《破茧之歌》 第1章 追猎 天空碧蓝，阳光直泻而下。 灼热的空气躁动着，扭曲了光线。 这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晒干了清晨刚刚生出的嫩芽，也压榨走了沙地中的最后一丝水分。 然而，天气说变就变。 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闷雷之声，突然间，狂风大作，砂砾纷飞。 天空不再清晰，黑暗笼罩大地，在给大地带来了凉爽的喘息瞬间，更多的灾难随之而来。 粗狂的闪电只是伴奏，狂风变成了一道道连接着天地的巨型龙卷！ 它们更如一条条远古巨龙，带着神罚，在朝着大地上幸存的生灵们耀武扬威！ 这般情景，本该让所有生灵望而却步。 然而，大地之上，在这由炎之地狱转瞬变成了更可怕的风之炼狱的情况下，却有一个巨大的阴影迎着那一切，面对着迅速壮大和接近的灾难，岿然不动。 那是一座雄伟又坚韧的钢铁巨城！ 越过那几乎望不到边的高耸黑墙，巨城之内，没有面对灾难的紧张，有的，是一片既清冷、又繁忙的景象。 井然有序的建筑、于建筑间快速穿梭的流线型交通工具，忙于作业的自动化机械……只是相比这庞然巨城的规模，走在外面活动的活人倒是少得可怜。 城市正中央位置，有一座看不到一丝缝隙的巨型黑色金字塔，那也是整座城市唯一高过外沿城墙的建筑。 此时，建筑顶端，一脸冷峻的年轻男子背着双手，透过全透明的墙壁，看着远处缓缓接近的沸腾黄沙和舞动的“魔龙”，却似在走神。 透明墙面闪了闪，在冷峻男子的点头下，一道虚拟人影冲出墙面，单膝跪在了男子身侧。 “明圣王！” “直接汇报。” 男子说这话的时候，远处城墙上，一道道光芒亮起，数百道细密光线冲破黄沙，交织成了一张巨网，朝着那灰暗之处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透明墙面左下角的一个带着百分比的数字也在从100%开始疯狂下降。 “经比对……确认是她的身体组织。”人影低着头道。 “……”男人沉默了。 看着那一条条魔龙在完全壮大之前被那巨网精准击散，看着左下角的数字停在了31.59%，继而慢慢回升，才终于缓缓出声：“这件事先保密，还有，接着查。” “啊？” “有问题？” “不！没有！属下领命！” …… 地元153年，一月。 冰冷的月光下，整个大地犹如被霜雪覆盖。 这里是地面，也是地狱。 当极端天气成了常态，这里不再是恒温动物的乐土，反倒是变温动物，缺少了对手的它们，在变幻无常的气候之中活了下来。 然而，也只是活了下来罢了。 因为有更危险的东西占据了主场。 恶魔。 这些被称为“恶魔”的东西不是神话传说中的恶魔，而是于现在，切切实实存在的东西。 它们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产物，它们是感染者。 不，也许它们确实神秘。 因为在人类大量撤离地面一个多世纪后的现在，人们依然不能弄明白，这些导致人类变异成凶残恶魔的病毒到底是从哪来的。 它们只是如滋生的邪恶一样，伴随着那场灭世之战而来，给人类带来了雪上加霜的灾难，以至于人类至今谈之色变，没有武装不敢轻易前往地面。 此刻，清冷的月光照耀下，世间迎来难得的宁静，如巨兽遗骸一般的城市废墟，沉默又暗藏杀机。 明暗交替处，一道全身包裹在银黑色战甲中的人影在废墟间快速移动，所过之处，原本潜伏的危险身影一个接一个地渐渐醒来。 而在银黑战甲身后，还有一道身穿沙色战甲的人影在紧追不舍，每每接近，又总会非常郁闷地被那些不知进化了多少年危险的感染者打乱节奏。 项安脾气再好，也追得满肚子脏话。 三个月了。 自从接下这个任务，他追踪了目标三个月，他甚至几乎摸清了这个人的行动模式，只要得到一丁点的线索，他就能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准确无误的找到对方。 可是…… 一次次的行动，一次次的失败！ 每次都是差那么一丁点！ 这次本以为对手已成了瓮中之鳖，可谁能想到这个代号“狸鸦”的家伙竟敢这么干？ 利用恶魔来阻碍他？ 这人到底是不是人类？心里还有没有“恐惧”这个词？ 透过全息头盔，看着那道被自己标记锁定的身影，项安越想越觉得荒唐。 代号：狸鸦 身份：反虚门a级成员 性别：不详 作战装备：无法识别 实力判定：a08级 任务目标：灭杀。 灭杀，又不是活捉。对方又是臭名昭着的反虚门人，任务还是官方派发的。 类似的任务，他每次都能摧枯拉朽地解决，这次怎么就跟着了魔似地卡了三个月？ 越想越气，数个月来的怨气一起爆发，他骤地暴起，在战甲临近负荷上限而发出的警报声中，双腿狠狠踩上身后横扫来腐臭长鞭，借此力之势，猛然发力，一下扑向了前方的银黑身影！ 当啷！ 是轻型战甲相撞之下，甲片摩擦之声。 碰到了！ 然而，项安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对方一把捏住了手臂，继而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被甩飞在了半空！ 项安在空中翻了半个跟斗才稳住了身形，可还没来得及抬眼，浑身寒意陡生！ 根本没时间看清什么情况，他凭着战斗直觉，凭空一个侧身回旋翻离原位，就见一个庞然之影擦身而过！ 那是一只瘦骨淋漓的巨手，虽也有五根手指，可那一根根手指细长又巨大，直如大树的枯枝。 它绝非出自人类，甚至光是这一只手就比项安整个人还大出了一倍！ 它自阴影中来，手面上长满了黑洞，这些黑洞犹如一只只无光的眼珠，在死死盯着项安这个堪堪逃脱的猎物；又如一个个潜伏着无数怪物的洞窟，在蠢蠢欲动。 这东西显然也很会伪装自己，甚至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了废弃楼房之中，直到关键时刻才突然发难。 【警告：苏醒恶魔等级s，实力远超装备承受极限，请立即远离。】 透过全息头盔，看到的是慢了半拍才出现的红字警告。 第2章 里世界 “这破玩意！”项安暗骂了一句，腰部一沉瞬间落地，又在落地的一刹那如火箭般弹射而起！ 轰隆！ 就在他跃起的瞬间，果然又有一只手拍在了他落地的位置！ 但是项安看也没看，他紧接着猛地几个起落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穿b级战甲和s级恶魔硬刚？除非他疯了！更何况就刚才那两下，他已经再次跟丢了目标！ 好不容易离开了危险区域，项安顺着墙面跃到楼顶四望了一会，看着沉寂中透露着无数未知危险的废城之森，不由叹了口气，记录道：“一五三年一月十七日，目标狸鸦，第二十九次抓捕失败。” 说完，又打开通讯频道，开口道：“胖子，这里最近的入口大门被狸鸦给破坏了，你帮我重新定位一个入口。” 通讯器的另一边很快传来了一道油腻的声音：“知道了，不过，都三个月了，不如干脆放弃这个任务如何？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吃屁又不能改变什么，况且这个狸鸦，破坏的无非是些b级入口，有机械警备撑着，最多像个烦人的蚊子一样恶心人，你说你较什么真？” “较真又不是坏事。”项安说着，顿了顿，又道：“对方的战甲型号虽无法识别，但今天我们有了很短暂的接触，我可以感觉到，那个人的战甲也最多不过b级，只是，那个人对战甲的控制力……” “啧，别说废话，现在的问题是你让我一次次地帮你搜集情报，情报费你还欠着我……你看看你的个人账户，还有余额吗？清醒一点！项安！你连生活费都快没了！准备哭着回家要钱吗？” “……急什么，我项安会有完不成的任务吗？”项安一边说着，感觉到周围出现的窸窸窣窣的动静，不敢多做逗留，赶紧转身朝着刚刚跳出的新目标点开始移动。 “现在就有了！你这个狂妄的家伙！”通讯器中传来的油腻声音现在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现在，只是有点棘手罢了。”项安微微喘气道。 刚才的追逐消耗了太多体力，就算刚才稍稍休息了一下，现在重新发力，还是觉得身体有点被掏空般的虚脱。 “哼，依我看，这个任务本来就是个坑！专门用来坑你的！”胖子忽然道。 项安愣了愣，又无语道：“开玩笑，这是系统推荐任务！” “行了，疯子，赶紧下来，我们在里世界见！” “……” …… 里世界不是地下世界，而是一个虚拟社交世界。 灭世之战开启之前，早已感觉到文明危机的人们，除了坚守地面者，剩余的人们一共选择了三个方向来创造文明的避风港。 太空、深海以及地底深处。 后来随着战斗的开启，地面文明的破碎，最终，因为避风港的存在，人类文明还是完整地延续了下来。 只是，太空的那一部分失联至今。 而深海和地底文明，则在一个多世纪的发展中，渐渐连接在了一起，并发展出了新的制度以及更强的科技。 除此之外，还有地上城。 这个本不可能存在的城市，在恶劣的地面环境中顽强地活了下来，并以最小的面积、最精锐的人口，成为了现代文明的三大板块之一。 在那之后，虽然地面环境依旧恶劣，文明内部也出现过权力更替的纷争，但是整个世界依然稳步进入高度自动化时代。 机器代替人工的结果，是大量失业人员。 好在，经过一系列斗争，经过了一段至暗的历史，无业的公民们，还是迎来的不错的福利制度。 ——只要拥有合法的公民身份，社会就会给予他们适合的补助，可以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然而，人的欲望真的能靠“衣食无忧”四个字来填补吗？ 也许有，但永远也不可能是全部。 攀比心、好胜心、好奇心总会驱动着许多人，让他们不断试图从人群和平庸之中脱颖而出，看向更高的位置。 而且也并非没有途径。 在不需要人力来付出单调劳动力的现代社会，想要脱颖而出，可以有两条路。 ——站在自动化的关键位置引导着一切智能与非智能工序的“管理级”，以及拥有碾压机械水准特长能力的“精英级”。 但这两条都是非比寻常的路。 对没有家族产业基础的普通人来说，管理级绝不是一个可取的目标。 而精英级…… 能达成“精英”称谓的人，常常是千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的。 最终大多数人也无非是只能碌碌无为地活着。 当然，大家的生活也不至于多么单调，因为出现了其他可能。 那就是“里世界”。 里世界的出现并非偶然，它在出现之初，本是一款为了稳住大量闲散人员而生的游戏，由三大势力联合出资，由最强中立团队“龙人”打造。 但当时只是打造，游戏真正的发展，还是在二十二年前，光明大帝一统三大势力之后。 光明大帝非常看好这款游戏，后在他的默许下，游戏迎来了一次最大的革新。 这一次革新不仅给了游戏更多连接现实的权力，也非常阔绰地制造了一些特定怪物，而从这些怪物身上，可以得到限量、且被允许流通的虚拟货币！ 这原本可以视为任性福利的举措，却给之后的里世界奠定了基础。 这之后，游戏很快在全世界聚集了太多玩家和商家，又因为风格自由，有人开始在这个游戏中买下区域，创造了更多游戏，也有人建造了学校、公司；渐渐地，原本的多平台线上教学，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皆转移到了这个游戏之中。 多年过去，然后在十二年前，体感舱技术的成熟和投入使用，直接让这一片已经让所有人离不开的游戏及社交空间，直接一跃成为一个现实之外的新世界！ 也就是现在的“重生世界”。 在重生世界中，似乎所有人都可以丢掉现实身份，发展新的可能。 当然，狼多肉少，所有人都想脱颖而出，又怎可能少的了竞争？ …… 重生世界。 十七区第九街区，猎人酒吧。 这种酒吧同时也是全世界最大、最可靠的正规赏金任务收发链锁平台，几乎每个区都可以找到一家或多家猎人酒吧。 只要拥有相应级别，就可以在这里接到里外两个世界的任何赏金任务。 当然，不是所有任务都可以随便发出，而是只有通过被认证的发布者才能在这里发布任务，而这些被认证的发布者，一般都被称为任务筛查官。 此时，酒吧内人头耸动，声音嘈杂，酒吧正中央正播放着某竞技大赛的全息影像。 刚刚注册为n级猎人的凌乐就穿着一身明显是初始服装t恤牛仔，坐在酒吧角落，懒洋洋地撑着脑袋，慢悠悠地喝着小酒。 酒的味道很烈，虽然是在虚拟世界，却又如真的喝进了嘴里一样，甚至喝多了也一样会有醉酒感。 这也是在这个世界融入知觉之后的利与弊。 也许该值得许多人舒一口气的是，就算这个世界的味觉融入很细致，但在身体感觉上终究是有上限的，他们可以感受到任何碰触带来的舒适或疼痛，却总比现实中要淡一些。 对，这是值得庆幸的。 凌乐一边无聊地想着，一边调整了一下坐姿，拿着酒杯以更舒适的姿态继续看着酒吧正中央的a级战甲角逐赛。 项安走入酒吧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老搭档萧业飞。 萧业飞在现实世界一直是个油腻的胖子。 可是在里世界，这个一向抠门的家伙却花了大钱改变了自己的性别设定，之后就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一天天地越发漂亮。 一段时间不见，项安都快忘了他在现实世界是一副什么样的面貌了。 当然，相比现实世界的变性所需要承受的身体风险，还是在这重生世界里改变形象会比较实惠和实用。 打了声招呼，项安正要朝萧业飞走去，眼角无意间瞥过酒吧一角，愣了愣，眼神直接就直了。 第3章 滚开 那是怎样的绝妙气质？ 那个女孩就这样独自一人坐在混乱的酒吧角落，在如此粗糙的环境下，她的身上却偏偏透着一股子超然之感！ 咦？ 上次被这种气质吸引还是什么时候？ 不…… 这根本就是一见钟情吧？ 项安不知不觉就略过了萧业飞，朝着那安安静静坐在酒吧一角的女子走去。 结果被萧业飞给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长那么大眼睛看不到我在这？”萧业飞气乐。 在别人看来，倒像是在和男友发火的小女人。 而项安，别说，他的眼睛确实挺好看，一天到晚炯炯有神，而且很气人的，与游戏中花大把的钱把自己整漂亮的人不同，他在相貌上并没有花上一分钱，这就是他原本的相貌，英武中带着些许莫名的可爱，活像一只正在睡午觉的大狮子。 这个时候项安人虽被萧业飞拉住，但魂还没回来，他双眼依旧注视着那个方向，朝萧业飞道：“别吵，看到那边那个美女没？” “美女？美女有什么稀罕的？”萧业飞一边说着一边顺着项安的眼神往酒吧角落看去，果然看到个大美人坐在那里。 乌黑的长发随意束起，双眉若柳、双眼若狐、鼻梁高挺，再加上那紧抿的丰润红唇，这样的五官似乎与现在浮夸的主流风格不怎么搭，却又协调无比，就如炎阳下飘落的雪花，明明不合时宜，却又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样的颜值，放到现实世界绝对可以说是天姿国色，不过在美女如云的里世界……就算比大众美脸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个性，也算不上太稀罕？ “我喜欢她的气质。”项安却突然又道，脸上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表情，竟让萧业飞读出了一丝痴迷之意？ 萧业飞揉了揉眼。 ——一定是眼花了，要么就是系统的感情读取错乱了。 这位向来没心没肺的项家老八，怎么会这么突兀地就喜欢上谁？ 况且，说到气质？ 要他看，那美女也就脸和身材看起来很可取，而在整体气质上，简直一塌糊涂，特别是那一看就很不好接近的模样，该怎么说？ 缺点教养！ 对！就是一股子没教养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痞气！ 这和项安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名家少爷可是半点也不搭调！ 正想着该怎么劝劝项安赚钱为重，一只又黑又厚如蒲扇般的大手就横在了他和项安之间，最后落在了项安肩膀上。 “喂，我大哥看上那女人了，你就别想了，倒不如想想怎么不降级吧！” 伴随着这粗犷的声音，周围跟着响起一些若有若无的笑声。 说话的是一个自称“切割机n”的黝黑大汉，也是眼看着项安一步步踩到他头上，又终于卡在a09级不能寸进的猎人之一。他本身的能力等级是b级，但在目前最强的a级猎人吴刀手下做事。 至于名字，这里的人一般不太愿意把自己的真名透露出去，所以一般都会自己取个代号，或是只取个姓氏。 实际上，他说的也没错。 项安原本自从一年前注册了赏金猎人开始，晋升神速，仅花了大半年就达到了a09级的程度，在这些常常碰面的人眼中，就是活脱脱的一匹黑马。 可惜的是，直到三个月前，他的神话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奇迹般地吊死在一个任务上。 这让一些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免不了来一番嘲笑。 项安自不会怕一个狐假虎威的货色，正想反驳，又被萧业飞拉住了：“喂，他说的没错，你再仔细看看那女人，战斗等级1，生活等级1，猎人等级是刚刚登记的n级，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隐藏专业等级！你再看看那一身初始服装，她是个纯新手啊！就凭现在你这穷样带得起别人吗？” “哈哈，还是小美女说得对！就你这穷小子，带得起谁？”切割机大笑道。 因为经常来找项安，他对萧业飞也算眼熟，也知道她似乎是项安的合作伙伴，只是那显示为骷髅的生活等级让大家不太敢招惹“她”。 这边项安被莫名缠住，而另一边，凌乐面前也多了一道牛一样的身影。 “你好，我叫吴刀，a1级猎人。” 来者穿着一身帅气的红白色猎人套装，他的身旁标注着战斗等级和生活等级，但是凌乐等级太低，看大部分人都是骷髅，也许只有些颜色的差别。 凌乐就这样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 吴刀笑了笑，没有放弃，而是干脆大大咧咧在她桌旁坐了下来。 出于多重考虑，重生世界有生物信息识别系统，每个人也只能在这游戏中创建一个账号。 又因为现在的重生世界还包括了远程学习和办公功能，所以如今这款沉浸式的世界中，在创建账号过程中人物的初始面貌和性别皆是根据实际识别到的情况来的，再之后才能按照个人喜好进行逐步整形。 至于衣物，由于进入游戏之时大多数人都只会穿贴身内衣、甚至光着身子睡在体感舱中，所以初始服装都是系统给的，就算也有有限的选择，但穿在身上还是很明显。 再加上凌乐所显示的等级。 战斗等级1、生活等级1…… 这一看就是个刚进里世界的菜鸟啊！甚至那张脸极有可能就是真实相貌！ 虽不知为何在这年头还有等级1的成年人出现，但一个新人美女？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所以吴刀一坐下就紧接着道：“妹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还一身初始装备？你这是要玩生活还是战斗？要不要哥哥带带你？” 凌乐没有看他，而是继续喝酒看比赛，嘴里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滚。” 吴刀脸色难看了一下，但还是压住了脾气，又道：“妹子，你可能还不明白，干猎人这一行的，到了我这个级别意味着什么。” 然而，凌乐依旧没有看他，只是缓缓放下酒杯，提高了点音调：“滚开。” 这下吴刀终于不干了，脸色一板道：“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别给脸不要脸！让我滚开？你也要做得到才行啊！” 他说着，一只大手已直接朝着凌乐的肩上搂去。 凌乐眼角瞥见动静，狐眼一冷，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倒是直接把吴刀肚子里的不快瞬间冲散，甚至把周围有意无意注意着这里动静的众人也炫得一呆。 第4章 残次者 萧业飞和“切割机n”也呆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个愣神的功夫，那滑不留手的项安已经大步冲了出去，趁着吴刀愣神的功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别碰她！”项安的声音清爽又坚定，与凌乐的懒散不同，更像是灌满了蓬勃的朝气。 凌乐缓缓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向项安。 “又是你！”吴刀一见项安，火气已经蹭蹭蹭地上来了。 没错，在这片街区，他可以称王称霸，却偏偏有这么一个奇葩，从来不卖他面子！ 那就是这个自称项爷的家伙！ 一个半点不懂看眼色的人！ “等一下！等一下！有话好说！”萧亚飞已紧接着跟到了项安身边出言阻拦。 倒不是他没事长他人威风，而是这酒馆可不是打架的地方！ 其实也许还有隐隐的一点，虽然莫名其妙，但他就觉得这个新人美女有古怪，特别是那没点眼色的样子，要么就是和项安一样是个傻的，要么就是有什么依仗。 他不觉得项安有必要管这种闲事。 然而，吴刀可是看项安不顺眼很久了！ 一个战斗等级比他低了一百多级的小混蛋，本来他就看不顺眼，现在还敢跑出来跟他叫板？ “你少tm多管闲事！”吴刀骂了一句，被项安抓住的手臂猛的一扯，直接把项安给扯到了面前，左拳轰然而至，直朝项安脸上砸去！ 照正常来说，这突然的一拳就够项安喝上一壶了！ 然而，项安的战斗直觉却是出奇地好！ 在被吴刀反扯过去的一瞬，他已预先身体一矮，脑袋一仰，继而眼看着砂锅大的拳头从脸上擦过，又是身体一扭，右腿一个回旋踢，后脚跟狠狠砸到了吴刀脸上！ 砰！ 吴刀直接被这一脚踢懵，撞翻了好几个酒桌才停下。 回过神，只觉得气炸！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一个照面被这小子占了便宜，真是脸都丢尽了！ 然而此时，另一边的项安却也不好受。 看着眼前随着桌椅翻倒、酒菜撒一地后刷拉拉地从视角一侧冒出来的计价单，他直接傻眼，然后下一秒就一手拉着萧业飞，一手拉上凌乐，直接开启传送，从酒吧里消失了身影。 不能打了，再打赔不起了！还是溜吧！ 重生世界在整体上主要划分为两个大区域，一是与现实世界高度关联的生活区，第二则是重生世界原本的战斗区。 也许生活区里也可以找到各种单机或网络游戏，但是真正决定人物战斗等级的还是在这战斗区域之中。 而且也只有这无边无际的战斗区会在无尽的开荒过程中冒出会掉落珍贵货币“光明币”的怪物。 此时，项安在落荒而逃之下，一个传送直接把三人传送到了他在战斗区做了标记的位置，然后看着自己快要穷破天际的账户余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穷”这个字真是比怪物还可怕！ 由于猎人等级是需要任务积分来提升，而连续挑战高于自己猎人等阶的任务会有积分加成，所以和其他利用任务来刷钱的猎人相比，晋升速度直如火箭的项安，只是外表风光，口袋里真是穷得叮当响。 特别是现在还被一个任务卡了三个月的情况下。 “喂！这是哪里？”萧业飞就是个妥妥的生活玩家，很少来战斗区逛，现在地图显示一片漆黑，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目之所及也是黑不溜秋，似乎是个洞穴，然而项安另一只手上竟还牵着的那个女人！ “你……你怎么把她也带出来了？！”萧业飞瞬间炸毛，“你……” 顿了顿，他干脆朝项安发去了私聊：‘你说你管这个闲事干什么？你就不觉得她古怪吗？她刚才还笑了！还有！这年头正常人谁会直到成年才第一次进里世界？她一定有古怪，说不定还就是个疯的！你赶紧把她送走，别再扯上什么关系！’ 项安看了一眼凌乐，在凌乐审视的目光中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然后一把抓过萧业飞扯到一旁道：“你别乱说，况且当时那个情况你也见了，我总不能把她单独留在那吧？” 说着他就放开萧业飞，转头看向凌乐：“美女你好，我叫项安……” 才刚说到这个“安”字，他的身后就升起一道巨大的阴影！ 萧业飞愣了愣，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尖叫，脚下一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项安反应也不慢，感觉到不对，立即祭出一把双手重剑，将二女……算是二女吧，拦在了身后！ “项安！这到底是哪里！”萧业飞看着那怪物头顶的骷髅标记，不知不觉就躲到了依旧没什么大反应的凌乐身后。 “地堡90层。”项安头也不回道。 “90？？！……你……你战斗等级51的渣渣为什么要在地堡90层做标记啊！！”萧业飞欲哭无泪。 “我只是为了偶尔来锻炼一下转换心情……” “心情转换够了！你快把我们传回去！” ——重生世界内的战斗等级单靠刷怪会提升得很慢，只有接下战斗任务或购买昂贵的经验药水才更容易提升，而游戏内的战斗等级又直接关系到装备的使用等级…… 所以战斗等级未必代表着战斗履历，却代表着高级装备使用权限。 而项安一直频繁接取现世中的任务，根本没认真在这片战斗区域玩过，就更别提战斗任务了。 现在，以他51级的战斗等级，所使用的武器也不过是一把50级水准的破剑，更不用提热武器了！ 就算他实际战斗水平出色，足以自保，又哪来的能力保护一个……不，是两个战五渣？ 至于刚才项安和吴刀的那一个照面的过招，那还不是亏得那是在生活区，不能唤出战斗装备罢了。 可惜，满心都是退堂鼓的萧业飞立即迎来噩耗。 “……刚才最后一张战传卷轴用完了。”项安在一愣之后，便以一本正经的语气快速道。 萧业飞：“……？” 然后呢？让“她”一个娇弱的美女生活玩家在现场变出战传卷轴？ 项安：“别怕，有我在，我们一路杀出去……” “唧吼！！” 回答项安的是从怪物嘴里发出的那一声嘲笑般的怪吼。 这是一只巨型四镰螳螂怪！ 四把比人还高的大镰刀接连不断地下落，这哪里是一把重剑应接得了的？ 一时间，项安根本无暇它顾，只能拖着重剑不断闪避，以寻出手之机。 萧业飞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抓着凌乐的衣服，躲在了她身后。 凌乐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她甚至还在看自己的信息栏，只是看到留言的时候，右边的眉稍微微挑了一下。 ‘小残废，第一次进里世界，你能找到去学校的路吗？可别说我这个做弟弟的没关照你，迟到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 第5章 这个借我防身 发信息的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残废？ 没错，直观来说，凌乐确实是个残疾人。 在二十二年前，光明大帝完成统一之前，地下联盟最为混乱之刻，她的母亲在监狱中生下了她。 她也许不是生来残疾，但是在信息系统于不久前再次发现她、并于一周前将她送至身为a5级管理层的生父身边之时，她已是二十二岁年纪，而且右腿和右手臂都已被看不到出厂品牌的老旧款仿真机械义肢所替代。 众所周知的是，这种义肢只能做到形状像胳膊像腿，更别说凌乐的这对义肢上甚至看不到仿真皮肤。 当然也不用期待有什么正常功能，能支撑她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虽说，在重生世界这个虚拟世界里，义肢的影响自然会小很多，可若说战斗，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对于出生便带着莫名“污点”、身体甚至带着残疾的凌乐，除了生父，剩下的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妹妹又怎会给她任何好脸色？ 只是背着凌父喊一声“小残废”似乎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事了。 不过，也不知怎么的，不管这些人怎么看不起她，凌乐的表现一直便是如此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甚至偶尔还莫名给人一种嚣张的之感。 ——这也许也是她只花了一个星期就从“看不顺眼的对象”变成了“眼中钉”的主要原因。 此时，看了一眼柳无泽的信息，凌乐想了想，没有回复，干脆伸手直接关闭信息栏，眼不见为净。 只是，在关闭前，她又看了一眼父亲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想要不被人欺负，依仗别人是没用的，只有自己强大才是最好的依仗。我已尽力把你安排进学院，你好好学，课程跟不上就多花时间。’ 凌乐沉默了一下，轻笑一声，终于还是关闭了信息栏，然后抬眼瞥了一眼身后那瑟瑟发抖的萧业飞，开口：“有什么我可以用的武器吗？借一把。” 萧业飞一听这话，探出脑袋，正好看到那边黯淡的光线下项安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一剑砸在了螳螂肚子上！ 还没来得及开心，又看到那把剑被“铛”地一声弹了回来，一阵乱套之下，项安才好不容易重新找到节奏，继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闪躲。 萧业飞顿觉蛋疼无比，这个时候甚至对凌乐的那些疑虑都淡了不少，倒是多了不少埋怨。 ——这乱子说到底还不是眼前这美女害的？ 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大概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这么想着，他心中薄怒，倒是连恐惧都降了好几分，一下放开了紧拽着凌乐衣服的手，朝她道：“你！说你！就你这等级，你觉得在这里给你个武器有用吗？还真是初生牛犊，你不知道吗？那白骷髅标记是等级超过了我们50级以上才会有的！而且你知道这是哪里？这里是地堡90层！这怪物起码有90级以上了，甚至这里说不定还会碰到更棘手的精英怪……” 正说到此处，只听“轰”的一声，竟是项安找准了机会一下子跃到了螳螂怪的背上，然后在螳螂怪的疯狂摇晃中狠狠一剑砍下了它的脖子！ 咚！ 硕大的螳螂尸体砸倒在地，继而缓缓消失，在消失的位置留下了一些材料。 看着项安擦着汗，淡定收起巨剑开始收拾材料，萧业飞在松口气的同时，突又莫名觉得这个项安可能比怪物还要像怪物一点。 没来得及吐槽什么，就见刚才还在跟他要武器的美女干脆撇下了他而朝着项安走去，走到那堆材料前，然后弯腰从捡起了地上的一只如锯齿长刀般的螳螂手臂，挥了挥，自顾自地点点头，很是自来熟地道：“这个借我。” 顿了顿，又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防身。” 萧业飞顿时瞪大了眼道：“防身？那只是打造材料喂！又不是武器，你拿它当武器，还不如一把十级的钝刀，再说了，你拿着这个有意义吗？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别添乱，我们这样的等级，老实一点不好吗？” ——虽说项安的表现让他松了口气，但是想到这里的位置，萧业飞还是很着急的。 关键是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线玩下去，就项安那个以现实世界为主，上线时间不固定的家伙……要是不赶紧趁着现在抓着他让他把他们带出去，自己天知道要有多久不能正常上线！ 项安是老逃课了没什么，可是他萧业飞却是个好学生，明天还要准时上学的！ 至于让他在这里花大钱远程购买传送卷轴？ 不可能！想都别想！ 项安挠了挠头，倒是没理会萧业飞，而是朝凌乐道：“别理那个胖子，他就嘴毒，人其实不错的。” “项安！你……你……”萧业飞“你”了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见色忘义？ 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还有，“胖子”这两个字是能在这里随便乱叫的吗？！ 项安则从储物腰包里拿出一把1级的匕首递到凌乐面前：“这个给你，比那个螳螂刀好用。” 凌乐看了一眼匕首，又看了一眼一边那穿着露脐t恤齐臀裤，身材脸蛋都堪称a级的“胖子”萧业飞，挑了挑眉，却没有领情，只是自顾自地转身朝着黑暗中走去。 项安正想追她，被萧业飞一把抓住。 “喂！你！我说了多少遍了，注意用词，别在里世界喊我胖子！你看看她那轻蔑的样子？！” “哈，你怕什么，”说归说，项安倒似乎是有些知错，微微压低了声音，“别人又不知道咱俩在现实里认识。而且她也没对你有什么轻蔑吧？” “怎么没有？你别管她了，让她走，那家伙比你还没神经，让她吃点亏才知道……唉？我话还没说完呢！” ——萧业飞觉得自己和项安之间的友谊大概快到头了，那家伙正在走上重色轻友的不归路。 这不，他话还没说完呢，项安就已经干净利落地撇下了自己，追着那美女去了。 “唉！真是……”萧业飞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却是没走几步就差点撞项安背上。 这已是十字路口，然而不管望向哪一方，都已看不到其他人影。 …… 第6章 灵人 黎城大学线上学院。 下午4点，院长室。 院长穿着一身气派又繁琐的汉服，留着整齐的金色络腮胡，金色短发梳得笔挺，相貌英武逼人。 他正在从头到尾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凌乐。 普通的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遮盖下，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中长的柔顺黑发随意扎起，看着倒是一个不怎么在意外貌的类型，可偏偏有着一张美得很是张扬的脸庞，特别是一双眼睛，像狐狸一样会勾人。 她这一身行头是系统赠送的初始服装，却粘了不少灰。 作为一个第一天进里世界的人，lv7的战斗等级有些刺眼。 “凌乐同学。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小时，而你，却是跑去战斗区？呵，听说你身体有缺陷，我倒是本想着也许该适当给你些照顾……看来是我想多了！” 院长眯着眼道。 语言间带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轻蔑。 凌乐看着院长身边那战斗等级和生活等级上代表着超过了她两百级以上的蓝色骷髅，一脸默然。 虽说是被某缺傻的家伙意外带到了麻烦的地方，害她花了点时间才回到这里，但就冲眼前这人一开口的态度，她半点也不想多解释。 但是暂时也不太好翻脸，所以她只是选择沉默。 却听院长又接着道：“算了，你初来乍到，可能还不知道战斗区是什么地方，现在我提醒你一下，战斗区那种地方，不是你这种身体能去的！这次你可能是碰到了好心人带了你一下，升了几级……” “但很难说下次会不会碰到什么，更何况，在那里随时会出现伤亡，那些都是要花钱来修复的，你不会有那个钱，而对于你做出的愚蠢行为，你的父亲也不见得会给你买单！不能修复身份，你最多只能带上全息眼镜使用这里的一部分功能，却根本没法真正进入这个世界！” 顿了顿，看着一直沉默，好像听进去又好像什么都没听的凌乐，院长想了想，又道：“好了，出于义务，我提醒你一遍，战斗区，不是你这种人能去的地方。你的唯一出路……” 说到这里，他那原本义正言辞的脸庞突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不，老实说吧，我不觉得你能有什么出路。虽说你父亲所属的柳家，在黎城也算小有名气。但从来没有上过正规学院的你，基础实在太差了。所以……明智一点的，就是尽量表现得乖巧一点，让柳家也不至于太排斥你。千万不要再犯今天这样的错误。” 说完这番，他才又挺了挺胸道：“好了，现在，我承认你的学生身份，收下你的学习资料出去吧。” 凌乐没多说什么，沉默着离开院长室，迎面便遇到了等在门口的柳瑶，也是她现在名义上的妹妹。 一看到凌乐，又见院长室的门已关上，柳瑶立即一点不客气地开口：“凌乐，我们柳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竟让院长等了你一小时？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你连这学校的门的跨不进！” 说完，她才注意到凌乐的等级。 只要留在生活区，生活等级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提升，但是战斗等级就不一样了。 她立即发现新大陆似地指着凌乐道：“你竟然跑去了战斗区？！你……一个残疾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七级？你还利用了你这张脸，让人带吗？” 柳瑶原本给人的感觉远不是这样犀利，但是现在左右没有其他人，而且她本身最恨的就是丢他们柳家脸的事，所以这个时候不知不觉就有点激动。 凌乐看着柳瑶，突然一笑，没头没尾道：“你想知道……在这个世界被拧断脖子会是什么感觉吗？” “你……我……你要干什么？”柳瑶莫名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明明就是那个凌乐，但是不知怎么的，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她莫名觉得心悸，就好像她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似地。 “呵呵。”可是凌乐只是笑了两声，就转身走开了。 看着凌乐离开的背影，柳瑶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她在胡说什么？ 真是……真是没教养还不懂装懂的小野种！ 道理讲不通，就只会玩威胁的把戏？ 就她那残疾样，还想用武力威胁别人？ 啊……真是……父亲到底怎么想的！ 真的要让她来上学，除了丢脸到底还能有什么用？ …… 凌乐没有在学校里多逗留，而是直接往校外走去。 其实她原本是不屑于恐吓的，她更喜欢直接动手，把看不顺眼的对象往死里整。 可是，现在还不行。 刚刚认回了父亲，虽然还没跟他聊过什么，但是她怎么说也像个普通人一样一本正经地来上了学。 所以……就算控制不住脾气，也总不能动真格。 周末的校园里看不到什么活人，只有一些被称为“灵人”的npc在维护花草。 也许，就连里世界也有很多岗位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些类似于现实世界中的机器一般的东西占据了。 然而，从效率角度而言，没有自主思想的机器，在完成各种重复任务之时确实比大多数人类来的可靠吧。 当然，机器可以解决劳动力问题，但科技发展至今，靠的可不是机器，而是人类。 有着灵活思想、且勇于探索的那一部分人类是精英级，他们是科技进步的关键。 这一类人不是单靠家族资源堆积就能必定出现，他们可能会随机出现在茫茫人群之中，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脱颖而出的会是谁。 懂得制定秩序、扞卫和守护秩序的那一部分人类是管理级。 这一部分人不管需要什么能力，以地下联盟的情况，分明正在被各大家族势力垄断。 凌乐随意地想着，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那空空荡荡的教学楼。 是谁，刚才有谁在看她？ 她凝立了一下，终于还是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无所谓，管他是谁，正憋得慌，有不长眼来找麻烦的岂不是更好。 第7章 地下城市 走出学院，来到附近的商业街。 凌乐随便扫视了一眼，就找到了一家原材料回收商店。 这些商店的老板都是一个个大活人，但是常驻的店员却有很多都是灵人。 凌乐也懒得讲价，直接把刚才从地堡一路出来时顺手搜集的材料卖出，那只有可怜的90余额的钱包终于有了进账，变到了一千多。 这还亏得她这一堆材料里有一个稀有材料，否则可能连一百都卖不到。 但聊胜于无，毕竟这些钱是里外世界的通用货币。 做完这些，她又随便找了一家服装店，买了两身便宜普通的衣服就下线了。 …… 现实世界。 这里是地下联盟的十九座二级城市之一，黎城。 地下城市的大抵面貌还是延续了百多年前的地上城市，只是原本的马路不再作民用，而是变成了运输货物的专属道路。 而普通人出行，则大多改成了依赖那一架架如白色云朵般的共用云车，它们穿梭在高楼之间，随叫随用，开得慢时，远远看去犹如朵朵白云，却独缺了蓝天。 此外还有地下联盟的独有风景，那就是耸立于城市之中、既被作为区域标志，又被用作稳定地下空间结构的一根根巨型支柱。 随着顶部的仿日照灯光越加黯淡，地底世界也迎来了夜晚。 空空荡荡的房间。 光线很是昏暗。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冰冷，要不是在床上有着胡乱丢弃的内衣，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女性的房间。 合金门无声开启。 随着门的打开，光线和水蒸气弥漫开来，凌乐穿着松松垮垮的粉色睡袍、脖子里挂着一块白色毛巾，就这么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从洗手间走出。 她的脸果然与里世界中所见一样漂亮。 只是她的美混杂着很多奇怪的矛盾。 比如，乍一看，也许会觉得她很低调，可多看一眼，也许又会觉得她美得很张扬；又比如，她的神情很冷漠，可那双摄人心魄的眉眼却又似无时无刻不在勾人。 虽有睡袍遮盖，也盖不住她那姣好的身材，衣袍领口处，锁骨分明，细嫩的肌肤如白玉般又透着丝丝粉色，然而她那从睡袍的袖口和下摆露出的右手以及右腿，虽有着漂亮的外形，却怎么看也不是属于人的东西。 那是机械义肢，在这个任何合格造物之上都会刻上出产品牌的年代，这一对看起来有些锈迹斑斑的义肢之上，并不存在任何品牌信息。 这怎么看也不过是两件劣质品，装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能让那个人也随之变成“劣等”。 然而，偏偏就在她身上，却偶尔会让人产生一种非常违和的错觉。 “学校怎么样？” 声音从房间角落里传来，那里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动了动 仔细看，竟是一只小黑猫。 而刚才那句人话就是从这只小黑猫嘴里发出的。 小黑猫伸了个懒腰，轻盈地跑了几步，三两下跳到了凌乐肩上，却被凌乐一把拎了开来。 “不怎么样。还有，你在掉毛。” “掉毛……那也是没办法，也不看看你多久没带我回去处理身体了。”黑猫挣扎了一下从凌乐手里落了下来，落到地上，像模像样地舔舔爪子然后开始梳毛，又道：“唉，真想看看你这种人上学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我能去看吧？”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就算我‘死’了，但是我敢肯定，他依然会派人紧盯着你的行动。” “你就这么怕他？我反倒是觉得他应该怕你这个老情人才对！地上城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地上城，要不是怕你，他又怎么会对你出手？” “闭嘴，在我想清楚前，别给我添乱。” “想清楚？如果说承接反虚门的委托就是在想事情，我看你根本就是在用屁股考虑……喵？！” “闭嘴。”凌乐非常嫌弃地一脚踢开了小黑猫，换起了衣服，“我不会放过他，但我必须想想怎么对付他。” 小黑猫一直看着凌乐换好衣服开门走入客厅，才跳到了床上，打了个哈欠，又舔起了猫爪。 一边舔，一边还自言自语：“长着一张不错的脸，在感情处理上却是白痴级别，还不让猫说！不过她这些家人也挺白痴的，本来还以为能牵制她呢，结果一个个只会往这只火药桶里加压……” …… 客厅里空无一人，柳瑶和柳无泽都还各自锁在自己的房内，沉浸在里世界之中。 倒是厨房中传来一些声响。 那是继母元晴雪正在准备晚饭。 凌乐虽然被父亲柳知明接到了这个家里，可是柳知明却是个工作狂，他并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了他分管的工厂里。 他一个星期只会回来住一晚，吃一顿饭。 今天是星期天，也是凌乐来到这个家的第七天，同时，是柳知明回来的日子。 要不是这样，凌乐也不会走出房间，坐到客厅里来。 左右没事，凌乐就一声不吭地坐到了沙发上，戴上全息眼镜无聊地看起了新闻。 不一会儿，炒菜的声音停止，元晴雪扭着腰肢，端着热菜从厨房里走出，经过沙发突然看到沙发上多了个人，莫名吓了一跳，手一抖，整盘菜就“乓当”一声落在地上。 一愣之后，元晴雪立即锁定了“罪魁祸首”凌乐。 “你要死啊！跟鬼似地坐在这吓人！简直晦气！” 凌乐看了她一眼，又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懒洋洋地浏览新闻。 新闻上正在播报今天黎城附近一个b级地面通道闸门被人为破坏的事，因为是小型通道，又有机器警卫把守，修复起来倒不算麻烦，只是那些通道毕竟连着外面的世界，出了差错，总归让人不怎么安心。 特别是最近地下联盟的这些小型通道口遭到人为破坏的频率有点高，持续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出现疏忽，放进来一两个低级恶魔，即便只是低级恶魔，也会造成一些恐慌吧。 只是，他们依旧选择了被动策略，而不是加派人手。 因为不划算。 凌乐的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一丝坏笑。 第8章 元晴雪 这一笑，倒是让本来就对凌乐的态度万般不爽的元晴雪更加不爽。 “你笑什么？不帮忙就算了，只会添乱！你赶紧起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元晴雪长得不算难看，只是实际性格特别市侩，对于于她没有好处、或让她自认为低她一等的人，她向来不给好脸色，说起话来也从来都是蛮横无理，这不，两三句话就把问题推得一干二净，全赖在了凌乐头上。 甚至其实这件事原本就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说白了，她就是看凌乐不爽，哪里都不爽，特别是那袖口露出的劣质假手，让她觉得光是让凌乐住在这个家里就是在丢她的人，丢她的脸，污染家里的空气！ 凌乐出现的这一个星期来，她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把凌乐赶出这个家门，免得家里多沾了晦气。 想她当年，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追到了柳知明，之后虽然不可能因为嫁人就脱离“无忧族”的普通公民身份，但怎么说也是嫁入了有着产业的世家，生的一双儿女也比普通无忧族有着更高的起点。 甚至，只比凌乐小了几个月的柳无泽，现在已被学校列为了准精英！ 这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筹码！ 因为今年正是即将决定下一任柳家家主的关键一年！ 在老家主还在柳知明兄妹二人之间摇摆不定的情况下，孙辈们的能力表现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然而，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柳知明的身边竟突然窜出了这么一只没教养的孽种？ 她甚至怀疑过，这件事是不是由柳知明的妹妹，柳知云一手主导的！ 可惜，她也只能这么怀疑，却左右不了结果。 毕竟基因比对结果不可能是柳知云说了算的，那是地下联盟的智网给出的结果。 所以她才更加郁闷。 在她看来，她熬了二十多年的一锅好粥，正在因为凌乐的出现而发臭。 只是……凌乐哪里是她能指挥得动的。 对于元晴雪很不客气的命令，凌乐只是懒懒抬头，多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一直杵在客厅角落的家务机器人，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又明确得很：白痴。 在这一瞬间，元晴雪突然有一种在恶龙面前玩杂耍的错觉。 这种错觉一闪而过，立刻让元晴雪恼羞成怒，她提高了几分音量，理直气壮道：“你害我打翻了菜，我让你收拾，有什么问题？我不管你是怎么长大的，现在，你要想当这个家里的一员，就要先受我的管教！你给我起来！把地上收拾干净！” “……” 凌乐嫌吵，调出功能界面，点下耳罩按钮。 双耳处的镜架下立即悄悄开了两个小口，轻薄的白色耳罩从小口中落了出来，如雨伞一样打开，然后罩住了凌乐的一双耳朵，收拢到最佳状态。 然而这毕竟不是什么专业级耳罩，隔着耳罩，她还是听到了元晴雪的咆哮：“你这是什么态度！想想你以前的生活！你现在有吃有住，拿着联盟分配的公民补贴，还能进里世界上学！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个态度？就你现在这素质，还上什么学？上了也是给我们柳家丢脸！” “……”凌乐收起耳罩，站了起来。 一米七二的身高，虽只比元晴雪高出一丁点，可是随着那一双媚眼冷冷淡淡的一瞥，元晴雪莫名抖了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凌乐又笑了。 然后她重新懒洋洋地坐回了沙发上，长腿二郎腿一翘，稍稍调整了一下音量方向，浏览起了其他新闻。 至于元晴雪的话，其实完全可以当放屁。 凌乐会住在这里，拿着地下联盟的公民补贴，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地下联盟的规定，和柳家的“恩情”没半点关系。 按地下联盟的规矩，公民以家庭为单位分配住宅。 只要确认是家庭成员，除非凌乐能有其他独立的住处，并主动要求搬离，否则就必须接受她一起居住；只要符合加入地下联盟的条件，就能被认定成为地下联盟的公民，成为公民就有公民补助。 这些都根本谈不上什么恩情。 唯一可以确定是柳知明主动做的事，也只有把凌乐安排进学校这件了。 元晴雪道理都懂，但她就是欺负凌乐不懂。 她不信这个“垃圾堆”里跑出来的家伙，能知道什么联盟规定。 甚至她觉得没有半点上学记录、直至今日才第一次登录里世界的的凌乐，能认识字就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而她现在对着凌乐说这些话，也没别的目的，就是图个痛快。 凌乐越是表现得没有自知之明，她就是越想拿她的经历来打压她！ 至于凌乐在被发现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没兴趣了解，毕竟想来也无非就像那些被倒掉的垃圾一样不值一提。 况且，这一周以来，元晴雪以家庭名义光明正大地扣着她的那一份补贴，直到她今天第一次进入里世界才勉强给了她一点点“零花钱”，她不是也什么都没发现吗？ 装得再嚣张，也无非是一只老鼠。 而这只老鼠，越是摆出一副人样，她就越觉得碍眼！ 元晴雪在想着该怎么把凌乐外表的那层假石头敲碎，这时一旁一直安安静静的桶状家务机器人突然动了，它径直移动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以清脆的童声道：“欢迎回来，主人。” 是柳知明回来了！ 工厂的工作服代表着非同寻常的身份，梳得笔挺的黑发、修饰整齐的胡须、匀称的身材和帅气的五官，四十六岁的柳知明有着远超同龄人的魅力。 他脱下外套递给家务机器人，一边拉松了领口的领带，一边换鞋。 “怎么回事？”换好鞋走进客厅，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凌乐和元晴雪一坐一站，似是在对峙，还有食物残渣洒落在地，甚至溅上了沙发，这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知道，他们需要相互适应的时间，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喜欢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 元晴雪反应很快，刚才扬起的眉毛这个时候已经挂了下来，原本趾高气昂的双目甚至还多了一丝晶莹的泪花。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手滑打翻了菜，不关小乐的事。” 说着就招呼了家务机器人来收拾。 第9章 她根本就听不懂 凌乐看着元晴雪玩着“此地无银”的小把戏，正觉得无聊，突然身前一暗，是柳知明站到了她面前。 “凌乐，她即便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现在也是你的母亲。”柳知明开口就道。 原本他倒是不至于多想，但是元晴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却不似有假。再加上凌乐这莫名带着点匪气的样子，他不能不多想。 凌乐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她没有继续漫不经心。 她看着柳知明，拿下眼镜：“你想说什么？” 眼见凌乐的态度，柳知明更是在心里把事情的大概经过想了个七七八八，他不了解凌乐，但是他自认为还是了解元晴雪的。 再加上凌乐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与“乖巧”无缘，所以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柳知明心里已经在认为是凌乐做了无理取闹的事。 而元晴雪没有立即让家务机把东西收拾掉，只是选择与凌乐对峙，那应该正是为了纠正凌乐身上的问题。 毕竟，柳无泽和柳瑶也都是元晴雪教大的，他们被教得很好。 于是，柳知明想了想，终于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叹了口气，看着凌乐开口道：“小乐，我最近比较忙，所以从你回来到现在，还来不及和你好好谈谈。但这并不代表我在忽略你。” 凌乐没有接话，只是在看着柳知明，看看他到底想说点什么。 只听柳知明接着道：“你的母亲是在监狱中生下了你。那一年特别混乱，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找你。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这一点我也会反省，也会尽力补偿。但是……”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希望你也能配合一些，这里不是城市之外那些肮脏无序的地方，这里有足够的条件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只是，既然大家住在了一起，有些地方总是要相互迁就的，你不要把在外面沾染的坏习惯带到这里来。晴雪是个好母亲，你看看小瑶和无泽就明白了。你听她教导，提升好自己的个人素质，对你没有坏处。” 一番话似乎很有道理，又没什么道理。 似乎在为凌乐着想，又好像在怪罪她不识好歹。 站一旁的元晴雪听着柳知明的这些话，忍不住朝凌乐投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女儿又如何？ 她和柳知明可没有半点感情基础。 再加上那一股子没教养的气质，柳知明只要头脑还算清醒，就不可能真的站在她那一边。 凌乐瞥了元晴雪一眼，又看向柳知明。 怎么说呢，有点失望。 所以，她终于开口道：“呵，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迁就她，还有，你就确定，她教的一定对？” “你……”柳知明没想到凌乐竟然会直接顶嘴，甚至整个人散发出了一股子锐气，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一旁的元晴雪这次倒没再被凌乐的锐气吓到，倒是趁机叹了口气道：“知明，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觉得我教不了她。” 说完，她便重新朝着厨房走去。 柳知明顿时气得脸都发红了。 在他看来，元晴雪愿意教导凌乐，那好歹是看在了他的面子上的，而凌乐……他没想竟然是这样的不识好坏！ “凌乐！你这是在放弃自己！你知不知道！” 柳知明吼了一声，正想着到底该怎么让凌乐明白她和元晴雪之间的差距，客厅另一侧的两扇房门打开，柳瑶和柳无泽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看着这一双儿女，柳知明紧皱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 又见凌乐依旧一副不愿意配合的样子，干脆没再管凌乐，而是看向了那兄妹二人：“听说皇甫家的小辈明天晚上有一个晚宴，邀请你们了？” “是的。”柳瑶微笑着点头，“他这次特意在学术城所在的十六区举办晚宴，邀请对象大多不是家族中人，而是在校的准精英，可惜，和哥哥比我还差了点，我纯粹是沾了哥哥的光才受邀的。” “别谦虚了。”柳无泽缓缓走到与凌乐隔得最远的那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微微嘲讽地看了一眼凌乐，又朝柳瑶笑道：“什么沾我的光，人家是指名道姓要你去的，谁让你年纪轻轻，就已拿到了乐师协会的银级认证呢？” “哦？银级认证？”柳知明一脸惊喜，“乐师协会虽然是非正式协会，但是分量一点也不小，毕竟那里世界的全民偶像光夜，就是这个乐师协会的创办者！她的影响力，按最近的一次统计，已经是仅次于地上城的那一位王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凌乐听到这里，莫名抬了抬眉，满脸晦气。 “那还是不能比的。”柳无泽道，“就算是仅次，那也是天壤之别，毕竟地上城那一位是精英级中的王牌，也是管理级中的王牌，是神一样的存在。而光夜，她终究只是精英，不是管理层。” 凌乐脸色变得更晦气了。 “你说的对。”柳瑶道，“不过我也明白，人应该要有些自知之明。” 说到“自知之明”四个字的时候她瞥了一眼凌乐，然后又道：“明圣王那样的存在离我们太遥远了，而光夜，我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挤进乐师协会，并不是妄想成为她那样的存在，而是为了能有朝一日见她一面，只要能有机会见面或是扯上些关系，这不仅是对我，甚至对我们家族也是大有好处的。” “好好！呵呵！说得好！”柳知明听得心花怒放，连说了三个好字，再看到默不作声的凌乐，便趁机道：“小乐，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多向妹妹虚心学习，你看，她的思考方式就很好，目标明确，还在上学就已经开始为家族做打算了！” “呵呵，父亲，”柳无泽却笑着道，“我觉得，姐姐可能根本就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吧？” 柳知明一愣，虽感觉到了柳无泽语气中的不善，但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确实是事实。 于是他又点点头道：“也是，小乐，你从小流落在外，甚至在今天之前，连里世界都没能进去过，你能接触的视野太狭隘了，这会导致你的目光也变得狭隘。你如果还有上进心……” “呵！”凌乐笑了，打断了柳知明的话：“那种东西，不需要你来替我操心。” 第10章 入学 “什么？”柳知明的声音沉了下来。 凌乐站了起来，随意看了一眼柳瑶和柳云泽，又居高临下地看向坐得离他最近的柳知明，吐字清晰：“行了，你们继续，吃饭不用叫我了。” 柳知明也站了起来。 好声好气和凌乐说道理，换来了这样的态度，他的怒气又有点上头了：“凌乐，你别让我后悔把你送进学校！” “哦，开了后门，把我这个从来没上过学的女儿送进大学，真是谢谢您费心了！”凌乐说着，又多瞥了一眼面色得意的柳无泽，越加觉得无趣，她伸起那锈迹斑斑的冰冷右手，将渐渐往前散落的微湿长发顺着头顶往后一梳，继而又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便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凌乐！” 回答柳知明的，是凌乐房间那灰暗的合金门自动关闭的声音。 看着凌乐消失的方向，柳知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叛逆、乖戾、没见识、目中无人、难以沟通……除了一张脸，他根本看不到凌乐身上还有什么可取的方面。 她甚至连身体都不是正常的！ 现在，只是在家里就能这么气他，就更别谈带回柳家了！ “这样下去，她会成为柳家的耻辱的。”柳云泽毫不避讳道，“把她送进学校的安排，还是早了点，父亲。” “父亲只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脾气吧？其实连我也没想到。这下麻烦了，她这样的态度，就算再给她一年时间，她也不可能过得了校考的合格线。她会成为我们柳家唯一一个因为过不了校考而被退学的。”柳瑶补充道。 柳知明不由一叹：“你们两个，在学校多看着她点吧。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但是爸……”柳瑶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又下定决心道：“其实今天……姐姐连报到也迟到了，让院长白等了她一小时，而且……” “而且什么？”柳知明只觉得，原本每周回一趟家的放松时间，现在生生变成了增压时间。 黎城大学是黎城的标志性大学。 黎城大学的院长，是个s6级的城官级管理层。 而柳知明的管理等级只有士官级的a5，柳家最高的管理等级也不过是a1。 a1和s6差的不止是三个等级，其中还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虽然同作为管理级，确实常常会相互卖面子，但这不代表可以容忍冒犯。 凌乐的做法，完全是在冒犯院长。 还没正式上学，她就已开始让家族蒙羞了。 柳知明这么想着，却马上听到了更糟糕的话： “而且她是因为去了战斗区才迟到的。其实我今天本来想带她熟悉学校的，但是她没有理我就走了。我看到她的战斗等级了，一下子变成了7级，作为一个纯新人，在上线那么短的时间里，她是不可能自己做到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用再接着说了。 柳知明已经气黑了脸。 良久，他才闷声开口：“你们暂时不用管她了，省得被拖累。” 凌乐的房间内，小黑猫通过黑进家务机器人的系统，直接把客厅里对话在凌乐面前放了出来。 “闭嘴，我没让你放。”凌乐戴着眼镜靠在床上，继续浏览着里世界的无聊新闻。 如果说利用体感舱进入里世界是沉浸式的，那么，使用全息眼镜的时候，人就像是处在虚拟与现实之间。 她无法完整地进入那个世界，但可以简单调用那个世界里专属于自己的某些工具、甚至场景，这件事应用在日常及工作中，其实比沉浸于里世界之中要实用得多。 至少在凌乐看来是这样的。 而这也是在那个世界的角色出现死亡等意外情况后，可以继续联系那个世界的唯一方式。 “我觉得你先不用悲观，你父亲对你虽然没有好感，但至少是把你当女儿看的。”小黑猫又道。 “呵，悲观？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些人而悲观吗？”凌乐笑道，“我只是觉得有点无聊。真的无聊。我为什么在这里？嗯？光夜大人？” “……因为他们确实是你的亲人。” “哈！真无聊！无聊透顶！” “可是你现在真的没事可干啊，都没事干到去给反虚门当狗腿……” 铛！ 一把疾飞而来的刀子擦过小黑猫的耳朵尖，带走了几丝猫毛，然后牢牢钉在了它身后的合金墙壁上。 光夜打了个激灵。 ——大意了，差点忘了，这世上再没有比眼前这尊更危险的人了。 它立即改口：“哈哈，对了，说到反虚门，今天那个沙皮尾巴不仅蹲到了你，甚至还差点抓到你了！你真的不准备把他处理掉？” 凌乐的神色缓和下来。 “呵呵，我为什么要把他处理掉？有三个月了……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有趣？” “哼，我已经无聊到去给反虚门做狗腿了，还怕身后多这一条好玩的尾巴？” 光夜：“……” …… 第二天一大早，凌乐晨跑结束，翻窗回了房间。 草草吃了顿代餐，她便脱了衣服躺入体感舱，沉入里世界。 黎城大学线上学院位于里世界第十七区学术城。 现在是上午7时，距离第一堂课还有半个小时。 学院里冷冷清清，除了头带老式机器人标识的灵人，几乎看不到什么师生的影子。 凌乐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卫裤，不紧不慢地从学校的大门走入学校。 挥手打开储物空间，看了一眼记事本上自动收录的课表，她开始按着地图找起了教室。 其实在学校内这种公共开放场所间的移动，也有一种更加快捷方便定点传送方式，只是很耗钱，一般人不愿意用罢了。 刚走了几步，一道身影拦在了她面前。 “您好，我是学院向导，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凌乐瞧了她一眼，“学院向导”的铭牌、头顶的老旧机器人形标志无一不在显示着眼前之人只是个美女外形的npc。 她此时正眨着好看的大眼睛看着她。 然而……奇怪的是，看着眼前的灵人，凌乐心中莫名生出了某种违和。 想了想，凌乐微微垂眸：“哦。综合学科，初级一班。你给我带路吧。” 第11章 烂在体感舱中的人? 跟着向导一路缓步而行，周围渐渐有了人声，是学生们陆续登录了。 “昨天有看比赛吗？” “当然看了。” “我挺羡慕那些家伙的，我不是我老爹不许我去战斗区……” “我也就看看，才不想去，现在的战斗区不比以前了，竞争激烈，想在那里混起来比这里难多了，遇到归灵，复活花的钱比赚的还多！简直白费功夫！” …… “有人弄到光夜的音乐会门票了吗？” “别想了，那些门票是邀请式的，能去的都是各界名流或杰出才俊，咱们还是想点实际的吧！” “可是你说我们学校有没有人能受邀？”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咱们学校不是有位爷吗？” “也是……” “但逃课最多的家伙比我们更有资格，这算什么世道？” “得了吧，要不是他们在缴税，我们哪来的社会福利？” “啧……” …… “哇！你竟然买了‘水神之眼’，难怪今天总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 “这很贵吧？我上次看到的时候价格就炒到了三十万，还是限量发行的！” “呵呵，还好，好看就行了，省得有些人，没事就拿我眼睛开玩笑，这下看她们怎么说！” …… “喂！看我鞋子！” “新买的？你眼光不怎么样啊！” “不是，昨天我逛街的时候遇到反智能协会在招人，加入就送球鞋！你看，这带着标记，我留着收藏也不错！” “你就加入了？还听了他们的洗脑演讲？” “什么洗脑，要是没有那些机器人，咱们岂不是不用读书也能都有工作，人人都是精英？！” “屁！你历史白学了？没了机器人，你爹妈一样拿着可怜的工资逼你读书期望你出人头地，哦，还要每天起早摸黑干现在那些机器干的活。” “那也是有人生价值的！” “你还是把你脑袋里的垃圾倒干净再来跟我说这些。” “我脑袋里装了垃圾，你脑袋里装的是屎！” “我tm……” …… 真是一片和平的景象。 凌乐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走廊上的杂乱对话，一直跟着灵人向导走到教室门口，再看着那灵人乖乖转身离开，直到拐弯下了楼梯，她才看向自己的教室。 这是一间囊括了五十多张座位的普通教室，一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另一侧则正对走廊。 此时教室里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影聚在一起聊着什么八卦。 随便扫了一眼，凌乐开始朝教室最靠近后门的角落位置走去。 路过那些聊天小群体时，凌乐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因为这些人似乎在说着一件匪夷所思的死人事件。 “听说找到的时候人已经烂在体感舱里了！”有着一头蓝白色卷发的女生在绘声绘色地说着。 “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之前被学校处分，和家里人吵架后自杀的？”一旁留着紫红色短发，耳朵上套着一对夸张耳环的女子一边玩着手里的虚拟掌机一边道。 卷发女生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竟然相信那种说法吗？” 短发女生头也不抬地道：“你那种说法也很扯，烂死在体感舱？再怎么说，她家里人也不至于连她没下线都不知道吧？” 一旁立即有人附和：“也是，我要是连续在线时长超过5小时，我妈就可能会直接冲进我房间手动把我从体感舱抓出来！” “……那真可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卷发女生又道，“我话没说完呢，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学校今年突然退学的人有点多？” “有吗？” “加上这一次的石燕，已经有七人了，都是被学校处分后突然就消失了。” “石燕不是消失，她是死……你的意思是？” “这七人可能都死了！听说过那个传说吗？半夜的学校里，有恶灵游荡，被恶灵抓到的话……现实里就会死亡！你们想想，石燕的最后登录时间恰好在半夜！现在学校干脆彻底封死了夜间校园了！” “这……” “而且那恶灵只会抓坏学生！” “啧，差点就信了你了，简直像是在骗幼稚园的……小孩？” 说话的人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突然停下脚步的凌乐，又看着她重新迈开脚步，走向后排角落。 “这是谁？”她不由道。 “生活等级2，战斗等级……7？”卷发女生附和道。 ——战斗等级先不提，到了他们这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谁还没个二三十级的生活等级？ “插班生吧！你们没听说吗？”紫发女生抬眼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奋战手里的小游戏，“据说架子大得很，一来就得罪了院长！” “是个能和项安并肩的人物？” “呵！怎么可能！”紫发女这次虽没有抬头，但是嘴角已露出嘲讽之色，“是柳瑶家里看着可怜，收养的孤儿……哼，还是个残疾的！” 其他人愣了愣，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孤儿？不是，就算是孤儿，这年头需要收养吗？” 紫发女退出了小游戏，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凌乐，然后以不低的声音道：“呵呵，所以说，你们觉得，什么情况才需要收养？” 她叫黛薇，虽不是什么世家中人，但她的母亲是精英级，一直在给柳家做事。 因为年纪相仿，她自然而然地和柳瑶玩在了一起。 她昨晚在线的时候从柳瑶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凌乐的事，但是因为柳瑶说的是“领养”，而没有说清楚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再加上柳瑶似乎很为凌乐的存在而烦恼，所以黛薇很是自然地就对凌乐抱有很大意见。 “什么情况？”眼见黛薇说话毫无顾忌，旁边的人也跟着少了些顾忌，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 “呵呵！鼠民！”黛薇看着凌乐，嘴里挑衅地蹦出了两个字。 “鼠民”二字一出，立即吸引了班里更多的注意力。 毕竟大家从小在城市里长大，鼠民，根本就不是他们日常的一部分。 “鼠民？真的？” “不然呢？为什么要收养一个不相干的人？就算是孤儿，只要身份合法，也会有社会抚养到老吧？哪里需要什么收养？” “可柳瑶的父亲为什么要收养一个鼠民，还把人送来学校？”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这么一来，她那可笑的等级算是有了解释。” “呵呵，没人注意到她的战斗等级比生活等级高吗？” “哈哈，七级，真够高的！” 凌乐可不是聋的，听着这些人无礼的揣测，她那刚刚因为听到好玩的消息而变得不错的心情，又开始变烂了。 第12章 大人有大量 嗯，但是……这世上的蠢狗这么多，总不能见一只灭一只吧？ 算了，大人有大量。 凌乐打开储物空间，拿出教科书，随意地翻阅起来。 然而，那些人眼见凌乐没有任何表现，在“鼠民”这个代表着社会最低等群体的名词的刺激下，越发嚣张起来。 “她是不是在假装没听到我们说话？” “不然她还能怎么样？” “啊！我真是……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跟一个肮脏的鼠民坐在同一个教室里！” “那张脸倒是挺精致的，你们说是真的还是整的？” “说不定是真的，柳家总不至于还帮她买脸吧？” “真的又怎么样？残次品一个！” 上线的人渐渐增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讨论队伍，甚至这话题还有在校内扩散的趋势。 而凌乐的不理会，在这些人看来根本就是默认的证明。 “她还在当没听到呢。” “别忘了她昨天才得罪了院长，今天要是再闯祸，柳家也不会饶她吧？” “呵，伍猪呢？”黛薇突然环视一圈，然后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矮胖男生。 后者在被她提到名字的时候兢兢战战地抬起了头。 “伍猪，提升地位的时候到了，”她又道，“你现在过去，把她按在地上，踩住她的脑袋，以后你就不再是下等人，而是我们的朋友。” 按理说，这根本就是明着要欺负人了。 可是，班里大多习惯了黛薇这一伙人的霸道，所以立即有人跟着起哄，只有少数几个不以为然的，也不敢发声，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反倒成了靶子。 “我……我？”被称作“伍猪”的男生名叫伍杨，因为父亲有犯罪记录，这件事曝光后他就成了班内一些人的捉弄对象。 他尝试过各种方式来挣脱这种麻烦，可惜，越是挣扎，以捉弄他为乐的人就越是兴奋，结果他还是认命了。 刚才大家都在谈论那个鼠民的时候他还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却没想到，紧接着他就面临了这样的选择？ “对，就是你。”黛薇笑了，“你不会连一个残废都不敢打吧？” 伍杨看着黛薇的笑容，又看看坐在角落中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又看起来颇有些弱不禁风的凌乐，眼神先是畏缩，紧接着便渐渐亮了起来。 这是个机会！ 至于这之后她会不会接替他原来的位置…… 他为什么要替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着想？ 伍杨吸了口气，开始朝着凌乐走去，而且随着一步步的接近，他的神色也越来越凶狠起来。 走廊上好像变得有些杂乱，但是伍杨的注意力已全在凌乐身上。 他走到凌乐面前停了下来，扬起手，准备像平时别人拍他一样拍向凌乐的后脑勺。 却见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凌乐突然抬起那一张精致又勾人的小脸，微笑着看向了他。 此时，走廊上。 数十名男男女女正在众人的注目中缓步走过，其中柳瑶赫然在列，只是没有走在最显眼的位置。 走在最前面的是二男一女。 除了一名束着黑色长发、身穿白净长袍的古风男子，剩下的二人，竟是昨日里把凌乐给坑迟到的二人，项安和萧业飞。 先不说实际性别，这二人现在就这样走在一起的样子倒是好一副郎才女貌。 只是，要是仔细看，也许就能发现萧业飞正一脸心虚？ 其实这并列的三人多少都有些神秘感。 长发男子名叫唐修，黎城人，出生于黎城战斗世家。 战斗世家与以产业为主的普通世家不同，是伸手入军部的家族。 成员常常兼带着管理与精英的身份。 而唐修，他现在虽还只是个无忧族，但在里世界的战斗等级，在大多数同学眼中也是个骷髅标记，校里校外跟着他的年轻人不少，属于绝不能招惹的类型。 萧业飞的家庭情况没什么人知道，但是单看“她”那深不可测的生活等级标记，就让很多人对她又是崇拜又是忌惮。即便她身上很少出现奢侈品，但是校内那些爱攀比的学生聚在一起时，也从来不敢拿自己和萧业飞比较。 至于项安，光是一个“帝都项家”的名号就已经足够让他成为校内的风云人物，不管他旷了多少节课。 实际上，这三人中，项安是在学校内最受欢迎的人。 因为他不仅家世显赫，还常常显得非常平易近人，偶尔出现在校内，表现出的样子从来不像个高冷的贵公子，反而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很好说话。 然而，今天的项安，却不知怎么的，看起来有些阴霾。 就像有乌云盖住了太阳，随时都能有暴风雨降临般的样子。 项安的心情确实很糟。 昨晚在战斗区耽搁了三个小时，好不容易带着萧业飞这个拖油瓶安然无恙地杀了出来，结果萧业飞就因为下线超过了饭点，为免于责骂，直接把他给卖了！ 实际上，萧业飞的母亲和项安的父亲是兄妹关系。 而他和萧业飞也是表兄弟。 萧业飞之所以要把家世藏得那么深，不是因为什么神秘的原因，而是他堂堂萧家少爷非要以女人的形象出现在里世界，所以只好被丢到这二级城市的学校里来还隐藏了家世。 总之，萧业飞昨晚把项安给卖了。 他为了自救，就把项安“沉溺战斗区，没好好上学”的事给供了出来，又把他自己描述成劝道浪子回头、却一不小心卷入战斗的悲壮青年…… 项安也知道，萧业飞的困难之处。 可也不能就这么出卖兄弟啊！ 这不，害得项安被家里好一顿谈话，今天不得不认认真真上学来了。 而除了这个以外…… 其实最让他郁闷的是当时那个他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的女孩。 她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虽可以在陌生人栏里找到接触过的不知名人物，但是她分明设定了拒绝陌生人信息，所以他现在算是束手无策。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再筹点钱，让萧业飞帮忙查查她的信息，又觉得这么做好像有点不道德。 想到她说不定已在地堡里遭遇了一次死亡，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他就整个人一片阴霾。 唉，如果能让他再次见到她，他说什么也要先把心意表达了！ 砰！ 右前方的教室门突然被撞开，一道胖胖的身影几乎是擦着项安的鼻尖横飞了过去，弹到墙上，又摔趴在地。 第13章 跟我来一下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教室内的众人是被凌乐那毫无征兆的狠辣出手给吓到了。 而走廊上…… 项安在不知不觉中走得比另两人稍快了半步，也就是这半步，让他在别眼里看起来就是差点被砸中啊喂！ 唐修一声轻哼，脸上露出烦躁的神情。 萧业飞则直接骂了起来：“哪个傻x在打人？差点砸到你项爷！还不滚出来道歉！” ——正愁没机会跟项安道歉呢！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得表示表示了！ 这时班级里惊呆的众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哎哟？ 这鼠民倒霉了，突然打人倒是把大家吓了一跳！可惜这一脚下去，直接把校内最大的势力给得罪了！ 真是搞笑！ 黛薇等人更是掩嘴偷笑了起来。 凌乐一脚踹飞了伍杨，听到外面那略微耳熟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萧业飞。 倒是萧业飞身旁站着的项安正转头在看地上的伍杨，一下子没看到脸。 萧业飞这个时候终于看到凌乐了，他不由揉了揉眼睛。 却见凌乐已经按着他的意思走了出来，走到了他面前。 项安感觉到有人接近，稍一转头就看到了凌乐，直接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有些发怔。 当然凌乐并没有理他，她只是站到了萧业飞面前，环视一圈，正要开口。 却被项安抢先道：“你跟我来一下。” 说着，还干脆伸手抓向了凌乐的肩膀。 此时的项安有点紧张，语气和动作也显得有些生硬。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凌乐化解一下现在的尴尬，却又不敢直接去牵凌乐的手，只敢朝她的肩膀抓去。 结果这场景在他人眼里就是另一番情况了！ 当着项安的面打人，还差点打到他，项爷看起来很生气啊！ 而凌乐，她好像比众人想的还要不识相。 她伸出手，一把挡开了向她伸来手，直视项安：“我不喜欢道歉。” “……”项安更僵硬了，他狠狠斜了一眼萧业飞。 萧业飞冤枉啊！ 昨天被项安烦了三个小时，他哪里不知道项安对眼前这女人有意思？ 可是他刚才吼那一嗓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她啊！ 萧业飞往后缩了缩。 结果这在众人眼里，更是项安很生气的证明。 站在项安等人身后的柳瑶，眼看着这景象，心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她不能保证凌乐这个缺乏教养的“姐姐”会不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她要是现在选择默不作声，以后反而更容易被凌乐拖累。 于是她上前一步，面色为难道：“项安，不好意思，这是……算是我的家人，她之前一直流落在外，没有学过怎么和人相处，更没受过什么教育。我想，她需要一点适应的时间……” 说完，如她所料，凌乐班里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黛薇立即跳了出来，很是不服气地道：“阿瑶，她做错事，凭什么你来给她道歉？她只是运气好被你父亲收养罢了，又不是你真正的家人！” 她这一说，马上又有很多班里的同学附和道：“对啊对啊！不过是个鼠民罢了！” “鼠民？”走廊上看热闹的同学也开始议论纷纷。 项安听着这些话，看向凌乐，眼里没有什么鄙视，有的只是好奇：“什么鼠民？你和柳瑶是家人？” “是柳瑶父亲刚刚收养回来的，鼠民！”黛薇补充强调。 凌乐笑了：“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别来烦我。” 这时恰巧预备铃声响起，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回了教室。 走廊上的议论声更多了。 但因为预备铃已经响了，所以大家还是倾向于认为项安可能会看在柳瑶的面子上不了了之，最多秋后算账。 却见项安竟突然径直从那后门走进了教室，然后非常自然地坐到了凌乐身旁的空位上。 紧接着又在大家的呆滞中，朝没能反应过来的萧业飞等人道：“你们先去上课，不用管我！” 萧业飞：“……” 他是在场除了当事人以外最明白的一个。 项安现在根本就是恋爱脑上身了，连刚刚受过家里批评的事都抛到脑后了！ 不管了，这事他管不了！ 所以萧业飞第一个毫不犹豫地走了。 他一走，旁边不明所以的人也都散场了。 毕竟萧业飞就是大家公认的，整个学校离项安最近的人。 至于这两人为什么没有谈恋爱就没人知道了。 柳瑶有些糊涂，不过也没多想。 在她眼里，项安和凌乐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这两人说什么也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 现在的情况，项安最多就是对“鼠民”有些好奇，甚至还可能是见凌乐态度不端，想要纠正一下。 说不定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其实现在不仅是柳瑶这么想，大部分学生也在这么想，甚至还有人觉得项安可能依然会给凌乐一点教训。 即便他平时看起来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但是刚才在走廊上的表现，他好像确实心情很糟糕。 走廊上的学生陆续散场，跑出教室的学生们也回来了，伍杨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路过凌乐身后，又对项安会不会教训凌乐满怀期望。 他也不想整个大学都这么过啊，被那帮人逼着，他甚至都没法修整自己的外貌。 可是这个明明被全班都看不起的鼠民，怎么就这么盛气凌人呢？希望项安能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吧！ 然而，此时的项安正在给凌乐发出好友申请。 凌乐毫不犹豫拒绝。 项安就接着发。 “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以防万一，我们先加个好友？”按照凌乐之前表现出来的性子，项安也怕直接被凌乐拒绝，所以稍稍压低了声音。 “呵。”凌乐又笑，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皮笑肉不笑，但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很好看，“和鼠民加好友，你就不怕名声受我拖累？” “怎么会？”项安立即道，“不过你真是鼠民？” “是又如何？”凌乐懒得辩解。 想了想，她又拿出无忧币放桌子上，将金额调整到五十，然后推到项安面前。 “给你，昨天在你那里拿的材料。” 无忧币呈长方形，面额不超过100时会呈淡绿色，是很容易辨别。 吃瓜群众听不到这二人的窃窃私语，却能见到二人动作，眼见凌乐突然拿出钱来，不由纷纷嗤笑出声。 第14章 见过流星? 黛薇更是笑疯了，她拍了拍坐在身旁正在拿出课本的卷发女，道：“喂，蓝新，你看看！快看看，蠢出新高度了！” 蓝新转头一看，也满脸荒唐。 那是什么情况？ 她为什么突然给钱？ 而且还是淡绿？ 就听黛薇轻笑道：“果然是个鼠民，一定没见过钱吧？她说不定是以为用钱就能摆平一切，摆平项爷，然后就拿出了这么点钱？哈哈！真想知道项安现在在想什么。” ——这简直是在侮辱人。 “呵呵，是我就直接转身走了，”蓝新也是抿嘴一笑，“项安果然是好脾气。” “可惜，脾气再好也轮不到我们。”坐在前面的同学转过头来道，“呵呵，你说，他会不会对柳瑶有意思？” 蓝新道：“你说起这个，本来我一直觉得他迟早会和萧业飞在一起，但是今天看项安的表现……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要不是看在柳瑶的面子上，他何必理会这个笑话一样的蠢老鼠？” 正说着，就见项安竟是突然伸手，做出了一个他们本以为绝对不会做的动作——他非常坦然地把凌乐给出的钱给收了起来。 大家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阵恍然 ——项安竟然能为了柳瑶容忍到了这个程度？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在意柳瑶！ 可惜，大家因为下意识地不想和凌乐这个一来就耍暴力的“鼠民”扯上关系，都坐得有点远，根本听不到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项安一本正经地收下钱，就轻咳了一声，道：“好，钱我收下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 凌乐莫名其妙，她打量了一下项安，毫不客气开口：“发什么神经？” 项安很严肃：“嗯，昨天你拿走了我的心，今天你买下了我的人。” 凌乐：“……” 她的眼神从厌烦变成了同情。 ——看来病得不轻。 “知道了，就当我买下你了，你现在先闭嘴吧。”她面无表情道。 正巧这时上课铃响了，随着这一阵悠扬的铃声，教室自动开启了教学模式，一名穿着褂子的秃头老者踩着铃声从教室的前门走进了教室。 看那不修边幅的模样，倒真像是一位心无旁骛、潜心研究的学者。 凌乐不再废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历史课本，随手翻了起来。 她翻书速度很快，但当她翻到近代史的“地上城”的篇章，脑海里突然莫名闪过一双如深渊般深邃认真又清冷的眸子。 她有些烦躁地合上书本，试图把那一双烦人的眸子从脑海中赶走。 然而视线稍微一转，就看到一旁的项安正趴在桌子上，用他那一双一双黑白分明、又无比清澈的眼眸在盯着她看。 好了，反差太大，脑海里的那双眼睛瞬间模糊了。 凌乐的心情好了一点，但又多了一股新的烦躁。 “你干什么？” 因为已经开始上课，他们二人又坐在最后一排角落，这个时候虽还有人心里在意，但也不至于继续转头朝着二人看。 “看你。”项安傻笑。 凌乐更烦了。 “你就这么喜欢我？” “是的。” “哼。” “我只是觉得，我无法错过你。我向来相信我的感觉。” “我也相信我的感觉，我不喜欢你。” “哪里不喜欢？” “哪里都不喜欢。” “但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闭嘴吧。” 这样的脑残对话要是让那些深信项安是看在柳瑶的面子上，为了教育凌乐才坐在这里的众人听见，估计得大跌眼镜。 然而，实际上，确实有一个很不起眼的人听到了。 那是拒绝了体感舱，以全息眼镜登录课堂的黄德，也是这个班级里最没人愿意招惹的存在，更是在众人的有意避开下，最接近透明的存在。 他正以半透明的形象坐在凌乐的右前方，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但又由于是全息眼镜登录，所以他现在的形象与其说是角色，倒不如说是一个“雕像”，所以虽然听了个明白，他当然不会有任何表现了。 讲台前，导师正在讲课。 “我们现在能流通的只有三种货币，通用的无忧币、稀有的光明币以及比光明币还要罕见、完全称得上有市无价的混沌币。但是在以前的地上世界，曾在同一时期有过不计其数的货币类型，从各国纸币到各类平台、以及游戏中的各种货币，这些货币相互间最总有直接或间接的交换通道，虽也不是没有好处，但是在那个自动化能力低下的时代，从全人类角度，也确实浪费了大量人力资源、甚至间接浪费了很多不可再生资源……” “总之，我们先加好友。”项安总结道。 他当然不是来听课的。 也许历史课算得上是必学科目，但是他根本就不是这个班的学生。 凌乐没再搭理他。 两个人才见过两面，加起来连十分钟都不到的交情。 不管他嘴里冒出什么好听的词，那都是笑话。 更何况，她讨厌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过清澈，那绝不是她熟悉的类型。 “我就是不想错过你。”项安又道，“就算只是做朋友，也好过你突然消失，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昨天你就那样消失在我面前，我只觉得你就是一颗漂亮又耀眼的流星，这一错过，就再也抓不住了！” “……”凌乐终于忍不住转头道，“喂，像流星？你是要咒我死吗？” “嗬！”项安吓一跳，忙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漂亮！” “呵，流星很漂亮？你见过流星？” “见……”项安差点就脱口而出见过。 但是没有一定的等级，谁能跑地面去看流星啊！ 再转念一下，也不是非要亲眼见过，很多影像里就能看到真实的流星划过天空的样子嘛。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然后肯定地道：“见过。” “真见过？” “……见过。” “我不信。” “为什么啊……”项安不能理解，视频里看个流星有什么难的？难不成她的意思是亲眼见到？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道：“这个……我觉得亲眼看到和通过视频看到应该没什么区别吧？啊，对了，二十三区还有奇观体验区，听说那里每年都会有一次观看流星雨的机会……” 项安说着说着没了声音。 因为他发现凌乐正面色古怪地看着他，本来被凌乐这么看着应该挺开心的，可惜她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只稀有动物一样。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呵。”凌乐笑了笑，转过脸去，口中道：“说起流星，你想到的是它在空中划过时的样子，而我却觉得那就是一块又丑又硬的石头。” 导师站在讲台处对整个教室一览无余，自可以注意到角落里那两个很不认真的身影，他推了推眼镜，有些不爽，又有些不屑。 没出息的学生就这样！ 只要不影响其他学生，也没必要把他们当回事。 至于面生……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喜欢把钱花在脸上，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第15章 混城决议，鼠民 教室角落，项安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等一下！误会！” “我不觉得有什么误会，我们不适合。” 项安还想说什么，却听凌乐又道：“还有，你好像不是这个班的，再废话我就举报你。” 项安闭嘴了。 这个时候被丢出教室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可惜平时没怎么了解过这方面的事，这好友该怎么加呢？ 二人终于消停，历史课还在继续。 一堂课讲了三十分钟，之后就是互动环节了。 然而，今天的学生们却似乎对鼠民格外感兴趣。 很多同学都不约而同地要求导师聊聊鼠民的事。 “鼠民？呵呵，你们该多听听精英层的事迹，而不是那些无用肮脏的鼠民。”导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而他说到“无用肮脏”的时候，还有不少学生面露鄙夷地悄悄看向教室角落的凌乐。 凌乐倒是很坦然，背靠着座椅、一手还架到了椅背之上，双眼直视导师。只是桌子上的一本书还是合拢状态，也不知道是来上课的还是梦游的。 而在凌乐身边，项安更是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连课本都没拿出来。 秃头导师姓田，一般都被称作“田导”，他没有注意到教室里的异样气氛，也没有在意是不是有学生在摸鱼，只是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不过你们既然好奇，那我就说说吧。” 然后他昂起头，一边回忆，一边道：“说到鼠民，就要先说到我们现在的社会福利制度，现在在座的同学大多刚满二十岁，在这里我可以说一句，你们是幸福的。因为在你们出生之前，在二十二年之前，有过一段至暗时刻，当时的地盟、海盟、以及地上城三大领袖，达成了一次臭名昭着的‘混城决议’。” “这份决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对大量无业者的处理。决议认为，供养无业者，根本就是社会资源的浪费，而给予他们工作，让他们以人工代替机械，他们又会索要过分的报酬，否则就会认为自己在被过度压榨而产生仇恨心理，以此引来更大的治安问题。所以，他们最终决定处理无业者。” “你们也许也从父母那里听说过一些，决议的处理方式，就是把大部分无业者分批送往地面，只给予有限的资源，让他们在地面建设坚不可破的浅层避难所。当时很多人还以为这是上层在为回到地面做准备，甚至理所当然的以为会有强大的战甲师保护他们。然而事实却是，上层在做最后的‘废物利用’和‘废弃处理’。而无业者们，当时其实也没有其他选择。因为福利补助停止了，可是一群散沙的他们，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几个星期，仅仅是几个星期，被恶魔吃掉的、或是还没轮到上去就直接饿死的人就已经数不过来了！在那个时候……” “光明大帝出现了，他颠覆了三大势力！”有同学兴奋道，满脸写着崇拜。 田导点点头：“你说对了一半，实际的情况更复杂，但又不得不说，光明大帝确实是我们全人类的英雄，是他结束了混乱，杀死了‘混城决议’的所有参与者，拟定了全新的、强制性的福利制度，然后确定了三大区域的全新的领导团体。那些旧制度的主宰者们，从来都不是因为负担不起这种福利，只是因为太过贪婪！” “然而，正当大家以为光明大帝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代表全人类的帝王，会在位很久、甚至今后真的能带领人类回归大地之时，他却在在位五年后突然间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光明大帝在位期间，做的另一件造福全人类的大事，就是大力发展了这个重生世界了，重生世界不仅给予了大家便利，也给予了大家很多新的希望。在这一方面，相信不用我多做介绍。” “然后我们说到鼠民。其实在这样的福利制度下，本不该会有鼠民的存在，但是，人终究是不同的，太过一视同仁地仁慈对待，反而是对守法公民的一种伤害。而鼠民就是和老鼠一样，是一旦接纳，就很容易给普通人带来伤害的存在。” 说到这里，又有很多人朝凌乐瞥去，他们一边为凌乐这个“鼠民”存在于此而感到厌恶，一边又因为凌乐的存在而多了很多优越感。 田导这次终于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不明所以地多看了一眼凌乐，但也没多想，又接着道：“总的来说，鼠民其实是一种无法获得合法公民身份之人的统称，而这个无法获得合法身份的理由，在三大势力的定义大体相同，又略有出入。” “先说咱们地下势力，我们无法接纳的公民，主要是有严重犯罪记录者或无法证明地下联盟血统身份者。深海势力要求雷同，但不看犯罪记录，只看犯罪可能性测评，这看起来不太公正，但是那个测评技术其实非常成熟，误差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地上城，原本是最严苛的，想要获得地上城的公民身份，不仅要通过危害性疾病和危险性测试，还要进行基因检测，确定没有较大的基因缺陷，毕竟地上城虽然发达，却又是三大势力中面积最小的区域，他们会做出这样的规定也不可避免。当然这最后一项在明圣王上位之后就被废除了，他主张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所以现在那里反而成了鼠民的希望，经常会有鼠民在那里得到特赦。” “听说明圣王真人和里世界中一样俊美，而且还是未婚，是真的吗？”此时明显有些学生的注意力已从鼠民转移到了明圣王身上。 不仅是女学生，在提到明圣王的时候，男学生们也表现出了崇拜之情。 至于鼠民，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最下等的存在罢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田导微笑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在目前三大势力的领袖人物中，明圣王绝对是最年轻、最有魄力、也是最为民着想的一位！” 明明隶属地下联盟，至少作为导师也应该中立发言，但看他那神情，分明和在座的学生一个德性。 又是一个崇拜着明圣王的狂热份子。 也是，明圣王不仅是地上城之主，还是极其罕见威风的王牌战甲师，在现实世界举办的世界级战甲大赛中，他曾霸榜三年，直到近年才在众属下的阻拦下没再参加。 而在重生世界中，明圣王又是曾带领着云上阁剿灭了重生世界最可怕组织魔人会、歼灭了魔人王“亦歌”、让一度陷入混乱的重生世界重拾秩序的存在。 这样一个极具完美的英雄人物，谁不崇拜呢？ 然而，让田导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教室角落里就传来一声……不，是两声不和谐的声响。 第16章 最优方案? “啧！” “怯！” 这两道不以为然的声音是几乎同时从凌乐和项安的嘴里发出，然后他们很是诧异地相互看了一眼。 “出去！” 讲师终于忍无可忍，“你们俩给我去外面站着！” …… 上课时间，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多了两个破坏和谐的身影。 项安站在凌乐身边，背靠着墙面，双手插兜，一脸无奈：“没想到这把年纪还要沦落到罚站。这个导师也太不给面子了。” 不过嘴上虽说着没面子，那表情却分明是没当回事，甚至还带着某种莫名的兴奋。 凌乐此时也靠着墙，双手抱臂，听着项安的话，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看着走廊对面窗外的蓝天，然后漫不经心道：“你看起来挺开心的。” “因为和你在一起啊。”项安毫不犹豫道。 “呵。”凌乐轻笑了一声，微垂的嘴角是满满的不屑。 “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 “……也是。”项安抓抓脑袋，“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考虑，我看你们班的那群人好像对你有偏见，咳！不是我自夸，只要和我一起，就算只是朋友，他们也会敬你三分。” “呵，你觉得我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吗？” “那你……嗯……就当收个小弟，怎么样？”项安豁出去了。 今天不达目的他是誓不罢休了。 而说起来那个可怜的目的，无非就只是和凌乐加个好友罢了。 他也没想到会如此困难。 凌乐转头看着项安，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呵！你，要给一个鼠民当小弟？” 项安却马上摇头道：“不，你不可能是鼠民。” “是吗？为什么？” 愣了一下，项安才道：“这只是我的感觉，鼠民……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对这样的称呼满不在乎、甚至不屑一顾？还有……即便你真的是鼠民，我想，你的存在，完全可以让我对‘鼠民’这个词重新定义。” “哼……” “怎么样？” “那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吧。” “你，不喜欢明圣王？”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他。”项安断定道。 “为什么？”凌乐难得表现出了好奇。 “因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他，这一点我很不爽。”项安道。 “啧。”凌乐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 而项安在她心中的形象，也从“脸还行”，变成了不要脸。 却听项安又道：“那你呢，为什么讨厌他？” “呵呵，你又怎么知道我讨厌了？” “凭感觉。” “……” “你到底收不收我这个小弟？送上门的！” “……呵，你坚持不要脸的话。”凌乐终于松口，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得跟我保证。” “嗯嗯！您说！” “你不能表现得像个小弟。” 项安有点绕懵了：“那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凌乐回忆了一下，刚才在走廊上，项安确实隐隐是站在c位的，她也懒得多问，只是点点头道：“这样，你收我为手下。” “啊？” “有问题？” 凌乐的表现哪里像个鼠民，收起笑容的时候，偶尔竟能让人感觉到久居高位者才会有的压迫力。 项安本不是会受任何压迫力影响的存在，但因为对方是凌乐，所以不免有些紧张：“不是……我……你……” 他没明白这是什么逻辑。 “我想了一下，这是最优方案。”凌乐又道。 “你什么时候想的？” “闭嘴，听我的。”凌乐缓缓道，“你要是既想当我的小弟，又不想给我惹麻烦，就在别人问起的时候，干脆宣称我是你的手下，嗯，再附加一句，除了你，没人能动我。” ——她一点也不怕事，但是仔细想想，这里毕竟是学校。 要是因为频繁打人而被开除，她总不能拿刀抵着院长脖子让他撤回成命。 而用这个自己送上门的项安来当做麻烦的挡箭牌的话，倒是不错。 如果他做得到的话。 项安一怔，终于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不过……”凌乐想了想，还是有点在意：“你和柳瑶又是什么关系？” 项安：“啊……” ——刚才听柳瑶的意思，她们好像是一家人吧？但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项安打了个激灵，决定要老老实实的。 他当场就立即原原本本交代了个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根本就不怎么来学校，会和柳瑶走得近，纯粹是因为他一年前和萧业飞一起来这里当交换生时，是柳瑶作为学生代表接待了他们，之后那柳瑶也一直很热情，就自然比其他人熟了些。 凌乐听完，倒是没再说什么。 而项安也终于成功和凌乐加到了好友。 只是，田导并没有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 下课铃一响，他就把这二人叫去了办公室，也让随后前来找项安的柳瑶扑了个空。 至于萧业飞，别提了，他对凌乐的印象是差到了极点。 在他看来，凌乐今天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分明就是昨天身上携带着跨区传送卷轴却偏偏没带他们啊！ 再加上项安那着了魔似地样子。 作为项安身边唯一的哥们，他决定要揭穿凌乐的真面目。 所以，他得让人搜集凌乐的信息……特别是负面信息了！ 课间休息时间有三十分钟，教室里的人正渐渐变少。 王君悦就坐在萧业飞身后，桌子上摆了一张键盘，两只手在键盘上飞快舞动着。 突然她停顿了一下，视线左下方跳出了一道信息。 萧业飞：“找你有事，你在哪？” 王君悦看着坐在前方正不断四下张望的萧业飞，推了推眼镜。 ——在这呢，自始至终。 …… 教师办公室。 终于看清项安的学生档案，田导没那个脸立即把脸翻回来，只好折中道：“项安，我知道你身后的家族是个庞然巨物，但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看那个数字。 “就算你申请了延后考试，但你的个人评分只有65分。就算你背后家大业大，可是这个人能力太低的话……来自家族内部的压力也会很大吧？这次就算了，希望你下次能注意一点。” 说完这些，看项安不但没有表现任何不满，甚至脸上还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田导松了口气。 ——吓一跳，差点把这位学校里最大的二世祖给惹了！还好他机灵！ 不过说来真是无妄之灾，因为他根本不是项安的带课导师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班里呢？ 田导一边郁闷、一边庆幸，然后又看向神色很是不以为然，甚至还架着二郎腿的凌乐。 他原本想让项安出去再找她麻烦，但一看她这比项安还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17章 这就拿了一个处分 “凌乐？哼！项安不是我的学生，但你是！”他说着，瞥了一眼凌乐的资料，家世一般，走后门进来的，而且…… 个人评分：5分！ 他顿时觉得刺眼得不行。 5分！ 这是什么稀有动物？ 本就看凌乐这态度很不爽，这下更是被刺激到了神经。 “扰乱课堂纪律，藐视伟人！态度不端！你！通报批评！” 田导趾高气昂地说完这番话，只等着凌乐马上来跪地求饶。 处分这种事可是非常恶劣的记录，一个人要是受了学校处分，那很大概率会这辈子都脱离不开这个难看的印记了。 所以一般来说，在处分正式发出前，大多数人都会尽一切可能试图挽回局面。 然而话音落下，凌乐只是一脸事不关己地看着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求饶场面。 反倒是一旁的项安突然收起笑容，满脸忿忿：“你说什么？” “啊？”这个奇怪的场景是他想不到的。 “她最多就是受我影响开了个小差，哪至于是扰乱课堂纪律？你要通报批评，就把我也一起通报了。”项安站了起来，一字一顿。 他这样认真起来倒是压迫力十足，和之前在凌乐面前时判若两人。 连凌乐都不由多看了一眼。 “……”田导傻眼。 就算这个学生外表漂亮了点，至于吗？一个个人评分只有5分的学生，哪里需要项家人费心？ 不是，现在该怎么办？继续处分好像会得罪项安，收回处分…… 他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半点尊重之色的凌乐，又觉得非常不甘心。 越想越不甘心。 他怎么说也是名精英，而这项安，抛开家世，无非就是个还没踏入社会的毛头小子，个人评分也是一塌糊涂，看在项家的面子上对他客气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其他同学客气？ 于是他开口：“项安，你想要导师一视同仁，那是很好的品德，但是你不归我管呀，你的事我会告知你们班导，而这个凌乐，我不能不管！” “你……” 项安上前一步，却忽觉身后一股大力传来，竟是凌乐一把将他扯回了沙发上。 “处分就处分吧，随便你。”凌乐站了起来，脸色依然是漫不经心。 “嗯？”项安转头看向凌乐，一脸不解。 田导愣了愣，倒是松了口气。 她这话，虽然听起来是气话，不过毕竟是个蠢学生，这样一来，项安可没理由帮她了！ 不过，就冲她这态度，一个处分总觉得不解气…… 于是他笑道：“嗯，这样吧，导师也不想为难你，念在你态度……还算端正，只要你明天在我的课上，在全班面前做一次检讨，这个通报批评就可以算了。” 在全班面前做检讨并不难，但是就冲凌乐这表现出的性格，也可以断定会让她非常难受。然而，再怎么说，检讨也比被记上不良记录要好吧？只要她还有点脑子，就不可能会不答应！ 田导说完这些只等着凌乐点头，然而…… “呵！” 凌乐笑了。 她看着田导，神色嚣张：“喂！秃子，你是没有权力给我那个处罚吗？” ‘你要干什么？’项安已经成功和凌乐加了好友，现在又没有课堂限制，所以他直接和凌乐私发了信息。 然而凌乐并没有搭理他。 她反而上前两步，站到田导面前，又一脚踩在了田导的沙发扶手上，然后微微弯腰，突然伸手拍了拍导师的秃头，目露凶光：“给我通报批评啊，秃子。” …… 不多时，学校里如愿以偿地响起了凌乐被通报批评的广播，不止全体学生收到了快讯，就连作为家长的柳知明和元晴雪也都收到了信息。 “哈！白痴！”柳无泽笑了。 凌乐的蠢似乎超乎他的想象。 这才上学第一天，刚上了第一堂课。 通报批评？ 简直是送了一只猴子来上课！ 柳瑶看到这条信息，先是一怔，继而不屑一笑。 ——看来还看高她了！还好早有防备，否则要是先流出不利她的消息，她在学校的声誉可就全毁了。 不过，这么看来，根本不用她来做什么，就凌乐那素质，很快就能自取灭亡了吧？ 元晴雪正在里世界的沙滩景区和姐妹们打麻将，看到这条讯息，心中对凌乐的厌恶更是增加了几倍。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 柳知明也真是的，这个凌乐，根本就是个绊脚石啊！ 与其在这种垃圾一样的东西身上花心思，还不如赶紧想办法把她一脚踹开，把心思花到继承柳家之上才是！ 现实世界，正在翻阅产线调整测评报告的柳知明，瞥到一眼通知，气得手都抖了。 上学第一天啊第一天！ 看来是休想让柳家承认她了！ 连他自己觉得羞耻！ …… 里世界。 预备铃声已打响，两个不怕事的主还在校园里闲逛。 凌乐其实到昨天为止，表现已经非常克制，可惜和柳知明几句话聊下来，她那有限的耐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 她现在没准备回去上课，一半是破罐子破摔，另一半，倒是还找找那个让她有些在意的灵人向导。 而项安，他现在正对凌乐满满都是好奇心呢，凌乐还在外面瞎逛，他怎么可能乖乖回去上课。 再说了，他家中能代替他的人多的是，家族中人也从来没期待过他能有什么学业上的成就啊，也就父亲会啰嗦几句，可把他丢在这里还不是另有吩咐。 线上学院的主楼只有三栋：教学楼、实验楼和教师楼。 除了浅弧形的教学楼正对着学校大门，教师楼和实验楼都是侧对着大门，落在教学楼后方相向而立。 除此之外，剩下的区域到处可见漂亮的景观设置。 这也与现代人的地面情结戚戚相关。 别看这些无用的风景设置，偏偏却正是各大学院攀比的重要“硬件”设施之一。 此时，二人不知不觉已顺着小路逛到了教学楼后方的林间小道之中，再往前走，又能看到一大片漂亮的湖泊，湖泊旁芦苇飘荡，又有几只野鸭在湖面嬉戏，整体环境和平舒适。 如果身上带着鱼竿，甚至可以在这里玩钓鱼。 不过，凌乐只是看着面前的湖泊，陷入思考。 “处分……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憋了半天，项安终于开口。 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凌乐在想些什么。 那也许是他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的原因之一。 他得承认，他真的好奇，和面前这位美女谈恋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加个好友都那么难，他现在倒也不敢妄想别的。 第18章 好玩? “……”凌乐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哦，你是说，直接扭断他的脖子更好，对不对？” “……嗯？嗯？？！”项安脑袋卡壳了一下。 “我开玩笑的。”凌乐哼了一声道。 她说着，四下张望了一下，似乎有点失望，又道：“喂，我问你，最近学校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传言？”项安总觉得自己刚从一个深坑里爬出来，然后又掉进了另一个坑。 反正这交流就没能走在平路上。 “我听说有人死了。”凌乐道。 话题果然有点不对路。 项安抓抓脑袋：“什么？谁死了？你是说在生活区？” “是现实世界。”凌乐说着，转头看向项安，“这么好玩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项安：“……” 好玩？ 她说的真的是一个话题吗？ 好吧，算了……她要是觉得好玩的话…… “不知道就算了。”却听凌乐又道。 她说着就在湖边草坪上躺了下来，闭上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项安就跟着躺了下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半天才回过神来。 对了，到底是什么传言？ 要不问下萧业飞？ …… 凌乐的通报批评处分，在处分发出的那一刻开始，已经让校内传言满天飞了。 原本一个通报批评处分还不至于变成多轰动的话题，但是凌乐周围还围绕着多重属性。 鼠民传闻、才刚上第一堂课的插班生、刚来就打了人、纯新手级别的等级、拖累了柳瑶和柳无泽的名声、最后还有勾引项安。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元素聚集在一起，让人想不谈论都难。 萧业飞和柳瑶是一个班的，第二堂课下课后，他看着被一群抱不平的同学叽叽喳喳围绕的柳瑶，心中却是满腹狐疑。 关于凌乐这个人，明面上的资料已经通过王君悦拿到了，为此他专门花了两百块，这让他很是肉痛。 凌乐，22岁，出生地：帝都监狱，出生之后的记录是一片空白，于一周前被巡逻机械兵发现，通过基因匹配找到生父柳知明，继而被生父领养且纳入地下联盟公民籍。身体缺陷程度b3，单侧手脚缺失。 这是凌乐的基本信息，不管王君悦是怎么搞到的，反正她拿出来的东西都不会有错。 从这些基本信息来看，学校传言有误。 凌乐的身世是有点难看，但绝非鼠民，否则信息系统也不会为她匹配父母。 至于出生之后的记录一片空白，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当时是最混乱的年代。 而除了基本信息之外，还有一件事有点微妙。 就是她的在线信息。 她昨天是第一次上线，上线时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还放了院长一小时鸽子，之后又没过多久就下线了，再到今晨上线…… 所以…… 她的战斗等级是在什么时候提升的？ 在那一个小时里？ 按照时间来看，那应该和遇见他和项安的时间吻合，可是他本以为她是自带了传送卷轴，丢下他们自己回来了，之后又进了战斗区玩过才提升的等级。 可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是误会了。 这家伙昨天也许确实不是以传送的方式回来的，而是，恰巧遇到什么大佬把她给带出来了。 谁让她有着一副好皮囊呢？ 也不知道真实样子到底是怎样…… 但是想来，她应该很懂得利用男人。 项安被她套住可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啊！ 正想着，身边响起一道木然的声音：“好了。” “啊！” 萧业飞毫无防备之下被吓得一声大叫，然后才有点尴尬地忽略了周围迅速射来的诧异目光，转头看向身旁，继而拍了拍上周新调整的胸脯：“发我。” ——王君悦！差点忘了这货还坐在身边！ 一个大活人，存在感怎么能这么弱！ “三百。”王君悦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为什么贵了一百？” “凌乐的资料很简单，而这份资料我多调查了一点。”王君悦道。 “……二百五！不卖拉倒！” “不要算了。” “……别！” 萧业飞拿出三百递了过去。 王君悦接过，很快就把资料发了来，资料夹上显示的是“黎大怪谈”。 萧业飞也没打开看，转手就发给了项安，然后写到：‘三千。’ 凌乐在湖边躺了一节课，项安就跟着躺了一节课。 只是凌乐闭着眼，项安在侧过脸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凌乐，他总会莫名想起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当然他很明白凌乐不可能是那个人，所以他也能更加毫无顾忌地喜欢面前这个人。 因为下课了，来到附近的学生多了起来。 乍一看，都是些小情侣。小情侣们专注着各自的二人世界，一时间倒是还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有两个“风云人物”。 信息声响，项安就看到了萧业飞发来的资料夹，正想打开，又看到他紧接着发来的“三千”，猛地坐了起来。 ‘便宜点？’ 萧业飞的回复来得很快：‘你自从接了那个劳什子任务后开始，就欠我钱了，加上这一笔正好六万零五百，没跟你要利息都不错了！’ ‘……那就凑个整数，去掉五百怎么样？我明天开始就想办法赚钱。’ ‘哟，开窍了？终于舍得放弃那个任务了？’ ‘不，这个狸鸦，我必须逮住，但是我刚才想了一下。’ ‘想了一节课？’ ‘我可以组个赏金团队，这样就能在不放弃个人任务的基础上利用团队任务赚点钱。’ ‘我先申明，我不参加啊！’萧业飞立即道，‘要是被发现我还去当了赏金猎人，我妈会拆了我的体感舱的！’ ‘……那我另外找人吧。’项安第一个想到的还真是萧业飞，他这阵子一直独来独往，也找不出什么搭档啊！ ‘我觉得……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不过另一件事，我要劝劝你。’萧业飞道。 ‘什么？’ ‘你别对那个凌乐动什么真格，性格先不提，她的身体确实有问题，而现在的你也没有那个财力修复她的问题。跟她混在一起，你就真的在堕落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胡说什么？’ ‘我把她的资料也给你，你自己看吧。’ 萧业飞又把凌乐的资料发了去，然后顺便又加了一句‘500，一共六万一，您别忘了。’ ‘……’ 项安懒得再说什么，只是偷瞥了一眼似乎还在闭目养神的凌乐，就先把这‘黎大怪谈’给凌乐发了过去。 见她缓缓睁开双眼，似乎正认真看起资料来，自己才点开了凌乐的资料。 第19章 邪门了 凌乐的资料很简单，从上到下扫过，也许连1分钟也不需要，可项安却整整盯了10分钟，直到凌乐有了动静，他才回过神来。 “你看了吗？”凌乐道。 “没有没有！”项安立即摇头。 “也是，你也没必要感兴趣。”凌乐点点头，“那我回去上课了。” “啊？”项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凌乐刚才看的和他看的不是一码事，不过这个时候凌乐已经走远，他就赶紧跟了上去。 这两人一坐一躺的时候还没什么人注意到，现在这一走动，倒是立即有人注意了过来。 “咦？那是……” “项安？” “他追的是谁？怪好看的？” “肯定不是萧业飞，更不是柳瑶！” “喂！是不是传闻中的得那个？！” 凌乐：“……”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等到项安追上，二人才继续并肩而走。 两个人的颜值都很抢眼，特别是项安还是学校里略带神秘感的名人。 而此时，上一节课这两人都没上课的事也在小范围内传开了，虽然项安算是这方面的老油条，但是毕竟这次他人还在学校，现在眼看这两个风口浪尖的人物竟然和和气气走在一起，马上就有人悄悄拍了下来。 不一会儿，学校范围内的短视频站中，竟一下就被项安和凌乐的身影给刷屏了。 幸好的是，这只是虚拟世界的短视频、而且涉及的两人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名人，所以视频从校内点击超量、再漫入周边地区后，倒是石沉了大海，没有翻起什么浪来。 不过在校内却堪比一波大浪。 因为有着比现实世界麻烦得多的限制，大家在上课时间是没法随意利用私人权限上网或聚集私聊的。而这课间的三十分钟，就完全是社交时间了。 甚至有人开始了跟踪直播，直播间很快热闹起来，而直播下的评论也是炸翻了锅。 ‘项安回来上课了？’ ‘走在他身边的居然不是萧姐？这是谁？’ ‘这位姐姐感觉不错啊！我们学校有这样的美女？’ ‘气质很赞！和项爷倒是绝配！’ ‘绝配什么？！一群瞎子！忘了今天的学校通报？她就是被通报批评的那个鼠民！’ ‘鼠民？！’ ‘就是她？！’ ‘喂！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学校怎么会有鼠民？！’ ‘我和她一个班的，我可以证明，她就是鼠民！运气好，柳瑶她爸看着可怜，刚收养的。’ ‘哈哈？看着可怜？收养一个成年人？这难道不是有问题？’ ‘这件事也许你们想多了，别看她现在这样，其实身体有大残疾，也就在里世界能有个正常外貌，在外面的世界，勾引不了谁。’ ‘也许是她比较有心机呢？才第一天上学，就勾搭上了咱们项爷！’ ‘所以柳瑶她爸确实是个好人，应该只是被暂时迷惑了。’ ‘好人有什么用？心好眼神不好，收养了个什么玩意！’ ‘她凭什么和咱们的项安走在一起？真的碍眼啊！谁去收拾她一下？’ 教室内，柳瑶看着面前的短视频和密密麻麻的评论，虽满脸都是为难之色，但被双手遮挡后的嘴角却在微微上翘。 “瑶瑶，我看你还是劝劝项安，那又不是你亲姐，品行又那么恶劣，何必为了你遭她脸色。”黛薇坐在柳瑶身旁的课桌上，眼看着那直播场面，心里满是愤愤不平。 除了她，此时围着柳瑶的其他女孩都是差不多的感想。 在她们看来，项安根本就是看柳瑶的面子才对凌乐有所照顾，结果呢？凌乐分明是利用了这件事在接近项安吧？ “可是要怎么说呢？瑶瑶也很为难吧？那毕竟是名义上的姐姐，说她坏话也不好……” “呵，哪里需要说她坏话，直接把实际情况说了不就好了？” “我看也不行，项安一向心肠好，要是知道她现实有困难，很难说会不会反而更容易被利用！” “好了，”柳瑶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隔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这件事……还是先顺其自然吧。” ——这句话显然是违心的。 不过她觉得自己也差不多看透了凌乐的斤两。 那个家伙向来没教养，也没对她这个“妹妹”有过半点尊重，这件事是很容易让项安注意到的。 她很相信，到时候项安自然会主动站在自己这一边。 至于现在…… 学院里喜欢项安的女生其实还是挺多的，其中不乏泼辣的，她们之所以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因为项安身边总有个萧业飞。 而现在，项安身边站了一个鼠民？ 在这个风口浪尖，她根本没必要亲自去做什么破坏形象的事。 会有人冲在前面的。 正想着呢，就见直播中已有没脑子的冲出来拦路了，目标直指凌乐。 “你这个肮脏的鼠民！凭什么站在项安身边？你给我滚开！” 此言一出，正从偷拍视角看那两个人走路看得无聊了的众人，又是精神一振。 ‘那是谁？’ ‘不认识。’ ‘我知道，项安后援团的团长。’ ‘我们学校有那种东西？后援团？这是什么古董称呼？’ ‘复古风格吧？’ ‘所以现在是修罗场了？’ ‘想多了。’ ‘想多了。’ 现场，女孩说完一阵得意。 她听说了，这个鼠民没教养得很，骂她几句就会打人！ 她也不是没脑子乱冲，现在在项安面前挑事，可不就是为了刺激那女人打人吗？ 而项安对女孩子向来客气，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允许一个漂亮的女孩在他面前被打！ 正想到此处，面前的人就动了。 可动的人却不是凌乐，而是项安！ 他就这样突然上前一步，一脚踹到了她的小腹上，在一片惊呼声中毫不留情地将女生踹倒在地。 女生一声闷哼，这被打的虽不是真实身体，但一定程度的痛觉感还是跑不掉的。 这一下，女生懵了、柳瑶懵了，正在看直播的所有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 却见项安一改平时的亲切模样，居高临下的脸上多了一丝高傲，他一下伸手揽住了凌乐的肩膀，开口道：“你们……真当我没脾气？”说着，又抬头环视一圈，“真当我不会看直播？！” ——虽身处虚拟世界，但大家的个人界面打开之时，如果没有外放到公共区域，其他人是同样看不到的，所以大家完全没想到这项安一路默不作声，竟是在边走边看直播？ 还有，他把手搭在那个鼠民肩膀上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真的着了道了？ 这个鼠民还会魔法不成？！ 还真是邪门了！ 项安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吗？！ 这一下，连原本没怎么在意直播的柳无泽都把画面放大了，皱着眉，满脸想不通。 第20章 学院怪谈 “都给我听好了！”这时，只见项安又把放在凌乐肩膀上的手按到了她的头上，然后接着道：“她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小跟班！除了我，你们其他人找她麻烦，就是找我麻烦！” 说到此处，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他突然三两步走到虚拟镜头面前，一巴掌拍黑了镜头。 好吧，未经他人允许就这么追着人拍，这事本来就站不住脚。 不过，他最后的这番话，虽然把众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却也突然让很多人找回了心理平衡。 小跟班？ 啊……原来只是小跟班…… 不过……小跟班……一般不是用来欺负的吗？ 项安也会欺负人了？ 然后大家想起了刚才那颠覆印象的一脚。 嗯，看来好像就是那样。 这么看来那个鼠民的好算盘算是落空了，想要勾搭项安，却被项安当成了小跟班。 不过也是，堂堂项爷，怎么可能放着萧业飞不要、放着柳瑶这么好的女孩不要，偏偏去喜欢上一个鼠民呢？ 这样才算正常嘛！ 风波渐息。 预备铃声响起。 凌乐和项安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教室，看来是打算好好上第三堂课了。 可惜，没人看到他们二人聊天记录，看到可能会怀疑人生。 ‘我做得怎么样？’项安发言。 凌乐：‘勉强可以，但是，我允许你摸头了？’ ‘就……顺手摸了一下……’ ‘呵呵。’ 项安坐在教室里，看着这个‘呵呵’，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危机感。 而另一边，凌乐和项安发完消息，却是看向了自己的未读信息。 那是柳知明发来的。 她打开这条信息，立即可以看到一些没什么温度的字眼。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刚上学就能拿到处分，但我必须警告你，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会直接替你连接婚配处！还有，今年的校考，如果你连合格线都达不到，也一样！认真上课，学学小瑶！’ ……当然，一来学校就拿了个通报批评，凌乐很清楚柳知明一定会生气。 而她也承认，那个秃子导师因为私人感情就给她按了一个不算公正的处分，她却没有半点不爽还很乐得如此…… 这个原因不止是因为那个有趣的传闻，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昨晚柳知明的态度让她很不爽。 所以她就莫名想挑衅一下，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 结果现在看到了，多少有点失望。 柳知明所说的婚配处，是地下联盟社会机构专门为成家困难的男女设置的，系统会通过基因配对寻找适合配偶，而后提取双方生殖细胞组成胚胎。待孩子成形后，需要在保姆系统的监督下，由配对双方组成家庭共同抚育直到孩子成年或学业有成。 在这一点上，地盟所体现的家庭制养育法与地上城的混合养育法有很大区别。 事实上，地盟的社会福利制度落实到个人身上时还是有一定的差异，比如，儿童有儿童补助、学生有学生补助、成家者有成家者补助、自然生育者有生育者补助…… 只有一种人是补助最少的，那就是不在读书也没有成家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地盟的很多家庭都非常抵触那个朝不保夕又竞争激烈的战斗区，更愿意孩子加入和平稳定的生活区认真学习，直到毕业。 然而，不管福利制度如何，所谓的连接婚配处的选择，就等于是把凌乐赶出家门眼不见为净了。 凌乐失望，却不至于失落，她甚至觉得好笑。 他有什么资格指挥她的人生？ 说白了，她只是有些好奇亲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来看一眼。 这一眼可真是把她恶心坏了。 管东管西，倒不如陌生人…… 啧…… 凌乐一边无语，一边关掉了信息。 然后打开了那份名为《黎大怪谈》的资料。 她之前只是和项安随口一问，倒是没想到他随后发了一份这样详细的资料来。 除了公开的信息，这里明显还有很多非公开信息。 先说公开信息，那就是校内的传言，除了一些绘声绘色的描述，还有一段话是这么说的：在半夜时分进入里世界的黎城大学，偶尔会遇到可怕的恶灵，被恶灵抓到的话，现实中的身体也会死亡。 而这种恶灵，很可能更喜欢向有不良记录的学生动手。 再看实际数据：152年1月至今，在这一年时间内，在校生非正常死亡人数为7人。 对一个正统的学校而言，这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数字，而且有很明显的共同点。 第一，这些人都是在体感舱内、用自己的双手扼住脖子自杀而亡；第二，最后在线时间都是在半夜12点到凌晨1点之间，自杀时间也差不多在这个时间段内；第三，这些人确实均在学院内受过批评或处分。 正因为都受过批评处分，所以这件事在最初并没有引起太大重视，只是被当做学生心里太过脆弱的表现。而学校为了名声，也尽量安抚了家属，给这些学生的死亡做了些掩盖。 然而，在接连死人之后，校方终于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同寻常。 他们一边尽力遮盖了消息，一边联系了黎城治安管理处，之后治安处，又因为这件事与里世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而找到了里世界十六区法务部。 这二者开展了联合调查，却什么都没查到，甚至在调查期间又死了一人。 联合调查队懵了。 就像这些人真的就是“碰巧”以同样的方式自杀一样，甚至在久无头绪后，现实世界的治安处和里世界的法务部之间，从联合调查逐渐变成了相互推诿。 他们倒不是相信可以隔着世界杀人的恶灵之说。 可事实上，里世界的规则系统对于这项案件一直没有锁定任何嫌疑人。 这也是十六区的法务部门坚持认为在这件事上里世界只是协助调查，真正的罪犯不可能在里世界的原因。 而对于黎城治安员，他们却更倾向于怀疑有人在死者的最后登录时段中隐晦地教唆自杀。 然而，不管有没有争执，案件一直毫无头绪，所以他们最后能做的就是一边让学校发出禁令，禁止学生在深夜时分入校；一边发出悬赏，巴望着能有解决这件事的其他出路。 至于这整个事件中不小心流出的一些消息，因为得不到验证而渐渐变成了学校怪谈。 而这怪谈，又促使了第七名死者的违规潜入。 第21章 物尽其用 也就是在上周一的时候，那名同学在被学校处分之后，在其他同学的怂恿下，于半夜时分潜入了学校，然后至此失踪。 而怂恿者在发现那名同学失踪后，因为太过害怕，并没有将这件事及时上报。 一直到上周六，那具尸体才被发现。 当时的尸体确实已腐烂，而除此之外，那个人的双手也一如其他案件一样掐着自己脖子。 这件事发生后，学校这次终于再不敢托大，干脆完全调整了学校区域的管理模式，直接关闭了夜间进入学校的许可。 这下子，能在夜间入校的，就只有拿到特别通行证的里世界的法务部……以及接受这份委托的赏金猎人了。 其实，在凌乐的记忆里，能直接隔着世界杀人的疯子，倒不是真的没有出现过。 里世界的开放性，在制造光明造福人类的同时，也不可避免让一些人钻了开放的空子。 当然，里世界的主宰者们，向来都喜欢以见招拆招来防备新的事物。 所以那个疯子没有等到名扬世界，他等来的是收割他人头的镰刀，而他那不知名的、自认为伟大的杀人方式也终究被扼杀在了襁褓之中，没能扩散开来。 倒是他所杀之人的账，在有心人的操纵之下，被原原本本地记在了魔人王的头上…… 所以，那个疯子是存在过、又不存在于记录中的人，就连里世界的法务部，也不会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一切只归咎于死去的魔人王。 可是，现在这个可以绕过系统监督的“恶灵”，又是什么来头？ 现在已是上课时间。 凌乐坐在教室角落里，完全没有在听课的样子，而数理学讲师偶尔瞥到凌乐，却干脆直接当做没见到一样迅速移开视线，连眼神交流都不愿意。 为什么？ 导师圈里都传开了，新来了个头铁的，不按常理出牌，被田老师说了几句，就逼着人家给她处分，最后还把一向不注重形象的田老师骂得请假买脸去了！ 处分都不怕，还能怕什么？ 得，只要不影响其他人，把她当透明人算了。 反正像这种个人评分只有5分的学生，也不可能有什么可塑性的。 …… 午饭时间，柳知明坐在饭桌前，刚打开饭盒，就收到了来自母亲的消息。 ‘在吃饭吗？一起吃吧。’ “……”沉默了一下，柳知明还是回复道：‘好。’ “滴滴”声响起，柳知明点下“接受”的虚拟按键，透过眼镜，面前很快就出现了一名打扮时髦的老妇人。 继而柳知明面前的桌子也多了一层虚影，变了了其他模样，只有他面前的饭菜倒是没什么变化。 这是借用了对方的场景，看起来倒真像是坐在一桌上面对面吃饭的样子。 “母亲。”柳知明恭敬道。 “嗯，儿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柳老夫人开口，“那个孽种，我知道你是碍于规定不得不认回来，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一周，你不但没把她处理掉，竟然还把她送去了学校？” “……” “她现在不仅上学第一天就被处分、还跑去勾搭项家人！这事情都变成其他人嘴里的笑料了，你说说，我们柳家好端端地凭什么要给这一个孽种祸害了名声？！还有你！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柳知明愣了愣：“勾搭项家人？哪个项家？” 然后才想起黎大里确实有尊大爷：“帝都项家？” 柳老夫人气道：“可不是？你说说，你那个野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她身上还装着那连假皮都没有的义肢吧？听说那个项家小子本来还和柳瑶处得不错，你说你把她送进去瞎掺和什么？就她那样，人家项家小子不仅不可能看得上她，甚至还会因为她，把小瑶都看轻了！你说说，这算个什么事！” “……”柳知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是真的没想到，凌乐会蠢到这个程度。 柳老夫人又道：“不管了，得赶紧把她处理掉才行。” “处理？” 突然听到这个词，柳知明又是心中一紧。 “呵呵，怎么？我们柳家，怎么说也是在黎城有点脸面的，也不可能好端端地把一个大活人给整没了。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做主把她送往更适合的位置。” “哪里？” “黄家。” 柳知明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地下联盟有二十六城，除帝都是一座一级城市，另有二级城市九座，三级城市十六座。 黎城就属于二级城市。 柳家，靠着几座配件工厂，在黎城的位置也不过是勉强挤入第三梯队的水准，虽比下有余，但比上，是万万不敢比的。 而黄家，虽比不上黎城五大世家，但在黎城的排名也在前十，是站在第二梯队也是靠前的家族。 若是能和黄家拉上关系，那对家族肯定是大大有益的。 不仅是对家族有益，对柳知明也是大有好处。 只是，这拉关系的代价…… 柳老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联姻。 然而黄家适龄者中，唯一独身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黄德，这个曾在恶魔病毒的感染下死里逃生的人。 一个传言中面貌非常可怕的人。 “母亲……您的意思……” “是黄家人主动联系我的，黄家的长孙，他指明了想娶凌乐。”柳老夫人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手绢擦了擦嘴。 ——果然是那个人。 柳知明想到。 可是…… “呵呵，你还担心她？”柳老夫人似乎知道柳知明在想什么，“一个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孽种，有什么苦吃不得？你可别拿她和身边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比，况且那种人眼里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亲情，你不利用她，她也会毫无顾忌地利用你，现在就已经这么不知羞耻地惹事，以后还指不定给你惹上什么大麻烦。” 柳知明沉默了，想要反驳，又觉得柳老夫人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抛开关于黄家长孙的一些不好的传言，凌乐能嫁入黄家，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柳家，那都是好事。 叹了口气，他终于点头：“晚点我问她一声。” “问？”柳老夫人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分，“对那个不知廉耻的孽种，有什么好问的？她能懂什么？这件事，只要你点头不就行了？她还能造反不成？” 柳知明摇摇头道：“倒不是这样，我就怕我们擅自做了主，她到时候不愿意怎么办？” 然而，柳老夫人态度分明，她喝了口茶，缓缓道：“她必须愿意。还有，知明，你也知道，柳家内部也不是一条心，你要是真想坐上柳家家主的位置，你现在所做的任何事，就必须符合柳家利益，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听我的，与其把她留在身边等着她给你闯祸，还不如顺水推舟把她给送出去！” 柳知明终于有些被说动了。 “那我考虑一下。” “快点做决定，那样的孽种，代替品多的事，别拖到黄家反悔。” “是。” …… 第22章 反手一个报警 三节课结束，就是午休时间。 凌乐没在学校多做停留，很快从体感舱里醒来，。 随着她的睁眼，舱内淡蓝色的液体如潮水般往后退去，进入自清洗阶段。 体感舱从发明到现在已经历了八代变革，甚至解决了人体在长时间使用中的血液循环受压问题。 最近还有传言，第九代体感舱还增加了营养物质摄入口和排泄口，这种设置可以保证营养流食定时输入，也可以让人达成现实与虚拟的同步排泄…… 当然，这种升级版体感舱存在着太多争议，所以并没有真正开放销售，只是没法阻止黑市上出现功能类似的玩命附加配件罢了。 房间没开窗户，只有几盏指示灯亮着。 凌乐出舱后，也没开灯，就径直走入洗漱间，关上门，坐马桶上，犹豫了一下，从一旁那乱七八糟的盒子里翻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 哗啦！ 门开了。 “啊！天呐！女神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上厕所！”门外光线很暗，只有两颗猫眼珠子在那里发亮。 凌乐：“滚。” 光夜大步走了进来，还因为踩到了水抖了抖猫爪：“女神大人不但上厕所，竟然还抽烟？！您不怕牙黄口臭吗？等一下！这烟是不是有点奢侈？！这是……” “闭嘴。”凌乐看着罗里吧嗦的光夜，“啪”地一下点燃了嘴里的烟。 “啧，失策，我应该劝你多抽几口的！” “出去，关门。” “好吧好吧，主人，午饭想吃什么？鱼？蛋糕？还是我……”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格式化一下。” “……打扰了！我滚！” 上完厕所洗完澡，凌乐穿着轻薄的粉色睡袍一身清爽地从洗漱间出来，她看了一眼通往客厅的门，还是决定叫外卖。 走到房间最内侧的墙边，凌乐按下一个开关。 哗啦一下，封闭的合金窗开启，毫无生机的“阳光”伴随着冰冷浑浊的空气涌了进来。 不管是深海、还是地下联盟，若没有人为设置照明效果，是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的。 但是地上城不同。 所以，为了方便，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深海联盟和地下联盟的日夜设置已均与地上城同步。 当然，对于不需要前往地面的众人来说，地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似乎就是无关紧要的事。 凌乐没管屋内的新鲜空气在往外流失，她就这么靠着窗户，朝光夜招招手：“眼镜。” 光夜抬头：“哪一副？” “我点外卖。” 光夜立即把床上那一副带着地下联盟标志的基础款全息眼镜叼到了凌乐面前。 凌乐戴上全息眼镜，开始浏览外卖菜单。 这年头，想要吃饱肚子、并且一定程度满足味蕾，这并不难，大量合成类食物，既便宜又好吃。 只是为了调出这些口味，在健康上远不如成分简单的代餐营养棒。 当然，合成食物再不健康，也远比不上抽烟就是了。 除此之外，也会有健康的天然食物出售，只是那价格嘛，一般人偶尔吃点是没问题，想要顿顿吃是不可能的，实在太贵了。 凌乐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因为里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货币通用，一顿健康食物她还是吃得起的。 况且这个身份就算是她的真实身份，但应该也不会用多久了，账户余额不用白不用。 认真地点选了午饭，她才看向未读信息。 她现在的联系人只有一开始就被归类为“家人”的那几人，还有个项安。 未读信息是项安发来的。 ‘一下课就跑了？’（11:31） ‘你人在黎城吧？我也在黎城，准备吃饭吗？我请你吃饭？’（11:32） ‘这样吧，你在哪？我买好吃的给你送过去。’（11:35） ‘我要是突然出现在你家门口，你不会生气吧？’（11:55） 凌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条条信息，好看的眉毛扬了起来。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系统报警热线，发上自家坐标，然后一脸人畜无害地写下几个字：“求助，有变态跟踪狂！” 发送。 系统报警热线几乎是秒回：“收到。” 看着这两个字，凌乐轻轻一笑，似乎已能看到项安一脸懵逼地被带走的场景。 不过…… 她很快收起笑容，在光夜警惕的小眼神中，伸出右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又伸出左手捏了捏它那毛茸茸的小耳朵。 “你又想干什么坏事？”光夜对凌乐的脾气摸得很透，眼见凌乐刚才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身边却没有其它目标，它想了一圈，确定凌乐应该会留它猫命之后，又开始为这一整栋楼祈祷。 “干嘛？怕我炸楼？放心，我干不了这种缺德事。” 光夜：…… “嗯，刚才只是报了个警。” “……？” “但……” 说到这，凌乐露出了一丝嫌弃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打开和项安的聊天框，发了一句话过去：‘我报警了，你自便。’ ——虽然很烦，但看在难得有人对明圣王同仇敌忾的份上，还是先留着这个自告奋勇的小弟吧。 另一边。 项安穿着他的沙色战甲，提着饭盒兴冲冲地朝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跑去。 他喜欢这样穿着战甲肆意奔跑，特别是在从里世界待一段时间后，这样可以让他很快找回控制身体的感觉。 他原本还不至于要马上发展到和凌乐在现实世界见面。 但是从萧业飞那里拿到了凌乐的资料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太在意了！ 桀骜不羁的脾性，普通中带着难看斑点的履历…… 她到底是怎样的人？身体又怎么了？ 既然在一个城市，为什么不能去亲眼见见她？！ 就算是远远看一眼也好！ ‘项安，信息我给你弄到了，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 萧业飞狐疑的信息接二连三发来。 ‘你不会是想去找她吧？’ ‘你简直是中毒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敢见网友？不怕辣眼睛？’ ‘不是，你知道什么叫跟踪狂吗？你根本没经过人家同意吧，甚至位置信息还是通过我拿到的！你不觉得你会把人家吓到？’ ‘啊？’项安终于回复了。 他落到一辆正悬浮在大楼旁待机的公共汽车车顶，突然有点茫然，又嘴硬道：‘可……我看她根本不是什么胆小的类型。’ 想了想，又道：‘刚才我和你买信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到现在才说？’ ‘我也没多想啊，况且我只是负责给你搞情报而已，自己没想全还能赖我？’ 项安哑口，没法反驳。 正踌躇，竟收到了凌乐的回复！ 第23章 沙皮尾巴 ‘我报警了，你自便。’ 项安瞪大了眼睛。 ‘她报警了！’ ‘什么？！这女人还真是……行了，那你就乖乖滚回去吧，唉苦了我，又要给你擦屁股。’ ——搜集人家设备地址的问题可大可小，但关键是这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谈，他就怕被项安知道他这个自带强大黑客能力的表弟其实只是在做中间商，甚至还在赚差价。 ‘但是她又说让我自便。’项安却又沉吟道。 ‘嗯？’萧业飞看着面前那根据项安的语音而显现的文字，有点没反应过来。 项安又道：‘所以如果我可以突破警力出现在她面前，那就没问题了吧？’ ‘……’萧业飞沉默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项安接下来可能会干什么，‘等一下！你醒醒！人家不是这个意思！’ 却已经晚了。 项安“嗖”地一下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压根没再看聊天框。 凌乐家所在的居民楼位置，因为凌乐的报案，周围多了一队半蜘蛛型巡逻机器人。 这些巡逻机器人一般又被称作蜘蛛兵，它们拥有四条腿和两只手，上半身像极了人形，而四条腿上则带着吸盘，可以在大楼墙面上如履平地、甚至来回跳跃，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种纯自走型战甲。 这一队蜘蛛兵一共有六台，本就是负责这一区域，所以支援得也很快，它们分散着围住了大楼后，开始打开伪装，然后以头顶那两排小眼睛不停地对周边进行扫视，排查嫌疑人员。 过了一会，西南方向的蜘蛛兵似乎发现了什么，它猛地抬起了电击枪，做出了瞄准的动作，却什么也没看到。 而就在这一瞬间，南侧的蜘蛛兵身后，阴影闪过，一道穿着沙色战甲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那里！ 蜘蛛兵脑袋上长那么多眼睛也不是吃素的，发觉危机，这台蜘蛛兵前腿未动，两条后腿向后一展，“咔咔”一声，直接对后方袭击者使出了回旋踢！ 却被一条比钢板还结实的左臂稳稳接住，紧接着只听“咚”的一声，竟是对方在硬接了蜘蛛兵这一招回旋踢，继而右脚大开，一招厚颜无耻的撩阴腿出得没有半分犹豫！ 这一脚直达蜘蛛兵四腿中间，随着一声闷响，继而“咔嚓”一声碎裂之音，倒霉的蜘蛛兵a直接没了声息，只靠着两条前腿还吸着楼体没有摔下去。 倒不是死了，而是被强制关机了。 这种蜘蛛兵本就不是近身格斗系的，它们的强制关机键就在四腿中间的保护盖之下。 此时，从蜘蛛兵发现项安到被关机，前前后后就过了三秒。 项安当然能以其他更简单粗暴的方法对付它们，但是他还不想自己的身影出现在猎人酒吧的悬赏榜上，所以只能尽量隐蔽和“温柔”一点了。 三秒干翻一个，眨眼又一脚踢傻一个，六名蜘蛛兵之间是有连接的，剩余四名蜘蛛兵发现不对立即自行聚集起来，可惜聚集过程中又少了两台。 只剩下最后两台持着枪满头满脑写着警戒，甚至开始联系支援。 然而，袭击却没有到来。 项安绕开了它们，直接朝着凌乐所在的方位去了！ 至于正对着居民楼的摄像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沾到了一滩粘力超强的虫屎，连备用摄像眼的都被粘住了，它现在只好忙着清理自己，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凌乐此时正刚刚从开启的窗口，从外卖机手里接过外卖。 看着外卖机飞离，感觉到外面的细微动静，凌乐一边一边拆着外卖，一边朝一旁的光夜道：“外面什么情况？” 都说报警了，利用非法手段定位他人住址，他总不会还傻傻冲过来给人抓吧？ 难道是没看信息？ “嗯……主人啊，我觉得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光夜在窗户上探出脑袋往下看。 “嗯？”凌乐打开饭盒，拿起筷子，拨开盖在面上的大块肉片和碧绿的蔬菜，夹起一口面送进嘴里。 啧……什么玩意？ “可是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然能让他找到这里！” “谁？”凌乐嚼完面，又挑起蔬菜送进嘴里，眼里升起杀意。 天然？这分明就是合成食物啊！ 反倒是为了假装成新鲜蔬菜的样子，也不知加了多少非法添加剂！ “沙皮大尾巴……”光夜答道。 刚说到这里，一个浑身覆盖在沙色战甲之中的身影就“刷”地一下落在洞开的窗沿，继而左手一撑就进了房间。 凌乐捧着碗陷入一瞬间的呆滞，下一瞬，她已果断将手里那整碗面都朝着来者脸上扣去！ 项安刚打开头盔，就被一碗面给扣了一脸。 “唔！” 砰！ 项安措手不及，直接被这碗面搁倒。 凌乐显然也没想到这个难缠又粘人的大尾巴，这次竟然这么简单就被干翻了，甚至她身上还穿着睡袍，连战甲都没穿上！ 但是……既然追到了这里，就别怪她下狠手！ 所以一击得手，凌乐没有停顿，追着对手倒下的瞬间，她一气呵成地坐到对方腰上，左手一把掐住对方脖子，右手握拳，高高挥起。 那一只因为她的高举而从袖口多露了小半截的金属右臂，在她握拳的一瞬间，竟亮起一股反常的银亮色光泽！ 但是这一拳终究没有打出。 因为她突然发现这个大尾巴人虽倒地，可右手还举着。 而且，那手里拿着的……是一只饭盒？ 哐当！ 面碗从项安脸上翻了下来。 他透过被面汤污染的睫毛，嚼了嚼嘴里的面，看着面前的模糊靓影，含糊不清道：“啊……我能摸你一下吗。” 凌乐愣了愣，当即笑了起来：“可以。” 项安立即很不客气地伸起左手摸向凌乐的右腿。 手套虽厚，却有触觉感应，一抚之下，只觉冰冷坚硬，再缓缓往上而去，终于触及柔软，还没等项安反应过来这是到了什么位置，凌乐的铁拳已然落了下来！ 砰！ 项安左脸遭受重击，眼前霎时一黑。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下巴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等一下…… 好像有风景！ 项安竭力睁大模糊的双眼，但是风景变幻，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他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天旋地转中在朝着窗外飞去！ 第24章 挺耐打的 拼着最后一丝本能，项安手脚一展，整个人变成了大字形，才终于堪堪把自己拦在了窗框内，不想紧接着腹部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咚！ “噗！” 项安拼尽全力阻止自己飞出窗框，等那个铁铸的拳头终于收回，他才从窗框上落了下来，双膝跪地，疼得蜷了起来，勉强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他是在做梦吗？虽说他刚才进门就解除了战甲的战斗模式，但是对方是赤手空拳啊！ 这拳头怎么这么重！跟铁疙瘩似地！ 啊…… 对了，确实是铁疙瘩。 砰！ 随着最后的一腿，项安终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此时，前前后后才刚过五秒时间。 光夜全程闭嘴，直到现在看着凌乐打开灯，关上窗户，踩过项安，走到一旁打开那不知何时被她拿到手里的餐盒，它眨了眨眼，突然舔舔爪子梳了梳头上的毛。 ——好家伙。 这是什么情况？ 她是什么时候跟这个麻烦的大尾巴搞上……啊呸！ 勾搭上的？ 顿了顿，看着那趴地上的项安跟个打不死的僵尸似地又缓缓坐了起来，它更惊诧了。 挺抗揍啊！ 这时，凌乐已经打开了餐盒，从里面拿出了汉堡奶茶。 狐眼一瞥，就看到项安摇摇晃晃坐了起来，在那里一脸恍惚地擦鼻血，那头上还有面汤在沿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往下淌。 再看地面，一地狼藉。 顿了顿，凌乐终于嫌弃地开口：“脏死了。” “啊……”项安擦完鼻血，挠了挠头，又抬头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洗漱间的门上，“我去洗洗。” 他说着就站起身，脱下战甲，穿着t恤短裤摇摇晃晃地朝着洗漱间走去。 从他脱下战甲的一瞬间，凌乐的视线就没能从他身上移开，因为在项安露出的胳膊和腿上，她看到了一些可疑的伤疤。 一直到洗漱间的门打开又重新关闭，凌乐才微微烦躁地坐到了床上。 光夜打量了一下凌乐，忽然有些诧异。 因为对凌乐来说，能让她觉得烦躁的事情可不多。 难道……终于又有人能对付她了？ “你看我干什么？”凌乐这个时候已经靠坐在了床上，笔直的长腿高高架起，昏暗的光线下，睡袍间露出的生锈右腿似隐隐泛着一股萧杀的寒光，但那于右腿交叠下露出的左腿，却又雪白耀眼，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说……”光夜看着凌乐那满脸的烦躁渐渐消失，继而变成了漫不经心，她把奶茶的吸管放进嘴里喝了起来，从头到尾脸上虽不见笑容，但从那放松的神态却可以看出她现在的心情其实应该还不错。 它咽下了后面的话，转而道：“竟然允许一个男人在你房里洗澡，你的旧情人要是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他！” “对，写在他的猎杀名单上，甚至比我的名字更优先。”凌乐喝了几口就把该死的奶茶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打开全息眼镜，“但是可惜，现在的我暂时就是个死人。” “据我所知，死人是不会喝奶茶的。”光夜道。 “别跟我抬杠。去把他战甲里的资料检查一下。” “你有什么打算？” “嗯哼，猫我养烦了，现在想养条狗，还算顺眼又比较耐打的那种。” “……性格这么恶劣，你就不怕哪天真的死了，没人愿意给你收尸？” “不是还有你吗？” “我又不是人。” “嗯……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等一下！你开玩笑……” 凌乐突然起身，一脚踩在了光夜的背上，微笑：“对，我就开个玩笑。” 光夜毛都竖了起来。 哒哒！ 敲门声拯救了光夜。 凌乐一脸不耐烦地放开了脚，看着光夜迅速跑到项安的战甲处，她走到门口。 打开门，门口是一脸更不耐烦的元晴雪。 凌乐便倚着门，一边看着元晴雪，一边抬起左手，大口啃汉堡。 虽半句话没有，但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有何贵干？ 凌乐房内的窗户紧闭着，灯也开得很黯淡，元晴雪没往里看，只是看了一眼凌乐，又看了一眼她手中那啃了一小半的汉堡，满眼不屑。 虽然凌乐现在吃住都在这家里，也没什么必要的消费需求，但是在里世界，多少还是需要买点衣服换，否则丢的还是自家的脸。 所以元晴雪最终还是发给了凌乐两百零花钱。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就用来买垃圾食品。 真是蠢得不行。 当然，毕竟是个刚上学一个小时就拿到通报批评的家伙，这种蠢法也是理所当然。 想想柳知明，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总算也是管理级，有头有脸，没想到临着到了中年，却带回了这么一个丢人的女儿回来拖后腿。 元晴雪还在肚子骂人，却见门自动关闭了起来。 凌乐不知何时往后缩了一步，自顾自地关起了门。 “等一下！” 元晴雪马上又道。 门停止了关闭。 吧唧吧唧。 是凌乐啃汉堡的声音。 她依旧没说话，只是在等着元晴雪发言。 元晴雪摸了摸额头，哼了一声道：“现在外面有机械警要见你。你干了什么？我可警告你，别以为靠着知明拿到了公民身份就高枕无忧了！要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你这公民身份随时可以收回！” “哦。”凌乐从昏暗中走出，关上门，正要走过元晴雪，突然停下脚步，眼神直勾勾看向她，然后媚眼轻轻一眯，微笑：“呵呵，放心吧，我呢，对别人的施舍没半点兴趣。” “哈！”元晴雪愣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凌乐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凌乐开门出去，也不想多管她，干脆直接回了房间，和柳知明发消息去了。 惹事？ 就冲凌乐这拖后腿的样子，她倒真希望她惹了什么大事，可以永远离开这里！ 只要别拖累他们就好！ 门外，是比蜘蛛兵高一级的机械巡警。 此时，外面那面朝着凌乐房间窗户这一侧的监控终于把自己清理干净了，新的蜘蛛兵也已就位。 机械巡警会出现在这里，纯粹是因为项安的行动让警戒等级升级了。 好在他没有做出太大的破坏，所以来的只是机械巡警。 “您好，公民的生命高于一切。我是黎城西城区治安队机械巡警，编号bn-07159。很抱歉，刚才发生了一点状况，所以我们不得不亲自前来确认您的安全。” 从外观上，机械巡警就像是浑身套了黑色铁皮的骷髅，虽然个子不高，只有统一的一米六，但是身上携带的武器系统可不是摆设。 第25章 有个问题 “我很好，谢谢。”凌乐微微俯视着这名机械巡警，又啃了一口汉堡，突然觉得有点渴。 所以她说完这句话就想关门离开，顿了顿，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嗯，其实刚才有个身穿沙黄色战甲的家伙差点从窗户冲进了我房间，还好我及时关闭了窗户。所以……我想麻烦你们再提高一下服务质量。” 机械巡警的蓝眸闪烁了一下，应该是在处理凌乐所说的语言信息。 然后才道：“很抱歉，我们会注意的。” 看着机械巡警转身离开，凌乐才关上门，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光线虽暗，但是凌乐第一时间就看到那飘在房间顶部空气输出口的一块湿哒哒的布料。 是一条灰黑的t恤。 哗啦！ 浴室门开了，项安一脸自来熟地拎着另一块灰黑色的布料走了出来，他那肌肉线条分明的腰上还裹着凌乐的粉色浴巾， 前前后后也就两三分钟时间、把自己洗了一遍、又把衣服也洗了一遍，速度够可以。 不过凌乐那原本微寒的眼神却是停留在了项安身上那纵横交错、又如大片大片的树叶纹身的伤疤上。 “再生纹？”她一边说着，吃下了最后一口汉堡，顺便轻舔了一下手指。 项安一顿，满脸意外：“你知道？” “……”凌乐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算是。” 严格来说，她只见过一次，还是个再生失败的尸体。 但那个人也只是段成两截罢了。 项安身上却有这么多的再生纹……这是碎成什么样了？还能活？ “是很严重的事故？”凌乐不由问道。 “嗯……还好，只是被人大卸成了十几块。”项安倒是说得轻松。 凌乐点点头：“哦，那还挺疼的。” “可不是！要不是我手……哥们动作快，立即把我装进再生箱，现在的我早就已经在哪里当肥料了。” “……”沉默半秒，凌乐突然道：“所以你是赞成把死人当肥料用的那一派？” 项安：“啊……咦？你不是？” “倒不至于，只是有点意外。” 光夜看着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那眼神显然有一大堆话要说，但还是憋住了。 它的身份泄露会让一切变得很糟糕，这个大尾巴虽然看起来有点蠢萌，但是要是因为它的暴露而害得凌乐决定抹杀眼前这个小可爱，倒挺可惜的。 关键是，现在的凌乐就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本以为她的家人可以转移了一下她的注意力，但可惜，她的家人实在太傻叉，这样下去保不准会起反效果。 这个时候，不管凌乐怎么认为，在光夜看来，这个突然出现、又粘人又够厚脸皮、却没有被凌乐处以极刑的沙皮尾巴，也许反而能带来点什么转机？ 正想着，就听项安道：“有个问题。” “说。” “我喜欢你。” 凌乐：“……” 光夜：…… 项安：“真的！” 他看到了凌乐的资料，然后就对她更在意了。 在意得不行，所以来看一看她真人。 然后就被狠揍了一顿。 开玩笑！ 那是老旧生锈的义肢？ 她那一拳下来，他分明能感觉到她在最后一瞬收了点力道！饶是如此，他这张在再生中强化过的脸，还是被揍出了青紫！ 还有最后那一记膝击，要是换了普通人，何止出点鼻血这么简单？！ 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她又在最后那一瞬收了点力！ 再加上她竟然还一眼认出再生纹…… 这tm黎城柳家在搞什么情况？他们真的瞎了眼了，竟然拿她当废物看？ 要是换了他，稀罕还来不及呢！ 当然，他稀罕的可不止是凌乐的实力，还有她的脾气、她的气质，和里世界时表现的如出一辙。 真是越看越喜欢，不表白不爽！ 就算她肯定会当场拒绝，他现在也要告诉她！ “呵呵，好吧。”却听凌乐道。 项安愣了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凌乐微笑着，一脸轻松道，“我说，没问题，你把战甲穿上，替我办件事，办得好了，我就答应和你交往。” 项安：“……咦？” 咦？ 这是现实？ 不知为什么，看着凌乐笑眯眯的样子，项安总觉得感到了某种不怀好意。 凌乐抬了抬脸，收起笑容：“不愿意？” 项安赶紧道：“不是！办！办！立刻就办！” 管她怀不怀好意，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不过……” “还有什么问题？” “我的衣服洗掉了。”项安指指手里湿哒哒的布料。 凌乐：“我记得我只泼湿了你的衣领。” “洗澡不换衣服很难受的。” “你带换洗的衣服了？” “没有。” “那你想在我这里换什么衣服？” “……” “你是变态吗？” “不是！” “不穿里衣也能穿战甲的吧？” “啊……那会很难受。特别是没裤……” “那我还是再报个警吧。” “别！我穿！穿就是了！” 项安一脸悲壮地拖着他的战甲重新走进洗漱间。 随着洗漱间的门重新关闭，一直在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光夜开启了短距离连接。 然后把信息给凌乐发了过去。 ‘帝都项氏家族家主末子，20岁前资料，空白。和家里人关系一般，一年前自愿前来黎城大学，但一直没在好好读书，跑去干了赏金猎人的行当。接的还全是现实的活。’ ‘晋升速度极快，在大半年的时间里一路从n级飙升到了a9级猎人的水准，可以称得上万里挑一。’ ——虽说是猎人，但这个级别，其实已经能算是踏入精英级的门槛了。 ‘只是最后三个月被一个任务卡住了，任务目标：狸鸦。’ 发到这里，光夜多看了凌乐一眼。 ——当然，这家伙就是那个到处闯祸、让人头疼的狸鸦了。 她加入反虚门只是因为无聊。 接那些任务也是因为没事干。 光夜一路将她劝到了这里，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转移凌乐的注意力。 否则这家伙就这样一路扶摇直上，然后一不小心被提拔成反虚门高层可怎么破？ 反虚门可是远不如之前的地上城，玩玩也就罢了，呆久了可不好！ 光夜一边想着，发送的信息并没有间断：‘他被那个任务卡了三个月，一直没有放弃任务的打算。当然，这个任务也拖垮了他，事到如今，他的账户余额竟然只有51，也不知是怎么解决生存问题的。’ ‘而他的资金流向，大部分都是发给了名为‘萧业飞’的人，包括项氏家族每个月打给他的少量生活费。似乎是用来买情报的，但是按照那些获得的情报价值分析，很容易看出，他被坑了，坑得很惨。那些信息根本不值什么钱。’ “萧业飞？”凌乐挑眉。 她当然记得那个人。 一个生活等级很高、相貌也是上佳的女人。 只是，项安却喊她为胖子？ 是私底下认识的吗？ “要我查一下那家伙吗？”光夜开口道。 “没必要，在里世界里，我们之间的联系暂时还是越少越好，即便是间接关系。”凌乐玩着指甲道。 顿了一下，又道：“关于他的那些疤呢？” “没有任何信息，应该和他那部分空白时间有关。” “哦。” “不过你这是准备叫他去办什么事？” “没什么。”凌乐道，“去砸一家面馆。” …… 第26章 这家店也要砸? 【本地新闻速报：黎城中心城区美食街着名高端食材店“天然食府”遭遇不明身份人员袭击，据称，有人员在袭击中失踪。】 【本地新闻速报：两名失踪人员，为店内厨师及老板，目前已被找到，被发现时均神志不清，口中被灌下大量可疑液体和粉末，现场惨烈。】 【本地新闻速报：现场可疑液体及粉末被认定为非法添加剂，“天然食府”涉欺诈消费、使用非法添加剂被查。】 大半个小时后，光夜看着滚动新闻字幕，挠了挠小耳朵。 太惨了，收回前言，沙皮尾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能把凌爷拉上岸倒罢了，现在分明是一副被拖下水的节奏，别说烂命一条，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她玩的！ 想到这，光夜突然一顿。 等一下，这个沙皮尾巴，要真是被人给裂了个十几块还能活，这命难道不够硬？这种事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你凌爷也做不到吧？ 同一时间。 始作俑者凌乐，正悠闲地坐在“天然食府”隔壁的咖啡店二楼窗边，戴着通用款全息眼镜，一边轻抿着味道纯正的咖啡，一边微笑着隔岸观火。 不远处，微胖的咖啡师一边擦着杯子一边悄悄偷瞥她。 还别说，他有点紧张。 这个时代，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大型宴会，大多数普通人的社交区域已改到了里世界，或者也愿意穿着邋遢的睡衣、覆盖着光鲜亮丽的虚拟服装、开着全息眼镜在半现实的气氛下和朋友一起聊天吃饭。 总之，也因此，就算是午饭时间，这条现实世界中的美食街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光顾，之所以会开在一起，纯粹是为了方便配送罢了。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小店，一般都是干的外卖生意。 甚至店里的大多数员工都是机器人，而之所以有他这样一个咖啡师，也是为了多增加一个高消费的档次。 当然，在这个世上，有活干的，都是精英。 所以，他自然也是一名精英。 然而，他还是紧张了。 这里可是咖啡店，不是会办现实大型宴会的地方！ 有多久没有顾客亲自上门来喝咖啡了？ 而且来的还是个罕见的大美人！ 虽然可惜了那只手竟然是义肢，但正是如此，才让人觉得也许会很好拿下！ 是的！既然有缺陷，应该不会那么高傲吧？ 随便搭讪一下，也许很容易就能到手吧？！ 可是……他的社交恐惧症犯了，怎么办！ 不，冷静！就把这里当成是里世界！ 好吧，对了，外面发生了突发事件，从……从这里开始着手！ 咖啡师咳了一声，终于开口：“真是危险的世道，地面有恶魔也就罢了，人还不放过人。” 嗯，不错，说得不错！是不是让人觉得很有深意，不轻浮？ 可是美女似乎没什么反应，好半天，才转过脸，透过全息眼镜，用勾人的眼睛看着他，嘴角微翘：“有传闻说……恶魔病毒是虚构的，那些恶魔并非生于病毒，而是生于人心。” 咖啡师一愣，然后点点头，神神秘秘道：“其实我确实听说过这个说法，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只恶魔，当外界的理性之光越发黯淡，人们心中的恶魔就越是容易挣脱牢笼……然后将整个世界拖入黑暗！” “对……”凌乐一脸恍然，“好像就是这个。” 见凌乐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咖啡师有些得意，他放下手中的杯盘，绕过吧台走到凌乐对面，才接着道：“恶魔生于乱世，长于战乱，所以武力不但不能消灭它们，反而只能让更多人沦陷进去。” “那要怎么办呢？” “只能……”他伸手摸向凌乐放在桌子上的左手，“释放心中的恶魔，释放自己，接受自己，接受恶魔时代，那样不仅能解脱，还能……得到永生！” 啪！ 凌乐的右手突然伸出，抓住了咖啡师的手腕。 咖啡师错愕抬头，就见凌乐微笑了一下，然后突然脸色一正，又漫不经心道：“你啊……竟然在说恶魔教的教义？” “什么？不是……我只是……”咖啡师一下子有点慌。 恶魔教就是一帮吃饱没事干，每天嚷嚷着要拥抱恶魔的神棍，因为里世界的监督力限制，他们只存在于现实之中，而不敢在里世界放肆。他们甚至没什么组织架构，就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相信着恶魔法典的人们，他们偶尔会在现实世界里展开一些“畅所欲言”的集会。 其中也许还有城市之外的鼠民。 但不管是普通公民，还是鼠民，只要不在里世界散播谣言，现实世界的治安所并不会管他们。 可是精英协会就不一样了，任何精英，若是被认定为恶魔崇拜者，他就很可能会丢掉精英身份。 可他纯粹就是被凌乐挑起了话题，又看她完全不懂这些，不知不觉就把他知道的恶魔教的那些听起来玄之又玄的只言片语拿出来装逼，谁知道对方会突然跟他提恶魔教？ 她不是不懂吗？ 然而凌乐却说出了更恐怖的话：“我已经录像了，我现在就报案。” “嗯？等一下！” 咖啡师嚯地站了起来，猛地扯动自己那被凌乐抓着的右臂，一边伸出左手，直接抓向凌乐脸上的眼镜。 还没抓到，后脑勺就挨了重重的一记。 噗通！ 可怜的咖啡师摔趴在了桌子上。 “这家店也要砸？”项安穿着他的那一身沙黄色战甲，就站在咖啡师身后。 刚才那一击分明就是他打的。 “不。”凌乐起身，戳了戳不省人事的咖啡师，又朝项安笑眯眯道：“你做的不错嘛，但是我们现在该回去上课了。” “那交往……” “那就交往吧。”凌乐已经先行往外走去，毫无波澜的声音轻飘飘而来。 项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怔了半天，才突然一笑，然后打开腿部护甲，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片，瞳孔解锁后，他拨下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五秒后，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略显激动的声音：“老大！您终于想通了？！” 第27章 去战斗区玩啊 “有件事要麻烦你。”项安道。 “老大！您让我办事，那是我的荣幸，怎么能叫麻烦呢？您说吧？先从哪个城开始打，只要您的名号一亮出来，大伙们保证马上从四面八方集合起来！还有那个q，只要您动真格……” “……不是，不用！”项安咳了一声，立即打断道，“是这样，好像还留着不少存款吧？” “啊！您是要从经济领域着手？这方面我……” “咳！不是……我只是……”项安说着顿了顿，终于还是干咳一声，厚着脸皮道：“随便你怎么想吧，以你的名义替我在黎城置办点产业，一是在西城区美食街给我弄几家好店，二是在c08柱附近买个可以住的地方。” “是！属下这就去办！” “……” 电话挂断。 项安有点头疼。 这帮崽子，过了这么久，还是老样子。 要不是那笔钱他绝对不能亲自沾手…… 算了，管他们那帮孙子！ 就算凌乐答应交往这件事简直跟玩似地，那也是交往！ 先下手为强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 项安虽在黎城大学挂了一年名，可真正踏入黎城，还是在昨天。 他是一路追着狸鸦的活动痕迹来到这黎城的，所以暂时还没有固定的住处，只是在“船坞”落了脚。 “船坞”是提供公共入网设施场所的统称，类似于旧世界的“网吧”与“旅馆”的结合。 总之，也正是因此，一旦账户余额吃紧，他甚至连继续在里世界活动都做不到。 没错，他是有钱，他也可以让属下以别人的名义、用他的财产买下一些东西方便他使用，但是他就是不能和那笔庞大的个人财产有任何直接联系。 因为那个杀死过他一次的家伙，还好好地活在这世界上！ 一旦他被发现还活着，免不了又是一次麻烦。 所以，个人的经济问题，还是只能由自己来解决了。 想到和凌乐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猎人酒吧，项安又有些蠢蠢欲动。 她愿意和他组个团队接任务吗？ 会不会嫌麻烦？ 会觉得好玩吗？ …… 黎城大学线上学院 一个处分通知、再加上第三节课前发生的事件，经过一个中午的发酵，凌乐一跃成为学校名人，声名狼藉的那种，堪称反面教材典范。 顺带连口碑一直很好、形象正面的项爷项安也惹了不少负面新闻。 在一部分人看来，那些喜欢项安的人都是追逐权贵的脑残，从项安本身来看，除了长得可以，其他都是一无是处，就连之前一直传言很好的脾气现在也得重新审视。 也有这个原因，害得项安惹上负面新闻的“鼠民凌乐”，更是变成了另一部分人的眼中钉。 在那些人看来，不可能是项安无聊到要决定把一个鼠民带在身边，即便他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小跟班”。 肯定是那个外貌正经漂亮的鼠民，用了不知什么肮脏的方法迷惑了他！ ——好在项安说的还只是“小跟班”而不是其他什么更让人不能容忍的关系，否则凌乐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即便如此，还是有麻烦找上门了。 此时还没有上课，凌乐刚刚上线就被拦在了走廊上。 长发长袍，是上午时和项安、萧业飞等人一起出现的男子，唐修。 一看这阵仗，走廊上的人们立即哗啦啦围上来看热闹。 “干什么？”凌乐抬头，直视唐修。 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长相也许还不错，但是他明明身高比她高，跟她说话时却非要坚持抬着脸，导致她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就免不了被那两个正对着她的鼻孔吸引了注意。 ——他难道觉得抬着头说话很帅？他知道现在这视觉效果吗？ “太难看了。”唐修又道。 凌乐挑挑眉。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不好看？ 却见唐修依旧这么看着她，目光睥睨：“我不会轻易看不起任何人，但是你，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迷惑了项安，让他做出了奇怪的选择，但我只能说，你的做法都太难看了！” 顿了顿，他又道：“项安素来心软，我可以想象到，你费尽心机，求着项安来接受你，庇佑你。现在，你的想法得逞了，可是项安呢？你让项安陷入了难听的流言之中。就因为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拖累一个未来的管理级？我现在亲自来找你，就是想提醒你，认清自己，认清自己能站的位置！项安不需要跟班也不需要玩偶，你这种肮脏的鼠民败类，自己肮脏就算了，别来拖人后退！” 这番话说的，高高在上又声色俱厉，加上唐修平时的威望摆在那里，围观人群里顿时响起一些叫好的声音——倒是没想想自己又是站在什么位置。 总之，这架势，够欺负人的。 要是换成个普通的女孩子，这个时候说不定都能被说哭了。 可是，凌乐却笑了：“你是他什么人？” 唐修没想到凌乐还能笑得出来，第一反应就是她脸皮厚，他继续板着脸，开口：“朋友。” “朋友？”凌乐仰着头，努力忽略那对鼻孔，看向他的战斗等级标识，“既然是朋友……你战斗等级看起来也挺高的，下课后不如带我一起去战斗区玩玩？” 安静了一下，周围顿时发出细碎的嗤笑声。 ‘这是怎样的不知廉耻？’ ‘她不长耳朵吗？’ ‘勾搭项安失败，一找到机会又来勾搭唐修？她是不长脸吧？’ ‘项安比较好说话，耐不住纠缠认她为跟班，她可没算完全失败，但是想用对付项安那套来对付唐修，就是蠢了。’ ‘她那七级的战斗等级不就是蹭来的？’ ‘她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了？’ ‘这鼠民，根本就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 ‘唐修怎么还没回答，不会答应吧？’ ‘哈哈！废话！你是不知道唐修是什么人，呵！战斗区？那倒是教训人的好地方！’ ‘咦？’ ‘看来自找了死路。’ 伍杨被堵在了人群后面，虽没看到前面什么情况，但是听着这些人的细碎讨论，他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 她在继续作死呢，真不愧是鼠民！ 不过这样也挺好！ 只要她能渐渐代替他被人盯上，他就能拥有正常的校园生活了！ 柳瑶在别人的转播下看着那一幕，用手里的书本轻轻挡住了翘起的嘴角，然后又露出一丝不屑。 毕竟唐修可不是项安那样的善类，让唐修带她去战斗区？这不是讨打吗？ 看来她今晚就能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第28章 图个开心 走廊上，唐修看着凌乐，目光中的不屑之色更浓，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继而点头：“可以。” 随着唐修的点头，大家已开始心照不宣地觉得凌乐作了大死，再加上项安上午发的话，班里的人倒是没像伍杨以为的那样跑去找凌乐麻烦，只是纷纷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等着时间慢慢过去。 下午第一堂课下课的时候，项安沉着脸来到教室门口。 “凌乐，你出来一下。” 顿时，人群的八卦之心立即起来了。 可是，当凌乐走出门，项安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一把拉着凌乐的衣襟，拽着她直接朝着楼梯走去。 六楼有一间学生个人艺术作品展览室。 这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宽敞空教室，四面白墙，没有窗户。 然而，当项安拿出钥匙，贴在其中一面墙上，其上立即出现了一个门把手。 拧开门把手，里面是一个十几平的小间，一样的白墙，墙上稀稀拉拉地挂了几幅画。 这里就是艺术生的特权房，是他们摆放入学以来的个人作品的地方。 毕竟是虚拟世界，在获得授权的情况下，弄出一些叠加空间不是难事。 当然，项安的个人作品，看起来简直就是在敷衍。 项安紧绷着脸把凌乐拉进了自己的展室。 因为紧张，这一路上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毕竟就算他确实在配合凌乐才抓着她的衣领走，可她要是不爽了，他可没招啊！ 好在终于还是顺利到达了可以安静聊天的地方。 然而刚松了口气，凌乐就突然出手，一把扣住项安刚刚松开的手狠狠一拧，直接将项安给反按在了门板上，顺便还给他膝窝里踹了一脚，继而重重一踩。 噗通！ 项安只得脸贴着门板单膝跪地。 这二人单独相处的情况可和众人想象中的样子差别太大了。 “等等！我只是在配合你……其实我本来是想牵你手的，但是怕打乱咱俩在别人面前的印象。” “哼，你要是那么做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分手。” “什么？！别啊！咱们还什么都没干，你不能因为这种事就这么无情……” “少啰嗦。”凌乐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不错。” “能先放开我吗？” “就算我在这里把你大卸八块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凌乐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你图什么？” “图个……开心。”凌乐凑到项安耳边道。 “……在生活区可做不到把人大卸八块。”美脸离得太近，项安有点脸红心跳，又不得不顺着凌乐的思路来和她交流。 “这里的规定只是不能用凶器。”凌乐道。 项安：“你……难道还想生撕了我？” “……”凌乐就看着项安，没有回答。 同时踩在他膝窝的脚也没有半点移开的意思。 “你这是谋杀亲夫。”项安突然惊悚地发现他竟然真的不能确定凌乐到底会不会突然兴起干出那种可怕的事情。 更惊悚的是他竟然没有半点反抗的想法。 好吧，这里毕竟是虚拟世界嘛…… 他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喜欢她一点。 虽然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只是……她为什么要跟他提“大卸八块”这种词？她不知道他有心理阴影吗？ “你还算不上是我的亲夫。”这时只听凌乐又不以为然道。 但是她说完这句话，终于还是放开了项安，又整了整自己被项安抓乱的衣领。 “我们不是已经开始交往了吗？”项安揉着肩膀起身。 “啊……”凌乐想了想道：“是交往了，那又如何，只是个口头承诺罢了。” “喂……” “我问你，唐修是你朋友？”凌乐突然道。 项安终于明白过来。 凌乐的突然发难，很可能是因为唐修的事不爽。 他赶紧摇头：“不是！我跟他不熟！你别听他乱攀关系！” 他和唐修确实算不上多熟，现在更是不能熟了。 唐修做梦不会想到，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来慢慢接近项安，结果就这样白忙了。 “呵，也是。”凌乐笑了，“那就是个臭狗屎。” 项安咳了一声，一边暗下决定远离唐修，一边又道：“你让唐修带你去战斗区了？” 他就是为了这事把凌乐带来这里说话的。 “有问题？” “你是想整他吗？” 不得不说，经过一个中午，项安似乎对凌乐的处事方式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有意思。” 凌乐也发觉了这一点。 项安道：“他的战斗等级超过了一百五十级，是以个人能力提升的，没有使用经验药，也没有让人带过。他现在使用的那把重剑，似乎是匠师级订制，剑下已经毁掉了不下百把武器，而且他还是pvp高手，同级别下几乎无敌。” “所以呢？” “嗯……” “没什么事我走了。” “等等！你真的是准备整他？” “你想阻止我？” “如果你非要做，带上我？” “……”凌乐思考了一秒，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那随便你，不过在那之前，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陪我去一趟猎人酒吧，我们组个团。” 凌乐说完，却看到项安满脸呆怔。 “怎么？有问题？”她又道。 “不！当然不是！我求之不得！”项安立即道。 “呵！” 看来今天这一天会有点漫长。 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平静，平静到几乎让人忘了上午的风波。 然而知情者们，却在期待凌乐被唐修教训的样子。 因为即便被项安那样一脸恐怖地拉走，她和唐修的约定也没有被中止。 不过想想也是，项安如果只是为了照顾她才勉为其难地宣布凌乐是他的跟班，这虽然可以给她挡掉不少麻烦，却不至于要连她主动作死的事也帮忙挡，甚至不顾他和唐修之间的友谊。 唐修是什么人？ 他可是黎城五大家族之一唐家嫡孙。 也是难得不能光以学校的个人评分来评判的那一类人。 他是个战甲师！ 战甲师，与投机取巧的战斗区混子有着本质的不同。 因为他们的真正目标不是虚拟世界，不是战斗区的深处，而是现实世界、甚至是真正的地面！ 唐家，是战斗世家，而唐修，他今后不仅将会是一名实力强劲的战甲师，甚至因为家族的关系，还会成为战甲师中的管理级！ 光是这一点，就注定他会受学院内男女学员的追捧。 更何况，他从前几个月开始已拿到穿戴b级战甲的资格！ 这代表着，他其实已是一名准精英！ 只要再进一步，他就是名副其实的精英级别了！ 出色的自身条件，也让他看人的眼光极为挑剔，能在他身边站着的学生，可以说没有一个不是本身就极为优秀。 至今为止也只有项安是特例，其实这让一些本身不喜欢项安的人却对他许多忌讳的原因之一。 然而…… 凌乐？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稍微和唐修搭得上一点关系的，现在都在忙着打听晚上的好戏会在哪里开场。 他们想去看看她会怎么死！ 第29章 挺上道的 晚饭时间。 现实世界。 凌乐很是嫌弃地把通风口处晾干的衣服以及那条粉红色的浴巾收了下来，扔到一边。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因为有光夜在悄悄借用家务机器人的视角，所以她马上就知道了那母子三人聚在元晴雪房间里其乐融融,一边一如往常地等着晚餐送达，一边谈论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你也不用太在意，排外是动物的本能反应，越是应变能力差的动物，排外强度越大。”光夜舔着脚道，“等充分熟悉后就会好很多。” “啊，是啊，建立等级制度也是许多动物的本能反应吧？你猜猜，等充分熟悉，‘磨合’结束之后，是他们踩在我脑袋上，还是趴在地上让我踩？” “……你们的族群并不庞大。” “族群？首先得是一个品种……而不是把一头狼和一群吵闹的鸭子放在一起。” “……好吧，也许他们是鸭子……但你也不是狼啊。你就是条……”光夜突然感觉到凌乐的目光不善，立即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转而道：“但至少你父亲算不吧？” 凌乐想了想柳知明最后发她的那句话，而之后似乎也没有任何谈话的意愿，那句话简直就像是什么首领发布的命令一样充满了自上而下的态度。 于是哼道：“他不是鸭子，他是一只自以为是的鸵鸟！” “自以为是这一点，你倒是充分遗传到了。” “你真觉得我不会对你下手？” “我错了！您是自信！怎么能是自以为是呢？”光夜秒怂。 “哼。别吵了，我要睡一会，半小时后叫醒我。还有，把那个声音关了，以后别再放这些，我一点也不想听鸭子叫！”凌乐说着倒向了床上。 “晚饭呢？不吃了？要我替您点吗？” “不要了，不想吃。” 凌乐睡眠很浅，说是要睡半小时，也不过是闭目养神罢了。 虽然只是一天，但她却感觉到浑身不爽。 天知道她今天做得有多好，她从来都没这么好说话过。 要是放以前，那些胆敢在她身后乱嚼舌根的，只要入了她耳，她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不过……那个锲而不舍追了她三个月的沙皮尾巴竟自动送上门，这一点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也许今天能控制好脾气这件事，还得谢谢他，中午那几拳几腿下去确实整个人清爽多了。 否则被唐修拦住的时候她可能当场就会爆发。 至于……项安到底在想什么…… 她没有兴趣知道。 为什么要揣摩另一个人的心思？ 哗啦。 是窗户打开的声音。 光线透了进来，让房间为之一亮。 “开窗做什么。”凌乐烦闷地抬起头，却是一愣。 光夜一脸无辜地坐在窗边舔着它的前爪。 窗前有一道高大的黑影，它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斗篷缓缓张开，露出了……一大摞饭盒。 “……” 沙黄色的战甲被堆在了角落。 墙面上从来没用过的餐桌被放了下来。 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 凌乐刚坐下，一双筷子就送到了她手中，紧接着就是一杯凉茶送到了另一个手里。 凌乐下意识喝了一口，皱了皱眉。 候在旁边的大手立即就拿走了凉茶换上了果汁。 凌乐又喝了一口果汁，发现味道还不错，眉间稍稍舒展，紧接着又是一脸狐疑。 “这是什么？” 她问的当然不是果汁。 “咳咳！”项安一本正经地咳了两声，“晚饭，亲爱的。” 说着，又一脸自然地在凌乐身边坐下，夹起一小块瘦肉朝着凌乐唇边送去。 光夜舔着前爪的动作顿住了，变成了警惕。 突然后悔把他放进来了。 它之前以为这个沙皮尾巴只是被凌乐给拖下水，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真的开始交往了！ 虽然……如果把逢场作戏放进去，凌乐的交往史可能足以编书…… 但这次，不管怎么对比，都觉得和之前那些逢场作戏的数据不一样吧？ 还有…… 凌乐能理解正常人际关系？ 她最能理解的是上下级关系。 既然不是逢场作戏、这个项安又绝不可能是可以指挥凌乐的上级。 那就是下属了！ 这特么跟它是竞争关系啊！ 光夜分析速度极快，眼见那双筷子越来越接近凌乐的唇边，突然就毫无征兆地跳了起来，伸出爪子朝那筷子扑去！ 砰！ 可惜还没扑出，就被凌乐单手按趴在桌子上，然后眼巴巴看着她非常自然地张口接下了那一口肉。 嚼了几下，感觉到那纯正的香味，凌乐有点奇怪地看向项安：“我记得你好像很缺钱用。” “尝尝这个。” 项安继续投喂。 “我有手。”凌乐升起她拿筷子的金属右手。 右手看起来锈迹斑斑，这完全是摆在明面上的弱点。 但是挨过那个拳头的项安可不敢轻视那只手。 “咳！嗯……这是从我家投资的店里拿的，不用钱，随便吃。”项安解释道，但是没有收手的意思，似乎正乐在其中。 “……”凌乐又下意识地接下一口。 其实她并不挑食，只是挑心情。 不过，要是足够满足她的味蕾，狗屎一样的心情也能得到改善吧。 “以后你的三餐我包了。啊……还有这只可爱的小猫咪也是。”项安道。 不得不说，他的手下们办事效率一如既往地高效。 才过了一个下午，他们就买下了西城区的整个美食街，还买下了c08柱附近的疗养院。 好吧，虽然他原本只是想搞几家店免费蹭吃，再随便搞个离凌乐近的住处，免费蹭住。 但现在也算实现了目标。 项安本意是好的，却没想到凌乐并不领情。 “哼，我不需要任何施舍或帮助。它也不需要。” 她说着狠狠撸了两下猫身，就差把光夜按在桌子上摩擦。 但是这么野蛮的画面，到了项安眼里却被自动加了美化“滤镜”，变成了主人小猫相亲相爱的友爱场面。 他甚至还很欠揍地笑了笑：“这可不是什么帮助和施舍，咱俩什么关系，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是吗？”凌乐打量了一下项安，突然莞尔，“你还挺上道的。” “我总得努力一下，才能让你更喜欢我，对吧？” “没错。”凌乐接下第三口食物，“但是下次来之前麻烦先告知一声。” “您不报警就好。” 第30章 战斗区 光夜趴在桌上，看着凌乐越来越自然而然地接受“投喂”，脑袋里嗡嗡地混乱。 不是，它捋捋。 这他喵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算凌乐总是对“交往”这两个字没什么正常概念，可现在的情况，分明可以看出她现在对这个沙皮尾巴很满意！ 为什么？ 不对，现在不是为什么的问题，而是这沙皮尾巴既然真的有站到她身边的可能，那就不得不认真调查他一下了。 光夜如此暗暗决定。 不过当晚饭结束，它很快又觉得有点欣慰。 因为凌乐还是那个凌乐。 她吃饭时表现出来的细微妥协和愉快心情，也许和那顿饭本身关系不大，而是…… 因为她有了饭后运动的目标。 然而让它更感到震惊的是，项安真的有能力赤手空拳招架住凌乐的狠辣攻势。 这也是一只怪物吗？ 然而此时，项安也在暗自心惊。 中午被揍的时候其实就能感受到凌乐的不平凡。 只不过那时战甲虽关闭了功能，但基本的防御力还是有的，所以除了脸上挨到的那似乎收了力的拳脚，对打在身上的攻击，体会还不够深刻。 就算他隐隐感觉到凌乐的实力绝不一般，那也体会不够深刻。 可是现在…… 同样被揍，因为穿的单薄，加上有了接招的机会，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了…… 很疼、很香、很软…… 若非要找个恰当的比喻，那就是夹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反复横跳…… “噗！” 下巴上重重的一脚终于让项安的身体在划出一道弧线后“砰”地一声撞在墙上，继而摔趴在地。 大约半秒后项安挣扎了一下，缓缓爬起，抖着手抹了一把鼻血，摸了摸顽强的鼻子和暂时失去知觉的下巴，又多看了一眼凌乐那运动短裤下大方露出的笔直长腿。 一边黯淡、一边雪白。 一边冰冷，一边火热。 冰火两重天！ 光夜看着项安的神色，给他默默多加了一个标签。 色胆包天！ 凌乐看着项安很快从地上爬起，眼中的满意之色却是更甚。 她上前两步，伸出右手：“你果然很不错。” 二人都没有穿战甲，只穿着单薄的衣服。 因为还要在这里住一阵，为了防止动静闹得太大，凌乐没有使出全力，却也没有掉以轻心。 然而对方挡住了她大部分的攻击，而且抗打能力确实强。 ——应该能玩很久。 不愧是在她身后追了三个月的尾巴，若是他能有驾驭a级、甚至更上级战甲的能耐，把他留在身边用来练手的价值就更不可估量了。 不过，这种假设没什么意义，虽然身体素质是首要条件，但是战甲的驾驭可不是身体素质好就可以的。 项安伸出手，握着凌乐冰凉的右手站了起来，再次擦了擦因为起身的动作而流下的鼻血：“我现在算是能确定你昨天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了。” 他说的“那里”，就是战斗区的地堡。 她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就算在里世界的战斗等级只有一级，在没有需要保护的对象的情况下，从地堡90层闯出来，未必不能做到。 这种事说给别人听可能没人信，但项安本就是个越级挑战者，他很明白强大的反应能力和战斗直觉的重要性。 “你不进攻吗？”凌乐没有客套。 “我可以进攻吗？” “当然。” “但还是下次吧，时间差不多了。”项安指了指计时器。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因为时间的飞速流逝而感受到的遗憾。 “你们说好在哪里会面？”项安道。 “无风城，中心街区的任务石。”凌乐道。 “他选的？” “是。”凌乐轻笑，“无所谓，无风城里也有猎人酒吧，我们先在那里碰面吧。” “好。” 项安穿好战甲，披好斗篷，敏捷地从窗户里跳了出去，然后朝着附近的疗养院而去。 而凌乐的窗户所在的楼面相对之处，那个监控机器人也不知是被哪个缺德的泼了漆，现在它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乖乖地等着维修机器人把它拆回去修理。 …… 里世界的战斗区，一般是越深入，怪物强度越高。 而战斗区中也有城市，不过更多的时候人们喜欢称它们为“城池”，因为和生活区的城市不同，这些是带着防御性质的。 在战斗区的城池，目前为止一共建立了五座。 无风城是建立在战斗区最外层的城池。 这里虽然也会有怪物定时重生，但因为都是些低级怪物，所以商人们只要稍微雇佣一些战斗力量、甚至购买几个基础的卫兵npc就能搞定了。 所以相比深入战斗区内部的几座城镇，这一座的建造和维护都是最简单的。 这些建立于战斗区中的城池，也算是介于战斗与生活之间的地盘。 在这里，人们可以随意拿出武器，也可以进行频繁的交易、享受到与生活区接近一致的服务、以及更多属于战斗区的生命危机。 在这里，语言冲突反而不如生活区频繁，因为在这里打架是很可能“死人”的。 这里的弱肉强食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甚至这里的杀人者，只能由人来找出和处理，系统并不会参与其中。 所以，战斗区是寻求安定之人无法想象、避之不及的区域，也是让寻求财富者前赴后继的地方。 进入战斗区，本身就是一种豪赌，却又比卑劣的、操作人心的和平赌博容易拿捏得多。 而最需要注意的，是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至于战斗区的财富来源。 最吸引人的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光明币，而混沌币则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但是，既然光明币是可遇而不可求，那自是无法变成相对稳定的收入来源。 而所谓相对稳定的收入来源，就是怪物身上掉落的材料了。 里世界是一个开放性的世界。 但任何开放性都不可能是毫无底线的。 这是一个不需要人工干预就可以自动运转的世界，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不是可以凭空出现的，唯一由世界自动生成的东西就只有“原材料”。 从衣物、美食、建筑材料到战斗区用的武器装备，就算比现实世界容易达成地多，却也不是凭空就可以出现的。 设计和生产，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至于原材料的主要获得途径，却是在怪物滋生、环境趋于原始、面积极广、实际面积更是至今没有定论的战斗区。 第31章 这是在领证 除了一般原材料，在战斗区更让人狂热的是怪物身上掉落的材料。 实际上，里世界的怪物并非如大多数游戏一般一成不变、随意刷新。 它们是会变化的。 这里的怪物们有着自己的特性，它们本身也许会像野草一样割了又长，杀了又重生，然而，新生成的怪物不会掉落任何可用物品。 但只要给予时间，它们会根据自己的初始设定，自主行动，自动获取原材料，然后以独特的方式将这些原材料化作增强自身实力的“半成品”。 更有甚者，它们会捡起死亡玩家的掉落装备利用自身特性改造成自己的东西。 而这些半成品和改造装备，才是可以在怪物被杀死后会掉落的“材料”，也是战斗区的玩家的主要收入来源。 无风城内有不少酒吧，但猎人酒吧只有一个，位于城南。 这唯一的一家猎人酒吧常常爆满。 但是和生活区的猎人酒吧相比，经常在这里出没的赏金猎人们，更多的是接取财阀给出的特定稀有材料获取任务、以及一些恶名玩家的猎杀任务等偏向于战斗区的任务。 所以，在无风城猎人酒吧晃荡的猎人，战斗等级都不算低。 至少，凌乐和项安这7级和51级的战斗等级走进这里，还是非常惹眼。 但也只是惹眼，倒是没什么人上前来没事找事。 ——毕竟，谁知道这两个面生的家伙身后有没有什么麻烦的人罩着？ 就算没人罩着，欺负两个低等级的菜鸟，也没什么光荣可言。 至于猎人等级，这些技能等级是属于可隐藏的等级，倒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赏金任务有两种接取方式，个人接取和团队接取。 项安一直是作为个人行动的。 就算他因为一直在跟那个无时限任务较劲，但是当他开始以团队中的一员来接取团队任务时，并不需要放弃原本的个人任务。 要不是他之前跟“狸鸦”较劲得着了魔，这其实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赚钱选择。 只要有合适的队友的话。 “项安，a9级猎人，凌乐，n级……你们要组成团队？”注册审核窗口后坐着的工作人员不是灵人，而是个长着一对金黄色猫耳、带着蓝框眼镜的金发小美女。 她推了推眼镜，看着面前二人，脸上的神情并不可爱，反而带着满满的鄙夷。 n级就是一个任务也没完成过的纯新手猎人或废物猎人，至于a9级，虽然到了a级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毕竟是a级中最低的那个，而且战斗等级也不怎么样。 再看这两人，全身没穿半点战斗装备不说，还浑身上下没一件名牌，只能说这看起来就是一对见不得光的脑残情侣，就算登记了也只是走个过场，不可能会真的接任务。 最近里世界确实有不少被现实中的对象看得紧的人，不敢在里世界明目张胆玩精神恋爱，就想到以其他莫名其妙的方式来“领证”。 比如……结成永远不接团队任务的“僵尸猎人团队”什么的。 工作人员以看穿一切的眼神鄙夷地看着项安。 项安倒是一脸兴致勃勃地点头：“对！” 工作人员又看向凌乐。 凌乐把玩着手里的小飞镖，感觉到不善的视线，嘴中轻哼，微微不耐烦地点点头。 小飞镖是她刚才来的路上顺便买的，买了十打，一共一百二十把， 1级就可以用。 这东西杀伤力一般，而且很需要准头。 一般极少有新手愿意买这个。 “那麻烦你们在这里填下团队名称。”工作人员又道。 项安轻轻撞了撞凌乐，悄悄道：“咳！有没有觉得，这很像在领证？” “这是在领证。”凌乐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突然若有所觉地瞥向酒吧角落。 那里有个非常漂亮的红发女人在盯着他们俩猛瞧。 她不由变得有些困惑，忽然又好像恍然了一下。 她之前从来没有让自己在现实中的面貌和里世界的面貌挂钩，但这不代表她在现实中就没半点生活。 “喂，”凌乐推了推项安，“别磨蹭了，赶紧接了任务离开这里。” 工作人员听着这话，先是一阵意外，紧接着又是一阵好笑。 ——这女的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他们这个寒酸的团队，最高猎人等级是a级，那么接取团队任务的难度下限就是a。可是他们团队只有两个人，就算这边这个小哥有a级水准，接取团队任务也会很不划算。 因为团队任务只有赏金奖励，却并不会增加个人猎人积分了。 拉着这个男人做团队任务，还不如让人家接点个人任务养她。 但是，她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比想象中听话得多。 只见他立即满口答应，然后乖乖填下团队名。 可是…… 重名、重名、重名…… 接连的“重名”让项安的脸色开始变得郁闷。 “还没好？”凌乐催促。 “马上。”项安一边回答，一边抓头。 该死的重名！ 可是两个人既然组成了团队，这名字一定要响亮、好听、有意义才好啊！ 砰！ 凌乐突然一拳头砸在了项安面前的虚拟键盘上，让项安和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凌乐，却见凌乐拳头一拧，紧接着就轻描淡写地按下了enter键。 机器音：“‘vhgnbjkj’恭喜录入完成。” “啊！”项安发出了惨叫。 工作人员：…… ——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小哥，这女人，难道纯粹就是在利用人？还如此明目张胆？ 这小哥得多笨啊！ 还在走神呢，就听凌乐道：“帮我调出和十六区学术城有关的任务。” 她看过资料，知道黎城大学的任务是以a级标准放出来的。她知道这里的规矩，所以才拖着项安来组队。 工作人员听了凌乐的话，却没有动，而是看了一眼项安。 项安赶紧猛点头。 ——别啊，看他干什么，他登记成团长那也是老婆大人的意思，你们这些搞服务业的，能不能有点眼色？！ 看着工作人员终于依言操作起来，项安才松了口气，然后又略带幽怨地看向凌乐。 “亲爱的，咱们这团队名……”话说到一半，他突然一阵警惕。 有一股被人盯住的感觉。 由于他和凌乐级别“嚣张”，说实话，在这酒吧里偶尔也免不了有一些眼神扫向他们。 但这股感觉不一样，与其说是在打量，倒不如说更像审视，甚至带着某种危险？ 第32章 她的人品 项安蓦地回头，马上就注意到了视线的来源。 是一位一只耳朵上打满耳钉的红发性感美女，头顶的生活等级和战斗等级都是骷髅状。 从周围人对她那忌惮的眼神来看，应当是来头不小。 此时，她正从座位上起身，开始朝这里走来。 ——不，是在朝这里冲来！ 眨眼就冲到了项安面前。 项安：？？？ 凌乐就在身旁，他可不想和任何美女扯上关系！ 更何况他还不认识她！ 然而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项安忽地只觉得自己挨着凌乐那一侧肩膀被重重扯了一下。 注意力稍一分散，只觉脸上“啪”地一声，竟是那红发美女突然出手，给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声音清脆。 顺着红发美女的身影跟着看过来的众人顿时一脸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项安捂着被打的一侧脸，有点委屈，更是莫名其妙。 这人谁啊！ 但更让人惊悚的，是红发美女接下来的表现。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看起来气得不轻，胸口起伏，骂了一声，眼眶中就闪烁起泪花。 项安：“嗯？？！” 酒吧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奇怪。 甚至可以说是噤若寒蝉。 那个女人是谁？ 只要是经常出入这个酒吧的，大多都知道她。 她是这无风城的十大名人之一，真名不知道，但大家都叫她芯姐，她常常独来独往，行事低调，但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实际上，她的手里也不知道按死了多少人，却从来没有被其他强者针对过，不仅是因为她很少无理取闹，更是因为她身后可能还有能量不小的组织。 总之，这就是一位绝不能招惹的人物。 然而…… 现在这一副撞见小三的模样算什么？ 这五十多级的男人又是何方神圣？ 大家生怕把自己卷进去，不敢乱看，只好赶紧闷头喝酒，只是又忍不住斜着眼睛偷瞥。 办事窗口。 工作人员的眼神变了又变。 ——竟然是芯姐的男人？ 虽然出于职业守则，她不能对外透露任何工作内容相关的事，但是她心里是知道的，芯姐可是s级的猎人！ 打心底里，她一直对这位无风城的女中豪杰很崇拜。 没想到，这样厉害的人物，也会被劈腿啊…… 而且还是个a9级的猎人。 虽然a9级也不差了，但是在s级面前真的不够看。 不得不感慨一声，男人真是不靠谱，特别是这种长相不错的。 当然，看热闹归看热闹，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正在从系统中调出十六区学术城相关的所有可接任务。 项安现在很冤枉。 经过一阵懵逼，他终于想起来得赶紧解释：“不是，我想你认错人了！” 一边说着，还想转头跟凌乐再解释一下，但是那女人已经指着他的鼻子，目光越过他，看向凌乐：“他是谁？” 项安：“你……搞错……” “你认错人了。” 凌乐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项安精神一震，很是感动。 没想到凌乐这么信任他。 不过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妥？ 正想着，有感觉胸口一阵大力传来，是那红发美女突然出手，一掌把他给推到了一边。 然后她一把揪住了凌乐的衣领。 事情到了这里，大家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可是红发美女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很多人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明明就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认错？我问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再出现却是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鬼混在一起？！亲爱的？他为什么喊你亲爱的？！” 这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酒吧里的人集体傻眼。 就连工作人员也顿了顿，然后推了推眼镜。 好……好吧……看来女人也不靠谱。 项安也傻了。 看着面前两个美女针锋相对，一个激动，一个一脸没心没肺，突然觉得自己对凌乐的素质预估还是差了点。 这么简单就答应交往是因为这个吗？ 难道她是来者不拒的老油条？！ 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到凌乐朝他投来凌厉的眼神。 项安立即就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了起来，冲上去劝架。 “等一下，有话好说，不要动手！” 做梦也想不到他要劝这种架。 啊……不是！ 开玩笑！这个红头发的女人，等级连他看也是个骷髅，这里可是能拿出武器的，凌乐只有1级武器，动起手来吃亏怎么办？！ 然而却是凌乐先伸手制止了项安。 然后她挣开了红发美女的手，整了整衣服，一脸无辜道：“好吧，可能你的确没认错人……但是，你一定是对我的人品有点误会，安迪。” “……我……我，”红发美女忽然变得更委屈了，然后突然大叫一声：“……我不叫安迪！呜呜……混蛋！” 说完就哭着跑开了。 酒吧里的气氛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乱麻。 却愣是没人敢上去找凌乐二人的麻烦。 ——能把芯姐就这样毫无反击地气跑，这种人不管是什么级别，除非芯姐发话要整她，否则，放聪明点的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凌乐转过脸，跟个没事人一样浏览任务。 项安愣了好久，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喂，那么你的人品到底是怎样的？ ——这句话憋在喉咙里就是问不出口。 不但问不出口，这身体还很不争气地看到凌乐勾勾手指就走上前去。 此时凌乐已经选中了任务，她抓起项安的手按下确认。 “好了，我们走吧。”看着任务接取完成，她没有放开项安的手，而是顺便拉着他往外走。 项安：“哦……” 他点点头，就跟个木偶似地被凌乐拉着走，甚至连凌乐接了什么任务都没注意。 他现在只觉得心中满是悲壮，又暗下决心。 ——看来是没法放松了。这位老婆还是得看紧点，管她多花心，他得在那些牛鬼蛇神接触她之前把它们统统挡开！ 直到二人走远，工作人员才揉了揉眼睛。 然后在关掉前随意扫了一眼任务接取界面，怔了怔，脸色变成了惊吓。 a3级任务，学术城“恶灵”事件。 旁边还有一个只有工作人员权限才能看到的小框：任务失败次数19，死亡猎人数35。 卧槽？ 这个是怎么回事？ 死亡数……而不是归灵次数，这是现实里死了人的意思？ 而且要么就是主动放弃、要么就是全军覆没？ 这样还没有调整级别？ 那两个人不会真的去做吧？ 想了想，从负责角度出发，她还是从任务面板调出通讯录，朝这个刚刚成立的vhgnbjkj团队发去信息。 ‘打扰一下，二位刚才接取的任务有两条风险提醒。一是死亡风险，二是等级过高提醒。这边的建议是二位不如放弃这个任务，另外接一个低风险的？’ 半响，收到了答复：‘不换，滚。’ “……” ——毁灭吧，混账情侣。 …… 第33章 玄冰谷 与唐修约定的会面地点在无风城的中心街区任务石下。 任务石是可以接取任务以提升战斗等级的媒介，它们只会停留在固定的地点，而与猎人酒馆不同，任务石给出的任务一般都比较机械化，是系统自动生成的pve任务。 据说无风镇选址之时，就是考虑到这附近有十个任务石，很方便聚集玩家。 在这里，凌乐和项安的等级就不算太显眼了，毕竟这个城里多的是低等级的新手。 至于项安那接近一米九的身材，放到这里倒是算得上小儿科，毕竟是里世界，还是战斗区，别说改变体型，就算是在身上安装怪物配件的家伙也大有人在。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项安拿出一颗不知什么时候买下的水果糖，拨开糖纸送到凌乐唇边。 凌乐很想拒接，但不知怎么地就顺势张口接了下来，然后自己也愣了愣，感受到口中的甜味，又烦躁地哼了一声道：“你搞什么。” “什么？” 凌乐指指嘴里的糖。 项安：“……你不会是在扯开话题吧？” 凌乐：“……你在胡说什么？” “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人是谁？”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凌乐一边说着，一边已抬眼看到项安身后正朝着他们走来的几人。 不由又轻轻笑了一声。 项安正奇怪凌乐为什么笑，就听身后一道微微冷傲的声音响起：“项安？你怎么在这里？” 正是唐修。 唐修其实上线有一会了，倒不是在玩，而是奉了父亲命令，想要巴结一位混城的人物。 那个人在这无风城的名声也不小，是这里的十大名人之一，人称芯姐……当然，大多数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真正背景。 可惜，逛了小半座城，今天又没找到她，眼看约定的时间快到，他只好先过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男生，都是刚来，也是黎城大学的学生。 这些人加起来，算得上是整个黎城大学里最不好惹的一群了。 项安回头瞥了一眼，只好把那个问题放一边，然后转过身子，朝唐修道：“你也带了人？那正好，再加我一个。” 唐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把拉过项安，往旁边走了几步。 “项少，”他开口道，“没想到您会跟来，但是，这种女人真的不值得您为她费心。” “呵，你不了解她。”项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挺爽的。 你们都不了解她，渣渣！ ——也许他更想这么说。 “您就了解了？”唐修嘴上尊敬，但若是细看，也许就能发现他眼底的一丝不屑。 “比你了解。”项安道。 他很不想这样跟唐修走到一边单独聊天。 ——坑谁呢，跟你不熟！ 唐修叹了口气，又道：“项少，您可是项家直系少爷，只要您能在家族中获得支持，将来不说掌控项氏集团，就算只是掌控一个分部，那些精英也只有给您提鞋的份，这也是学校内的老师们对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真正原因。” “是吗？包括你也一样？” “……我是为您着想。您若只想找个女人玩玩，投怀送抱的多的是，可这个女人，围绕着她的信息根本就没一样好的，把她带在身边，甚至会影响您在家族内部的竞争力！” “这些又关你什么事？”项安一改在凌乐面前的温和态度，架子放出来倒是把唐修的气势也压了下去，“你就说，加不加我一个？” 唐修瞥了一眼项安的战斗等级，极力掩盖着眼底的嘲讽：“您……这么想来那就来吧。不过事先说好，我标记的地方是玄冰谷地，最差的怪物也有150级以上，本来带一个还问题不大，但现在带上两人，也许会有些勉强。” “没事，你保护她吧，我会自己看着办的。”项安说着，拍拍唐修肩膀，“就算出什么问题，我保证不怪你。” 唐修：“……好。” 很快，唐修、加上他带来的七人，再加上凌乐和项安一共十人，完成组队。 然后在唐修的指导下，十人一起在任务石下接下“狩猎玄冰之王”的任务。 看着凌乐嘎嘣嘎嘣嚼着东西没有半分犹豫地接下，继而项安也没有废话地接下任务，唐修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多了一丝好笑。 ——真是看在项家的份上。 好不容易接近了一个项家人，他当然希望项安能有点出息。 可惜，之前接触机会太少，而现在这么一看，倒真是个扶不起的家伙。 他这次找上这个不值一提的蠢女人，还不是为了把她从项安身边赶走，好让他别被拉低水准。 却没想到，项安竟然草包到了这种地步，连“人以群分”都不能明白。 况且，前来战斗区可是那个女人主动跟他提出的！ 一个向陌生男人提出这种厚脸皮要求的女人，难道不是一文不值？ 有什么庇佑她的道理？ 就算他是项家少爷，这样下去，看来也只能指望他来帮唐家和项家搭线，而不能指望他本身能有什么出息了。 唐修心中虽在这么做着打算，表面上还是很客气。 接完任务就带着众人走到一旁找了块空地，打开了传送门。 传送门是传送卷轴的升级版，在标记好地点后使用，会出现一个只有队友可以看到和使用的裂隙。 除了主动关闭，传送门可以存在两个小时，对于一般任务而言完全足够。 很快，众人依次通过传送门，抵达玄冰谷。 玄冰谷是一片弯曲婉转的迷宫型山谷，脚下是光滑如镜的冰面，抬头可见两侧怪石嶙峋的山壁。 现在正值黄金时段，不仅是生活区的娱乐场所，这战斗区也是热闹至极，特别是等级越低的区域，越是鱼龙混杂。 这也会导致怪物频繁刷新、很难捡到材料的情况。 反倒是刷任务升等级的事受到影响较小、甚至会相对变得轻松。 因为那些怪物根本不会有时间凝出更好的“装备”。 狩猎玄冰之王的任务也一样。 要是换做工作日的下午，唐修可不敢随便接这个任务。 现在嘛，他当然会好好完成这个任务。 但是凌乐的安全他可不能保证。 玄冰谷的大多数怪物们一般就以伪装形态安静地生活在两旁的山壁之上，直到有人接近才会露出杀机。 凌乐走在人群中，大大方方地打量着四周，连紧张的神色都懒得演。 不过她的等级确实低得可怜，除了勉强能看到项安的等级，剩下的八人全是白骷髅。 但是，等级虽看不见，这些人的武器还是很明白的。 清一色的下等冷兵器。 包括唐修所持的长刀，说什么匠师级订制，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既然装备都看到了，等级反而是次要的了。 毕竟战斗等级明白了说就是一种武装权限，它可以代表个人实力，但一般来说，更能代表实力的却是身上的装备。 然而，下等冷兵器，终究是下等冷兵器。只要能打到怪物的弱点，1级兵器和150级的匠师级订制武器，也不见得能有多大区别。 除非那些人中有人隐藏了更高级的装备。 如果是那样，等下说不定还能更开心一下。 第34章 背景介绍真实存在吗? 一路上解决了好几只怪物，随着深入玄冰谷，遇到的其他玩家倒是越来越少了，怪物的强度也在随之增加。 但是凌乐一直没表现出任何紧张，甚至还会提问各种问题：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这玄冰谷的背景介绍，那‘玄冰王卵’，有人见过吗？不小心碰到怎么办？” 战斗区深处的人迹罕至的区域是很少有这种“背景介绍”的，但是在浅层还是有不少这样的地方。 玄冰谷就是这样一个带着“背景介绍”的区域。 玄冰之王是玄冰谷中最强怪物的称号，虽有几个固定的必杀技，但并不会有一个固定的外形。 而且由于战斗区的玩家常常络绎不绝，所以就算是强如玄冰之王，更新换代也很是频繁。 然而，在玄冰谷的背景介绍里，其实有一种比玄冰之王更危险的东西。 那就是玄冰王卵！ 玄冰之王一直在不停更换，但是玄冰王卵的设定是初代玄冰之王的孩子，是玄冰谷内最受尊敬的存在。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信仰”。 传闻它外形像极了蓝色的小鸡蛋，又就如游荡在山谷中的“神灵”。 但关于它的模样，也只是玄冰谷的简介中有过介绍，实际根本没人见过。 况且正常也不会有人想到特地去捕捉它。 因为按简介来看，它可不是什么宝物，反而会招来灾难。 只要轻轻打破…… 整个玄冰谷的怪物都会陷入狂暴之中！ 除了把整个玄冰谷的怪物惹毛却没有其他好处，谁会在身处此地的情况下做那么无聊的事？ “哼！新手就是新手，什么都好奇，放心吧，那种东西我们碰不到的！”旁边一人不屑地回答道，“曾经有一些自称‘敢死队’的家伙特意组队在这里寻找那个传说中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结果，这怎么可能让我们碰上？” ——他还是看在凌乐这张脸长得让人赏心悦目的份上才回答她的，否则他还真懒得回答这可笑的问题。 然而，这人却没注意到旁边的项安，脸色变得微微有些紧张。 此时项安心里满是警惕。 不知道为什么，凌乐不提问还好，她这么一问，他就总觉得要碰上。 可是……她的战斗等级，直到昨天为止还是1级啊？ 她该不会……知道怎么找到玄冰王卵吧？ 项安不由吞了口口水。 这时，只听凌乐又道：“是吗？但是……我听说，会写到背景介绍里的东西，都是实际发生过的事。” 项安：…… 他默默从储物栏里拿出一件难看的皮甲穿在了身上。 “呵呵？听说？你听谁说？”唐修一边奇怪项安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起来穿个破皮甲，一边又忍不住对凌乐出言讽刺，“我倒是听说，越是无知的人，越是喜欢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看来，这话倒是没错！” “你觉得背景介绍是假的？”凌乐没有就此罢休。 “就算背景介绍是真的，那也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唐修和凌乐说话时的语气充满了自上而下的优越，“更何况，你担心的那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从来都没人碰上过的事，你凭什么认为你会碰上？你这人可真是无知到了极点。不仅无知，还没有常识。要不是看在项安面子上，我早就教训你了！” 唐修说得难听，但是凌乐依旧一脸毫无所觉地轻松：“为什么不可能？况且，我现在就在玄冰谷里，为什么不需要考虑？这跟无知和常识又有什么关系？” “哈！你能站在这里，还不是因为有我们保护？你的考虑有用吗？你有能力自保？” 唐修怒笑，还想说什么，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前方山壁。 然后又冷冷道：“你还是赶紧缩到我们身后躲着吧！” 说着，他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立即两两分组，一半人留着保护项安……也许算是顺带保护凌乐，另一半人则朝着那山壁杀去！ 再看那山壁，随着那四人冲近，果然两头大家伙现出身形爬了下来，它们的模样像极了壁虎，但有着水晶般的背甲和七八米长的身材。 凌乐看着这些人的动作，吃着项安递来的苹果，突然埋怨地看了后者一眼，让项安一阵摸不着头脑。 ——其实吧，原本凌乐最期待的是这些人直接对她出手，人多无所谓，只要没穿战甲，多少人她都不怕。 而这些人，在她眼中的等级骷髅只是白色，就不可能高过她两百级，在这个范围的战斗等级，是怎么都不可能拿到战斗区的战甲武器使用权限的，最多只能在生活区的体验区玩玩罢了。 可惜，现在看来，这唐修是不准备直接对她出手了，而是会选择借助怪物之手，最可能的是想让她死在boss手里。 原因嘛…… 很大程度应该是和项安有关。 这多少是有点可惜。 不过…… 借助怪物之手啊……玩得过她？ 凌乐这么想着，看向脚下冰面，然后右脚微动，在冰面上以奇怪的节奏轻轻敲击起来。 但是因为另一边在大战，倒是没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声音。 只有一直注意着凌乐的项安诧异地私聊道：‘这是在干什么？’ 也许别人会觉得这动作根本没什么，但是项安可不觉得凌乐会有这种无聊的习惯。 ‘嘘！’ 凌乐只是朝项安微微一笑。 项安突然后悔为什么没有准备头盔。 唐修不知道这二人正在私聊，眼角瞥见凌乐在朝项安笑，自然以为她又是在想法子吸引项安，不由哼了一声。 倒是一旁的家伙，看着那边打得节奏很好，也没他们什么事，又闲不住嘴，就没什么顾忌地开口道：“我说，鼠民小跟班，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项爷把你留在身边的？他可是在咱们学校出了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因为项安在瞪着他。 其实他们这些人和校内的其他没主见的人不同，他们平时看到项安会喊一声项爷，全是看在唐修的面子上，而打心底里却并不会多尊重战斗等级不怎么样的项安。 可是就在现在这一瞬间，项安身上竟然爆发出了比唐修恐怖无数倍的气势，让他直接把后面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继而又觉得恼怒。 ——不就是项安吗？凭什么？ 第35章 不要乱捡东西 “咳咳！” 这时项安咳嗽了两声，随着这两声咳嗽，他身上的危险气氛突然消失，然后又变得和善起来。 “不要胡说，我身边哪来的什么花丛？”他解释道。 却又有不知好歹的马上接话道：“怎么没有？唉，就算其他小迷妹不算，一个萧业飞，一个柳瑶，这两人总算吧？特别是萧业飞，你们常常出双入对……” “都不算！还有，萧业飞那是我哥们！” 听到“哥们”二字，那人脸上立即换上一脸鄙夷：“哥们？男女之间真有兄弟情谊？好到不分彼此不是反而更容易……” “他！”项安差点就把萧业飞的真实性别给抖出来，还好憋了回去，“行吧，随你们说吧。” ——萧业飞的事等有机会单独和凌乐解释就行了。 想到这，项安又看了一眼凌乐。 万幸又纠结的是，对于他们的这些对话，凌乐好像从头到尾都有点事不关己。 “诶，说真的，你把她收在身边到底是什么想法？看她可怜保护她？还是真的对她有了兴趣但不方便承认？” 又有人道。 当着凌乐的面这么直接问，简直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而在他们看来，凌乐就是和鼠民挂钩的，正是全校最低等的存在了。 所以……就算她再怎么长得要命的好看，那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项安要是对她有意思，不愿意表现在明面上似乎也正常。 其实唐修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本来他不确定，只是嫌凌乐碍眼。但是看到项安竟然跟着凌乐来了，他也算多了一层想法——更加看不起项安了。 现在纯粹就是看在项家的面子上对他恭敬罢了。 “我……”项安是被追问得噎住了。 怎么不方便承认？要不是凌乐嫌烦，他当即就能大声宣布他们两人是直接交往了。 当然凌乐的主张他也理解，谁让他在学校里有着莫名其妙的人气呢？就算他说了是小跟班，但光是这样扯上点关系也有人不爽，就更别说是肩并肩的关系了。 ——啊，也许其实是凌乐还踩在了他脑袋上？ 项安的犹豫，似乎让凌乐感到了焦虑——至少在别人眼里大概是这样。 因为她现在苹果也不吃了，原地蹲了下去，在用手指抠着地上的冰层玩。 “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唐修选了个适当的时机给项安解围，“现在还没到放松的时候，现在除了我们，这个谷里可能还有别的队伍同样把目标放在了玄冰之王身上，到时候一旦有了摩擦，会很难顾及二位。但是这玄冰谷里的怪物，多少会有一点相似特性，二位应该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这一路上的战斗，你们还是认真观察一下，也好多一点防备能力。” ——话是这么说，但是唐修心里可不觉得什么“认真观察”有什么用，在他看来，这两货不知天高地厚跟来这里，无非就是主动进网的两条鱼，只是其中一条他会保护起来，另一条嘛……被吃掉也不能怪他。 想到这，他不禁又觉好笑。 这个鼠民，还真是一点也不在乎脸皮。 众目睽睽之下，不仅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还主动要求他带她来这战斗区给她占便宜？ 马上就让她知道，她这种纯粹的鼠民思想，就算在项安那个异类面前侥幸通过，在他面前也是行不通的！ 正得意，却听凌乐突然出声道：“我想我捡到了玄冰王卵。”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了起来。 “哈哈！” 周围的几人一愣，立即大笑起来。 “我说，小跟班！你当那传说中的玩意是路边的石子吗？想捡就捡？” “我算是看出来了，她是得了妄想症吧！病得不轻！” “项爷，你看看她，你真的确定要跟她有瓜葛？都到了睁眼说胡话的地步了！” “嗨！本来就是！在鼠民堆里打滚的人，知道什么信誉？保证满嘴胡话！项爷，信了她可就先输了啊！” “哼。”唐修也不由冷笑，见凌乐左手确实像是攥着什么东西，便更不屑道：“我也知道鼠民有捡垃圾的习惯，但我们来这里是做任务的，不是来捡垃圾的。” “那怎么办？”凌乐倒是一脸坦然，竟毫无被讥讽的自觉。 倒是项安一脸紧绷，两腿微开，如临大敌。 ——这也是让其他人更觉得可笑的原因之一。 唐修瞥了一眼项安，再看凌乐，又是一声冷笑：“什么怎么办，丢了！被别人看到，丢的还是我们的脸。” “……”凌乐就这么看着唐修，然后“哦”了一声，点点头，左手一展，手心里竟真有一个蓝色的小蛋。 气氛突然凝固了一下。 唐修渐渐变了脸色。 玄冰谷、蓝色的蛋，还有那蛋上lv0的标记。 普通垃圾上怎么会有lv0的标记？！ 这难道真是玄冰王卵？！！ 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凌乐手一翻，“啪”地一声……蓝色小蛋被干净利落地丢在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淡蓝色的蛋液流淌出来，伴随着奇异的香味。 也是直到这时，大家这才注意到凌乐脚下的冰层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洞，看那洞边洒着不少冰花的模样，倒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这小洞里钻出来过一样！ “你……它……”唐修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会发生背景介绍里发生的事。 可是…… 不会发生吧？ 那背景介绍……只是在开玩笑吧？ 啊……说不定凌乐只是提前在外面买了个蓝色的小蛋跑来打碎了吓人呢？ 凌乐拍了拍手，一脸无辜：“怎么了？不是你让我丢掉的吗？” “你……”唐修在震惊过后，眼见身边没有其他异状，又开始怀疑凌乐故意而为。 然而…… “嗷！！！！” 前方不远处那两只本已在配合无间的攻势下浑身伤痕累累、即将完蛋的冰魔蜥，突然发出了怪叫！它们的双眼迸着血红的光芒，身上原本的伤口瞬间恢复！ 然后他们就在一众人的目瞪口呆下人立而起，一只直接猛地一尾巴扫掉了两人，另一只则扑向另外二人，然后两巴掌抽飞！ 就这表现……战斗力何止是提升了一个等级，简直是直接翻了倍啊！ “你……干了什么！”唐修惊得语无伦次了。 他这回是真的急了。 两倍强度的狂暴效果！ 就算他们八人合力勉强能应付眼前这两只两倍强度的冰魔蜥…… 可是现在那边四人已经被那突然袭击打得半残了！ 而如果真是和背景介绍的一样，整个玄冰谷内的怪物都变得狂暴……等两倍强度的玄冰之王出现……整个玄冰谷的玩家都要陪葬了吧？ 然而真实发生的事比传说更可怕一点！ 因为事情到这里还没完。 咔咔咔咔！ 大地震动起来，冰面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痕！ 甚至连玄冰谷的那迷宫般的山道，也开始扭曲变形！ 第36章 大佬你大号什么等级? “撤退！快撤！” 闪烁的战斗状态让所有人根本无法使用传送卷轴，唐修这一下可不是一般的慌，他勉强喊了两声，再也管不上其他人到底有没有跟上，便直接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 他一动，剩下的三人也赶紧跟着跑了起来。 而刚才在挑战冰魔蜥的四人这个时候已经被冰魔蜥虐得连头像都黑了。 一时间，整个山谷之中，惨叫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凌乐看着唐修等人不顾体面地慌张逃离，脸上渐渐露出得逞的坏笑。 ——啧啧，还跑呢？已经晚了！ 项安一边留意着那两只消灭了目标，然后转向他们二人的冰魔蜥，一边也在留意凌乐的举动。 脑袋里全是问号：得逞了吧？但是她不跑吗？不跑吗？是准备同归于尽？ 那他是不是要奉陪？ 奉陪吧？当然是要奉陪了！连虚拟世界都不敢奉陪，自己都得看不起自己！ 但是，就这么等死？不做点什么？ 当然，现实并没有给二人呆站的时间。 嗤拉！ 蓝白相间、带着细密鳞甲的蜥尾带着裂空之气抽来。 凌乐早有准备，就在那蜥尾动作还未展开的一瞬已经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一个侧翻，竟稳稳站到了那急速抽来的蜥尾之上！ 继而任凭冰魔蜥狂甩，她愣是迈着轻盈的步子，顺着蜥尾三两下稳稳爬到它的头部，而后只见她手中飞镖转动，一左一右，狠狠插入冰魔蜥的双眼之中！ 冰魔蜥瞬间吃痛，一个重心不稳扑到在地，重新爬起的它狂甩了几下脑袋，却怎么也没法把凌乐从脑袋上甩下，于是它只好咆哮着，将后脚前伸，狠狠朝着自己脑袋上的凌乐踢去。 然而凌乐一个转身，竟是往它那大张的嘴里溜了进去！ 刚一入嘴，她就手中一转，再次拿出飞镖，狠狠扎在冰魔蜥的咽喉处，好让自己落在它的咽喉位置不再往下掉。 然而她刚刚就位，眼前一花，又一个人滑了进来，和她挤在一起，还用很机灵地用巨剑斜卡在了下方，一脚踩着剑，一脚挤过凌乐踩在对面的喉壁上，使得冰魔蜥更难将他们下咽。 “斯哈……”冰魔蜥的原始模板毕竟是蜥蜴，外表皮坚韧无比，但是咽喉部却是一般，甚至算得上柔软，这一下被凌乐和项安占据了咽喉，虽不致命，却是够呛，连嘶吼声都发不出了，只是不断地原地狂暴打转。 另一只冰魔蜥则见目标消失，立即转过头去，朝着唐修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咽喉内，凌乐看着气喘吁吁的项安，微微一笑：“你真不错。” 项安哭笑不得：“老婆，你不会是想连我一起端了吧？” 凌乐想把称呼纠正一下，不过想了想，又懒得多费口舌：“哼，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咱俩怎么说也是在交往！” “那又如何，又不会真的出人命。” “……”这倒也是，项安没法反驳，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不过……你确定这些东西不会自相残杀吗？” 他也看不到现在外面的情景，只知道这只冰魔蜥根本不知道消停，要不是他和凌乐两个人现在支撑得比较稳，就算咽不下去，说不定也能被它从嘴里给抖出去。 “不会，要是会自相残杀，这个设定就没那么可怕了。” “什么设定？” “……”凌乐就这么借着从狂暴中的蜥嘴处照射进来的忽明忽暗的光线，把项安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下，直看得项安心跳加速，才道：“看来你真的不熟悉这里。” 项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凌乐说的应该是什么：“我才五十多级，当然不熟悉这里了！” 说完，立即想到凌乐这六亲不认的等级，试探道：“对了，你……” 项安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玄冰王卵引起的第二层副作用开始了！ 轰！！！ 整个玄冰谷的冰面蓦地炸开，阴寒的冰流如整排整排的喷泉一样猛地从地面冲出，又在冲出到一半的时候凝结成冰，变成了一股股坚硬的冰刺！ 无数人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冰刺穿过了身体，也有不少反应灵敏的，躲过了这一波突如其来的冰刺，却躲不过随之而来的寒冷效果。 此时的玄冰谷已变成了全新的迷宫。 唐修一路在那三人的掩护下逃跑，眼看着那三人相继归灵，而自己不但没能找到传送门，还被寒冰效果限制了速度，终于陷入绝望和愤怒。 对普通人来说，在里世界的死亡无非就是钱和时间的问题。 所以，只要他愿意赔偿损失，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来替他挡刀。 但是这事在他自己身上就不一样！ 他是唐家人！ 地盟从上到下五十多个战斗世家，是有排名、是会相互攀比的！ 他作为唐家人，在战斗区的每一次死亡，可都是可耻的记录！ 而如果是在越级挑战中死亡也就罢了…… 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教训那个鼠民的！ 因为这个无聊的原因而多一次归灵记录，这让他只觉得羞耻得无以复加！ 继而心中更多的是充斥的羞愤！ 那个该死的鼠民！ 瞧她干了什么好事！ 她既然真觉得那就是玄冰王卵，那他让她丢掉，她就真的丢掉吗？！她是不是没脑子？！ 这下好了！她已让整个玄冰谷的玩家都去给她陪葬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瞥向信息面板角落的组队头像上。 却见整个十人队伍，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两个头像亮着！ 而那两个亮着的头像是…… 他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还没来得及确认清楚，他就被迎面而来的巨大阴影撕成了碎片。 一个小时后，当狂乱终于平息，玄冰谷也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谷内某处山壁之上，一条冰魔蜥突然落了下来，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尸体渐渐消散，地面上只剩下一张魔甲皮。 魔甲皮却动了动，凌乐和项安掀开魔甲皮，从地上爬了起来。 凌乐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是没心没肺，又勾人得要命。 “看来我跟来还真是多余了。”项安干咳一声，觉得有必要自我解围一下。 然后想了想，又忍不住道：“大佬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大号什么等级？” 第37章 玩爆玄冰之王 ——在外面的骚乱平息之后，项安是照着凌乐的指挥，才在冰魔蜥嘴里给他脑袋方向来了一剑的。 150级的怪物，就这样被他一把五十级的剑，以一个弱点精准暴击给捅死了。 要说那玄冰王卵之类的东西，他还能觉得凌乐可能是查了什么资料——即便她看起来不像是会为了几个整蛊对象翻查资料的人。 但是精准打击怪物隐藏的致命弱点？ 就算有资料辅助，但战斗区的怪物不可能每个都和“教科书”里举例的一样准确无误。能如此精准指点，绝对不是单靠资料就能完成的！ “呵。”凌乐笑笑，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那我问你，你真的没有其他号了？” 其实和其他账号不同，重生世界的账号是和个人生物信息绑定的，所以理论上不可能存在什么大号小号、一人多号的问题。 除非把原本的账号完全注销后再重新申请。 但是那种事很没意义。 所以……如果有，就很有问题了。 项安：“……” 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不能说。 “咳！”他只好再次干咳一声，道：“那咱们换个话题？” “呵呵……好啊。”凌乐说着，突然伸手一指项安身后：“先收拾掉那个再说。” “什么？” 项安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朝着二人面前不远处的冰面落下来。 他立即下意识一扯凌乐，扯了个空，才发现凌乐早比他快一步后撤了。 砰！ 阴影落下，项安几乎是连滚带爬才撤退到安全位置，差点就被气浪掀翻。 瞥了一眼身旁如猫一般优雅从容的凌乐，项安总算有点明白过来，小看她是要吃亏的，下意识地小看也不行！得相信她才对。 但现在可来不及多想别的。 因为面前的怪物可不会给他们多想的时间。 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蜘蛛形怪物，它的脑袋上有一个高耸的白色面具，面具上可见一排红色的眼珠。 面具之下，是泛着银光的巨大螯牙。 而巨大螯牙的两侧，还有更多正在转化中的螯牙！ 其中一只赫然就是那把唐修引以为傲的匠师级订制款长刀！ 再看它的身体，虽满是雪白，但稍微仔细一看，就能看到它身上覆盖着五花八门的甲片，其中大多数绝对是刚刚开始转化的人类盔甲碎片。 而它的八条腿上同样覆盖着五花八门的尖锐兵器，同样是在转化中。 看来……这绝对是玄冰之王无误了，捡了这么多装备，等它完全消化完，也不知会强到什么程度。 眼看着玄冰之王身子一矮蓄势待发，项安横起重剑，一边摆出防御架势，一边朝身旁完全没有逃跑意思的凌乐道：“你确定要跟它打吗？” ——这倒不是他小看她，而是等级差距太大了！就算凌乐能知道这玄冰之王的致命弱点，但是能不能打到又是一回事了！ 以他们二人的装备水平，基本上被碰一碰就死了，根本没有半点容错率，这怎么打？！ 倒是现在，由他来拖一拖，凌乐还是有机会逃跑的。 “……” 凌乐没有回答，而是刷地一下，直接掠过他，杀上去了。 “好吧。” 项安放弃思考，紧随其后冲了上去。 相比玄冰之王那坚硬的外壳，凌乐的飞镖应该根本顶不上什么用。 正常人在这个时候也许会认为凌乐根本就是在送死。 但凌乐冲得毫不犹豫，项安还能怎么想呢？ 还是先相信她吧！ 玄冰之王体型不小，看似就落在二人面前，实际还差了十几米。 凌乐速度极快，又是正面突进，眨眼间就冲到了它面前。 后者反应也不慢，四条前腿猛地支起上半身，腹部密密麻麻的孔洞顿时显露出来。 砰砰砰砰…… 下一瞬，密集的冰刺在半空中连成一张布满倒刺的大网，朝着二人笼罩而来！ “剑！”凌乐喊了一声，声音平稳，没有任何情绪。 项安想也不想，就在行进中拖着重剑猛地旋转了一圈，继而任凭重剑朝着蜘蛛方向甩飞出去！ 重剑几乎是擦着凌乐的头顶飞过，甚至削掉了几根飞舞的发丝。 咔嚓！ 它先了凌乐半步砸中大网，又因为不够锋利而没能砸穿，继而带着那张冰刺之网毫不停顿地反向朝着玄冰之王飞了去！ 不得不说凌乐对玄冰之王的战斗技能也一定非常熟悉，她看起来就像是算准了这张大网不管攻击力和限制力如何，以“面”来发起攻势，肯定能被项安这一剑制造的“点”给送回去！ 眼见重剑带着大网反飞了回来，玄冰之王张开螯牙。 它的螯牙之下，没有撕不开的东西！ 正在此时，只听嗖嗖嗖嗖……裂空之声接连而起。 项安发誓自己只是被凌乐那扭动的小腰小臀分散了小半秒的注意力，等回过神来，那玄冰之王身上的所有眼睛，竟无一例外地全都多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飞镖。 紫色血浆飞溅，好不凄惨。 然而那玄冰之王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又被那带着巨网呼啸而来的重剑结结实实砸在了脸上！ “嗷！！！” 玄冰之王这才终于喊出了一嗓子，可是与一开始的威风凛凛相比在，和一声叫得着实狼狈。 在凄厉声中，凌乐已不知何时紧随着重剑一脸面无表情地踩到了玄冰之王身上，身姿舞动，在那乱晃的脑袋上如履平地，就像脚底生了黏力一般，又把那些砸入它眼中的飞镖又飞快地挨个狠狠踩了一遍！ 她甚至还能抽空朝项安投来不满的眼色。 项安一凛，不敢再乱看，赶紧用出了最大速度，三两步冲到大蜘蛛脸下，刚要接住被甩落的重剑，只听头顶噼啪之声大响，紧接着就“嘭”地一声炸响！ 竟是玄冰之王的脑袋直接被凌乐给玩炸了？！ 咚！ 小半秒的呆滞，项安被掉下来的重剑剑柄砸了个正着，又被“叮铃当啷”掉落的材料和飞镖砸了一脸。 恍！ 神圣的光芒亮了起来。 ……是任务完成升级了。 一个160级的首领任务，因为现在队伍中只有两活人，再加上低等级加成、弱点暴击加成、弱点精准暴击击杀加成……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加成，项安的等级一直狂飙到134级才停下。 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心，又眼巴巴地看着那等级因为单个任务的升级限制，又重新降级到了101级。 ——这也是游戏升级机制的一环，为了防止低等级玩家被带级带得太夸张，有一个单个任务之下提升等级一次不能超过50级的机制。 当然，因为做任务本身也有难度，还会根据组队成员数量平摊任务经验，而接取任务等级低于自身太多也会有相应的经验扣除机制，所以就算是找一个超过自身等级几百级的大佬带着，也很难触发这个任务经验获取上限。 这次却是被一个只有个位数等级的“大佬”给触发了。 项安只觉得魔幻。 “起来捡东西。”凌乐踢了踢被重剑和一堆材料压趴的项安。 第38章 她一定还活着 项安缓缓坐起，幽怨地看了一眼凌乐：“下次出手前咱们先商量一下战术怎么样？” “战术？敌人会给你时间商量？”凌乐一边捡东西，一边跟看傻瓜似地看了看项安。 “但是在进来之前……” ——他们分明有时间做好商量。 “呵……这还得怪你。”凌乐笑笑，又蹲下身子，伸手在项安脸上戳了戳。 别说，把这个尾巴带在身边还挺新鲜的。 她这样毫无计划地乱来一气，他竟然能跟得上，真不愧是个大尾巴。 “怪我？”项安不解。 “废话。要不是因为你在这里，他们早就不知把我带到哪个角落给我看颜色了吧？哪里还会这样一本正经接任务？”凌乐收起笑容。 项安：“……” ——那样更好？ “快起来，你再慢吞吞，等下我们也许不得不杀几个人了。”凌乐又道。 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现在她的战斗等级也飙升到了59级，多出的两级是刚才一路进来被唐修他们带出来的。 但是这二人的等级，对玄冰谷来说依然是很不够看。 玄冰谷刚刚经历了历史性的惨案，但总也会有几个漏网之鱼。 玄冰之王的凄厉之声，也许会让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在狂暴中苟活下来的孩子顿时失去了留下捡尸的动力，夹着尾巴逃离这里。 但也总会有一些想着捡便宜的家伙会循着声音找来，到时候一旦看到二人等级，确实难说会不会惹来麻烦。 凌乐虽不是怕麻烦的主，只是，相比于在玄冰谷里虐小朋友，她现在更想留点时间给本体活动一下筋骨，然后去看看那个学院里的“恶灵”。 项安这一次终于听懂了凌乐的意思，再加上凌乐语气中的不善，他没有拖沓，一骨碌爬起，快速打扫战场。 也许是速度够快，又也许是玄冰谷刚才的暴动太过让人心有余悸，总之直到二人通过传送门回到无风城，也没有碰到其他人影。 现在时间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同样走在无风城的街上，二人虽依然穿着无防备的生活区服饰，但他们的等级已经比一开始好看很多。 他们现在正朝着材料回收店走去。 项安就没法止住自己在这一路不断地瞥向凌乐的侧脸。 其实从表面看来，她并不算什么冷漠的类型，只是比较难相处，非常我行我素。 然而，刚才的出手却让项安感觉到了一种漠然。 这种漠然不单是对他人的漠不关心，还包括对她自己的漠不关心的。 当然，那也可能只是错觉，毕竟那只是个虚拟怪物罢了。 况且，不管凌乐答应交往是出于什么心态，他至少可以感觉凌乐对他的态度上，和刚开始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 就像是认可了他一样，否则应该也不至于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出手吧？ 自己现在算是唯一一个知道凌乐真实能力的人……吧？ 想到这里，项安突然想起了刚才在城东酒吧里遇到的问题人物。 那可能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乐啊，有一个，之前没能问完的问题。”项安终于开口道。 可能显得有点小肚鸡肠，但他还是觉得基本的情况得搞清楚。 “什么？” “那个女人……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啊……真没想到他会有一天和交往对象问这样的问题！ “……”凌乐看向项安，“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那……我至少得搞清楚你的喜好，才能……咳……才能有所防范对不对？” 凌乐打量了项安几眼，笑了：“你想多了，我只是利用了她，我甚至都对不上她的名字。” 她这次倒是说了实话。 算下来，她大概只喜欢过一个人，但那却成了现在回想起来最恶心的事。 至于其他的…… 那些都不过是借宿对象罢了，不找女人难道还找男人？ “哦！那就好……嗯……嗯？利用？” 项安突然从凌乐那一句话里听出不少信息。 利用、对不上名字？这是利用过多少人啊？ “怎么？怕了？” “怎么会？”项安笑了，“我还怕你用不着我呢！” “呵。” “况且我对你的企图也不单纯啊。”项安又道。 “你倒是老实。”凌乐举起手捏了捏项安的脸，又道：“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说来，她跟最后一个借宿对象也说过这句话，后来那个人代替她被炸了个粉碎。 虽然那不是她的本意……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是吗？”项安大喜。 “嗯，等下卖完东西应该还有点时间，去开个房吧。”凌乐微笑。 “开……” “在那个家里展不开拳脚。”凌乐收回手，捏着手腕活动了一下，“你今天也没能使出全力吧？” 项安：“……啊……嗯。” 看着凌乐走入回收商店，项安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心口。 卧槽差点心肌梗塞。 …… 地上城。 巨型黑色金字塔内，明临一身笔挺的黑色军服，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背脊挺得笔直。 棕色的桌面上非常干净，只有一只在冒着热气的黑色马克杯。 他有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只是因为没什么表情而显得很是生冷。 倒是从右耳耳廓的黑色耳环上折射而来的全息眼镜，虽没盖住他的面貌，却总算是遮掉了几分冷气，反倒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人情味。 若是从他的视角查看，也许能看到桌面上堆放的满满文件。 但是现在，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文件上，而是明显开了小差，看向了一条微不足道的滚动新闻。 【重生世界战斗区白色区域玄冰谷突发异变，大量玩家惨遭血洗。】 “玄冰谷异变……” 他不由想起很多年前，他们也曾在那里遭遇过一次异变。 而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她觉得好玩。 这世上没有比她更疯狂、同时又更有能力的人了。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因为不赞成他的主张，而用那样不告而别的方式离开他。 可是…… 即便信息比对无误，他也无法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不是这么简单就会死去的人。 况且，就算他的行为有些强硬，可他只是想把她本人带来地上城罢了，她何必要以死来反抗呢？ 想到这里，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然后一下抚开满桌的资料，调出了联系人目录。 很快，桌子对面出现了一名身穿白色军服的年轻男子。 “有什么进展？” 携虎行了一礼。 虽然明临没有说明具体事项，但他很明白他想听到的是什么进展。 可惜…… “尚无进展。”携虎回答道。 “光夜那边呢？” “至今没有任何可疑动向。” “哼。”明临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雪茄，不急不缓地剪开，好看的薄唇微微开合：“她一定还活着。” 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光夜的能耐，所以如果有光夜在帮忙，她那些记录在案的生物信息被改动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改动之后，比对系统自然就会认为死者就是她本人了。 他知道这个可能性，所以无视比对结果，让人继续追查这件事。 却没想到，信息可以被修改得如此无懈可击，反倒就像是他得了臆想症，不愿意承认她的死亡。 第39章 我跟你差不多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明临一边想着，一边缓缓点燃雪茄。 他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远比表面密切，甚至他的人至今不能把她的信息掌控在手，原因无非就是光夜。 光夜能这样没有半点负面新闻地稳坐全民第一偶像宝座，可不是个花花架子。而她的实际影响力也远不是普通“偶像”能比。 他曾尝试过深入挖掘光夜的信息，可是每次都是自己的情报部门被反攻。 那样一来二去，虽然光夜在他眼里已变成了一根刺，但是他也不得不一边收敛起来，一边寻求自我发展。 但是，只从表面来说，光夜在里世界的行动轨迹其实并没有怎么设防，也很好跟踪的。 如果她真的死了，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那……如果王后大人还活着，光夜一定知道什么吧？不然我们直接去问她？”携虎斗胆道。 “王后”是他们对她的敬称。她有很多名字，但是因为常常和明临出双入对，所以在这些知道她的存在的地上城高层心中，早已将她看做了地上城的第二位主人。 就算她至今还从未亲身踏入过地上城。 其实他在一开始也被王后死亡的消息震撼到了。 虽然难以置信，可是他却也没法不相信，毕竟比对系统的结果明明白白摆在那里。 可是明圣王一直不信。 而随着追查，他也开始怀疑起来。 因为太完美了，他提取和翻查了有关王后的一切信息，现实中的、里世界的，将这些信息对比而得出的结果，却太完美了，完美到简直让人觉得那不是一个人产生的行为，而是机器。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可是却又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任何问题。 如果这是光夜所为……那么她的信息操纵能力也许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可怕得多，这是一件不得不重视的事！ “不需要。”明临看着渐渐升起的青烟，不耐烦地拿到嘴边抽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没必要。光夜……她可不是地上城的朋友，她是个大患，要不是她在捣乱，我们何至于掌控不了影儿的行踪？而影儿……我只要确认她还活着就行。地上城、云上阁才是她的家。她只是……不满于我的决定才离家出走了，只要她还活着，她终究是要回到我身边的。”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不管你们私底下怎么称呼她，只要她一天没有亲身踏入地上城，我就一天不会承认她是这里的王后。” ——他确实想知道她在哪里，但是……通过光夜？ 那不就像是他在求她出现一样？这种事可不能开了头，否则他还算是地上城的主人吗？ 不，在她主动低头之前，他才不会通过光夜去找她。 …… 回收商店的大屏上在播放着玄冰谷惨遭血洗的新闻。 店员看得认真，听到有人进来，也没在意。 凌乐瞥了一眼大屏，看着屏幕上大大的归灵人数初步统计，没什么表情，只是把材料袋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转头一看项安被新闻吸引了注意，直接举手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啪！ 项安一秒回神，立即也把他搜集的材料也抖了出来，和凌乐的一起堆在了计价区。 在玩家越多的区域，那些怪物也许总是在重复地被杀，就算是boss，也不见得能掉落多丰厚的材料，一晚上下来要是能赚个小几百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凌乐随手打开了炼狱模式，把玄冰谷的怪物强度翻了一番。 然后玄冰之王横扫玄冰谷，不管最终能不能消化吸收，这家伙身上的东西也是囊括了当时大半玄冰谷的财产。 其中主要就是那些当时正走在谷内的队伍。 所以，凌乐这一倒，只听“哗啦啦”一声，地面顿时堆起了一座小山。 店员这才反应过来。 “咦？啊！这就给您结算。” 不过才刚拿起第一件东西，店员就瞪了瞪眼，然后翻了翻那一堆东西，从小山后冒出脑袋，看向凌乐。 “这里有很多玄冰谷特产的材料，你是刚从那回来？”说着他又瞧了一眼凌乐的等级，打量了一下凌乐的装备，摇了摇头，“也不像啊？该不是从哪偷……” 嘭！ 眼一花，店员的脑袋已被凌乐狠狠按在柜面上。 继而，那脑袋在柜面上被摩擦着强制转向一边，对上了那一张漂亮得过分的美脸。 可那张脸上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却又如同来自深渊般让人瞬间能联想到死亡，犹如绽放的死亡之花，美丽、危险。 会死。 这是这名店员当时唯一的念头。 “给您换！我马上给您换！”他慌忙道。 那一双美眸这才变得和善起来。 店员不敢托大，立即给那一堆材料计价、回收，甚至连压价都没敢做。 直到看着那二人离开，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那两人的等级根本就不如自己。 然而，他却生不起半点报复的欲望。 算了……反正没其他人看到。 不管是在外面的世界，还是这个里面的世界，抛开等级不谈，想要安安稳稳，还是别去招惹任何疯子。 …… 材料费一共卖了十万，全进了凌乐口袋。 能卖这么多，主要多亏了唐修那匠师级武器的撑腰。虽然被玄冰之王融化了一小部分，变成了材料，但光那一件，还是卖了八万多。 “我没份吗？”项安挠了挠脸，“我都这么卖力了……” “嗯，你很卖力地扔了一剑，还削到了我几根头发。” 项安：“……” 原来她发现了啊！ 可这里是虚拟世界啊！ “况且……真是奇怪，”凌乐又道，“你作为项家八少，怎么会缺钱呢？你看一个黎城唐家，这唐修随便掉了一把剑，好歹也能卖个八万。” 项安：…… 唐修掉的是刀，不是剑，而且那把刀的原价好像是两百万。 不过老实说，别说这一趟他确实什么也没干，就算真的派了大用，他也是没脸跟凌乐要钱的，只是随便提了那么一嘴罢了。 不过凌乐既然问起，他只好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其实我在项家的地位有点尴尬，而且，项家是按成绩来分配零花钱的。我和你差不多，是半道入学，这个跟上进度有多难你应该能体会吧？” “a级猎人呢？”凌乐直接无视了他最后一句话。 她可能体会不了学渣的烦恼。 项安对于凌乐的盘问还是很老实的：“……本来还可以，但最近我因为一个任务耽搁太久了，光是信息搜集费用就花了不少，更别说这段时间我专注于那个任务，什么都没赚了。” 路灯的微黄灯光照在项安脸上，光影之中，他那立体的五官犹如被神匠雕刻般英挺俊逸，却又不像有些人，俊美得脱离了烟火。 他更像是混迹于世人之中的半神，而非高高在上，俯视人间的冷漠天神。 凌乐多看了项安一眼，又觉得自己这一瞬间的感觉很离谱，因为这就是项安啊，是她新得的玩具。 想了想，她又不太在意道：“呵呵，是吗？谁在卖你信息？” 第40章 宴会 “就……萧业飞了。”项安早就想和凌乐解释萧业飞的事，奈何她又不问，主动提起又总觉得哪里奇怪，现在凌乐正好问起，他就立即趁机解释道：“对了，他是我表弟，绝不是其他人想的那样，嗯，只是你帮忙保密就好！不然他在学校的形象就……” “你欠他多少钱？”凌乐却好像对萧业飞的事完全不感兴趣，而是直接问起了其他问题 项安：“……六万？” “呵，你乖乖替我做事，这点钱我替你解决。”凌乐很满意项安的老实，当然，她说的是解决，可不是还钱。 项安没听出危险，倒是下意识觉得凌乐这句话哪里都不妥。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推辞：“这个其实……” 凌乐没等他话讲完，突然伸手一把揪着衣领拉到她脸前。 这一下就太近了。 两个人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 要是在现实中，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嘴中呵出的热气了吧。 就在项安情不自禁想要吻上去的时候，却见凌乐突然一笑，伸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道：“先下线，找地方活动一下筋骨。” …… 生活区第二十三区。 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们，闲暇时间就喜欢结伴前来这里。 各种娱乐活动应有尽有，都能很好地打发时间，也是朋友间增进友谊的地方。 这里也有种类繁多的美食，这些虚拟美食造型多样、每一样的生产商都在想方设法让它们的口味更加贴近现实，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东西怎么吃都不会胖。 吃不胖的美食已间接引起了更多的虚拟美食消费，倒是让现实世界的肥胖人数大大减少，曾经遍及世界的肥胖病症现在也几乎变成了历史，反倒是因为沉溺里世界而营养不良的群体在逐年上升。 这种事不仅发生在普通公民家庭，就算是名门望族，稍有疏忽，也免不了家族子弟的逐渐虚弱化，他们却又不可能因为这些就放弃重生世界这个高效运转的世界。 这才造成了现实世界中的疗养院盛行，定期进入疗养院调整状态，也成了许多家族的必备安排。 除了吃不胖的美食和普通娱乐休闲区，这里也有一些只允许成人进出的区域，这里贩卖酒类等刺激性精神食品，也会有相貌出众的npc陪同喝酒。 虽然里世界条例并不允许真人做这一份工作，但法条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需求量足够大，不够坚决的法条总归战胜不了人的需求。 所以每到晚上，这里也会出现一些相貌出众又能说会道、或是带着其他让人印象深刻特点的交际名人。 当然，前提是，不要出现引发他人举报的事件。 这是一个有记忆的世界，只要被人列出一些基本线索并举报，所有相关罪证都可能被系统一下子被罗列出来，摆到台面上，然后接受人工裁决。 好在，只要够注意，被裁决的例子并不多，又因为常常打着擦边球，被举报的可能性也不高，所以不知不觉间，这些混迹于交际圈的群体也算是渐渐沦为一种特色。 此时，正是娱乐活动的黄金时段。 着名紫星级连锁复古酒楼抱月居，今夜迎来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宴会。 这一场宴会看起来相当年轻化，因为宴会参与者基本都是在校的准精英。 而宴会的主办者，来头也不算小。 他就是白城第一大族皇甫家族大少爷皇甫离。 地下联盟只有一座一级城市，所以白城也和黎城一样，是一座二级城市。 但是同为二级城市，依然有着不小的规模差距。 其中，白城就是九座二级城市中位列第一的城市，而黎城只是位列第七。 除此之外……白城还是整个地下联盟中，与混城交流最紧密的大城。 至于混城？ 以前的混城如何先不提，现在的混城，就是一座残酷而混乱的城市，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它虽属于地下联盟，却又是地下联盟管不好、也不想管的一个城市。 这样的混城之中有一股被称为“三头蛇”的主宰势力，它们算不上拧成一股麻花，却是混城的代表力量。 其中，三大蛇头分别为：以智能机械为主业的薛家、以全息眼镜芯片为主业的陈家、以及以机械义肢和战甲为主业的极家。 除此之外，还有“蛇身”，那就是神梦集团。 神梦集团在现实世界相当低调，但是在重生世界，他们拥有着足以媲美以现实势力为基础的、三大最强势力的能力，也被公认为是重生世界的第四大势力团体。 皇甫家作为白城第一大族，和神梦集团那种庞然大物自然多少会有些关联。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仰望了。 所以，能有幸来参加皇甫离组织的这一场宴会，对大多数家族底蕴一般、甚至毫无家族底蕴的学生来说，确实是一件相当难得的事。 这一次，柳瑶作为黎城大学中备受关注的学生之一，作为乐师协会的银级会员，也有幸参与其中，这让她感觉到非常满足。 ——看吧，给家族脸上添光的，还得是她。 当然也包括柳无泽。 和柳知云那一心只想着成为战甲师的傻儿子柳物禾相比，怎么看都是他们这边才更有能力将柳家带入正轨。 只要，没有那只拖后腿的老鼠的话…… 柳瑶穿着一身得体的淡紫色旗袍，坐在宴会厅的一角。 想到凌乐，不免又觉糟心。 但是她很快调整了心态，一双漂亮的猫眼在场上人脸上一一扫过，既不敢多做停留，也不愿有任何错过。 柳瑶身旁除了柳无泽，还坐着几人，基本都是黎城大学的准精英，平时在学校里也是相互认识，关系还不错。 事实上，柳瑶和柳无泽，原本就一直是学院里公认的女神男神，又因为他们二人是兄妹的关系，所以不管是在男生中还是女生中，二人的人气都很高。 黎城柳家，在黎城中的名气算不上响亮，但是在这一届的黎城大学里，除了项安和唐修，其他一些普通世家子弟，在名气上竟是都争不过这二人。 谁让这里世界，相貌早已成了其次，而普通的世家子弟也没法砸钱如流水，结果，能证明能力的称号、证书就成了最牛逼的东西呢？ 柳瑶本就成绩优异，现在又拿了乐师协会的银级认证，甚至听说真人其实和里世界一样的漂亮，不是女神，又是什么呢？ 而柳无泽的情况也差不多。 只是，柳无泽整个人看起来总是有点酷酷的不太好接近，所以一些想要接近柳无泽的女生，总是也更愿意先和柳瑶打交道。 第41章 身后没半点黑手能撼动 这不，现在也是，虽然坐在一起，但是不管男女，都只是在和柳瑶说话。 “唉，我们纯粹是拿着导师的赏识才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还是你好，完全是凭自己的本事。” 除了柳瑶和柳无泽，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一男二女。 此时说话的是一名粉发女子，名叫空燕。 另二人，黑发浓眉、在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子叫候奇正、深褐色长发，镶着紫眸的女子叫吕美。 “可不是！我也好想有这样的能力啊！”吕美紧接着道，看向柳瑶的眼里满是崇拜，当然，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偷看那似乎已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书本里的柳无泽。 “你还是别想了，乐师协会的认证有多难你知道吗？”空燕摇头叹道，“它有双重审核制度，就算是家世显赫，想走后门进去都是没门的！” 候奇正这个时候也点点头，认真道：“确实，乐师协会表面看来只是和音乐有关，甚至还不是正式通过认证的协会，但是因为其中的元老级人物影响力实在太大，特别是创办者光夜，她就算是随便喝口饮料都能带动整个产业变动，又是完全凭实力坐在那个位置上，身后没半点黑手能撼动她……” “你快要跑题了。”眼看着候奇正说着说着眼神都开始变成了崇拜，吕美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啊！总之……”候奇正回过神来。 但是已经被空燕不急不缓地抢了话题道：“总之啊，也不知多少世家子弟挤破脑袋想要和乐师协会沾上关系，你却是直接成为了其中一员！” 她说着，看向柳瑶，又多看了一眼柳无泽，道：“再加上柳无泽，听说柳家家主正到了退居二线，选择接班人的时候，这是非你们父亲莫属了吧？” “说到这个……”候奇正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说得又是欲言又止。 虽然没说完，但是在座的很快就能明白过来。 凌乐……这个第一天上学就负面信息缠身的家伙。 只一天，鼠民、打人、处分、勾引项安、勾引唐修……前面的不说，就这后面两项，她要是本身条件不错也就算了，可分明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凡有点正常脑子的都能知道那是不自量力的那种，这真不就是个给他们家拖后腿的？ “那个凌乐……真是你父亲收养的鼠民？他……” 到底为什么好好地要收养个鼠民回来添堵？ 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柳瑶当然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虽然她也很烦提起“凌乐”两个字，总觉得只要提起她，就免不了让自己沾染了她那一股必然是鼠民堆里带出来的野气，这种野气，在她看来，远不是洒脱，而是一种不计后果的我行我素，这种气息对于一个有素养的世家子弟来说，简直就像是下水道的污泥一样避之不及。 大家对项安把凌乐带在身边这件事，即便纯粹只是把她当个跑腿的顺便罩着，也觉得很难受，可不就是感觉项安这个帝都项家的香馍馍被污泥给污染了吗？ 可惜，再怎么想要忽略她的存在，她也已经被柳知明带了回来，甚至在现实世界中，就在离她没几步路远的房间之中。 就算她总觉得凌乐迟早得把自己玩死，但是在那之前，如何减少凌乐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才是她最需要考虑的。 当然，凌乐是鼠民这件事，本身就是她故意引导的结果，在她看来，一个鼠民堆里长大的、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对她的破坏力可比一个单纯的鼠民要大得太多。 只是，如果别人明确问起，她却不能直接说出撒谎的话。 所以，柳瑶只是含糊道：“唉，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合法公民了，可能……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新生活。” 虽然含糊，但又像是在间接肯定了凌乐的身份问题。 “唉！适应，我看她啊，是没在这宴会现场，否则这个时候已经上去勾搭皇甫公子了吧？” 吕美说着，朝着远处入场皇甫离看去。 这时大家也终于都转移了注意力，看向皇甫离。 却见皇甫离身边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大美女，她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穿着古典长裙，一侧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的那一只耳朵上打满的耳钉在这宴会厅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不像其他人的拘谨，这名女子在行动上有一些随意，皇甫离虽没有正式介绍她，但看得出来，她和皇甫离是一道的，地位绝不次于皇甫离。 “咦？那位是谁？”候奇正道。 “哼，不管是谁，咱们的鼠民小丑是不可能挤得过那种级别的女神的。”吕美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忘了柳瑶这个学校女神就在边上。 可惜，乐师协会银级会员是一回事，皇甫离那个级别就又是一回事了。就算柳瑶在黎城大学内是女神级别，却也仅限于学校罢了。 所以她说地也是理所当然。 “呵，还是别说那个鼠民了，她根本不会有进来这种场合的机会。”空燕嗤笑。 “也是。”吕美也跟着笑，“不过，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呢。要说实际地位，帝都项家和白城皇甫家，都算是顶级家族吧？但是，现在远远看着皇甫公子就觉得高贵，而咱们项少却总是一副很好接近的样子……” “唉，还咱们项少？你忘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了？我看你还是别看他了，帝都项家又怎么了？那水准是真的不行。”候奇正摇头叹道。 其实他早就看不惯项安了，无非就是仗着家世，去掉家世，就什么也不是。更何况竟然还公然跟鼠民混在一起。 就算他是带着她当个“小跟班的”，那也够丢脸的了！ 他缺跟班吗？ 他要干什么事，不是随便一呼就有人抢着帮他做吗？ 仔细想想，还是真为面前这兄妹二人觉得冤。 这边是想避又避不开，项安那边呢，那是明明可以避开，非要迎头撞上！还好那家伙还尚存理智，没有直接宣布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这种让人惊掉下巴的言论，否则真的要看不起他了！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注意到，柳瑶和一旁的柳无泽，脸色都稍稍有些变化。 真所谓不知者无畏，这候奇正并非世家中人，所以骂几声项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知道世家之间差距、知道顶级家族有多大力量的世家子弟，就算在心里骂，也是万万不敢在这种公共场合随便议论那些“庞然巨物”的不是的。 好在一旁的吕美不经意间打了圆场：“唉，臭胡子，胡说什么呢！项安人还是不错的！他这次会对那个鼠民另眼相待，根本就只是看在柳瑶的面子上，对吧？柳瑶？” 第42章 她完了 柳瑶觉得这话还有点中听。 虽然她也是这么感觉，但是她在人前说话向来喜欢给自己留路子，而不喜欢把话说死，所以也没点头，只是叹了口气道：“你也别问我了，我也很为难。” “你也是太心软，那鼠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直接和项安说不就好了？谁知道那鼠民会不会反而在项安面前说你坏话啊！”吕美又道。 “那倒不至于吧？”柳瑶摇摇头道。 别说，这一点她还真不怎么当回事。 就那个半残不残的家伙？ 她是真的看不起。 凌乐在她心里，无非就是个添乱的、败坏名声的野种，就她在家里表现出的那种不带半点脑子、不知道半点妥协的模样，她可不信凌乐还能在项安面前耍什么心机，无非是不懂掩饰的死缠烂打罢了。 至于这种人如果还要在项安面前说她坏话，那难道不是自取灭亡？ 再怎么说，项安还是和她柳瑶更熟悉一些不是吗？ “怎么不至于？”倒是柳无泽突然出声，“唐修找她谈话，是想让她有点自知之明，但她呢，她可以厚颜无耻到直接开口让唐修带她去战斗区刷级，哼，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他这么一说，空燕和吕美纷纷点头。 “说起这个，她今晚是死定了吧？”候奇正摸了摸胡子，“唐修看着善良，其实是最不好惹的，他这次会答应那个鼠民毫无眼见力的请求，摆明了要带去战斗区教育她呢！对了！我听说下午课间项安还恶狠狠地拉着那鼠民离开了教室，后来下一个课间也没见他俩见面，说不定项安是已经悟了！” “这倒也是，唐修可是项安的朋友，她一边想着勾搭项安，一边又想着勾搭唐修，还是那种任谁看了都摇头的方法……呵呵，说不定明天上学就已经重新清净了呢！”吕美笑道。 “清净！当然清净！唐修可是会直接送她归灵的人，明天还能不清净吗？”候奇正说着，一边伸出手在虚空中比划起来，一边道：“你们等一下，我来打探一下消息，看看今晚那些人有没有录下什么好玩的视频。” 柳瑶一边装着不在意，一边瞥了一眼自己的好友列表，搜索之下找到凌乐，看到她那灰暗的头像，心情微爽。 ——现在才晚上九点多，今天她说好要去战斗区，这个时间就已经下线？ 看来是已经受教训了吧。 说来搞笑，上学第一天，不要脸地抱上项安大腿也就算了，还想抱唐修大腿？被一脚踹死也不算稀奇。 “算了，我们别管她了。”柳瑶道。 然而，却见候奇正嚯地站了起来，一脸震惊道：“你们找找战斗区玄冰谷的新闻？” “怎么了？” “唐修他们带着那个鼠民去了玄冰谷，本来确实是想教训她的，结果玄冰谷出了乱子，他们全军覆没了！” “哈？” 几个人都傻眼。 只觉得跟赤脚踩到蟑螂一样恶心。 继而又总觉得那凌乐好像又捡了便宜。 左右要“死”一次，竟然有这么多人陪她一起死，这是什么狗屎运？ 倒是柳无泽站了起来，没什么表情道：“我去确认一下。” 然后不打商量就离线了。 …… 现实世界。 客厅的灯亮了一下。 柳无泽走到凌乐房门口，按下门铃。 等了一会儿，又勉为其难地给凌乐发了一条消息让她开门。 其实门铃系统与体感舱已有关联，就算凌乐在体感舱内，也能收到有人敲门的特别提示。 然而，现在却迟迟没有反应。 又等了好一会儿。 柳无泽突然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不会错了，看来完全就是受打击了吧？ 这么想着，他重新回了房间。 他很快回到宴会场，由于场地还是开放状态，他下线之后，在他下线的位置仍留有标记，所以他一上线就在原来的位置。 “怎么样了？”虽然大家心中都有了答案，但见柳无泽重新上线，还是八卦道。 “我没见到她，但看来她确实完了。”柳无泽冷笑。 他讨厌任何不付出努力就妄想成功的人，也讨厌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所以他非常讨厌凌乐，纯粹地讨厌，而不是嫌她留在身边掉他的价。 相比柳瑶和元晴雪那样希望凌乐消失的心情，他更喜欢看到凌乐吃瘪的样子。 而这一次，凌乐恐怕真的要完了。 唐修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在里世界的每一次归灵记录，损失的可不止是一些复活费用和装备置办费用，还有他自己的颜面甚至是唐家的颜面。 这件事要是唐修计较到凌乐头上，那可是拖累了柳家多得罪一个唐家啊！ 柳家会比唐家更气急吧？ 这么想着，他打开通讯录，直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这个全军覆没的结局给柳知明发了去。 然后又朝凌乐发了一句话：‘残废姐姐，一个处分还不算，又害了唐修。你完了，就算父亲不赶你，柳家也会想办法把你赶出家门，别以为柳家真的做不到。你要是还想留在这个家里，不如到我面前来低头求我，这样我还能想想怎么替你说几句好话。以你的脸皮，这点事，你当然能做得到的吧？’ …… 柳知明正在挑选生产线优化方案。 因为人脉限制而迟迟不能降低的生产成本，只让他觉得焦头烂额。 这一家工厂虽说做的只是些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机械产品配件，却是他们柳家的两大核心产业之一。 然而随着质量更好、价格更优的竞争品渐渐出现，即便目前的差距微不足道，却也渐渐可以动摇到一些固定客户。 没有优化，他们随时可以被取代…… 不是他没有努力，只是他现在真的感觉到了瓶颈。 他们这“庙”，还是太小，根本吸引不了s级以上的技术精英。 技术没有突破，窃取技术这种事更是引火自焚的举动。 黄家…… 黄家虽也有在做一样的生意，可光这一项，规模就比柳家大了数十倍，他们还是帝都凯利家族的指定供应商。 若是能与他们打好关系，暂时…… 不，为什么会想到黄家呢，若对方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却是那个家伙……那个黄德…… 即便以凌乐之前的流浪生活来比较，嫁去黄家，在生活质量上当然也没什么不好，可这么做，似乎真的会有些对不起凌然…… 想起凌乐的母亲，柳知明拿下全息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拧了拧眉心。 滴滴…… 全息眼镜响起信息声。 柳知明勾勾手指，让一旁候着的圆筒型秘书机器人给他滴了两滴眼药水，才重新戴上眼镜，打开信息。 第43章 到底穿没穿过? 一看之下，他那本就不怎么样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 ——凌乐约黎城第五大世家唐家少爷唐修前往战斗区，结果遇到意外，集体“死亡”？ 第五大世家的唐家，不就是那个唐家？那是战斗世家啊！是常常培养出黎城守备部队管理层的家族啊！ 他们的现任家主唐百河就是黎城守备军团团长，同时兼管地面探索部队。 那哪里是他们黎城一个普通世家可以招惹得起的？！ 她竟敢…… 啊…… 项家人都敢招惹，就更别提唐家了…… 在她眼里根本没这些概念吧？！ 可是…… 就她那样，还战斗区？这难道不是缠着人家带她吗？ 结果这下好了，她那个角色一穷二白，死了就死了，最多显得更蠢一点罢了，复活的一点钱倒是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唐家人？因为她的无理纠缠而带她去了战斗区，结果遇到意外，无端多了一次死亡记录？！ 她不知道唐家那种战斗世家对战斗区的记录十分看重、甚至考核里也要加上人物归灵记录吗？！ 真的太能惹事了！！ 这惹事的速度甚至比她妈还能耐！ 这不是好端端惹了唐家吗？ 以唐家在黎城的能量，他们要是随便说几句柳家的坏话，柳家岂不是就入了火坑？ 柳知明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说来，中午和母亲谈话结束后还收到了元晴雪发来的信息呢，说是有机械警来找凌乐…… 本来他不觉得凌乐能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但现在想想……他是真的不能肯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凌乐还做了什么蠢事！ 不行，真不能这样拖下去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而且母亲说得对，就算嫁到黄家又如何？好吃好喝供着，总比她之前在外流浪的日子要好得多，她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想到这里，他终于一咬牙朝柳老夫人发去了信息。 ‘母亲，凌乐的事，您安排吧！’ 正在家里喝着茶，透过全息影像和朋友聊天的柳老夫人一看这消息，嘴角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 他们柳家可不是什么收容所，随便一个野种就能来认亲，更何况还是一个从监狱出生，流着一半耻辱血液的孽种。 她能跟他们柳家从小培养的孩子比？ 那简直不如柳家养的一条狗来得懂规矩、会争脸！ 至于本人的意愿？ 一个屁大点的小丫头能懂什么？ 要不是身上流了点柳家的血，她甚至连踏入城市的资格都不会有，又谈什么意愿？ 既然得了柳家的好处，总也得发挥点价值才好不是吗？况且，只不过是嫁去黄家，又不是让她赴死，这日子指不定要比现在还舒坦呢！ 要是运气好能给黄家留个后，岂不是还能在黄家稳稳扎根了？ 这种好事，当然是赶紧答应才对！ …… 柳知明发完消息，才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可是渐渐静下心来，又觉得微有愧疚。 就算是为了大家好，这毕竟也是婚姻大事…… 他打开通讯录，看着凌乐的头像框，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有点下视频键，而是起身向外走去。 ——得亲自见她一面，好好和她说说利害关系才行。 不管她听不听得懂。 …… 黎城西城区先锋健身会所。 站在大厅前台，项安透过全息眼镜，看着凌乐毫不眨眼地扔了两万买了两小时的高级对练房，眼皮不由地跳了几下。 倒不是心疼钱，只是在反省钞能力在养老婆方面的积极作用。 房卡到手，在机器服务员的引导下，二人很快进了高级对练房。 这是一个大小约500平的空旷房间，与门相邻这一侧的墙壁可以打开，打开后可见一个陈列柜，里面有几套最基础的c级战甲，以及一些护具。 项安以手臂支着墙，看着比他略矮了半个脑袋的凌乐，指了指战甲：“会吗？” 战甲的前身是机械外骨骼，可以让人以极小的代价发挥出极大的力量，随着发展，现在已变成了极为重要的武装，只是操控很难，并且越是高等级的战甲，操作要求和身体适应力要求也越高。 能操纵b级以上战甲行动的人，一般就会被称为战甲师，比如唐修。 而具体等级，则要看最高可操纵战甲的操纵程度来判定，比如，唐修若是能穿上a级战甲走两圈，他就能算是a级的精英战甲师了，但又是a级里最差的a9级，除非他能穿着a级战甲完成更多判定训练。 战甲师一度非常稀缺，直到重生世界普及，越来越多的普通人有机会在重生世界里得到模拟战甲的训练，这种情况才缓解了不少，然而，能操作a级以上战甲的精英级战甲师依然稀缺。 先不管a级以上战甲师，总之，也就是说，操纵战甲的能力，和个人本身的实力虽然有关，却并不是简单的正比。 甚至，一副好的战甲，其内甲会贴合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所以，就算凌乐本身实力很强，可是她的这只右臂，在使用战甲这件事上，其实已经可以说是没什么前途可言的了。 但是他还是想听凌乐亲口说说。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他又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他的眼里的凌乐，可爱的时候像一只猫咪，狡猾的时候像一只狐狸，敏锐的时候又像一头野狼，她是那样的不可理喻又略带着神秘色彩…… 万一她真的可以操纵战甲呢？ 却见凌乐看着那几套看起来分量不轻的c级战甲，慢吞吞地吐出了三个字：“破玩意。” “啊？” “这种东西穿了只会碍手碍脚。”凌乐又道。 “你……穿过？” 凌乐的话实在没法用作判断，项安忍不住再次向她确认。 但凌乐没有回答，只是拍开项安的手，指向一旁的护具：“穿上这个，活动一下，别浪费时间。” “哦！” 项安只好乖乖从柜子里拿出护具穿了起来，一边穿，还一边止不住地往凌乐露出的那只金属手瞥去。 实在太在意了，到底是穿没穿过？ “打赢我就告诉你。” “哦？！”项安精神一震。 “穿好了就开始吧。” “你不穿吗？” “你打不死我。” “啊？” “怕把你打死才让你穿的。” “……” 二人开始了对练。 另一边的柳知明也回到了家中。 然而，凌乐房门紧闭，按门铃也好，发信息也好，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倒是元晴雪收到家务机器人的汇报走了出来。 第44章 开门，气走 “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什么，有些事想和凌乐谈谈。” “事？什么事？”听到柳知明想和凌乐单独聊天，还是这样大晚上的突然出现在家里想要亲自面聊，元晴雪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又总觉得不舒服。 柳知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包括凌乐刚刚惹了唐家的事，以及黄家长孙指明要娶凌乐，他和母亲也决定把凌乐嫁过去的事。 他这么一讲，元晴雪倒是立即舒爽了。 甚至有些窃喜。 说实在的，她讨厌凌乐，主要倒不是因为她是柳知明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而是讨厌她身上那些破旧的金属疙瘩，和那不知收敛、半点没有世家修养的野气。 她很明白，这样的人是没法给家里带来丁点好处的，甚至还会拖后腿。 反过来说，但凡凌乐能给家里、或是给她多带来一丁点的好处，她也不至于这么反感她，毕竟她这个人向来就是非常现实的。 可惜，在她看来，凌乐这个人，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往那一站，都是丢人现眼的，更别说做出的那些毫无远见的蠢事了！ 至于吞凌乐的那份补贴，对元晴雪来说，根本就只是聊胜于无罢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占了什么便宜。 而现在，听着柳知明的话，元晴雪窃喜归窃喜，但表面上倒是面色温婉道：“你啊，就是心软，凌乐虽不姓柳，但也是靠着和你的血缘关系才光明正大入了籍的，她也算是柳家人，既然是家族中人，那总该以家族利益为先，这没什么不对。况且，黄家指明要她，可是她的福气，你要想想她的自身条件，你让她自己找，她还能找到比黄家更好的人家吗？其实就光说交际这一项，我看她就已经很缺乏常识了，你要是不给她做主，谁知道她会不会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柳知明听着元晴雪这番话，倒是觉得好受了不少，不过他还是点点头：“你说的很好，但我还是得和她谈谈。对了，她平常这个时候睡了吗？” 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五十分，柳知明平时一心埋头于工作，也拿捏不定年轻人的作息时间。 元晴雪哪里关心过凌乐的作息，但是既然柳知明问起，她当然不会说不知道，而是不嫌事大地摇头道：“不会，照你刚才说的那些，她今天应该是第一天上线就碰到归灵，心情不好才没应你吧。唉，你说这孩子，也真的能折腾……小瑶和无泽还什么都没跟我说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影响。” “……也是。”柳知明忽然越加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明智。 让那样一个一无是处又惹事生非的家伙留在这里，其实对柳瑶和柳无泽的影响也不好。 想来想去，他虽然有些释怀，但还是没有就这么离开，而是决定动用了自己的家长权限，直接打开凌乐的房门。 家长权限是有次数限制的，他本来不觉得自己用得着，但是特地回来找凌乐面谈，她却一再置之不理，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他只觉得强行开门也没什么不妥。 他今天必须和凌乐好好谈谈。 门哗啦一下打开。 门后一片漆黑，随着门的完全敞开，房间内才自动亮起微弱的灯光。 房间里的情况算得上一目了然，凌乱的床铺、扔在一旁的旅行包，还有挂在出风口的衣物。 特别是那条平角裤，明显有点违和。 柳知明皱了皱眉，不禁想起这一天来的不好传闻。 他不信元晴雪会允许凌乐带男人回来住，也不信有陌生人进来，家务机器不会主动告诉元晴雪。 现在唯一的可能只有…… 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这里是十八楼，但他也知道，有些年轻人为了图省事，常常会让车子停在自己的窗户前下车。 他望向窗沿，马上在这里看到了一堆清晰的脚印，不禁皱眉。 元晴雪还不知道柳知明注意到了什么，她进了房就自顾自地跑去开洗漱间的门，朝里望了望，望不见人，一脸奇怪：“咦？跑哪去了？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 她是没想到这凌乐还有这个大晚上出去乱逛的毛病。 柳知明一言不发，心中五味陈杂。 联想到今天这一天下来听到的传闻，他的脑袋里只有三个字——不检点。 真是太不知检点了！ 怒气上涌，他转过头，忍不住就朝着地上的破旧旅行包狠狠一脚踢了上去，却是“铛”地一声，像是踢在了一堆铁片上！ “哎哟！怎么了？”倒是元晴雪先惊叫了出来，她赶忙绕过来查看。 柳知明疼得龇牙咧嘴，他被元晴雪搀扶着，没有说什么，只是摆手示意没事，然后一脸狐疑地伸手朝那旅行包的拉链而去。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旁窜出，直朝柳知明手上而来！ “啊！”元晴雪又吓了一跳，而柳知明却眼疾手快，蓦地出手，一把将那黑色影子擒住，再一用力，只听“咔哒”一声，手中那摊黑色之物就软了下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黑猫。 柳知明愣住。 元晴雪后怕地拍拍胸口：“怎么会有猫？哪来的？” 城市中确实会有人养猫狗，但脖子上都有明确的身份牌，此外并不会有无牌的流浪猫狗存在，更何况这还是一只成猫。 顿了顿，她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地道：“啊！中午！” “中午？” “我中午的时候……不是说有机械巡警来找凌乐吗？这猫……该不会……” ——反正不会是从正常渠道得来的。 “……”柳知明本来没多想，可经这一提醒，顿时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 他“哼”了一声，随手把猫丢在了地上就往外走。 “我回工厂了。”他头也不回道。 “啊……来都来了……” “不了，”柳知明在门口停了一下，“我会早点让黄家把她带走的。” 一直看着柳知明离开家门，元晴雪的脸上渐渐露出舒坦的微笑。 柳知明觉得这场婚姻就是一场有得有失的交易，可惜，就算是这样，但人和人的价值观是不一样的，他那个便宜女儿就算能被开开心心地哄过去，看到那个黄家公子的一瞬间也得傻眼吧？ 黄家……呵呵。 怎样都好，眼不见为净，那样劣等的家伙怎么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呢？黄家愿意要，确实是她的福分了！ 元晴雪这么想着，又朝着地上的旅行袋踩了两脚，终究是没有半点弯下腰来瞧一瞧的想法，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 第45章 你谁? 先锋健身会所。 晚上十一点三十二分。 安静的走廊上，一侧的合金门哗啦一下被打开。 浑身湿透、散发着热气的凌乐拎着一条裤腿，跟拖着个落了水的死狗一样拖着项安从对练房里走出。 她的嘴角也多了一丝淤青，却没有半点不开心，反而是容光焕发。 要保持身体的灵敏，每天的锻炼自不可懈怠，但是这里是地下，总不能找机器兵练手吧？ ——虽说她不是没干过，但是现在情况有点不同，她还不想搞到被全城通缉的地步。 而现在，这送上门来的项安，除了总是憋着不出手这点让她不太满意，其他方面，比如抗打能力、闪避能力、拆招能力等，都很让她满意。 这样可比一个人锻炼舒心多了。 不过，当她戴上全息眼镜，面色又稍微沉了一下，不过马上就释然了。 ——她这是终于看到了柳知明和柳无泽分别给她发的信息。 从信息上看来，是柳无泽以为她跟着唐修他们一起在玄冰谷归了灵，又和柳知明告了状。 所以，虽说柳知明只是发了几句让她开门的信息，但是到了直接杀回家和她面谈的地步，看来是气得不轻。 但……有必要乖乖回去挨批？ 她又不需要柳知明拿钱出来帮她恢复角色。 而唐修？ 他完全就是自找的嘛！ 本来想活动完了就回去上线的，现在她又不怎么想回去了。 因为她今天还有事要干，要是柳知明还在家里，耽搁了她找“恶灵”的事怎么办？ 反正只要有体感舱就行，倒不如直接在这里开个休息室。 正这么想着，迎面走来一个在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肌肉男，朝她看了一眼，忽又多看了两眼，然后停下脚步。 “凌乐？” 唐修开口。 他现在的第一反应是冤家路窄。 这里是唐家的产业。 虽说生意不怎么好，但是唐修从几年前就直接住在了这里，所以又一直在营业着。 唐修在归灵之后，也看不到战斗区的情况，更不能知道队伍情况，但是按当时那个阵仗，即便他归灵之时还有两个头像亮着，他也不觉得他们这队伍里还有人能安然无恙度过那个危机。 只是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跟父亲汇报，所以闷头运动了一阵。 谁能想到，刚刚还在想着等重新上线怎么找凌乐麻烦，竟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看到了凌乐本人？ 不对……这里可不是重生世界！ 她怎么可以…… 看着眼前浑身湿透、泛着热气、脸颊粉中带红的绝世尤物…… 不知为何，唐修总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人往身体里放了一把火。 这里可是现实世界啊！她怎么可以真的这么好看呢？ 就连她那嘴角的淤青竟然看起来也是性感无比？ 同样苍白的皮肤，怎么可以细腻到这种程度？这里……可是现实世界！ 唐修莫名觉得晕眩，正试图重新找回理智，这个时候突然瞥见地上的一滩不明物体动了动，然后才终于看到凌乐那从袖口露出的那一截冰冷的机械手臂。 而那只手里竟然还拎着一条腿。 那条腿现在挣扎了一下，落到了地上，然后那一滩“不明物体”竟就抓着凌乐爬了起来，几乎是整个人靠在凌乐身上又一把将她亲昵地揽在了怀里，然后抬起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看向唐修，口齿不清道：“这是……我家的。” 唐修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体内的火焰也熄了下来，整个人重归冷静。 他皱了皱眉，压根没认出是项安，更想不到会是本应远在帝都的项安，只是不爽道：“你谁？” ——他不觉得区区一个凌乐，在现实世界能找到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人罩着她。 而且…… 为什么她走哪都要在身边带着男人？这么缺男人？ “你才是谁？”凌乐终于开口，一双美眸透过全息眼镜，直视唐修。 项安：…… 唐修：…… 是的，凌乐根本没认出唐修。 当然，其实和里世界相比，现实世界的唐修只是变成了普通的短发，限量版的加亮眼珠变成了普通的棕黑色瞳仁，还有就是身材壮了些，身高矮了些，其他方面虽有一些修饰，但是整体还是不难认出的。 然而凌乐从头到尾压根没把唐修当回事，自然也没有仔细在意这些细节，倒是记住了一对高抬的鼻孔，但是现实中的唐修根本没比凌乐高多少，所以就连这个被记住的特征也不明显了。 “没事请让让。”没有得到唐修的回答，凌乐继续不客气道。 语言间对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没半点兴趣，愿意说个请字，只是因为心情好。 “嗯……让开！”项安微微弯着腰，下巴枕着凌乐的肩膀紧跟着道。 凌乐没认出来，他可是认出唐修了。 其实除了样貌接近，黎城唐家在战斗世家中属于地之一脉，整体短矮精悍，这也算是一大特征。 此外……他刚才分明看到唐修一开始那眼神就不怎么对，所以现在提防着呢！ “哈！”唐修气笑，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调查信息。 他本来让人调查凌乐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结果却收到了一个好玩的消息。 于是他意味深长道：“凌乐，做人留一线，你就不想想我什么身份？也许明天你就会有事求我呢？” “傻x。” 凌乐骂了一声，架着项安就要绕过他。 她现在心情舒畅，不想惹事。 唐修让了一步，看着凌乐一脸自然地架着那个邋里邋遢惨不忍睹的男人从面前走过，那一张已辨不清真容的邋遢脸埋在凌乐颈间，甚至有一些鼻血混着汗水，紧贴着的白皙脖子缓缓下落…… 唐修莫名觉得心中刚刚熄灭的火苗又升了起来，而且和刚才不同，这次很明显就是怒火。 ——害了一队人，她现在凭什么这么若无其事，还有空和男人鬼混？ 一会勾引项安，一会勾引他，现在在现实里还在跟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混在一起？ 唐修的混乱，让他根本没法多想一想凌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只是冷哼一声，道：“看来你真的很会勾引男人，只是在现实世界藏不住身上的缺点，只好捡什么吃什么，连挑都不挑了。” 凌乐停住，转过脸：“呵？你说什么？” “不过可惜，这些男人，包括那个项安，也不见得会对你付出什么真感情，无非就是玩玩。” 第46章 这可能算是偷袭 此时正好一架机器服务生路过，凌乐无视了项安想要发言的举动，随手将他扔给了服务生，又设置了在自己账户扣款，看着项安一脸抗拒地被那服务生架走，才重新看向唐修，双手抱臂：“嗯，有意思，不过关你什么事？” 因为他那傲慢的语气，她现在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分明就是刚才在战斗区被她害死的那个倒霉孩子。 发现这件事后，她又抿嘴一笑，打量了一下唐修：“怎么？你也想跟我玩玩？” “哈哈！”唐修只觉得荒唐，荒唐之余，又恐惧地发现自己竟然可能真的有将面前的人占为己有的想法，这让他觉得更是荒谬！ 明明在里世界的时候对她没有半点感觉的……为什么…… 不，这不可能。 区区一个鼠民，还是鼠民中的残次品，就算有个世家头衔，也盖不住她的低劣。 这样的女人，就算是现在这样能跟他说几句话，也该是她的荣幸！ 复杂的情绪被怒火渐渐覆盖，唐修终于得出结论，面前这个女人，无非就是个只会到处勾引人的劣等货，那些奇怪的情绪，只要无视就可以了！ 于是他又压着满腹怒火，轻蔑道：“玩？不不，你不配。你这个人，其实长得确实可以，但可惜没脑子，也太没有自知。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他又往凌乐跟前凑了凑：“还是说，你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惜不要脸面地抓住项安，还试图抓住我？抓住任何一个能抓得到的男人？” “呵？知道什么？”凌乐听出了一点意思，并没有理会唐修语言间的讥讽。 嗯，这么欠揍，这件事要另外算账。 “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吧。”唐修嗤笑，“我刚刚看到一个好玩的消息，你们柳家……现在正在和黄家谈联姻的事，联姻对象……你知道是谁吗？” “……” “是黄家！这件事还是黄家主动提出的，柳家只考虑了半天就答应下来了！呵呵，怎么样？骚狐狸？黄家的那个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唐修得意道，“对了，你说不定还真不知道。那我再提醒你一下，黄家那将要和你联姻的人……根本就不能算人，他被恶魔病毒感染过，就算幸存了下来，但听说早已变成了一副鬼样子！估计你看到了一定会吓晕过去哈哈！” 凌乐继续没有言语。 毕竟，这些信息，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给你个忠告吧，指望项安，还不如想想怎么巴结一下我。”见凌乐不言不语，唐修越发得意，“有句古话说得好，远水救不了近火。项安远在帝都，手中又没有任何实权，不管你们在里世界勾搭成了什么样子，那不过都是假的，在现实中，你们是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唐修说着，眼看着凌乐那原本镇定的神色开始变得慌乱，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下，似有水气在那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打转，一副随时都要决口的模样…… 不知为何，直到刚才为止还在无处发泄的怒气突然就变得微不足道，他只觉得非常舒心。 又见凌乐终于还是双手捂住了脸，肩膀不停抖动，他更是愉悦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凌乐的肩膀，凑上前道： “项安和你，无非就是虚无缥缈的网恋，就算你在里世界成功爬到他的床上，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你们现实中的关系，但是我不同。呵呵，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向我低头，保证在现实世界里完全服从于我，我就可以替你出个面，把你从黄家手里救出来。不要怀疑，唐家有这个实力做到这件事！只是，我怎么说也是唐家人，不能因为你而落了唐家面子。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不再接触里世界，那些人看不到你，很快就会淡忘你的。” “噗嗤……” 凌乐再也没能忍住笑。 她放开双手，用左手拍开了唐修那只放在她肩膀上“安慰”她的手，又伸出那只冰冷的金属右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露出的那张明媚动人的脸上，哪有半分悲苦，反倒可以说是“没心没肺”更贴切一些。 “你……” 唐修对这个反差没能反应过来，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下文。 凌乐却笑得更灿烂了，然后只见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下一瞬，毫无征兆地，那条金属右腿腾地朝着唐修来了一脚正踢！ 唐修注意力还集中在凌乐脸上，二人距离又近，就算他是个练家子，可是在这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根本没来得及防备，立即被凌乐正中要害！ “赫……！” 下身传来的剧痛让唐修直接就并着双腿跪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刚才那一刻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 这是真的吗？这不是真的吧？这……是梦吧？ 他抬起头，朦胧间就看到面前的凌乐微笑着跟他做了一个延续了几百年的“国际友好手势”，然后便眼前一黑，在怒恨交加间痛晕了过去。 眼看着唐修倒地，凌乐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 这里是走廊，前后都空空荡荡，只有不远处一个机器人服务生在缓慢又精细地打扫着卫生。 凌乐又笑了笑，抬腿踩在唐修脑袋上碾了两下，又道了声：“傻x。” 说完，才收起脚，朝着不远处的服务机器人走去。 这个会所看起来生意不怎么样，到处看不到人影。 当然，凌乐本来就在准备今晚在外面租个体感舱用用，现在是更不想回去了。 虽然唐修很欠揍、不仅欠揍还很不耐揍，但是他说的不像是编的。 凌乐现在懒得验证，但就是不想回去了。 想想也挺没意思的，光夜的那个建议简直无聊。 什么家人，她本来就不需要的，就跟她不需要那个臭屁的“明圣王”一样。 倒不如项安这个行走的“沙袋”来得让人舒心。 打定了主意，凌乐直接在服务机器人那开了一间休息室，便跟着指引来到四楼。 单人休息室算得上狭小，房内的摆设只有一个镶在墙壁内的衣柜、一张小床、以及一个现代必备的体感舱。 好在边上还有一个洗浴间。 这一切都被那些冷冰冰的机器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倒是没什么让人不舒适的地方。 凌乐走进洗浴间，将衣服脱下，扔进自动烘洗机，打开了淋浴器。 柔和的清水沿着乌黑的长发、沿着脸颊一路往下。 在水流经过之处，她的义肢淡去了伪装，露出了原本的色彩。 第47章 叮!临时卡 那是纯净的银白色。 银白占据了整个右臂一直包裹到了接近右肩的位置，看起来与肌肤贴合无比，仔细看，也许更像一张银白色的金属薄膜，覆盖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又在逐渐腾起的水雾中变得变得有些朦朦胧胧。 同样的银白也在她那笔直修长的右腿处，一直从右脚往上蔓延，蔓过膝盖、覆盖了一大半的长腿，然后如攀爬的蔷薇一般，变成优美的藤蔓向上而去，绕过柔软纤细又散发着活力的腰肢，沿着光滑雪白的背部，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后，在那一片青丝的半遮半掩之下，终于与整个右臂连接在一起。 它就像一片美丽又冰冷的纹身，若有谁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必然再也不敢把凌乐看做垃圾堆里丢弃的破旧机器。 水雾渐渐弥漫。 凌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大多数时候，她的内心也无非就是这样。 她就像是站在空无一人的幽深宇宙中，就算偶尔有东西从她身边划过，那也无非都是过客，她甚至没必要记住那些东西的模样。 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 她忽然有些恍惚。 啊……对了。 她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人，又被那人当作武器用了几年。 然后，在不知不觉间竟变成了销毁对象。 虽然有人替她死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事情解决了。 因为那个人是明圣王。 所以她只有两个选择，隐藏自己，或是和他一决高下。 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躲，终究不是她喜欢的方式。 而要是下定决心和明圣王一决高下，代表的就是要以一己之力单挑整个地上城势力。 也许也不至于那么夸张，但现在的地上城，确实是牢握在明临手里的。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毕竟再厉害的人，也是血肉之躯。而就算是机器，在庞大的力量面前，也能被碾成粉末。 但是她真的不怕。 她从没有惧怕过死亡。 却也没有傻到要送死。 所以，在找到适合的切入点之前，她没必要毫无意义地暴露自己。 至于，这座城中的所谓家人…… 这些所谓的家人既然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挤出去，那家人游戏也没什么意义了，是该直接结束了。 她的忍耐力实在一般，再纠缠下去，说不定哪一个恍惚间，他们就已如一只只可怜的没头兔子一样死在她的手里…… 也许，干脆离开黎城更好。 只是在离开之前…… 她还是要确认一下黎城大学里到底有什么猫腻。 恶灵？ 呵，这世间，还有比人心更危险的东西吗？ 滴滴…… 挂在一旁的全息眼镜响了两声，将凌乐的思绪带回现实。 凌乐顿了顿，点了一下眼镜，马上看到眼镜旁跳出一个小小的投影，是项安的头像在狂跳。 “……” 犹豫了一下，凌乐没有再拿起眼镜而是直接关闭了淋浴器。从一旁的烘洗机中拿出烘洗干净的衣服，穿着内衣随便披着衬衫便走了出去。 随手将手中的衣物往床上一丢，正想躺进体感舱，她又顿了顿。 然后重新打开洗漱间的门，把眼镜拿了出来。 ——不管其他兔子怎么样，眼下这一只…… 不仅看着顺眼，还送上门给她折腾。 根本没有推开的理由。 …… 医疗室。 项安被服务机器扛到这里后，很快就被那些没心没肺的仪器扒了个精光，然后扔进修复仓跟个即将入锅的鱼一样被冲洗了一遍，紧接着就是各种检查和伤口处理。 修复仓内的八只医疗臂动作迅速又麻利，再加上他本身恢复力不错，又都是些皮外伤，所以仅过了十几分钟就被丢出了修复仓，然后被送到一旁泡修复液。 在这一点上，他实在有些佩服凌乐这视金钱如粪土的作风。 因为修复液价格不便宜，凌乐若是不选择，这些东西绝对不会主动把他扔进修复液里，除非他真的是一副马上要死了的状态。 只是，泡着修复液，他突然发现隔壁桶里一个正在被几个医生影像操作着机械臂围观会诊的家伙，看起来特别眼熟。 愣了半秒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唐修！ 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不久前还在走廊上活蹦乱跳地，现在怎么这副德行？ 卧槽？ 那是吃了断子绝孙脚吗？ 好吧……就算用脚指头想，也能明白他是被谁打了。 也不知凌乐怎么样了，和唐修打起来……会不会受伤？ 应该不会吧？ 明知道不会，但项安又免不了担心起来。 因为凌乐并没有再联系他。 就算医疗室不能随便进，可开个视频还是不难啊？ 不会是在被唐家为难吧？ ——唐修会出现在这里，说不定这里和唐家关系密切、甚至本身就是唐家的地盘呢？ 想到这，越想越不安，项安赶紧从修复液里爬了出来。 虽然只是泡了没多久，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好转，原本肿胀的脸也消了肿，舒坦多了。 ——不得不说凌乐下手是真的狠，穿上护具完全是正确的。 好不容易找到烘洗干净的衣服，项安立刻戴上眼镜，给凌乐发起了信息。 ‘在哪？’ ‘你打了唐修？’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你现在开始最好跟我在一起。’ ‘唐家的财力就算不值一提，但算得上是一个黑白通吃的家族，而且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一个猎人酒馆可以发布悬赏！他们就算碍于颜面不会直接和你计较，但万一把你的信息挂上黑页，那就麻烦了！’ ‘黑页是个非常阴损的悬赏网站，无法通过正规认证的悬赏基本都会挂在黑页上，黑页上有各种自制积分制的组织，还有一堆非常恶心的人就喜欢接那些任务！你知道我之前追踪的那个任务吗？那个我追了三个月的家伙很可能就是在黑页上接的任务！’ ‘看到我的信息赶紧回复我一下！’ ‘要是唐家敢直接对你动手，我现在就灭了他们！’ 凌乐越是没有回应，项安就越是焦急，甚至都开始放狠话了。 他一边给凌乐发信息，一边穿好衣服走出医疗室，等了一会没什么反应，正想着要不要走回医疗室把唐修给打醒，才终于看到凌乐那慢吞吞的回复：‘四楼三号休息室。我现在进学校看看，来了就给我把风，别吵我。’ ‘现在？’ 项安没有等来回复，倒是随着“叮”的一声，他等来了一张临时卡，那是凌乐划过来的，三号休息室的房卡。 好吧。 虽然接触时间尚短，但项安已经对凌乐的脾气已是多有体会，所以他现在干脆放弃劝说，直接朝着电梯奔去。 …… 第48章 深夜学院 此时的唐家。 因为唐修昏厥后，救助他的服务机器直接联系了唐百河，所以唐百河早已在第一时间收到信息，并根据系统建议联系了专家会诊。 唐修开始接受救治之后，唐百河才利用权限调出了健身会所里的监控，看完之后一片盛怒。 什么玩意！ 查看开卡记录，竟还是同一个女人！ 在里世界，唐修因这个“凌乐”而毫无意义地多了一次耻辱的归灵记录，本来这件事他还可以不深究，可现在，在现实，这个女人竟然还敢跑到唐家地盘下如此狠手？！ 唐修也是，为什么站着挨打？他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难不成还看上她了？！ 就算她的长相确实不错，但唐修可是唐家未来的招牌，怎能被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牵着鼻子走？！ 唐百河没有立即行动，因为健身会所的公共区域布满了监控，所以他现在知道那个大胆的女人根本没离开健身会所，反而是开了卡在楼上休息。 至于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 一个钱都要靠女人掏的家伙，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开高级对练房，但是再看看那个人被那女人拎着脚拖出对练房的样子…… 怎么看都无非就是个玩具。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角色。 唐百河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在等一份关于凌乐的、相对靠谱的资料，而不是从唐修同学的家长那里传来的“小道消息”。 等了没几分钟，就收到了凌乐的所有资料。 资料很简单，却是看得唐百河一阵怒火中烧。 “哈！还以为是有什么依仗才有恃无恐，原来纯粹是个没脑子的女人！倒是小小柳家，打得一副好算盘！知道这野狗难养，干脆准备送给黄家？” “但是，她要是没踢这一脚也就算了，现在……就算是黄家也保不住她！” 想了一会儿，唐百河才朝属下发去消息：‘把她的资料挂出去，赏金五百万。我要让她身败名裂，变成真正的鼠民！’ …… 现在时间是晚上11:57分。 凌乐已躺入体感舱，沉入里世界。 由于学校已经封闭，就算她最后的下线地点就是在学校内，只要是在封闭时间上线，就只会出现在校门之外，并且无法进入校园半步。 当然，凌乐的最后下线时间并不是在学校，而是在战斗区。 她花了点时间，来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又过了三分钟。 夜晚的学术城特别安静，由于没什么娱乐设施，所以一般晚上很少有人在这里逗留。 况且今天只是周一，第二天还要上学，虽然没有强制，但是在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学生还是很自觉地睡觉去了。 滴滴…… 是项安的信息接连发来： ‘我到房间了。’ ‘你躺得也太快了！’ ‘学校的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你小心一点。我会在外面看好你的。’ ‘你今天还是随便看一下就出来吧，明天我们找个安全点的位置再研究！’ 项安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分明是很不放心。 事实上，他是直到刚才才发觉凌乐接了个什么样的团队任务，然后在跑上来这一路上把“学院怪谈”的事听了一遍。 ‘我不会有事。’ 凌乐回了一句，就把提示音调成静音，然后以任务权限调出虚拟权限卡，拿在手中，一脚跨入了学院紧闭的大门。 ——对她而言，这件事本来就没必要带着项安，之所以和他一起组团接任务，一来是因为她的猎人等级不够，二来是不接任务就得不到这半夜的出入学院的许可罢了。 学院内，由于是封闭时间，这里比外面更是安静百倍，甚至连半盏亮起的路灯也没有。 只有天上的明月和闪烁的繁星在散发着淡淡的虚假光芒，让这里不至于一片漆黑，偏又在朦朦胧胧间，多了许多阴森之感。 刚一入门，凌乐就敏锐转头，看向右侧。 那里有一道站得笔挺的人影。 因为离得不远，所以就算借着现在微弱的光线，也一眼就能看到它头顶那老旧机器人的图标。 这是一名担任着门卫工作的灵人。 但又因为是封闭时间，所以它虽睁着眼站在那里，却又与雕像无异。 凌乐看了几眼这一尊休眠中的npc，眼见没什么异常，才转过头，看向其他方向。 校门对应的是一条宽阔的水蓝色大道，在黯淡的光芒下显得有些黝黑，大道两侧是漂亮的景观带，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有很是幽森，就像随时能窜出什么东西似地。 大道另一头连接着空旷的广场，广场后是面朝校门的弧形教学楼，以及在教学楼身后两侧稍远位置相对而立的实验楼和教师楼。 校内除了景观带和一些休闲区，主要的教学设施也就集中在这三栋楼的位置了。 凌乐开始不急不缓地沿着主路朝着广场走去。 一片寂静之中，便宜球鞋踩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响起的“哒哒”声清脆无比。 她没有任何刻意地压低脚步声，只是一如平常地向前走着。 远处寂静的教学楼，与白天那充满活力的气氛截然不同。那一扇扇黑洞洞的窗口，更像一只只森然空洞的眼睛，仿佛随时都能突然活过来，吸人魂魄。 但是凌乐没有半分动摇，她的步伐带着沉稳的节奏，也没有半点迟疑。 她的一双美眸更是在点点星光下散发着如夜猫一般锐利的神光，似能冲淡一切黑暗。 她倒要看看，这个“恶灵”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知不觉，凌乐的嘴角竟还带上了一丝兴奋的微笑。 而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就在校门口的位置，月光的阴影下，那道如雕像般的门卫，它那原本直视前方的双眼，却不知何时偏了一点，直朝向凌乐的背影。 那原本木讷的表情，也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缓缓变化，渐渐地，变成了怪笑，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无比诡异。 …… 休息室内，项安和凌乐发完信息，就一边揉着重新散发出微微酸痛的身体，一边不自觉地间朝着体感舱靠近。 透过体感舱盖上的透明部分，他很容易就能看到在舱内安静地躺在淡蓝色溶液中的绝妙容颜、还有那细腻的脖子、以及虽带着一些伤疤，却依旧不乏美感的香肩。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即便那其中的一侧肩膀已被机械代替。 可惜，能看到的部分也就到此为止，再往下就被舱盖挡住了。 不过肩上露出的那一点异样色彩的花纹是什么？ 是纹身？ 不像。 倒更像是连在了那条机械手臂之上…… 没听说过这样的工艺啊…… 被挡住得太多了……整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第49章 你已经在地狱了 有一瞬间，项安竟有打开舱门一看究竟的冲动。 不过紧接着他就打了自己一巴掌。 偷看已经够无耻的了，还想打开舱门看，真是嫌命长了！ 要看就得在老婆大人同意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看才对！ 项安起身，走到床边端端正正坐下，看向房门。 ——不过，这唐家的反应是不是太慢了点？ 这……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唐家要是直接冲上来找事，他还能干脆用项家的身份牵制他们。 可要是来暗的…… 啧，怎么办，他根本没有黑页的认证账号，就算是想确认一下这事有没有被挂上黑页都做不到。 ——那个东西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必须有被验证却没有受过审判的作恶记录才能申请到账号！说直接点，那就是一个共犯聚集的地方，可以浏览黑页的家伙，本身就已经有问题了！ 他也不能动不动就联系那些家伙…… 不然，让萧业飞试试？ 想到这，项安也不管有用没用，立即朝萧业飞发起语音连接。 萧业飞这个时候刚睡，就被这骚扰电话吵醒，又见是项安，暗骂了两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起电话：“你别告诉我这么晚找我又想叫我办事？” “胖子，问你个问题。” “……是关于那个凌乐的？”萧业飞打了个哈欠。 “咦？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呢？唐修狩猎队覆灭的事已经传开了，包括你自告奋勇加入狩猎队，然后一起玩完的事也是！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我能不知道？再说，你今天这魂儿不是一直都不在身上，光顾着跟着那只野猫了吗？” “是吧？” “啊？” “我家乐儿……像只小野猫！” “呕！大半夜的别恶心我！给你点颜色你还上天了！我只是看着你的面子上挑好听了说，在别人嘴里，她可不是什么‘野猫’，倒是个‘野种’！”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早骂脏话了！ “……哪些人这么说的？”项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萧业飞假装没听出情绪，他又打了个哈欠，道：“多了！你不看学校群聊吗？” ——其实说“野种”的还真是少数，更多的人说得更难听。 “知道了，我会看的。”项安认真道。 萧业飞无奈：“……求你别做蠢事，学校里可是大部分的人都这么说，你要是乱来，保证救不了她还要搭上自己！” ——本来他是不担心的，但是瞧瞧这人这一天下来干了多少蠢事？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人也。 好在项安暂时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道：“但我现在找你是真有事，关系到我们家猫咪的安危……” “我不干！关于她的我都不干！”萧业飞听一半就打断道，“漂亮有什么用？漂亮能当饭吃？你看人能不能……” “你知道什么？她不仅漂亮，还很厉害。”项安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摸向还在微痛的伤处，伸手幅度稍微大了一点，又扯到另一块伤处，不由“嘶”了一声。 “……”沉默半秒，萧业飞突然幽幽道：“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正和她在一起。” “没错，但这个不是重点……喂？！” 项安的看着眼前“聊天结束”的字眼，一脸懵逼。 想了想，只好锲而不舍地发了信息过去：‘你能浏览黑页吗？’ 另一边，萧业飞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听到信息声又下意识地打开看了一眼，突然就默默起身，丢开眼镜，跪在床上拿胖胖的脑袋撞墙。 一边撞还一边嘀咕：“什么黑页白页……好你个项安……才一天……才认识一天就跟人家勾搭到床上去了！真……真是太tm羡慕了！我怎么就轮不到这种好事？” “早知道那么容易……我也出手了，毕竟真的漂亮……身材也棒……性格……性格无所谓啊！反正左右不亏……重要的是……厉害？有多厉害？！！” “不对不对！我又没亲眼见过真人！一定是丑的！里世界的相貌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但是到底有多厉害？” 正郁闷，突然发现有陌生人信息闪了一下。 点开一看，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胖子。’ ‘差价赚得爽吗？’ ‘直接把真正的情报提供人介绍给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凌乐发完这几句话，重新看向面前阴森森的楼道。 她刚才，明明还在教学楼外好端端地走着。 然而，突然感觉被人拍了一下肩膀，眼一花，她就已经出现在这教学楼的楼道之中了。 与白天相比，此时的楼道幽森无比，再加上是莫名其妙进来的，这总让人觉得就像是不小心入了怪物的嘴里。 但这也许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更大的问题是…… 除了场景，她的操作界面，从“登出”键开始正变得扭曲，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点中“登出”键。 眼看这种扭曲之势正在蔓延，她不慌不忙地朝萧业飞发了刚才那几句信息，然后想了想，又打开了项安的对话框。 ‘不管发生什么，别妨碍我。’ 刚一发出，操作界面已完全消失。 场景一转，她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 柳知明一家子正站在她的面前，面露鄙夷地看着她。 不，除此之外，边上还有一个男人，正是明临。 他正不合时宜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冷笑。 然后他开口了，“你真是个垃圾。” 不等她说话，他又接着道：“你为什么要活着。” “你为什么要活着？”其他人也跟着道。 继而开始不停地重复着这同一句话。 如果是换了普通人、特别是心中带着些自卑感的人，这个时候也许已经能被这阴郁的气氛感染了吧。 而凌乐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没意思。” 又道：“敢用这种幻觉来给我洗脑。” 如果说只是出现了柳家人，她还可以怀疑是有人在这里捏造场景迷惑她，但是又出现了明临，这总不会是在这短短一天之内查她信息查出来的。 所以这不是捏造，而是比捏造更高一级的、让人直接产生幻觉的东西。 但是……她可不吃这套。 随着她的第二句话出口，周围的场景开始如烟雾般消散，继而重新凝聚成空荡荡的学校走道。 面前的地面扭曲了一下，一个如潦草的铅笔画一般的怪异人头从地面缓缓钻出，然后被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支撑着升起，最后停留在凌乐面前。 只在咫尺。 它睁着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咧着一张微微扭曲的嘴，然后发出了如指甲刮在玻璃上一般难听的笑声。 凌乐不为所动，只是道：“还想继续装神弄鬼吗？” “呵呵……装神弄鬼？”那东西终于开口，“你已经在地狱了。你以为你还能离开？” 第50章 亡者复归? 体感舱外，项安给萧业飞发完信息，没有收到回复，还以为他是蒙头睡觉去了。 正想重新打电话骚扰他，却又收到了凌乐发来的信息。 ‘不管发生什么，别妨碍我。’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想明白，紧接着又从萧业飞那里收到了莫名其妙的消息： ‘那个……’ ‘明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那是我多年的好友。’ ‘啊……对了，你角色归灵了吧？你把复活请求发我，我给你出钱！’ ‘应该不贵吧？’ 项安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条接一条的信息，还在想着萧业飞这个抠门的家伙现在在说什么胡话，突然，他感觉到一点不正常的细微动静。 是从体感舱那里发出的。 体感舱亮着绿灯，表明着正在使用中。 正常使用中的体感舱确实会有轻微的动静，但那是非常有规律的！ 绝不会发出规律以外的动静！ 项安怔了一下，瞬间联想到了那个可怕的传说！ 他嚯地跳了起来，一个大步跨到了体感舱前，透过透明的隔膜朝里看，立即就看到凌乐的一双手已经掐到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甚至可以明显地看到那双手正在渐渐使劲。 而她此时的双目依旧紧闭，连脸色也是平静如常！ “凌乐！”项安大喊了一声。 竟然是真的！ 而且还被她碰到了！ 项安有点后悔没和凌乐一起去，却又十分庆幸，留在外面的选择是对的！ 至少他可以帮凌乐强行断线！ 至于断线之后凌乐的里世界角色会不会碰到归灵的问题，那跟真人的性命相比根本不是什么事！ 项安立即将手伸向体感舱下方的紧急操作阀。 打开操作阀外的护罩，正要按下，又稍稍迟疑了一下。 ——凌乐刚才说了，不要妨碍她。万一……这是在她的计划之中，那等她醒来他不是死定了？！ 可是…… 管它呢！就算他相信她，可是现在事态诡异，他赌不起！ 还是先确保生命安全！ 想到这，项安果断按下强行停止的按钮。 滴！ 指示灯直接由绿转红，舱门开启。 由于是紧急开启，淡蓝色的液体并没有来得及缓缓回收，而是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项安现在眼睛里只剩下凌乐，舱门一开，他就嚯地站起，一脚踩着舱门的边沿，俯身上去，一只大手抓向凌乐那交叉在颈间一温一冰的双手，另一只手则去拔动那一根根连接在凌乐身上的半透明细丝。 突然，腹部就受了重重一击。 “呜！” 咚！ 项安直接被重重一脚踹翻到一旁的单人床上，还想爬起，又被一只银白笔直的金属腿踩在了胸口。 腿的主人自然是凌乐，她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项安，眸子里先是迷茫，接着就变成了不爽。 “不是让你别妨碍我吗？”凌乐的声音如清泉般美妙又自带着凉气，但看着她的脸，又像是有春日里的阳光照耀着山涧溪流，光影之间……让人冷热难辨？ “……”项安恍神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尴尬道，“我看到你掐自己脖子了……就……咳咳！”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任何解释都很苍白，说白了，他就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才行动的，他真是太喜欢凌乐了，宁可被她骂几句，也不想见她受伤。 不过话说到一半，他又狂咳了起来。 ——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刚才光顾着把她捞出来，结果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凌乐身上根本就仅穿着微薄的布料。 就连那个他在意得不行的“纹身”也大半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和那手腿一样的颜色，而且还是银白色，和白皙的肌肤交织在一起，既华美、又低调。 项安这下是真盯得明目张胆。 凌乐并没有在意，她抬起脚，又在项安腰上踢了踢，把他给踹翻了过去，才弯腰捡起被项安压皱的衣服。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她一边动作，一边开口道。 项安又滚了半圈，坐了起来，很幸运地又看到了她的背部。 凌乐的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大多很淡，却也不乏看起来应该很疼的疤痕。 但是这些伤疤并没有破坏凌乐身体的美感，配合着那银白色的淡淡纹路，反而给人一种独一无二、世间仅此一件的艺术感。 即便项安画画真的很烂，即便他其实真的不懂艺术，他现在心里也满是感叹。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心疼。 当其他女孩在父母的羽翼下快乐地成长起来的时候，凌乐到底在经历些什么？ 她……不会真的是……他所知道的那个…… 不会的。 不可能的，就算气质有点像，但那个人是明圣王身边的女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况且两个人长相也不一样。 即便他没有见过q的真实相貌，但是他分明听说，那个人从进入里世界开始就从来没有在她的外貌上有过任何主动修改。 不过……现在想那些做什么呢？ 啧，相比那扼杀在摇篮里的初恋，还是眼前的小野猫真实存在，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他实实在在的女朋友！ 项安这么想着，不由微笑起来。 “你干什么笑得这么恶心。”凌乐正在一颗一颗扣上衬衫纽扣，余光瞥见项安傻笑，莫名不爽。 ——要不是看他脸上和露出的胳膊上都还带着淤伤，她现在真想把他狠狠揍一顿！ 刚才在里世界的校内，虽看似一切都在那个东西的掌控之中，实际上她很清醒。 就像她身处里世界之时依然可以对现实世界有感应一样，当她故意陷入那个东西造成的梦境之中，除开梦境，她还能利用连接着里世界的感官，感觉到那里的真实情况。 当时，就在那个虚假的鬼脸之后，站着的正是将她拖入梦境的本尊！ 不是她怀疑的那个女性灵人向导，而是另一个灵人——校门口的保安！ 而除此之外，那女性灵人向导其实也在场，只是站得远远的，似是在冷眼旁观这一切。 当时她完全可以直接扭断这两个问题灵人的脖子。 然而，让她迟迟没有下手的原因…… 是因为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到了熟悉。 在里世界，利用感官漏洞制造梦境杀人。 和她所知道的那个疯子的做法一模一样！ ——那个她曾亲手处决的疯子！ 而当时，她也亲耳听光夜说过，那个人先天脑子异常又恰巧对折磨人感兴趣，还恰巧让他经历了里世界的快速发展期，被他钻到了空子。 三种恰巧之下，他完完全全是极低概率的偶然产物，是不可复制的，就算再经历几辈子也不会出现第二人。 之所以可以说得那么肯定，是因为“概率”这东西是最不会骗人的。 只要有概率存在，它就会出现；只要有概率存在，它就不会一直出现。 但是才不过几年时间，就让她又碰到了一个。 不仅如出一辙……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次的始作俑者，甚至不是人类，而是npc！ 简直就像被鬼魂附身了一样！ 为什么？ 这里有一个让她觉得非常反胃的可能性。 毕竟当时……处理人的是她，但处理尸体的，可是地上城的人。 第51章 真民 “你没事就好。”项安的声音把凌乐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脸上仍挂着那“恶心”的微笑，看着她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下一秒就想把她包起来贴身保管。 嗯，就是这一点，让凌乐非常不爽。 “哼，你以为你救了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床沿，大大方方地穿好了裤子。 “不是吗？” 项安这句话倒不是反问，而是真的好奇。 “你救了那个东西。”凌乐站到项安面前，右手抬起，伸出一根冰冷的手指点住项安的额头正中心。 就像是恨不得拿枪指着他一样。 ——其实即便她当时未必真的准备当场格杀了那两个灵人，但是项安没听她警告，这才是她真正不爽的地方。 而更不爽的，是她心里竟没有多少生气。 否则她早把他丢出去了，又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跟他说着话？ “那个东西？恶灵？”项安可不知道凌乐在想什么。 他有点遗憾凌乐没用左手点着他，又觉得她的右手其实触感也很好。 凌乐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算是。”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在学校里见到了恶灵，还差点杀了它？”项安又道。 凌乐：“算是。” 她看着项安，话说到这里，又没有和他多解释的意思。 不能否认，她最开始会对这件事感兴趣，也是因为感觉到了某种违和。 所以她决定亲眼看一下，排除那个几近巧合的可能性。 现在，她看到了，却非但没能排除，反而几乎证实了那个可能！ ——真民。 那两个东西，不是如机器般只有轨迹而没有灵魂的npc，而是“真民”吧。 她知道，地上城在做一项研究，研究方向，是可以让人最大程度脱离肉体约束，而真真切切变成里世界的一员。 那些脱离成功者，被称之为“真民”。 由于正常人不可能一直不下线，为了减少违和感，这些家伙的身份被设计成了npc。 这可不是什么公开的研究，“真民”的存在也是绝密的。 而她之所以会变成处理对象，在她看来，也许就和她知道了这一切，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加入他们有很大关系。 对，她不愿意加入。 诚然，让人脱离肉体，自由地生存在那个美丽的虚幻世界之中，对那些身体出了问题的人来说，能算是一件好事。 但……她不管什么大道理，只是纯粹觉得不舒服。 要是有一天，她的身体也不行了，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成一个泡在罐子里的脑袋，然后在另一个虚假的世界寻求精神上的快乐。 “……”项安看着凌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凌乐：“你不信？” 项安挺了挺胸膛：“你说什么我都信。” “……”凌乐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这不可能。” 说着，她的点着项安额头的手指缓缓下滑，划过项安的下巴，然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同时整个人也很顺其自然地坐到了他腿上，继而又毫不客气地往他脖子上多加了一只手：“比如……我说我现在就要杀了你，你是信，还是不信？” 这真是分分钟把话题往死路里带。 当然这也是项安一下把话给说太满的后果。 不过他倒是没尴尬，而是厚着脸皮笑了笑，顺手抚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好吧……你这么说的话，我得说明确一点。” “嗯？”凌乐的手松开了一些，方便他说话，但是两手的拇指还抵着他的下颚两侧的动脉，脸上虽似在微笑，但是眼神凌厉得如同一柄正在缓缓出窍的刀子，也不知道会在哪个瞬间，毫无理由地发动。 “……”项安看上去是被吓到，其实反而是被撩到了。 他咽了咽口水，然后一本正经道：“应该说，我现在任凭你差遣，所以根本无所谓信不信。” “是吗？但是你刚才干了什么？我又跟你说了什么？” “威胁到你生命安全的事不算。”项安坚定道。 “……”凌乐就这么看着项安，看了几秒，放开了手站了起来，“勉强放过你，但我也要明确告诉你，你要是既想跟我在一起，又想自作主张，就会变得碍手碍脚。” 后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项安“哦”了一声，忽然有点遗憾地摊手：“刚才这个气氛，难道不是该直接亲上来吗？” 凌乐：“……” “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凌乐就这么盯着项安看了两秒，突然一笑：“好啊，你闭上眼睛。” 项安闭上眼。 “张开嘴。” 项安张嘴。 砰！ “唔！” 下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上勾拳，还咬到了舌头…… 过了好一会，项安才终于缓过气来，当然是没敢再贫嘴。 倒是自我安慰地想着： ——没事没事，两人才认识一天呢，进展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又安静了一阵，正当项安在想是不是该接着问有关恶灵的事，却听却听凌乐道：“项安，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项安看向凌乐，此时她正靠坐在床头，脸上并没有戴眼镜，但表情挺严肃的，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见她突然这样有点正式的提问，项安也重新打起来精神。 只听凌乐问道：“你，一年前转学到黎城大学，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照理说，是不该这么直接了当地问这种敏感问题的。就算是问了，项安也未必会如实答复。 凌乐知道这些，但她还是问了。 有什么应不应该呢？ 爱说不说。 实际上，她刚才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件事没表面那么简单。 按她所知，真民即便确实存在，但是他们的数量还没有泛滥到可以随便乱丢的程度。 所以……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即便，其中一个看起来根本就是在杀人取乐。 明临会容忍这样的事吗？ 放以前她一定不会相信，但是现在…… 他若是可以复活一个杀人魔，又为什么不能容忍他继续作恶？ 反正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的话。 所以，这是两个稀有的、正处于地上城势力掌控中的真民。 这完全可以说是被地上城安插在了学院之中。 再联想到项安这个帝都家族的少爷在一年前好端端地转学到黎城大学…… 虽不能排除他只是恰巧转到这里，却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黎城大学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在吸引他们。 第52章 转学目的 凌乐目光紧盯着项安，眼见他一脸犹豫，又觉好笑。 也是，若真是能惊动到那个势力，这里涉及的问题应该不小。 看来他是不想开口了。 所以她又“呵”了一声道：“不知道就算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亏。”项安却道，“不然这样……你喊我一声老公我就告诉你。” “……” “……” “呵……”凌乐笑着，眼中发出了危险的光芒，“刚才还说任凭我差遣，两句话的功夫又来跟我谈条件？” 项安感觉到了危机。 他敢肯定，要是不立即把知道的情况都倒出来，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赶紧干咳一声，正襟危坐道：“好好！咱俩谁跟谁，告诉你也没什么！” ——看来还挺不怕死，虽然感觉到了危机，但还是不忘占了一把便宜，却也不敢拖延，而是立即接着道： “一年前，家族让我陪着萧业飞一起转来，确实有另外的目的，当时，他们交给我的任务是让我留意学校的实验楼。” “实验楼？那你有什么进展吗？”凌乐面色古怪。 ——既然是让他盯着学院里的设施……那他老往外面跑什么？ 还有，项家看起来对这件事很小心的，因为他们显然没有通过公用网络向项安传达指令。 否则她在让光夜扫描项安的眼镜时就该能获取这些信息了。 项安倒是老实：“……你也许也听说了，我并没有在好好待在学校……” “你无视了家族给你的任务？” “嗯……谁都有叛逆期。”项安脸不红心不跳道。 凌乐：“……你已经不小了。” “嗯？什么？什么不小？”项安似笑非笑地着朝凌乐靠近。 凌乐看着项安越来越近的帅脸，毫不犹豫地抬脚挡住了他：“你还知道什么？这件事，萧业飞也参与了？” 项安的话其实很可疑，但……凌乐并没有多做怀疑。 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和项安虽明显不是一类人，却偏偏又有着某种相似的特质。 而且她也可以确定，以她的情况为参考，若是柳家让她转学去某个学院为柳家做事……她也未必会比项安做得好。 除非柳家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萧业飞……据我所知，他应该只是因为性别问题才不得不转学的。”项安任凭凌乐那只冷冰冰的右脚踩着他的胸口，只是一边微微遗憾她没用左脚，一边又感叹着这和左腿如出一辙的完美线条，一边还接着道：“家族交给我这个任务时没做任何说明，就把我丢过来了，也是因为这样，我挺不爽，就没好好干。但他们也没怎么盯着我，所以……” “也许有人在代替你做事？” “我本来也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更倾向于……家族对这件事的态度本身也许就是观望，他们不太想被牵扯进去，所以才没有太过约束我。” “观望……吗？” 凌乐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觉得，只是觉得奇怪。 观望？ 这么说来，那两个真民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在观望？ 都在观望什么呢？ 还有多少人在观望中？ 凌乐这么想着，又看着一脸思索项安。 要是照项安的理解来看，他的行动甚至很可能都在项家的算计之中。 一个身份透明、还总不在学校，另一个身份遮遮掩掩，又总是在学校出没…… 萧业飞反而成了他的幌子不是吗？ 可惜，项安这笨蛋甩手甩得太彻底了，潜伏了一年，竟真的什么信息都没捞到，甚至连“恶灵”的事都是刚刚才听说。 这个人真的靠谱？ “现在我能提问吗？”项安双手抓住了凌乐的右腿，放到了自己腿上。 “恶灵的事？” “对！”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们是什么。”凌乐直言。 真民一事，牵扯太大，解释起来也很麻烦，她不觉得有必要和项安说这些。 甚至，因为不想被项安细问，还有一件事她干脆没提。 那就是项安的打断行为有多莽撞。 要不是直面那些东西的人是她，随便换一个人，都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因为在断开前的一刹那，她分明可以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意识冲入脑中，那不是她自己产生的，而是那个东西送给她的。 甚至在她睁开眼的一刹那，梦境还没有停止，项安的脸上覆盖着“怪物”的阴影。 要不是她本身特殊，她很可能会受梦境摆布，杀死面前看到的一切“怪物”，然后不出意外，会在感知失控的情况下自杀而死。 难怪当时那个猫耳朵会给她发来死亡风险提醒。 这么看来，应该是有赏金猎人死了。 居然把那种怪物救了下来，还放出来做事……甚至可能为此在赏金任务的级别调整上动了手脚…… 权力……可真是个能让人越来越肆意妄为的好东西。 别说她做事有多随意，个人的随意，在那些人面前，还真是不值一提。 “他们？”项安听出了点什么。 ——“恶灵”还不止一个？ “哼，今晚被你打断，那东西应该会以为是我怕了他，既然如此，现在也没必要再去一趟……呵，明天再说吧。” 说到此处，凌乐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轻笑起来。 项安抓了抓脑袋。 说话说半句，简直让人一头雾水。 但，管它呢，妇唱夫随呗！ 于是他点头道：“我听你安排。” “那，今天先解散吧，我要回去一趟。”凌乐收腿，下床。 光夜倒是可以随时找到她，但是那个小身板拿不动她的行李。 她现在不想再继续玩过家家的游戏了，而既然已准备搬离，还是自己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比较好。 “回去……一趟？”项安立即又听出了点意思，但是他不太确定：“你说回去一趟？一趟？之后呢？你要去哪？” “随便找个地方住。”凌乐不在意道。 项安马上严肃了。 在刚才从战斗区出来的时候，他还听凌乐说了关于“借宿”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搬出来住，但是怎么能放心她外宿呢？ 于是他咳了一声，道：“其实……你知道你家附近有个疗养院吗？” “怎么？” “那……也是我家的产业，你不用找地方，收拾完直接来疗养院，我帮你安排房间。” 凌乐：“……” 疗养院？ 这家伙……不是穷到连船坞都快住不起了？ 有疗养院不早住？ 虽然明显有问题，但是凌乐也没拆穿。 她也不是真的要和他过一辈子，何必去把他的过去挖个底朝天？ “好。那我等下收拾好东西联系你。” …… 第53章 黎城异状 让凌乐没想到的是，刚到“家”里，她就看到了洞开的房门，以及……光夜的尸体。 ‘光夜？’ 小黑猫就那样被静静地丢在地上，它的脖子扭曲着，看起来毫无生机。 当然，光夜本来就不是活的。 ‘……能麻烦帮我把脑袋拧回来吗？’光夜朝凌乐发来信息。 这是短距离交流频道，并没有经过里世界网络，加上是光夜主导的，安全的很。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凌乐就站在房门前，看着地上的光夜，居高临下。 ‘您都不想关心一下，您可爱的小猫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还有，我刚才在黑页上看到了关于您的悬赏，太过分了！竟然是五百万？五百万？都不配买您一根头发吧？’ ‘哼，有意思。’凌乐关上门，走到光夜面前蹲下，直接开口道：“但，悬赏的问题先放一边，我有其他事要问你。” ‘嗯嗯，问吧！’ “你为什么建议我来黎城？”凌乐伸手捏住了光夜的一只猫耳朵。 ‘啊……又问？当然是因为你的亲人在这里了！还能……’ “我知道你的能耐，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光夜这用文字交流的速度虽快，却也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也算有个先后。所以凌乐看到“亲人”二字就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光夜的话，道：“黎城中有什么让你在意的东西？” 有那么一两秒的安静，知道躲不过的光夜终于道：‘是有一点。’ 顿了顿，感觉到凌乐身上那大有一副随时能将它大卸八块的气场，又紧接着老实道：‘我也是偶然注意到的，你知道，城市为了安稳，从来不会接纳鼠民，而鼠民为了生存，一般都会徘徊在城市周围的运输通道里，地位越高，离城市越近。’ “然后？” ‘你也该知道，地上城因为新的政策，接纳了很多本是鼠民的新公民，但即便如此，地上城之下，城市周边的运输通道之中，鼠民数量不减反增。因为很多鼠民听到了风声，都在朝那里涌去。’ “你直接说结论。” ‘没有结论，所以才想跟着你来看看。’光夜道，‘黎城周围的鼠民数量从一年前开始迅速下滑，虽说因为地上城的政策，鼠民中风靡远行也造成了一定消耗，但相比其他地下城，这里的数据很不正常，我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凌乐终于伸手，把光夜从地上捡了起来，找准位置，“咔嚓”一下把它脱位的脖子拧了回去，“谁干的？” “你爹。”光夜活动了一下脑袋，庆幸这身体上用了些凌乐用剩的边角料，所以刚才只是脱位，还不至于出现无法修复的损伤。 凌乐挑了挑眉：“哦？” “说真的，你爹一定练过。”光夜又道。 “哼，你来之前没查好？” “我是里世界的神，可不是现实世界的。没被记录的数据，无从查起。” “呵呵……一个机器，倒好意思称神。” “你怎么能把我和那些死板的机器相提并论！我怎么说也是……嗯，超级……” “行了，我不是让你躲好？”凌乐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过几步，拿起躺在床上角落里的背包，开始往里面塞衣服。 认亲游戏结束。 她现在反而对光夜说的事，还有那两个“真民”到底在调查什么感兴趣。 其实只要是里世界的信息，动用光夜来调查必定能简单不少。 却还没到用它的时候。 因为她的缘故，光夜现在一定正被地上城的情报部盯得死死的，如果那真是“真民”……用光夜来调查黎城大学的事，只会打草惊蛇。 光夜跳到床上，有点诧异地看着凌乐的动作，又解释道：“他想开你的旅行包，我这不是下意识就冲出去阻拦……” “……”凌乐顿了顿，瞥了一眼完好无损的旅行包，“他打开了？” “没打开。不过我总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气冲冲地出去了。” 光夜能说出“我觉得”，那就是系统分析的结果，如果和它问可能性，它还能说出一个极大概率的百分比。 不过凌乐对此并不感兴趣。 她“哦”了一声，又走到洗手间把烟盒拿了出来放口袋里，然后背上背包，一手提起了旅行包，打开，露出了其中的银黑色战甲。 “你，自己跳进去。” “我能问一下……你这是要干什么吗？” “这不是明摆着吗？出去住。” “你……哈哈！其实你没必要为我的事生……” 光夜被凌乐抓着直接按进了旅行包，紧接她又瞥见通风口的衣物，顺手单脚往床沿上一踩，从顶上拉了下来塞进包里。 “跟你无关。” 凌乐说着，就拉上了拉链，打开门，光明正大走了出去。 …… 按照项安给出的定位，凌乐搭上云车，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疗养院。 疗养院规模挺大，包含了五层的疗养设施楼和十六层的居住楼。 外面倒是象征性地围了一些围墙，此外还有独立的安保系统。 再看那疗养楼顶那不算空旷的停车场，可以感觉这里比那个劳什子健身会所生意好得多。 总的来说，这是个奢侈场所。一般都是些家族子弟，为避免因缺乏运动或营养失调产生的问题，而定期来做疗养的地方。 像元晴雪、柳瑶等人，虽不是什么精英，但毕竟也是柳家人，估计偶尔也会去去疗养院。 不过，对普通公民来说，去一趟疗养院都算奢侈消费，就更别提直接住这里，而对于小家族来说，入住疗养院就算消费得起，却也是没必要，再除去年事已高、直接入住医院的老一辈和不重视保养的小辈，会时不时来这里住一阵的无非是些黎城中上级家族中的中年人。 现在时间已晚，凌乐拿着项安发给她的房卡，在服务机的带领下朝项安安排的房间而去的时候，这一路倒是没遇上什么人。 然后电梯直接上了十六层。 而整个十六层，只有一间vip套房。 进了套房，看着眼前宽敞到足以塞下二、三十辆云车的客厅，以及自然无比地坐在沙发上的给她倒茶的项安，凌乐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打量了一下客厅对门口的巨大玻璃墙，又看向客厅两侧的四扇房门，道：“你也要住这里？” 第54章 出来混总要还 凌乐手里的旅行袋和背上的背包还没放下来呢，项安还真怕一个回答不好，她转身就走了，马上赔笑道：“有两个房间呢！我们一人一个！对了，还有，那边有适合运动的体感对练房……” 体感对练也算是半虚拟对练，两人分别走入不同房间，穿上体感服，戴好对练眼镜，就可以隔空对练，不仅能从衣服上感受到打击感，还能真实锻炼身体，且不容易受伤。 只是场地要求比较高，所以一般很少有家庭进行私人配备。 “行了，哪一间我的。”凌乐没有多问，而是不耐烦道。 其实总的来说，她还是挺满意的，所以也无所谓项安那点小心思了，况且他的心思从一开始就一直就差写在脸上，说白了，他们两人都算是动机不纯，谁也立不起牌坊来。 “咳！您选！”项安眼见凌乐不反对，嘴都快咧得合不拢了。 很好很好，能粘着绝不傻愣着，好老婆快到碗里来！ …… 早上七点。 项安没有踩着点上学，而是提前了半小时上线。 同时把萧业飞也给提前叫了上来。 凌乐的角色昨晚虽然被他给强制弄下线了，但除了损失了最后的一点点数据，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学校的问题先放一边，唐家的报复也不能忽视，所以他必须找萧业飞给他查查具体情况。 教室里只有寥寥数人，正在对唐修归灵、柳家因为一个鼠民养女而得罪唐家的事、以及项安横插一脚也被归灵的事高谈阔论，突然看到看到项安好端端地出现，大家一脸愕然。 里世界的归灵惩罚还是很麻烦的，就算有钱，也不可能立即恢复角色。 而现在，本该最多只能以半调子模式来上课的项安，却跟个没事人似地完好出场，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牛逼。 不愧是帝都项家人，连死亡惩罚都能忽略！ 继而，当他们看到跟着项安走进教室的、同样“被归灵”的凌乐，直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萧业飞也是一脸懵圈地看着项安和凌乐。 据他所知，项家没那个能耐无视里世界的规则，甚至项安都穷得不行，根本不可能有钱复活角色。 更别提复活两个角色！ 那是他们是根本没死？ 很难想象…… 昨晚那玄冰谷的惨状，还有和唐修一起的那些人，分明是说全完了啊？！他们等级都比项安高，更别提还有个等级不值一提的…… 正想到这里，他突然注意到了凌乐的战斗等级。 揉了揉眼，再重新看去。 是骷髅…… 骷髅？ 见了鬼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来不及多想，项安和凌乐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 项安一脸严肃，凌乐吊儿郎当，眼神飘在一边，似乎在浏览网页。 萧业飞又开始了心虚。 项安毕竟是两年前才回到项家，为人处世没有一股子家族子弟的味道，反而很容易轻信于人，他发现这一点后，没少坑他！ 可先不说交情，项安毕竟是项家八少，甚至相处下来，他还发现项安有很多项家都不知道能耐，就算好骗，却绝不是好欺负的主！ 坑他的事要是被拆穿了…… 不……这次是真的悬。 昨晚他发了信息但没有得到项安的回复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去骚扰王君悦。 其实他也不太记得自己和王君悦是怎么认识的了，反正当他知道对方是个小黑客、收费又相当便宜之后，就再也没另外找人，而是成了她的固定客户。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熟，但也就表面熟。 他倒是没想到，大半夜的，王君悦竟然会和和气气地回复他。 然而，当他提出让对方帮忙查查最近有谁查过他之后，对方收了钱，沉默了一会儿，回复却是没有任何人查过他。 倒是给他发威胁消息的人，根本就大摇大摆没做任何处理。 ——凌乐！ 消息是凌乐发的！ 萧业飞看看坐得腰杆笔挺的项安，又看看坐在项安身旁，满身懒气的凌乐，眼皮直跳。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要是和项安告状，项安到底是信她还是信他？ 不……关键问题是，他这边的这些勾当，根本就不经查啊！ 这时项安开口了：“哦，你不用诧异，我们俩都没什么事。昨晚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没有回复你。” 萧业飞：…… 他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凌乐还没告诉他。 不过……更重要的事？ 孤男寡女大半夜地共处一室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不就是那档子事？ 这两个人真是…… 萧业飞都无语了，又由于极度心虚，也不敢说项安什么，一时间有点憋得慌。 昨晚那个人……不，是凌乐，最后发的那句话还在他脑海转圈圈呢。 转了一个晚上。 ——‘直接把那个人介绍给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 所以，看来不坦白是不行了。 与其交给别人来说，还不如自己说比较好。 萧业飞这么想着，看了一眼凌乐，终于硬着头皮开口道，“其……其实吧，我得先跟你坦……” 话没说完，身旁冷不防地窜出一道声音：“你要看黑页干什么？” “卧槽！”萧业飞吓了一跳，然后才抚着心口，朝着身边这不知何时出现的王君悦道：“你能不能别老这么不声不响出现？” 王君悦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而看向项安。 项安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要看黑页？” 他对王君悦实在没什么印象，但是对方说话的语气也太自来熟了。 王君悦道：“一直以来，给你提供信息的不是他，是我。所以，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好了。” 气氛安静了一秒，王君悦转头，又朝着脸色缓缓转为震惊的萧业飞道：“你吃什么惊，昨天是你自己开放安全屏障让我查你的。你在中间赚差价的事，我也是才知道。三百的消息卖三千，你也真够狠的。” 又是一瞬的安静。 然后只见项安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萧业飞就大步朝门外走去！ 萧业飞在里世界好歹也是大美女模样，又是身份神秘，这一番动静，直接闹得其他人都傻了眼，纷纷追出去看什么情况。 更有甚者，立即拍了视频放了出去。 一时间，校内范围的网络立即开始了各个版本的揣测，甚至吸引了附近一些学校的注意。 第55章 随口一编 这十六区的学术城算是地下联盟以第二梯队大学为主体的学校群落。 除了大学，这里也有一些二级城市的高等中学。 而项安背后是帝都二十八名家中排行第六的项家，他有着这样的背景，对二级城市来说，不管是了解的还是不了解的，都无疑算是个金凤凰。 虽然因为平时不怎么露脸而不算出名…… 但是这两天连番出镜，还是以和之前众人所听说的完全迥异的风格，不知不觉就吸引了更多人的参与。 黎城高级中学，柳物禾趴在桌上看着战甲赛，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巴掌。 拍的还是后脑勺，这一下直接害得他整个脸都在桌子上磕了一下。 “哈哈哈！” 身后传来一片嘲笑声。 柳物禾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干脆没有理会。 但是来人才没管他理不理会，直接把一段视频摆到了他面前。 正是项安拉着萧业飞怒气冲冲走出教室的一段。 “干什么？”柳物禾被一圈人围着，明显有些势单力薄，但是说话口气还是挺横，他瞥了一眼视频，见上面有一对帅哥美女，但又都不认识，更是满脸不耐烦。 “喂，这是……你表姐夫吧？”随着这句话，又是一片笑声。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柳物禾想把面前这正在自动重复播放的烦人视频拍开，可是手刚举起了，就被人给挡住了。 “不知道？喂，我可是听说了，你们柳家，收养了一个鼠民回来，还直接把她送进了黎城大学！而这鼠民也愣是争气，不仅第一天上学就拿处分，还不知好歹地去勾引黎城大学里那一只行踪飘忽的‘金凤凰’……”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学生。 他的名字叫唐至，隶属于黎城唐家的分支。 当然，以唐家在黎城的势力，就算他是唐家的分支，也是在柳家之上。 “可是，金凤凰哪里会看得上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哈哈，结果反倒是被当成了跟班呼来喝去……然后你们猜怎么着？我们家唐修哥去劝她滚远点，她又不知廉耻地让咱哥带她升级！啧啧！厚颜无耻到那个程度，今天这一出戏啊，谁知道是不是又有她的份！我看啊，你们这芝麻大点的柳家，这名声是要被她凭一己之力给败完了。” “喂，这么一听，没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倒像是咱们柳物禾的亲姐啊！”旁边一人拍了拍柳物禾的脑袋道，“该不会真是柳家人和鼠民生的野种吧……” “啧，那又如何？”柳物禾突然道。 “啊？”几个人挖了挖耳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根本就是随口一说，竟然还有这种不但不知道辩解，还干脆变相承认的傻瓜？ “我说，那又如何？唐至，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在战甲体验课上被我打败，觉得没面子，就这样想方设法地找其他事来损我？你真的是唐家人？你到底有没有点骨气？” 气氛凝滞了一下。 “你……”唐至一下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真就是柳物禾说的，三个月前学校组织过虚拟战甲体验课，结果当时在同一组别里，唐至这个号称战斗世家的人被柳物禾这个门外汉给打趴下了，这事他实在气不过，所以这之后就一直在找他的茬。 但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别人直接说出口就又是一回事了！ 顿了顿，他才道：“柳物禾，在里世界侥幸赢了我一次，就觉得了不起了？战甲对战，在虚拟世界和在现实世界完全是两码事！哼！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家族已经帮我报名现实世界的世界级战甲大赛！你要是有种的，就也来参加！到时候我们光明正大比一比！” 这话一说，旁边的人也立即没了尴尬的气氛，而是继续哄笑起来。 “哈哈！比什么呀，他当然不敢了！现实和里世界可不一样，就他那样，就算你把操控最简单的战甲放在他面前，他都操控不起来！” “操控？哈！什么操控？柳家又不是什么战斗世家，他还要先求他妈妈给他买战甲吧？哈哈！” 这些人一边笑，手还不闲着，不停地敲打柳物禾的脑袋。 忍无可忍之下，柳物禾猛地串了起来，可是拳头还没挥起来，又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且这些人出手很老道，力道和方式把握得刚刚好，总是在系统监测的一般级别肢体接触之内。 “嘿嘿，你们家也不可能正儿八经给你请战甲师吧？我听人说那金凤凰可能会有点操纵战甲的本事，他正好是你表姐夫……啊，不对，是你表姐的主人不是吗？你去找他教教你呗！下周战甲赛就截止报名了，我劝你赶紧报名，到时候你要是不来……我会带着人一直照顾你到毕业的！” 柳物禾被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眼神只得看到那关于项安的视频。 脾气上来，理智渐消，他直接怒道：“来就来！你到时候别后悔！” “哈哈哈……好啊，我等你来打我！”唐至大笑。 柳家是不可能支持柳物禾玩战甲，而没有柳家的支持，他哪来的钱请这方面的老师？至于项安？根本就是说说而已罢了，先不说刚才的话根本就是他随口编的，就算是项安真有本事，也不是会搭理他的人物啊！难不成还真因为一个小跟班就来帮他？ 所以他只要敢报名，就别说什么参赛，分明只有出丑的份！ …… 黎城大学。 凌乐这边，由于项安的动作，本来就空旷的教室，这下就更是只剩下她和王君悦两人。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凌乐看着面前这个面貌平平无奇的女子，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却还是懒散。 从王君悦那淡定的表情来看，她看似是要找项安说话，但实际上，分明把项安和萧业飞一起支开才是她的目的。 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和凌乐私聊，即便凌乐设置了拒收陌生人信息，但是凌乐不信她做不到这件事。 毕竟从刚才的话语间，就可以明白，眼前这个，才是给项安卖情报的正主。 “那我就问了。”王君悦道，“你……昨天和项安两个人，在没有其他外力的帮助下，打败了玄冰之王？” “呵，你更好奇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吧？” 凌乐身姿慵懒，但目光中带着满满的审视。 她对现在的信息获取难度还是很了解的。 里世界的一举一动，都在数据之中无法逃脱，而现实世界，只要在城市范围，普通人也很难避开那些无所不在的监控设备。 甚至全息眼镜本身也不见得是百分百安全。 第56章 情报不足而踩坑的现实案例 所以，想要针对性的把一个人的所有行为挖得连底裤都不剩，在理论上不是做不到，只挖里世界的行为信息，就更不是什么痴人说梦。 光夜就能做到这一切。 只是不可能做到完完全全的神不知鬼不觉罢了。 毕竟它本身就是里世界的一员，所做的任何事也不可能完全消除轨迹，这也算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了。 而实际上，就算是再普通的人，信息也在被系统本身保护着，要是出现异常情况，信息系统也会进行提醒、甚至直接锁定非法行为者。 所以，信息的获取有技术门槛，而这所有的信息，在获取难度上，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比如，最容易获取的，是最显而易见、也可以从很多途径间接获取的信息，比如一个人在里世界的浅层行动轨迹。 继而是普通的信息交换……比如聊天方向。 再然后是信息内容、加密信息、以及里世界的深层行动数据。 而现实世界的数据，获取难度也是要按记录设备的级别来分的。 这些还没算上另一方为保密信息而增加的防御手段。 大多数时候，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取更多有效信息，团队，往往比个人可靠得多。 除此之外，一些家族会组成联合阵线，自主开发专用的情报防御系统，家族底蕴越是深厚，在这方面投入越多，防御系统就越是牢固。 所以深入探查大型家族成员的情报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光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取项安的情报，是因为那是光夜，而且还是用的直连模式。 而眼前这个人……就算她身后有团队，应该也不会无聊到冒险深入调查她和项安在战斗区的输出数据。 况且，凌乐虽看似没有设防，却只是因为没必要，而若有人查向会暴露她真实实力的数据信息，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除非，这个人只看了她毫不在意的浅层数据。 再结合传言、以及她和项安现在的等级，眼前这个“王君悦”，当然能知道他们两人解决了玄冰之王了。 但她应该并不知道，昨天到底是谁给了玄冰之王致命一击。 至于她现在和她提起这些，显然不是因为好奇，而是有其他更深的目的。 “……”面对凌乐那莫名有威慑力的目光，王君悦总觉得面前的凌乐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她沉默了一下，才又道：“那么，昨晚，你进学校后，看到了什么？”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凌乐微微一笑，但也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 现在又问起了昨晚的事。 眼前这人明显有问题。 但是这个人也许对学院里正在发生的事知道点什么。既然她这样送上门来，她为什么不顺便探一探呢？ 王君悦怔了怔，道：“我知道你在黎城，我也知道，你绝非邪恶的那一方，我还知道，你昨晚站在了另一股强大力量的对面，然后现在还安然地坐在这里……” 这番话看似没什么，但是往严重了说简直可以算是一种炫耀和威胁了。 但是凌乐只是神色自然道：“所以呢？” ——邪恶的一方？那是哪一方？ 她果然知道点什么。 王君悦现在觉得凌乐要么就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傻子。 不，应该只是个纯粹的傻子罢了。 毕竟她说的这些，代表着她对她身上的信息掌控程度，这就算是柳知明站这里都该要慌了。 当然，她喜欢和傻子做交易。 虽然她的目标其实是项安，但是项安显然不是真傻，他只是比较相信自己人罢了。 而萧业飞这个项安眼里的“自己人”……接触下来实在是精明得不行，而且贪婪无比，根本不能成为交易对象，甚至还不如直接和项安交易来得靠谱。 可惜，这一年来她潜伏于此，为了低调也没怎么接近项安，再加上她之前一直没有获得有效情报，所以虽在顺势通过萧业飞和项安搭上了点关系，但也只是为了方便反向获取情报。 所以，当情报越来越清晰，这次又恰逢机会突然来临，她急需找到一名可以帮她做事的战甲师之时，她将目标锁定了项安，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可以简单驱动他的理由。 倒是凌乐这个突然出现，又把项安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傻子，看起来正好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项安好像还真被她给迷上了，甚至这两人在现实中也混到了一起。 通过凌乐来说服项安，会比她直接出面安全得多。 而说服凌乐，也当然会比说服项安来得简单。 “我想请你帮个忙。”她一脸认真道。 凌乐笑笑：“我，很贵的。” “……？”王君悦完全没想到凌乐会直接这么说，这让她接下来准备好的说辞也没法用上，愣了一下，才道：“只要你答应帮我，我今后都可以免费为你服务！” 她觉得自己开出的这个条件相当诱人了。 情报就是视野，情报就是一切。掌控更多情报之人，在任何场合都更容易能化被动为主动。她总不至于连这个也不明白。 当然王君悦也不信凌乐能利用她来干什么大事。 所以怎么想这都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不过……在谈“价格”之前，这步骤是不是有点乱了？凌乐怎么不先问问她要她帮什么忙？ 正想着，只见凌乐重新打量了一下她，微笑：“不管是脸，还是身材，我身边已经有更好的了，我很满意，还不想换人。” 王君悦愣了愣，脸刷地红了：“咦？没……我……我是说情报……” 结巴中，她只觉满脑子混乱。 什么？现在是什么节奏？ 不是，这都能理解歪？ 这人还有救吗？ 忽听凌乐又正经道：“情报？你一没有用真面目示人、二没有用真实身份，我为什么要信你？” “那……你怎样才愿意帮我。”王君悦下意识道。 “先说说，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凌乐往前凑了凑，一手撑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平凡女孩”。 王君悦：“……我想找个人。” 她说完突然一愣——等一下，她原本……是准备怎么说的来着？ “找人？”而凌乐已接着道，“你这个挖情报的都找不到，却觉得我能帮你找到？” “但你可以说服项安。”王君悦终于还是直接说出来了。 “呵呵，”凌乐重新靠回椅背，双腿交叠，双手环胸：“所以，项安才是重点。” “……是。” 先拍一下马屁，再给点好处，然后让她怂恿项安替她跑腿找人…… 这个计划完全失败啊！ 她真是鼠民堆里来的？ 第57章 到底都在盯着什么 王君悦突然又有一种错觉。 面前的女孩哪里是不值一提的低等人物，倒像个习惯于高高在上的领导者？！ 甚至连谈话节奏都被她打得一团乱，然后完全落入她的主导之中，害得她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完全不能用上。 可是，这个人的账号是全新的，也是与她的个人生物信息绑定的。 事到如今才终于弄到这重生世界账号的家伙，除了鼠民堆里出生，也没别的解释了吧？ 其实凌乐和项安相比，虽然都有着一片空白的过去，但还是有很大区别。 凌乐的表现无非就是既暴力又没教养，与项安隐藏的a级赏金猎人身份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没有深入调查，但不用看也知道，以她昨天那个位数的等级，不可能对玄冰之王产生什么威胁，反倒是项安这个人的实力不能简单以战斗等级来论断。 此外，她也不觉得，没有项安的帮助，凌乐昨晚能在针对那个任务的试探中全身而退。 她早就知道，在夜间进入学院的凶险度远超想象，更何况还是以赏金猎人的身份进校，甚至凌乐身上还带着一个诅咒般的处分。 然而她活下来了，这不可能是她本人的能耐，而更可能是项安，这个提升速度堪称天才的赏金猎人。 他们两人组成一个团队，接下了这个赏金任务，再加上凌乐最后的下线是外界干扰的强制下线，所以，在外面守着她的必然是项安了。 他们的关系，比学校内传言地还要好得多。 甚至按照项安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有些被凌乐牵着鼻子走。 虽然不太理解项安为何会对一个刚认识的女人着迷成这样，但是，她本以为说服凌乐来帮忙开口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和她交谈的时候，总觉得什么都拿捏不住呢？ 要不然，还是解释成傻子更好理解？天才和傻子都比较特立独行，偶尔不是很难一眼分辨的吗？ “老实说吧，”教室内渐渐又有了人声，虽然王君悦不太显眼，可凌乐坐在这里就太显眼了，老是有一些有意无意的眼神朝这里瞥来，凌乐只能稍稍压低了声音道：“你出现在萧业飞身边，是冲着项安去的？” ——问是这么问，但是凌乐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冲着项安去的。 王君悦：“……算是。” ——又来了……话题又偏了，而且是向她不利的一面。 她终于开始重新评估利用凌乐的可行性。 然而，按照她搜集到的消息来看，这件事已经很难再拖下去了。 要么直接求助于项安，要么……说服凌乐指使项安帮忙。 “你一直在通过萧业飞给项安提供情报上的帮助吧？你为什么可以等这么久？” 凌乐的问题越来越犀利。 王君悦出现在萧业飞身边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是按她说的意思来想，那岂不是她早就知道她要找的目标在黎城？ 却宁愿花大把时间来磨磨蹭蹭地通过萧业飞来接近项安？再希望利用项安的力量来寻找她想找的那个人？ 这不好笑吗？ 到底是因为一点也不着急，还是因为谨慎？ 若是谨慎，为何现在又跑来和她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人说这些？ 还是说……纯粹是以为她好忽悠？ 王君悦看着凌乐，好一会，才道：“我接近项安和萧业飞的目的，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利用项安为我做什么，我只是知道项安来这个学院的目的可能和我的目的接近，所以才利用萧业飞接近他，为的是方便从他们那里获得情报。” “那现在呢？” “直到不久前，我确认了我要找的人就在黎城……”也不知怎么地，王君悦看着面前悠然自得的凌乐，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被看穿一切的属下。这让她难以继续用谎言来搪塞。 “我无法把这个任务发布在任何悬赏上，更没法派人前往黎城。而且时间紧迫，我连慢慢物色人选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摆在我面前，唯一可行的人选，就只有项安了。只是以他的立场……就算是心肠再好，也未必愿意淌这个浑水。”王君悦又咬牙道。 凌乐往后一靠，干脆花钱打开了语音屏蔽场：“所以在你突然发现项安愿意听我话之后，就想通过我，把他稀里糊涂地拖入那‘浑水’里？” “……老实说，我不知道为什么项安这么喜欢你，但是你看起来不见得真的在乎他本人。”王君悦干脆摊开了说，“你可以尽管开你的要求，只要我做得到。而你只要说服项安出手就可以，目前看来，只要是你开口，他未必会细问缘由。” “你到底想要他做什么？不跟我说清楚，我是不可能答应的。”凌乐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面前这个人一定知道什么。 项安被家族吩咐、却没有在意的事；那两个真民所监督着的事。 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既希望有力量能帮她出手，又不想直接和项安打交道，而引起他的警惕。 毕竟项家本身就已属于观望的那一方。 至于为什么会盯上项安，这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因为他确实优秀，实际实力远大于外在表现，而且还是一副看起来很好利用的样子。 王君悦看着凌乐，她在想这事该不该就这么提出来。 但是想到凌乐背后只有一个不起眼的柳家，而她本身的个人资料，就算是少到离谱，但是她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是b3级的身体缺陷。 城市内部的事故率是极低的，就算万一发生事故，因为有完善便捷的医疗系统，所以落下残疾的概率就更低了，更别说这种大面积伤残。 相反，流落在城市外的鼠民们，由于主要活动地点是运输通道、又不可能有什么配套医疗，再加上住宅搭建混乱、一些地方避震器安装稀疏，所以残疾概率还是很高的。 在那种情况下，能捡点废铜烂铁做两个义肢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所以……从各个方面来说，凌乐真的就像是从鼠民堆里爬出来的。 就算这个人的身上偶尔会出现一种天然的压迫感……说不定也只是在鼠民堆里称王称霸惯了，但这些野蛮行径在文明城市是没什么用处的。 王君悦决定相信自己最开始的判断，终于还是开口：“我要找的人……他很可能就被关在现实世界的黎城大学中，我希望项安能把他救出来，就在这个周六。” …… 第58章 我要杀了她 出了绘画班，没在走廊上看到项安，凌乐也不在意，开始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其实她本来是想慢慢查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情报送上门来。 王君悦当然不会把她知道的事情说全，也没必要说全。 她只是告诉了凌乐一些基本信息。 第一，她要找的人在现实世界的黎城大学中，那个人名叫王义非，他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脸上有一大块青色胎记。 她不能确定王义非的死活，但是通过分析，她可以确定那个地方至今没有输出过尸体，所以她大致可以确定王义非应该还活着。 第二，现实世界的黎城大学表面看起来正常，实际很可能在做一些不太好的研究，核心研究所有层层防御，就算她有本事暂时黑掉外围的防御系统，但她相信如此森严的防御系统后，说不定还有人力武装，一般人进去探查很可能会有去无回。 王义非在那里的事她本来只是怀疑，一直不能确定，所以才一直只是探查而没有确切行动，直到一周前，她在城市废弃物里找到了一点王义非的dna信息，才循着废弃物的信息确定了王义非就在研究所里这件事。 既然确定，她就想尽快把王义非从那里救出来。 再不济，先有人能闯进去给那里造成点骚乱，曝光那里也好。 可惜她现在很穷，别说这事没法挂悬赏，就算能挂，她也拿不出钱来，就更别谈雇佣陌生人帮忙做事了。 倒是昨晚项安带着凌乐从深夜的学院里全身而退这件事，让她在项安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第三，还是昨天晚上，白城皇甫离在宴会上宣布想要推行去机械化工厂，为此需要预先挑选适合的员工，所以，这个星期开始，他会在现实中挨个前往二线大学开展人才实地选拔活动，黎城排在了这周六，场地就是线下的黎城大学。 这件事现在已经传开，响应相当热烈，想来到时候学校里应该会很热闹。 相比混入一片安静的线下学院，那场活动算得上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个机会必须把握住。 这所说的一切，信息量虽少，但是凌乐马上就看出了很多东西。 ——不太好的研究、重兵把守、失踪的鼠民…… 看起来根本就是在偷偷摸摸搞人体实验。 如果是这样…… 根据从光夜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黎城周边消失的鼠民数量可不是一点半点。 就算这“王君悦”看到没尸体运出……但是这么算下来，那研究所里藏了多少人？为什么要用到这么多人？ 恐怕这个“王义非”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吧？ 此外，项家让项安留意实验楼、很可能是真民的家伙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又说明一些势力已经得到了或多或少的情报，甚至观望者很可能不止这两股势力。 但是这些势力相互隐藏着，悄悄观望着这件事，却并没有选择阻止的意思……这也许是从利益角度考虑，又也许是害怕得罪学院背后的某些势力。 可是……害怕得罪势力这件事，对地上城来说似乎是不存在的。 如果地上城真的在观望这件事…… 他们一定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凌乐的思路渐渐理清，正出神，她突然眉梢一抬，停下脚步。 走廊里来往的人群，渐渐成了背景，她清晰地看到，那个灵人保安正面无表情地面朝着她走来，他看似在直视前方，却偏偏又有无形的杀意，肆无忌惮地朝着她罩来。 被这股放肆的杀意笼罩，一时间，整个走廊似乎都陷入了一阵凝重。 但凌乐只是轻“哼”了一声，这股凝重就不见了。 她挑衅地看着那目不斜视的保安，等他走到近时，也没管旁人的目光，突然冷不防地狠狠一脚踹在那保安的左腰上！ 砰！！ 一声震响！ 保安直接被她的长腿一下踹翻出去，蜷在墙边半天没起来。 周围同学本来还有人在对着凌乐指指点点，这下直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震到了。 ——怎……怎么？ 每天上学第一件事就是打……打人？ 没理由打活人就踹灵人？ 就算是灵人也不能这么欺负啊！ “呵。”凌乐没看其他人，只是看着自己面前大红的警告字幕和物损自动罚款通知，收起脚，很不在意道：“哦，我当是哪只狗崽子在朝我露牙呢，原来是看错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一圈被那一瞬间的气势震慑得莫名失语的学生在那大眼瞪小眼。 墙脚处，保安紧捂着左腰，低垂的脸上满是扭曲。 ‘我要杀了她！’他在心中大怒道。 ‘你闯的祸已经够多了。’另一道女子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那又如何？’ ‘队长对你闯的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因为那些事无关紧要罢了。但是现在，马上就要到结束的时候了，你不要节外生枝！’ ‘那个女人一定有问题！没有人可以在我的催眠中活下来！’ ‘你也太自大了……’ ‘我一定要杀了她！’ ‘算了，随便你，但别忘了，一旦触及保密法，你随时可以被回收。’ ‘……’保安没再说什么，缓缓直起腰，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起来。 心中却在盘算着该怎样才能尽快找到再次出手的机会。 …… 柳瑶和柳无泽这个时候还在和元晴雪一起吃早饭。 元晴雪昨晚本来还以为凌乐只是半夜出去溜达呢，没想到今天一早发现她房门依旧开着，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她就知道情况不对了。 小野种看来是在外面随便找了野男人，就觉得翅膀硬了。 虽说这眼不见为净，倒也算是个好事，但是……柳知明昨晚才说了黄家的事，她要是就这么跑出去不回来、或者让黄家知道了这事，那和黄家结亲的事可就不一定成了。 这岂不是一大损失？ 元晴雪心情复杂，另外两人也各有所思。 凌乐房间的门就那么洞开着，柳瑶和柳无泽当然也发现了问题。 再加上元晴雪提了一嘴，他们立即知道了凌乐也不知跟着哪个男人离家出走了这件事。 第59章 只是拉黑了而已 柳瑶很开心。 她没想到凌乐这人看起来好没教养，实际上抗压能力这么差，但对她来说，生活能重回原来的轨迹就好。她希望凌乐这个除了丢人就什么都不会的家伙就这样永远消失，别再回来打扰到她。 柳无泽却有些不太开心。 没错，他也讨厌凌乐。 但是就这么消失，总觉得无聊。 太无聊了。 就像是一件刚刚到手的玩具，还没怎么玩，就弄丢了。 这让他觉得郁闷。 但是，郁闷又如何？ 不见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最多重回原来的无聊日子。 正吃着，柳瑶突然笑了一声。 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因为她吃饭的时候虽也戴着眼镜，但一般吃得还算认真，不会乱看东西，更别提看笑话了。 “有什么好玩的事？”柳无泽正好心情不爽，见柳瑶表现，随口道。 “啊……没什么。”柳瑶道，“是……物禾在联系我。” “哦？物禾？他有什么事？”元晴雪抬起头。 柳物禾，是柳知明的妹妹——柳知云的独生子。 在元晴雪眼里就是竞争对手的儿子，那是随时要拿来比较的。 当然，她的一双儿女非常优秀，所以提到柳物禾，还没开始比，她就感觉到了一股舒爽的优越。 “他啊……”柳瑶说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你们自己看吧。” 她说着，就把自己面前的聊天框选择成“周围可见”，元晴雪和柳无泽顿时都看到了柳物禾发给柳瑶的聊天内容。 ‘柳瑶姐，你们和凌乐姐住一起吧？’ ‘听说她和你们学校的项安挺熟的。’ ‘我想让项安教我战甲实战，你问问她能不能帮我搭个线。’ ‘或者让她和我先加个好友也行！’ “哈！”这下连原本脸色不怎么样的柳无泽都笑了。 元晴雪更是笑得整个人乱颤，然后道：“哎呀，你们这位小表弟，这是终于要从对战甲师的幻想演变成行动了？不过这行动方式……找那小野种帮忙和项安搭关系？哎哟！他是不是眼瞎，明明是咱们瑶瑶和那项安关系更好啊，还有，让项安教他战甲实战？项家又不是什么战斗名家，项安就算会耍两下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的路子！呵呵，真是笑死人了，我就说，这小野种，跟我们家根本不是一路的！现在看看，倒是和那边更像是一路里的！” “但是我该怎么回复呢？”柳瑶假装烦恼。 “理他干什么？别瞎掺和，那小野种还真能给他介绍项安不成？” “呵呵，好吧。” 柳瑶微笑着，给柳物禾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再没其他动作。 …… 吃完早饭，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兄妹二人进了房间。 柳知明的影像出现在饭桌旁。 其实原本这个时候，柳知明、包括柳瑶等人应该能看到凌乐其实已经在线上了。 可惜，昨晚之后凌乐直接毫不犹豫把这些名义上的家人统统拉黑，所以他没能知道这些。 “你不必自责。”柳知明开口就道。 他说的是凌乐直接从深夜未归变成离家出走的事。 “凌乐在外面野惯了，现在做出这些行为也和你无关。”他又道，“其实她现在还在我们的监护下，经济不能独立，不可能在外面待久的，也不可能有人愿意一直养着她，你不用太担心，没多久她就会受不了自己回来的。到时候你就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给她做好去黄家的安排。” “好。”元晴雪立即又安心了大半，满口答应。 反正不管怎么说，柳知明现在看起来是完全放弃那个小野种了。 这就对了，一个丢人现眼、只会拖后腿的小野种，能有什么出息？早早丢掉，早早一身轻松！ 还是想想怎么把柳家抓到手里比较实在！ 其实就算柳知云有几分本事，但看她那满脑子不切实际幻想、甚至竟求助到那小野种头上的独生子……只要这边甩开那孽种，这柳家还不是迟早归柳知明？ …… 柳瑶带着微笑登录里世界，想到凌乐可能有一阵无法出现在学校就觉得一身轻松。 她在走廊上出现，可是没走几步，脸色就有点僵硬。 平时走在学校里，她或多或少都能受到些注目礼。 但这次，没有人注意她，身边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凌乐”两个字！ 偶尔还会夹杂着“项安”和“萧业飞”！ 满满的修罗场气息。 怎么了？经过了昨晚的议论，到现在还有这么多话题？ 为什么还会说起萧业飞？ 明明已经不用看到凌乐了，为什么又阴魂不散地满世界都在说“凌乐”这两个字？！ 她也不好意思停留在走廊上偷听，就想快步回到教室，没走几步，突然被小跑过来的黛薇神神秘秘地拉到了她们教室门口。 然后她就真见鬼了！ 凌乐？！ 她就懒懒散散地倚坐在教室最后排，身边竟然还围了一些人，叽叽喳喳地在问她什么？！ “瑶瑶，她不是住在你家吗？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这么快恢复角色？而且那个战斗等级竟然还一下子到了59级？”黛薇虽不是战斗区玩家，也没怎么升级过战斗等级，但是班里自有一些稍微有些等级的同学，当然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凌乐59级的战斗等级。 柳瑶本以为近几天是不用看到凌乐了呢，没想到一上线就看到这么个大礼，心情差得不行。 特别是凌乐那战斗等级旁的骷髅，怎么看怎么刺眼。 感觉到凌乐的目光扫过来，柳瑶赶紧转过头，然后朝黛薇道：“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没碰到她，今天早上才知道，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昨晚大半夜溜出去玩，好像是跟着哪个男人跑了……” 说到这里，她忽又发觉自己现在看凌乐的状态竟然还是离线，不可置信道：“看来她把我拉黑了，难怪我这里一直显示她离线。” “呵，又是男人？我就说，她看起来很会利用自己的那张脸。”黛薇嗤笑。 这个时候，听到了新的八卦，凌乐为什么完好地出现在这里好像又不重要了。 “快上课了，我先走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她。”柳瑶说着，又看向凌乐，见她没再往自己这边看，自信一笑，“战斗等级也好、生活等级也好，不是凭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都没多大意义。” 黛薇经她一提醒，立即深以为然，也笑道：“也是，反正她肯定是沾了项安的光才得到些好处的，但是沾得了一时，也不可能沾得了一世，区区一个鼠目寸光的东西，她连你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确实不值得我们关注。” 第60章 理由似乎找到了? 教室内。 凌乐被围着叽叽喳喳了几分钟，直到预备铃响还不见消停。 她本来完全可以干脆等上课铃响，但是她没那个耐心。 “滚开。”凌乐不耐烦地缓缓开口。 围着她的几人明显尴尬了一下。 一边说不值得关注，一边又忍不住关注凌乐的黛薇看到这一幕，立即一声嗤笑：“呵……鼠民就是鼠民，除了野蛮还是野蛮。” 继而那几个因为八卦而围着凌乐的人也分分钟翻脸。 却又因为凌乐那动不动就打人、甚至连灵人都打的凶名而不敢在她身边说什么，而是先散开远了才悄悄道： “嚣张什么啊……” “给点颜色，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了！” “要不是看她可怜，我才懒得和她说话！” “我只是想知道她和项安的角色为什么没事，她不说，还以为我稀罕了！等下我们直接去问项安！” 这些人被凌乐一句话赶跑，倒是还剩下一人坐在凌乐身边不远处欲言又止。 正是昨天被凌乐踹了一脚的伍杨。 “你想说什么？”凌乐一双美目扫到他的表情，突然兴起道。 “……”犹豫了一下，伍杨才开口道：“你……挺会给自己树敌的。” ——哇，那么好的交友机会就被她这么浪费了，这女人是没脑子还是没脑子？ 没脑子也好，只要她就这么不知好歹地持续下去，这个班里食物链底端的位置就根本不用他担心了。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整个教室安静了一下。 抬头，就看到项安从后门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凌乐身边，很是自然地往那一坐，嘴里骂骂咧咧：“那孙子，亏我那么相信他！” 是项安！ 伍杨立即又郁闷起来。 对了，她身后还有个看起来面善的真大佬罩着！ 啊……就因为她是女人，还整了一副漂亮的外皮，就能有这样的好事，这太不公平了！ “呵。”凌乐能感觉到班里朝她投来的不友善视线，但她没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好笑。 但她暂时也没有无聊到逗他们玩的地步，倒是对项安的想法抱着些好奇：“你就从来没怀疑过？” “……我也没多想，”项安说着挠挠头，嘀咕了一句：“这不，是自己人嘛。” “哼。” “而且我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花钱买过信息……对这方面的价格没什么概念。” “……” “不过他现在也知道错了，还答应把从我这里骗得的都还给我……” “你就这么原谅他了？”凌乐看向项安。 这两个人的气氛看起来太自然了，虽然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但看着这窃窃私语的二人，大家又都恍惚了一下，不由也交头接耳起来： “这应该才是他们认识的第二天啊！” “项安是因为柳瑶才对她照顾到这个程度？现在看着越来越不像啊……” “明显不对路，昨晚项安还跟着进了战斗区，刚才又对萧业飞发火……现在怎么看都是在走歪了吧？” “这难道是妖女不成？” “看外表还真不是不可能……” “废话！叫你们少看魔幻剧！现实里哪来的妖女！” “好了，都别紧张，你们看她那做事的出格样，项少应该只是图个新鲜，没几天就会腻了。” “这女人还真是可恶啊，她能接近项安，一开始还是利用了柳瑶的关系。” “倒是柳瑶太惨了，家里住进一只老鼠不说，还要被她利用。” “可不是，好在项安还尚存一丝理智没真让她做女朋友。” “就她那没脑子的样子，在变成真女友之前，人家项安就该烦了吧？” “还女朋友？真当那项安和我们是一样的？她要是能当项安女朋友，我都能当光夜她……唔……” “你tm还真敢想！？敢想光夜？信不信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顺口……” “呸！想也别想！” 教室一角。 项安偷瞥了一眼凌乐的脸色，道：“嗯……我让他写了保证书。” 凌乐右眉微挑。 保证书？那是什么东西？怒气冲冲地把人给揪出去，结果就是写个保证书？ 做了这样的事，怎么都得把那颗脑袋按进肥料里才够吧？ “你不高兴？”项安微微俯身，侧着脑袋看凌乐表情。 “没有，你的事，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凌乐说着，没再看项安，而是自顾自地打开了操作界面，想了想，从书架里把《校规》给找了出来。 既然这学校明确有问题，以普通学生的身份在这里，限制太多，得翻翻有没有什么容易搞到的方便身份。 “哦，那我们……” “你现在别跟我说话，看你有点烦。” “……” 项安开始非常安静地在凌乐身边当一个背景。 他今天不准备离开凌乐身边，一来是来自“恶灵”的威胁，二来是唐家的沉默让他难以放松。 如果都是针对他的，他倒是不至于这么严阵以待，大不了兵来将挡。 但这些都是针对凌乐的威胁，所以他不得不上心。 甚至他现在还在留意着现实世界的房门口的监控，全方位保障老婆的安全。 然而，安静了一整节课，从萧业飞那里得到凌乐确实被挂上黑页悬赏的二手消息的同时，项安又听到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 黎城黄家，要和柳家结亲，而双方主角，是黄家那个感染过恶魔病毒后一直居家不出、又只以非沉浸方式上学旁听的黄德，以及……柳家新认回来的女儿，凌乐！ 柳家这算在搞什么？ 难怪她昨晚突然决定搬出来住，是这个原因？ 项安顿时自顾自地心疼得不行。 而在其他人看来，可算是突然明白柳家为什么好好地收养一个“鼠民”回来。 原来竟是为了和黄家结亲！ 虽然这件事的过程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但是大家已经想当然了。 甚至连凌乐正好和黄德一个班都被看成了某种预谋。 可惜的是，黄德不仅从来不会以沉浸模式登录里世界，甚至连上学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类型。 他今天并没有来上课。 这也使得关于黄德的流言变得更加横行起来。 一时间，倒是有些人隐隐同情起了凌乐，但是更多人却是突然“恍然”起来。 难怪她一来就到处抱大腿，原来柳家收她的条件是把她送去黄家？ 而她，应该是听到些风声，不想去黄家，所以才不要脸地见一个勾引一个？ 第61章 考试模式 黄家这位黄德是怎样的人？ 自从十年前感染病毒，他就再也没在社交场合出现过。 曾经有过一张关于黄德的模糊影像在黎城交际圈中流传过。 那影像中的黄德……全身穿着罩袍，看似人模人样，但是露出的一只手可分明不是人手！ 虽说那影像已经找不到了，不过那毕竟是印象深刻的事件，大家可谓记忆犹新。 但是……黄家毕竟还是黄家，她一个不值一提的残疾鼠民，能有幸和嫁入黄家豪门，这到底又有什么委屈的？ 换做其他鼠民说不定还争着来呢！ ——这么一想，大家又自顾自地觉得凌乐实在不识好歹，同时又对她最终必然会落入黄家之事觉得又是可气，又是好笑！ 可气的是，她什么都不干就能这样进入满是管理级的家族，简直一飞冲天，太让人嫉妒；好笑的是她嚣张来嚣张去，还不是要嫁给一个怪物，她能嚣张得过黄德？她现实里就一个残次品，还能用暴力解决黄德不成？ 天知道那不人不鬼的黄德会怎么对她，这多新鲜？ 柳瑶对这些流言有点措手不及，因为元晴雪只说了凌乐离家出走似乎去找了男人的事，但是并没有提黄德的事。 重新和母亲确认过她才确定这是真的。 只是事情才刚敲定，柳家显然没准备大张旗鼓地宣扬，也不知是哪里走漏的风声。 虽然名声受了些影响，但是她倒是很快镇定下来。 ——如果和黄家结亲的事是真的，那么不得不说，这件事对柳知明上位是极为有利的，甚至是用极大的优势替换了原本的劣势。 而柳知明若是能成为柳家家主，不管今后有没有她的机会，她和柳无泽肯定都是能得到很大好处。 至于名声，稍微受点影响也是没办法的，但无非就是一时，总比留下一个长期败坏柳家名声的凌乐来得划算。 况且，在她看来，凌乐这人本身就上不了台面，所以这件事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人来替她打抱不平。 而项安？ 这根本不用考虑，他向来待人和善，却也从来不会多管闲事。在他和凌乐的关系上，无非就是一些人的错觉罢了。 想到这些，柳瑶倒是也坦然。 再说柳无泽。 直到注意到这些消息，他才总算明白凌乐为什么跑没了。 与柳瑶不同，他心里没什么家族啊、荣耀啊什么的，只是觉得无语。 黄家……黄德？ 难道是同病相怜，残废看残废觉得顺眼？ 真是不能理解。 还有凌乐也是，看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结果也就这么点能耐，光听到个黄家就吓得离家出走了。 但是她以为她跑得掉？ 集柳家和黄家之力，要在黎城把她这一只不值一提的小老鼠给翻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相比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一不小心再次置身于事件中心的凌乐却看起来淡定无比。 又而因为项安一直跟长了钉子一样坐在她身边，远看和善，走得近了又总是生出莫名的心悸，这种感觉虽说不清道不明，却还真是没什么人敢跑到她面前来指指点点。 项安角度，他眼看凌乐淡定，甚至不知在集中精神干什么事，也不忍打扰，结果连着两个下课就看着凌乐那么坐着，手里像是在拿着笔不停地写着什么，却又对其他事没有任何反应。 还好早上没喝太多水，所以他中间也没下线，就这么坐在凌乐身边看了两堂课。 一直到第三堂课开始，他才终于忍不下去，开口道：“……你……知道这个事吗？” 说起来，这堂课恰好又是历史课，这个时候刚刚上课，项安刚问出口，就看到教历史的田导走了进来。 根本没认出来。 田导从头到脚的造型都换了，不光头发变浓密了，眼睛也变大了，原本松散的眉毛变成了前段时间在中老年人群中比较流行的七彩卷边眉，原本圆润的下巴做成了很有个性的双下巴，再加上嫩白得如同白斩鸡一般的肌肤……简直是换了个人。 好在出于对精英层的尊重，学生们也不敢公然笑话他什么。 项安看了田导一眼，就转移了注意力，重新看向凌乐。 这边才是最要紧的事！ 可惜，凌乐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不停地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写着什么。 看似认真，又绝对和上课内容无关。 啪嗒！ 项安趴在桌上，几乎归灵。 ——她在干什么？ 连着花这么长的时间……咦？该不会是在校考吧？ 这……她知道这校考的规则吗？ 他都考过一次没能通过，靠着家里关系好不容易弄到了一次重新考试的机会，她不会也要这么浪费吧？ 她要是过不了被退学…… 那上学还有意思吗？要不干脆跟着她一起退学算了？ 项安一时间有些想远。 而凌乐确实在自顾自地考试。 相比于现实世界，里世界中的许多规则更是容易带有强制力。 比如，上课模式一旦开始，就会有很多娱乐功能被限制使用，虽然为了方便发言不会限制说话，却又会限制学生擅自行动。 但是，也有一些高于上课模式的规则，比如，考试模式。 学校是有校考的。 校考系统是一个地下联盟专用的智能综合考试平台，随机出题、随时开考，考试时间两个半小时，分数没有封顶。 也就是在这两个半小时内，回答的题越多，计分越高。 每个学生每年都可以有一次考试机会，而这考试成绩，也是个人综合知识水平的标记，是个人评分的评判标准，如果校考的分数实在太低，确实还有降级、甚至退学风险。 这降级可不是什么好事，是会降低补贴待遇的。 另外，校考成绩也会纳入学校记录，与学校的综合平均分、甚至学校排名密切相关！ 所以，一般来说，就算可以随时开考，但是学生们都会非常慎重地对待，甚至在和导师有过商量之后才决定开启个人校考。 不过，凌乐现在参与的，倒不是校考。 而是比校考更高一级的，荣誉考评。 那是她翻看校规之后所锁定的“特权级”目标。 第62章 这不好玩? 荣誉考评考的是“荣誉导师”这个称号。 这种称号是无需其他前提条件，只要有学生身份就可以争取的。 它有两种获取途径，一是在多项文艺学科中获得两门以上的五星评价。这种五星评价甚至比那乐师协会的入门评价还要严苛得多，所以即便是柳瑶，她能去挤入乐师协会，却也没敢想过要拿这个称号。 另一种途径就是在综合知识学科：数学、物理、化学、智能机械、生物、历史、地理、语言这些科目中获得四门以上的五星评价。 凌乐瞄上的就是在综合知识学科上的考评。 至于文艺？ 很不好意思，她在文学艺术上可没有半点天赋。 当然，就算如此，她要是想进那劳什子“乐师协会”，什么银级会员、金级会员，她完全可以直接当元老，坐在审查席上。 总之，抛开这些题外话，这综合知识学科上的五星评价可不是简单的东西，拿校考的难度和它一比，简直是一片叶子和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的区别，就算拿一门五星已算是拥有一技之长，而拿四门？ 再优秀的学生也很难有这个自信。 更何况这么多科目就算只选四门考一般也要花上一整天时间，再加上难度摆在那里，所以再优秀学生也不怎么会尝试这个事，对他们来说，这事甚至尝试一次就会遭受一次打击，让自己自以为不错的知识水平瞬间变成得不值一提。 但是对凌乐来说，这可是个可以无视学校大部分规则的好东西。 有了这东西，就等于是直接拿了比普通毕业证还珍贵的超级毕业证，虽不至于直接被接纳为精英，但又会成为学校的超级贵宾，什么上课规则、行动区域限制规则都可以无视。 倒是像“夜间不能入校”这种最高等级限制不能忽略…… 但要是干脆考下八门五星，竟完全可以碾压学院里的其他导师的导师权力、甚至还能得到发起无理由审判院长的一次机会…… 无理由审判？ 不就是任何线索都不需要，直接让系统排查他的不良信息记录吗？ 这不好玩？ 她倒还嫌那个院长臭屁呢。 那天完全是看在柳知明的面子上忍了，现在想来真是亏，能无理由地发起审判院长……为什么不能玩一次？ 其实荣誉导师测验也不是黎城大学特有的规定，而是地下联盟的统一规定，但能成为院长的一般都有着城管级以上的管理级别，背后也会有一定的力量撑腰，得罪了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正常来说就算有学生真的有能力考出个最高级别的荣誉导师，也不会无聊到无缘无故举报院长。 但是……放到凌乐手里还真难说。 更何况，知道了黎城大学在现实中的不正常举动后，她很确定那个院长一定有问题。 是以，当一整个上午学校里都在吃黄柳家族联姻这个瓜的时候，事件中心的凌乐正在心无旁骛地进行着荣誉考评。 教室内有学生在考试，当导师的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知道的也有限，他们只知道凌乐打开了考试模式，却并不能知道学生到底在考什么内容。 不过一般来说，学生会考的也无非就是校考，这倒是也没什么需要多猜的。 只是前两节课的导师也不知是因为项安坐在凌乐身边的原因、还是干脆懒得管，总之并没有理会这件事，而是选择了权当不看见。 于是到了这第三节课，田导忍来忍去还是忍不住了。 一个项安，依然无视纪律，课堂都走不对。 而另一个…… 另一个更过分，连自己是个什么水准的东西都搞不清，竟然在上学第二天就自顾自地开起了个人校考？ 他能理解前两节课的导师为什么不干预。 因为校考既然已经开始，干预了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还是这个个人评分只有5分的、无可救药的劣等者。 但是想到凌乐昨天那态度，想到通报批评也不能让她有半点害怕的、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今天怎么都要好好骂骂她！ 想到这，田导提高音调：“我们有些同学……不知道脚踏实地，只想着不劳而获、急功近利！”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那双大圆眼直直看向凌乐：“凌乐！你没上过正规学校，今天也才第二天上学，个人评分只有可怜的五分，竟敢直接开校考？！” 这番话一出，班内所有人都跟着田导的视线看向凌乐，先是被“5分”的个人评分雷到，然后突然恍然！ ——难怪总觉得她今天一个上午有些过于收敛，本来还以为是因为校内关于她和黄德的流言四起，让她没脸张狂的关系，然而竟是因为她打开了一年只有一次机会的校考系统？ 校考这东西，大家都是慎重对待还来不及。 不过……发生在凌乐身上，大家竟又不觉得奇怪！ 只是觉得悲愤！ 啊！一个能识几个字都谢天谢地的家伙，个人评分甚至只有区区5分，竟然敢在刚来上学的第二天就开校考？ 这可真可谓无知无畏。 可是这下惨了，甚至连学校的排名都要被她给拖累！ 更恶心的是这玩意已经开了，根本没人能阻止！ 这……这还有完没完了，怎么就这么能折腾！ “可恶！” “娘的！” “有毒吧？” “留着干什么？直接开除算了！” 班里出现了此起彼伏的轻骂声，在田导的有意纵容下越骂越起劲，然后又被项安给一个个瞪了回去。 倒是田导看起来也是上头了。 受到项安瞪眼，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怒气更上一层：“校考已经开始，我是没法阻止了，项安，就算你评分不高，但本来也是个明事理、有涵养的人，何必和这种害群之马同流合污？” “选择什么时候考试不是个人自由吗？”项安神色不善，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扫过那一双双看向凌乐这边的眼睛，难得深沉下来的模样竟莫名让人觉得就像是在满是温顺动物的草地上，突然站起了一只睡眼惺忪的狮子一般，看似温和，又充满了危险，“成绩还没出来，你们一个个急着骂什么？！” 其实项安虽不爽于在座这些人的态度，但是在心里算是舒了口气。 ——原来凌乐不是不理他，只是真的打开了考试模式。 虽然他对凌乐的知识水平也没什么期待…… 但这不，人家考的多认真，这不就行了？一个个何必跟仇人一样看着她？ 校考既然规定了可以随时开考，那什么时候考都是个人自由不是吗？ 第63章 气氛一片大好 田导被项安的气势震得呆了呆，然后才回过神来：“成绩？她能有什么成绩？” 其实他倒是明白凌乐并非鼠民，却又不觉得她和鼠民有什么区别。 他昨天被凌乐骂“秃子”，气得直接给她以自己的权限丢了一个通报批评，之后又通过学校渠道重新了解了一遍凌乐的老底。 ——母亲死在监狱，她在监狱出生，出生后的信息没有记录，但分明是在外流浪到现在，直到到上周才被柳家给认了回来。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知识水平？ 难怪行事作风都透着一股子野气。 甚至不说别的，就冲她那个低得可怜的生活等级，也能看出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文化水平！ 至于战斗等级……提升地倒是挺快，但想来也无非是靠着项安混起来的，况且那个和学习成绩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而她和项安的关系，就算项安一时被她迷惑，可项家才不会真的容许这样的女人接近项安。 田导脑袋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又哼着气自信道：“你还是别急着帮她说话，她那个样子，能蒙个50分就不错了！” 话音刚落，却见凌乐竟是在他们的谈话间结束了考试，抬起头：“哦？呵，50分？” 她说着往后一靠，凳子一翘，那一双微松的休闲裤也掩盖不住漂亮线条的笔直长腿已架到桌上：“50分没有。” 说着又非常嚣张地比出四根手指：“40还是有的。” 综合知识学科八门，每门五星评价，加起来不就是40？ 什么荣誉测评，弱爆了！ 除了语言、地理、历史这些知识量还算相对有限的科目，在其他专业知识上，她自认为远不如那些顶尖人才，但就这样还能一口气拿八门5分？这考试不是弱爆了还能是什么？ 凌乐说得不以为然，而教室里则是安静了一下，然后渐渐地，突然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校考虽没有分数上限，但正常的分数范围大家还是心里有数的。 就算是一年级的新生，校考成绩最差也会在200分以上，她这个40分……还是以如此嚣张的姿态说出，差点被她摆出来的架势给唬住！ 回醒过来只觉得可笑！实在可笑！ 田导在一愣之后也笑了：“哈！没有50分，只有40分？哈哈！看来我说50分还是抬举你了！哼，校考一年只能考一次，你只有40分，远远没到合格线，很快你就能收到离校通知了！” “……”凌乐没有说话，只是笑。 她这一笑，倒是与教室内冷冰冰的嘲笑不同，而是在一股子野气中又偏偏带着一丝媚气，倒如冬去春来，百花怒放：“呵呵，离校？我现在确实可以随时离校，不过……校考？你在说什么？谁说我开的是校考了？” 项安摸了摸鼻子。 虽然不明白凌乐在说什么，但他的立场还是很明确，正在把那些脸上还露着嘲讽之色的学生一个个瞪过去。 这让一个个想趁着上课凌乐不能动的时间里把她骂个爽的人都变得欲言又止。 甚至就算是田导，也在项安那不友善的视线下，总生出一种稍有妄动就会完蛋的错觉。 更何况那凌乐更不是什么讲道理、讲文明的人。 好在现在是上课时间，这两个人不见得真的能做什么出格的事，这一点田导还是有底气的。 所以他继续朝凌乐讽刺道：“呵呵？不是吧？所以你连开的是什么考试都不知道？” “……可能吧。”凌乐笑了。 “哈！” “哈哈！” 同学们也跟着笑。 这教室里表面看起来倒是气氛一片大好。 当然，当优劣明显的时候，气氛总不可能差，即便那种“优劣”只是一种错觉。 然后在一片笑声中，大家突然惊恐地看到凌乐收起一双长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砰”地一脚踹翻了桌子，继而那美目在班里扫了一圈，扫得所有人的笑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奇……奇怪…… 上课模式还在，她为什么可以站起来？ 还能踹桌子？ 难……难道连规则也阻止不了她拿那双罪恶的漂亮长腿胡乱踹人？ 田导也懵了。 他慌忙确认课堂模式有没有出差错。 而这个时候凌乐已经离开座位，一步步径直走向讲台。 “你……干什么？你别过来！”眼见无法阻止凌乐的行动，田导突然怂了。 他莫名想起昨天被凌乐居高临下拍脑袋的一幕。 啊……要不是处罚权有限……真该昨天就把她给开除了！ 田导病急乱投医地打开了学生列表，搜索凌乐的名字，想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对她做的事。 可是昨天还在列表中的新生，今天突然查无此人？ 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突然又在旁边一个不起眼关联框里看到了“凌乐”的大名——凌乐：新晋荣誉导师，星级：5 田导揉了揉眼睛，还想再看，凌乐已经站到了他面前，跟猜到了他在干什么似地从手上变出了一张金色卡片，几乎甩到田导脸上，继而脸上褪去了冷气，露出动人心魄的微笑，道：“别看了，看这里吧。” 项安虽离得远，却是一眼就瞧到了上面的字。 “荣誉导师？”他脱口而出。 不用他说，这教室也不算大，又在里世界，就算离得远的位置有分辨问题，在但巴掌大的教室里可不存在分辨问题，所以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荣誉导师。 这四个大字大家都认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这……不可能！”田导也不能置信，憋了半天就憋出这四个字来。 “呵，哎呀，堂堂导师，还想逃避现实呢，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拿到了。”凌乐笑道。 而且还是八门五星，她也没想到，她现在的规则控制级别竟然已经比面前这秃子高了。 田导现在只觉得扯淡。 荣誉导师证这么好拿的话，这大学校里，在这之前怎么会一个都没有呢？ 而且凌乐拿出来的还是最高级别的金色证书…… 田导不能置信，其他对荣誉导师一知半解的同学就更加不愿意相信了。 只有项安一脸看怪物……不，是看大佬一样地看着凌乐，心里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还以为跟他一样是学渣来的，没想到竟是学霸！ 第64章 裂了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面前铁证如山，但是田导的嘴里还是只能跟复读机似地再次憋出这几个字。 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面对难以理解的东西，有些人总是能在思路的高速转换中快速以新的思路接受下来；也有一些人，平时只习惯于用最单一的方式运转，乃至于突然遇到需要他转变思考方式的东西时，就会卡壳，然后大概是为避免不堪负荷，干脆重新以自己原本的运转方式来理解这件事，即便为此需要歪曲事实，但只要有一丁点的想象空间，稍微忽略一点合理逻辑，这事实就能在他们的理解范围内被“合理”成他们能接受的事。 比如现在，田导能接受的就是“不可能”，为此他只想找到更多证明这“不可能”的证据。 对此凌乐只是哼道：“哦，是吗？不过我就站在这里，你有本事把我赶出去啊！” 她说着，随手一挥。 田导立即下意识捂住脑袋。 但是凌乐这手并没有拍到他脑袋上，反倒是随着她的这一挥手，班里的一众学生立即感觉到上课模式的限制消除了！ 这一下似乎把剩下的想象空间也抹杀了，直把所有人冲击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凌乐满意地笑着，然后在田导没反应过来前又道：“秃子，新造型真恶心！” 田导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手从脑袋上移开，然后指向凌乐，又“你”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你给我等着！” 然后几乎是带着哭腔跑的。 这要他怎么相信这是真的？ 倒是凌乐，竟然紧接着不打商量地重新开启上课模式，又很魔幻地走到讲台处，笑眯眯地看着不能反抗的众位同学，“和善”道：“好了，要不，我来给你们上这堂历史课？” 本来班里的同学是将信将疑的。 但是一堂课下来，他们已经完全傻眼了。 凌乐她真的会讲课！而且讲课的方式和其他导师截然不同，非常随意，又处处通畅，再深奥的历史到她嘴里也变得简单明了，活活把一堂单调的历史课给讲活了。 而且站在讲台处居高临下，不仅气质自然，还超级养眼、超有气场有没有！ 要知道，如今这个年代，改头换面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气质却是很难动手脚的！ 为什么昨天没发现？！ 不是，这真的是鼠民来的？是他们对“鼠民”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吗？！ 说到底，是谁tm传出的凌乐是鼠民？这怎么可能是鼠民？ 就算她看起来总时不时散发出满身匪气，但现在冷静下来一看，她的这股匪气，与其说是不开化的野蛮，倒更像是来自上位者的自信和洒脱！ 她和项安也玩得很好，难道是哪个家族的任性公主？ 可是，与其说是“公主”，她简直更像一位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不对，那她为什么又被柳家收为了养女？甚至还要和黄家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订婚？ 难道说…… 等一下，难道，又是大家族在玩什么刺激的“微服游戏”？ 这倒不是没可能啊？ 不知不觉，班里的想法开始了两极分化，然后开始各自脑补自己可以理解的桥段。 伍杨本来还盼着凌乐能代替他成为班里的负面输出对象呢，结果一眨眼就看到人家站在了讲台位置，变成了“长辈”、变成了班里的爷。 这总不是凭运气，而是凭实力做到的。 不知怎么地，差距不大的时候他还在心里不平衡，而现在，他竟只觉得扬眉吐气。 ——瞧啊，一个个的别看不起人，谁还不知道是谁的大爷呢！ 黛薇现在非常动摇。 如果要承认凌乐确实不是如她之前所认为的那种“鼠民”，那岂不是要承认柳瑶在撒谎？ 可是，仔细想想，鼠民……也不是非要没有任何学识的？ 万一她确实是一个学到了很多东西的、特别的鼠民呢？ 只是因为犯了什么罪才沦为鼠民…… 犯罪？ 这个凌乐确实不像个干好事的！ 黛薇想了一圈，终于也算是想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总之，全班同学都被凌乐带得乱了节奏，乃至这一堂课终于结束，午休时间开始，依旧没能缓过来。 甚至看着学校群里还有人在谈论柳家和黄家那一桩买卖般的婚事，这些人也觉得自己在做梦。 好一会，才有人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学校群聊中提出质疑的发言。 然而质疑之声很快就被口水淹没。 荣誉导师？ 这么扯的事都敢说？编故事的人是看不起谁的智商呢？！ 就那个凌乐能当荣誉导师，他们愿意直播吃翔！ …… 凌乐退出里世界，洗了个澡走出卧室，就看到项安在她客厅里很自然地把一样样餐点往桌子上摆。 在这一点上，凌乐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项安小看了。 随身带着零食、到饭点就拿出食物…… 她有点烦躁地整了整睡袍的领口，没有上前，而是斜靠在一旁的装饰书柜处，开口道：“你……当是在养宠物？” 项安抬起头：“小猫咪？它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猫罐头？我各种口味都买了一遍，这个时候应该快到货了。” 他现在还在兴奋中。 没错，他是学渣，但是老婆牛逼！荣誉导师，金色认证，说拿就拿！ “……不吃。”凌乐抿了抿嘴，不似在笑，倒像是在不爽什么。 “那它吃什么？” “……”无言了一下，凌乐突然轻轻一笑，走向饭桌：“我的猫，不用你操心，还有，我不是你的宠物，你别太得意了。” 项安一愣，也笑了：“你当然不是宠物，你是我老婆啊！”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凌乐坐下，从项安手里接过筷子，“你养过猫狗吗？” “咳咳！”项安咳了两声，然后弯腰，俯过身在凌乐耳边轻声道：“那是重点吗？重点是，咱俩要是多干点情侣间该干的事，你保证马上就有那感觉了。” 凌乐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项安，倒是没有生气，而是微微一笑：“是吗？那就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事，对不对？” “对！对！”项安立即点头，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妥。 然后在吃饱饭后，这股不妥之感立即被验证。 又过一个半小时，项安直接累瘫在地，被凌乐从体感对练房里拖了出来，丢在了沙发上。 第65章 放饵 “你耐力差了点。”随后凌乐也坐上了沙发，拿起运动饮料往口中狂灌。 “给我也喝一口。” 项安说着，看着凌乐唇边有丝丝淡蓝的饮料滑落，下意识地伸手朝着凌乐的脖子而去。 手中一凉，是凌乐把嘴边的瓶子递到了他手里。 他接过饮料，立即狠狠灌了一口，才抹了抹嘴道：“那是你还不知道我的优点。” “你的优点难道不是抗揍？” 项安尴尬了一下：“这也算一点。” “那还有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 “啧。” “其实我还有一点建议。” “说吧。” “就是……”项安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道，“你总不能老是光牵着我遛，又不给我甜头吧？就算是一匹马……” “哦？这么快就来讨价还价？”凌乐从项安手里拿过饮料瓶，放到桌上，再看向他，虽依然懒散，但是脸上已多了一丝冷漠。 “……”项安立即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得了，谁让他多喜欢她一点呢？ 却没注意到凌乐见他表现，虽脸上还是冷漠，但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垂下，眼中却还掩藏着一丝笑意。 老实说，项安要是再坚决一点，她说不定真会放水。 反正，她其实本来就是看项安顺眼才答应跟他交往的，逗项安，纯粹是觉得好玩罢了。 却听项安突然又咳了一声，然后道：“但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题真多。” “你订婚了？” “嗯……订婚？” “学校里都在传，柳家和黄家。”问归问，其实项安也不太信。 就算是真的，在他看来也是那两家太自大。 凌乐是能被人安排的人？ 她不把人给安排了都不错了！ “……”凌乐怔了怔，想起昨天唐修说过的话，然后笑了，“不必理会。” “你离家出走就是因为这事？” “我不是离家出走。”凌乐强调：“那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 “是吗……” “你别多管闲事。” “老婆的事，也算不上闲事吧？”项安朝凌乐身边挤了挤，自然而然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见凌乐没什么反抗的意思，甚至没有半点不爽的表情，项安突然眼睛亮了。 啧，看来是他傻了，凌乐其实不是对他挺宽松的嘛？ 正想着，却听凌乐道：“你不觉得我一直在利用你？” “你不觉得我对你动机不纯？”项安老实道。 “……哼，也是。” 不得不说，身边有个可以呼来喝去的混蛋，还是挺不错的。 特别是这个混蛋脸长得不讨厌，还很会配合她。 至于动机，反正大家半斤八两，她也没必要要求别人当圣人。 “不过……你真的不准备出口恶气？”项安当然还记得昨天凌乐为了一碗面让他砸了一个面馆的事。 他倒没觉得自己是助纣为虐，反而觉得义不容辞。毕竟确实是那家馆子先不对！ 只是，因为这件事实在记忆深刻，他现在很怀疑凌乐有没有在憋大招。 “呵呵，我倒不是大度，只是暂时没空搭理他们。”凌乐道，“我们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哪件？” “嗯，先解决那个恶灵。” …… 午休时间过去了大半。 综合学科初级一班的一部分学生信誓旦旦、却因为是上课期间而缺乏影像资料的辩解，并没有让大家对凌乐的印象造成改观，反而激起了群嘲，让这原本不至于持续多久的讨论硬是跟着了魔似地停不下来。 结果凌乐刚一上线，就有吃完饭在学校里唠嗑的同学立即围住了她，打开直播，要求她当众拿出荣誉导师证，给所有人证明一下。 凌乐跟看傻子似地看着这些人，就对着虚拟直播镜头比了根手指，继而化指为掌，猛地拨开挡路者，半句话没说就走了。 她是懒得搭理这些人。 但在那些被先入为主观念充斥的吃瓜群体眼里就不同了！ ——看吧！没出示！她根本就拿不出来吧！区区鼠民怎么可能有那个能耐？ 再看看那素质！啧啧啧！没教养的典范！ 然而，综初一班那些不小心对凌乐着了魔的学生们，对此竟只是稍稍一愣，紧接着继续坚定不移地“舌战群雄”。 ——不给看怎么了？你想看，爹就拿出来给你看？知道什么叫自信吗？自信就是随便你们怎么说，权当狗吠！ 得，爹都喊出来了。 一下子，学院的聊天群里顿时又是一片乌烟瘴气。 这个时候最能证明谁对谁错的中心人物当然是凌乐，然而她这个时候明明上线了，却是扔了个“炸弹”就不知跑去了哪，就是没在教室出现！ 另一边，校长室中。 校长正看着面前调出的考试数据沉默。 田导站在一旁，有些坐立难安。 好一会，才听到校长终于出声：“你急着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是的，这太离谱了！可是我真的亲眼见她拿出证件，还摆脱了上课的制约……” 却见校长伸出手，制止他接着说下去，然后想了想道：“你去把她叫来吧，我要亲自问问她。” …… 凌乐走到楼梯口位置，就和项安汇合，然后跟着项安一路向上，一直走到了六楼的个人展室里。 咔哒，门一关，这里就像变成了一方独立的小世界，不会受任何人干扰。 “你确定要这样？”项安一手撑着门，看着几乎被他圈在怀里的凌乐。 很可惜的是，凌乐的脸上没有半点害羞情绪，反倒比项安看起来更游刃有余，她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项安，脸上挂着坏笑：“你很喜欢和我玩暧昧吗？” “当然。”项安也算越来越习惯凌乐的性子，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厚，“要是来真的就更好了。” 他说着就微微低头，朝着凌乐的小脸上凑去。 原本当然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紧接着衣领一紧，重心一低，唇上就被一双更柔软的唇覆上了。 竟是凌乐抢先出手？ 项安呆了，凌乐倒是大方得很，亲完一口，看着面前嘴唇微微湿润的项安，又伸出拇指抹了一下，哼道：“这效果倒是逼真。” 项安终于反应过来，不由捂住心口。 卧槽，差点又心肌梗塞。 却听凌乐又道：“等下记得，演好一点。” “你确定这样可以抓到那只‘恶灵’？”项安一边说话，一边不由转头四顾。 倒不是真的要看这破环境，实在是他怕继续看着凌乐会刹不住车。 好吧，刹不住也挺好的，但凌乐是来办正事的，他完全可以想到放弃刹车后他一个人车毁人亡的样子。 第66章 已经来了 “不确定，”凌乐答道，“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它现在恨不得生撕了我。呵呵……” “被一个恶灵惦记，真的能笑出声？”项安不由又看向凌乐，满心无奈。 “呵，当然。” “啊……” “总之，这几天我们每天都要来一趟，直到它跟来为止。”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对了。” 二人的计策很简单，一男一女单独前往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这事很容易被想歪，被想歪的同时，也会显得很自然。 而在凌乐看来，那个真民虽自制力一般，却又只敢选择夜间动手，就一定是有其他限制，至少它根本不敢光明正大出手。 所以，她需要制造一个相对隐蔽的场所，然后再让项安先离场，给它一个看起来有机可乘的环境。 却不能是处处有机可乘的夜晚。 她当然也可以直接拆了它，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能保证可以完全杀死它。 就像这里世界中的身体只是大家的一个“躯壳”，就算是完全沉浸在里世界的真民，他们的存在也是分“躯壳”和“灵魂”的。 只要他们的“灵魂”依然在现实世界！她不能保证能以里世界的攻击来杀死现实世界的东西！ 即便只是一个脑袋！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抓住它！ 在里世界，灵人也有专属的灵人规则系统。 但灵人的规则系统存在的意义只在于纠正偶尔出现的逻辑错误，并不会把灵人当做行为复杂的人一样做出复杂详细的调查过程和处理过程。 所以，对付“真民”，触发灵人规则系统毫无意义！直接消灭它，也不见得能得到任何好处。 但，准备好证据，当场活捉就不一样了。 凌乐现在想做的，就是利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抓住跟来的真民，然后利用那个悬赏任务的特点，直接把发布悬赏的法务人员叫来！ ——像这种由法务部发布、以调查为主的任务，在确认目标后是可以直接求助法务部活捉目标的！ 只要喊来执行对人规则的法务人员，就既能完成悬赏搞点钱，又能把这个麻烦的东西送走。 至于后续的调查和另一个真民，那就和她无关了。 毕竟她是在抓罪犯、做悬赏任务。 可不是来抓真民的。 而法务部……给他们送这个大礼，能不能抓住重点就看他们的了。 …… 田导作为班主任，还是自带着班级的通讯录。 在院长那得到指示，他就开始联系凌乐，但是消息一直石沉大海，没人搭理。 不得已，他只好到凌乐教室门口守着。 然而，守了一会儿，人没守着，倒是听到了不少关于凌乐的闲言碎语。 不肯再拿出荣誉导师证？果然是那个证有什么问题吧？！ 难怪校长半句话没多说就直接要见她本人。 况且，听听，她竟然还跟黄家那个传说中的小怪物订婚？ 那小怪物他还是知道的，从来不真正沉入里世界，只用半沉浸方式偶尔出现在教室旁听，就不说长相，连那性格也非常古怪。 她分明就是一个被家族当做负担一样急着丢出去的筹码，这非常符合他查到的那些信息。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有什么本事？ 倒是项安…… 他们在说看到凌乐跟着项安往楼上去了？ 楼上…… 一男一女，那项安还是个艺术生…… 嘿！这两小崽子，该不会是跑去六楼鬼混了吧？ 这些学生，总以为自己知道一些所谓的好地方！ 他们却不想想，他们这些老资质的导师，从里世界的学校创办开始就在这里了！ 他们以为的秘密，不过是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就去抓他们！ …… 六楼展室。 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突然开出了一扇门。 项安红着脸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迎面差点撞到一个人。 “哦？不好意思！”项安也没细看，随便道了个歉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在整理衣服。 直到快到拐角处，他才悄悄往后一瞥，看着那个他刚才差点撞到的保安大步走进了那扇尚未关闭的门。 项安顿时打心底佩服起凌乐的计划来。 而且……没想到这东西比预计的还要心急！一有机会就跟来了！ 那么现在……按照凌乐的意思，等那个灵人进去后，一收到她的信号就要立即触发任务求助！ 眼看着那扇打开的门被关闭，项安开始变得相当紧张。 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消息界面，就等着凌乐给他发出信号。 一秒、两秒、三秒…… 刚过五秒，凌乐那里就传来了信号！ 项安毫不犹豫打开悬赏任务界面，点开“求助”选项，点下“抓捕”标识！ 他倒是没多想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操作凌乐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让他来动手。 他现在只担心凌乐会不会有危险！ 3分钟！ 这个是他按照凌乐表现的实力，给自己的容忍极限。 要是三分钟内抓捕者不能出现，就算凌乐会生气，他也要立即冲进去看看情况！ 至于回到现实直接把她从体感舱内拉出来，这件事昨晚才做过一次，是不方便选为第一方案了，因为一次也就罢了，接连两次强制断线，也可能会对凌乐的身体造成负担。 正紧张，身后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项安！你果然在这里！” 田导为自己成功预测了这二人所在位置而沾沾自喜。 他看着衣衫依旧有些歪斜的项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不屑一笑，又张望了一下，道：“项安，学院不会管学生的自由恋爱，但你也别怪导师说话直，那个凌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跟她在一起，实在是拉低你的身价！” “呵！” 项安气乐了，这导师看起来是快人快语，实际上从头到尾都带着狭隘的偏见。 “滚！我的身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谁，谁在我眼里就是无价！” 况且凌乐才从来不会谈身价，在她眼里…… 项安莫名回想起凌乐那漫不经心的眼神。 啧，凌乐眼里真的有人吗？她就是目中无人的典范！就算时不时露出勾人的笑容，那大多数笑容里藏着的可分明都是锋利的刀子！ 好在……至少她同意了当他老婆！ 想到这，项安莫名挺了挺胸膛，觉得有点得意。 第67章 抓捕者出动 田导被项安说得直接一口气噎住。 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气得转身就想走，又想到自己是来代替院长找凌乐的，不由又多了几分底气，回过身来，得意道： “你也别替她说话了，她马上就要完了！院长刚才从学校后台查过她考试的事了，查完表情很不好，他让我通知凌乐马上去找他！你觉得会是表扬吗？不可能！要是表扬，早就全校通报了！伪造荣誉教师证、用非法手段干扰正常上课秩序！她不但会被开除，要是校长决定直接系统举报，她说不定还要被坐牢！” ——现在仔细想想，金色证书，只花了三节课时间就拿到？ 这本身就是离谱！ “……”其实项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凌乐能有那么大的能耐直接考了一张金色的荣誉导师证。 但他没有多问一句，不是因为不好奇，而是因为他相信凌乐。 现在他和凌乐的关系很奇妙，才刚认识两天不到，却像认识许久一样很快就莫名建立了某种程度的信任关系。 他们也许都能感觉到对方藏着些秘密，却又心照不宣地无视了这件事。 这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却也让他们在相处之时更少了很多防备和顾忌。 总之…… “我无条件相信她。”项安回答道。 “你……”田导现在只觉得荒唐，太荒唐了，拥有优秀基因的项家，怎么出了一个这么蠢的孙子！ 但想了想，他又退一步道：“项安，那这么说。如果凌乐现在是故意躲着不想见院长，而你是想为她好，我也得这么说一句，院长发现问题，却没有直接选择举报，而是选择面谈，说明院长那边还是有余地的，她现在好好过去认错，也许这件事可以在最小范围内解决，对不对？” 项安懒得再搭理他。 虽不知那些法务部的抓捕者突然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引起眼前这人的误会，但是那不重要。 他给自己的等待时间是三分钟，虽然一般抓捕者因为特权，行动速度都不会太慢，但是不能排除出现意外！ 而田导眼见项安不语，反倒以为项安真的听进去了，微微欣慰地继续道：“但她要是就这么躲着不去，我不敢保证院长会不会直接举报！”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密集的脚步声。 田导和项安双双抬头，立即看到走廊上竟不知何时直接开了一个传送门，八名全副武装的抓捕者从那传送门中冲了出来，其中六人穿着轻型战甲，二人穿着重型战甲。 正常来说，生活区可不是能穿戴武器的区域。 所以，这阵仗，简直就像是来拘捕重大嫌犯的！ 田导直接被这阵势吓愣住！ 这些抓捕者不是灵人，也不是现实世界里的机械警察，而是真正的执法者！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刚才的话题。 ——难道是院长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举报了？ 正想着呢，那八人已经冲到面前。 当头者透过黑色轻装头盔，看着项安。 还没说话，项安已经直接朝着他刚才出来的位置跑去。 而那些抓捕者也心照不宣地跟着冲了过去，对着空间折叠墙展开包围之势。 田导看傻，怔了一下，若有所思。 继而干脆转身，直接打开直播！ 然后将自己的声音调成单独频道，才对着镜头开口道：“咳咳！大家好，我是大家所喜爱的历史导师，田白白，我现在在教学楼六楼。是这样的，我看大家今天中午都在热烈地讨论一个问题，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快要有答案了，所以我开个直播给大家看看情况！” 说着，他稍稍转动视角，让大家看到他身后的情况：“大家看看我身后啊，没想到，我教的班里竟然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能引来了八名全副武装的抓捕者！在这里我要说，同学们还是自珍自爱，提升自己的实际能力，别尽想着走捷径，整歪注意，搞出犯法的事！” 八名抓捕者一下子现身于少有治安问题的学校，这事自然抢眼。 一下子直播链接满眼飞传。 这个“了不得的人物”是谁？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大家都在谈论的“鼠民”凌乐啊！ 但是这事黎城大学的人知道，附近其他学校并不清楚，所以这直播屏上顿时好一阵弹幕讲解。 综初一班学生原本站出来挺凌乐的，顿时有不少虚了，不敢出声，只有少数几个还深陷于凌乐那绝顶气质的余韵之中，梗着脖子在一众口水中挣扎。 可惜，在一片口水组成的汪洋大海之中，这些挣扎当然有点微不足道，没人会再拿他们的话当回事。 于是没半分钟，不仅是本校范围，包括附近学校、甚至黎城大学的学生家长们，都纷纷注意到了这条到处疯传消息！ 以及消息旁的注解：直播学院抓捕现场！抓捕对象：黎城柳家养女凌乐，22岁，插班生。罪名：利用非法手段干预规则，持假证！触动级别很高，一下子来了八名抓捕者！ 这注解写得煞有其事，午休时间又没有完全结束，很多人立即点了开来。 柳无泽虽然正无聊，却也不太相信凌乐还能有这个能耐，甚至引来八名抓捕者这么大的阵仗，但是确实今天一个中午都在看那些人讨论她，所以他还是点开了链接看向那直播。 柳瑶正和她的朋友们一起打开直播，她有点烦，因为关于凌乐的蠢消息已经刷屏到现在了，这真的让人厌烦。 荣誉导师？ 作假也不弄得靠谱点，其实就算她作假校考及格，她都不会相信，就更别说那什么荣誉导师了，这本来就是在搞笑。 也不知她还干了什么其它蠢事，竟引来那么多抓捕者。 总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关于她的消息刷屏吧，本来就是个小角色，而且她里世界的身份被抓捕了也好，能清净不少！ 把她强制注销就更好了，老老实实去当她的黄家夫人，少跑出来丢人！ 元晴雪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打开直播等着看凌乐笑话。 反正很快就是要送出去的人了，惹事就惹事吧，还能让柳知明那个优柔寡断的家伙决心更坚定一点。 第68章 看起来很惊惶 柳知明瞥了一眼元晴雪发来的链接和说明，没有打开直播，而是一改等她自己回来的想法，直接黑着脸找人帮忙寻找凌乐。 在他看来，不管凌乐到底干了什么，她现在只是在里世界遭到拘捕，那说明还有余地，赶紧把她这真人给找出来，看管起来比较好！ 省得她再惹事！ 黎城黄家。 浑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黄德，在通过投影器看着直播的投影。 左手袖口处露出的一根手指，尖尖的指甲在刮磨着椅子扶手。 然而那一根手指，看起来根本不像出自人类，倒像是一截干裂的枯枝。 昏暗的房间中。 座椅上的男子一边打开直播链接，一边看向一片黑底白字的立体页面上的任务要求。 “身败名裂、降为鼠民”，悬赏500万。 价格不错，那么做起来也要对得起这个价格。 不过，身败名裂…… 这个人，能有什么可以败的身价和名气？ 总得想个办法把她给捧起来，才能让她摔着吧？ 还有……她在里世界的身份不会真的被抓走圈禁吧？那样岂不是还得在现实世界亲自出动？ 真是麻烦。 …… 院长看到直播，毫不犹豫地直接去了现场。 他作为院长的特权，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学院的任何公共空间。 凌乐的考试记录、荣誉导师证当然都是没问题的！ 他只是不敢相信，无法相信，才让田导去把凌乐叫来谈谈。 毕竟举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就算他不敢相信，可是在抓到任何证据之前，一点也不做调查就直接举报，就算举报成功，也会有损学校名声。 但是……现在这秃子在自顾自地说着什么事？ 难道是他举报了？ 能迎来抓捕者，就说明确实有问题吧？ 院长抱着侥幸心理，移动到现场查看情况。 然而刚到现场，他就看到走向空间折叠门的田导被一名抓捕者一把推了开来，强行中断了直播。 不光是院长，看直播的也都懵了。 这不刚打开直播，还没看几秒呢！就没了？ 田导也懵了。 他有些不死心，还什么都没拍到呢？至少让他拍到凌乐被揪出来的样子啊？ 还想上前，但院长拦住了他：“别惹抓捕者。” “是……”田导有些沮丧，忽听到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回头一看，原来是学校的那个美女灵人向导，正踩着高跟鞋，沿着走廊朝二人方向走来。 向导为什么独自出现在这里？ 是给什么人带路了？ 他还在分心，另一边就响起了破门而入的声音！ …… 再说凌乐。 当那个灵人保安出现在她的面前，并关上了门，她表面装作吃惊，其实心中当然没多少意外。 上午碰到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家伙的自制能力很一般。 把这样的东西放出来做事，也不知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还是因为在顺便做什么测试。 “你……你怎么回事？”凌乐向后退了两步，惊慌之情惟妙惟肖，但若是细看，也许就能发现她的眼底依旧透着一股子狡诈。 可惜，现在不是什么审问场合，谁又会仔细留意对方那层层叠叠的表情？ “呵呵，你昨晚捡了一条命，没想到今天还敢来这所学校。”灵人保安狞笑着开口道。 “你……你怎么知道昨晚……你……你人是鬼？” 凌乐的反应让保安很满意，他看着这张一大早还嚣张不已的脸失去了嚣张，只剩下惊骇，就觉得过瘾。 “呵呵，我？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很快，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众神之一！”他又笑道。 “众神？”凌乐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差点就想问问他这种奇怪的思想到底是从哪来的，不过最终还是忍住，继续满脸惊惶地演道：“你……你……你只是个逻辑失常的灵人罢了……我现在就举报你！” “你举报吧，我身上套着的确实是灵人的躯壳，但我可不是那些没有思想的灵人！人的规则束缚不了我，灵人的规则也束缚不了我！不过，不得不说……”保安上前一步，朝凌乐伸出手，“你的感觉真是敏锐极了！早上那一脚踹得我真疼！你不知道吧？灵人的身体也能感觉到疼痛，这毕竟是一种自我保护。不过，现在该我来让你疼一下了。” 凌乐惊慌后退着，退到墙壁，退无可退之下，被保安一把抓住了肩膀。 瞬间，她面前的景象开始变化，面前的灵人保安很快变得模糊，而原本的操作界面也在以比昨晚更快的速度消失。 当然，在那之前，在她确定对方真的要出手的瞬间，她已朝项安发出了信号。 有别于正常人……或者说是普通人。 凌乐很难沉浸于虚幻之中，就像她的灵魂中，有一部分被钉死在了身上。 她可以在进入里世界的同时，依旧感觉得到真实身体周围的动静，就算是普通的睡觉，她也总是睡得很浅。 而现在，面对这将人拖入“梦境”、甚至能让现实中的身体开始梦游的幻觉，不管对别人如何致命，却真的要不了凌乐的命。 项安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你……” 凌乐现在可以看到周围钻出了无数似人非人的恶魔，它们在逐渐围向她，速度不快，但不可阻挡！ 她也能透过幻觉，看到那正转而掐住她脖子的保安，但是她并没有看着它，只是环顾着四周，接着演道：“杀不了我的！” 她也想表现得更害怕一点，但可惜，昨天表现得太淡定了，所以今天也不能表现得太夸张。 不过，这种适当的害怕，在保安看来，倒竟成了强装镇定：“你还敢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以为白天的学校是安全的，不是吗？可惜，我没在白天动手，只是因为不想太惹人注目罢了！呵呵！可惜啊可惜！坏孩子就是坏孩子，竟然跟着男人跑到这种隐蔽的地方，你以为，你能得到两次侥幸吗？” “我……”脖子上的力道在变大，凌乐可以感觉到她在现实中的身体也正在伸出双手渐渐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她可以控制住自己，但是她没有控制，她只是以痛苦的声音道：“你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事？你就是用这种方法……在这一年中杀了……七人？” 第69章 掐痕 “哈……哈哈！”保安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七人？不，加上和你一样接下任务前来送死的，是二十七人……不不！也许还有更多！” “什么……” “没人能从我手上活下来！” “为什么要杀人？” “这只是我的兴趣罢了。” “你到底是谁？不如让我死个明白？” “呵呵……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就是大名鼎鼎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怔。 脑海中出现另一个冷漠的女声：‘你中计了，抓捕者来了。’ ‘什么？’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我……”警告？什么警告？说她有问题的不都是他自己吗？保安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面前的女人远比他想得还要危险，可是现在明白已经来不及了，他干脆直接换成双手扼住凌乐的咽喉，手下用劲，嘴里道：“混账！你竟然设计我！你以为这样就能抓到我？太天真了！你现在就去死吧！” 用劲之下，凌乐马上被扼得面色青紫、舌眼凸出，她开始挣扎，但是徒劳，她的身体很快变得柔软起来，就像一个破布娃娃。 而保安的力道还在加大，甚至就像是随时能把凌乐那白皙细长的脖子“咔嚓”拧断。 砰！ 门禁一开，抓捕者冲了进来，眼见面前情况，他们毫不犹豫地一把扑住了灵人保安！ 伴随着两声“咔嚓”之声，保安的双手直接被生生拧断，凌乐的脖子倒是保住了！ “乐儿！” 凌乐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但下一瞬已是身边一空。 ——虽然脖子保住了，但角色依然因为受到毁灭性损伤而归灵了。 项安慌了，也来不及交代什么，赶紧跟着下线。 倒是在外面的田导和院长，速度没项安快，又被太多身影挡住了视线，压根就没能看到凌乐，只看到一堆抓捕者竟然从项安的专属房内抓着一个灵人保安走了出来！ 这…… 不是来抓凌乐的？ 这是什么情况？ 灵人说到底就是些npc，就算偶尔有出了小差错的，也是随时可以修复，什么时候需要动用到抓捕者来抓灵人了？！ 眼看那些黑衣服的家伙开始一声不吭原路返回，院长赶紧上前两步道：“等一下，请问，能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带头的一人停了下来，他让其余七人先走，自己看向院长：“这是一次悬赏任务协助抓捕，事发突然，具体情况等我们了解清楚后再与贵校解释。” 说完，便撤了。 只留下院长和田导大眼瞪小眼。 “院长……” “你确定那个凌乐刚才在那里？” “不确定……但……” “不确定你开直播？还大言不惭说那是去抓那个女人的？！” “我怎么想得到他们会抓一个灵人出来……”田导哭丧着脸。 “……哼，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收场！学校不会给你出面的！”院长说着就消失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保险起见，还是联系一下上面比较好。 …… 项安下线后就直奔凌乐房间。 非常熟练地拿出备用钥匙卡开了房门，就看到凌乐正站在体感舱边，背对着卧室门，若无其事地穿上睡袍。 当她把长发从衣领中撩起，那白皙细腻的脖子上，青紫色的指印清晰可见，看起来异常刺眼。 “你倒是挺快。”凌乐穿好衣服，转头瞥了一眼项安，声音微微嘶哑，但是那神情完全就跟个没事人似地。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凉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项安快步朝凌乐走来，伸手摸向她的脖子：“你……” 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没事？ 这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但也幸好没有出现太糟糕的情况！ “哼。”凌乐轻笑了一声，放下茶杯，看向项安：“我没事。” 项安轻轻抚上凌乐脖子上的掐痕，又有点想不通她的淡定：“这叫没事？” “……”凌乐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出这是她故意留的掐痕。憋了憋，只是道：“我自有分寸。” “不，你没有。”项安皱眉。 他这次可是试着相信她才给了自己三分钟时间的，结果呢？她里世界的角色直接被掐归灵了，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喜欢她，没想到在看到她那样归灵的一刹那，他竟是魂都快被吓飞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胆小的时候。 “呵！”凌乐气乐，格开项安的手，看向他：“怎么？这就开始管东管西了？你以为你是谁？” “我……我是你男朋友！” “那现在就不是了。” “喂！”项安瞪大了眼睛，有点混乱，“你……你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好吧，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凌乐一脸古怪地打量了一下他：“你是不是对‘吃干抹净’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我有把你怎么了？” 项安侧头，线条分明又干净清爽的脸庞微带着尴尬，只是脸皮应该是很厚，没有任何脸红，就只干咳了两声：“……不是，好了，我……我不管你，你别动不动就说什么分手，这是不对的！” “呵，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凌乐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从睡袍口袋里摸出烟盒，弹出一根叼在嘴里，接着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只复古的木质煤油打火机，“啪”地一下点上。 项安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凌乐的动作，直到被烟熏到脸上，才反应过来：“喂你……抽烟……” “刚才哪张嘴说的不会管我的？” 凌乐的右手现在看起来又变成了黯淡陈旧的废铁，但是手指依细长依旧。 她看起来并不是什么老烟民，但指尖的细烟在她手里看起来也没什么违和感。 “……”项安闭嘴，又被烟雾熏得眼睛疼，憋了憋，他还是冒死开口：“这玩意对身体不好，你抽这个还不如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说完这句，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怼的准备，没想到凌乐只是笑了一声，道：“呵，只是根烟而已，我随时可以放下，所以也无所谓拿起。你不用担心。” 她说着，嘴里咬着烟，伸手从一旁从床头柜上拿起眼镜。 “抽多了会上瘾的。”项安看着凌乐，忽然伸出手去，从凌乐口中夹起下烧了一小半的烟，大拇指顺势摸了摸凌乐的嘴唇。 指腹间只感觉到了柔软、温热。 凌乐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戴上眼镜，看了几眼，然后抓着项安的手又抽了一口，才道：“熄了吧，我们现在得去出去一趟。” “嗯？”项安还身陷于柔软的触感之中，整个人有点恍惚。 “违法的不是我，他们不能调取我的数据。”凌乐拿下眼镜，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既美丽、又深邃：“他们要亲自见我，在治安处。” …… 第70章 加个好友 黎城西城治安处。 凌乐和项安并排坐在接待室里喝着茶。 凌乐脖子上的掐痕依旧醒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刚才为止还一直心疼不已的项安，现在竟嗅到了某种古怪的刻意。 他想给自己来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怎么可能会为了装样子而故意弄伤自己的呢？ 况且因为学院恶灵死掉的学生，确实都是自己掐死自己的，凌乐能死里逃生，完全是因为她比普通人优秀很多。 但就算优秀很多，她也只是个人。 所以，她是真的差点没命啊！ 想到这，他又微微心疼地朝凌乐伸出手去，还没抓到她的手，门哐地一声打开。 进来的是一名身穿一身深灰色治安服的治安官，脸长得还不错，只是右边的眉梢处长了一颗不小的痣，在这个祛痣比修剪指甲还简单的时代，不知为何没有处理掉。 进门后他朝凌乐二人点了点头，便打开投影，连接了一下，身边又出现了一道身穿里世界黑白色法务服的虚拟影像。 “你们好，我叫沈飞，是西城治安所的治安官。”治安官沈飞率先开口道，“应里世界的协查要求，现于指定场所，对案件有关事项进行一次面谈。这边这位是里世界十六区法务部调查组的金组长。那么……” “我想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凌乐打断道，“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可以确定，就是它。” “我很想相信你，”一旁的金组长看了一眼凌乐脖子上的伤痕，又看了一眼沈飞，见沈飞微微点头，才继续道：“我愿意相信你，但是你要明白，那是一个灵人。灵人为何只需要灵人规则来管理？因为它们看似能干，实际上非常笨拙，他们根本做不好设定轨迹以外的事。但是，你现在告诉我，一个灵人，在一年内深藏不露地接连杀人……这已经不是一个案件的问题。这个案件正在挑战整个里世界对灵人的认知！” “那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与我无关。”凌乐轻轻一笑，这一笑倒是让对面那两个满脸严肃的男人怔了一下。 “你……真的是个赏金猎人？我是说……”沈飞说着，瞥见凌乐外露的右手，眼中刚刚升起的恍惚顿时变成了某种遗憾，“也许是我想多了。” “这是我老婆。”一直没出声的项安突然一把抓住了凌乐放在桌上的右手，捏在手里道。 “咳咳！” 一声咳嗽打断了这奇怪的气氛，金组长正想回归正题，却见面前多了一个面对面文件接收提示。 “这是我当时在小房间内和它对峙时的影音资料。”凌乐伸手撑着道，“我想，要是后台数据有用的话，这个案件早就破了，所以在那个小房间里，我特意打开了额外的录影。” 金组长将信将疑地接收了文件，打开之后，眉头渐渐锁起。 看完，他才呼了口气，道：“谢谢，看来……真的是它，我会确认你们完成任务的，只是，你们发动了求助，需要扣除一部分奖励，这个你们能认可吧。” “自然。”凌乐点点头，“该说的也说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走吧……”金组长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等等，加个好友？” “哦？”凌乐挑眉。 “哦！之前是通过任务系统联系到您的，我怕这件事后续比较繁琐，以防万一。”金队长忍着同僚奇怪的眼神，拼命解释。 “那你不如加我……” 项安站了起来。 可惜被凌乐无视了：“知道了，加个好友吧。” …… 直到看着凌乐和项安离开接待室，金组长的面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你真的不是看她漂亮才要的联系方式？”沈飞调侃。 金炬摇头：“还真是漂亮，漂亮得没话说，不过光漂亮有什么用，只要有钱，谁都能漂亮，只有身体不完整，那才是无法弥补的问题。” “只要有足够的钱，也不是没可能……” “哼，现在最顶尖的技术确实可以修复身体，但那消耗，别说平民，就算是我们、甚至绝大部分大型家族都没法想。还是想想眼前的案子吧！” “案子……这样算是解决了吧？伤痕也确认了，而且她居然还有额外录影……” “不，是问题大了！”金炬摇头道。 沈飞满脸不理解：“灵人失控，有什么问题？这个只要移交技术部门……” “不，你知道这个灵人在一年内杀了多少人吗？”金组长拧着眉心道。 “不是七个吗？” “它亲口承认的就有二十七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觉得还有更多，但这段影像暂时还不能交上去，我要先去核查一下任务后台。总觉得……总之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金炬说着就关闭了视频。 他现在很不好，他感觉到了违和。 学生的死亡数是骗不了人的，如果真的有学校以外的人死亡，最大的可能只有赏金猎人。 但如果有赏金猎人死亡，他们定然会收到报告，然后提升赏金任务等级、或是由任务筛查官直接提升任务等级。 然而这个任务只是因为一直没人能完成而加了任务报酬。 这件事要是真的……这背后的问题就大了。 …… 里世界。 下午第一堂课刚结束。 虽然直播中断，什么都没拍到，但是因为凌乐一直没有出现，倒是暂时免去了田导的一番解释，大家已经自顾自地认为凌乐被抓走了。 只有被凌乐给完全迷惑住的寥寥数人还在苦苦挣扎，盼望着凌乐只是和项安一起逃课了，更盼望项安能站出来辟个谣。 可惜项安也不见了。 甚至按照当时短短的直播视频来看，他竟是给抓捕者开门的那个！ 所以很多人现在更偏向认为这件事根本就是项安告发的凌乐。 大家三五成群地谈论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又看向了柳瑶，希望她给出一点明确的答案。 但是柳瑶能知道什么呢？凌乐甚至都已经把她给拉黑了。 当然，她还是很是享受大家对她的关注，以及对凌乐的指责。 不管怎么样，能不看到凌乐，就是最大的清净。 至于讨论，没有新的话题，终究会很快平息。 到时候，里世界的凌乐被限制，现实世界的凌乐被送去黄家…… 一切就能重新回归正轨了。 还有……更让她觉得欣慰是项安。 这个最没有架子，却又总是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最难以真正接近的人，他怎么能接纳凌乐那样的老鼠站在身边呢？ 就凭她那张没有任何装饰的、分文不值的脸？ 总之，她现在只希望项安不要因为凌乐而对她有了什么坏印象。 不过…… 真正和项安走得近的，还是那个女人吧。 第71章 自我销毁 萧业飞…… 听说今天一大早，这两人就大吵了一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因为凌乐吗？ 同一时刻，萧业飞正捂着脸，趴在王君悦身旁的桌子上。 “你知道的吧？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舍得花钱开私聊屏障，又懒得打字，只好这样露出一只眼睛，斜看着王君悦轻声道。 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他今天一大早真的被王君悦给坑死。 但是，再生气，也抵不住好奇心驱使。 再加上项安依旧习惯于跟他要信息，他也离不开王君悦啊！ 而现在，这传闻一桩又是一桩，项安又不回他话，想要鉴别真伪，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来找王君悦这个不起眼的家伙了。 可惜，王君悦好像也不怎么想理他，只是一边操作着自己的界面，一边不咸不淡道：“我没有替你解答问题的义务。” “别这样，咱们好歹也合作了大半年不是？” “……” “唉，你别看我这样，其实这不是看项安用钱没概念，在替他存钱吗？我总归是拿他当弟兄的。” “……” “但是作为老主顾，你就不担心吗？现在的情况看似是项安给抓捕者带了个路，可依我这两天的观察，他是真的被那个凌乐迷得不轻，别说什么举报了，他没被凌乐那娘们牵着鼻子走都不错了！被带坏那是分分钟的事啊！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快点告诉我……” “你说的没错。”王君悦叹了口气，终于出声，转头看向萧业飞，“项安并没有举报凌乐，凌乐也确实是凭本事考的荣誉导师证。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别来烦我。” 把萧业飞说得愣住，王君悦也陷入了沉思。 她的能力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至少还是能判断出一个人身后有没有别的势力在作祟。 与项安、萧业飞以及其他一些“眼睛”不同，凌乐身后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再加上在终于发现了一些很严重的可能之后，她现在觉得真的不能再拖下去。 所以她今天冒险请求了凌乐帮她这个忙。 可是……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吗？ 和她谈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现在希望也寄托在她身上了，而凌乐…… 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干了两件事，又颠覆了她的认知。 金色荣誉导师资格，说拿就拿？ 现在干脆连那个杀人无数的“恶灵”都抓到了！ 这真的只是项安的功劳？ 灵人保安？ 她抓住的难道不正是一只无形的眼睛吗？ 那样精美到可怕的一个人……身后……真的什么都没有？ 好在……自己还留有余地。 至少……关于她的信息虽少但不可能有假，而自己，只是一个假身份罢了，凌乐也不可能有能耐查到她的真实信息，否则何必来稀罕她手里的信息？ …… 出了治安处，凌乐戴上眼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角色信息。 其实问题不大，她的归灵位置是在生活区，而她的生活等级，这两天零零散散也就升到了4级，所以她的归灵惩罚也是按照4级来的，不需要交多少钱就可以恢复角色。 当然，归灵冷却还是不可避免，是24小时的最低归灵惩罚。 既然不能上线，那就找找别的事来干吧。 她调出地图，寻找黎城大学的现实位置。 “乐啊，我看那个什么组长，明显是对你不怀好意，咱们案子都办好了，他还要你联系方式干什么？” 项安明显还在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却见凌乐又收起了眼镜，然后看了他一眼，似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接他的话，转而道：“去把你的战甲穿起来，我们去个地方。” ——不怀好意？说反了，不怀好意的是她才对。 …… 院长室内，院长面前站着一道模糊的黑影。 “卓胜，你太不小心了。”黑影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现在法务部那边已确认，那个被抓走的灵人正是学院恶灵事件的罪魁祸首，但是其中有太多人为干扰因素，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 “您是指……” “哼！那个灵人没有得到纠正，它自我销毁了。你不觉得奇怪？” “灵人……自我销毁？” 系统销毁和自我销毁，两字之差，意思确实天差地别。 “法务部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但他们现在把幕后锁定在了反虚门头上……这件事先不提，不管那灵人是什么情况，可以确定的是，你的地盘被监视了！监视者如此猖狂，你倒好，竟浑然不知！” “可……可是，这里只是里世界，我们的……嗯，根本不在这里……” “你别忘了，你们在里世界做的模拟试验也不在少数！而且，你们根本不会对灵人设防！” “那现在怎么办？对了，这周六线下学校的活动，是不是该直接取消？” “现在那么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问题灵人身上，突然回绝皇甫离，你是想让那帮人都立刻看向这里吗？” “可是……” “到底是什么人在观察我们，我会去调查。你暂时不要做多余的事，我会在周六之前给你布置一个精锐小队过去。” “是！” “还有，防备校内其他灵人。” “是！” …… 第十六区法务部。 调查组组长金炬一脸严肃。 里世界法务部分上中下三庭，上庭总管、中庭监督、下庭做事。 下庭的人数是最多的，也根据管辖区域，分成了三十二区，每个区下，又分成四个组别：调查、审判、执行、惩戒。 与里世界规则系统相对应。 这其中，调查组一向是最可有可无的队伍。 因为里世界的一切数据都有着系统记录，所以，一般来说，只要找到一定的线索，确定目标，发动举报就能直接得到调查结论。 期间根本没有多少调查组可做的事。 可是这次的情况却大有不同。 因为这次的目标是一个不适用于人类规则系统的灵人。 就算灵人的行动轨迹依然可以在获得调查权之后翻找出来，但是这件事已经是没法跳过调查组的了。 甚至，在系统无法根据规则直接参与调查的情况下，调查权就全在调查组手里。 一个灵人，做出了超乎寻常的事。 原本他们还不至于相信一个灵人能杀死现实世界的人。 可是，按照当时抓捕者给出的数据来看，他们在与那个灵人碰触的瞬间，分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干扰！ 这种精神干扰完全忽略了他们身上所穿的战甲，已经不是规则层面的东西，甚至可以看成是一种对精神层面的污染。 若是如此，不可能就成了可能。 第72章 动机是什么? 于是，当这个灵人与“跨世界杀人事件”挂钩之后，已有太多目光看向了它。 可是就在这节骨眼上，灵人竟不受控制地自我销毁了。 再傻也知道这已经不能用偶然来形容了！ 很可能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个灵人，主导了这一切！ 灵人被操纵，倒也不是什么太罕见的事，但问题是，不可能没有记录。 被操纵的灵人就如一只提线木偶，在抓住灵人的一刹那，灵人的主人也会一并暴露。 但是，这一次，没有线。 没有线，没有属于“灵人”和“人”的两条轨迹！ 除非一个人能以灵人的身份登录里世界，且永不下线，否则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 所以，除非这是一只自主行动的木偶。 一只有意识的木偶？ 这可能吗？ 作为一个调查人员，思考的逻辑总不能偏向脱离现实。 可是，凌乐给他的那段信息里，那灵人分明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身上套着的确实是灵人的躯壳，但我不是灵人！人的规则束缚不了我，灵人的规则也束缚不了我！ 这段录影也许非常重要。 但是金炬现在却没法说服自己将它上交。 他调查了悬赏任务后台记录。 目前为止，“学院恶灵”任务一共失败了十九次，因为这个任务而死亡的猎人……有三十五人！ 可以说是除了主动放弃的猎人，所有参与了这个任务的猎人全军覆没了！ 而这么重要的信息，就这样只留在了后台，竟没有上报到法务部！ 现在他能想到的只能是有内鬼。 从赏金协会的任务筛查官、到法务部，都可能有内鬼存在。 除此之外，其中有几个团队甚至连没进入里世界的人也一并死亡了，所以，这件事…… 现在看来，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那个灵人在线下有帮手，替它杀人。 第二种……就是它对别人的精神影响实在太强，控制了那些人杀死了身边的人。 第二种想法有点夸张，但是只要顺着死亡猎人这条线去查，总能查出一些线索来。 可是…… 动机呢？ 动机是什么？！ 不管他猜测的对不对，这里肯定有人在大张旗鼓地替一个杀人如麻的灵人在做掩护！ 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正想着，后脑勺突然就挨了一下。 “金炬，呵呵，你不会真的想要参与调查这桩灵人杀人事件吧？难得能派点用处，你倒是干劲十足。可是……你的调查组已经只剩下两人……不对，具体来说，是只剩下一个你，和一个空着的名额罢了，对不对啊，组长？” 说话的是一个区的执行组组长，吴毅。 明明是同一级别，但是他对金炬的态度总是一副长官模样。 “毕竟是我们辖区的事，我参与调查有什么问题？” 金炬浓眉微簇。 他看到他就烦。 两人、包括沈飞都是同一届的，他们在学校里就是竞争对手，没想到毕业后，沈飞成为线下世界的治安官，而他和吴毅，同样成为组长，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问题当然没有，”吴毅笑着，把胳膊搁在了金炬脑袋上，“但是，你不如看一下最新通知。” “通知？” 金炬从见完凌乐开始就一直在忙，根本没关心其他，现在经吴毅一提醒，打开通知栏看了一眼，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十六区学术城学院恶灵事件已结案，经查，系线下组织反虚门部分成员为制造线上恐怖，人为操纵灵人扮演恶灵，同时进行线下谋杀的有组织犯罪。目前犯罪人员已伏法招供。】 “看到了？有人主动认罪，已经结案了。” “这件事！根本没有人为干涉痕迹！”金炬几乎要吼出来了。 再利用法务部权限查找案件细节，发现那认罪者只是反虚门c级成员，更觉离谱！ “你懂什么？上面说结案了就是结案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吴毅说着，从储物栏里拿出一个上面标注着“甜、超甜、甜炸牙齿”标语的小块巧克力蛋糕，打开包装，拿出小勺子美滋滋地吃起来。 “可是……” “好吧，现在确实还有很多人跟你一样存在疑虑，但是很快大家会忘掉了，再说了，说不定上面掌握了比你更多的线索呢？” 吴毅以粘着蛋糕的小勺子指着金炬，表情虽吊儿郎当，但是眼神里却难得地透着一股认真。 “这……”金炬哑口。 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反虚门…… 要是反虚门的话，动机就不奇怪了。 可是…… c级成员？ c级成员认罪就结案了？ 这真不是在糊弄人？ …… 项安本以为凌乐说的“我们一起去个地方”是要去哪里放松一下。 毕竟刚刚办了一件大事，虽然还没申领，但也是大赚了一笔赏金。 没想到她竟然让他穿上战甲做事。 那做事就做事吧……竟又是她坐在家里戴着眼镜、吃着爆米花，远程指挥他行动。 “这甚至都算不上是一起……”项安轻声抱怨。 他现在的战甲已被凌乐重新涂装过，从沙黄色变成了深蓝色，从城市角度，倒是比之前的颜色低调得多。 唯一可恶的是她无聊到给他的胸口位置涂了一个可爱得不行的兔子标记，就凭这一个标记，莫名就让战甲没了帅气的感觉，反倒像极了装扮用的塑料玩具战甲。 “爱干不干。” 项安耳朵里传来凌乐啃爆米花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凌乐没让他使用全息眼镜的语音功能，而是选择了额外的单线聊天耳麦，还是加密的那种。 其实也许也能想到原因，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需要这么保密。 “……我不是这个意思。”项安试图解释，“你看，我已经在行动了，我只是说……” “你带着我能正常行动？我又不穿战甲。” 凌乐这话说得巧妙，“不穿战甲”，不是“不会穿战甲”。 “这倒也是……不过咱们到底要去查什么？” “也没什么，还记得那个给萧业飞提供情报的女人吗？” “……”项安其实没什么印象，甚至连王君悦到底是男是女、长什么面貌也记不清，但是他当然记得那个人的存在了，“那个女人怎么了？” “她告诉了我一些有趣的事，应该和你们家族让你做的事有关。”凌乐分分钟出卖了王君悦。 当然，这不代表她耍了她，她只是觉得就算项安知道真相，反正也是站她这边的。 这个想法说起来有点荒唐，所以她也想了后招——他要是不听话，就干脆埋了他。 第73章 摸了个底 项安不知道自己正在鬼门关处徘徊：“那是什么事？” “现实世界的黎城大学里，很可能被人借用了场地，展开了一场不怎么正常的人体实验。我想，你们家族让你留意线上的实验楼，也是这个原因。” 凌乐说着，大喝了一口可乐，才接着道：“这周六会是一个探索的好机会，只是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对周围的情况摸个底。” “怎么做？” “听我指挥。” …… 项安很快发现凌乐的恐怖之处。 她那所谓的“摸底”，并非让他一个人溜进学校探查一番。 而是指挥着他在学校外围悄悄转悠了几圈。 就凭着一份地图和远程指挥，还真揪出了一个正在附近做城市美化管理的a8级管理者！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让他绑起来一顿搜身，马上就从对方身上搜出了专门用来黑入机械视角的情报装置。 继而，随便恐吓几下，就从他嘴里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所知道的、其他疑似情报人员信息。 直到看着那个穿着可笑的兔子战甲的变态堂而皇之地离开，情报人员才终于反应过来对方竟然真的只是来抢情报的。 然而…… 连锁反应已被打开。 接下来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情报人员被项安揪了出来，抢走情报装置。 一时间，原本悄悄观望着一切的大型家族势力，迎来了一阵动荡不安。 不少人的反应都是，这很可能是这次灵人出问题而引发的反侦察行动。 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只是拿走了情报装置，却不对人员做任何处理。 是警告？还是为了放线钓鱼？ 至于自身安全，他们倒是不担心。 因为那些情报装置最多就能被提取一些现场获得的情报罢了，并不能通过那个知道是什么势力在指挥这些情报人员。 也有一部分人从相反方向考虑。 什么反侦察行动，这分明就是强盗行为！仗着潜伏人员不可能明目张胆地穿着战甲行动，就凭着一副b级战甲明抢情报！ 还讲不讲道理？ 一时间，一些原本心照不宣，对监视行为相互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家族们，竟有些同仇敌忾起来。 这里面也包括项家。 ——让他们查出是什么人干的这缺德事，非整死他背后的家族不可！ …… 地上城。 明临看着属下提交的报告，陷入一时的沉默。 一个潜伏的真民被抓，线下学院周围暗藏的势力“眼睛”被不明身份武装者毫无底线地刮走情报。 一时间，似乎所有观望者都吃了个哑巴亏。 其实像这样的事，原本根本不需要提交到他这里来。就算被抓走了一名真民，他的属下们也能自己把这件事好好掩盖起来。 但是，两件事一起发生就有些奇怪了。 实际上，学院的情况，他们比谁都盯得早。 甚至，风声还是地上城故意放出去的。 也正是由于地上城势力的暗中干预，才让那个地下实验室至今不知道学院外围竟有那么多双眼睛在悄悄留意着他们。 那些人的观望，是出于对不确定因素的监视。他们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也没有太多紧迫性。 而地上城，不像那些乌合之众，他们完全清楚那地下研究室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他们也知道，好好利用这件事，自己能得到什么。 地上城的自信来自于对大局、对情报的掌控。但是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的事却是怎么回事呢？ 两个学生？ 就算其中一人是a级赏金猎人……这后面这件事，也不像是以个人的力量敢干的事。 除非有家族势力在后面撑腰。 而要说家族势力…… 也只有这个a级赏金猎人身后的项家了吧？ 可项家要是刻意为之，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些？ 想到这，明临抬头，朝携虎吩咐道：“这件事，由你的情报部门继续跟进调查，还有，以防万一，这周六让他们多带两台试验机。” “是！” …… 项安是带着搜刮来的所有情报装置回来的。 现在的情报装置都非常小巧，为了伪装，外形各异。 除了代替眼镜操作数据来获取情报，也有远程单向传输信息的能力，这里大部分信息都是即传即删，且自带加密能力。 但是装置都到了手里，又有光夜在场，把信息整理出来根本就不是难事。 至于情报背后的家族信息…… 很可惜，光夜认真起来完全可以把人翻得底裤都不剩，现在就算不能大张旗鼓地在里世界翻找，但是有实际装置在手，分析个使用势力根本不是难事。 所以很快，参与观望的十三个情报人员背后的十三个家族势力已全都展开在凌乐面前。 竟全是帝都名家！ 再从收到的信息来看，这些家族埋伏良久，得知的东西大同小异，都只掌控了些研究所外围的信息，以及在那研究所周围暗中分布的武装力量。 至于研究所内部、以及他们在做什么实验，完全没搞清楚。 他们其实非常小心，对于整件事一直非常一致地处于低调的观望状态。 只是……再如何观望，这埋伏的数量也太多了点吧？十三人，十三个小势力。 这么看来，这研究所的反侦察能力实在一般。 是故意为之？ 又或者…… 是一帮傻子？ 不过，既然这一圈下来没看到半点地上城的参与痕迹，事情倒也简单了。 现在看来，更可能是表面上各大家族齐聚偷窥，实际上他们全被地上城利用了。 毕竟以她对明临、以及他那帮手下，特别是情报部部长携虎的了解，这种事他们算是手到擒来了。 地上城到底要干什么？ 啧，反正不可能是维护和平这种事。 研究所里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先放一边，误打误撞，撞见了地上城的阴谋现场，倒还挺有趣的。 至于，明临会不会注意到项安这个a级猎人，就全看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了吧。 …… 项安现在正戴着全息眼镜，毕恭毕敬地坐在房间里，参与着项家的紧急会议。 隔着眼镜，自己的房间已经过处理被拉长，面前的桌子变成了一张虚拟长桌，长桌一端坐着项家老爷子，两侧也坐满了人。 项安的位置基本已在长桌末端，身边还有几个成年的侄子侄女。 其实这种家族会议，项安至今只是在回归项家的时候参加过一次，不知为何今天要特地叫上他。 甚至…… 他一上线就全看向了他。 第74章 项家开会 “那个灵人，是你设计抓住的？” 项老爷子还没发话，倒是坐在他身旁的项家大少项厉同率先开口。 项厉同是项安同父异母的大哥，比项安大了整整24岁，也是目前项家除了项老爷子以外最大的掌权人。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以审视的眼神看向项安，只有项老爷子微微皱了一下眉，但没多说什么。 项安立即明白过来。 啊，对了，满脑子围着凌乐转，差点忘了，他这次直接在学校里大张旗鼓地喊来抓捕者，这事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家族。 所以他点点头，道：“是的，怎么了？” 没想到这随口一答，就引发了火药，只听项厉同砰砰敲着桌子，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怎么了？你竟然还问怎么了？作为项家人，这点觉悟、这点脑子都没有？帝都的学校你跟不上，送你去二级城市的学校，顺便让你做点小事，这总可以了吧？结果你还不好好读书，竟跑去做赏金猎人？然后呢？拿到个a9级就觉得很不错了？你知不知道，a9级的赏金猎人，在项家眼里连条狗都不如！我们随便拿点钱出来，就能让那些赏金猎人为我们卖命！” 此言一出，围着长桌的一众人大多不仅不觉得刺耳，甚至一脸深以为然。 倒是项老爷子，终于开口：“好了，不要浪费时间，直接说重点吧。” 他说着，看向项安：“老八，这次会议特地找你来参加，主要就是想和你了解一下那个灵人的问题。都说这个灵人是你设计抓住的，那么在你看来，法务部的通告如何？” “……” 设计？法务部公告？ 项安坐得笔直，脑子却有点短路。 那可是凌乐抓住的，他只是喊来了抓捕者而已。 其实仔细想想根本就没他什么事，而具体内情，凌乐还什么都没跟他说呢。 至于法务部公告…… 项安终于动了，找出公告迅速浏览了一下，才在一众人不满的眼神中，干咳一声，道：“这个……他们这么说，那就是这样了吧？” “在你看来，这个灵人出现在那里真的没有其他目的？背后确定是反虚门？一个灵人又是怎样才能这样绕过安全系统被长期操控？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项厉同再次敲起了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项安无言以对。 一来他这两天脑子都在凌乐身上，对于这次的灵人事件虽然参与了进去，但还真没什么想法，二来他也实在对项家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三来…… 凌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他的房间，她现在正嘴里叼着个棒棒糖，整个人压在他的椅背之上，与他离得极近，几乎快脸贴脸了。 但是厉害的是，她完全掌控了全息眼镜此刻的笼罩范围，没有逾越一分一毫，这使得她靠在了离项安最近的位置，却偏偏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因为离得很近，她也许还能听到镜架脚上传出的微弱声音。 项安很努力地让自己不去转移视线。 可是他的沉默已再次引来了项家众人更多的不满。 在他们看来，此时的项安完全是一副连话都不敢说的没出息模样，心里只觉得没有受着项家家族教育长大的孩子果然还是难有出息。 甚至连项安身旁的侄子侄女，此刻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满满的看不起。 “老八，你真的没有任何话要说？在座的所有人，时间都很宝贵，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项老爷子又开口道。 他对项安也是很无奈。 这个最小的儿子，从小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认了回来，他一直很想补偿他，也想给他最多的宽容。可是，最重要的还是他能自己争气，毕竟他也不可能罩着他一辈子。 “看来……你在项家的处境还真是连我都不如。”凌乐突然笑嘻嘻地轻声道。 轻柔的呼气呵得项安耳朵直发痒、 他咽了口口水，很想反驳，却又不方便反驳，好不容易憋住，才朝众人开口道：“我只是误打误撞完成了一个赏金任务，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此言一出，会议桌上立即传出一些不满的冷哼。 也是，在充斥着s级、甚至ss级管理者的项家，项安这个a级、还是a级中最低的a9级的赏金猎人，不拆穿还好，一拆穿，反倒莫名有些可笑。 可是……他们也许高高在上久了，倒是没想过，项安以一年时间从n级全凭自身本事闯到这个位置，这本身就算不能说成奇迹，却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 项厉同眉毛一竖又想怒骂，被项老爷子挥手阻止：“好了，既然如此，这件事到此为止，还是来说说那件更需要注意的事。”项老爷子又道，他说着，看了一眼项厉同，示意由他来说。 听到开始转移话题，项安微微舒了口气。 他知道项老爷子对他还不错，可是他真的不适应项家这气氛。 他悄悄转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凌乐。 凌乐却在抿着棒棒糖，专注偷听镜脚处传出的语音。 “现在这件事看来也不算秘密，”只听项厉同开口道，“大家都知道，黎城大学内部的某些人，很可能正在某些势力的支持下，牵头做着某种人类进化方向的研究，他们的野心不小，背后势力也不简单。现在盯着他们的家族不少，可越是不少，就越是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去深入探查。况且做人类进化方向研究的研究所历来断断续续总有出现，但那并不是短期内可以达成成果的东西，所以大家的态度也都只是观望。” “但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出了意外！” 项厉同说着，手指一点，在桌子上放出了一道影像，这影像上的人穿着深蓝色的战甲，战甲的胸口位置还印着一个清晰的卡通兔子图像。 项安眼角瞥到，暴汗。 ？？？ “事情相信大家已经听说了，这不像是研究所方面的反侦察行动，从对方抽取情报的行为来看，这更是无视家族之间默契而做出的严重的挑衅行为！所以，针对这次挑衅，我认为，应从之前并未参与此事的家族查起，一定要揪出这个人背后的家族！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不同意见？” 第75章 黑市 项厉同在项家的威望看起来已经非常高，他这一问，大家都纷纷摇头。 然后就听项厉同又道：“那就这样吧，这次事件暂时不方便大张旗鼓动用家族联盟的情报部，就用你们各自拥有的情报小组吧，谁先把这件事查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项老爷子，才又道：“我们在海盟的那一小部分我正在代管的产业，就可以直接交到谁的手上。”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一阵严肃。 然后很多人都幸灾乐祸地看向项安。 项老爷子先是一脸不满，但是看着那表现平淡、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项安，又暗暗叹了口气。 所谓正由项厉同代管的，在海盟的小部分产业，那本是他准备留给项安的，虽然还没表明，但是大家也心照不宣。 可现在被项厉同这样公开摆出来做奖励，项安却没半点作为当事人的觉悟……哪怕他就算这个时候站起来说一声反对，他也能顺便帮他把这事给挡下了。 哪知…… 暗叹之余，他也深感无奈。 倒是坐在项安另一边的项清，作为项安的七姐，她倒是对项安还算照顾，这个时候倒想提醒他一声，捂着嘴给他发了一段提醒。 可惜项安眼神也不知在往哪撇，压根没留意。 于是一次简短的会议就这样结束。 会议一结束，项安便拿下眼镜，看着身旁正一脸坏笑的凌乐。 其实他有看到项清的提醒。 可是有凌乐在身边，他还哪里来的其他心思。 况且项家要查的人根本就是他，他这是做贼心虚，他巴不得这会议赶紧结束，哪里又愿意再表现什么。 就算知道项厉同在明着坑他，他也没太多想法。 反正他从来都没想过要项家的一分产业。 只是……拿下眼镜，看着笑嘻嘻的凌乐，他在此时也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项家的反应也许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干嘛？这么看着我？”凌乐直起身子，嘎嘣嘎嘣咬碎了棒棒糖，“我可不知道你们家族会是怎样的反应。” 说着，又从嘴里拿出那没了糖的光秃秃小塑料棒，勾起项安的下巴，微笑：“不过还挺有趣的，他们竟然把这件事放到了灵人保安的前面……是因为对和自己一样持观望态度的势力见怪不怪？还是……被人直接挑衅，面子上过不去更让他们难受？” 项安一怔，才也跟着笑了，没有反驳，只是好奇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在项家的处境还不如你？” ——看来刚才凌乐的随口一提他还记着。 凌乐将小塑料棒随手一丢，左右没看到其他椅子，就随意地往桌上一坐，穿着粉红色一次性拖鞋的双腿踩在项安腿上，看着他道：“不是吗？至少我不会就这样坐着挨骂，还不敢给出半点脸色。” “呵，也是，你甚至可以离家出走来表达抗议……” 项安刚说到这里，踩在他腿上的一只拖鞋已经踩到他脸上了。 “我重申一遍，这不是离家出走。”凌乐只是踩了一脚就收了回来，可惜这拖鞋底下还挺干净的，没能在项安脸上留下鞋印。 “好，行吧，但是……你看现在，想着要把我揪出来的家族肯定不止项家一个，我们是不是很危险？你昨天中午还报警了，就算我这战甲涂改过颜色，可是它的型号摆在那里……” “放心吧。”凌乐架起长长的双腿，粉红色的拖鞋在她脚尖一荡一荡，“某人的目的没达到，她会尽力帮咱们擦屁股的。” “嗯……用词……” “嗯？” “不，没什么……”虽然还想问问那个“某人”是谁，但是仔细一想，估计八成就是那个一直通过萧业飞给他提供情报的女人。 这么看来，那个家伙是本来就有意想要利用他吗？ 这也太拐弯抹角了。 “不过，安全起见，”凌乐又道，“你现在的这套战甲确实需要改装一下。先把赏金领了，去买点东西吧。” …… 实际上，田导在历史课上对货币的解释还是不够全面。 因为现代货币早已脱离物质形态，而变成了数据形式，所以，使用痕迹会变得非常明显。 这个时候，想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就不得不先想办法脱离那不管走到哪都拖着长长尾巴的通用货币。 光明币和混沌币因为其特殊性质，可以跳过公共网络进行点对点交易，所以这虽依然是数据货币，但是比通用货币安全得多。 然而，在线下隐蔽交易市场中，因为中低端交易太多，这些动辄五百万一枚的光明币和上亿起步的混沌币就实在难以活用。 所以……在这些不太方便见光的地方，除去了由权威担保的、价值稳定、又没有实际价值的货币，反而是拥有稳定价值、又被广泛需求的物品被当做了交易媒介。 比如——各种通用金属、珍贵的天然烟卷、天然食物罐头、甚至是微型核电池等。 其中，微型核电池是在三十年前才流行起来的硬通货，而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它一直都在被严格管控。 一直到更稳定的保护外壳出现，可以在电池稳定性出现失控的情况下不受人为因素左右地牢牢抑制住它，使得它可以安安稳稳地变成一颗废电池，而不是炸弹。 在这之后，微型核电池才开始在市面上流通起来，也是在那之后，战甲的交易认证上也开始变得松懈很多。 虽说管理变得混乱，但不得不说托了它的福，整个世界在那之后又赢得了一次大跨步。 总之，凌乐现在要项安改造一下装备，这种事肯定不能明着交易。 所以她接下来做的就是先在线上购买了一些硬通货，然后在快递机把这些东西送到手里后，开始前往黎城的黑市。 黎城的黑市并不会出现在固定的地方，只是出现的时间比较稳定，一般都是凌晨1点之后。 项安对每个城市都有地下交易场所这件事是很清楚的，但是初到黎城没多久，对于寻找黑市这种事，他也不觉得会怎么顺利，甚至怀疑在周六之前能不能搞定这件事。 毕竟凌乐也初到黎城没多久。 然而没想到，凌乐抱着她的小猫咪，就这么带着他坐车来到南区边缘溜达了一下，很快就在第二通道口附近找到一片正在悄悄拉开帷幕的交易市场。 第76章 哪来的底气 交易市场看似没有什么出入规矩，出入检查却很严格，最重要的是这里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带着全息眼镜入场。 好在二人原本就有所准备，都没有带全息眼镜，甚至连车费都是预付的。 否则那玩意放在谁那里都无法让人安心。 通过入口的扫描，二人顺利进入了市场。 一样的黑底白纹连帽衫、一样的兜住了脑袋，戴上了口罩、一样的身材高挑协调，就算穿着宽松的衣服也掩盖不住的活力气息。 这二人一下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但都只是打量了一下，没有多事。 光夜大摇大摆地坐在凌乐肩膀上，机警地转动着脑袋朝着周围不断打量。 这个地方设置得很隐蔽，甚至在外围下车之后就已看不到那些在主城区随处可见的巡逻者机器。这个地方也挺热闹，不断有人从二人身边经过，大多也同样遮掩着面目。 只是，与里世界的集市不同，这里很少能看到明目张胆的摊位，倒是有不少人穿着斗篷，神神秘秘地兜售着什么。 “二位想要来点刺激吗？我这里有最纯的快乐水。”一道身影快步追到了项安身边，看起来可能是把他们二人看成了前来追求刺激的脑残情侣。 毕竟他们正穿着情侣装。 “快乐水？”项安偏过脑袋，去看那人斗篷下微微露出一角的小瓶子。 然后被凌乐伸出带着手套的右手，绕过他的脖子一把将他的脑袋给扳了回来：“我们不买这个。” “不够刺激？我这还有更好的东西！”那人收起瓶子，又在衣服里翻找起了其他东西。 顶着凌乐手上的压力，项安的脑袋不知不觉又偏了过去，突然感觉到一股不悦的气息，顿时僵了僵，站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道：“我们不是来买这些的，你另外找人吧！” 说着就抬手一把抓住了凌乐的手，移到腰上，正气凛然地往前走去。 那人愣了愣，才“切”了一声，重新找起目标来。 而凌乐这边，直到项安打发了那人，她才微微缓了缓气氛，抽回手，哼道：“别在这里多做停留，免得节外生枝。” 她和光夜之间不需要说话也可以有诸多暗号。 比如，从进来到现在，短短数分钟里，光夜就以爪子给了她五遍警告。 她当然不怕什么威胁，但是她现在更想快点把事情办完回去睡觉，并不想在这里闹出什么不愉快后大闹一场。 拐了几个弯，二人终于看到了一个真正意义的摊位，这个摊位就开在一辆看上去破旧到几乎报废的小车前，车窗遮得严严实实，应该是作为仓库在使用。 “需要什么就买吧。”凌乐朝着那个位置抬了下下巴示意了一下。 “恶灵”任务的赏金在几度提升之后已变得丰厚不少，就算扣掉了出动抓捕者的费用，二人也拿到了两百多万。 这个数额其实用来新买一套b级战甲都够了，但是一来短时间内难以找到适合的隐蔽货源，二来实在没必要，所以凌乐还是偏向让项安把战甲伪装一下。 反正玩战甲的，多少都有些改装功底。 “那我挑了。”得到授意，项安认认真真挑起了配件，而凌乐则转头四顾。 ——黎城的黑市她还是第一次来，但是，该说那些人长眼呢？还是不长眼？ 她很明白他们被盯上的原因——因为进来时的扫描，不但检查了他们有没有带全息眼镜，还检查了他们身上带了多少家当。 两个生面孔带了一把微型核电池，确实像极了两头大肥羊。 想到这，她又看向项安。 他分明也注意到了不妥，从这一路隐隐护着她的样子就能知道，甚至连现在，挑选东西的时候都在分散着注意力。 凌乐不由没好气地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好好挑。” “我正挑着呢。”项安说着，指了指手里拿着的一件看起来崭新，却又难掩修饰气息的a级捕捉器。 凌乐挑了挑眉。 然后她就看着项安接连挑了不少东西，只有少数才是可以隐藏战甲型号的目标物，剩下的大多数是一些攻击型或抓捕型的道具。 “你要这些干什么？”凌乐忍不住道。 “哦……我应该有和你说过，我被一个任务卡了三个月，现在机会难得，我就想买点捕捉工具把那个该死的……” 砰！ 项安屁股上又挨了一脚，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撞在了面前的车子上，又发出“哐”地一声声响。 捂住了生疼的下巴，项安正想讲话，肩膀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按住：“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别耽误我生意。” 说话的是一名满脸凶相的大汉，他脸上挂着笑容，但是按着项安肩头的手力气极大，另一只手甚至不知从哪拔出了一把激光手枪，对准了项安的脑袋。 这玩意可不是在外面的市场上能随处可见的东西。 而且怎么能上来就突然拔枪呢？ “多少。”凌乐平淡道。 大汉怔了怔，以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遍面前这穿着长袖长裤、戴着帽子手套和口罩，把自己整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想了想，又笑了笑，道：“他选了七样东西，一共十块电池。” “呵。”凌乐也笑了。 除了一把a级武器，项安选择的其他东西都是b级甚至c级配件，就算按全新的来算，全部加起来也不可能要十块电池。 况且……这不是巧了，他们来这里，兜里正好揣了十个电池。 这么看来，眼前这个看似粗鄙的大汉，就是这黑市的老大了吧？ 也是，就看他这摆摊的架势，也可以看出绝非常人。 “喂，你这些最多就值五块吧？”项安倒是没半点害怕。 然后他得到的回答是被脑门上的枪顶的重重顶了一下。 “还有五块，是赔偿。”大汉说着，指了指那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车身上本来就有的凹洞。 这个时候，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围了上来。 但是这些围上来的可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之前就盯上了他们的人，其他人则是非常识趣地远远观望没敢靠近。 算是刚好踩到了老鼠夹子？ 看来……这地方还挺有底气的？明抢？ 凌乐呵呵一笑，上前一步，左手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盒子，朝大汉递过去。 第77章 太凶了 只要见过的人就都知道，这是装微型核电池的盒子，而且她拿出的，是十块装的大盒。 见凌乐给的爽快，大汉先是迟疑了一下，直看到那盒子已到他面前，才把左手的枪换到右手，一边用右手持枪继续指着项安，左手伸出去接盒子。 盒子顺利地到了大汉手里，却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咔嚓”一声，大汉紧接着一声惨叫！ 竟然是项安借着他这一瞬间的松懈，猛地出手，直接折断了大汉的右胳膊，顺手夺下了激光手枪。 这一下实在突然，但其他人反应更是不慢！ 一时间，围住他们的人刷刷刷地拔出了武器，甚至竟还有穿着c级战甲的家伙不知从哪跳了出来，朝着凌乐头顶重重落去！ 这副c级战甲虽灵活性有限，但块头极大，犹如一辆双腿走路的中型战车。 任谁都能看出，它这双腿下落，那下方呆站的女孩是要凶多吉少了。 所以这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反倒更多地放到了那不确定因素——项安、以及被他拿枪指着的大汉身上。 趁着项安的注意力被c级战甲吸引，更是有二人矮着身子直接朝项安袭去！ 砰！ 一声巨响。 不是凌乐被踩！ 竟是那巨大的c级战甲突然被一张闪烁着电光的巨网罩住，又被冲击得倒飞了出去，在砸中了好几个人后，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没法动弹。 一时间，不管是近处的人、还是远处的人群、甚至是袭向项安的两人、以及那手腕遭受剧痛的大汉，全都呆滞了一下。 然后看向凌乐手里的武器。 这不正是那把a级捕捉器吗？ 可是…… 这tm是不穿战甲能驾驭的东西？ 她甚至还是单手拿着的！ 砰！ 砰！ 趁着全员呆滞，项安迅速解决了两侧的老鼠。 凌乐则一言不发，单手持着捕捉器，左手升起，拨动了一下捕捉器的模式开关。 ——分散型自锁定模式。 眼见模式灯亮起，凌乐吹了一声口哨，单手拿着步枪大小的捕捉器，一个个地把包围着他们的其余七人全锁定了一遍，然后在那些人惊恐的表情之下，再次按下开关。 砰！ 啪啪啪啪…… 自锁定下的捕捉弹在打击分散目标时，也许远不如预判打法来得可怕，但是这次的目标可都是没穿战甲的活靶子。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遍地都是焦糊味。 那些人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远处看热闹的终于发现不好了。 “我没在做梦吧？在不穿战甲的情况下发动了战甲专用武器？” “人的肉身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听说现在的最高级别战甲中倒是有极为贴身的超轻型战甲。” “那是传说级别的sss级战甲吧？那个级别的战甲全世界也没几套，全是特殊订制……可是那种存在怎么可能会让我们碰到？” “还是快溜吧！有点邪乎，说不定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有道理，溜了！” 整个黑市上的人在短暂地呆滞后，半点也不敢凑热闹，哗啦啦一下全溜了。 噗通。 大汉再也管不上什么面子，一下子跪倒在地，左手中的盒子也滚落到了一边。 他的脸部因为右手的剧痛而扭曲着，脸上背上冷汗淋漓：“对……对不起……” 砰！ 回答他的是凌乐毫不犹豫的一腿，正踢在下巴上，凶狠的力道把他整个庞大的身躯从地上踢站了起来，然后才重重摔倒在地。 这下最后一个醒着的也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项安收起激光枪，还没关上保险，就被凌乐一把拿走，紧接着大步走到大汉跟前，枪口直指那大汉的脑袋。 “等一下！”项安立即跟上前，“你要干什么？” “嗯？”凌乐顿了顿，一脸奇怪地看向项安，“干什么？当然是灭口了。” 说着，那手指已毫不犹豫地扣向扳机。 咻！ 扳机扣动，但是枪口却被项安迅速出手往上一抬，打偏了开去。 “你干什么？” “啊……”项安抬起双手，“不是……那个……咱们有必要杀人灭口吗？” 别提了，他到现在这脑瓜子还有点嗡嗡。 他知道凌乐的身手，所以确实相信她有能力躲开那副c级战甲的攻击，但是谁能想到她竟然能空手使用战甲专用武器…… 其实也不能算空手，这么看来，就算她不能操控战甲，但是她身上那金属制的一部分也不能小瞧。 还有就是……之前的过招中她说不定还是留情了。 总之，这算是他对凌乐的进一步认识。 然后…… 接下来就是更进一层的认识了。 ——她竟然面无表情地就要把人灭口？ 喂！你还在上学好吗？！ 他倒不是害怕，也不是同情地上那个活该的家伙。 他只是一时间有些无法思考，凌乐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才能让她像这样的谈起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 这简直……莫名其妙跟他心里知道的另一个轮廓越来越符合了。 可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吧！ 项安正想着，却见凌乐手中的枪缓缓调转了枪口，然后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一时间，项安竟不能确定她会不会真的开枪。 但是他却没能升起任何反抗的心思，只是吞了吞口水，一动也不敢乱动。 “呵。” 凌乐突然笑了。 她收起枪，关上保险，一把推到项安怀里：“把你用得到的东西，能拿的全拿了，快点回去吧。” 说着，她又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电池盒子，漫不经心道：“真是到处都能碰到贱骨头，和和气气赚钱不要，非要玩弱肉强食。” “呵。”项安笑了，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看到凌乐重新抬起捕捉器，对准地上的大汉就是一枪。 这下又多了一股焦糊味。 让这本就浑浊的空气更难闻了。 项安：“……” “把能拿的都拿上，动作快点，别墨迹。”凌乐咔嚓一下拿下捕捉器下的弹夹，看了一眼。 这里可以一次性装十发捕捉弹，可单发、可齐发，杀伤力一般，限制力极强。 虽然这武器除却外观，整体只能算是勉强能用的程度，但至少能用。 眼看项安乖乖答应了一声，然后从一旁找来一个大箱子装起了东西，凌乐也顺手找起了捕捉弹。 这时从刚才开始就不知跑哪去的光夜从“垃圾堆”里跳了出来，嘴里衔着一副全息眼镜。 第78章 你是对的 区别于通用款眼镜，这是一款折叠眼镜，在收拢的时候就只有一支笔的大小，非常隐蔽。 它可以直接打开光屏使用，也可以变成眼镜模样带在脸上，比通用款眼镜收拿方便得多。 当然，一般来说，眼镜都有专门的使用者，除了本人之外无人能用…… 但是既然是光夜拿来的，那当然是已破解的。 凌乐展开眼镜戴在脸上。 刚戴上去的时候明显很松垮，但是马上自动收拢了到了适合宽度。 ——果然是已破解了。 凌乐开始翻阅眼镜里的资料。 本来是随便看看，但是光夜已直接给她调出了一个隐藏档案。 ‘这家伙在黎城有后台。’光夜直接把字幕发到了凌乐眼镜上。 凌乐打开档案翻了翻，确实发现一些勾当。 这些勾当在光夜的解析下无所遁形，而且目标直指黎城顶端的五大世家中唯一的战斗世家——唐家。 唐家不仅在给他们打掩护，还在收取真正意义的保护费，而这保护费也不是大头，最来钱的……是唐家借着这黑市流出的一些东西。 “呵，有意思。”凌乐轻哼了一声，挠了挠光夜的下巴，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在一堆如废品般杂乱不堪的东西里翻出了一个破旧的工具箱。 把工具箱放在一边，她又精准地找到了一盒捕捉弹，继而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圆盘。 瞧了一眼项安没在注意她这里，她便打开圆盘底下的开关，然后伸出手指在圆盘上飞速舞动了一下。 滴滴！ 圆盘在叫了两声之后，上面就出现了一个十五分钟的倒计时。 又看了一眼项安，见他正在把他需要的东西塞进一个大箱子，凌乐就调动了一下眼镜中的一个红点。 很快，项安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多了一辆拉风的红色飞摩。 “……你的？” “他的。”凌乐指了指地上不省人事、甚至分不清死活的大汉。 “……” …… 红色飞摩在黑暗中穿梭。 车子正在被项安驾驶。 这个年代虽到处都是公共交通工具，倒并非不允许使用私人交通工具，只是因为管制，购买手续复杂。 而管制的原因，倒也是不得已，这是为了最大限度保障城市之间物流通道的通畅。 他们不可能像地鼠一样到处不断挖路，只保留必要通道，这对控制那天价的维护成本很有必要。 而只有成本控制好了，才有多余的资金发展更多必要的东西、或是转为福利稳定公民生活质量。 不过，眼下这辆飞摩，倒是怎么看也不是走手续拿下来的，所以项安在行驶的时候，不得不在凌乐的指挥下绕过一些正有着机械巡警巡查的路段。 一直驶入疗养院，然后又在凌乐的指挥下把车子大大咧咧地停在了天台停车场，项安只觉得脑子里有一大堆问号。 可惜凌乐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时间，就自顾自地打着哈欠回房了。 项安也只好跟着回去，然后乖乖回到自己房间，捣鼓他的战甲。 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是刚拿回来的配件，总归有点手痒。 再说凌乐，洗完澡，正喝水，就被光夜那一双圆眼珠子瞪得不行。 “有屁就放。”凌乐放下杯子，用拇指擦掉嘴角的水渍。 想了想，又点开眼镜的投影看了一眼时间。 嗯，早已超过了十五分钟，没有听到爆炸声，看来是被救了。 真是可惜。 “你今天闹得有点大。”光夜道。 “呵呵，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在项安面前暴露得有点多了。” “那又怎么样？” “这家疗养院并非项家产业，包括那美食城里也没有项家产业。但是这些产业都在昨天一天的时间里轻易易主了，虽不是同一个人，但绝对是有组织行为。” “你查了？” “嗯，他的问题不在项家，你不能太相信他。” “呵呵。”凌乐笑了笑，懒洋洋地走向大床，“无所谓，谁敢背叛我，我就弄死谁。” 光夜：“……” 凌乐：“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搞明临。” “你决定好了？” “本来就是这么决定的。你觉得我是打不还手的人？我只是需要一点让他们放松警惕的时间。” “你要对付的是整个地上城。” “地上城……呵呵，其实现在所谓的三大势力，早就不是二十年前的三大势力了，海盟和地盟，都是些以家族为单位的散沙，也就因为地域关系还存在着一些利益集合体。而地上城……在我看来也无非就是一个规模大了点的家族团体，只是因为身处地面，才不得不凝聚一心……其实我总觉得那里多少还有一部分人是会乖乖听我话的，不是吗？”凌乐说着朝光夜眨眨眼。 光夜低下头，没看凌乐的眼睛：“确实，但不能否认，你和明临有着本质区别。” “你说说？” “他是以德服人，你则是用恐惧支配……” 啪！ 一柄小飞刀擦身而过，光夜顿时掉了好一撮猫毛。 “……你是对的。”光夜一改口气，正色道。 “闭嘴，睡觉。” “但还有一个问题，那辆车上的定位器你不拆了？” “拆屁，爱来不来。” …… 周三，上午。 归灵冷却还没结束。 凌乐也没有用全息眼镜登录听课，而是在疗养院里享受了一次一条龙服务。 项安也没去上课，他正窝在房里改装他的战甲。 其实手工改造战甲有很大的局限，好在他在那个摊位上找到了不错的伪装型防御软甲，这东西往战甲上镶一层，基本就可以避免被机械自动识别型号。 此外，软甲可能会对机动性有一些影响，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腿甲原有两个空气动力推进器的基础上，又加了六个。 至于能量来源，反正现在核电池多得是，卡槽里装满就对了。 这么一改，其实这件战甲已经有点“妖怪”了。 它虽然还是b级战甲，可是单说那腿甲上的八个推进器，这也不是b级战甲师能驾驭的。 配件齐全，加上沙蝎款的战甲虽然低端，可是这b22款的本来就有很强的改造空间，所以安装过程不算麻烦。 只是最后的调节阶段花了点时间。 一切搞定后，项安微微感慨。 八个推进器…… 要是能早点搞到这些东西，是不是也能早就抓到那个狸鸦了。 不过……他原本已决定过自己的生活，再也不管另一个身份，结果…… 明明他这几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想过和那边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谁能想到，一碰到凌乐就破防了。 没办法，谁让她看起来这么耀眼呢？ 总觉得不赶紧做点什么，她就会像鸟儿一样不做停留，飞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 第79章 我认识你母亲 午饭过后，上课前的十分钟，凌乐和项安才终于双双上线。 此时，因为学院“恶灵”被抓一事被传开，再加上昨天中午的直播事件，大家的注意力已不知不觉从“冒充荣誉导师”这个“既定事实”转移到了抓获“恶灵”这件事上。 并且由此，在各种信息的拼凑之下，也延伸出了一个全新的版本——项安利用凌乐当诱饵，揭露并抓获了那个被反虚门控制的灵人保安！ 对于此事，大家想法不一。 有觉得项安是个伪君子的，有觉得凌乐蠢的，有对现实安全表示确切担忧的，甚至还有少数为反虚门辩解的——因为在法务部发出公告后不久，反虚门的代表账号就立即就发了一份声明，严厉驳斥法务部泼脏水。 总之，不管怎么样，反虚门原本名声就差得很，实在没多少人真的在意什么脏水不脏水，反正法务部和反虚门，傻瓜都该知道应该信哪个。 只有极少数人在质疑这份通报为什么不是法务部和现实世界的治安部联合出具的。 反虚门的事先不提，现在凌乐和项安齐齐上线，大家的注意力还是一下子转到了这两人身上。 还约好时间一起上线？ 仔细想想这两人的素质差别，真的是项安在利用凌乐？ 该不会是凌乐自己送上门被利用，然后想借此让项安心中有愧，而进一步接近他吧？ ——不得不说，先入为主的观念总是影响极大。 也只有凌乐班上一些被凌乐给震慑住的学生，依旧在坚定不移地支持凌乐。 可惜，凌乐没有和任何人加好友，也自动拒绝了任何陌生人发去的消息，好不容易等到她终于上线，还没来得及问点什么，又看着她被叫去了院长室。 于是趁着上课铃没响，项安马上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另一边，凌乐很快抵达了院长室。 再次见到院长，凌乐的眼中少了几分无所谓，多了几分审视。 王君悦所言的人体实验之事，他有参与吗？ 想要鉴别，其实很简单，发动举报就行了。 谁让她拿到了那张罕见的金色荣誉导师证呢？ 当然，如果他真的和那些事情有关，举报反而会打草惊蛇。 毕竟他只能算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鱼吧。 卓胜也在审视凌乐。 他是真的没想到，凌乐能有那样的学识水平，金色荣誉导师证不是简单就能拿到的。 就算“荣誉导师”这个称呼本身是为成绩优异的学生而设置，实用性并不大，但也不可否认其背后代表的含金量。 学院“恶灵”事件，经过他了解，可以发现凌乐参与其中的问题不大，倒是项安，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a级赏金猎人。 而这整件事，确实更像是凌乐在辅助项安这个a级赏金猎人完成任务而已。 可是，不管怎么样，“金色荣誉导师”所拥有的那一次举报机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他必须和凌乐面对面谈一谈。 一来，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能力，就算那种考试真的很难作弊，他也要亲眼确认一下。 二来，要是真的找不出问题，就必须安抚住她。 或者干脆让她永远闭嘴。 实际上，他之所以担心凌乐可能是真的有那样的实力，最大的原因是——她是凌然的孩子。 叹了口气，卓胜开口：“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把你叫来。” “是什么？”凌乐干得坏事可太多了，哪里知道他喊她来是为的什么。 “……”憋了憋，卓胜才继续道：“是关于荣誉导师的事。” “哦？” “你也知道，金色认证，是非常难得的事。所以，我很好奇，你之前是在哪里学的知识？不要误会，这件事，纯粹是我个人的好奇，毕竟，你的个人资料上根本没怎么提你来黎城之前的经历。还有……也许你不知道，我认识你的母亲。”卓胜道。 凌乐一直在听，直听到他提起“母亲”二字，抬了抬脸。 “你认识我母亲？”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会告诉你答案。”卓胜道。 “哼。”凌乐轻哼了一声，有点不满这拉家常般的谈话，凭什么是她站着他坐着。 所以她往后瞧了一眼，便走向身后的沙发，大咧咧往上一坐，架起了二郎腿，看着那坐在偌大办公桌后、表情微微转化成了不爽、却没有多说什么的院长，微微一笑：“我是自学的。” “自学？”卓胜拧起眉头，“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就因为你做不到？”与上一次见面相比，现在的凌乐显然已不再是骂不还口，甚至莫名带着股嚣张。 卓胜不知道凌乐的态度为何可以转变得如此之快，是因为拿到了荣誉导师证？还是因为觉得项安会给她撑腰？ 不管怎么样，在他看来，凌乐现在的表现简直蠢透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谦逊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而嚣张，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已。 就比如现在，看着她的态度，他的心中已越来越多地生出将她抹杀的欲望，而不是控制她。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实情？”卓胜又道。 凌乐呵呵笑道：“那您想听什么？我修改一下答案。” “……哼，算了，就算你是自学的吧。这样，你把这张试卷在我这里做完，我就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事。”卓胜说着，把一张试卷划到凌乐面前。 凌乐看了一眼试卷，只是涉及一些地上文明时代的语言翻译，这算不上刁难，更像是一种求证。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凭实力拿到的分数。 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知道？ 这家伙分明心里有鬼。 这么想着，凌乐也不是怕事的主，接下试卷，当场就展开考试模式，答起卷子来。 她回答速度很快，由于这次选择了可见模式，所以卓胜也有幸在一旁看着她解答。 越看，卓胜的面色越是凝重。 也许她的能力的真的。 更何况，当年的凌然也同样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天才。 不知不觉间，卓胜看着凌乐的眼神带上了越来越多的凝重，又在凝重的同时，多了更多的不屑。 天才又如何？ 凌然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多岁，而这次这个甚至连种都没留一个，死了就可以绝种了。 至于柳知明？ 这个被恶魔吓坏的软脚蟹更是不足为虑。 第80章 鸿门宴? 直到凌乐做完考卷，看着系统打出的满分评价，卓胜才在凌乐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她，开口道：“很好，你证明了你的能力。所以我他也应该告诉你一些关于凌然的事。你应该知道，你是在监狱中出生的吧？对此，在你的资料里也有记录。” 凌乐点点头。 她知道的也许还要更多一点点。 比如，她的母亲原本就算被关在狱中，也罪不至死，但是有人害死了她。 而她至今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或者说是“那些人”。 “实际上，你母亲被抓一事，绝不是因为她犯了罪这么简单。”卓胜又道，“她当时参与了一项非常敏感的实验计划。具体情况我不能随便告诉你。但是，如果你对那些事感兴趣……不如在这周六，去一趟线下学院。” “哦？”凌乐轻眉微挑。 实验计划？线下学院？ 难不成……现在在线下学院发生的实验，还和她母亲有关？ 可是喊她过去又是为何？ 为了继承她母亲的“大统”？ 呵……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换成她……特地挑选周六这样的热闹日子把对方喊去自己的地盘了解什么秘密…… 杀人灭口？ 有可能吗？ 不，不是没可能，毕竟这边可是在做抓鼠民做实验的勾当。 如果是他正在参与那见不得人的实验，又害怕她随手举报他…… 动不动就灭口虽然离谱，但明显是最高效的选择吧？ 更何况，挑一个热闹的场合，也更容易把事情掩饰过去。 凌乐心中对面前这位院长顿时有了更多的想法。 而卓胜，显然根本不会想到凌乐已经把事情往更深一层考虑了。 他只是解释道：“这周六正好那皇甫家族的人会在黎城大学的线下学院举办一次活动，到时候会很热闹，你到就来凑个热闹，详细的情况，我会在那个时候告诉你。” 凌乐点点头，脸上更多了几分笑意：“好。” …… 凌乐出了院长室，虽然还是上课时间，但是她现在有着“荣誉导师”这张通行证，所以不管在学校里怎么闲逛，都算不上逃课。 所以她真的开始在学院里闲逛起来。 “灵人保安”被抓，看新闻似乎已被“销毁”。 可不管是主动销毁还是被动销毁，她都明白，这并不代表那个真民也死了。 死亡的，无非就是一个“躯壳”罢了。 但是，从这件事的迅速落幕，可以看出，明临确实在里世界的法务部里安排了人，官级还不小。 不把那些人解决，他们就会不停为地上城做掩盖。 但是……这件事有利有弊。 在这个时代，又有什么事是真正的密不透风呢？ 掩盖得越多，累积的问题也就越多。 这些问题不可能真的消失，只是变成了“水患”被暂时挡在了一边。 可是只要问题继续不停出现，就算他们放在法务部的内应有能力把“堤坝”没有上限地筑上去，也有能力对出现的任何问题展开及时的修补，可只要把他们揪出来…… 失去了维护者的大坝，必然再也挡不住那堤坝之外的滔天洪水。 这些洪水，会一口气、一滴不剩地盖在地上城头上，掩盖得越多，冲击越凶猛。 所以她才会和金炬留下联系方式。 就算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小调查组长……可是能当官，即便是小官，背后总有点家族力量。 难得有一件他可以插手调查的事件，就这样被敷衍了事…… 只要他能有一丁点多余的兴趣，那就有相互利用的可能。 上课时间的校园内总是特别安静。 却不见得多安全，凌乐只是随便逛逛，就感觉到了两股不太安分的视线。 一双来自那灵人向导。 她依旧在这个学院里。 看来地上城还自信。 而另一双，是来自于一名外来者。 从周一半夜里注意到黑页上的悬赏、再到接下悬赏，制作行动计划，再到凌乐意外“归灵”，直到她终于上线，这位在黑页榜上赫赫有名的猎手已经憋了太久。 那个悬赏任务的要求是要让凌乐身败名裂、降为鼠民。 由于他本人不在黎城，所以他原本的行动计划就是在线上实行的。 谁能想到还没开始实行，就遭了意外，差点以为接下来不得不换成线下行动了。 好在，目标人物并没有“自爆”，只是隔了24小时，她就重新上线了，现在终于可以开始实行计划了。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先捧后摔。 悬赏金额颇丰，但目标人物实在不值一提，甚至从这个人唯一的社交点、黎城大学的风评来看，她的个人评价是本来就扒地上的。 这种情况下，就算他能跑上去给她踩几脚，也无非不痛不痒，做不出什么漂亮的效果。 就算他有无数种办法让她变成鼠民，但是身败名裂这一条就有点难了。 所以…… 捧！必须先捧一下！ 而且不能仅凭“传闻”来胡捧，而是应该亲身出动、以自媒体名人的身份，来给她有技术地捧一捧。 而昨天这件突发事件的传闻，反倒是更给了他一个绝妙的机会。 打定主意，他开始朝着那停步于一棵大树之下，抬头望着大树的枝叶发呆的凌乐走去。 走到凌乐近前，他才看着凌乐的侧脸开口道：“同学你好，我叫白云，有点事想打扰一下。” 他对凌乐的形象有些满意，这样的漂亮形象很容易捧起来。 当然，再美好的事物，若想要毁坏，也只需要一瞬间。 毕竟毁灭总是最容易办到的。 正想着，就见凌乐斜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从那漂亮的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白云：“……” 这和预想的有点出入，看来她的素质已经低下到超过了预期。 但是没关系，反正不需要把她的性格真正展示出来，对于如何美化一个人，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所以白云又道：“其实我是想对学院恶灵事件做一个采访，听说您是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自告奋勇做这个诱饵的，我就觉得您是一个非常正能量……呃！” 话没说完呢，冷不防地就被凌乐一脚踹了个结实。 “你不是这个学校的人吧？”只听凌乐道。 白云捂着肚子从地上坐起来，莫名抑郁。 这个时候就算是凌乐说一句“关你屁事”，他也可以给她按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美名。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而是踹完一脚又反过来提问？ 忍了忍，白云还是点点头，刚准备说话，迎面又是一脚。 “你干……” 砰！ “你……” 砰砰！ “别打……啊！！！” 第81章 麻烦已上路 有正在上课的学生，无意间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学校一侧的景观带处的大树下，有一位风姿飒爽得不行的大美女在狂打人。 仔细一瞧，除了凌乐还有谁？ 可就冲这打人的身手，真的是个残疾的？ 不得不说，这里世界还真是残疾者们的福地啊！ 项安没有坐在窗边，没看到这一幕。 王君悦看得眼皮直跳。 这不，由于昨天这家伙指挥了项安在线下学院周边大闹了一场，这害得她为了让项安和那款沙蝎战甲撇开关系而大费周折到现在。 结果现在刚上线又看到她在打人？ 真是个疯子。 找上她也不知是对是错。 万幸的是，从昨天项安的行动上来看，这个干净清爽的稀有物种还真被那疯子迷得不轻，得罪那么多家族、包括自己家族的事都干，今天还跟个没事人似地和她一起上线，所以这事还是有些盼头的。 大树下。 凌乐把这个什么“白云”狂揍了一顿，直打到治安处罚警告发红，她的角色被强迫下线且自动禁闭二十四小时才不得不罢休。 从体感舱出来，凌乐哪有什么被处罚的觉悟，而是一脸愉快。 白云？ 以为她不知道？ 不就是在黑页上接了任务的小子吗？ 虽不知他是想对她做什么……反正她对里世界的角色需求的也不高，那就见一次打一次好了。 那唐家也真是脑子敲坏了才花五百万买这个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直接雇杀手不好玩吗？ 折腾。 …… 此时的唐家。 唐修的身体已经恢复，但是正在被家里禁足。 他并不知道家里已经在黑页上开了悬赏，他只是对凌乐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他看她只是个女人、甚至还带着身体残缺，他会这样掉以轻心吗？ 竟然用那条生锈的铁腿踢他要害！ 救命稻草放在她面前也不珍惜，非要得罪他是吧？ 那就看着她落入黄家那个虎口，再等她后悔来求他吧！到时候非把这口气撒回来……不，双倍讨回来不可！ 唐修就这么一个人在家里的健身室里一边跑步一边生着闷气。 健身室的门开着，可以听到唐百河正在会见什么客人。 气氛似乎有些不怎么好，唐修不想掺和，但是渐渐能听到他们越来越大声的谈话内容。 “你竟然让人拿走了那个东西！你说说我为什么罩着你？不就是为了方便做生意？你那一堆垃圾丢完都无所谓，可你偏偏丢了这一件？” “对不起，可是……当时那两人真的强得不正常……”这个声音显得有些口齿不清。 唐修稍稍侧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脖子被支架固定、浑身绑着纱布的大汉正跪在唐百河面前说话。 这模样可真惨，比他之前的样子惨多了。 不知为何，唐修莫名心里平衡了不少。 又有些好奇这家伙是遭了谁的毒手。 “我就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你那一堆破烂里、以那么快的速度精准地拿走那个东西的！”唐百河还在发火，“我记得没错的话，我甚至已经用近乎废铜烂铁的外壳伪装了它！” “可能……” “可能什么？” “我的全息眼镜也丢了。”大汉说着，这腰弯得更低了。 这低头的样子让他的脑袋在充血之下，伤处更加疼痛，可是他实在不敢抬头说话。 “荒谬！”唐百河的声音更响了，震得连唐修都有些心里发颤，“他们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凭空破解你的全息眼镜不成？！” “会不会……是有组织……”大汉跪在地上弱弱开口。 “那就更荒谬了！” 唐百河这一声吼归吼，实际上心里是真的抖了抖。 要真是有组织的来查…… 他这些年利用黑市倒卖军用地面装备的事岂不是要藏不住了？ 他卖出的数量虽不多，但绝对都是尖端产品，不说别的，单说这次弄丢的粒子兵刀，单这一件的价格就要六千万以上。 虽说地面部队常有损耗，一直以来，他都可以以损耗丢失来填补这些漏洞，但是累积得多了，真的不经查！ 深吸了口气，唐百河才又道：“不管如何，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就会变得非常被动。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把那两个人找出来。” “关于这件事……” “怎么？你还有什么线索，一口气说完。” “是这样……他们走的时候，开走了我最喜欢的飞摩，那辆车上有我安装的定位，连接的是另一个专用显示屏，而那个显示屏上最后的定位点……是在西城区的疗养院。” 大汉兢兢战战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可……可是，我的车子只有破解了我的眼镜才能驱动，我就觉得，他们竟然有能力破解我的眼镜，怎么会不知道车上有定位置……” “哼，西城区疗养院……看来，那个势力真的是来者不善。” 唐百河倒是突然想起黎城这些天突然易主的西城区美食城和这个同样易主的疗养院。 看似不是买方根本不是同一人，但是都在黎城西城区，怎么看都有点问题。 “什么势力？” “这个你别管，既然是个公共场所，派人探一探又何妨？” “是！” …… 此时的另一边，白云正背着一个大背包，买通了列车管理员，搭上列车朝着黎城而去。 列车是人货混合列车，此时正在报告着还有四小时抵达黎城的语音。 白云在现实中的形象与里世界的形象有很大差异，在里世界的他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在现实世界，不仅是穿着，连脸也长得很朴素。 他原本并不打算在现实中对凌乐出手的，可是……就冲她在里世界那极度暴力的样子，他终于明白自己原本的计划根本行不通。 这在他看来，也是凌乐在社交圈里出现时间太短，性格资料得到的还不够全面的缘故。 总之，既然里世界行不通，只能从现实里来硬的了！在现实里她总不至于也这么暴力才是，不然还怎么混得下去？ …… 凌乐被迫下线后，又见光夜也还在“睡觉”，正觉得无聊，想把项安喊出来练练手。 但是无意间看到随意丢在桌上的破旧工具箱，又被吸引了注意。 工具箱上有着一个密码锁，这个密码并没有记录在眼镜之中，于是她就开始捣鼓这个工具箱。 捣鼓了也不知多久，她开始不耐烦。 于是她干脆扬起右手，狠狠落下，“砰”地一声，盒子终于还是开了。 第82章 好像有点凶 盒子里是一堆破旧的工具。。 凌乐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最终将目标放到了一个感觉随时能散架的古董长筒手电筒上。 拧开手电筒，里面并没有装着古董电池，而是一个看起来锈迹斑斑的扁平筒状物，倒是和凌乐现在这右手的模样有些相配。 拿起这个扁平的筒状物，可以看到它的一侧有核电池装载口。 虽然外形破旧，但是凌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拿来微型核电池，一个一个往里装，一共装了三个。 这对于一个电池就能支撑b级战甲在正常模式下连续运作一周的耗能来比较，算得上是高耗能。 装好电池，按动开关。 刷！ 从扁筒前端一侧立即冒出一截约一指宽、十五公分长的黑色金属条。 紧接着又是“刷刷”两声，在原有的基础上，黑色金属条又增加两截，一下子变成了近四十五公分的长度。 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继而只见黑色金属的一侧亮了起来，一下凝聚出了薄薄的刀刃。 果然是一把粒子兵刀。 粒子武器一般最低也有s级以上。 而这一把，看来至少也是s级中的上品。 倒是正好可以一用。 收起粒子兵刀，凌乐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 就打开门，入了客厅，又随手打开了项安的房门，想去看看他的战甲改装成了什么样。 没想到项安也已下线，没在体感舱里，而是戴着全息眼镜坐在椅子上伸着手在捣鼓着什么。 这种景象，要是发生在全息眼镜没有普及之前，非得被看成是个疯的不可。 但是实际上，不管是在现实世界还是里世界，这种突然目光游离、凌空舞动双手的行为根本已是见怪不怪了。 况且，项安这人外表确实不错，坐姿笔挺、欣长健美的身材还有点性感，长相嘛，其实在现实世界也能算是颜值爆表了，可惜在里世界，可能是气质普通了点，只要抛开家世，就难以给人深刻的印象…… 这也是里世界那些人每次提到他的时候总是满嘴离不开“项家”的最大原因吧。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也算是完全被小瞧了。 甚至就算这次被误认为主导抓获了杀人的“恶灵”，好像也没能让别人对他有太多改观。 莫名有点惨。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别人的想法根本没什么重要的。 “你怎么已经出来了？”凌乐开口。 她说着，看到项安桌上有糖，随手拿起一颗，剥开包装放进嘴里。 “我得到信息，”项安抬起头，看向凌乐，面色微微古怪：“唐家挂出的任务已经被人接走了，就是在里世界被你打的那个家伙。” “哦。” 项安犹豫了一下，想问凌乐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打人，但是想了一下又觉得这个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凌乐的安全。 所以他又道：“那个家伙想要怎么做我们不知道，但是唐家的给出的任务是想让你身败名裂，然后变成鼠民。这件事在里外世界都可以做，我们得保持点警惕。还有……” “什么？” “你打人被禁闭的事你爸应该是知道了，他现在已经找到疗养院来了，你要见他吗？” “不见。”凌乐果决道。 “哦。”项安点点头，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 “还有？” “抓捕器能不能给我？我得用它来抓……” “呵，给你就给你，不过，你确定能用它来抓住那个人？” “其实我有研究过那个人的行动方式。”说起这个事，项安眼睛突然亮起来了。 “哦？然后呢？” “他胆子很大，行动轨迹没有规律，我也不认为a级的捕捉器一定能打到他，但是……你看，我的战甲也改装过了！八个空气动力推进器，我到时候把他按在地上开捕捉器，就不信抓不到他！” “……呵！” 还真有点凶，还是在捕捉器上装个遥控保险再给他吧。 …… 疗养院古法疗养室。 柳知明的眼镜正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整个人正趴着泡在理疗的筒子里，被几只柔和的机械手臂做着全身按摩。 他的心情很复杂。 原本知道凌乐离开，他也没怎么当回事，只觉得凌乐根本没那个经济实力在外面野，迟早得灰头土脸地回来。 结果却马上听到了她在里世界被抓捕的消息。 怕事情闹大，他立即托人查找凌乐登录的地址信息，在这期间，却又传出了闹乌龙的消息。 却也不见得是个好消息，毕竟凌乐分明是完全被当傻子利用了。 原本，他觉得事情也就这样了，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半路捡回来的女儿太蠢，竟然冒着生命危险被人利用。 可是也没消停多久，就今天下午的时候，他又作为紧急联系人，收到了凌乐在里世界出现暴力行为而被强制下线二十四小时？ 这还有完没完了？ 他现在真是后悔帮凌乐开通了里世界账号，还把她送到学校去。 总之，一收到凌乐所在的地址信息，他就放下工作立即赶来了。 其实他真的不信凌乐能有这个经济实力直接入住这里，但是这次的信息渠道还是比较可靠的，所以……他现在更愿意相信凌乐说不定是又用了什么非常规手段入住了这里。 比如，坑蒙拐骗什么的。 这就更麻烦了。 因为最近家族圈子里都在传，说是黎城很可能正有一股神秘外来势力入驻，他们在极短的时间里，一口气买下了西城区的整个美食街，以及这一处价值超过整个美食街的高端疗养院。 虽实际目的并不明确，但是既然动作都在西城区，很难说没有什么打算。 凌乐要是在这里胡来…… 天知道柳家会不会因为她而得罪了那股神秘势力！ 可惜，他本来进这疗养院就是来找凌乐的，结果凌乐没见到，却见碰见了妹妹柳知云，实在没脸说凌乐闯祸的事，不知不觉就跟着趴这了。 好不容易两小时按摩结束，可是帮他查找凌乐消息的服务机器人还没给他任何回音，所以他只好又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自然不是露天的，但是气氛营造得很好，清新的空气中莫名带着一点点青草的香味，又仿造了地面环境，开门进去，就如同进到了一片露天的空中花园之中，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直通蔚蓝天空的旷野，让人心情舒畅。 第83章 柳知云 现在时间已是17点40分，休息室里有提供自助餐点。 此时人不是很多，柳知明一进来，就不可避免地又碰到了同样刚刚结束按摩的柳知云。 柳知云四十二岁的年纪，皮肤保养得很好，长相也相当清秀。 虽然因为疗养需要，她没有化妆，但是除了一些细微的皱纹，这脸上也看不出太多挑剔的地方，只是比平时的形象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和气。 “呵呵，柳知明，我原本还以为，你是根本不会抽出时间来这种地方的。”柳知云一边说着，一边让服务机器给她送上养生茶和糕点，然后随便找了张躺椅躺下。 柳知明就躺到她身旁的躺椅上，一边戴上眼镜，一边道：“我也不是工作狂。” “你就是工作狂。”柳知云毫不留情道，“你负责的工厂离你家也不过半小时的路程，你却为了这来回的一小时，直接住工厂里？你就不觉得生活无趣吗？” “每天浪费一个小时，你知道一年下来要多少时间吗？” “……”柳知云无语了一下，又道：“算了，我们还是来谈谈别的，比如，你的女儿。” “……”因为是来找凌乐的，柳知明一下就想到了她，脸色难看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想到柳瑶，他才脸色缓和道：“小瑶最近拿到了乐师协会的银级认证，乐师协会你知道吧？就是那位影响力超高的偶像人物光夜创办的。” “哦？” “小瑶做事，总是非常顾全大局，她进入这乐师协会的想法很好，至少在她这个还未真正踏足社会的年龄来看，算是相当不错的。” “呵呵，也许吧，但是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另一个孩子。” “无泽？” “你知道是谁。” “……”柳知明沉默了一下。 他是一点也不想谈论凌乐，更不想让柳知云知道凌乐很可能正以不太光彩的手段入住了这里。 嗯，当然是不光彩的手段，她还能光明正大住进这里来不成？ 叹了口气，柳知明道：“谈她干什么？她也不是我养大的，我对她实在是一点也不了解。” ——只知道她从脾气到见识都是一塌糊涂，简直就像是一只养不熟的野猴子。 “差到你连谈都不想谈，看来是真的够没用了。”柳知云道，“但再怎么说，你怎么能答应把她嫁到黄家去？” “这……”柳知明迟疑了一下，又皱眉道：“我的女儿，你瞎管什么闲事？还是……你是因为这个决定不利于你，才这么说的？” 柳知云接过服务机器递来的养生祛湿茶，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才哼了一声，道：“这个时候倒知道那是你女儿了？呵，你心底就没点数吗？” 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以前一直很崇拜你，特别是你背着家族参加反抗军的时候。” 柳知明瞪了瞪眼，赶紧飞快地看了一眼身边有没有别人，只看到身边空荡荡，只有远处有几个人在突然争吵着什么。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柳知明道。 “是啊，没必要。毕竟你已经被吓破了胆，从此就一直是这样一副懦弱模样。” “你！”也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柳知明一下跳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你从那些信息渠道了解过‘恶魔’，就真的了解它们了？你以为，那些恶魔都是只知道吞噬的笨拙之物吗？我们……当时一整个小队上去救人！可是一个人都没救回来！大家全死了，只有我还活着！我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除了送死，我什么都做不到！只因为一只恶魔！我至今都能想起那只恶魔藐视的眼神，它是故意放过我的！你……没有经历过这些！根本没资格说我！” 柳知明一口气说完这些，整个人竟气得有些颤抖，干脆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休息区，重新前往前台确认信息去了。 眼看着柳知明离开，柳知云眸子黯了黯，摇摇头，重新躺了回去。 资格？ 有没有资格她不知道，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深知恶魔可怕之人，却转身就想把女儿送到另一个人不人魔不魔的家伙身边…… 他真的有站在那孩子立场想过？ 别人说安全，就真的安全了？ 柳知明…… 真正的柳知明可能已经完全死了吧，现在苟活着的无非就是一个躯壳罢了。 柳知云这么想着，躺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远处的争执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而且就算有保安机器开始介入，可是加入的人竟反而变多了起来，甚至因为机械保安的拉架，还有人开始对着机械保安攻击起来！ 机械保安和警用版的不同，就算遭到破坏，它们也是无法还手的。 所以就算它们的约束能力很好，但是只能对冲动事件有用，而对于冷静行事者…… 就像现在，只见那被约束者稍稍一个安静，在机械保安就开始松开约束。 约束一松开，对方立即出现攻击行为。 而且这次还是干脆攻击机械保安。 这一下马上有其他人效仿，继而一下子乱套，竟是突然变成了人机大战，乃至整个疗养院的保安都开始往这休闲区出动。 柳知云站了起来，她感觉不太安全，想要离开这个混乱场地。 而刚刚起身，就看到一张椅子精准无比地朝她面前飞来！ 这一瞬间她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只知道自己完了。 所以她干脆闭上双眼。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遭遇重击的场面。 睁开眼，就看到那张原本朝她凶悍而来的椅子正在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漂亮左手轻轻放到地面。 抬起头，只看到一张漂亮得不行的侧脸，乌黑的长发在她脑后随意地被扎成一束，又带着某种莫名的帅气。 再加上高挑匀称的身材、从容的表情，就算只穿了一身普通的衬衫牛仔，也掩盖不住某种华丽之感。 柳知云没追过星，但是她突然发现，就算是被无数人追捧的光夜，在气质上也无非就是如此了吧？ 只是，在心底，不知为何，竟还想到了素未谋面的凌乐。 但是……除了相貌上似乎有些眼熟的影子，却又怎么可能呢？ 除了一股子不受管束的气息还有点像他们描述中过得那个孩子，面前的美女身上，分明还有着某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 这是不可能的。 柳知云自我说服着，却见女孩只是美眸一转，瞥了她一眼，就略过了她，朝着最近的躺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吩咐服务机器给她送零食。 压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看到前面的混乱现场一样！ 第84章 来活了 凌乐根本就是来看热闹的。 也许也有一半是在隐隐期待昨天那捡了条命的家伙能赶紧带着他的后台来找上门。 拉着项安前来休闲区，刚走到门口，项安透过玻璃门，看着门内那越来越大的混乱规模，竟也觉得不安，跑回去穿战甲去了。 他倒还不知道那飞摩上竟还有定位，也不知道那黑市的幕后还有唐家。 不过就算不知道，凌乐让他把车子停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这不是想搞事还能是什么？ 在休闲区闹事的这些人左右不可能有机会穿战甲，以凌乐的实力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他必须排除一下这附近会不会有其他威胁在故意整幺蛾子。 对此，凌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门进了休闲区。 给柳知云挡的那一下完全是下意识所为，她做完还有些后悔了。 “谢谢……”这个时候柳知云回醒过来朝凌乐道了声谢。 刚才那椅子飞来的力度可不小，面前的女孩能那样轻描淡写地接住，应该很不简单吧？ 她一边道谢，一边偷偷打量，瞥见凌乐的机械右手，整个人怔了怔。 凌乐又瞥了她一眼，只觉得眼熟，但是并不知道这也是柳家人，再加上现在有其他事吸引着她的注意，所以她只是不耐烦地点点头道：“顺手而已。” 说完就舒舒服服躺了下来，戴上眼镜，完全没有进行更多交流的意思。。 况且…… 刚才不能确定，但是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 眼前的情况，还真是有人在动机不纯。 事实上，在光夜入住这里的时候起，它就已悄无声息地利用房间内的网络，入侵了整个疗养院的安全系统，然后借着安全系统悄悄监视着一切。 基本上只要它不做多余的事，就不会触发安全系统的警惕。 然后…… 它现在正在疗养院外围围墙上，被两个人近距离围观。 两个正准备入侵安全系统的家伙。 他们正在轻声交谈： “这只猫该不会就是昨天那只吧？黑毛，没身份牌……” “错不了！那两人绝对在这里！” “废话，那辆车就停在天台停车场呢！” “总觉得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把车子藏好一点？你不觉得这就像个陷阱吗？” “要说陷阱也太明显了！” “那就是虚张声势？还是太笨？” “现在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还是别猜了，趁里面被吸引注意，先按计划入侵安全系统！” “好！” 这二人说着，就没再管围墙上的光夜，而是快速布置起来。 他们的目标看来是围墙上的监控，二人先是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可见两排指甲盖大小的小球。 抓出两粒小球，又凌空点了几下，应是在利用全息眼镜进行设置，很快这两颗小球就展开小翅膀，朝着他们两侧不远处的两台监控飞去。 光夜就看着他们暂时控制住了两侧的监控，又拿出一大堆工具，开始准备入侵安全系统。 它歪了歪脑袋，舔舔前爪，顺便沿着他们为了入侵安全系统而刚刚建立起了的连接，反过来入侵了他们的系统，然后把他们全息眼镜里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现在正在读取监控记录。’光夜开始朝凌乐发去信息。 这些没有通过共用网络的行为，并不会暴露任何东西。 ‘知道了。’ 凌乐一边吃着糖球，一边回复光夜。 回复完，想了想，又调出联系人少得可怜的通讯录，点开了调查组长金炬的头像，很不客气道：‘你和昨天那治安官熟吧？帮个忙，我要报一桩大案。’ 西城区治安官沈飞刚刚下班。 他们是八小时轮班制，但实际上工作还算轻松，毕竟现在大多数案件都是有机器在处理。 可是他们又担心自己太轻松，要是一年到头没事干，他们这职位迟早得削人。 毕竟发的高额工资可不是凭空飞来的，那都是干活的人缴上来买服务的。 和平。 相比于隐形犯罪越来越高的里世界，这现实世界简直太和平了。 之前因为学院“恶灵”的事，就算再怎么查不出结果，那至少还算有事可做。 可是现在……还不如之前那会呢！ 正想着，消息声音一响，是金炬发来的。 他和金炬本就是同一届毕业，又因为学院恶灵的事而合作了许久，与吴毅不同，他们在性格上倒是惺惺相惜，虽然也有争吵，但是总体而言还是很聊得来。 就比如这次的情况，按金炬的意思，他手里分明拿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但是他却没有选择立即上交。 金炬相信他才在说起这事的时候没太多掩盖，而他也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和金炬都是为了理想才上任这份工作的，这不仅是家族对他们的期待，也是他们的理想。 在管理级几乎被家族垄断的现在，他们这样的人，更是要相互尊重，不能忘记自己的本心。 他愿意相信，金炬的选择一定有他的道理。 更何况，这之后的进展也确实非常奇怪。 反虚门？ 这种内外合作的案件，怎么能没通过他们就直接发了通告？还是里世界的法务部亲自在现实中抓人了不成？ 受害主体可就在黎城，就在西城区。 如果是法务部在现实中行动了，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是，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黎城总部也没提出任何异议。 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以个人名义提出异议，否则岂非无理取闹？ 可惜啊，成年人的世界，在坚持本心的同时，总免不了也要做出各种妥协。 不要在妥协中迷失了才好。 沈飞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信息。 看了一眼，愣了愣，立即打开权限，一边调来警用飞摩，一边调集机动兵，目标直指西城区疗养院。 来活了来活了啊！ …… 疗养院处。 唐家其实也不是没留后手。 除了正在入侵系统的二人身上配有武器，他们在养老院外围还悄悄安排了一名身穿a级战甲的战甲师。 在黎城这样排名第七的二级城市而言，a级战甲师基本上已经能横着走了，而唐家手里有着亲手培养起来的4名a级战甲师，这也是唐家的底气。 其实除了墙外正准备入侵监控系统的二人和在里面闹事的人，他们在里面也有另外的内应，总的来说，四层保险，还能不算万无一失？ 第85章 我是来看风景的 在唐百河看来，不管疗养院有什么背景，但跑到黎城来，总不至于是帝都那些背景深厚到可怕的家族。更何况昨天那两人除了拿走那件s1级的粒子兵刀之外，其他还拿走了几件a级甚至b级的东西，那绝不像是底蕴深厚的家族稀罕做出的行为。 就算那女人空手使用a级捕捉器的行为看起来很诡异，但与那些神神叨叨的传说不同，居他所知，就算是那些传说中的顶尖战甲，也没有一件可以轻薄到能装进普通衣服里而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程度。 所以，他总觉得那些家伙是说得太夸张了，也许那两个家伙确实有点能耐，但也许是他们带了另外的帮手打出的捕捉弹呢？ 甚至也许他们以为的女人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笨重的、专门用来使用战甲专用武器的拟人形机器呢？ 这并非没有可能。 像战甲专用的一些武器，特别是远程武器，确实有很多机器可以使用，只是那些机器为了拥有驾驭武器的力量，很难有战甲师那样的灵活度罢了，大多无非是些活靶。 总之，他本无意树敌，可惜啊，那副眼镜……就算那些资料本就已被加密，他也不放心放在别人手里。更何况还有那粒子兵刀…… 不管他们是什么，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总要吐出来才行。 …… 如果黑客有辈分，那光夜就是黑客界的老祖宗。 对方一连上本就被光夜所侵蚀的安全系统，就被光夜反过来看了个透。 所以凌乐马上就知道了那名a级战甲师的存在。 但她对于唐家，原本就没什么太大的目的性，再加上昨晚光夜的提醒对她多少有一些影响，所以她这次并没有指挥项安去偷袭外面那个潜伏的a级战甲师火拼，而是很干脆地通过金炬报了个案了事。 至于一无所知的项安会不会被那名a级战甲师偷袭……无所谓。 或者说，那样才能顺便观察项安的真实实力吧。 然而，不得不说，这世间之事之所以总未必能原原本本按计划进行，注意的方面越少，意外也会越多。 虽然凌乐原本就对唐家这事没什么特别计划，要做的无非就是放把野火然后看着它自行发展，可是不得不说，有些人倒霉起来，还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白云的到来就是一个意外。 这个时候，白云终于抵达黎城西城区。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踩点。 在发现凌乐的住址竟然是疗养院后，他在亲自前来的前提下，也多少有一些小心。 要查到一个没有经过特别加密的体感舱登录地址并不难，可是以之前得到的信息来看，凌乐这个人别说五百万，就连五万都不值。 而现在，看她竟然直接入住高消费场所，他难免有些慎重，就怕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而出现什么意外。 从云车落到养老院附近的住宅楼顶，他开始放出反侦察探查器。 探查器在昏暗中快速移动，还没接近疗养院，突然扫到了一个危险物体！ 穿着一身城市迷彩战甲的a级战甲师！ 而且那战甲型号绝非官方所有！ 白云顿时脑袋空白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任务目标果然不简单。 第二反应是立即撤退，重新评估任务风险！ 可是，慌乱中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他收回了那个探测器。 于是，跟着探测器一起回来的，还有那名虎视眈眈的a级战甲师。 “呵呵！我……我无意冒犯，我只是来看风景的。”白云尴尬地笑了笑，又瞥到身旁的一大包器材，不由侧过身去奋力挡了挡。 a级战甲师没有说话，看着面前身上“空空如也”，身边放着一堆可疑物品的白云，他毫不犹豫从腿上拿起捕捉器，对准白云就是一枪。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一带正处于唐家管控中，出现这种鬼鬼祟祟的探查者，他当然要第一时间抓起来！ 说不定带回去审审，还能审出点东西…… 砰！ 砰！ 枪声响起，却是两枪！ 他竟没注意到，他刚对着白云拔枪，身后就多了一个以凶猛速度冲来的未知型号战甲！ 不，也许在开枪的那一瞬间也注意到了…… 但是那个黑色战甲出现得太快太突兀，以他这身a级战甲的灵活性，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在开枪的同时也被人命中了！ 也是捕捉器！ 白云身上没穿战甲，一下就被捕捉网给电晕了过去。 a级战甲师虽被命中，但多少还有一点行动能力，反应过来发现对方速度虽有a级，但是那战甲无非是以b级为基础的改装型，他干脆假装受限，只等着对方离得近了突然暴起，给对方来上致命一击！ b级战甲师，又怎么可能有应付a级战甲师的经验呢？！ 但是他马上发现自己失策了。 可是后方来者实在太无耻，他完全没有接近他的打算，而是手持捕捉器，朝着他接连发来一枪又一枪，直把一匣子捕捉弹打完，把他完全包成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再动得了的活茧才罢休！ 项安看着自己的杰作，全息头盔之下露出一个微微满意的微笑。 刚才他穿好战甲出门，还没来得及把周围检查一下，就看到一架战甲以极快的速度杀向了一个方向！ 一片和平的疗养院周围突然出现一架杀伤力极大的战甲？而且分明不是警用型？ 项安当即就毫不犹豫追了出去，这不，一下就把对方打成了茧子！ 就是有点费弹。 看着地面的可疑人物，项安立即联系凌乐：“乐儿，我在外面抓住了一个……”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另一个不省人事的白云，改口道：“不，是两个可疑人物，其中一人穿着的好像是a级战甲，咱们是扔了还是带回来审问？” 凌乐可没想到项安这么能干。 在没有任何预先谋划的情况下，以用b级战甲捕获a级战甲师？ ——看来，在腿甲上多装了六个助推器，确实不是胡来，而是他真的能控制。 而且这和讲究平衡性的战甲不同，他这种野蛮安装法，就算有a级水准也不见得能控制得住。 之前就觉得他的战甲操控能力很强，这次算是实锤了。 也不知实际水准是多少。 凌乐这么想着，回了几个字过去：‘我已报警，全部打包。’ 想了想，又回道：‘我这边闹事的也招了，他的同伙在南墙外的d-09监控位置，轻武装，无战甲。你顺便把他们也抓了。’ “好。” 项安说完就一手抓着一个，朝着凌乐指定的位置而去。 而凌乐，她发完消息，就慢吞吞地从躺椅上起身，然后不急不缓地朝着乱哄哄的位置而去。 什么招不招的……那位置只是在光夜的监督下罢了。 不过也没什么差别，反正马上就能把这里的家伙制服。 看了老半天她也算看得很明白，真正在闹事的只有一人，其他人只是被混乱的“火苗”波及罢了。 第86章 全部拉走 柳知云并没有走，但也没有再安心躺在躺椅上，她只是在门附近找了个椅子，一边喝茶，一边小心注视着凌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求证什么。 看到凌乐突然站起，朝着混乱之处走去，柳知云也莫名紧张起来。 她想干什么？ 不过那当事人反而看起来没半点紧张。 只见她一个个拨开那些无法起作用的保安机器人，一下走进了混乱的中心，然后突然出手，一个巴掌就把其中一人给扇晕了过去。 这些保安机器也不是没用，只是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它们只能最大限度防止流血事件，却没法以强硬手段结束这摊子混乱。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从凌乐大摇大摆走进，到伸出左手狠狠一巴掌朝着大活人甩出，保安机器竟对她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 一帮闹哄哄家伙就突然安静了一下，然后看着凌乐堂而皇之地把地上扇晕的人给拖走了。 “……卧槽？这谁？这么有魄力？” “打得好，我刚才就看到那个人用蛋糕砸你呢，还非说我砸的！你也不听我说说！” “我早就叫你们冷静一下！有人在挑事呢！” “比起这个，这里的管理者换了？刚才那是管理者吗？” ——毕竟保安机器都没动静。不过机器就是机器，这么多台挤在这里，除了替人挨打，根本不抵什么用。 “不可能啊，我见过这里的管理者。”有人摇头。 又有人道：“但是我听说这产业刚易主，可能连管理者也换了……” 刚说到这里，就见一名着装整齐的老者从门口进来，见到正拖着人往外走的凌乐，愣了愣，立即朝那些机器保安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抓住她！” 这一嗓子吼得大家都傻了。 众所周知，只有拥有特定权限才能直接指挥保安机器，这么说来，他才是新来的管理者？ 那么这个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却见一堆保安机器依旧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而那女孩则再次举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那个老者脸上，同样把他打晕在地，然后一手一个，拖着走向大门，一脚踹开了门，扬长而去。 ……咦？什么情况？ 还没想明白，就看到一众保安机器突然原地瘫痪下去。 啊…… 原来是系统坏了？ 看来这疗养院的新主人不怎么样嘛，管理水平也太差了！ 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 沈飞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抵达现场的时候，唯一的作用就是在疗养院天台停车场把一个个“茧子”往智能执法车里塞。 其中最憋屈的大概是那a级战甲师，他是在多重捕捉网的包裹之下憋晕过去的。 沈飞一眼就看到了一旁双双站立的项安和凌乐。 这两人，一个身材高大，肩宽腰窄，雕刻版的相貌俊逸中带着英武，英武中又带着某种让人觉得不难接近的温暖和气；另一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面貌清纯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又带着某种不羁的野气。 再加上那两双如超级模特般笔直有力的长腿，就单看着他们俩，简直能怀疑自己到底是身处现实还是里世界。 不过，再看到凌乐那只生锈的机械右手，倒是很快把他重新拉回现实。 “又是你们。”沈飞开口道。 结合疗养院系统的入侵数据以及周边监控录像迅速分析研判，虽具体结果还没出来，但地上这些人的嫌疑人身份是摆脱不了了。 更何况，智网的分析速度极快。 平时机器操作的时候，也许还有骗过“智网”的家伙，但现在这边是沈飞在操作。通过基因比对，很快就发现了这里大多数人的身份问题—— 四个冒用身份者……以及一个有犯罪记录的通缉犯。 只剩下那个晕厥过去的a级战甲师还没有“拆封”，准备带回去再审。 虽不知一个疗养院有什么值得兴师动众，但是这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问题，肯定是要带回去的。 只是……再见到这二人，沈飞还是有点意外，还有点无语。 ——因为他之所以出动这么快，是因为金炬先联系了他。 这说明……金炬也许真的在和眼前这个美女在打交道。 至于是公事还是私事，那就不知道了。 “嗯，我还有东西要交给你。”凌乐却道。 她说着拿出了一副折叠款眼镜，递到了沈飞手里，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拉风飞摩。 “那个，也是这次的罪证之一，你全拉走。”顿了顿，她伸手拍了拍沈飞肩膀，一本正经凑到他耳边道：“好好挖，这是桩大案。” 沈飞顿时严肃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有点不以为然。 大案？ 也就这个a级战甲师身份高了点，剩下的无非是一些小偷小摸之辈，能有什么大案？ 想归这么想，但他还是把人和车全拉走了，包括那一名假冒管理者的老头。 那家伙确实不是疗养院的管理者，他那一声吆喝也只不过是光夜借那两个入侵者的名义给他发了点错误信息，让他自以为那里的保安系统已经被篡改了。 其实这疗养院的管理者确实经过了调换，现在新任还没指定呢，唐家也可能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这么干的。 看着警队浩浩荡荡离开，项安也稍稍松了口气，道：“这次……是昨天晚上的后续吧？这治安官出动的速度倒是快。” ——不过这两天真够折腾，总觉得没一天是消停的。 项安不由多看了凌乐一眼。 凌乐若有所觉，看向他，“呵”了一声，笑吟吟道：“你也挺厉害的，刚改装好的战甲，穿上就能用得那么流畅。” 说着，她又盯着项安眼睛道：“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是谁了。” 项安愣了愣，干咳一声，道：“其实我也对你很好奇，不如这样，咱们交换情报，如何？” 他这话倒不是就说说的，而是真有些意动。 而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也很不容易，因为他的身份和他的小命以及现在这安稳的日子挂钩着呢。 “呵，前两天还表现得很听话，这就来跟我谈条件了？”凌乐道。 第87章 直接上了砧板 “没办法，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小命。”项安说着，突然伸手抚上凌乐那漂亮的脸：“就算想拐个夫人回家，总也要先有命才行消受，对吧。” “……”凌乐沉默了一下，又是一笑，继而伸起手，同样摸向项安的脸，然后狠狠拧了拧，拧得项安龇牙咧嘴，才满意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放开了手，迈开长腿朝着楼梯走去：“饿了，晚饭还没吃。” 项安愣了愣，似乎从前面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意思，又不能肯定，他揉着被拧痛的脸，立即追上：“你也有危险？” “我不是正在黑页上被挂着吗？五百万？” “啊……也对。”项安摸了摸脑袋，“这次那黑市的爪牙倒是来了一堆，但接了黑页任务的家伙也不知道会耍什么手段，我们还远不能放松！” “哦。” “对了，要吃什么，我帮你叫来？” “嗯……我想吃鱼。” “鱼？” “没有？” “马上给你安排！”项安笑道。 还真是个小猫咪。 …… 沈飞今天难得加了个班。 原本，这些事在他下班时间发生，也不该是由他来出面，但是，这件事并没有通过报案系统，所以他完全可以用他的权限来立案调查，而不用经过报案系统分配的治安官。 再加上这眼镜里现成资料全面，手里人证物证一大堆，稍一调查，他也没管什么唐家不唐家，直接立案！ 结果他这一立案，唐家算是一不小心被人从池塘里捞了起来，连求情都来不及就直接上了砧板。 而这次调查能这么快出结果，不光是因为凌乐给出的那副眼镜，竟还因为一个小乌龙。 那就是白云和那个a级战甲师。 白云没什么立场，稍一审问，就立即把自己的目的说了个清楚，然后就提到了“战戟”这个名字，说明他就是通过黑页，接了“战戟”发出的任务，才出现在这里的。 可是……巧的是，那个被层层包裹的a级战甲师，拆封开来仔细一查，可不是正是“战戟”？ 这家伙做得其实非常隐蔽，身上也带着可以糊弄基因检测的假皮手套，可惜，这次是由沈飞亲自操作，根本避无可避，一下子就把他的身份给测了出来。 知道结果的白云，当时就不干了，又在沈飞的有意安排之下，和“战戟”分配在了一个房间…… 就算“战戟”还留有理智，也经不住白云激愤。 更何况，在他看来，要不是白云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那边鬼鬼祟祟还用探查器扫他，他至于暴露自己、至于被人偷袭吗？ 这两人一个自由职业，一个虽受雇于人但主要责任是打架，所以都没有受过专业的保密训练，一个激动，在打架和对骂中就把“战戟”背后借着他的黑页账户在黑页上发布悬赏的金主给透露出了一点。 再结合那副眼镜里的资料，唐家何止在砧板上，甚至都快起锅烧油了！ …… 此时的唐家，唐修还在为周六晚上的人才选拔活动做准备。 他倒不是想着被选拔，而是去露脸的，为此他需要保证他的良好形象。 其实作为迟早要进黎城军部，甚至加入地面部队的潜在管理者和精英，他自认自己远比普通家族子弟来得优秀。 即便是项安，他从心底也是看不起的。 正运动着，却又听到父亲的怒吼。 “饭桶！一帮饭桶！” 唐百河简直要气疯了。 他在黎城治安系统中是有人的，所以，这次因为关键手下意外丢失眼镜的事，他派人前往调查，有想过失败，却根本没想过会被治安官二话不说直接立案！ 说白了，就算对方是什么势力，就算他们掌控了什么证据，可现在有哪个势力会二话不说就报官啊！ 难道不是应该先考虑怎么用这些信息争取利益的吗？ 而且，为什么这件事会正好没有经过治安系统？那方势力难道还是也和治安上的人有关系？ 甚至……从一开始就是在针对唐家？ 其实他的反应也不慢了，在得知行动失败，所有人被捕的情况下，他立即联系了治安系统中的管理人员。 只要这个案子被分配在自己人手里调查，就不用怕立案，更不用怕被上面的人注意到。 可是……没有经过治安系统的案子他怎么拦？！ 也就是这一耽搁，再通过黎城军部的关系来施压，那边就已经拍板立案、把所有证据都上传进了资料库。 唐百河现在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唐家这好端端地也没招惹谁，竟要横遭这样的危机！ 甚至对方明摆着就是针对唐家的闪电行动！ 不管如何……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 而他甚至连对面的幕后黑手是哪个家族都不知道！ 要背水一战吗？ 还是……断臂求生？ 不管对方是谁，显然准备充分，快速破解那副加密眼镜、又生擒a级战甲师……按照这样的轮廓，这个想要对付唐家的家族，绝不会比唐家差多少！ 这个时候要是自己出面竭尽全力硬扛这事，到时候自己身上的锅甩不掉，唐家可就真要永无翻身之日了！ 倒不如退一步…… 怎么退？ 要保家族，就得把一直以来收钱的账户、和里面的存款统统放弃，同时扔出一个替罪羊，把这件事赶紧了结。 可是这样一来……真是很不甘心啊…… 倒不如……把钱全打唐修账户上，让唐修替了这个罪。 而唐修，只要赶紧拿这些钱去换成不能被冻结的光明币、甚至混沌币，人跑去三不管的混城，这不就既保住了唐家，又保住了钱？ 他自己作为唐家家主，代表的是整个唐家，绝不能有罪。 而要说把家族大部分财产都交到谁手里保管比较稳妥，也只有他的儿子唐修。 想到这里，唐百河虽还在幻想这件事可以不了了之，但是也咬牙下了决心，撤下了其他人，喊来了唐修。 “修儿，你对家族的事情，多少有一些了解吧？” 唐修对家族背地里干的事情自然知道，虽初时觉得不好看，但是时间久了，早就见怪不怪，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此外，他今天也确实听到了一点东西，但是他也没多想，更不会想到家族竟要突然横遭存亡考验。 所以他只是点点头，道：“是。” 这个时候他甚至在想，父亲难道要提前让他接触家业？ 却听唐百河道：“我不想瞒你，家里现在遇到了事关存亡的大事，我现在让管家把家族财产全转移到你的账户，你尽快把这些钱换成光明币，同时起身前往混城，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回来，也不要在里世界找我。” “这……”唐修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们……得罪了什么势力？” “哼，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事，但是只要唐家还在，我就会查到底！你马上行动起来吧！” “……好！” 可恶啊，他还想等禁足结束再去找那凌乐麻烦呢，就这么走了真是不甘心！ …… 第88章 惧内? 周四。 一大早，凌乐和项安就被唤去了西城区治安处，接待他们的依然是沈飞。 沈飞现在看着两人的眼神多了一丝古怪。 他本来不感兴趣，后来偷偷利用权限调查了一下这两人，发现一个是黎城柳家刚认回来的女儿，另一个就夸张了，帝都项家公子。 他一边为金炬默哀，一边又难免觉得古怪。 就这身份差距，加上项安是a级赏金猎人，又人高马大，就算看起来和善，也是全身充满了力量的那一型，不像个好惹的。 反观凌乐，除了一张脸漂亮得要命的、身材也是绝佳，可毕竟有着这么严重的身体缺陷在那里，身份和项家比也是渺小得不行…… 说来她这腿看来也是义肢，也不知这假体部分占了身体多少比例…… 总之，不管怎么想，这两人在一起，也该是项安占主导权。 可是……以自己这多年练出来的观察力……怎么看，都觉得这项安脸上竟写着大大的“惧内”二字？ 莫不是他的观察力还有待提升？ 不管怎么说，他把这两人喊来，不是为了研究他们的，而是为了协助调查的。 从昨晚的调查看来，这些人大动干戈盯上疗养院，为的就是凌乐给他的那一副眼镜，因为这副眼镜里的东西完全可以成为罪证。 而现在，眼前这两人是如何得到这副眼镜的，这一点就不得不做一份笔录。 甚至这眼镜里还有破解的痕迹，这一点也很可疑。 但他也正是因为已破解，他才能这么快立案，否则，以唐家在黎城的能量，这副眼镜可能没等破解完就能以各种办法消失了。 所以……这一点他只是好奇，倒不是主要的追查方向。 除此之外……还有凌乐被挂上黑页的事。 这事其实也不重要，只是有点稀奇罢。 到底是怎么惹的唐家，竟被挂了五百万悬赏？这也太过分了！ 就算是他这个治安官，也值不了五百万吧？！ 其实因为“证人”有两人，按规矩，应该分开做笔录才对。 但是一来，证据确凿，把他们叫来只是走个流程，二来他昨晚和金炬聊了一下，现在倒真有点想和这两人整点小交情出来。 因为显然，里世界法务部的高层里有点问题，而现实世界治安处的高层，也可能有所牵扯。 这种事其实原本和他们这些杂兵关系不大，但是金炬分明不想放弃，但是为了不受更多管束，他只能暂时妥协。 暂时妥协就无法冲在前面调查了。 那么，调查的事该怎么办？ 金炬本来还在纠结，却在昨晚和沈飞聊过之后，看向了凌乐和项安这个猎人“团队”。 这件事不能挂悬赏，他也拿不出多少钱来做报酬，能做的就只有拜托他们。 既然要拜托，那当然要态度好一点了，即便想拜托他们的不是他而是金炬，但沈飞也不大想给金炬添麻烦。 于是，这笔录的问答过程变得相当简单。 基本上是沈飞在问，凌乐在答，没项安什么事。 而除了眼镜的获取时间、地点、涉及人物，这获取经过里，凌乐也毫不犹豫地略过了自己的作为，把“能打”的帽子全扣项安头上。 ——反正那地方是全息眼镜禁止使用的地方，根本没录影可以佐证。 项安全程点头，傻笑。 看得沈飞简直怀疑这货是不是凌乐驯养的小狗……不，是某种猛兽吧？ ——在和凌乐加好友、被项安狠狠一瞪的时候，沈飞又这么觉得。 可是……这怎么看都是凌乐业务能力强一点，不跟她加好友跟谁？ 跟这头狗狮子吗？交流的时候能做主吗？ …… 笔录结束，二人走到治安处的大门口等车，项安难免一脸郁闷。 当他不存在是吧？都一个两个跑来当着他面跟他老婆加好友！ 他当时可是好说歹说才加上的，这些个看着正义凛然、吃着高额税金的家伙们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和凌乐加好友了？！ 这事怎么着也得抗议一下吧？ 憋了憋，他微微低头，看向身旁的凌乐，话到嘴边，又改口道：“看来五百万的事算是结束了。” ——说出来凌乐肯定要嫌他管东管西，还是不说的好。 不过真是没想到，这黎城最大的战斗世家，竟然在和黑市的家伙合作。 合作就合作吧，还倒卖装备…… 不管怎么样，现在直接被立案，唐家哪还有心思顾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脸面，况且这黑页任务的发布者和那个倒霉的接收者现在都好好地在里面蹲着呢，这事也就这样莫名其妙一起了结了。 说巧也巧，说倒霉也倒霉，但是项安还是觉得唐家自己作死，惹谁不好，非要惹面前这一尊。 他甚至觉得，凌乐在黑市里捡到一个唐家的把柄，反倒是唐家的运气。 否则，唐家要是不停招惹她，迟早会被她拆了吧？ 总觉得她干得出来。 “嗯，有点无聊了。”凌乐回答。 唐家被她举报后，会影响黑页悬赏的事她倒是明白得很。 但是那个什么白云被她打了一顿，她本来还很期待他杀过来找场子的，结果就这样被不小心打包一并送走了。 瞬间没劲了。 现在黑页上的猎人水准都这么差了？ 正觉无聊，一道身影站到了二人面前。 竟是柳知明！ 柳知明昨天没能见到凌乐，本来他想另外找时间再管凌乐的事，但是刚才却意外收到了凌乐出现在治安所的目击消息！ 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又干了什么？ 怕极了凌乐的不懂事和到处惹是生非，他直接冲了过来。 结果一来就看到凌乐和项安从大门口走出来，两个人看起来相当亲密。 柳知明并不认识项安，只是看他身材高大，下意识就想起凌乐窗台上的那个明显不属于凌乐的大脚印。 所以他皱了皱眉，直接上前，看向凌乐：“我不管你做了什么！现在跟我回去，作为你的父亲，我不能再继续放任你到处丢人现眼了！” ——前一个星期还好好的，结果帮她开通了一个里世界身份，就没一天消停？ 他昨晚都甚至梦见自己把凌乐送去黄家，却眼看着她变成了怪物把黄家给拆了！ 这得多大的心理压力才会做这种梦啊！ 他受不了了！ 第89章 担心你拆了黄家 凌乐看着柳知明，也没有对“丢人现眼”四个字作什么辩解，只是满脸不以为然：“喂，我不欠你什么吧？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你父亲！” “呵，这地下联盟的制度也太奇怪了，家庭变成了捆绑，还有……包办婚姻？”凌乐笑道。 柳知明本来就心情不好，再看到凌乐这态度，“你知道什么？你拿着这里的福利，就要遵从这里的规矩！这里可不是什么没规矩的地方！” 说完这句，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应该早点和凌乐说这句话。 什么出息不出息的其次，这家伙简直就像一个刚到城市的野蛮人，学习怎么做个符合城市规矩的文明人才是第一步！ 却见项安突然上前一步，把凌乐挡在了后面。 “我说……老丈人。”项安开口。 随着开口，项安身上的气势也出现了变化，竟让柳知明莫名觉得自己变矮了。 甚至连那家伙的称呼问题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其他事，我也不了解，但是黄家的联姻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以为，凭着一个父亲的身份，就能把女儿当商品一样随便卖出去？” 要卖也卖给他啊！上门女婿都可以啊！价格随便开，他别的没有，封存的混沌币倒有一大堆呢！ “我……我什么时候……”柳知明不可能听得到项安那迫切的心声，这时说了半句倒反应过来项安刚才喊了他“老丈人”，又怒极反笑，眼神略过他，朝他身后被遮了半个脑袋的凌乐道：“凌乐！这就是你离家出走的依仗？你才来黎城多久？你宁可跟一个不明不白的小子在一起，也要反对家里给你安排的婚事？你知不知道黄家……” “喂，老东西。”凌乐拨开项安，说话也越发不客气起来。 柳知明被这三个字气得胡子都发翘了。 虽然周围也没什么人走过，但毕竟是公共场合，他已经竭力克制发言，却还是被凌乐这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给气出了火气。 “凌乐！你简直……” “行了，你也别给自己洗，呵，单说把我交易给黄家这件事，我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柳知明噎了噎。 他原本确实准备跟凌乐说的，可还不是被她给气的？ 况且就她这表现出的素质，他现在也不觉得有必要提前和她说什么。 反正也没法正常沟通。 所以他又马上道：“哼！你懂什么？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呵！”凌乐笑了一声，道：“简不简单，我自己会判断，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这个交易，是谁先提出的？” 柳知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别管谁提出的！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吗？但凡你再听话一些……” “是黄家提出的对不对？”凌乐又道。 柳知明叹了口气：“凌乐，黄家能点名要你，固然对我们柳家有利，但是对你来说，也没有比黄家更好的去处……” “呵，少废话，你现在就带我去黄家。”凌乐不耐烦地打断了柳知明的话。 “什么？” “什么？！” 这下连项安也差点跳起来。 “怎么？不行？”凌乐媚眼一抬，“婚都说好了，却不敢给我见一见人？” “乐儿！”比起柳知明的摸不着头脑，项安现在更像是被烧着了尾巴，“等一下！你你你不能去！” 然而项安这紧张的态度却莫名让柳知明莫名有点爽。 再加上凌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所以他突然松了口气，道：“也好，那你等我和黄家说一声。” 其实关于凌乐与黄家的婚事，他看似果断，心底总是多少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犹豫。 毕竟这件事，确实从始至终都忽略了凌乐的个人意志，这是以理智来分析再多的好处也无法弥补的。 现在，凌乐说要亲自去一趟黄家…… 那就最好不过了！ 黄德是一直住在黄家本家的，能让她见一见黎城上流家族的气派，她说不定会愿意答应呢？ 越是在外吃过苦的人，应该越是会对物质生活有更多追求才是。 嫁入黄家，她这辈子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已经能比别人活得好了。 至于黄德那传说中的外貌……他应该会先遮盖一下吧？ 毕竟差别太大的外貌，还是需要慢慢接受才好。 柳知明一边打着自己的盘算，一边朝黄家管事发去消息。 项安和凌乐也在说着悄悄话。 “我只是去看一下。你没事可以回去上课了。”凌乐催促道。 她因为在生活区打人，又吃了一个处罚，要今天下午才能重新上线，但项安现在可是在逃课。 这货的成绩也是一塌糊涂，还真是摆烂成习惯了？ “我和你一起去。”项安坚定道。 “呵呵，我这是去‘相亲’，带个男人怎么行？况且我一不会真的和那个黄德有什么，二不可能受欺负，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凌乐好笑道。 项安凑近过去，在凌乐耳边，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道：“我担心你拆了黄家！你才刚坑了一个唐家，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是你，但你要是这么一家家招惹下去，别说一年，就是一个月，整个黎城都要追在你屁股后面喊打喊杀！” “哦？” 凌乐抬眼，重新审视了一下项安。 嗯，这脸确实养眼。 不过……他是不是进步得有点快？竟然能猜到她想干什么。 项安却很严肃：“黄家没那么简单！我昨天有让胖子帮忙弄过资料，发现他们背后有帝都凯利家族，就算凯利家排名靠后，但也是帝都二十八名家……” “哼。” 凌乐哼了一声，项安立即闭嘴。 却见这个时候柳知明已经喊来了他的私人座驾，是一辆淡蓝色云车，c级民用版。 这个年代公共交通其实非常便利，但私人座驾依旧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越是管束越是如此。 “走吧，那边说现在就可以见面。”柳知明说道。 隔着全息眼镜，他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车门开启。 “那我走了，其他事，以后再说。”凌乐说着，突然就伸手一把抓住项安的衣领，将他扯到了跟前，旁若无人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才在柳知明七窍生烟的注视下坐进了车里。 柳知明看着凌乐坐进车里，重新打量了一下项安，见他一身地摊货，不由重重哼了一声，整了整领带，跟着坐进了车里，没再多看一眼。 看着车辆驶离，项安在原地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摸了摸嘴唇，抖着声音愣愣嘀咕：“真是随心所欲……倒……倒是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第90章 黄德 想了想，又朝凌乐发信息道：‘算了，随你的便吧，我豁出去了。就算你要拆了这黎城、拆光地下联盟，哥哥也站你这边！’ 凌乐原本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看到这条信息，嘴角微微动了动。 ‘你几岁？’ ‘……22？’ ‘几月生的？’ ‘八月？’ ‘我是六月。’ ‘嗯……哦？姐……姐姐？’ ‘呵，乖，回去穿好战甲，来黄家找我，我们先把黄家拆了。’ ‘真拆？’ ‘不敢？’ ‘等我！’ …… 黄家的本家位于东城区a03柱区域，这一带也是整个黎城有名的富人区。 这整个区域成微微隆起的丘陵状，每个凸起的位置都能看到一片独栋建筑，风格各异。 车辆驶入a03区，很快在了一扇合金栏门前停下。 门后是一栋小型古堡式建筑。 此时大门徐徐开启，一位身着一身笔挺的白色管家服、蓄着山羊胡须、戴着轻薄眼镜的老管家走了出来。 “欢迎二位大驾光临。” 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位请，少爷正等着二位。” 柳知明整了整衣服，先行下车，看着凌乐一脸自然地从车上下来，从头到尾没半点被这气派的大门唬到的样子，他突然又有些后悔了。 这样擅自把凌乐带过来会不会坏事？ 订婚之事虽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但毕竟没有真的定下来，今天这一次临时见面……她要是又闯祸，把黄家给生生推开可怎么办？ 正想着呢，凌乐已经先他一步踏入了大门。 大门后是在一般区域很少设置的自行路面。 柳知明本以为凌乐这一擅自行动可能要出丑，立即想喊住她，却见她踏上自行路面，非常自然地停在了那里。 柳知明松了口气，上前两步，站在凌乐身边。 不管是不是偶然，还是得盯紧她才好，免得让人家看柳家笑话。 柳知明的心中充斥着对凌乐的不放心。 等管家凌空虚点了一下，自行路面开始带着他们朝着门后那一栋古堡而去，柳知明微微皱眉地看了一眼满脸波澜不惊的凌乐，又朝管家道：“你们老爷不在吗？” 在他眼里，凌乐的表现并非真正的胸有成竹，而纯粹是迟钝得无药可救。 他想不出这是像谁，也许更可能是从小营养不良的结果？ 即便她现在看起来除了身体残缺，整体还挺健康。 “老爷不住这里。”管家恭敬回答。 虽然恭敬，但莫名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 柳知明听到这话，微微意外。 黎城黄家，总体来说还是比较传统的家族，没想到家主竟不住本家之内？ 是因为太忙了吗？ 自行道在古堡正门位置停下。 踏入古堡的正门，踏过华丽且摆满了艺术品的长廊，二人终于在会客室见到了浑身笼罩在斗篷下的黄家嫡孙。 管家离场，整个会客室就只剩下了三人，以及一只长了四只手的人形机器仆从。 “坐吧。”黄德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他此时正坐在一张复古的皮质沙发上，沙发面前有一张茶几，茶几上摆满了甜品小吃，以及三只精致的茶杯，看起来倒像是刻意精心准备。 柳知明毕竟是长辈，他虽从没见过黄德，但现在也是一看就知道这个兜着斗篷的人是谁。 所以他也没客气，拉着凌乐就坐到了黄德对面的沙发上。 随着他们的入座，一旁的机器仆从拿着托盘接近过来。 柳知明立即拿下自己脸上的全息眼镜，放到托盘上。 眼见凌乐也拿下眼镜，但是没放到托盘中，只是随手挂在了衣领处，他皱了皱眉。 又见黄德好像并不介意，他也不好说什么。 “请问需要喝点什么？”机器仆从转动手臂，将托盘转到了身后。 柳知明：“绿茶……” 凌乐：“可乐。” 柳知明横了凌乐一眼。 当然已经晚了，机器仆从说了一声“稍等”，就已经转到一旁，拿起一只精致漂亮的茶壶，给柳知明倒了一杯绿茶，然后转身去给凌乐拿可乐。 “要冰的，谢了！”凌乐又补充到。 机器仆从停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了声“好”，然后继续前行。 柳知明则是一憋再憋。 他在强迫自己要忍住。 目前为止还不算什么，只要她别太过分…… 刚想到这里，就见凌乐已经将右脚撑在了茶几的边沿，坐姿要多大佬有多大佬，脚腕处的金属光泽若隐若现。 “凌乐！”他立即厉声提醒。 但凌乐完全没理会他，而是目光紧盯着黄德，毫不避讳开口：“听说你感染过恶魔病毒。” “对。”斗篷下发出微微沙哑的声音。 眼见黄德看起来对凌乐的不礼貌并不在意。 柳知明刚刚飙升起来的怒气也只好暂时硬压了下去，只是心中更多了几分焦躁。 安稳久了，就最怕不受控制的事。 而现在，凌乐所展现的就是妥妥的不受控制。 “哼，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却听凌乐继续毫不迟疑地说出忌讳的话来。 柳知明深吸了口气，努力开动脑筋，想着该怎么挽救一下场面，却听黄德已平静道：“呵呵，在了解我之前，我并不想让你对我有太多先入为主的印象。” 他一边说着，一边以厚厚的黑色手套摩挲着茶杯。 “可是我已经先入为主了。”凌乐丝毫没把坐在身边朝她干瞪眼的柳知明当一回事，似乎在只顾着和黄德聊天，可神态也好、语气也好，简直就是在审人：“我问你，婚约这件事，是你提出的？” ——这场面，柳知明已不知道怎么插嘴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这黄德的脾气看起来还不错，这都不生气。 若非如此，他早就要站起来把凌乐给训一顿了！ “没错。”黄德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这次他没让凌乐继续问下去，而是又道：“我不曾真正进入过那个世界，但是这不妨碍我接收那个世界的信息。自从我在那天第一眼看到你，再听说了你悲惨的身世，我就知道，你很适合我。” 柳知明听着黄德的话，微微松口气，拿起茶杯，稍稍喝了一口，突然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好像显得有点多余。 但马上又觉得多余就对了。 多余，至少说明这两人还真有戏。 那倒是终于能松口气的事。 其实不管黄德到底长什么样，就冲他这态度，柳知明都觉得很舒心。 毕竟是黄家嫡孙，性格看起来也不错，凌乐嫁来黄家，不管怎么想，于柳家、于凌乐，都是不亏的。 第91章 黄德的真容 正想着，就听凌乐突然笑出了声：“呵呵，真是奇怪，一个两个，都对我一见钟情？我真是何德何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机器仆从递来的可乐，打开喝了起来。 黄德笑了两声：“呵呵，一个两个？你说的另一个，不会是项安吧？” “算是吧。” “哈哈，项安？听他说几句好话，你就飘了？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帝都项家，别说一个小小柳家高攀不起，你甚至只是个残次品，你觉得，项安看到你真正的模样，会喜欢吗？他甚至都不会和家里提起你！呵呵，只存在于里世界的感情，又怎能当真？” 对于这番话，柳知明简直是一百个赞成，但又觉得黄德这话说得很冲，好像多了点火药味。 “呵！”凌乐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残次品？” “没错，你是个残次品，和我一样。我们会很般配。”黄德道。 柳知明那微微悬起的心又放下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凌乐笑道：“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人，却敢在这里对别人评头论足？” 柳知明：…… 他看不到黄德的脸色，只好咳了一下，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就听黄德冷笑了一声，道：“还以为，你能和我有一些共同语言呢。” 凌乐：“呵。” “可是我很好奇，你不会真的蠢到主动给项安利用吧？还是……你只是单纯被他骗了？” “哦？” 黄德道：“我也知道，我身体不怎么好，前两天都没在上课。但是我看到了直播，呵，当时我一看，就猜到那个开直播的人应该是误会了，你一个刚刚踏足里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迎来抓捕者劳师动众的追捕？果然，后来证明我想的不错，抓捕者们要抓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而是那个所谓的杀人恶灵。” 柳知明左右插不上话，听到这里又有点惭愧。 因为他当时甚至没看直播，就先入为主的以为凌乐真的犯了什么事，不过他倒是越来越觉得黄德这个人很不错，虽然偶尔说话有点刺耳，但总的来说还是相当明事理的。 ——这可比那个只可能在里世界和凌乐接触，甚至还利用她的项安靠谱得多。 凌乐则笑道：“呵，那又如何？” “你可以装作镇定，但我还是要说。”黄德声音沙哑，但语气自信：“你不会以为是项安救了你吧？据我所知，项安对上学并不感兴趣，他一直在接赏金任务。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件事，你分明只是被当成了诱饵！我很庆幸你能侥幸活下来。” 黄德说完，就直盯着凌乐，想从她脸上看到半点失措。 然后他看到了，凌乐的表情确实在渐渐变化，没有惊慌失措，没有伤感，只是笑得更灿烂了。 黄德看着凌乐的表情，实在想不通，莫名其妙道：“你笑什么？” 凌乐道：“我想你说得对，项安是在利用我，但是，我宁愿被利用，也不要和你这个丑八怪在一起。” “凌乐！你好好说话！”柳知明终于忍无可忍，一声呵斥后，又朝黄德道，“黄公子，你也知道，我女儿在外流落多年，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在交流方面……” “没关系，我理解。”黄德道。 这温顺的发言，却只能让柳知明舒心罢了。 对凌乐而言，反倒是怪异感越来越重。 ——毕竟，跳过本人，以结婚为条件怂恿柳家将她变为换取利益的筹码，不管柳家是不是个东西，这黄家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更何况刚才听下来，这确实都是黄德的意思。 却没想到，他还能表现出这个脾气？ 他要是不发脾气，要让她怎么找借口欺负人？ 难道要直接掀桌子吗？ 不，他不可能是这个脾气。 反而越会忍耐，越是让人觉得危险。 正想着，只见黄德从沙发上缓缓站了起来。 坐着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块头有点大，现在这一站，竟然有两米多高，压迫力逼人。 不仅如此，这一站之下，之前藏在袍子里的另一只手也露了出来，虽也戴着手套，但明显和右手差别巨大，看起来非常不协调。 然后他缓缓拿下手套。 先是右手，再是左手。 他的右手很正常，然而，那只比右手长出一大截的左手，竟然只有一层薄而透明的表皮，皮下肌肉经脉清晰可见，也许更像是一只被扒了皮的巨人之手。 但是，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看到那看似血淋淋的胳膊上，有密布的鳞片若隐若现。 手套一除，黄德又开始解开他的斗篷。 “我一般不会给别人看我真正的模样。”黄德一边不紧不慢地解着，一边道，“但是我还是要给你看看，毕竟……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你说是不是，岳父大人。”黄德说着，已经将斗篷解开。 斗篷落下，黄德的真貌呈现在二人面前。 一半人类，一半恶魔。 他的右脸很正常，左脸却已完全扭曲，就像融化后又被捣过的三色冰淇淋。 也许比喻成馊菜桶子更恰当一点。 他的身体，左右两侧更是不成比例。 右边尚且可以称之为人，而左边，除了刚才露出的那只血手，在腰身上的开口处，竟然还伸展出一只如蟑螂腿一样的手臂！ 只看那寒光凛凛的削尖之处，就让人觉得非常危险。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左腿，那哪里是腿，分明是一堆交错的树藤！ 眼前这个人，真的还能称为人类？ 柳知明是真的没想到，黄德竟会突然亮出真容。 他更没想到，那个传说中在恶魔病毒的侵袭下侥幸活下来的黄家嫡孙，身体竟然恶化到了这个地步！ 有多久没有亲眼看到恶魔了？ 作为父亲，柳知明觉得现在应该立刻挡在凌乐身前，或者至少也要安抚她一下。 可是，他动不了。 面对面前这个不人不魔的高大身影，他只觉浑身发凉，冷汗湿透了背，他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正在这时，却听身旁的人发出了一道不以为然的轻哼。 “果然是丑八怪。” 出声的自然是凌乐。 说着这番话，她甚至连坐姿都没变，两臂环抱胸前，一手捏着饮料罐头。 “呵呵，你胆子确实大。可惜不够聪明。”黄德说着，看向柳知明：“岳父大人，谢谢你把她带来，现在你可以走了。” 第92章 狗崽子 “哦……”柳知明总算反应过来，“好，那我们先……” “不不不，不是‘你们’，”黄德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是你。” “我？可是……” “她得留下。” 柳知明脸色变得苍白，一瞬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呵呵。”凌乐笑了，“我听说地下联盟是个法治社会。” 黄德也笑了，这一笑牵动着另一边脸，使得那半张恶魔脸跟长了虫一样扭动了一下，他弯下腰，凑近凌乐，看着她那镇定的眼眸，微微意外，又满是嘲讽道：“你知道，我的存在有多珍贵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保护我吗？我，代表的是一个时代！一个全新的时代！法治？只要柳家不报案，还有谁能知道你在这里？既然来了，就乖乖听我的话吧，至于离开，除了死亡，你这辈子也别想从这个家里逃走了。” 说到这里，见凌乐依然没什么表现，他猛地转头，看向柳知明：“怎么？你真想留在这里？” 离得太近，柳知明下意识往后一靠，然后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生硬道：“那……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绕过沙发，转头快步朝外走去。 他也想留下，但是他实在做不到。况且，恶魔的力量摆在那里，就算是经过训练的人，赤手空拳面对恶魔也无异于送死！ 就算黄德不是真正的恶魔，但那模样，明显也不是赤手空拳能应付得了的！ 所以，他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先离开这里……找黄老先生说说情！ 这黄德，作为黄家嫡孙，总归是会听黄老话的吧！ 柳知明心中这么想着，步伐上更是少了犹豫，也就在走出会客室大门的时候顿了顿，从机器仆从那里拿回了眼镜。 看着柳知明离开，凌乐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变。 黄德笑道：“你这个便宜父亲，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不是吗？” 他说着，又挥手撤走了机器仆从。 大门关闭，一时间，整个会客室里就只剩下他和凌乐二人。 “我并没有对他有过任何期待。”凌乐转回脸，仰头看着黄德，“不过，你倒是超乎了我的期待。” 其实听到这门莫名其妙的婚事之时，凌乐就觉得有些违和。 即便地下联盟的人喜欢以家族为单位聚集，喜欢联姻，但这份婚约也显得太过仓促，仓促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这件事本身对柳家有益，他们会答应倒不是说不过去。 但是黄家……简直莫名其妙。 直到现在，看到黄德本人，听到他亲口说了那些话，她才算觉得通了。 黄德根本就是为所欲为惯了吧？ 他完全把人当做了物品，看到美好的“物品”就想要收入囊中？ 也许……这件事能这样走看似正规的途径，还多亏了她身后多少有个柳家的名头。 否则…… 谁知道他会不会更直接的明抢？ 一定会吧，毕竟现在也算是明抢了。 此外，还有他的外貌。 这样的外貌，骗骗一般人还差不多，可是只要稍微了解一点的人看到，就不会相信他只是简单地受恶魔病毒影响！ 一半的身体出现了如此程度的变异…… 这样的情况下，他真的还能战胜恶魔病毒，甚至用人的理智控制着这一副非人之躯？ 如果是，而且这样的强化是稳定状态……甚至稳定了十年之久，那他确实是一个珍贵的活样本。 不过，不管是谁在保护他…… 成为了“保护物种”而沾沾自喜？ 这也太搞笑了。 凌乐这番话根本就是话里有话。 然而黄德显然没听出什么，他甚至以为凌乐是因为感到了害怕才说起了奉承之言，他笑道：“哦？呵呵！你服软的方式也很有个性嘛！这就对了，服从我，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他说着，用那只看起来有些血淋淋的恶魔手臂伸向凌乐的衣领。 “呵呵，你想多了，我口味没这么重。”凌乐以金属右臂挡住了黄德的左手。 黄德稍稍用力，却只觉纹丝不动，心中微微意外，但因为自己并未真正用力，也没太在意，只是接着道：“不喜欢重口味？那你喜欢什么口味？” “嗯……”凌乐想了想道，“只要长相过得去，性格别恶心，其实我并不挑食。不过……我想我最近还是更喜欢听话的。” “呵……”黄德一脸不屑，“听话？你想找怎样的听话？呵呵，以你这副身体，你想找什么听话的？去鼠民堆里找？” 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神落在凌乐凹凸有致的身躯上，已没法再移开半分。 “呵呵，”凌乐轻笑，“这……不用你操心。”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一侧的墙面破了一个大洞，砖屑遍地，尘土纷飞，一片狼藉。 黑色身影一闪，黄德已整个人被踹趴在桌子上，继而“咔嚓”一声，桌面碎裂，又被踩倒在了玻璃碎屑之中。 咚！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黄德已经被后脑勺处的重击敲晕了过去。 是项安来了。 凌乐带着一丝浅笑，看着面前的情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踏着玻璃碎屑走到黄德的脑袋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嘴里漫不经心地吐出三个字：“呵！狗崽子。” 项安是靠凌乐的信息共享才隔墙锁定了黄德，此时亲眼看到黄德面貌，心中突然多了一股怒气：“这真的是人？！” “也许。”凌乐收起脚，又道：“外面的守卫都搞定了？” “有几个硬茬，我没敢接近。这里的守卫有点太夸张了，我的武装不够。” 项安说着，又听到墙洞之外一阵嘈杂，赶紧拉住凌乐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之后再想其他办法对付他们！” 可是话音刚落，就感觉腿上一紧，竟是那黄德腿上的“树藤”散了开来，卷住了他踩在他背上的腿！ 与此同时，凌乐的一条腿也在被缠住！ “你们……”沙哑的声音从黄德的后脑勺发出，仔细一看，他的后脑勺竟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而那口子里甚至似有尖牙密布！ “一个都别想走！” …… 第93章 先砍一刀 柳知明快步离开会客室，一边走着，一边打开界面尝试联系黄家家主和柳老夫人。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恶人，在凌乐的这份婚约上，他虽有犹豫，却也不觉得这件事对凌乐有多大坏处，至少怎么说都是是利大于弊的。 但是在看到黄德真实相貌的一瞬间，他忽然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他早已不是什么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人的高尚之人，他只是一个懦夫，是一个被恶魔吓破了胆的懦夫！ 他无法留在那里，但是他依然得把凌乐救出来！ 砰！ 身后紧闭的大门内传出的巨大响声吓了他一大跳，但他只是顿了顿，然后加快速度往外走去。 然而，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柳家的态度。 ‘既然带过去了，就回来吧。我相信黄家不至于像你说得那样没理智。’ 黄老还未回复，柳老夫人先回复道。 ‘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危险！’ ‘那一定是凌乐那孩子太没规矩，自找的！”柳老夫人又道，“想想她那惹事的能力吧，让黄家吓住她，管管她，也没什么不好。’ ‘作为凌乐的父亲！不管她再怎么没用，我也不能明知火坑还把她里推！她会没命的！’ ‘可是你已经推了，柳知明。做出选择确实艰难，但总好过优柔寡断。你真的不能仔细想想，一个甚至都不姓柳的女儿，值得你为了她和黄家树敌？’ ‘她是不姓柳，但她也是您的孙女！’ ‘哼！答都答应了，你还想出尔反尔不成？人还是你自己送过去的！你要么干脆和柳家断绝了关系，再去把她带出来，要么就别再管这件事！’ ‘可是……’ ‘可是什么？一个分文不值的小丫头罢了，黄家看得上她，是她的福分！像她那样的人，与其放在身边给柳家拖后腿，现在的选择才是最好的！还有，你以为黄家真的只有表面这么简单？你有好好了解过吗？’ ‘什么？’ ‘凯利家族对他们的照应比我们想象得要大得多，黄家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它虽不是黎城五大世家，但就算是五大家加起来，也不见得能撼动得了它！而黄家，现在最被凯利家族看重的不是黄家家主，而是黄德！她这是交了好运！你也别做蠢事！别再管这个跟你没半点感情的女儿了！’ ‘还有，’柳老夫人接连道，‘黄家选择的是堂堂正正的世家结亲，传言都传开去了！他们又不是直接跟我们要人！那么做我们还也没脸把一个大活人送人啊，对不对？既然是要明媒正娶当老婆的，黄家还能拿她怎么样，最多不过是教育一下罢了，我看她就是欠教育！教育一下，能有什么危险？’ 柳知明被这接连的话语说得有些呆滞。 这个时候黄老爷子也发来了信息。 ‘我的孙子不是怪物！你别太过分了！’ “……” 柳知明转身看着那长廊尽头紧闭的门，区区几十步的距离，现在在他看来竟又像是隔着一个世界一样遥远。 门后似乎安静了下来，真的是他被黄德那恶魔的外貌吓到了？ 他想多了？ 也是…… 他在露出外貌之前，给他的印象还是很温和的…… 也许真的只是想多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双腿已重新迈动，朝着大门外走去。 …… 会客室中，此时正陷入一时的诡异安静。 事件中心的凌乐和项安，正举着双手站在那里。 他们的腿上被缠上了怪异的藤蔓，他们的周围还围着六名战甲师，纷纷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 看那战甲型号，分明是六名a级战甲师！ 虽不知具体是a几级，但一个b级战甲师带着一个拖油瓶，在被束缚的状态下对峙六名a级战甲师？ 别说是六名，就算只是一名，也没人相信b级能赢！ 这简直就像是拉了头驴来跟马儿赛跑。 就这阵仗，算是两人都完了吧？ 可是那六个战甲师，偏偏只是这么举枪围在三米开外，愣是没一个敢再往前走半步！ 黄德以腿上延伸的大量魔藤缠住二人的双腿，自己则利用着少量魔藤和另一只腿，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二人。 随着他的起身，他身后两名战甲师不得不压下枪口，变成了戒备姿态。 “啧啧，凌乐，我倒是小看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这又是你从哪里勾来的？战甲师？穿的是什么破战甲？不可能是a级吧？” 最后一句，他是看向其他战甲师问的。 那些战甲师们立即狂摇头。 “呵呵呵……”黄德更得意了。 只是……唯一不满意的是，凌乐脸上依然从容，没有半点慌张的感觉。 “怎么？你以为你还能从这里离开？”他又道。 “呵。”凌乐笑了，“当然。” 她说着，转头朝项安看了一眼，眼神里并没有任何恐惧，倒是更多了一层询问的感觉。 隔着全息屏，项安怔了怔，联想到凌乐的行事风格和能耐，莫名会意，点了点头。 下一秒，项安只看到光芒一闪，就听嗤啦一下，紫血纷飞！ 回醒过来，才发现是凌乐也不知突然从哪抽出的一把刀，根本不给众人任何反应机会，竟瞬间就把黄德的整条魔腿给切了下来！ “呃啊！！”黄德惨叫，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他那魔腿上的断裂口处还在飙着紫血，而原本缠绕着凌乐和项安的那一部分怪藤，则在断开的瞬间迅速枯萎！ 周围的战甲师原本是拿枪指着二人，却主要都在防范着项安，甚至他们其实并不觉得抓获项安还能有什么悬念，只是忌讳黄德才显得那么紧张。 却怎么都没想到，旁边那个看起来最不惧威胁的美女，竟会突然发难！ 一愣之下，再要开枪，已失了先机！ 项安有凌乐的提前会意，此时已先一步反应过来，一下挣脱了那脆弱的约束，一把抓着凌乐瞬间突破重围，朝外而去！ 这一瞬间爆发的速度，哪里是b级战甲的正常速度？ 六名战甲师在连番意外下慢了半拍，但也没有就此放弃，反应过来立即有三人追了出去，还有三人留下保护黄德。 然而…… 保护者一边警惕周围，一边联系专员来处理黄德的伤势，却没注意到身后，捂着断腿蜷缩在地的黄德，眼眸正在从血红渐渐变成了紫色！ 第94章 绕回去 凌乐的身体很轻盈，项安在之前和她对战之时就有过一些体会，直到现在，揽着凌乐全速逃跑，他才确认。 真的非常轻！ 能承受战甲专用武器、又如此轻盈，这可不是普通材料能做到、普通人能接触得到的技术！ 就算是身后追着他们的a级战甲，那材料就算比他的b级战甲轻盈得多，那也比不过她的这条胳膊和腿。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六名a级战甲师，不是他这副战甲能乱来的，还是先溜为妙！ 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装这么多推进器绝对是明智之举！ 只是，推进器本身是为了增加战斗中的灵活度的，却不是用来长时间飞行的。 现在这么搞，这电量可撑不了太久。 项安边逃边确认方位。 好在逃过这一片，就是楼房密集区，到了那里就好应付多了！ 凌乐被项安单手揽着，视线却在透过那三个追杀的身影，继续朝着黄家方向看。 她甚至还有空拿起全息眼镜戴在脸上。 可惜了，一个二级城市的第二梯队世家，竟埋伏了这么多战甲师。 否则那狗崽子还能活？ 就这么放过他还真是不甘心。 不过，那到底是人，还是恶魔呢？ 也许没有答案…… 不，也许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其实要杀死一个“恶魔”并不容易。 恶魔并非全身带着病毒，它们身上的这些病毒反而非常集中，组合成了一个被称为“魔囊”的东西。 每个恶魔的“魔囊”大小不一，这和它们的个体实力无关，只和消除难度有关。 因为想要消灭一个恶魔，就只有用极致的高温来灭杀魔囊。 而恶魔会拼命保护它的魔囊，所以想要展开灭杀工作，就必须先让一个魔囊失去防护，或完全制住恶魔。 然而，制服恶魔并没有这么容易，若是让它们感觉到了性命威胁……它们身上的魔囊就会直接炸裂！ 魔囊一炸，对恶魔出手的人类可就倒霉了，在那种情况下，除非身上穿的是厚重的防病毒战甲，否则基本逃不开被感染的命运！ 历史上尝试过各种对抗恶魔的方式，最着名的是在地上文明尚未完全覆灭时的核攻击，可惜，除了破坏更多人类的生存环境，这种方式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 毕竟魔囊害怕高温，但被魔囊控制的魔身却未必怕！ 只要没有提前限制住它们，它们中相当一部分，总有办法保住自己的魔囊！ 于是，核攻击获得的成效，远远抵不上破坏生存环境造成的损失！最终这种得不偿失的处理方式也只能被放弃！ 直到现在，就算人类已在地底巩固了文明，但只要心中还向往着地面，就绝不会再启用范围核打击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做法。 更何况人类现今虽找到了许多代替资源，但依然没能完全脱离对地面资源的依赖。 总之，在战甲普及之后，目前对付恶魔的主流方式已变成了利用灵活的战甲进行精准击杀。 精准击杀的做法就是快、准、狠。 迅速制服、在恶魔自爆之前将那可以在击中目标之后迅速裂解爆燃的专用弹药裂燃弹打进魔囊、或是干脆用可以在击中目标后将整个小型魔囊完全罩住同时高温烧杀的锁燃弹。 凌乐对这一套可是熟悉得很，可惜她身上没带这些专用武器弹药，黄德身上也不能确定真的有“魔囊”。 其实所谓的恶魔病毒治愈者，在黄德之前并不是没有过。 辨别恶魔和人类的方式，就是看有无魔囊。 人类的控制中枢是大脑，而恶魔的控制中枢，就是魔囊！ 有别于完整的恶魔，d病毒……恶魔病毒的初级感染者，他们的行为依然由人脑控制，病毒在他们身上并不会集中在一点，而是散发在全身。 这样的感染者，对他人的感染力并不高，也很隐蔽，直到他们的身体开始出现恶魔特征，这个时候就能断定他们的身上已长出了魔囊！ 一直以来，对这些初级感染者，可以做的治疗并不是利用药物来对抗感染者身上的病毒，而是限制病患，然后在魔囊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之前将之切下烧除，或直接烧毁！ 过程无疑是痛苦的。 但是这样一来，感染者就算有出现变异的身体部位，但至少可以保住人的身份。 在那之后就是看他自己的抵抗力了。 是杀死身体中残存的少量恶魔病毒，还是重新长出一个新的魔囊，然后重复救治过程，直至治愈或死亡。 至于魔囊已成熟的感染者，不管他们是否还保留着人类的小部分特征，他们都已不再具备人类的思维。 魔囊成熟，代表着已成为真正的“恶魔”，是再也救不回来的。 甚至一旦将他们的身体与魔囊切断联系，那失去联系的一部分身体，就会很快枯萎，这也是所有“恶魔”的特征。 就像……刚才黄德身上被切断的肢体一样！ 所以，不管他表现得多像个人，他……绝对不是什么治愈者！ 至于把一个彻底的感染者看作病患？ 一个多世纪下来，人类早就放弃了那种天真的想法。 把它们称作“恶魔”而不是感染者，可不正是为了让人放弃那种天真的想法，而对它们产生更适合的警惕心吗？ 所以……不管怎么想，现在那遮羞布都扯开了一半，怎么都不能就这样离开。 总得看清楚是骡子是马再说！ 想到这，她拍了拍项安：“绕回去。” “什么？”项安瞧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三名战甲师。 虽然他做好了准备，但是这三人并没有当街拔枪，看来他们并不想在公共区域扩大恶劣影响。 但是绕回去又是几个意思？ 六名a级战甲师啊！不是他怂，实在是他这身战甲拉不动啊！ “我让你绕回去！”凌乐再次坚决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拆都拆了，那就拆个彻底！” “怎么拆？” “就从你刚才破墙的位置，再冲进去一次！让我再砍他一刀。” 是什么品种，再砍一刀就知道了。 “……就为了再砍一刀？” “再废话我先砍你！”凌乐说归说，手上没动，倒是那膝盖，很不客气地给项安腿间不轻不重地来了一记。 此时项安是揽着凌乐的腰，凌乐的双手勾着项安脖子，整个人半侧着，这一击拱得还是很顺腿。 项安整个人紧绷了一下。 这是在威胁人还是在耍流氓？ 可是情况紧急，根本就来不及抗议什么，他只好跟打了鸡血一样豁出去了！ 左转，调头！ 然后用上全速朝着身后三人杀上去！ 第95章 炸裂 追着他们的三人原本眼见项安朝着高楼密集之处而去，却依旧没有选择拔枪，一来是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是因为凌乐是柳家人，另一个战甲师又和凌乐有关系；三来，刚才伤害黄德的并非战甲师，而是凌乐本人。 不管她刚才那“刷”的一下到底能耐有多大，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名有姓有家族，追得着就追，追不着就秋后算账，都没有问题。 然而，却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调头杀来！ 这三人的反应也不慢，一个急刹车，立即摆开阵势！ 此刻他们心中甚至觉得好笑——这是什么操作？也太蠢了！ 要不是他一味逃跑，以a级战甲对b级，他们中随便一人就能要他命了！ 正以为对面自投罗网，却只见项安离得近了，突然一个俯冲，愣是又加了一波速度，然后顺着低空掠过了他们，朝着黄宅方向冲去！ 这哪有要和他们硬拼的意思？！ “操！” 他们不免骂出了声！ “这是正常人？” 他们飞得并不高，就算加了推进器，以b级战甲的灵活度，想要在刚才那种速度之下控制刚才那种俯冲而不撞地，就算是他们这些a级战甲师也做不到！ 可是他们现在根本来不及想太多，抱怨了一声就立即追了回去！ 黄德那边可不能出差错了！ 项安速度极快，黄宅在他眼中渐渐变大。 透过那破开的墙壁，他的头盔自动锁定功能很快在视角一侧放大了画面！ 然而放大的画面中，项安只看到一片骇然景象！ 只见黄德的半个人身已被挤压在了一旁，他的恶魔之身现在涨大了三倍有余，且身上又多了两只长长的“蟑螂腿”！ 三条“蟑螂腿”上还分别串着三个人，正是刚才留在那里保护他的三名战甲师！ 而此时，这三名战甲师已如之前黄德被砍下身体部位一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按原计划进行！”正当项安犹豫，只听耳边凌乐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你用最快的速度，带着我从他身边飞过，砍他的事交给我，然后不要在原路返回，直接从大门冲出去！” “好！” 项安一口答应。 而凌乐则又瞥了一眼身后，想了想，一声轻哼，然后又凑到项安耳边，莫名道：“会踢球吗？” “怎么？”项安没反应过来。 “哼，你往回踢就对了。”凌乐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但项安已来不及问了。 他们已嗖地一下冲进黄家院子，一口气冲进了刚才的破洞。 那黄德听到动静，在抬头的瞬间，那只变长了三倍的恶魔之手猛地朝来者横扫而来！ 项安险之又险避过，贴着黄德飞过，只觉眼角处寒芒一闪，一个畸形的南瓜般不成比例的脑袋带着紫血飞了起来。 这一瞬间，项安脑中突然出现凌乐刚才的那句话：你会踢球吗？ “当然会了！”项安也不知怎么想的，反正身体比脑袋还诚实，在脑袋反应过来、嘴里开口说话之前，左脚已先一步行动，在空中一个倒勾，一脚把黄德的脑袋准确无误地朝着后方那三人踢去！ 然而也就在踢出那一瞬，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 黄德的身体在迅速枯萎，而他的脑袋在这一瞬间又膨胀了好几倍！简直就如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 “我艹！”项安嘴里爆出了脏话。 “快撤！”凌乐收刀，双手双腿抱紧项安。 嘭！ 项安带着凌乐，整个人从门上撞了出去，以逃命的速度从那艺术感十足的长廊上逃命似地掠过，带动着长廊上的一排艺术品东倒西歪碎了一地！ 管家听到动静错愕奔出，还没看清情况，又是一声爆响，继而紫雾从客厅那破开的大门处轰然涌出，一下就将管家给吞没了进去！ 项安一直带着凌乐冲到了a03柱的灯架上，然后顺手托起凌乐，让她坐到了他脖子上。 看着远处看起来异常宁静的黄家古堡，不由咋舌：“刚才……是魔囊爆炸？！” “对。”凌乐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刚才被项安带着一顿乱冲，这眼镜能没掉下来真是奇迹。 但是看来还是重新买一副多功能型的更好。 “……”项安只听凌乐说了这一个字又没下文了，等了一会，不由又道：“是不是该报警？” “嗯……”凌乐远远看着那黄家周围一片清净的模样，想了想，又道：“还报警？我们先快溜吧！” “那病毒……” 啪！ 凌乐直接在项安的全息头盔上拍了一记：“快走！” 说着，也不怕高，就这么直接从项安的脖子上落到他背上，手勾着他的脖子，长腿一下勾住他的腰部：“我们捅了大事，不走想被抓吗？你以为你能一个打几个？！还不快走！” 两声“快走”下去，项安没再废话，以全息头盔锁定了一下撤退路径的监控信息，就往下一栽，朝着疗养院的位置摸回去。 …… 柳知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工厂的。 他没有管桌上累积的文件，而是从冰箱里找出了酒，独自一人喝了起来。 确实，很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他个人的臆想，况且，牺牲少数没用的家伙，成就更多的人，这种想法怎么会有问题？ 在有了那样惨痛的经历之后，他凭什么还要否定那种想法？ 当年，要不是他坚持要救人，他们整支小队又怎么会覆灭？ 啊……也不算覆灭，毕竟他还活着。 这真是……可笑。 不管怎么说，他母亲说的没错。 凌乐真的太不懂事，让她自己决定一切，也不见得能做出什么对她有利的决定。 看看她这段时间做的事，还不是在愚蠢地被别人利用？甚至被那个项安当成了诱饵，差点毫无意义地送命？ 那才是真的差点送命！ 而黄家，毕竟还是准备将她明媒正娶的，就算黄德长相可怕了些，却又不会吃了她，无非就是吓吓她，让她老实一点罢了。 正喝着酒，闷闷不乐地想着，电话声响起。 接通电话，透过眼镜，柳知云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哼？我的大哥这是怎么了？又是去疗养院放松，又在办公室里喝酒？不装了？彻底堕落了？” “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我问你，你把你女儿带去黄家了？” 第96章 那是对祖宗 柳知明愣了愣，反应过来：“你倒是关心她。是又怎么样？怎么？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柳知云沉默了一下，却没理会柳知明那些多余的话，而是又道：“你把她带去了黄家，然后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不关你的事。” “呵，算了，你不说，我就亲自去看看。” “什么？！”柳知明嚯地站了起来。 “怎么？干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你瞎掺和什么？管好你自己的事。”柳知明皱眉道。 “不关你的事。”柳知云用柳知明刚才的话回击道。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反正从柳知明的表现来看，凌乐还真的被他丢在黄家没带出来。 柳知明这糊涂脑子她反正是不指望了，她现在要亲自去黄家看看。 不管那天看到的是不是凌乐，她必须再亲眼确认一下。 还有，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就算是得罪黄家，她也要把她带出来！ 这些人真是疯了，就算有黄家利诱在先，又怎么能随便决定一个大活人的未来？ 然而…… 此时的黄家，已是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混乱之中。 黄老爷子在收到并回复了柳知明的请求没多久后，就突然收到了本家受袭、以及黄德受伤的消息。 他立即联系安排了黄德专属的医务人员，安排完才朝老管家发起通话，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这个通话却怎么也没人接。 甚至连带着守在那宅子中的所有人，突然之间全部失联。 好在那些机器仆从可以连通，连上机器仆从，看到的，却是正在恶魔化的管家、破开的客厅大门以及客厅中的惨烈现场！ 在这一瞬间，黄老爷子瞬间只觉得两眼一黑。 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拿下眼镜，拿起一旁的联络器，拨出了一个号码。 等柳知云抵达黄家之时，看到的已是大片火海。 大量战甲师在外守护，而那火海周围……远远望去，除了机器，竟还有不少穿着密闭防护服的白色人影？！ 什么情况？ 治安员呢？ “前方是私人领地。”战甲师拦住了柳知云的去路。 “我朋友还在那里。”柳知云瞬间担心起了凌乐的安危。 不管那天看到的那女孩是不是凌乐，面前这阵仗都不是一个女孩能招架得住的！ 其实她更怕的，是凌乐在这里闯了祸惹恼了黄家。 就算黄家是活该，可是那样的话，她真不知该怎么把凌乐救出来！ “这里禁止通行，我们有权对不配合者进行抓捕！”战甲师坚决无比地拦着柳知云，隔着全息头盔，又警告道。 “你们……”这明明是不合规的做法，可是别说对方穿了战甲，就算是赤手空拳，柳知云也没法怎么样啊！ 她向周围看了一圈，瞥见附近的战术车上印着“战府科技”四个大字，终于还是退了开去，然后一边招来云车前往东区治安处，一边联系柳老夫人。 不管柳家对凌乐什么态度，他们现在的想法无非就是和黄家搭上线，总不至于对黄家的事毫无兴趣才是啊！ 可惜，柳知云还是高估了黄家对柳家的态度。 柳家得到消息后，立即就想和黄家联系，但根本没能得到任何搭理。 其实柳家更怕的是那场大火会不会和凌乐有什么关系，虽然他们并不觉得凌乐有那个能耐，但是谁让时间点这么巧合呢？ 而在柳家眼里，黄家可怎么都不是会因为一场宅邸的大火就被动摇的家族，所以要是凌乐做了什么糟糕的事，他们怎么都得赶紧想办法补救才是！ 他们想从柳知明口中听听他前往黄家之时有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可惜，柳知明醉醺醺地出现，一问三不知。 倒是只有柳老夫人，记得柳知明离开之时，黄德也许是一副要对凌乐动手的样子。 而且黄德应该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那样的话，凌乐一个肢体残疾之人，又能在黄德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呢？ 想来想去，柳家倒是稍许放心了些。 他们当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担心凌乐的安危，只有一个醉醺醺的柳知明心中被一些负罪感充斥。 但是柳知云没有放弃。 就算柳家说她是为了私人目的，想用凌乐来打压柳知明，她也认了。 她不想看到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被利欲熏心的“大人”们，用各种冠冕堂皇的谎言来约束成一个理所当然的牺牲品。 她并没有参加家族会议，而是直接去了东区治安处。 不能从柳家那里得到任何帮助，她也只能寄希望于治安单位了，治安处总得负责合法公民的人身安全吧？！ 然而，东区治安处竟以黄家内部事务为由，拒绝参与此案。 好说歹说，才终于愿意登记一下报案信息。 “所以，失踪人姓名，叫凌乐？姓凌？和你是一家人，又不是同一个姓？”负责登记的是一只专用机器人，只是看起来有废话有点多，也不知是谁想出用这种性格的机器人做登记工作。 “少废话，你系统里不是可以查信息吗？”柳知云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让机器录入信息，从头到尾没有治安员参与，如果凌乐真的遇到了什么特殊麻烦，凭这些治安机器真的能救到她？ “凌乐？”却听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边响起。 正是沈飞。 因为唐家的本家就在东区，他手里的案子涉及到唐家头上，不得不亲自来一趟以获得一些资料调取权限。 当然，因为事情已经立案，又有人证又有物证，唐家这事跑不了，胡乱折腾只会死得更惨，所以唐家看起来还是挺识时务，躺着待宰，这让他也轻松不少。 不过，毕竟心里在意，听到“凌乐”二字，他还是没来由地警惕了一下。 那位是他大爷！ 和那项家公子加起来就是一对祖宗！ 一下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案，还证据齐全，不是祖宗是什么？在这之前这两人还刚刚联手破了那匪夷所思的奇案呢！ 现在刚到东区治安处，就听到凌乐的大名，他能不警惕一下吗？ 他下意识重复了一声，看到那机器面前的只是一名陌生女子，才稍微松了口气。 也是，那两人这几天折腾的还不够吗？ 今天上午才好好地把那两位祖宗送走，怎么可能才午饭时间都没到，又折腾进东区治安处。 所以他只是顿了顿，就要直接走过，却被柳知云一把抓住。 第97章 战府科技 “你认识凌乐？” “没有，应该不是同一人，你继续。”沈飞现在倒是真的没什么时间来跟人唠嗑。 面对这空空荡荡、看来看去都是机器人的治安厅，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活人，柳知云哪里愿意就这么放人走？ 她倒不是多关心凌乐，但也无法不在意，就她看到的那个场面，就算不是怕凌乐干了大事，回想起来，她也是真的怕黄家要是想掩盖什么东西，那么在里面的凌乐岂不是要凶多吉少？ 那怎么说都是她的侄女啊！甚至要是她真的是昨天在疗养院看到的那个漂亮女孩，就这么没了可就真的太心疼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同一人？！”柳知云拉着沈飞道，“她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为什么这整个治安处就没人愿意管？！” “生命危险？什么生命危险？”沈飞奇怪。 “黄家啊！她在前不久被她父亲带去了黄家，现在黄家整个本家都陷入火海，周围围满了武装，但既不是黎城守备队，也不是治安处！我怕我侄女……” “等下，等下……”沈飞面色变得古怪，甚至他都没发现，他的声音还多了丝莫名的抖动：“恕我冒昧，您……是柳家人？” “是，我叫……” “柳知云？”沈飞面色更古怪了。 他记性极好，才查过凌乐的资料，怎么会不知道凌乐有个小姑叫柳知云。 “对。”柳知云突然生出了希望。 难道面前这个治安员……不，看他的肩章是高一级的治安官！他难道真的知道凌乐？ 啊……就算是凌乐打架闹事认识的，那也是认识啊！ “您快帮忙发话找找我侄女吧！她到现在都杳无音信，我怕她出事……” “放心吧，她不会出事的。”沈飞却道。 一边说话，他还一边转头到一旁的自助饮料机处点了一杯可乐。 ——他需要喝杯可乐压压惊。 “您怎么确定？” 虽然沈飞这话显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又因为他身上穿着治安官的制服，加上似乎认识凌乐，甚至语气还那么断定，这使得柳知云也稍稍平复了一些，但还是无法真的放心。 沈飞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可乐，打了个嗝，不知是不是一口气喝得太猛，全息眼镜后的双眼，竟泛出了一点泪花来：“我打包票她没事，小姑，您就安心回去等消息吧……或者去疗养院放松一下也好，我保证她没事。” 沈飞说完就大步撤了。 就剩下柳知云还在原地呆滞。 …… 凌乐当然没事。 此时，这个始作俑者正在舒舒服服地泡着澡，戴着全息眼镜购物。 现在才刚到中午时间，项安正在积极地给她张罗饭菜。 凌乐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好的。 但是…… 光顾着眼前的好日子，忽略那些明显在滋生的危机，可是要吃苦头的。 她不想吃苦头，所以她不会忽略。 一封文件发来，消息来源是王君悦。 凌乐明显有更好的消息渠道，但是有安全免费的使唤为什么不用呢？ 所以在大闹了学院周边，惹来了一堆注意之后，一边享受着王君悦忙前忙后地在那些家族之间混淆视听，现在又让很不客气地通知王君悦帮忙调查战府科技。 王君悦其实也很无奈，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像是玩赌博被套牢了，然后要么认输，要么不停地继续增加筹码。 她“看上”项安，主要就是看在他办事牢靠稳重。 谁能想到，一来就给她增加了那么大的工作量！就算她背后勉强还有团队支撑，那也不是可以这么用的！要是被发现可就完了！ 真当她是神仙？ 这不，这次让她查这个战府科技，稍微一查，倒是发现了点东西。 但是…… 这真的是正常得到的线索？ 难道不是因为黄家要对凌乐出手，所以……项安才出手砸了黄家，然后意外引出了战府科技？！ 在六名a级战甲师的眼皮底下砸了黄家，项安的真实实力没有让她失望，只是这个作风……和她所以为的作风差得也太多了！ 倒像是……凌乐的作风？ 控制项安到这个程度了？ 项安那个家伙……难道真的不是不小心落进了火坑？ 怀着忐忑的心情，王君悦把查到的资料发给了凌乐。 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王义非——王裵，也是他们海盟第一战斗世家王家的第一继承人！ 必须在不被察觉到情况下找到他，救出他，其他都不用多想。 其实到之前为止，她是一直坚信王裵还活着的。 但是现在，在黄家出事、调查过战府科技之后，她又觉得忐忑。 希望……那种最坏的可能性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吧。 凌乐打开王君悦传来的文件。 她可不像王君悦那样本身就有立场，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份文件，比王君悦客观多了。 首先是战府科技。 这表面就是一家致力于改善城市环境的科技公司。 这家科技公司的投资方除了黎城黄家，还有一些帝都家族企业。 这些家族并非帝都二十八名家，甚至没什么名气，所以这家公司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瞩目的地方。 然而，再稍微深入调查，就可以发现不太对劲了。 因为那些投资了这家科技公司的帝都家族，竟都是些濒临破产、有名无实的家族！ 再顺着这些家族的资金来路往上查，一些强大的家族终于浮出水面。 正是帝都二十八名家中排行第七的叶家、排行第二十三的凯利家，以及……海盟十大家族之一的威廉家！ 查到这里，再往深入查就危险了，王君悦显然是就此打住，然后又继续调查了战府科技的其他信息。 在这些信息里，又发现了一个不太正常的情况。 她根据战府科技的开支，锁定到了一个奇怪的事。 那就是他们竟然有一大部分资金都流进了同一个人口袋里，那个人就是黄家的管家。 这样看来，这似乎就是一家骗投资的科技企业？ 而且还是进了黄家口袋？ 再往下调查，还有更奇怪的还在后面。 管家又把钱分了出去。 就算说这是为了避税，才搞了那么多门道来发放工资…… 可是这些拿着天价高薪的都是些什么人？ 拨开背景仔细一查，竟大部分是生物学、病毒学、基因工程学人才！ 第98章 见习探员? 一家搞环境工程的创新性科技公司，因为研发项目而常年亏损也就算了，毕竟对很多创新性科技公司来说，常年亏损算得上常态。 但问题是，那些收钱的人才，大部分都明显不是搞环境的！ 其实这件事，从查到那些重磅级家族遮遮掩掩地参与的时候就已经不太对了，可是看着这可能的研究方向，王君悦不敢想。 王君悦希望的是王裵还活着，所以她不敢想。 而在凌乐看来，即便王君悦掌握了线下学院的一些进出信息，自以为王义非定然还有性命，却也是凶多吉少了。 病毒学、黄德、三大名家…… 战府科技和黄德…… d病毒？ 最坏的可能，若真的是这玩意……那么在整个黎城，能找出多少个足以支撑得了d病毒研究的研究所？ 若是以黄德为例，这些东西已经用到了人身上…… 人体研究？ 黎城大学？ 周六之行，也许应该先备一些杀魔的专用武器才好。 可是，那些都是地面专用、而且是专门针对恶魔的特殊用品，在混城的时候还挺容易搞到，但是在这里……即便是在之前的黑市上也没怎么见到。 这一时间要上哪去搞呢？ 光夜？ 现在还不是随便用这傻猫的时候，王君悦显然也靠不住，她要是能送东西来这里，就不至于鬼鬼祟祟到要私下里求助于项安这么小心。 那么…… 时间还来得及，要不，就去地面上找个小队打劫一波？ 想到这，凌乐从浴缸中站了起来。 穿着轻薄的睡衣走出浴室。 客厅里项安已摆上了四菜一汤，甚至一旁还有饭后小甜点。 他听到动静抬头，刚想招呼凌乐过来坐，又见她一头长发湿漉漉的，立即跑到一旁去拿毛巾。 凌乐一坐下，脑袋上就又多了块吸水毛巾，正想反抗，语音电话响了。 还是个匿名电话。 凌乐想了想，就没管项安拿个毛巾在她脑袋上乱揉，戴上眼镜，接听了电话。 “你好。”那边传来了男声，“我是金炬。” “……”凌乐沉默了一下，嘴角勾起了笑，“金组长……用匿名电话打来，有何贵干？” 项安一听“金组长”，立即竖起了耳朵，俯下身子朝凌乐脸旁贴近。 当然，被凌乐单手拦住了脸。 “亲爱的？”项安摆出一脸委屈。 凌乐直接无视。 “有个事想麻烦你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电话那头，金炬开口道，“那个灵人保安的事，现在上面已经结案了，但是还有很多疑问，我不方便参与，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帮个忙。” “哦？你有什么新线索？” “没有，但是……如果你们能帮我跟进这件事，我也会尽己所能地配合你们……” “没有一个明确的报酬吗？” “……这要看你们能挖出什么样的情报。” “哦？” “你们就不稀罕一个调查组组长给你们做后盾？” “呵呵……一个里世界的片区组长？还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组长？” “……”金炬被一下说得不知该如何反驳，顿了顿，才道：“我手里还有一个名额。” “哦？什么名额？听起来很了不起的样子？” “见习探员。” “呵呵？” “这虽不是正式的精英级称号，但是只要能得到，以后的转正会比普通人少很多繁琐的步骤，可以算是半只脚踏入精英级了。成为精英，就代表着稳定的收入，你也可以继续利用业余时间做你想做的事，有什么不好？” “这饼画得确实香。” 金炬：“……” 凌乐听着电话那一头的沉默，嘴角露出的笑容更盛。 她拿手戳着项安警惕的帅脸，又道：“算了，反正我们这里正好有一条线索。” “什么？” “具体的，我现在也不能肯定，但是，我发现那个灵人保安被安排在学院的动机。” “什么动机？”金炬立即有些激动了。 也许就算知道一点“动机”也对这件已经结案的事情于事无补，但是让他就这样接受一个虚假的事实，才会让他整个人再无法相信光明。 “黎城大学的线下学院，腾了块地方在给人做一些危险的研究。”凌乐懒懒道，“那个灵人保安应该是冲着这件事才被安排在线上学院之中，而在线下，盯着这件事的眼睛更多。但是……涉及灵人的那一方，也许已经比别人了解得更深入一层，也很有可能想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 顿了顿，她接过项安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又道：“总之，这周六我们想直接去线下学院探一探，你要是诚心支持我们，什么见习探员倒是无所谓，还是就替我们弄点东西比较实际。” “你们需要什么？” “猎魔装备。”凌乐很不客气道，“只要你能弄到货，我这里可以用微型核电池来交易。” “你怀疑那里在研究恶魔病毒？！” “我只是怀疑，但没有任何证据。危险的研究一定有，是不是恶魔病毒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想弄到点能让我安心行动的东西。只要你帮我，行动得到的信息，我也会分你一份。” “你听起来，像是被其他人雇佣了？” “那是当然，我已经告诉你了，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那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道：“好。” 金炬单手吊着单杠，看着面前通话结束的画面，又继续做起了引体向上。 与里世界中清瘦的模样不同，现实世界中的他相貌刚毅、棱角分明，体型也是高大壮硕，比体型匀称中带着漂亮肌肉线条的项安夸张了许多，直如一头野牛。 实际上在看到那个让他难以接受的通告之后没多久，知道难以介入的他，已提交了休假申请，然后从今天开始已是正式休假状态。 这样多少也可以更加自由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调查。 至于他原本的工作，已暂由其他区域的调查组兼顾了。 反正调查组本来就不忙。 又做了几个引体向上，金炬终于还是闲不下来，从单杠上落了下来，随手查阅起了黎城大学的有关信息。 翻了几下，突然顿住。 周六？ 这周六？ 可能与恶魔病毒有关，还要用那个场地召开那样的活动？ 第99章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 不是他杞人忧天……这种事，既然注意到了可能性，她自己倒是知道要准备万全，怎么就不想想那活动本身的风险？ 不，也许她本就是打算借着这活动进行她的行动。 赏金猎人吗？ 终究还是冷血。 想到凌乐那张好看得要命的脸，金炬忍不住拍拍脑袋。 那张脸不说话的时候真是太骗人了！ 不过人家再不算好人，也比那些戴着伪善面具来天天想着“吃人”的家伙好一点。 甚至也许……她是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才没有决定出手阻拦？ 不管怎么说，他总得尝试阻拦一下才行。 毕竟人命关天，就算影响他得到重要情况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金炬立即朝沈飞发去了联系。 “老兄，帮我……” “没空！”沈飞立即没好气道。 金炬：“人命关天！” 沈飞：“不会又和那位爷有关吧？” 金炬：“什么？谁？” 沈飞：“你家凌爷！” 金炬：“凌……咦？你是说凌乐？” 沈飞：“除了她还有谁？” 金炬：“啊……也算是有关，不过你之前不是挺看不起她的，怎么这就喊‘爷’了？” “得！那是我之前瞎了狗眼！连项家公子都被她驯得服服帖帖，现在多你一个也挺正常！” “什么多我一个，你都喊‘爷’了，要多也是多你吧？” “啧，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忙得很，有事快说！” “咳……”金炬咳了一声，这又不是他想废话，刚才难道不是沈飞开的头？ 不过这也确实算是增加沈飞工作量的事，他也不好太过分，当下只好没有反驳地把黎城大学可能存在的危机和沈飞说了一遍。 沈飞听完，果然是摇头道：“这不行，我做不到！先不说没有任何证据，甚至她这番话……不，她这个人本身的可信度就不高。” “这……” “我不是说我不信，而是我说出去不会有人信，反而容易惹来麻烦。”沈飞补充道。 其实金炬也不是不明白，但又总觉得自己可以做点什么。 学院“恶灵”那会，他确实在负责调查，但是其他却不是他规划的。 后来死了这么多人，这件事他心中很是愧疚，总觉得自己若是再积极一些、自作主张一些，也许不至于会是这个结果。 而这一次，既然提前知道危险，再怎么困难，也总得试着做点什么。 所以他又道：“那么，建议黎城守备军军团长做好对大型活动的保护，因为……嗯，比如防止反虚门捣乱者们……” “您再仔细想想？反虚门那些家伙会捣乱线下活动？反虚门的背后都是些日益衰退的实业集团，他们反对的是虚拟世界，又不是现实世界……就算偶尔制造一些线下恐慌，也是为了让人从里世界的美好中清醒。” “这最后一句，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加入了反虚门。” 沈飞挖了挖耳朵，“屁，还有……您是不是忘了什么？黎城守备军的军团长，这不才刚刚接受停职调查？临时军团长……那些黎城官员们还在开会研究呢，甚至也可能突然空降，您让我找谁去？您真的忍心把这些事都压我头上？” 把金炬说得一阵沉默，沈飞才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守备军副团长还在，我办案经常要和他接触，我就尽量和他说说吧。” “好！” 正要结束通话，金炬突然又大喊：“等等！” “还有什么事？” “帮忙安排点猎魔装备……” “给咱凌爷？” “对对！” “……” …… 凌乐挂完电话，满脸都是心情舒爽。 “你要的那些东西，”项安却是满脸忿忿道，“我也可以给你弄到。” “哦？你要怎么弄到？” “我……” “呵，你不是说有人想要你的命吗？你就这么急着暴露自己？为了这些无聊的事？”凌乐漫不经心道。 “嗯……”项安咳了一声，道，“我只是想刷点存在感，这不是怕你被别人拐走吗？” “呵呵……你觉得我很好拐？” “……”项安看着凌乐的笑容，总觉得要遭。他立即摇摇头，坚决道：“没有，不觉得！” ——这倒也是，就凌乐这性格，哪有别人拐她，她不拐人都不错了！ 项安突然又莫名想起星期一晚上在猎人酒吧里莫名其妙白挨的一巴掌。 ……之前还信了她的借宿，现在仔细想想，她该不会纯粹就是……把玩弄感情当做吃饭喝水…… “乱想什么？”凌乐的声音打断了项安的思绪。 “没什么！”项安立即一脸严肃，然后转移话题：“对了，咱们要猎魔装备做什么？” 猎什么魔？去哪里猎魔？ 是被黄德的情况吓到了？ 但那只是偶发…… 而且她也不是会被什么吓到的类型吧？ 正想着，就听凌乐懒懒道：“最坏的情况，线下学院中可能有不少和黄德类似、甚至更不可控的恶魔，你到时候行动，在做对人作战准备的时候，还要防备恶魔。嗯……还有，这次黄家暴露出的问题，可能会引起很多变故，这周六说不定会变得比想象的更热闹。” “咦？啊……这样的话，我们要救的那个人还有活路吗？” “呵，无所谓，能捣乱就行了。” 项安：……？ “但，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嗯……在他们发现是我在砍人之前，销毁证据。”凌乐拿起碗筷道。 项安怔了怔，看着凌乐说完话慢吞吞吃起饭，不禁又瞪大了眼睛。 对了，被凌乐这节奏带得忘了长脑了…… 虽然他在当时的客厅里没锁定到任何监控设备，但是那些a级战甲师的全息头盔里可都是活证据啊！ 他自己倒是套着头盔没事，而凌乐就显眼了，而她徒手砍黄德的事要是被看到…… 好吧，就算速度快得看不清，但是录像可以放慢啊，这不迟早都得拆穿？ 而就按这黄家引来的阵仗，这次拉到的仇恨规模显然不是之前唐家把她挂黑页的那种规模了！ 所以……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 “呵呵，不急。”凌乐笑的没心没肺，“这么大的事，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感兴趣呢？” 顿了顿，她又拿筷子戳了戳项安的脸：“你，要是急得吃不下饭，就先去把你那战甲外面的伪装卸了，该由小兔子登场了。” …… 第100章 黄家破碎 凌乐这边在慢吞吞地吃着午饭，但是其他地方可是乱翻了天。 以黄家那边的事态，原本怎么说也是要经过治安队的，甚至是应该由黎城卫生部队和守备队一起出动。 但是二级城市毕竟是二级城市，在没有其他上层力量干扰的情况下，这件事还是就这样被战府科技和黄家当做是内部事件给硬生生压了下来。 当然，虽缺少了官方介入，可黎城的家族也不是傻的。 特别是本家就在黄家附近的家族，基本都在黎城有不小的能量，他们毫不避讳地交换自己得到的影像，讨论着这件事，其他家族自然也有样学样，虽不敢明目张胆得罪黄家，但也在暗地里相互讨论。 一时之间，整个黎城谣言满天。 黄家分家，黄老兢兢战战地参加了远程会议。 当然，除了他，其余五道影像都笼罩在迷雾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事情已经让人收拾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提问，感觉到那些人都在看着他，黄老抖着唇道：“看……看监控，是一名身穿黑甲的战甲师做的。” 黄老此刻简直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倒是能看到一道身穿黑色战甲的身影，这家伙一只手上还揽着一个女人，除了柳家的那个孙女，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要不是为了救人，谁打架逃命的时候还抱着个人？ 所以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来救柳家孙女的！这说来说去，根本就是那柳家引来的祸啊！ 如果当时黄德突发奇想要玩柳家那捡来的孙女之时他能出来阻止一下…… 再不济，在柳知明求情的时候，他要是干涉一下，可能就没这事了…… 可是，谁能想到会有人杀进来救人？ 而且还能突破六名a级战甲师的封锁，甚至还惹得黄德魔囊自爆？ 然而，客厅的监控是归机器仆从负责的，而当时黄德已先把机器仆从从客厅里赶了出去！ 至于那些a级战甲师，现场就死了三个，另外三个半死不活，根本开不了口。 唯一能说清到底怎么回事的，大概也只有他们的全息头盔了吧。 那些头盔现在已被战府科技回收，但是听说要经历严格的消杀过程再进行解析，所以没这么快出来。 但是应该也要不了多久。 明明可以等解析出来，这些人却现在就这么着急招了他来开会了解情况，还不是急了？ 其实黄老倒是对那成魔的孙子没剩多少感情。 之前的黄家明着是他在做主，实际上已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黄德和帝都人合作的战府科技，剩下一部分才是他拿捏在自己手里的产业。 至于继承人，其实黄德那副样子根本指望不上。 而黄家都快没后了，谁还管什么传统，他早就买通婚配中心、重新给自己培养的一个儿子，目前由他人在帮忙抚养。 这么看来，不说亲情，黄德的死对他反倒也有好处。 但实际上，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他也从来没盼过黄德出事！ 特别是这样的出事！ 其他产业没受影响怎么了？ 面前这些，可都是动动手指就能灭一个黄家的人物啊！黄德在做的事又是和那些人密切相关的，他可不敢托大！ 总之，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要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是怎么都要阻止黄德的胡闹的！ 黄老说完话，细密的汗珠就从额角流了下来，他也不敢擦，只等着那些人发话。 却直接等来了咆哮：“你说一名黑甲战甲师？！其他b级战甲师不算，黄家还有六名a级战甲师守护！他单枪匹马冲进来，还能子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把事情搞砸成这样？！这现实吗？那难不成还是s级战甲不成？二级城市内，s级战甲的进出都是会经过追踪登记的！怎么可能像这样自由行动？” “这……” “影像呢？拿出来看看！” 黄老只好交出影像。 然后祈祷着这些人别把事情迁怒到黄家头上。 可惜，人家可不是傻的，结合之前拿到的情报，一下就看出了点东西：“这是来救人的？！这女的是谁？！” “是……是柳家的孙女……就是黄德这些天突然兴起……” 黄老结结巴巴解释。 “这黄德在搞什么鬼？！”话没说完，那脾气暴躁的黑影又再次怒道，“刚出了灵人保安这档子事！我让他加强戒备，他倒好，就想着玩女人？！！” “等一下，这里有点问题，”另一个黑影讲话就温和多了，“就算这黑色战甲师是来救人的，单说突破六名a级战甲师的封锁，救出目标，不说战甲，这个人的本身实力能有s级吧？就凭一个二级城市的初级世家，能请得动？” “先别急着下结论，这事可能没这么简单。”第三道黑影开口道。 他说着，挥了挥手，让黄老先退下。 黄老如释重负，告退之后，拿下眼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心中正感激那第三道黑影，却紧接着只感觉到后脑勺一冷，一个坚硬之物已抵在他的脑袋上。 “哟呵？松了口气？你以为你还能有命？”粗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但是黄老只觉得阴冷。 他想到了脑袋后的东西是什么，一下子寒毛直竖，连手都开始发麻。 滴滴答…… 失调之下，裤子也湿了，黄色液体顺着裤管落了下来，但是平时一向注重体面的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了。 他只是抖着声音磕磕绊绊道：“别……别杀我……我黄家有钱……我……” 噗！ 微不足道的一声轻响，黄老的脑袋上已直接多了一个血窟窿。 随着他那失了气息的身体“噗通”一声倒地，那道粗糙的声音又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道：“呵呵，钱？有钱无势，就该安分一点。和猛兽合作，就自以为也是猛兽了？不过是头肥了一点的猪罢了！” …… 黄家身后已再没其他罩着他们的势力。所以黄老之死，安排好的“自杀”剧本也不会有人来提出异议。 而指使者，自然是黄家原本的“大靠山”们了。 这下黄家算是彻底要混乱了，甚至很可能在混乱之后分崩离析，变成柳家这样的小家族。 当然，黄家的存亡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现在他们更关心的是其他事。 ——黄家出事，到底是偶然，还是有人针对？ “这个被救的，是柳家新认回来的女儿吧？”说话的是那道声音温和的黑影，此人正是这次站在战府科技背后的三大世家之一，海国威廉家族中负责黎城战府科技的班尼，“之前抓住灵人保安就是她和项家的小子合谋做到的。这事有点蹊跷。” 第101章 螳螂捕蝉 “也可能只是巧合”第三道黑影，也就是帝都凯利家族的托比开口道，“你们想，就凭他们抓出那别有目的灵人保安这一点，也可以证明他们并不是专门来对付我们的。况且这个女人……呵……也就脸长得好，看看她干的事，不仅身子残，脑子也残，在里世界抓那个保安，听说只是被那项家小子利用罢了，这种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我倒是听说她拿了荣誉导师资格，是不是啊？院长？”叶家的叶申，脾气不太好，他现在转头看向他身旁的黑影。 那道一直没做声的黑影顿时紧张地点点头：“是……是的！” “那好吧，算她聪明，算她联合了项家小子抓到了那个灵人保安。”托比又道，他说着，挥手隔开了卓胜的影像，显然是没把他当自己人。 然后才又道：“可是这之后的事你们忘了？法务部把这件事查到了反虚门头上！这反虚门……不管是通过那种隐晦的杀人来制造恐怖，还是和我们作对……不觉得好笑？咱们不就是反虚门的人？所以，现在的问题很紧急，我们的目光决不能集中在这么一个矛盾的半残女人身上，不管她是聪明还是蠢，一个单独的个体根本无关紧要，势力才是最危险的东西！” “你是说黑甲吧，”班尼认真道，“这一次，确实应该是这个黑色家伙才是问题所在！能从六名a级战甲师的保护下救人，他不是柳家能请得动的，而他看似是救下了那个女人，实际上很难说是不是掳走了她！其实这件事倒是很好验证，那个女人之前因为暴力行为被设了禁闭，到今天下午会解除，到时候只要关注她有没有上线就知道了。” “哈哈，暴力行为？那个女人真的有脑子？”叶申大笑了两声，又道：“但是万一她就是不想上线呢？” “那就去把柳家的几个主要人物控制起来，威胁她出现。家族是根本，她若是还能自由行动，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要是她真的见死不救呢？” “啧，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况且再等一会头盔数据也能出来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再发现点什么。” “好了，不管怎么样，要不是这‘学院恶灵’一案，我们都不知道，线下实验室竟然已在这么多家族的眼皮子底下！而这次的事件，害得我们不得不用战府科技来摆平，那些家族就算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我们，风险也很大！” “要不要做点什么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暂停项目更好！”叶申道，“依我看，这黑甲人的突然杀出、还有那么多家族盯着线下学院，这些事加起来，别的不怕，就怕有人明知道我们在干什么，还想利用这件事！” 托比道：“你的意思是……抢夺成果？” “项目现在不能暂停，”班尼摇头道，“已经临近最终实验了！实验结束把这里一切都销毁，才能避免夜长梦多！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还不如暂时加强戒备！” “啧。” “也只能这样了。” …… 战府科技在黎城低调太久，但是一行动起来，倒是雷厉风行。 当然，也没人知道这些行动者是战府科技的人。 包括被突然控制的几个柳家关键人物也是。 不一会儿，柳家直系家族成员，就基本都被控制住了，包括已经很少出面柳老爷子、依旧活跃在社交领域的柳老夫人、以及整个人还没完全清醒的柳知明、吓得花容失色的元晴雪、一脸不可置信的柳瑶、一脸有趣的柳无泽以及满脸倔强的柳物禾。 他们被从不同的位置，一个个装进了同一辆地面行驶的厢式货车之中。 只有柳知云，因为行动时发现她竟是在治安处，所以没能执行。 虽然缺了个人，但这对战府科技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们要的是借用柳家找到凌乐。 可惜…… 人都控制好了，朝凌乐发去信息，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凌乐设置了陌生人信息拒收？？？！ 其实凌乐现在还挺忙的。 她吃饱了饭，正开始忙着远程“操控”项安，借着他的“视线”远远留意着战府科技的本部建筑。 “我这样真的不会被认出来？” 项安身上的战甲卸去了外面的黑色软甲，但双脚上依然装着满满的推进器，就算他原本就准备用伪装软甲来防备正在到处派人追查他的各大家族，但是这么改来改去反复刷存在感，被拆穿根本就是迟早的事吧？ “也许吧。”凌乐毫不迟疑道，“但是你只要做完这件事先安静两天就行了，双方主角都下场了，他们保证不会有时间来盯着你。” “但是这周六……” “所以是安静两天。” 项安：…… 还真是两天啊。 不过…… “那我是不是该行动了？你确定他们还没开始查？” 等了好一会不见什么动静，他倒是比凌乐先着急起来了。 说来，他的这只头盔，反侦察能力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很不错，还没到地方就已分辨出这周围方便观察战府科技建筑的好位置已经全被监视。 所以他现在正躲在不起眼的位置，利用凌乐临时丢给他的侦察飞眼，吸附在一些探头底下远远观察那里。 至于凌乐这些侦察飞眼哪来的，倒也不稀奇，毕竟已经打劫过两拨……严格来说是三拨人了。 “不急。” 凌乐倒不是什么胸有成竹，她纯粹就是并不担心影像被解析的事。 反正她现在对柳家已经彻底没了想法，暴露一段她砍了黄德的影像又如何？ 这又不足以证明她的另一层身份。 还有就是…… 在黎城的这一趟浑水之中，地上城、海盟威廉家族、地盟凯利家、叶家……这些才是在相互较劲的大鱼和捕鱼者。 可惜的是，目前而言，地上城很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而另一边，甚至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没能看清楚！ 这怎么行呢？ 更何况，她还在一个不爽之下，一不小心把本就处于弱势的一方又打击了一次。 所以……嗯，所谓礼尚往来，她现在回来洗了个澡吃了个饭，深刻反思了一下，决定再适当补偿他们一下，给他们点提示。 能不能抓住重点就看这些大鱼的了。 项安蹲得木了，他的担心可不是假的，他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照凌乐这么闹下去，他是不是干脆真的重新把部下召集回来比较好。 就算那样的代价是他必然要再次面对那地上城的无名者q，但是今非昔比，他现在喜欢的是凌乐，他有信心能心无旁骛地与她重新一战。 至于明圣王…… 躲在女人后面，算个p！ 仗着有老婆了不起？现在他也有老婆了！而且他才不会躲在老婆身后！他直接听老婆指挥！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状况陡生！ 战府科技真的遭袭了！ 第102章 扫把星啊 只看到那栋方形建筑一侧突然一阵火光四溅，继而原本锁定着四周的眼睛也一下子全转移到了那火光四溅之处！ 项安沉住气，通过全息屏看着那战府科技正在发生的一切，却听凌乐淡淡的声音响起：‘西南方向。’ 项安一愣，立即调转方向，不再看那热闹之处，而是将西南方向的监视屏放大，初看没发现什么，仔细一看，只见那个方向的地面上正有一辆集装箱货运车从战府科技的偏门不急不缓地驶出。 ‘嗯，就那个。’凌乐架着长腿吃着冰棍，一脸轻松道，‘截住它，把人绑了，东西炸了。 她其实没做什么调查，只是按着地上城情报部做事的思路来，不过看到这辆适时出现的车辆，也算基本确定。 ‘好！’ 项安蓄势已久，凌乐这一吩咐，没有多问，直接二话不说就杀了出去！ 卸了伪装的战甲，这一下在速度上更是快了一层，再加上战府科技的战力目前都被那火光四溅之处吸引了注意，他这一下，几乎是瞬间畅通无阻地杀到了货车跟前，然后一脚踹在了货车的集装箱上！ 砰！ 这似乎是个空箱子，项安这一脚下去，不仅把箱子踹了个变形，还直接把箱子给踹下了车！ 咔叽！ 货车自动停了下来。 这种在路面行驶的货车，车头并不会设有驾驶位，甚至不会有什么跟车人员。 但是凌乐让他把人绑了，那么这个人必然是在集装箱里吧？ 咔咔！ 随着难听的声音，项安撕开集装箱。 里面果然有一个跟车人员，他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看起来是被项安这一脚害得不轻。 此外，还有六个装在透明盒子里的头盔。 什么解析，看起来根本就是连消毒都没完成！ 难道是被掉包了？ 内贼？ 全息屏响起轻微的警报，看来是有战甲师发现这里的动静杀过来了。 项安没有耽搁，一拳把那跟车人员打晕了过去，继而打开腿甲的储物位置，从里面拿出六颗高爆弹，挨个给头盔外的盒子上装好，继而拎着那跟车人员一下冲了出去！ 滴滴滴！ 冲出集装箱的一瞬间，被武器锁定的提示音急促响起。 项安眼神一转，就注意到了左右两边，凌空而立的武装人员，此外，还有一大波拿着热武器朝这里围上来的机械保安。 他只是稍微一顿，便毫不犹豫拎着人朝着停留在空中的其中一道人影冲了上去！ 砰砰！ 两声枪响同时响起，这种沉重的枪响声，正是捕捉弹！ 哗啦！ 项安一下扔出手里的人，身子一矮，就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捕捉弹，拉足了马力逃之夭夭。 倒是那晕厥的随车人员在空中被两颗捕捉弹同时击中，又被电了个爽。 轰！！ 又是一声爆响。 这次是集装箱炸了，甚至腾起了一小片蘑菇云。 地上的机械保安被这爆炸掀了个人仰马翻，天空的两名战甲师也被气浪冲击得翻了几个跟头才稳住，再想抓人，早已丢失了目标。 “你倒是机灵。”看着项安这一顿操作行云流水，凌乐不禁笑了，“没想到，只是多加了几个推进器，能让你发挥到溜着a级玩的程度，你要是早加了这些，还会被狸鸦溜着玩？” “是啊……要是早加了这些，狸鸦……嗯？我和你说过狸鸦？” 凌乐：“……” 项安：“……？” 凌乐：“怀疑我？” 项安：“哈哈，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乐：“我听到你说梦话了。” 项安：“哦……原来是说梦话……嗯？” “别废话了，快回来吧，你别忘了你这身装备惹了多少家族。” “……马上！” …… 战府科技这边。 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们计划得好好的，执行得好好的，结果刚抓了柳家人，那边战府科技本部便遭遇袭击，六只头盔被炸化，以头盔中的数据为线索的想法直接破灭。 好在，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少了线索，却是直接抓了个内鬼！ 所以，他们现在的工作重心已立即转移到了审问这名内鬼上。 只是，这抓获内鬼的方式却有些莫名其妙。 一架胸口印着兔子的b级战甲？还在腿上加满推进器？ 从之前那不完整的影像来看，袭击黄家的黑色战甲虽不明型号，但明显也是在双腿上加满了推进器吧？ 现在很流行给战甲加装推进器吗？ 总不可能和那黑甲是同一人吧？ 他图什么？ 又或者…… 难道是那个想要对付他们的神秘势力在起内讧？ 这倒是很有可能了！ ——总的来说，他们想到了“内讧”上，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因为现在拿着刀叉把他们当肉排的，就是地上城，而地上城也确实在起某种层面上的内讧。 当然，不管对手是不是内讧……他们正在砧板上这件事，反正是没跑了。 至于柳家…… 抓都抓了，虽然也不可能一直控制下去，但总是要利用一下的。 此时，带头者命令手下用枪口指着他们，然后让柳家人的账号朝凌乐发去视频：“再给你一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之内你要是不过来，我直接炸平这里。” ——他们其实并不确定凌乐和黑甲的关系，现在做的无非就是试探。 在他们看来，凌乐要是和那黑甲本身有关系，她应该不至于会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出事。 一来，就算这些家人和她关系并不怎么样，但毕竟有血缘关系在里面，经过再三对比，可以发现她这血缘关系可绝不是编的；二来女人又天生容易心软；三来……死亡是最不可逆的事，就算只有一丁点期待、一丁点感情，她总不至于完全不理会？ 就算是隔着眼镜谈条件，那也比胡乱猜测更好。 至于她要是真的继续没有音讯……那无非就只能认定她是被劫持了而不是参与者，这样至少可以对她在这些事里的角色进行一次定义。 至于柳家人，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杀死的计划。 黄家是不得不清理，而柳家，再微不足道也是个正经的家族，他们总不能见什么杀什么，否则引起恐慌，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 当然，这些人这么想着，柳家人可不这么想啊！ 谁能想到，他们柳家这样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家，竟然有一天会遭到这样的集体绑架？！ 而且起因还是因为一桩和黄家的婚约，而被黄家拖下水？ 甚至他们现在的目的还是用他们的性命，来威胁凌乐那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出现？ 他们柳家上上下下这么多条性命，还不及一个凌乐吗？！ 这凌乐，简直是扫把星吧？ 第103章 她怎么参与得了 此时，几个柳家人心中大多是既羞愤，又害怕。 他们身上虽没有被绳子绑住，但是因为周围有不少战甲师，他们赤手空拳、被夺了眼镜，这又和被绳子绑了没什么区别。 柳瑶脸上倒是戴着个眼镜，因为凌乐拒绝陌生人信息，她现在正被逼着和凌乐发消息，当然是在“附近可见”的状态下。 可是…… 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告诉他们凌乐其实已经把她拉黑了，而且很可能是把柳家所有人都拉黑了…… 倒是一旁的柳无泽突然开口：“你们要是觉得那个残废会知道什么，我想你们实在是想多了！” “是吗？”头领看向柳无泽，声音如粗糙的石头，“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些什么？” 柳无泽立即摇头：“我不知道，我们柳家，跟黄家本身就没什么渊源！” “没有渊源，还玩联姻？” “那只是因为你们要找的那个残废太过丢人现眼，甩又甩不掉，正好黄家要她，就顺便丢出去罢了。”柳无泽毫不掩饰道。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就这么明着说出来，倒是让柳家人好一阵尴尬，但是尴尬之后，他们反倒又是放下了一些面子。 “哦？这么说来，她跟你们柳家，何止是没有感情，简直是有矛盾了？难怪我左喊右喊没有回应。那既然没用，我这就先把你们处理了。”领头人又嘿然道。 由于戴着头盔，大家看不到他的模样，也看不到表情，却也因为这样而感觉更缺了人性。 众人立即慌了。 “哎呀！他说的是真的！我们都不知道，她能知道什么？她怎么可能和对付黄家的人一伙。八成是被顺带掳走了，这要怎么让她出现在这里啊！”元晴雪叫到。 “对！那个废物连里世界都是最近才得到机会接触，她能和什么势力有联系？”柳老夫人道，“有联系还出息了！看看她这几天干的蠢事，无非就是在里世界千方百计地勾引男人，咱们也确实是嫌丢人，才一心想把她送出去，她能认识什么势力？你们抓了我们、就是杀了我们，也是白杀啊！” 头领道：“呵呵？她能知道什么？我倒是听说，她联合项家那小子抓了困扰黎城大学一年的假恶灵，你们为什么都认定她一定一无是处？” “那就是项安做的，她只是当了一个道具罢了。”柳瑶忍不住开口，“她就是那样一无是处，还成事不足，你们如果看到她被带走，那么她现在无非就是落到你们对手手里，你们把时间花到找她这件事上，就是大错特错。而你们要是就这样没有任何缘由地随意杀人，黎城的其他家族一定会因为担心而联合起来的，这对你们反倒是毫无意义的损失。” “呵呵，这位美女倒是敢说，怎么？你不怕死？” “我……我只是不想因为一个不可能达到的目的而毫无意义地送命。” “呵呵，可惜了，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们和我说再多的道理也没用。”头领笑道，“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抓住那个‘成事不足’的凌乐，或是杀光你们。” 这是油米不进了。 对于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来说，这难道不是最坏的情况？ “放了其他人。”柳知明这会清醒了不少，他终于开口道，“我来想办法帮你们把她喊来。” “哦？你能喊到她，就赶紧喊啊！不用紧张，只要你喊到了人，不光是其他人，我会放了你们所有人。”头领道。 “……”柳知明当然没有把握把凌乐喊来。 他也很清楚自己被凌乐拉黑了。 虽然刚才那会他确实一不小心有点喝多，但清醒过来，听了半天，他也算弄明白了事情。 原来就在他离开黄家之时，黄家杀进来一个人，把黄德给害了，还顺带掳走了凌乐。 那个人是来救凌乐的？ 他完全不觉得有那种可能，凌乐在外面鬼混最多也就认识几个无忧族的混子，又怎么可能认识真本事的人，甚至还为了她得罪黄家。 她根本就不是能混得进上层圈子的料！能和正常人好好相处都是谢天谢地了！ 所以，他和这里大部分柳家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在他们看来，现在的问题根本就是凌乐绝不可能像那些人想的那样有这个本事参与这件事！ 她无非也正被另一帮人绑着，这要怎么把她变出来？ 可是偏偏面前这人根本不听他们解释，这能怎么办？ 所以柳知明也只好振作起来另想他法了。 吸了口气，他开口道：“麻烦你把我的眼镜给我一下，我来和她联系。” 那头领倒也干脆，马上让人把柳知明的眼镜拿了出来。 只是，递给柳知明后，又拿枪指着他的脑袋，道：“打开到公共区域。” 柳知明没有意外，戴好眼镜，立即将界面放到了公共区域。 这下没戴眼镜的柳家人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另外这些套着和眼镜功能相似的全息头盔的战甲师，马上就看到了柳知明面前的界面。 只见他正在打开联系人界面，然后又点开了“柳知云”的名字。 “柳知云？你当我不识字？”指着柳知明脑袋的枪管子顶了顶，虽然没有用力，但还是顶得柳知明脑袋生疼。 柳家其他人现在表情各异，但是听得“柳知云”三个字，柳老爷子倒是眼睛亮了亮，生出点希望来。 现在柳家主要人物都在这里，倒是偏偏漏了个柳知云。 柳知云一向聪慧，柳知明要是能有机会向她发去消息，就算是完全无关的消息，她说不定也能发现点什么？ 其实柳知明也是这样的打算。 虽然有点无耻，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半真半假道：“现在只有她能联系到我那个女儿，你也知道，因为黄家的事，她把我们全都拉进黑名单，但是我妹妹和她关系还不错，只有通过她才能找到凌乐了。” 听到这句话，一直默不作声的柳物禾突然头抬了抬，然后看向柳瑶。 仔细想想，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被耍了。 他倒是没想到，凌乐和这些家伙的关系竟然是这么差。 这么说来，之所以让柳瑶帮忙之后，凌乐这边一直杳无音信，说不定是这家伙根本没帮忙？ 第104章 关我什么事 “哼，柳知云……”头领倒是知道这个名字，这也是这次绑架的目标人物之一，可惜，她正好在治安处，再加上关系不大，他们就干脆暂时放弃了这个目标。 跟她联系？ 但……那个叫凌乐的女人要真的只是因为和柳家人关系不好才不出现…… 想到这，他点头道：“那行吧，你叫她把那个凌乐给约到这里来。” 他说着点开地图，在上面标注了一个点。 “告诉她，只有一个小时时间，超过这个时间……我就把你们全宰了！还有，让她说出她的位置信息，要是敢耍诈，我立即就把你们宰了。” 听这头领答应，柳知明原本还在想着该怎么和柳知云提示呢，没想到他后面又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怎么动不动就是要把他们全宰了？ 绝望，瞬间重新笼罩在了在场众人头上。 而且，他还想以他们的性命来威胁柳知云说出她的位置信息！ 这人一点也不好糊弄，又是铁了心地按命令行事。 凌乐又不可能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参与得了这种事，还能自由行动……这可真是害死人了！要怎么才能摆脱面前的困境？！ 不管怎么样，柳知明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 柳知云从东城区治安处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午饭时间，又没有心思回去做事，不知不觉就坐着云车来到了西区疗养院。 来都来了，那就进去吧。 柳知云在疗养院里安安稳稳吃了顿午饭，在休息区躺着。 今天休息区的主题是沙滩，还有模仿的咸湿海风，感觉很不错。 但是她还是没什么心思，一直在留意新闻，也在留意着消息灵通的朋友能有什么信息发来。 可惜，什么都没有。 正当她在恍惚，昨天就是在这里，在不一样的风景下见到了那个不知是不是她侄女的女孩子，视频联络来了。 竟然是柳知明。 她和柳知明现在的关系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会有什么事呢？是凌乐的信息？ 柳知云按下接听键，然后哗啦一下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透过全息眼镜，出现在她面前的是那一堆被枪指着的柳家人。 “怎么回事？”她不由道。 “你……”柳知明将眼镜的扫描范围从环境变成了自身，然后看着面前明显是在偷懒的柳知云，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柳家只有你能联系到凌乐。” “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在哪？”虽然明显是在偷懒，但是柳知云开的也是自身扫描，所以柳知明这边看不到她身处的环境。 在催促之下，他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 “我在西城区的云上疗养院。” “……”柳知明是多希望她说的是错误的地址啊。 因为她这一开口，他身边的家伙已经马上让人把地址发出去了。 显然，他们还有其他机动人手。 “到底怎么回事？”柳知云说完地址才反应过来事情不简单，一下站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门外走去。 柳家这些人都被控制了，柳知明又莫名其妙让她找凌乐，还问了她地址…… 柳家因为黄家的事被牵累，那些人是不是会顺着地址来抓她？ “我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只有凌乐出现，我们才能相安无事。你帮忙联系一下她，让她回复一下我。”柳知明说到这里，连自己都只觉得荒唐。 没想到，到头来整个柳家的命运竟然绑到了凌乐身上！ 而凌乐……她根本就是块石头，沉在了水里还能浮得起来？ 柳家真的还有活路？ “可是我怎么联系凌乐？！”柳知云走出休闲区，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愣了愣。 因为那个她非常怀疑就是凌乐本人的女子，正和另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年轻男子肩并肩从她面前的走廊上走过。 甚至听到凌乐二字，她还停下了脚步，多看了她两眼。 这时，只听柳知明又道：“还有……她已经被人抓走了，我知道你不可能找得到她……你一个人快跑吧！他们去抓你了！！这些人要……” 砰！ 通话戛然而止。 柳知明被一拳搁倒在地。 最后一瞬间，柳知明脑袋上挨到一拳的画面，柳知云是清楚看到的。 愣了愣，她突然一咬牙，上前两步，抓向凌乐的衣服。 但是人还没碰到，就被另一只铁钳般稳固的漂亮大手给一把抓住了手腕。 “干什么？”项安警惕道。 这几天发生的事有点多，害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比较紧张起来。 “我……是凌乐的姑姑。”柳知云说着，又瞥了一眼凌乐。 其实就算看到过眼前这个女孩的右手，她还是有点不敢确定她就是凌乐。 况且……刚才柳知明不是说了她被抓走了吗？ 啊……自己在干什么？ 她怎么可能是凌乐？ “姑姑？”却见面前那帅气逼人的年轻男子立即跟触电一样放开了手，然后恭恭敬敬道：“姑姑你好。” 柳知云：……？ “呵呵。”凌乐笑了，打量了一下柳知云，想了想，竟也喊了一声：“姑姑你好。” 然后拽着项安就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柳知云一个大步拦到了凌乐身前，看着她：“你……你是凌乐？” “是又如何？” “你……帮忙联系一下柳知明……” “干什么？” “他们全被抓走了，对方指明要见你……” “……”安静了一下，凌乐笑了：“这关我什么事？” 她说着，慢吞吞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刚刚抽出一根拿在手里，微张的唇间又多了一根棒棒糖。 是圆圆的那种，专门用来骗小孩的。 “公共场所不能抽烟。”项安笑眯眯道。 “……”凌乐犹豫了一下，才一口咬住棒棒糖，又慢吞吞放回那一根烟。 刚才放松之下真几乎就把“狸鸦”的事说漏嘴了，还好项安没对她有太多怀疑，甚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梦话”那套打发了。 她现在有点理解那萧业飞为何明明跟他关系不错却还要坑他了。 只要适当和他拉近关系的话…… 实在是太好下手了。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一眼柳知云，道：“我才没有义务替别人去死。” 当然也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她大概能猜到那些人想干什么。 她能想到，但是柳知云不知道。 柳知云刚才虽看到柳家人有麻烦，却并没有想到这么恐怖……也不敢那么想。 现在被凌乐直截了当说了出来，才清醒得多。 是啊，都被枪指着了，再怎么觉得不现实……那也是真的竟到了会死人的地步！ 不光是她的父母兄弟，柳物禾可也在那里啊！ 可是……可是她又凭什么逼着凌乐去为柳家人送命？ 第105章 皆在一念 犹豫了一下，她才道：“我……我知道，我也没资格要求你替柳家牺牲，但是你可以先试着回复一下柳知明，拖一下时间啊？其他我来想办法！？” “为什么要联系？”凌乐已收好了烟盒，一手捏着棒棒糖的小柄。 项安身上老是带着些甜的东西，害得她不得不在身上多带一瓶防蛀牙喷雾，否则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得蛀牙吧。 “刚才知明打我电话，就是这么说的。”柳知云道。 “不要。”凌乐干脆道。 现在这战府科技，可是什么关键信息都没得到，最多看到项安掳着她冲出黄家的视频。 她不回复还好，一回复，不就直接证明她根本就是行动自由？ 行动自由，那不就是和和那袭击黄家的战甲师是一伙的了？ 她才不傻。 况且，战府科技的内鬼刚刚在在他们的附赠下揪出，不管能不能撬出什么东西，都明显已经摸到瓜屁股了，不管能不能摘下，这时候谁还来管她这根藤啊！ 至于柳家人的安危……别说她不觉得会有事，就算真的有事，她凭什么又要暴露自己、甚至牺牲自己去救那些对她万般排挤、甚至随随便便就当物品一样交易出去的家伙？ 凭什么？ “凌乐！我知道，柳家这些天做的事会让你觉得很失望，但是，他们现在有生命危险！我不求你过去以命换命，但至少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柳知云脑子很乱，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不停开解。 “呵呵……”凌乐又是微微一笑，脸上和气，但说出的字并不带任何温度：“不。” 然后她拨开柳知云，继续往前走。 项安犹豫了一下。 这些天他对凌乐虽不至于说多了解，但好歹也熟悉了不少她的行事作风。 可以说，就算是他，也可以分明感觉到柳家分明是在明着欺负她。 以她的性格而言，没对柳家出手真的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现在还指望她给柳家出力？那简直是做梦！ 只是，话虽如此，作为一个同样在外漂泊多年，直到两年前才终于和陌生的家人相认的人，他多少还是觉得柳家现在要是真的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就这样没半点留恋地转身离开，以后要是哪天觉得自己过分了，却不会再有后悔药吃了。 他不想看到凌乐为了过往的一时冲动而后悔的模样。 想到这，他开口道：“那不如……” 才说了三个字，就被凌乐转过身来一把揪着衣领继续往前走。 “你也不许参与。”凌乐道。 “我是为你着想。” “不需要！” “凌乐！”柳知云再次跑步上前，拦在了凌乐面前，这次她的面色变得严肃多了，说话也顺了不少：“人命关天，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要你答应帮忙出面，姑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凌乐笑笑，正要开口，突然眼镜里冒出光夜的提示：‘有一拨人进来了，看起来来者不善。’ “乐儿，有情况。”项安也道。 “哼。” 凌乐放开抓住项安的手，然后转身朝柳知云道：“先换个地方说话。” 柳知云也不知道凌乐这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但是现在的情况，除了期望凌乐能出面，她已经找不到其他方法了。 报警？ 如果那些人害怕报警，就不会这样堂而皇之地让柳知明和她视频了！ 直接报警恐怕会让事情变得更危险吧？ 所以，她现在只好跟着凌乐走。 走回vip套间，关上门，柳知云才突然惊觉。 ——难怪两次在疗养院碰到她，她竟然是直接住在了这疗养院里？ 可是，她能负担得起这里的费用？ 还是…… 她不由多看了项安一眼，紧接着又不禁否定自己的想法。 一来项安这全身上下全穿着便宜货，二来这家伙明显在被凌乐牵着鼻子走，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在负担这些费用。 柳知云只是思绪稍微飘了一下，就立刻回归现实。 “凌乐……” “你告诉他们你在哪了？”凌乐却是随手把嘴里的棒棒糖塞进了项安嘴里，然后自己从口袋里重新掏出了烟。 项安：…… 柳知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我确实说了一下地址。” 啪！ 凌乐点上烟，吸了一口，一边吐出烟雾，一边道：“看来他们来抓你了，速度挺快。” “什么？！”柳知云大惊，“那……那怎么办？” “我去会会他们？”项安道。 凌乐举起手，一把捏住了项安脸上紧致的皮肤，拧了个三百六十度！ “我说过了，你这两天安分点，什么都别做。” “啊……是是是疼……” 凌乐放开手，想了想，又呵呵一笑，道：“其实他们真的没必要在柳家身上大费周折。” 不知怎么地，看着凌乐那淡定的样子，柳知云那原本着急得不行的心情，竟也如凌乐身前的烟雾一般，渐渐缓了下来。 但也只是一瞬间被迷惑，很快她又重新紧张起来。 不管凌乐表现得如何，现在根本就是十万火急啊！ 至于这个和凌乐看起来很亲昵的男子到底是谁，其实也不重要。 反正不可能是那个传言在里世界和凌乐扯上关系的项家公子。 不管他们在里世界如何，在现实世界，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疯子才会把里外两个世界混淆。 不过这么看来，她这位侄女的作风也许确实如传闻一般有点问题…… “你知道什么吗？”柳知云叹气道。 既然逼也逼不来，她只好顺着凌乐的思路来。 不过就算她很喜欢眼前这个女孩，也很喜欢她表现出来的洒脱，甚至她的身上也许确实还带着一点点的神秘色彩…… 但是她也不信，她能真的知道什么。 她现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继续在凌乐身上浪费时间。 不过，那些要抓她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除了现在就直接报警，她左右也没地方去了。 又或者…… 直接开门出去，出卖凌乐？ 她被自己这突然萌生的想法吓了一跳。 各种思绪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细想，只听凌乐一声轻笑“呵呵。我知道什么，跟你没关系。帮你躲过这些人的抓捕，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把你送到那些人面前就好了。’柳知云这么想着，整个人身体紧绷，一步也不敢乱动。 第106章 习惯就好 她无法停下来不往那个方向去想，同时又对产生那样想法的自己自责无比。 “不然你也可以干脆报警。”凌乐又道，“为什么不报警？怕撕票？” 她那模样，看起来毫无防备。 “我……”柳知云闭上眼，心中暗叹。 这样的挣扎毫无意义，她做不出那样的事。 不过，从凌乐嘴里听到“报警”二字，她突然想起在东区治安处遇到的那个认识凌乐的治安官。 他说凌乐不会有事，还让她来这疗养院休息，而现在她竟然就在这疗养院碰到了活蹦乱跳的凌乐…… 难道那两人其实关系很好？ “你是不是认识一名眉梢上长着颗痣的年轻治安官？”柳知云不由道。 “怎么？” “不如……” “呵，我说了，柳家的事和我无关。” “但是你现在在帮我！这说明你也不是真心想看着柳家走上绝路！” “我也可以随时把你请出去。”凌乐看着面前满脸陷入绝望的柳知云，原本不想多说，但看在她那在有一瞬间变得很有攻击性的紧绷身体重新变老实的份上，终于还是道，“其实你没必要太担心，说什么以柳家所有人的性命相要挟，这八成就是在唬人。” “什么……真的？”柳知云愣了半秒，脸上重新生出希望。 凌乐看着她，莫名又道：“我猜的。” 项安：“……” 喂，这位可是你姑妈……不对，是咱姑妈啊！而且看着人还可以，至少比那柳知明好了不要太多。 他想到这里，实在不忍心看凌乐接着耍人玩，咳了两声，吃着棒棒糖开口道：“那……乐儿，这事就真的只能这样干看着？那沈飞……” 不管治安处管不管，沈飞和她不是互加了好友嘛？ 好吧，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凌乐在私底下和沈飞联系。 却听凌乐道：“哼，沈飞在做唐家的案子，让他出手，你是巴不得让那些人把黄家和唐家的事牵扯到一起吗？” 柳知云又是满心绝望，又是听得迷迷糊糊。 什么唐家？ 这真的是那柳知明他们都看不起的孩子？ 为什么在她嘴里，黄家和唐家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还有……黄家和唐家的事……有什么关联？ 没来得及多想，只听凌乐又朝项安道：“你要是真想管这个闲事，倒是有一件事你可以做。” 项安：“什么事？” “呵呵，现在除了那已开始咬上的双方势力，不是还有一方势力吗？” 项安：“你是说咱们？噗！” 他那结实的腹部被毫不客气地来了一拳。 还好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是你们项家。”凌乐把烟头往地上一扔，一脚踩灭。 项安顿时眼前一亮：“我要怎么说？” “那是你的家人，你自己看着办。” “现在咱们才是穿一条裤子的啊，老婆！给点提示？” 柳知云突然眼皮一阵乱跳。 项家？ 什么项家？ 是她想多了吗？ 啊……一定是她想多了吧！ 她不由看向凌乐。 只见凌乐稍稍歪了歪脑袋，似是想了一下，然后道：“既然你非要听我安排，那我问你，那蓝色兔子的事，算是在你们家族挂了内部悬赏了？” 项安立即点头：“是！” 凌乐伸出手，趁着项安开口，非常顺手地把棒棒糖又从他嘴里拿了回来，道：“随便找个人，你把你知道的事透露一点不就行了？还有，我看那些家族，不见得有把黎城的家族放在眼里，黄家出的事，他们甚至不会关注。你就顺便提一下战府科技的问题，还有柳家被当牲口一样被枪指着脑袋的事，他们必然会重视起来，甚至会觉得柳家也许知道点什么才会被绑架。这之后就简单了。帝都家族直接参与，盯着的眼睛变多，柳家更不可能有事了。” 即便她本来就觉得柳家那些无足轻重、屁事都不知道的家伙根本不会有什么事，连死的价值都没有。 柳知云听到这里，突然生出希望。 帝都？ 她说“帝都家族”？ 项家？ 眼前这个少年……难道竟真是……那个项安？ 不管怎么说，她这次明确听到了从凌乐口中说出“帝都家族”！ 最好的可能，就是不光在里世界，黄家这件事，竟也是项安和她的作品！ 虽总觉得有些违和，可要真是那样，有帝都家族参与进来，柳家人的性命就真的不用担心了吧？！ 她不由稍稍松了口气。 而凌乐，眼看着柳知云那虽然懵懂，却渐生希翼的眼神，嘴角微微一翘，突然又补了一句：“不过，要是柳家人现在已经被全部处决了，那就算是项家，也没本事让死人复活吧。” 说完这句，她才把棒棒糖放进自己嘴里。 柳知云看着凌乐，就这么怔怔地呆了两秒，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倒不是跪凌乐，实在一想到刚才那视频电话戛然而止的样子，想到万一柳家人已经全灭了的样子，实在是脚软站不住了！ 项安：…… 是不是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 没关系，习惯就好。 …… 整个事件的发展确实正在短短几天之内越发失控。 从凌乐的角度来看，原本这一切，必然已都在地上城的掌控之中。 而现在…… 战府科技虽还没搞明白对手是谁，但是通过那个内奸的发现，也算是抓到了点方向。 至于那些原本围观的家族势力……就太可怜了，要是不拉一把，可能要直到被利用完才会发现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 ——甚至直到地上城收网走人，他们都只会以为好处是被某个家族占了，而未必会怀疑到地上城头上吧？ 其实地盟和海盟就算平时一盘散沙，但也不是对地上城毫无招架之力，至少海盟十大家族、地盟二十八名家要是各自凝聚一心……甚至只要地盟的二十八名家中，排行前六的顶流家族联合起来，就足以形成与地上城对抗的势力。 可是在没有觉察到共同敌人的前提下，他们之间的竞争和防备总是多于合作。 而一个顶流家族，身后总跟着一帮急着往上贴的小弟。 更何况是地盟六大顶流世家中的三大超顶流家族。 这一次，从头到尾没有看到那三家超顶流家族的影子，却不见得他们完全不知道其他名家在做什么。 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没必要做什么，就会有各自的小弟朝他们老老实实汇报进度。 这就给了地上城很大的发挥空间。 既如此，现在以项安为媒介，让他们警醒一波也没什么不好。 第107章 这正常吗? 家族会议之后，项清倒是想尽力保住那些老爷子原本准备留给项安的产业。 可惜，一番调查下来，她现在只觉得身处一片迷雾之中。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有钱当然可以做到许多没钱做不到的事。 但有再多的钱，他们也不是神，不可能像神一样洞悉一切啊！ 她买通黑客从黎城的所有监控设备信息里搜寻那只“蓝色兔子”的身影，也有试图通过治安处来光明正大地查了一遍。 但是就是查不到更多信息，这让她怎么办？ 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剩下的，难道是要亲自去一趟黎城，把整个黎城翻一遍？ 黎城再怎么是二级城市，也有一些帝都家族渗透，而且又根本不是项家势力插足的城市，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做。 就算做了，也不见得就能得到成果。 这个时候，她反倒有点埋怨项安了。 这根本就是他的事啊！ 他倒是半点也不上心，那她在这边白费什么功夫呢？ 不过对于那样的项安，项清更多的还是担心。 无欲无求虽不是坏事，但也不是好事。 他要是一直这么摆烂下去，大哥对他的攻击会越来越频繁，然后总有一天会找到理由发动众人把他给完全踢出继承人队伍。 毕竟那家伙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父亲对项安的偏宠。 而父亲，终究是再没几年就到了退位的时候了啊。 项清无奈地想着，突然，面前来了联络。 ‘老姐，我搞到个大情报！’ 会喊她老姐的也只有项安了。 项清怔了怔，又有些好笑，就他那魂不附体的样子能搞到什么情报？ 便回复道：‘你还是关心你的校考成绩吧。这第二次机会要是再不通过，家族就真的会让你放弃学业，没有学业，家族也不会给你任何职位，到时候……’ 项清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说出的话自动转为文字，可还没来得及说完发出，就见项安直接发来了通话请求。 无奈接下通话，却听项安直接道：“你先坐稳，我把我知道的消息告诉你。” “我坐着呢，你说吧。”项清拿起刚刚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 “哦，是这样的，其实我现在人在黎城。今天黎城不是发生了大事吗？我看到你们要找的那个家伙了。” 项清端着咖啡的手顿住了：“什么？” “我看到那个蓝色的兔子了，他帮战府科技拦下了一个内奸！还有，原本准备和黄家联姻的黎城柳家，可能知道点什么，他们都被战府科技的人控制起来了，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先把柳家捞出来盘盘！” “……”项清陷入呆滞。 “老姐？” “啊……嗯……嗯？战府科技？” “我悄悄跟你说，我听说这战府科技背后，有帝都名家的支持！” “战府科技……帝都名家……蓝色兔子？这些消息，你能确定？” “千真万确！但是你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就怕他们又给我布置任务。” “好……嗯……” “那先这样，有什么再联系。”项安挂断了语音通话。 项清呆怔了一下，下意识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噗”地一下直接被烫醒。 唉？ 战府科技？帝都名家？蓝色兔子？还有……抓内奸？ 这些要是真的，项家错过了多少事？ 想到这，她立即着手，调转了一下调查方向。 …… 移动货车内。 柳知明满脸血污，狼狈不堪。 其他人缩成了一团，大多数人看向柳知明的眼神更多了一丝埋怨。 特别是元晴雪，从嫁进柳家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埋怨柳知明。 ——好好地吼什么呢？ 反正左右也变不出那个孽种来，就不能配合一点？！说不定配合得好了，人家会干脆放过他们？ 更何况，那边还是柳知云！ 那可是竞争对手！ 这么为她着想干什么？这不是蠢吗？这下好了，不仅把自己搭进去，他们所有人都要搭进去了！ 怎么办？ 死定了！ 正想着呢，几声提示音打破了安静。 头领走到一旁凌空一点。 然后只看到他在不住地点头，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语音挂断，他突然一挥手：“收工了。” 说着，又多看了柳家众人一眼，呸了一声道：“真浪费时间，啥也不是！” 说着就打开车门，把柳家人全丢了下去，然后狠狠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众柳家人在一脸懵逼中接受着路过的巡逻机器们的热心帮助。 柳家家主柳恒全程没有说话，直到在巡逻机器的搀扶下站起身，确认真的安全了，才回醒过来，然后只感觉到莫大的侮辱。 他抖着唇，轻声道：“你们看到了吧……总往低处看，总是很容易自我满足，可是往高处看呢？发现你自以为的成就，却依然不过在山脚下，你们觉得恐慌吗？可是，就算如此，你们也要清楚明白自己的位置！擦亮眼睛才能带着柳家继续前进！固步自封，只会在停滞中渐渐被淘汰。” “爷爷……” 柳瑶想说点什么。 她有些委屈，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是只往低处看的类型。 但是柳恒摆摆手，看了一眼那满脸血迹、颓废无比的柳知明，又接着道：“我已在位二十年，是该给家族换血了……可不管是知明，还是知云，身上都没有半点积极向上的气质。，我想干脆在孙辈里挑一个。” 他说着，直接看向那一时间神情错愕的三人。 柳瑶表面错愕，内心却是在错愕之后一阵惊喜。 这样的话……柳物禾年纪太小，也没什么特别能力。 那岂不是会在她和柳无泽之间选？ 不过柳恒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落在地上的个人眼镜响起了讯息声。 “其他事，回去再说吧。”柳恒说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眼镜，戴了起来，突然脸色一变，捂着心脏退了一步。 “爷爷！您怎么了！”柳瑶抢先一步，扶住了柳恒。 “项家……”柳恒喘了口气道，“竟是项家出手救了我们！” …… 疗养院中。 柳知云一直呆在项安和凌乐的套房里，当然没有被任何人找到。 只是，坐在沙发上，喝着热水，回醒过来，她只觉得玄幻。 帝都项家？ 项安？ 这个长相不错、穿着低调的家伙，就是那个在里世界利用了凌乐的项家八公子项安？ 如果……真的是帝都项家……柳家应该是不会有事了吧。 除非……面前这两人骗她。 他们有必要骗她？ 当然没必要。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 就像现在…… 凌乐戴着眼镜窝在沙发上，手上的动作似乎在翻书，那项安就坐在一旁，一手帮拿着饮料，另一只手还不忘偶尔往人家嘴里喂水果…… 这个服务周到的小男朋友真的会是那帝都项家的八少？ 不是…… 就算是那个项安，他们这才认识几天？怎么可以相处得这么……这么自然？ 这……这真的正常吗？ 正想着，眼镜视角，移在侧旁的联系人栏突然动了起来。 是柳物禾！ 第108章 眼光放长远 ‘妈！我们安全了！你没事吧！舅舅被打了，现在正要送医治疗。’ ‘他们怎么放了你们的？’柳知云顿时激动地发去信息。 ‘哦，听说是帝都项家出手帮了我们。’柳物禾回复道。 帝都项家？！ 还真的是！ 柳知云欣喜之下，又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实。 凌乐抬头看了她一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从项安手里拿过果汁，喝了一口道：“看来已经没事了。” “是的，这……”柳知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出面的是项家，但……这次怎么看都是亏得凌乐的关系！ 至于因为凌乐而被抓这件事，和黄家扯上关系，那本身就是柳家自找的不是吗？ 正决定开口感谢，只见凌乐指了指项安道：“哼，要谢就谢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吧，我是没准备帮忙的。” 顿了顿，又轻松道：“所以你回去也没必要提我，随便糊弄过去就算了。” 柳知云：…… 随便糊弄过去？ 怎么随便糊弄？ 纠结了一下，她决定还是先以缓和凌乐和柳家的关系为重。 因为她看到的凌乐，虽然确实看起来乖戾又嚣张，但怎么看都不是草包。 她和项安的关系也明显不是大家所以为的不值一提、甚至是被利用。 柳家对凌乐的印象，难道不是因为他们一上来就自以为高高在上，才搞错了视角，带上了太多偏见？ 况且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多亏了凌乐。于公于私，她都不想就这么看着凌乐和柳家分道扬镳。 想到这，她也没点头，而是道：“那……凌乐，你父亲被打了……你要不要……” “哈！”话还没说完，就听凌乐笑了一声，然后把那修长笔直的机械右腿支在了面前的茶几边缘，整个人往后靠了靠：“我跟柳家已经没关系了，不用再跟我说柳家的任何事，我不感兴趣！” “可……” “送客。” …… 柳知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柳家。 此时的柳家，除了柳知明还在医院接受检查，整体竟多了一股莫名的喜气。 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些家伙刚刚和帝都项家聊完。 又因为聊天过程中，对方提起了柳瑶和项安在学校里是同学关系，他们便自顾自地把项家出手一事归功到了柳瑶身上，压根半点也没往凌乐身上想。 在他们眼里，凌乐实在上不了台面，就算那项安在里世界对她表现出了短暂的兴趣，但按她的水准，根本远不足以站在项安身边。 而柳瑶，她和项家公子关系可是一直还不错的！ 其实柳物禾倒是有些迷惑的。 因为他明明听说的是凌乐和项安关系好，怎么又变成了柳瑶？既然是柳瑶，那岂不是完全可以直接通过她来认识项安？ 可是本以为是凌乐的问题，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柳瑶在敷衍他…… 要放弃项安吗？可是他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要参加那比赛，还能找谁教？ 柳物禾就这么心不在焉的和柳知云说了个大概情况。 柳知云一听完，突然激动起来了，直接道：“大家等一下，你们听我说，其实这件事是凌乐做的！” “凌乐？还提她做什么？要不是她，咱们柳家会遭这样的罪？”柳恒压根没听懂柳知云话里的意思，只是听到“凌乐”两个字就一阵皱眉。 临近退休，他最近也总是为家族的未来忧心忡忡，同时也在悄悄关注着柳知明的柳知云的表现。 看来看去，总觉得这两人都不是那块料，他就已开始把目光放到孙辈上。 在凌乐被柳知明认回来时，他甚至有想过把凌乐也放进观察对象之中。 可惜，没有受过家族教育的孩子，终究还是和被家族精心培育长大的孩子差别太大，就在听说她刚上学就被处分后，他就再没关注过她。 后来也听夫人说起和黄家联姻的事，他也是默认的。 至于这次的耻辱，怎么想也是凌乐这人太霉运，连带着黄家柳家也都倒了霉！ “不，我的意思是……”柳知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柳恒是理解错了，又解释道：“项家出手，是因为凌乐！” 元晴雪一听就想反驳，只是顾及着涵养，还想组织一下语言，倒是被柳老夫人抢先一步：“你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就那个孽种？” 柳知云也不是没预见到家族中人会对这件事难以接受。 先入为主的观念根深蒂固，再加上凌乐前前后后的表现中，别说愤怒，简直可以用事不关己来形容，所以她也知道，凌乐和柳家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 但是她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而且，虽然只是见过两面，虽然凌乐的态度差得不行，但是她还是莫名喜欢这个侄女。 所以，她立即接话道：“母亲，凌乐她不是孽种，她也是您的亲孙女，和柳瑶一样……” “住口！”柳老夫人直接拍桌子，“她怎么能和小瑶比？知明的两个孩子多出息你不知道吗？他们今后很可能在成为管理级的同时拥有精英水准！这样的孩子，是可以带着家族一路往上爬的！但是那孽种呢？除了给我们家族丢脸，她还会什么？你有空管她，还不如多管管你儿子！” 柳物禾虽年纪不大，可也是高中生了，听到这话，不由脸色难看了一下。 柳知云也脸色难看了一下，但顾不上辩解柳物禾的问题，又道：“但是这次……” “哼！你觉得她有资格和项家的孩子在一起？”这下连柳恒也开口道，“不管那项安在学校的表现如何，那也不是那个没用的东西能比的！让项家公子帮忙唤来项家的帮忙，这种事换成我们家小瑶我还能信，就那孽种，我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但我是亲眼所见……” “随便看一眼能看出什么？看岔的事多了去了！”柳老夫人道，“你怎么知道那项安不是因为小瑶的缘故才来帮咱们柳家说话？依我看……这次黄家这事本身就很不单纯，可能是上边一些家族在博弈！那孽种，一个不好就又是被什么人利用了，还拖了柳家下水！” “这……”柳知云四十多岁的人，差点就被这二老轮番轰炸给说哭。 元晴雪一言不发地听着，眼看那柳知云吃瘪的样子，心里满是解恨。 突然，她眼睛一亮，终于开口道：“好了，那就算照你的话说，你看到了凌乐，那……凌乐人呢？” 柳知云道：“她和项安在一起。” 元晴雪道：“那先不说她是不是真的和项安在一起，既然你遇见了凌乐，你怎么不赶紧让她和知明联系？？不嫌事大？” “这……这是……” “就算有项家出手，她也可以先联系一下，她就不怕在项家出手之前，我们就遭遇不测？”柳老夫人也反应过来道。 “……” 柳知云有种搬石砸脚的感觉。 她的本意明明是想证明凌乐绝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不堪，结果这些人不仅不信，还把问题带进了死胡同。 凌乐为什么没有反应？ 这不是……人家看起来确实像是根本没把柳家人的性命当回事啊……还是项安自告奋勇后，又在凌乐的指挥下出面解决的…… 可是说来说去，这还不是靠她的关系？ 左右无话可说，她莫名想起之前临走的时候凌乐交代她不要多说的话。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本来就该听她的建议才更好。 “好了，项家的出手，不管是别有目的还是看在小瑶的份上，都不可能和那个没用的孽种有关！”柳恒摸着胡子总结，还瞪了柳知云一眼，“眼光放长远，那个孽种，除了惹事还会什么？放她自由也只会败坏柳家名声，既然黄家出了事，就干脆把她的资料安排到婚配处去吧。谁来都可以，把她嫁出去就行了！” …… 第109章 来自海盟 帝都这边。 与凌乐的预想有点出入。 项家在收到项清提交的，关于战府科技、黄家、以及“蓝色兔子”帮助战府科技抓住内鬼的报告之后，虽没从柳家获得什么消息，却从柳知明的口中听说了黄德的模样。 这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很关键。 因为普通的幸存者根本不可能是那副模样。 再加上对战府科技信息的仔细翻查，他们显然也联想到了战府科技和学院研究所的关系，甚至联想到恶魔病毒的研究。 可是他们偏偏没有在意那一个混进战府科技的间谍背后有什么势力。 于是，项家在项厉同的主持之下，藏起了情报，并趁机对那三大家族进行了一次敲诈。 当然，盯着黄家动向的大族没有，可是盯着项家的家族还是很多，项家这一番低调行动，立即也让很多名家的目光看向战府科技。 却偏偏又缺了关于黄德的面貌信息、以及那名间谍的信息。 结果也只能从中联系到学院研究所，却根本没能看到这之中的潜在威胁。 好在，凌乐原本也只是顺手为之，还真不指望这些家伙能代她收拾地上城。 她甚至都没有关心战府科技对那间谍的调查能出什么结果。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以现在的情况，她一个人杀向地上城自然是在送死。 但是……可就算退一万步，地上城找到了她，只要她不想送死，他们也不可能奈何得了她。 个人的力量确实有限，可是也有好处。 灵活机动，了无牵挂。 她是自由的，她有自由的实力。 …… 地上城，携虎在明临面前，恭恭敬敬汇报情况。 原本，黎城的事都在正轨上，根本不需要他多花心思，而他身上最大的潜在任务还是寻找地上城的“王后”。 却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内，黎城局面一变再变！ 先是真民被抓，再是黄家出事。 这使得他的注意力也不得不转移到黎城来。 为了具体了解黄家变故现场情况、也因为情况一再变化而出于谨慎，他决定让埋在战府科技浅层的一枚钉子带着那六个头盔从那里撤离。 基于对战府科技的了解，计划本来万无一失。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奇怪的家伙，不仅让计划泡汤，甚至还让他们的“钉子”被战府科技抓走。 出现这样重大的失误，他不得不再次向明圣王来请示。 好在，明圣王并非不讲理之人，这也让他们对于承认错误这件事只觉得丢脸，却不至于因为不敢承认而拼命掩盖。 “依你之见呢？” 明临微微皱眉，倒是确实没有立即责备他。 但是他其实很不爽。 携虎是地上城影部，也就是情报部的部长，所以他才把寻找q的这件事交给了他。 明明只要做完黎城这件事，就能让他暂时放下其他事，专心找人了。 没错，只要确认q还活着，他并不担心她会真的离开他。 但是，六个月了。 她消失了六个月，而直到她消失，他才突然醒悟，即便他们相互了解、相互合作、带领着里世界的云上阁和现实世界的地上城势力发展了那么多年…… 他竟然连她的真实相貌和真名都不知道！ 不，他本该在意才是，但是她一直隐藏得很好，而他在习以为常之后，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巩固地位之上。 结果竟忽略了这件事！ 其实，在收到q的死亡消息之时，他确实从信息库里看到了一张脸、也看到了名字。 但那绝对不会是她！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总觉得至少得知道她的动向才能安心下来！ 又绝不能通过光夜。 先闹别扭的是她，他才不想轻易认输。 这不仅关乎面子，还关乎以后还能不能继续降住她！ 况且，在这世上，能理解她、指挥她，让她这个缺乏自控能力的家伙如花朵一般绽放的人，除了他明临，还能有谁？ 但是…… 黎城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在这短短几天之内生出这么多的变故？ 问题是在那倒塌的第一张牌，那个管不住獠牙的真民2号？ 这些人虽然成功“移民”到了里世界，也可以帮忙做事，但是稳定性也太差了。 明明理论上应该会因为真实肉体的消失而减少欲望才对，为什么观测下来却都是出现相反的情况？ 携虎眼见明临不断变幻的脸色，认真想了想，道：“表面看着现在的情况是各方都有被打击，但实际上，很可能是有一个突然冒出的势力在试图把这潭原处于我们掌控之中的水给搅浑了。这件事不得不警惕。再加上现在的变故导致那些帝都名家也可能会展开脱离预计的行动，这周六可能会多出很多变数。” “是哪方势力？” “具体还在查，但可以肯定是来自海盟。” “海盟？”明临若有所思。 “是，真民一案，可以确定有项家老八在参与，这个人来历成迷，有一定的能力，在猎人级别上为a9，专接现实任务。但是，他属于‘项家’是一回事，这个人虽个人能力还不错，但是观察下来心思偏单纯。与黎城传言的，他利用别人来完成这项任务相反，我认为他是被利用的那一方。” “那和海盟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直在通过其他人，与一个情报源产生联系，而这个情报源正是来自海盟。只是……有一点有些奇怪。” “说下去。” “黎城战斗世家唐家这次也出了事，说不定也和这股海盟势力有关。但是唐家和研究所的事牵连不大……唯一要说的牵连，那就是他们在黑页上挂了一个悬赏，悬赏对象是黎城一个小家族才认回没多久的孙女，这个孙女和项安有些关系，同时还是项安和海盟情报员之间的第二名中间人。” “你的想法呢？” “我认为，项安既然不太可能是主谋，而是被利用的一方，那么唐家事件可能是他的个人行动，而和海盟的行动无关。” “嗯。”明临轻轻点头，道：“既如此，问题就在海盟。如果是海盟中人，目的说不定会和那个人有关，王裵……只要能找到他，这就是一个活证据了。但是……看来他们一直没能搞清楚那些人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也许现在搞清楚了，但是也没了其他选择。” “我们要直接和他们联系吗？”携虎道，“就算是海盟的人，我们的目的本来并不冲突。” “不，没必要。但是王裵活着对我们有利，到时候给他一条活路。” 第110章 突然一虚 明临一边否认，一边翻阅着面前的资料。 心中又难免觉得携虎在某些方面还是迟钝了点。 一切外在形象都是给人看的，在实际行动中，如果不狠一点，就会被更狠的一方淘汰。 但是即便如此，那也不是能公之于众的一面。 世人总沉浸于美好的假象，而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世间根本没有真正的神、也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 太过炽烈的光芒，要么就是在燃烧自己，一边消耗着自己，一边让人或自惭形秽、或忘记身后的浓重黑影。 要么，就是在用他人当薪火。 他曾想过做一个真正的明圣之主，但是现在已明白，理想只是一个温室，离开温室，进入现实，便再也没有完美的东西，只有各式各样的意外。 他们这次要做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怎么能让一个不算熟悉的势力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呢？ 肯定是要藏好才对。 “是！”携虎答应着，又听明临接着道：“其他家族如何？” 携虎道：“他们反倒是可能注意到了研究所和战府科技的关系。但是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也没注意到唐家和黄家的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嗯。”此时明临已翻阅到涉及人物，突然顿了顿。 面前是凌乐的全息头像。 不知为什么，这头像上的神态……总让他觉得难以移开视线。 “这个‘凌乐’……” “她便是那个小家族新认回的孙女。”携虎道。 明临缓缓开口：“有可能是影儿吗？” 携虎一怔，然后也打开关于凌乐的资料，认真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我们的人有对她的背景经历有过初步调查，虽都是半路被家族寻回，但是她的资料比那项安清楚得多，有证据显示，她之前的目击位置确实都在鼠民居住的通行道之中？况且她还是个残次者，身体缺陷程度b3……她不可能是q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偷瞥明临眼色。 ——虽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已经快出现幻觉了吗？ 唉……明圣王也终究是人啊！ 当然别说明圣王了，就算是他也快出现幻觉了，见着一个行为狂妄的就总是往王后身上想。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啧，你说，我们为什么连她的真实模样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我们现在……在讨论黎城的问题……” “嗯……明天中午之前，让人把这里涉及的所有人物，不论大小，全仔细再查一遍再说。包括这个‘凌乐’。其他事你自己看着办。” “是！” …… 项家联想到了恶魔病毒的问题后，项厉同便以此为由，朝那涉及的三大家族敲诈了一笔。 其实对一个家族来说，对手从来都不是目的，谋利才是最终目的。 他们关注着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只是想从中谋利罢了。 但是，不知为何，项清总觉得不安。总觉得大哥这次做得很是冒进。 她想来想去，莫名还是朝项安发起了通话请求。 “项安，你告诉我的线索，你是从哪听来的？” 视频电话好不容易接通，项清就开门见山道。 项安在忙着陪凌乐锻炼身体。 吃过午饭，这一个下午时间，就在体感对练、跑步和游泳中平静度过了，电话接通的时候，他正坐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休息。 “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越过那通过全息眼镜而出现躺椅前的项清虚影，项安的眼睛还在盯着凌乐猛瞧。 凌乐穿着花里胡哨的泳装，正从游泳池中出来。 这里并非公共泳池，只有他们两人，所以显得有些空荡，甚至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回声。 看着那少量布块包裹不住的美丽身段，项安总觉得恍惚。 ——就这么看的话，除了右边的冰冷，其他肌肤都很不错，摸上去非常柔软，但是揍人的时候……立马就能看到八块腹肌啊有没有！ 这就是一只表面柔软的大老虎吧！ 正想着，就见到凌乐朝他看来。 项安立即收起花花心思，脸色一正。 却忘了自己还在和项清通话。 “你在看什么？”项清奇怪道。 可惜项安打开的模式只扫描了自身，她看不到项安周围的环境。 但是也看得出来他的穿着，看起来应该是在游泳池或沙滩这样的地方。 当然，在现实世界，不管是游泳馆还是仿沙滩，消费起来都比虚拟世界要贵很多，而以项安每个月获得的零花钱标准，他是根本消费不起的。 这么看来，他虽然在当项厉同看不起的赏金猎人，但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嘛！ 刚想到这，项清就听到了更滋润的话：“看我老婆。” 项安直接道。 “你……老婆？！”项清满脸怀疑。 这家伙，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吗？ 甚至之前项老爷子好不容易给他弄到了一次和帝都司徒家那出了名的超级美女司徒月单独接触的机会，他那作风倒是没毛病，看起来又和善又温和，可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没多久他就喊来了萧业飞，然后让萧业飞那个社恐代替了他陪伴司徒月，自己一个人跑没了影。 这样类似的事情出了几次之后，项老爷子也就没再操心他的婚事了。 现在他突然说起来“老婆”两个字？ 这一时间，项清都忘了她找项安是为了干什么。 “对，我老婆。”项安一脸嘚瑟，“我在陪老婆呢，没什么事就这样吧。” 他说着就急着要挂电话。 项清忙道：“等一下！关于黄家的事……” 一口气忘了组织语言，顿了顿，她才接着道：“按照你给出的信息，我们家族确实找到了不少线索……” “我不太想管家族的事。”项安打断道，“而且我也管不了，老姐您还是饶了我。” “就算你对财富地位没有追求，可是万一这件事事关家族存亡，你也不管？” “有这么夸张吗？”项安看着凌乐在朝他走来，明明在说着严肃的事眼神莫名又飘了起来。 不过头脑里倒是突然清醒了一下。 对了，虽然他不觉得凌乐有仅凭她一人之力就能把项家给带沟里的能力……也因此才在明知道项家也参与了这件事的情况下，还毫无顾忌地帮着凌乐参与进去搅局…… 但是回想一下这两天老婆大人都干了什么事？ 什么唐家、黄家，这不是全被她给带沟里去了？ 也许这些家族和项家比起来，简直就是b级战甲和ss1级战甲一样差了不知多少个等阶……但是不提还好，项清这么一提，为什么莫名有点虚？ 第111章 你说地上城? 还好，只听项清接着就道：“也许没那么夸张，但是我想，我至少还是要了解一下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有没有可能在被人利用？还有，既然你正好在黎城，为什么不顺便调查一下那蓝色兔子、以及杀死了黄德的人是谁？你要是喜欢赏金，我可以给你。” “啊这……”项安好虚。 这让他怎么说。 项清感觉着项安在态度上的微妙变化，正想着他那里会不会还有什么有用信息，却见项安身上突然出现了半道人影。 这绝对是个身材顶赞的女子，她穿着性感泳装，她一下侧坐在项安腰上，也让项清一下看到了点左腿和左腰，那似紧致、又似柔软的细腰处，似是有纹身般好看的花纹，如水草一般向上延展。 还没看仔细，就见项安脸上多了只细长有力的素手，一把摘掉了他的眼镜。 眼见面前的画面戛然而止，项清呆了一下，突然打了个激灵。 老弟……这是被什么妖孽迷住了吗？ 不然……只是看到这么一小截腰臀，为什么连她都莫名心跳加速了一下？ 那明明是个女人吧？！ 等一下……她怎么可以这么嚣张，上来就挂别人电话？！ …… 游泳池旁，凌乐随手打断了项安和项清的通话。 然后她就这么无所顾忌地继续坐在项安身上，又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包裹拆了起来。 这是刚才由一台快递机送来的。 让人不安的是，那台原本完成了任务，该原路返回的快递机，在不久前被凌乐一脚踹进了泳池里。 地盟的机器人防水功能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很差，这不，已经短路了。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不是没把他当男人看？ 两人现在肌肤贴着肌肤，她就没想过，这样对他有多大诱惑力？ 这就像是在饥肠辘辘的狗子面前放了只白白嫩嫩的鸡腿一样考验意志力。 “有什么想说的。”凌乐一边拆包裹，一边道。 “你身材不错。”项安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还说了出来，然后很是大胆地伸手抚上了她的腰肢。 所以说他这人看着老实好骗，实际上并不是可以完全掉以轻心的类型。 凌乐“呵”了一声，视线毫不避讳地扫了一眼只穿着条泳裤的项安，“你也不错，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 项安：“呵……嗯？” 但是凌乐已经转移了话题道：“我猜……地上城现在已经开始查我们了。不仅是我们，还有涉及最近这些事情的所有人。” “地上城？” 项安脸色一正。 其实凌乐砸了黄家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经过一个中午连续发生的事情，他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战府科技、黄家还有帝都势力似乎都搅到一起去了。 却根本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会有“地上城”三个字。 当然，实际上，别说他，除了凌乐和地上城本身，现在的另外两拨势力也根本没往地上城身上想。 “你说地上城？”项安忍不住再次寻求确认。 “是的，”凌乐从盒子中拿出一样样东西，放到躺椅旁的小桌子上，桌子上不够放了就往项安那结实的胸口放，“所以，你要是身上带着什么不能见人的尾巴……最好确定不会被地上城查到。” ——其实理智来说，她今天确实没必要砸了黄家。这黄家一砸，结果就是把那三方人马全都砸警觉了。 就算那些人现在相互提防应该不会有功夫来注意小人物，甚至那自以为是在他们身后，实际是在他们身前的王君悦也可以用来帮忙挡挡“子弹”。 但是总的来说，现在的场面，对她和项安都比之前要麻烦得多。 可是，她提前也不知道黄家就是个马蜂窝啊！ 她纯粹就是觉得看着晦气，才决定捅它一捅，谁知道会捅出马蜂来？ 但是捅都捅了，就算它是个马蜂窝，不把那马蜂窝打下来，就不觉得哪里不爽吗？？ 所以当然要顺手打下来了！ ——结果就是黄德自爆，“马蜂”乱舞。 她这个始作俑者也只好拉着项安先低调两天。 傻子才跑出去当靶子！ 倒是项安，她现在真是越看越觉得合她心意。 瞧瞧……甚至自告奋勇把他的家族拉出来转移注意力！ 不管他那家族会做什么选择，这样好的手下，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比光夜那个只知道在里世界鬼混的家伙好玩多了！ 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能太藏着掖着，对不对？ 所以她才决定在项安面前说出地上城这个幕后黑手。 不管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当然，她曾利用光夜，直接以检查设备的方式把项安的信息扫了一遍，所以她其实也相信，项安即便有其他身份，但是在信息处理上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现在告诉他，也是让他警觉一些，别做傻事罢了。 毕竟地上城的情报部，确实比任何其他势力都要优秀。 也只有光夜这个混在里世界的超级人工智能和他们一比。 好在地上城并不知道光夜其实不是人，他们一直都只以为那就是个和她厮混在一起的超级黑客，这也给了她很多让地上城误判光夜真实实力的机会。 “我问题不大。”项安想了想，开口道。 他这几天虽与他身后的势力有过联系，但是那些联系都是使用了加密设备，且绕过了他本人的账户的，所以确实问题不大。 但是，听到地上城势力竟就在身边，他的脸色还是难免变得有些紧绷。 凌乐莫名看出了点东西。 “喂，你别告诉我……”她盯着项安的脸色试探道，“想要你命的人，是地上城的人？” “……”项安沉默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是谁？”她不由道。 项安摇摇头：“说了你也不认识。” “是吗？看来不是什么大人物了？” “地上城的大人物……不是都挺神秘的吗？你了解？”项安难得将信将疑地看着凌乐。 有些事，只要不去想，就没什么好怀疑的。 但是一旦想起来，还真经不住怀疑。 目前为止，没看到半点地上城的影子，她为什么这么肯定有地上城的参与？ 他真的被利用…… 不对不对……他是自己主动跳进来的吧？ “不熟。” 只听凌乐立即否定道。 然后倒是没有继续多问，而是把放在项安胸口的盒子敲了敲，道：“没什么问题，就继续吧。后天晚上估计会很热闹，到时候把这些东西带好，有备无患。” 第112章 反虚门身份 盒子里的是对付“恶魔”的武器弹药。 只是数量不算多，也不能滥用。 放盒子的包裹上没有发件人姓名，但看这些武器上的黎城地面部队专属标志，应该是沈飞弄来的。 第一次见那两个家伙就觉得他们眉来眼去关系不错，现在看还真是。 只是连标志都懒得去除……看来是光明正大弄来的。 是把可能的威胁报告上去了吗？ 不过上面明显没有当回事，而是送了他一点猎魔武器算打发了。 这还是给了沈飞这个唐家案件的主办官一点面子。 也是，谁会把半点证据都没有的推测当回事呢？还是在需要付出相当代价的前提下？ 不过这两个家伙倒还真算有点正义感。 “我们没什么具体计划吗？” “变数太多，你听我指挥就对了。” 凌乐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只盒子里拿出两副便携式全息眼镜，然后将其中一副递给项安，另一副则戴在自己脸上。 戴上眼镜，她才终于想起来从项安身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躺椅上躺下。 项安有点遗憾，但是也开始整理起了自己这边的东西。 凌乐这边，眼镜在开机之后，便是进入身份认证环节。 这时她的右眼突然被一层银色薄膜覆盖了一下。 可惜由于她只是左脸侧对着项安，再加上项安正在专心查看猎魔装备，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细节。 身份加载。 若是从凌乐的视角来看，其上出现的画面，赫然和“凌乐”的身份无关！ 这是……反虚门的“狸鸦”专用的登录身份！ 她登录之后，没有干别的，只是打开了一个匿名聊天软件，进了聊天室。 顿时有无数信息涌了出来。 翻了翻信息，凌乐轻轻一笑。 关于q的身份，有光夜替她掩饰，只要她没有通过公用网络和光夜产生半点联系，她就一点都不担心。 而这反虚门的身份……看来，就算被挖出来，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这几天光顾着扯着项安玩了，怎么就没想到登录狸鸦这个身份看看呢？ 没想到……黎城的这次事件里……战府科技背后的三大家族依然只是表象，反虚门渗透进了那三大家族才是实情啊！ 这不……随着事情失控，反虚门也不再掩藏，竟在内部发出了有关黎城的任务！ 而且还是只有a级以上的人员才能看到的任务！ 凌乐根据聊天室里的指示，打开黑页，找到反虚门专用的加密页面，浏览起了上面的悬赏信息。 任务清楚得很，一就是扮成学生混进黎城大学，然后把反虚门以外的、意图不轨的家伙监视起来。 这个任务是a级以上反虚门成员都可以接，没有战甲操控级别要求，接取人数上限是十五，目前已接取人数为十三。 此外，还有第二个任务，这个任务的浏览权限是s级以上，凌乐并不能看到。 不过想来，也该是和战甲组有关了。 城这种二级城市，本身对s级战甲出入管控非常严格，加上出入要道就那么几个，s级以上战甲开始又是以纳米材料为主，容易被纳米材料探测器发现，所以很难蒙混进来…… 所以，虽说浏览权限是s，但出动的战甲大概率还是a级。 凌乐随意地想着，随手接下那个在她权限范围内的任务。 ——反正不管是什么级别，都没必要跟他们对上。 刚接下任务，突然只觉身上一暖。 原来是项安给她盖了条毯子。 “……”看着项安一脸温和，凌乐突然莫名心里多了点罪恶感。 ——好吧，她就是溜了他三个月的、他心心念念想要抓住的“狸鸦”。 而且……她为地上城办事的时候可没少追杀人。 ……天知道追杀过他的会不会就是她自己呢？ 这事实在没法提。 好在她对他这张脸没有印象，这件事还算是个安慰。 可惜她也没法跟他确认什么。 而人家既然和地上城有仇，她也不好表现出对地上城多了解的样子。 只是……这么想来最好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否则…… 啧……奇怪，否则还能怎么样？ 她凭什么要考虑别人的想法？ 反正，她也从来不需要回应任何人的期待啊。 她是自由的。 想到这，凌乐突然伸起手，一把勾住项安的脖子，把他那张俊脸往下一带，抬起脸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看着项安脸色从温和变成了石化，再从石化变成震惊，继而似是意犹未尽，凌乐笑了笑，道：“活动了一个下午，晚上没事干，不如……” “不如？” “去战斗区玩玩？” 项安：…… 啊！！就知道！ …… 之前和凌乐一起在战斗区的经历只有玄冰谷那一会会，项安体会还不够深刻。 直到这次，再次和凌乐一起进入进了地堡往下打，项安才终于更加深刻体会——凌乐这家伙，绝对是战斗区的老手！ 甚至可能连普通的“老手”碰到她都得喊她为“爹”！ 因为这家伙竟似知道每一只怪物的弱点！ 难怪她要玩飞镖这么冷门的东西，她竟每一镖都能做到精准预判、精准弱点暴击，区区1级飞镖，在她手里这么耍起来，危险程度早就比那些所有拿在手里刷的冷兵器高出不知多少倍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往下打，杀过地堡150层、杀过200层…… 200层处那让人无风城区玩家闻风丧胆的鬼脸boss？ 放到凌乐手里也无非是被虐。 她才是一个行走的大boss吧？！ 而凌乐。 这次也算是对项安另眼相看。 是反过来的“另眼相看”。 ——这家伙看起来神神秘秘，实力也确实有点门道，但是，他好像真的对战斗区很不熟悉。更别提什么怪物弱点。完全就是凭感觉在打！ 这么看来……这还是个纯现实派？ 这么说好像又不像。 因为他偶尔展现出的、只属于里世界可用的技巧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掌控的。 那么……是什么呢？ 瞎想也不会有答案，还是再观察观察再说吧。 两天时间，除了窝在疗养院里对练，剩下的时间，这两人就这么埋头于战斗区低调度过，甚至连学校都没去。 虽说实际上到周六开始就没课了，但是对于项安，大家继续习以为常，而对于凌乐，很多人都只觉得她没救了。 因为拿了荣誉证书所以不需要上课？ 除了综初一班的个别学生，大多数人都不这么认为，甚至那综初一班中大多数原本被凌乐给一下子带了节奏的学生，也在因为凌乐的迟迟没有发声而变得迟疑、怀疑甚至推翻之前看到的画面，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疏忽了什么。 倒是那伍杨，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后来的崇拜，再到被大家的带动下，怀疑那看起来水准不如自己的家伙到底有没有可能实际上那么厉害，然后也不知怎么的，拐了一个大弯，竟重新想去相信凌乐。 也许很多想法也只差一念罢了。 也不知在哪一念间开始，他突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畏畏缩缩受人摆布，看看那凌乐，同样的不合群，可是她不在乎他人目光，何等肆意。 而即便不合群，其他人对她的目光也可以在一瞬间转变。 而她对那样的转变依然满不在乎，我行我素……甚至在那棵树下揍人之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被系统处罚下线都没半点害怕。 她到底是真的聪明，还是个彻底的笨蛋？ 不管如何，他就是想要相信她，相信自己这样的格格不入者并非因为差人一等，而那些人，才是眼前蒙了层纱的傻子。 他没必要为了合群而也蒙住自己的眼睛。 好吧，他也许其实做不到她那样，但是为何不能以她为榜样，试着忽略一点他人的目光呢？ 第113章 放心，没好事 帝都项家。 项清和项安通完电话后，回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项安身边的女人可能的来历给查了一遍。 可惜，项安本身就在黎城行动得隐蔽至极，他身边的女人，更是无从查起了，倒是查到了黎城唐家的健身会所里的一些影像，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叫“凌乐”的女人。 仅凭一点点的记录，当然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一核对这个凌乐的信息，立即发现这可能性还真难说。 一是因为她是柳家人，而项安之前突然给她的信息，确实是从侧面帮了柳家一把。 二则是项安和凌乐在学校里的一些不怎么好听的传闻。 三嘛，就看那小腰的截图对比，虽然在健身会所的视频中，凌乐的腰部是被衣服遮着的，但是再遮也遮盖不住那隐隐的身段，更何况她在那段影像里还是身上被汗水浸湿的模样。 话说……一个装着劣质义肢的残疾人，真的能和项安在一个健身会所里运动到那副模样？ ——这两人是不是在那里搞什么其他不良运动先不提，就那种级别的小腰，可真不是满大街随便捞两个女人就能有的！毕竟那可是在现实世界啊！ 所以，项清立即想到了找萧业飞来了解情况。 萧业飞才坑过项安一次，又被因为赚差价的事得罪了项安一次，原本是不敢再乱说什么的。 奈何招架不住项清反手一个十万块买信息。 他立即知无不言地把他所知道的关于项安和凌乐的不良关系给原原本本给抖了出来，顺便拍胸脯保证项安身边除了凌乐，根本没别的女人了。 这下项清算是终于把和她通话的女人对号入座了。 可是…… 一个不值一提的柳家，一个被柳家百般看不起的、根本没受过什么良好教育、甚至根本就是在监狱里出生的孩子，她哪来的底气直接打断项安和别人的通话？ 无知者无畏？ 还是项安太好糊弄？ 又或是两者皆有？ 不管如何，她在确认过关于凌乐的信息之后，就又一次联系了项安。 可惜，项安这傻小子根本就是一副被狐狸精迷傻的模样，甚至突然反过来劝她，让她带着项家远离这次纷争。 那是她能做主的事吗？ 好吧，她确实原本也心有不安。 所以借着这次项安的鼓动，就真去劝了劝项厉同。 结果被项厉同借势劈头盖脸教育了一通。 ——那三家都把好处许诺好了，还远离？傻吗？ 不就是涉及了恶魔病毒？ 那又如何？历年下来研究d病毒的特级研究所多的去了，研究那玩意有什么奇怪的？ 就算这次的明显是未经报备的私自研究，但是只要有钱，什么不能打发？ 现在趁其他家族还什么都不知道，先敲诈一波不好？ 只要是为项家好的，有什么不能做？ 害怕风险就什么都不做，项家早没落了！ 把控风险才能从别人不敢捞的位置捞最肥的鱼！ 项厉同本就不太喜欢项清，这一通更是把她那本就不高的气势给再打压了一遍，又借机把这次事件原本看起来属于项清的功劳给压得一点不剩，使得族内原本偏向于项清的人又跑了几个。 虽然那其实本就是项安的功劳。 但是这下项清也算是彻底无语了。 算了，她谁也不管了！只管自己好了吧？！ …… 周六晚上。 凌乐把光夜往背包里一塞，终于开始准备出门。 “……你……也要去？还带着……猫？”项安不知该从哪开始问起。 凌乐说让他听她吩咐行事，他还以为是和之前一样，她待在家里遥控指挥他呢？ 而且就算是想去现场凑热闹…… 为什么要带着猫？ 嗯？还有……现在在她身边杵着的方块…… 这难道不是前两天给她送快递还被她给踹进游泳池烧短路的家伙吗？为什么跟个仆人似地杵在她身边？ “我们一起去。”凌乐解释道，“忘了和你说，卓胜……就是你们学院的那个院长，他在确认我是凭本事拿了荣誉导师证之后，非要邀请我去一趟现场，还说想单独见我。” “什么？！”项安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立即严肃道：“院长几岁了？” 凌乐：“呵。放心吧，他找我没好事。” 项安还真放心了一下，然后回醒过来，提高了音调：“没好事还放心？” 凌乐没理他，而是继续道：“他和研究所的问题脱不开干系，我本来是为了方便在学校调查才弄了那张荣誉导师证……谁知道事情会这样被我们胡乱捅出来呢？结果那张证用处还没派上，倒是引起了那院长的警惕。嗯，应该是这样。” 说着她又指了指身旁的快递机，“呐，战甲就让它带去，等到需要的时候再穿起来，不管今天会有什么把戏出来，我们也不能第一时间跑出来当活靶。” 其实地上城的调查确实很细致。 就这两天功夫，他们一边盯着王君悦，一边也把她的底细给摸了一遍。 但是……那又如何，反虚门、战府科技以及帝都世家团体的参与已经让这一切变得混乱无比。 她相信地上城会让人留意他们，但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绝不会主动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 更何况她身上那一层反虚门身份，这更是让她的真正立场变得扑朔迷离。 所以……还是先以普通角色混在人群里更好，省得一上来就被武力关照。 “它能带进去？” 项安倒不是怀疑凌乐，而是这危机感，让他没有战甲在身很没安全感。 “混进去嘛，不难。”凌乐道，“我们不是还有个幕后黑手帮忙吗？” …… 皇甫离这次借学校场地举办的线下人才选拔会，一如他喜欢的风格，是晚宴性质的。 美其名曰在轻松的环境下更能彰显每个人的真实能力。 所以，当凌乐和项安抵达学院的时候，除了看到大量学生，也能看到许多机器人忙前往后。 对于“机器人”三个字，其实定义很广，一般只要有一定的自主行动判断力，就都会被称为机器人，它们形态各异，反正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不过这里的机器人，大体来看还是可以分成三个派别。 一派是皇甫离带来的、以提供服务为主的机器人；另一派则是带着学院标志的机器人，它们是维持治安用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治安处专属的机械巡警和蜘蛛兵。 第114章 真扫把星吧 本来这种活动的治安方面，是由活动主办方和场地提供方共同负责的。会在这里出现黎城治安处的机器人，也算是慎重。 说不定还是沈飞的功劳。 可是也就仅此而已，这里并没有看到全副武装的黎城守备队踪迹。 也是，从黎城高层势力角度而言，也许中止活动最安稳，可是有那个必要？ 为了一些揣测的东西而得罪白城皇甫家，甚至落下胆小怕事、反应过度的骂名，那真是傻了。 更何况黎城大学这边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现在能出点治安力量维护一下，应该已是很给沈飞面子了。 活动主场地在体育馆内。 这里除了盛装打扮的学生，也有一些明显不是学生的中年人。 这些中年人并不是全部以实体参与，更多的是以“游球”，一种球状飞行投影设备来参与，这样一边投下自己的影像、一边洞悉会场景象，也如身临其境。 只是总体数量不算多，看起来应该是特意前来参观的黎城家族中人。 毕竟在高度自动化的现在，突然推行去机械化工厂，还是正经家族在牵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家总要来亲眼看一看才能做出更好的判断。 外面的灯效在逐渐变暗，而大体育馆内，灯光通明，依然和白天没什么区别。 这里原本空旷的场地，现在被摆上了许多长桌，长桌上摆起美酒佳肴，加上现场钢琴演奏，晚会气氛已经出来了。 当然，因为实际上现在的学生大多很少线下见面，这次又是不容错过的机会而使得很多平常不愿意出来的学生也都尽量打扮好了参与了进来，所以现在掺杂了很多强逼着自己出现，又随着现场的人数增加而“现实社恐”发作的类型。 他们或行动诡异地或呆站一处逢人傻笑、或站在桌旁拿着一盘的食物低头猛吃、或找了张座位弯腰驼背不敢抬头…… 所以这场上的气氛就算有音乐烘托，却也总比里世界的宴会多了一层怪异感。 不过也有一些本来就有外貌资本，而且平时就偶尔会玩到一起的人，倒是和在学校里表现得差不多。 就如柳瑶这类人。 社恐？不存在的。 她觉得自己很好。 心情也很好，状态也很好，就算在不久前才经历过绑架事件，却连那天下午的课都没影响到。 她和那些人就算在同一个地方，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呵，看看那些没半点气质的，撑不住就别来，逞什么强。”黛薇在现实中是一个长相非常普通的女孩，不过，经过打扮，她还是对自己的相貌有些自信，自认就算不是顶级，总归也是中上等。 其实在凌乐突然跑到讲台上讲课的那会，她是真的有被凌乐唬住。 但是这两天，凌乐除了后来上线打了人又被强制下线，直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她倒是又不觉得她有什么大不了了。 ——什么讲课，说不定根本就是提前练好，跑来演戏的。 “不过这几天怎么也没看到唐修？听说唐家出事，难道是真的？”候奇正道。 对于唐修，柳瑶倒是知道些事。 但是唐修平时和她关系还可以，她这个时候也实在不想多说唐家的事。 其实经历了前天的被绑架一事，她虽看起来没什么影响，但心境也多少产生了一点小变化。 在那之前，她根本从来都没想到过，那样的野蛮行径，竟然是在现实中存在的！不是里世界，更不是电影里！ 而是切切实实存在于身边，甚至发生在了她身上！ 老实说，她到现在也有些惊魂未定。 况且，在那之后到现在，凌乐一直都没再出现！ 她当然不想看到凌乐，但是想到凌乐有可能自己不聪明卷进了是非而把自己命搭进去，她又免不了觉得后怕。 至于柳知云说的凌乐和项安在一起，她是一点也不信。 身旁几人随便聊了几句唐家的事，突然有人开口道：“我看啊，是那个凌乐有问题！” “哦？” “跟她扯上关系的，先是唐修，再是黄德，哪一个不是倒霉？听说唐修他们那天在战斗区遇到的意外，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还有黄家，更夸张，听说黄德是直接被烧死了！是不是太惨了！” 柳瑶没怎么搭话，却是越听越觉得在理！ ——他们柳家这次碰到这种离谱的事，难道不就是因为凌乐？ 甚至那些家伙抓住他们以性命威胁，不就是以为凌乐参与了针对黄家的事才做的？ 所以说，不管事实是不是那么玄乎，她这种本就没有任何价值的蠢人，还是就这样消失掉比较好。 “那项安岂不是也危险了？他这两天都没出现在学校……会不会……”突然又有人道。 “不会吧？项家那种庞然巨物，就算是凌乐那种扫把星，也害不动吧？况且项安本来就很少在学校啊，没出现也很正常！”黛薇以手指满不在意地圈着自己的长发道。 听到这里，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柳无泽看了一眼柳瑶，突然开口：“那可不是个扫把星？如果她再出现，你们都要离她远点。其实何止唐家和黄家，我们整个柳家，前几天就差点倒了大霉。还好啊。有项家出手救了我们。” “真的？”众人立即看向柳瑶。 柳瑶本觉得绑架一事丢脸不想多说，但是柳无泽都说出来了，她也只能点头。 “柳家也碰到倒霉事了？看来那家伙真的是扫把星了！” 众人立即越想越觉得煞有其事。 “哇！这是重点吗？项家？是……项安在的那个项家？” “是啊，是帝都项家。”柳瑶看了一眼重新摆出漠不关心的冷酷姿态的柳无泽，再次点头道。 这个时候她又觉得说出来也不算太坏。 不过说归说，其实她并不觉得会是项安拉着项家来救他们柳家。 甚至她这几天和项安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联系。 当然，她更不信项安会为了凌乐来救柳家。 在她看来，这里应该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利益关系。可惜她没有资格参加家族与项家的会议，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 不过…… 这事说都说了，也用不着她多说，果然，身旁的这帮人已经把事情往项安身上想了！ “那一定是项安做的吧？” “我也觉得是，你别看他没什么表现，实际上多关心瑶瑶啊！” “就是！我可以作证，要不是听说凌乐是瑶瑶的姐姐，他也不会去关心那个家伙！” “不过……那凌乐也真够无耻的！对了，这两天她都没上学，这是跑哪去了？” “最后一次出现不是去见了院长吗？说不定是被秘密处分了呢！” “瑶瑶，问问你父亲，他应该知道吧？” 柳瑶摇头：“算了，她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柳知明才不知道凌乐在哪呢！ 不管是不是死了，就这么消失掉可真是清净！ 第115章 又被利用了吧 体育馆一角，柳知明和柳知云正各拿着一个酒杯站在一起，偶尔和路过的其他家族人士打声招呼。 “你怎么也来了。”柳知明那天虽然被打晕了过去，但是问题不大，恢复了两天，也就脸上还有些青紫。 这样的状态本来根本不适合亲自前来参加这种活动，但是他还是来了。 最近黎城很不太平，又经历了绑架事件，他总觉得不安。 “我只是有点在意，来看看。”柳知云道。 “哼，你在意什么？在意人力代替机械？” “在意你的女儿。” “……”虽然明知柳知云最近有点太过在意凌乐，但柳知明还是莫名道：“小瑶？” “你眼里只有这个女儿吗？” “你又想说什么？”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另一个女儿？” “……呵！担心什么？我相信你说的话，相信她正和项安在一起。”柳知明经过对项安的面貌辨认，总算是认出那竟是那个在治安处门口喊他岳父的家伙。 不过，凌乐有几斤几两，不是很明显的吗？ 每个人的身价是不同的，相貌、才能、财富、家世、人品……这一系列的东西加在一起就是一个人的身价。 项安除了长了一副很不错的外表，也许在很多方面都不怎么样，但是有家世，就等于有隐藏的财富和权力。 柳瑶也许在家世和财富上远不如项安，但是在相貌、才能、人品等方面也是相当不错。 所以他可以相信，柳瑶能和项安站一起。 但是凌乐呢？ 她有什么？ 她只有一张脸，一张必将在十年二十年后日益衰老的脸，这能有什么用？就算她的身体没有残缺，以她的能力，也不可能在她和项安的关系中得到平等对待！ 既如此，来自项安的热情难道不显得很奇怪？ 所以这两天他想了想，只觉得她可能是再一次被项安利用了，还害得柳家被拖入了黎城 之中正在发生的隐藏博弈之中。 还是大族之间的博弈。 “你相信？”柳知云意外了一下。 却听柳知明道：“哼，我当然相信，因为她就是那样不知天高地厚，才会一次次地惹事，甚至给我们柳家惹事！” 愣了愣，柳知云听出了点意思。 “你觉得她又被项安利用了？” “难道不是？不听劝告！不知廉耻！肆意妄为！毫无自知之明！把柳家卷进了不必要的麻烦里，还冷漠相待，我没把这件事在柳家公布出来，没找她麻烦都不错了！你还想我担心她？！”柳知明怒道。 他现在回想起来，突然带凌乐去黄家，那还是凌乐自己提的！ 也许项家那小子在听说了凌乐和黄德的婚事的时候就在打算利用她干点什么了！ 而凌乐呢？ 跟家里有仇似地，又对一个只会利用她的小子却是百般顺从，他现在一想到凌乐就烦的不行！ 二十多年，流落在外，这性格果然已经是歪得难以纠正了。 “呵，就在不久前，你不是还准备把她丢在黄家了事？柳知明？你真的有把她当女儿看吗？”柳知云可一点也不觉得那项安是在利用凌乐。 她甚至觉得，家族里这些人，在关于凌乐的问题上，简直自信过分，使得他们根本没办法接受他们认知以外的事。 “我怎么没有？要不是她太不争气……算了！我不想和你争这些！”柳知明道。 “孩子不争气，就不是你的孩子了？”柳知云不由又道。 其实按常理来说，柳知云也不得不承认，柳知明他们想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对柳家来说，黄家、唐家便都已是庞然巨物，然而这些家族放到帝都项家面前，又变得如家养的猫狗一样不值一提。 而项家的公子，现在突然喜欢上了这个连柳家都不待见的凌乐？还为了她，千里迢迢从帝都跑来黎城？ 就算在柳知云眼里，凌乐并非柳家所想的那样不堪，但这事也有点魔幻。 这按正常逻辑来想……简直怎么想都是有问题的吧？ 可是……别说她觉得那两个人的关系是真的不错，就算这里真的有问题，柳知明作为父亲，不是应该更关心吗？ 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了？ 然后满脑子都是家族？ 家族的未来，难道不正是孩子？ 他有把凌乐当自己孩子吗？ 却听柳知明道：“是啊，她终究是我的孩子。所以，就算我再怎么不想管她，她闯了祸，还是会算到我们柳家头上。哼……真希望她母亲从来都没有生下她！” “你……”柳知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恰好这时候她儿子和她请求通话，她干脆转身，一边和儿子通话，一边朝校外走去。 校门口，凌乐和项安正肩并肩双双走入校园。 恰好与匆匆离开的柳知云擦肩而过。 柳知云忙着通话，没有看到他们，凌乐倒是多看了她一眼。 因为她听到了“战甲搏击大赛”这样的字眼。 “那不是咱姑妈吗？没想到她也对战甲大赛有兴趣？”项安回望着柳知云的背影道。 现实世界的战甲赛，可是真正充满了危险和刺激的地方，像柳知云那样看起来有些温顺的女性，怎看也不会是对那种东西感兴趣的类型。 “呵，现在离开，是聪明的选择。”凌乐笑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真有这么危险？”项安抬眼看向体育馆方向。 虽离得远，但是由于中间没什么遮挡视野的绿化，所以一眼就能看到人们如鱼群一般涌入那体育馆打开的门口。体育馆四周是很多玻璃墙面，里面灯光明亮，气氛看起来还不错。 “我们……真的不提醒他们一下？”他不由又道。 “你觉得，我现在就算跑过去说了有危险，会有人信吗？”凌乐道，“呵呵，反而是我会因为扰乱治安，被现场抓起来吧？” 这时刚好路过一台移动监控机器人，凌乐毫无预兆地突然伸手，一把揽住了它，然后将嘴里的口香糖吐了出来，粘到它脑袋上，又笑嘻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放开了它，重新迈开脚步。 丝毫也没把周围投来的不善、惊艳、惋惜、或鄙夷的目光当回事。 “咳……我……”项安一来被凌乐的动作噎得说不出话，二来是他刚才下意识想到要不要自己上去试试，但是说了一个字又马上想到了不妥。 而凌乐已经替他说出来了：“你是项家人，更会被抓起来。呵呵。” 她一边说着，一边通过自己的眼镜，浏览着一旁地图上显示的、代表反虚门成员的小绿点。 第116章 都觉得挺好笑吧 作为反虚门的一员，她相信，混在人群中伪装起来的反虚门人应该已经注意到她了。 而身旁的项安，他这脸半点没有修饰，自然会被反虚门的数据库立即识别。 好在他们二人站在一起，其他人自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项安在受她监视，这对项安之后的行动还是很有利的。 项安现在实在无话可说。 凌乐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他们的确什么都阻止不了，除非赌上一切把这里的活动给强行中止。 嗯，然后他就可以完了，然后活动照常举行？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伟大的圣人，他只是个身手好了一点的普通人，他可做不到要用自己的未来、甚至性命来换走一个本就不确定的危机，更何况人生在世，有哪有挡得完的危机。 ——好吧，至少他还是希望世界和平的。 项安和凌乐的双双入场，让很多人都瞪大了眼。 这几天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里，可没少了这两人的名字。 特别是凌乐，因为后面都没上学，又有黄家失火、黄德被烧死的信息，在她身上的揣测就是五花八门！ 却是没一个好的！ 现在却看到她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身边竟然还有那个原本应该远在帝都的项安？ 这简直让人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更夸张的是……这两个家伙真实面貌竟然真的和里世界里展现的一模一样？！ 不，甚至是在气质和细节上更胜一筹，如同两尊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这一刻，竟真让人感受到了一种那两人本就属于同类的感觉！ 不过，震撼只是在一瞬间，再仔细一看，马上又有人能看到些问题。 凌乐在袖口露出的金属右手就不用说了，这二人的装扮，一样的米色休闲夹克休闲裤，虽上面的条纹位置有点区别，又明显是情侣装。 情侣装倒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全息眼镜的扫描下，几秒钟价格就出来了。 除了那两副全息眼镜款式比较新，剩下的装扮，两个人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五百块。 凌乐也就算了，项家人……不至于这么寒酸吧？ 虽然……项安在里世界的时候穿着也确实低调…… 但这怎么说也是皇甫家公子举办的活动，如果项安真的要出现在这里，至于这么寒酸吗？ 有人立即就觉得，从“假演荣誉导师”这件事就能看出，这凌乐就喜欢演。 那样奇葩的事都能做得出，这个“项安”该不会是这个凌乐临时找来的、与里世界的项安有几分相似的演员？ 甚至那款式一样的全息眼镜会不会根本就是租来的？ 还有还有，她背后的背包又是什么鬼？ 现在是什么年代？参加这种活动，就算说要带化妆品，也只需要一个小手包，哪里还要背背包？ 背包里要放什么？资料？茶杯？ 这根本就是当鼠民当久了吧？！ 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人群中就发出了一些嗤笑之声。 反虚门在场的卧底们听着周边的细碎谈论，又透过全息眼镜，看着凌乐身上那个显眼得分明的“狸鸦”标记，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紧张。 那就是在三个月内接连破坏了大堆小型通道，把一圈城市都搞得鸡飞狗跳的狸鸦了！ 这脸可真是漂亮，真可惜原来竟是个残次者，不过……就算是那样，也改变不了她的“丰功伟绩”。 那完全就是朵美丽的毒花。 这帮人这么谈论狸鸦，当真是不怕死。 候奇正等人也在笑。 他们根本不信项安会千里迢迢出现在这里。 倒是柳瑶和柳无泽，显然是各有所思。 凌乐会傻瓜到找人来冒充项安撑面子？ 不可能，不是说她不可能有这个心思，而是这种事，她只能有心无力，因为她根本没钱。 人都是需要利益驱使，就算她长得好，也总不至于能光凭长相就拉动别人来陪她做这种疯事。 再加上柳知云确实说过这两人在一起的事。 这么看来，柳知云看到的还是真的了？！ 可是……因为凌乐，项安才会说动项家出手？ 这怎么想都很可笑。 柳无泽最先想通“关键”，先是不爽，紧接着又泛起冷笑。 ‘说不定，这次她是又被项安利用了一次，而且还拖累了柳家。’ 他朝柳瑶发去了消息。 柳瑶也不是笨蛋，柳无泽这么一说，她立即也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更何况这次柳家就算和黄家搭上了点关系，可是和黄家搭上关系的家族多得去了，偏偏柳家人要被绑架，这其中难道不是有问题吗？ 难怪总觉得项安一声不吭突然出手帮助柳家很奇怪，原来是这样！ 凌乐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本来自己和项安相处得好好的，她一出现，就变着法主动凑上去让人利用是吧？ 天知道还是不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自己谄媚，在替项安出什么馊主意！ 项安原本可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啊！ 看着那二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和谐气氛，柳瑶更是气得咬住了嘴唇。 除了一张脸，她身上还有什么可取的地方？ 而就算有一张好脸，那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外表这种东西，本身就不是那么难改变的。 就像她自己，她知道自己外表优秀，但是从来没把外表当成过唯一的武器。因为她知道，真正能体现价值的，还是只有才能。 只有那些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早早消失的东西。 所以，那样一个，只有一具漂亮、甚至都不完整的空壳的凌乐，能有什么底气被项家放在眼里？ 她能站在项安身边，无非就是在被利用罢了。 可是……就算是被利用，凭什么站在项安身边的就是她、凭什么她把整个柳家带入了那样的危机之中，今天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跑出来丢人现眼？ 柳瑶满心不爽。 柳无泽则已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还好，还活蹦乱跳着呢！真不愧是他看上的新玩具！看来项家倒是还算有良心，没把她用完就扔。 又或者是还想利用她做别的事？ 真是奇怪，这么一个残废，到底有什么值得这样重复利用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不知廉耻？ 也是，以她这种水准，竟然还敢跟着项安一起来这种场合，不是不知廉耻又是什么？ 能化险为夷，应该只是蟑螂命硬…… 不过她这几天又是拉黑又是不见人影，害得他想损人都没机会，这下机会难得，不上去整整她，怎么对得起自己？ 柳无泽这么想着，悄悄离开人群。 第117章 杀机四伏 凌乐没有在意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她和项安一起很自然地走入会场，又径直走向长桌，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只是拿起桌上的甜品很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这番举动自然是让更多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连柳知明也敏锐地跟随着微微古怪的气氛看到了凌乐——某种意义来说竟也算是学院里的横空出世的大名人。 她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第一反应是麻烦。 紧接着就是转过脸，装作没看到。 心里满是烦躁。 这个阴魂不散的麻烦家伙！希望不要在这里拖他两个孩子的后腿！ 凌乐小口品尝着美味，难得吃得斯文，也吃得挺专注，甚至连项安都有点被她暂时晾在一旁的感觉。 可实际上，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美食上，也没去关注她那些所谓的家人在哪里。 她把光夜带出来，可不是来玩的。 进来的时候，她假装欺负了一个监控机器人。 其实在当时就已开始了动作。 问题倒没有出在那口香糖上，而是在她揽住机器人的瞬间，手上的隐蔽连接线已瞬间替光夜和那机器人做了一下连接。 其实以光夜的能耐，它完全可以利用一切有线、无线途径入侵这些对它来说防备程度并不怎么样的区域网路。 不过低调起见，这次还是选择了这种更为直接、“尾巴更短”的办法。 正常情况下，光那一会会的时间里，即便有人在监视她，却是就算怀疑那口香糖，也不至于会怀疑她在那一瞬间能办成什么事。 但是……可惜呢。 光夜本来就是个行走大杀器。 能在地上城那个精英汇集的情报部门的全力挖掘之中护住凌乐的信息，甚至又在之后完美地用另一个死者的信息代替了凌乐来迷惑地上城…… 虽还没有和地上城情报部门真正意义的交锋过，但是不能否认，光夜这个超级人工智能，其存在本身，在这个万物信息化的时代，就已足以称为一个独挡一面的势力。 所以……在直连之下入侵一个监控系统，这需要花多少时间？ 凌乐用粘口香糖的时间给它准备了两秒，而光夜，实际只用了一秒就已侵入成功了。 现在，它正在通过监控系统中偷取来的信息，结合它自己的资料库，给凌乐把在场所有危险人物的信息都给挖了出来。 诚然，地上城的人在悄悄监视着光夜周围的信息流动，可惜，他们也只能检测共用网络中的信息。 光夜现在和凌乐是近距离直连模式，包括入侵监控系统也没有通过共用网络，这自然没什么暴露的疑虑。 凌乐吃得慢，但是视线中，已开始有反虚门以外的势力人物开始被标注，而被她拖到了地面视角的学院地图上，也有越来越多的小点开始被标注出来。 反虚门s级成员、帝都名门成员、雇佣者……看了半天，倒是没有半个地上城的人出现。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一片和平的表面下，实际果然已是暗涛汹涌。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和她一样的反虚门a级成员，正在把反虚门之外的不速之客一一标记。他们标记得相当准确，正在和光夜给她的标记慢慢重合，只是速度有些慢，而且和他们的行动范围有很大关系。 因为在接近研究所区域的一些地方，反倒是有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没被标记。 看得出来，这些帝都名家也不是没有想法的乱来，他们虽然行动得松散，但是大致还是分成了两班人马。 ——混在人群中的掩护者，以及避开了监控、潜伏至研究所附近的探查者。 他们是为探查而来，武装程度并不怎么样。 这也是反虚门不需要大动干戈地调用太高端的力量来防备他们的原因。 可惜，这些家族就算目的一致，可又都是只为自己家族做打算，甚至连想法都不够坚决，更别说同气连枝。 他们已完全被地上城利用了，现在站在这里，无非就是吸引火力的靶子罢了。 所以，不仅是混在人群中的掩护者已经被反虚门的人盯着了，就连研究所附近那些潜伏着的探查者，他们也已经被反虚门埋伏的战甲师们盯上。 这些家伙，想来是绝对不会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了。 又可惜，那研究所内部的监控系统，显然与这个学校的公共区域监控系统并不相连，所以她目前能看到的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正看得认真，一旁的匿名聊天软件动了动。 凌乐没有忽略，而是直接点开。 只见上面是好友“游鱼”发来的信息：‘真没想到，你就是狸鸦。’ 这款软件看似只是个打发时间的匿名聊天软件，实际上却是反虚门的东西。不像眼镜自带的通讯功能，在这款名为“青蓝”的软件中聊天的反虚门成员，聊天信息是自动受反虚门保护和监督的。 她之前用“狸鸦”的身份登录时，打开的也正是“青蓝”。 只是，这一次她是干脆用“凌乐”的身份登录了眼镜，又登录了“狸鸦”的聊天账号。 没在现场的其他人不会发现问题，但是自然没法隐瞒她的顶头上司 而这个“游鱼”姑且算是反虚门中可以直接联系她的上司。 看到游鱼发来的这条信息，凌乐只是发回了确认的信息：‘嗯，是我。’ 黄家这个马蜂窝被她给捅完之后，她早就做好了被各方调查的准备。 不过从光夜发她的记录来看，反虚门、包括那些乱七八糟的世家，现在都被相互吸引了注意，并没有把她这个小人物太放在心上。 反倒是情报能力优秀的地上城……正在悄悄盯上她的聊天信息。 甚至还尽量调查了她来黎城之前的轨迹。 这么一来，反虚门的身份根本没必要再费什么心思来隐藏，反而直接摆出来更方便。 ‘狸鸦。’游鱼又道：‘我代表反虚门高层，想听听你对于灵人保安事件、以及黄家事件的解释。’ ‘那都是意外。’凌乐眼也不眨地回复道，‘灵人保安这件事挂着悬赏，我觉得好玩才接下的，反倒是之后法务部的反应很奇怪吧？竟然把那件事赖到了反虚门头上。’ ‘黄家的事呢？’ ‘黄德惹到我了，这事也不算秘密。反倒是，黄家背后是自己人，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清楚。’ ‘好了，知道了。’ 对方倒是没有多纠缠。 其实也确实，凌乐的举动根本没什么明确目的。 正如她所说，一个是本身就挂了悬赏，另一个是主动招惹了她。 这两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在凌乐的身份伴随着她以‘狸鸦’的身份加入守卫行列而浮出水面之后，原本围绕着她的很多疑虑反倒是直接消除了。 第118章 入场许可呢? 游鱼说完那句话就再没多说什么。 也许他其实还可以和凌乐再好好聊聊那个在腿上装满了推进器的黑甲、蓝甲、以及黄德到底是怎么死的问题。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慢慢聊天的时候。 况且……以狸鸦之前的行动记录来看，其实基本可以对她放心。 因为她怎看都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家伙。 她甚至没有什么明确的行动目的，只是一个漫无目的、只想着寻求刺激的垃圾。 只是碰巧长得好看了一点罢了。 这样的垃圾突然被一个正经的家族捡回来当女儿？ 不闹腾起来反倒不正常了！ 唯一可惜的是，以她那样的战甲操控实力，竟然是个肢体缺陷者，游鱼作为狸鸦的管理人，原本是有意栽培她的，但是现在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缺陷者的上限太低，实在没有任何培养价值。 …… 凌乐关闭了匿名聊天软件，看向眼镜自带的聊天功能，那里有头像在闪烁。 是王君悦发来了信息。 她显然还不知道，凌乐的实名聊天功能正在被监控着，就算她用了加密手段，也没能突破地上城的眼线。 ‘再过十五分钟，我会入侵学校表层区域的监控系统并制造混乱，’王君悦上来就道，‘但是最多只有十分钟时间。借这个时间，你可以让项安趁乱混入研究所，他的装备我已利用机器运抵标记位置，你可以让他开始准备了。’ 这条信息下是一个标记定位点，位置在学校废弃很久的食堂位置。 不过虽说是废弃，其实整个线下学校在很久之前已开始处于半废弃状态，但是又因为有机器频繁维护，所以并不至于真的有废弃样貌。 而这次皇甫离借学校场地举办的活动，在活动上准备的食品也都是借用学校食堂制作的。 既然那里有货物进出，那么把装备送到那个地点，倒也算隐蔽。 只是…… 事情是王君悦拜托凌乐的，而实际上，她现在正在不知不觉间被凌乐顺手当成了挡箭牌。 凌乐回复了一句：‘知道了。’就转头凑到项安耳边开口道：“等下院长可能会来找我，你到时候再行动吧。咱们的东西在体育馆边的女厕里，最里面的一格。” “哦。”项安正不爽于周围的指指点点，闻言点点头，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女厕？” “对，女厕。”凌乐直接忽略了项安那抗拒的目光，“但是箱子里有两份东西，你别拿错了。” “你带了什么进来？” “呵呵，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不过，我倒希望用不上这些东西。” …… 地上城。 黑塔第三层情报大厅。 大厅内，圈状排列着几十套桌椅，舒适的座椅上，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将双手放在或空空如也、或满是零食的桌面上不断跳跃着。 其实情报部门的大多数成员都可以在家里工作，但是参与核心工作的人员，出于保密因素，还是不得不亲身坐在情报大厅来处理工作。 携虎戴着眼镜，背着手站在窗边，他并没有在看窗外那身披彩色幕布的夜空中忽隐忽现的繁星，而是在透过全息眼镜，看着面前亮起的信息。 其实在地上城的角度，不管是真民被抓还是黄德被杀，这两件事之中的牵连者中，只有“凌乐”这个小人物看似关系不大，又显得神秘而突兀。 出于慎重，在调查之后才发现，通过人脸识别所得到的各大城市行动轨迹，竟发现这个“凌乐”竟是和一个反虚门a级成员“狸鸦”的匹配度高达90%以上！ 更有意思的是，项安以赏金猎人的身份，追击了三个月的任务对象，就是“狸鸦”。 这样一来，凌乐的反虚门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反虚门，虽然是一个势力，却又是一个松散的组织。 只是一个a级成员，地上城自然不会担心什么被反噬的事。所以在确定没有其他势力掺杂的情况下，地下城干脆对凌乐的账户开启了更深一步的监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那少得可怜的聊天记录，已全在地上城情报部门的掌控之中了。 而就在刚才，最后一点疑虑似乎正在慢慢展开。 ——海盟的搅局者给了凌乐明确的指示，但是从现场情况来看，她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还在与反虚门的其他a级成员一样隐隐监视着帝都名门的参与者。 这么看来，被利用也好、帮助海盟也好、帮助项安也好，这些假设全都不靠谱。 她就是站在反虚门那一边的。 甚至，也许只是站在赏金这一边的！ 既是如此，那么这最后一个不确定因素的面貌也清晰了起来。 可以放开手脚行动了。 …… 凌乐刚吃完一小块蛋糕，准备拿第二块的时候，柳无泽出现在了她和项安面前。 大家本来就在有意无意地留意凌乐和项安二人，巴不得发生点事让他们吃点瓜，一看柳无泽出现，立即就有不少人有意无意地靠近过去凑热闹。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姐姐。”柳无泽开口就道。 这次当着众人，倒是没在姐姐面前加上“残废”二字。 只是语气实在居高临下。 凌乐瞧了他一眼，拿起蛋糕，继续小口吃起来，似乎懒得搭理，但是吃了一口，见他一副不会轻易离开的模样，又笑道：“怎么？来这里还需要你这个闷骚弟弟来同意？” 项安和这个柳无泽没怎么接触过，又见凌乐表现得满不在乎，倒也没准备瞎掺和，只好抬头随便四顾起来。 这一看，倒是正好看到窗外一排骑着飞摩的人形机器护卫着一辆看不出品牌的定制款大型云车落下。 直接开车进来的，还是定制型的车，那车里载着的，应该是这次的主角吧？ 由于云车的到场，倒是又让大家的注意力也跟着分散了一下。 柳无泽看了一眼项安，虽然他的注意力在别处，也没有妨碍他的意思，但是站在旁边又非常碍眼。 所以他干脆一把抓住凌乐的手腕，想拖着她往旁边走几步说话。 然而拉了两下，他突然不可思议地发现……凌乐简直就像一根柱子一样长在了地上，他根本不能拉动分毫。 “小崽子。”凌乐微笑开口，“虽然你说话不好听，但是看在你总算知道喊我姐姐的份上，我警告你一声……” 柳无泽根本没耐心听她说完，“和项安一起出席这种活动，你很得意吗？但是这里根本没有可以带人进来的说法，你没有出入许可，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说着，又瞥向凌乐的背包，道：“还有，你这个破背包丑死了，你不嫌丢人？” “呵呵……”凌乐笑了两声，没把刚才的话接着说下去，而是道：“你以为我是怎么得到的出入许可？那是黎城学院的院长亲自给我的。” “哈！”柳无泽一时间也忘了场合，只是拉高了声音：“你说你进来这里的许可是院长亲自给你的？你拿什么脸？荣誉导师？等下院长是不是还要来亲自见你？” 他这番话说得挺响，附近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禁纷纷跟着嗤笑起来。 “荣誉导师？她倒是还敢提这个称号！” “怎么不敢提，她还说是院长亲自给她的入场许可呢？” “唬人倒是很会，难怪综初一班的家伙会被她唬住，可惜就是个纸老虎，根本经不起半点验证！” “哈哈！综初一班？初级班的人能有什么脑子？真有水准的，一入校就能直接被分在高级班了吧？” 这里虽然没有人敢违规发视频，但是凌乐和柳无泽的一番对话也很快传了开来，这又让很多人觉得搞笑。 黛薇听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难道不是又在吹牛？ 这次的入场许可，除了皇甫离方主动邀请，剩下的基本都是自己主动申请的，又哪里需要院长来亲自给？ 再说了，区区鼠民，她又何德何能让院长亲自给她发入场许可？还真以为自己身份特殊了？根本就是入戏太深吧？！ 看看吧，这里可不是她配得上的场合！ 不过，看她这样努力整幺蛾子的样子，还真是好笑，等下她会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再去招惹这次活动的东道主呢？ 以她招惹项安、招惹唐修的“丰功伟绩”来看，可能性还真不小。 真是可怜了柳瑶，被一个“家人”身份绑着，要一次次地被那个跳梁小丑拖累。 这么想着，她也开始被窗外云车上下来的人吸引了注意。 在一众机械护卫的簇拥下，那分明是一对年轻男女。 第119章 混城，薛芯 男人穿着一身蓝白色的正装，瘦瘦高高，麦色的肌肤，黑色寸头。 女人穿着小西装和超短裙，相貌上等，满头黑发中的一缕红发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不少活力，只是稍稍放大镜头，就能看到她那一双眼特别凌厉，总让人觉得很难接近。 虽然皇甫离那张脸和里世界有不少区别，但光是远远一看那气场，就有很多人认了出来。 只是却不知那地位明显不输皇甫离的女子又是谁。 倒是参加过皇甫离线上聚会的柳瑶等人想起来，当时在宴会上，皇甫离身边也确实有一个女人，而且这相貌好像还特别相像，看来是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所以在里世界也没怎么多修饰。 还没来得及怎么猜测，就远远看到皇甫离突然弯腰，朝着那女人恭恭敬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下大家更是惊了。 虽看似不经意，但这么看来，这女人的地位竟是比皇甫离还要隐隐高上一筹？！ 长桌旁，项安也在看呢。 看着看着，面色古怪起来。 奇怪？ 为什么总觉得有点眼熟？ “呵呵，随便你怎么想，这宴会正主来了，你也可以滚了，啊，相比这边这位被项家嫌弃的项家公子，你们确实还是去和皇甫离套近乎比较好。”凌乐显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去，看了两眼，突然挑了挑眉，然后往后挪了一步，利用项安的身形挡住了自己。 “喂……你也不用这么损我……吧？”项安苦笑回头，看到凌乐神色不对，突然脑袋瓜里灵光一闪。 啊……就说怎么会觉得眼熟…… 确实很像啊…… 当时在无风城的猎人酒吧里被凌乐给气哭的女人。 不是吧？ 柳无泽很确定面前的人就是项安本人，但是他倒是没想到，项安竟是在凌乐面前这样没架子，就凌乐刚才说的话，项安但凡是个正常点的世家公子，都该一耳光扇上来了吧？再不济也是要呵斥几声。 而到了项安面前，就这样？ 早听说项安这个人没半点世家公子的架子……看来凌乐能和他如此接近，不但是因为项安想要顺手利用她，还因为一个不知廉耻，一个太好接近，这样一来表面上自然是关系发展迅速了。 ——柳无泽想的其实也对，只是把方向想反了。 他想到这里突发奇想，想要趁机用柳瑶试一试项安，顺便打击一下凌乐。 可是试探的话还没说出口，稍一抬头，对上项安的双眼，突然只觉浑身血液一阵凝结。 就像猎物被近在眼前的猎食者盯上，随时都能被撕碎一样的错觉。 柳无泽莫名倒退了一步，浑身汗毛倒竖，手指莫名发麻。 他说不出话来，这一瞬间，他甚至没法正常思考。 “她让你滚。”项安以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神态紧盯着柳无泽，一字一顿道，“你没听到？” 柳无泽想说点什么，可是实在说不出话来。 他迅速瞥了一眼周围，见大家的注意力正好被从外面进来的主角吸引，干脆直接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脑袋才终于从一片空白之中恢复过来。 ……哼，不管项安是个什么角色，有他在那杵着，确实不太方便，反正机会多的是，下次挑个项安不在的时间再找她麻烦！ 就算现实中机会不多，他就不信她再也不登里世界了！ 这么想着，柳无泽走得头也不回，倒是让一些抽空转过头来看看凌乐的真面目有没有被揭开的人们一阵无趣。 凌乐见项安一眼瞪走了柳无泽，轻轻一笑：“小白兔瞪起人来倒是奶凶。” 项安气场陡转，因为凌乐站得离他太近，就顺势伸手揽住了她的小腰：“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小白兔？那怎么行？这些天我也看出来了，要配得上你，起码也得是个大狮子才行。” “哦？呵呵？以我的条件，难道不是大街上随便捡一个都比我强？”凌乐打趣道。 她实在很少正经，说话的时候总是挂着笑，那种笑容或危险、或带着微不可查的痞气，但也就是这样，实在很难分清什么时候是在真笑。 项安佯装气愤：“谁说的？哪个说的？！让他们去捡捡看？我tm使劲浑身解数才捡到你这一个活宝……” “哦……捡到？” “……嗯……咳咳……赖上？” “呵……”凌乐升起手，旁若无人地勾住项安的脖子，然后在项安的期待中，突然开口道：“那个皇甫离身边的女人，你看到了吗？” 项安一凛：“看到了。那是……那天在战斗区无风城碰到的那个？” “哼，确实是那个人，我现在想起来她是谁了。” “……你还真忘了她是谁？” “我在和你说正事。”凌乐踩了项安一脚，才又干脆踏着他的脚背，在他耳边轻声道：“那是，混城薛家的唯一继承人……”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虽然对外没有宣布，但是薛家，现在应该正在渐渐被她掌控起来了。” “她？正在渐渐掌控薛家？”项安满脸不能置信。 薛家，是混城的三大蛇头之一，实力堪比帝都二十八名家最顶上的三家超顶流世家，薛家唯一继承人……皇甫离和她相比，确实算得上矮了一头……甚至是矮了一截。 而这样的人正在掌控薛家？ 薛家的庞大，可不是因为继承人，而是因为薛家本身。 以她那样的年纪，能做得到？ “呵，凭她自己，当然做不到。”凌乐很明显已经猜到项安在疑惑什么，“但如果是和地上城合作，那就不一样了。” ——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有她的一份功劳。 因为薛芯的父亲，是死在了她的手里。 当然薛芯本人并不知道这些，否则，在无风城认出她时，也不会是那样的表现了。 其实在地盟的传统中，很多家族为了保证整体活力，家主在位时间一般都不会超过四十年，甚至还有把家主之位设成十年选举制的家族。 薛家不是选举制家族，然而，薛芯的父亲、原本稳稳在位的家主突然毙命…… 即便薛芯是第一继承人，但是因为她太过年轻，所以整个家族也免不了会开始一次夺权戏码。 照理说，以她的年纪，很难在那样的漩涡之中活得滋润，但是凌乐却知道，明临从一开始就看上了她这个更容易控制的第一继承人。 更何况，她还在这种敏感时刻，和皇甫离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她不是在给地上城做事，还能是什么？ 第120章 代行者计划 “又是地上城？这听着，怎么好像比这些搞人体实验的家伙更可恶了？”项安不由道。 “地上城……不是本来就很可恶吗？”凌乐抬眼道。 她这双眼本就长得媚，随意一抬，看得项安浑身一酥。 然后又马上正色，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倒也是。” “薛家主攻智能机械，明……嗯……地上城选择和薛家合作，看上的自是他们的专业能力，这次薛家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凌乐说着，越过项安，偷瞥向那瞩目之处，透过眼镜，看着对薛芯周围人形机器守卫的自动分析，又道，“他们带来的机器人，特别是未知型号的那四台人形的，必须小心。还有……” 其实何止是这些，薛芯的出现，除了和地上城联系起来，也立即让凌乐惊觉到了另一种可能。 地上城之所以需要薛家，是因为他们在悄悄进行“真民计划”的同时，另外也有投入巨资，在研究一种远程人机操控技术。 远程人机操控技术，现在不是没有。 但是一方面，大多数情况下单以智能机器人就能做好，另一方面远程操控技术看似成熟，实际在精密度上正处于瓶颈期。 要突破这个瓶颈必然需要极大投入和多方面的技术支持，但是在市场价值上却未必能有相应回报。 所以并没有家族企业愿意大费周折地研究突破式的超精密控制技术。 而地上城却做了。 按照他们的预期，如果能成功，就等于是一副副只要躺在体感舱就能操控的自走型战甲。 ——甚至抛开战斗，也完全可以实现自内而外的反向操控，让一具具冰冷的机械，真正成为人类的分身……亦或是“真民”们重回现实的分身。 这就是地上城在着手开始“真民计划”之后的第二项计划——“代行者计划”。 而这“代行者计划”，也是明临需要薛家追随的重要原因。 只是对薛家而言，核心技术牢牢掌控在地上城手里，他们劳心劳力只能喝汤、只能赚个代加工的收入，这显然不是什么合算的事，所以，薛家家主在生前曾明确拒绝过地上城的提议。 这之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薛家家主暴毙，薛家一乱，地上城趁虚而入，帮忙扶起了薛芯这个代家主，薛芯会愿意分出一部分力量给地上城行方便也很正常。 而现在……算算时间，从薛家家主“暴毙”，也过了三年。 薛芯又带着四台未知型号的人形机器跑出来给地上城做事…… 先不说她之前一直没怎么关心过的“代行者计划”…… 凌乐转头看向那些零零散散走动的服务机器人。 既然这名声在外的主办方，搞半天就是地上城的人，那么这些东西已经毫无意外地全在地上城的掌控之中了吧。 却不知道是人为控制了哪几个机器人，还是兴师动众地掌控了全部？ ‘光夜，分析一下在场所有主办方机器人的行为轨迹，把人为控制可能高的标出来。’ 凌乐从项安脖子上缩回手，朝光夜打了段命令过去。 ‘这个没问题，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先准备好眼前的事。’ 光夜回了这段话，凌乐的视角处，立即多了一个高亮的小点。 这个小点还在向她走来，正是院长卓胜。 …… 在现在这个时代，对普通人来说不值一提的信息，却是整个世界最贵的东西。 信息渠道的庞大与否，完全可以左右一个势力的兴衰走向。 而在各大家族的角逐之中，没有有效信息渠道的个人，其实根本就如浮萍一般不值一提。 可惜，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或者说，就算知道，也会不由自主地自动忽略。 毕竟，在这些无可奈何的方面，不麻木一点，又能如何正视人生呢？ 但是，当麻木变成了习惯以后呢？ 就像卓胜。 在人前，他是黎城学院的院长，是s6级的城官级管理者，风光无限。 在人后，他在为一些庞大势力做事，有人罩着。 甚至连他的管理者之位，也是靠着两管子制剂，从那些势力手里混来的。 然而实际上呢？ 他连指挥他做事的是哪些势力都不知道，当然更不会知道那其中还有反虚门的存在。 他不知道反虚门的存在，所以也压根不知道，凌乐身上的“反虚门”标签。 他现在在朝凌乐走来，完全只是为了实行他原本的计划。 没错，他想要除掉凌乐。 这听起来很离谱，但是他在确认了凌乐很可能是和她母亲一样的天才人物，而且还确实拿到了学校的金色荣誉导师证书之后，他就已经暗下了决心。 告诉她关于凌然的事？ 不，他当然不是来说这些的。 说出凌然的事，只是为了把凌乐引过来罢了。 现在凌乐来了，他的计划也可以开始实施了。 当然，把凌乐这么一个大活人弄失踪，这确实免不了要生一些事端。 但是，只要找不到尸体就不会有问题了。 此外，他还可以给凌乐制造一点失踪的理由。 至于这次线下活动中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变故，这其实对他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凌乐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乱？ 乱就乱吧，越乱越好。 很快，卓胜站到了凌乐面前。 他这次没再穿里世界里常穿的那种汉服，而是穿了一身唐装，只是不管在服装上如何修饰……他的面貌和里世界内的差别还是极大，大到没有光夜的标注，凌乐根本不可能认得出来他是院长。 毕竟，在里世界，他可是样貌英武逼人、还留着金色头发。 而在这里，就算经过精心打扮，就算脸上注过胶，但可能是没敢进行大修，总让人看着觉得眉眼没长开，完全没了里世界的魄力。 “凌乐。”卓胜说着看了项安一眼，没有直接表明身份，而是道，“有人告诉我，黄德出事的时候，你就在现场，我想了解一下细节。”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项安。 其实他这个时候就算不表明身份，也完全可以用凌然的名字来引凌乐跟他走，但是…… 搬出黄德的名字、以及凌乐在黄德出事现场的话，这都是在为凌乐的失踪做铺垫。 当然他也没指望不露身份就这样一句话把凌乐给唬走。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凌乐实在好糊弄，她根本没多问，就点点头，然后道：“换个地方说话吧。” 好吧，在她个年纪，自以为很懂、实际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本来就好糊弄不是吗？ “我方便旁听吗？”项安看起来不太开心。 他能猜到这个来找凌乐的家伙是谁，但是这不，刚才她说的话明显还没说完呢。 “我之后会跟你解释的。” 凌乐回了这么一句，横了项安一眼，就示意卓胜换个地方说话。 卓胜可真是求之不得，立即带着凌乐往体育馆之外人少的地方走去。 第121章 野狼军 一路上，虽然也有些人认识卓胜，但是对于跟在卓胜身后低着头走路的凌乐，认出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她又犯了什么事。 也只有项安一边往侧门离开，一边回头张望，为凌乐暗暗紧张。 不但是瞎紧张卓胜会不会布置什么陷阱，紧张凌乐会不会不小心又把事情闹大，也怕她被那个正从大门被簇拥着进来的“前舍友”认出来。 而凌乐的低头，自然也是因为这件事了。 好在，薛芯和皇甫离一路进来不停有人和他们打招呼，根本无暇往四周乱看，稍微走远，就已经问题不大了。 “对了，你是谁？”走出体育馆，跟在卓胜身后走了一会儿，凌乐好像这才想起来询问对方身份。 卓胜看了看周围，笑了：“怎么？被人知道你当时就在现场，很心虚吗？” 凌乐：“……” “放心，我找你不是为了那件事。”卓胜开始表明身份，“看来你没认出来，我就是这座学院的院长，把你叫出来，是为了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事。” “原来是您。”凌乐说得恭敬，可惜卓胜走在前面，没能看到她那吊儿郎当的表情。 “不过，我倒确实有些好奇，当时是谁救了你？” “不知道。”凌乐道，“清醒过来我就在别处了，又被关了几天，我本来还以为我今天来不了了。” “是这样啊。” 凌乐从那天在黄家被带走开始就消失了，他本来也不确定她今天会不会出现。 可是看到她出现，他又多少有些担心凌乐会不会有别的后台。 ——虽然这种可能性实在很小。 现在听到凌乐这么说，他顿时放心多了。 也是，她这样的还能有什么后台？没娘教没爹罩，这柳家都恨不得把她当个老鼠屎早点清理出去。 即便，他知道这个凌乐若是稍加培养，可未必是老鼠屎，甚至会是很多家族争着抢着想要得到的超级潜力股。 可是那又如何？ 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 “那么，关于我母亲的事……”凌乐看起来有些心急。 也是，一个从小没有母亲，却不可能没听说过母爱的孩子，怎么会对她的母亲没有好奇呢？ 卓胜这么想着，微笑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一路将凌乐带向研究所。 由于他本身就是学校研究所的管理人，还是这次学校范围内反虚门以外的主管人员，对于凌乐这个反虚门a级成员跟着卓胜走向研究所这件事，竟没人发现问题。 普通安保人员、包括安保机器，都因为卓胜的脸而对凌乐没什么反应；而反虚门的人则是以为凌乐这是接了什么特别任务。 这就直接让凌乐这一路根本就是畅通无阻。 倒是有几个人反应过来要分出人手留意项安，却是一时间失去了目标，只能试图重新寻找锁定。 凌乐跟在卓胜身后，当确定这方向竟是研究所方向之后，嘴角渐渐泛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哎呀呀，不是吧？这么贴心？ 就算是反虚门，也不至于这么信任她吧。 而且……看反虚门虽然诧异，但也没什么反应…… 不会真的被他带着“成功突围”吧？ 正想着，光夜突然发来提示，而地图上，也立即可见许多被标注的小点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作。 ——是15分钟时间到了，王君悦开始攻击这里的监控网络了。 这真是乱上加乱。 卓胜显然也注意到了异状，但是他并没有更改目的地的意思，反而是加快了脚步。 “出了什么事吗？”凌乐跟着加快了脚步。 “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进去的。”卓胜回答道。 “你不是这里的院长吗？”凌乐又道。 其实很明显，卓胜现在要带她去的目的地，不可能是真的要带她去参观。 那么多人想进去却进不去，那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参观的地方。 倒更像是想带她去灭口的。 可是……她有什么值得他来准备这样的厚礼？ 和凌然有关？ “虽然我是，但是研究所是在和其他机构合作的。”卓胜解释了一下。 “一定要进去那个地方才能说？”凌乐当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被卓胜带进研究所。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偏要提出疑虑。 “这个一句话说不清，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卓胜就怕凌乐突然反悔跑了，所以她越是问得急，他就越是急着想带她进去。 “呵呵，总有一些能说的吧？”凌乐盯着卓胜的脖子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她还是个研究者。” 其实卓胜之前的原话是，凌然参与了一项非常敏感的实验计划，并没有说如何参与，凌乐说的这句话也有试探成分。 照理说，她身边有光夜，关于凌然的事，只要有数据记录，她就不可能不知道，可惜，关于卓胜说的事，她根本没看到过半点记录。 这也就是说，要么是卓胜在撒谎，要么就是这件事绝密程度很高，记录从一开始就没有在网络中途经过公共区域。 否则，就算是删除过的事，光夜也有办法翻出来。 “她是为谁服务的？”凌乐又道。 不管是在统一前，还是统一后，又或者是权势松散的现在，许多顶尖的研究者，其实反倒根本没有什么为谁服务的概念，更多的是为兴趣而研究，为研究而研究。 毕竟，当天赋成为兴趣，兴趣成为工作，这背后的事半功倍可不是一点点，甚至连时间利用上，也不是其他逼出来的工作时长可以比拟的。 但是，科技发展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任何研究，背后都是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撑，而且在短期内还未必能看得到回报。 所以，研究者也很难真的没有立场。 卓胜显然并不想谈凌然的事。 但是他又怕凌乐不愿意跟着他走。 便答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反抗军。” “反抗军？” “混城决议之前，黄昏时代开始出现的野狼军。”卓胜道，“她是野狼军的一员。” 安静了一秒，凌乐出声：“哦？野狼军？” 野狼军的存在，凌乐是知道的。 但是她却没想到，凌然竟曾是野狼军的一员？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卓胜显然没准备再多说什么了，凌乐便耐着性子跟着他走。 好在，这线下学院的占地并不像线上学院一样宽松，除了体育馆，其他建筑建造得很是紧凑。 再加上这卓胜也是走得急，所以从王君悦黑了监控系统开始，到他们抵达研究所大门，也才花了五分钟时间。 第122章 卓胜的私人麻烦 有卓胜带路，凌乐很顺利就跟了进去。 进门可见一条笔直的墨绿色走廊，走廊两侧都是玻璃墙，墙内情景清晰可见。 确实都是些实验仪器，但是并没有看到人影，倒是有不少机器警卫，虽看似只是待机状态，但是凌乐很相信，她要不是正好跟在卓胜身后，这个时候很可能已经跟那些东西打起来了。 又走了几步，拐了个弯，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厅。 这里应该是研究人员的休息厅，摆了不少桌椅和食品机，但是除了待机状态的机器警卫，依然没有半个人影。 卓胜带着她一直走到大厅尽头的玻璃墙前，挥手操作了一番，墙面顿时卸去了视觉伪装，出现了一扇门。 “进来吧。” 卓胜示意凌乐跟进。 看着凌乐虽然警惕，又没什么防备地跟着他走进门里，卓胜心中甚是得意。 为什么不用怕泄密？ 自然是因为，这里可是有进无出的。 门后是向下而行的自行通道，通道内原本由两侧发出的幽绿色的光芒，在二人进门的刹那自动变得敞亮起来。 也就在进门后的瞬间，这一路没怎么废话的光夜发来了提醒：‘警告，和外界失联。’ 与此同时，身后的门也自动合上了，没有一丝缝隙。 当然，不用光夜提醒，透过眼镜，在右上角出现了一个高亮的“无服务”，这个提醒也非常明显了。 换做任何正常人，再如何淡定，踏入这种无助的陌生环境，也该紧张了。 所以凌乐假装紧张地操作起了全息眼镜。 实际上她并没有多紧张，只是在了解情况。 ‘你还是光夜？’ 她在面前打字道。 问归问，但是她心里也基本有了答案。 果然，“光夜”立即答道：‘已与主机断开连接。您可以叫我光小夜。’ 凌乐没有再说什么，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想想怎么先解除这里的屏蔽。 见卓胜回头看她，便一脸“紧张”道：“这里怎么没信号？” “哦，这当然是为了保密了。我也一样没信号，你不用担心。” 卓胜说完这番话，青蓝匿聊软件就很不给面子地闪了起来。 他倒不知道这根本就是反虚门的东西，只以为这是普通的匿名聊天软件。 当然这种事就算是反虚门普通成员也不会清楚。 此时，是管理他的“上司”发来的信息： ‘你在干什么？’ ‘有个私人麻烦要处理。’卓胜回复道。 一边回复，一边瞥了凌乐一眼，又仗着凌乐看不到他的界面，厚着脸皮朝她解释：“这里只有内部专用信号，换上内部眼镜就能用。” 见凌乐点头，他才稍稍放心。 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单纯好骗？ 这里哪来的什么内部专用信号，倒是他的眼镜上带着个识别配件，可以用来绕过这里的信号屏蔽罢了。 ‘私人麻烦？私人麻烦需要带人进研究所？’不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倒不是凌乐，而是上司的质问。 ‘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干净的。’卓胜回答道。 因为不是第一次干了，他倒是有恃无恐。 然而，这次没有等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回复。 ‘你最好说清楚理由。’ 收到这句话，二人也正式抵达地下区域。 这里看起来又是一处大厅，这处大厅相对空旷，看不到什么摆件。 左边还能看到一个向上的自行通道，除此之外，另外三面墙上各有一扇紧闭的合金大门。 不过看标记，左右两侧的应当是货运通道，正对面的才是通往其他路径的大门。 还有，这个大厅本身就很可能是一个升降平台。 凌乐看过关于黎大线下大学的资料，按公开资料，这里的研究所虽本就有地下设施，但显然只有一层。 这往下的地方，也不知通向哪里。 当然，现在更紧要的是……他们正在被一排枪口对着。 枪口来自守卫机器，此外，这里还有一道全息投影出的人影正在看着他们，只是看不出真容。 凌乐非常识时务地举起双手。 其实对于凌乐突然被卓胜带走这件事，反虚门也不是完全没反应，只是由于双方都是自己人，所以也没太重视。 直到发现这二人的方向竟是研究所，才终于逐级上报，结果中间又出了学院监控系统遭袭的事情，所以什么都晚了一拍，直到刚刚才核实下来发现根本没有让卓胜做这件事。 而凌乐是什么人？她掺和了一系列让人看不懂的事情，就算两件事前后矛盾，发生在她身上也有说得通的地方，加上她反虚门的身份摆出来，看起来不再可疑，但也总是比其他反虚门成员身上多一点敏感。 所以…… 这个时候只能先上枪了。 好在，就算凌乐有什么问题，现在也还在掌控之中。 因为她毕竟只是b级战甲师，虽然操纵能力优秀至极，但是看她这副破烂身体，操纵b级战甲应该是极限了。 更何况她现在浑身上下只带了一个小背包，不可能突然从背包里变出战甲来。 是以，现在拦住凌乐是一回事，更让人厌烦的反而是卓胜。 卓胜哪里知道凌乐还有其他身份，他只以为这次是上面的人反应过度了。 原本他还想着蒙混过关，现在看这反应，他也算明白这是蒙混不了了，只好斟酌了一下，然后没有说话，而是重新发出信息解释道：‘这个人的母亲是我杀的。不趁她弱小的时候干干净净地除掉她，我以后迟早死在她手里。’ 卓胜怕的其实就是凌乐那随手拿下金色证书的能力，但是又不敢明说，就怕这上面的人惜才，反而留下凌乐。 毕竟，冷静下来想想，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亏得那从凌然那里得来的两管子制剂换来的。 那两管制剂，一管用在了黄德身上，还有一管被这些人奉为至宝，研究到了现在。 虽然他在这研究中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但是因为他是这里的主管，所以上面的人反正也不知道。 只是……他也不可能拦着研究让它一直无法进展，他很明白上面是一群怎样的人，他根本得罪不起。 所以，虽然花了很久时间，但研究终于还是顺利地进入了人体实验阶段，直到现在，已经基本成熟，只剩下最后的调整…… 这种情况下，那些人越来越不卖他面子也很正常。 卓胜说得含糊，本来还在盘算着对方要是依然不放该怎么办，没想到对方竟是抬起手，命那些守卫收起了枪。 实际上，他知道的是凌乐的才能，而反虚门方面，印象更深的是凌乐的战甲操控实力。 此时卓胜还没来得高兴，就听那人影突然直接开口道：“这是我们的人。她今天的岗位不在这里。卓胜，你把她带回去吧。” 第123章 再乱一点 卓胜怔了怔，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凌乐。 由于对方收枪，凌乐这个时候手也放下来了。 但是她紧接着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在卓胜开口之前，抢先道：“都是自己人，这就奇怪了……”她说着，看向卓胜：“我们的这位院长大人……难道不是正在和地上城联络吗？” 凌乐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瞥向那堆机器守卫身后的大门，那扇大门在此时开了一道一米高的口子，一台垃圾处理机器人正从那口子里缓缓驶出。 它通过一道检测口后，就非常顺利地驶入了通往地面的通道。 ‘行动节奏异常’ 眼镜上显示出光小夜发来的体修。 凌乐眉梢微微一挑。 这么巧？ 不……也不能算巧。 按地上城的行事作风，就算说现在其实已经进入尾声……倒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如果这里是通向研究所的唯一出入口，她被堵在这里，倒反而更容易和这些“暗棋”错身而过。 看来得想办法赶紧联系项安才行。 这个时候，卓胜和那道虚影好像都被凌乐的随口胡诌给震惊到了。 反应过来后，卓胜第一个跳起来：“你胡说什么？！” “你有什么依据？”虚影也紧跟着道。 看起来并没有一开始表现的那么稳重。 凌乐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依据……” “没依据你胡说什么？！”卓胜大怒。 话是能乱说的吗？ 虚影没有说话，看起来只是在看着凌乐，等她把话说完。 “呵呵，”凌乐笑得轻松：“我只是不信咱们的这位院长是真会为了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事才把我骗来这里。倒更像是想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灭口的。毕竟……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在和地上城联系嘛，喂你，在出卖我们吗？” 就是胡说，就是编！ “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卓胜当然是被冤枉的，所以面对凌乐这说得煞有其事的胡诌，更是恼怒，“撞到？你什么时候撞到的？你来说清楚！” 他一边说着， 一只手已直接朝着凌乐抓去。 在他看来，脑袋再好有什么用？当年的凌然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一针下去就死了，更何况眼前这个凌然的女儿还是个半残的。 然而，凌乐只是伸出了左手，接下来卓胜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经被凌乐反扣着肩膀压跪在了地上。 “说清楚？这不是给了你狡辩的机会吗？”凌乐微笑着开口，“其实是不是胡说，这很好验证。既然你是地上城的内奸……” 她说着又看向那道虚影：“我想……在我们的注意力还在被外面的各大家族吸引的时候，这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趁机动了手脚。这事立即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静默两秒，虚影一指卓胜和凌乐二人：“你们看着他们！不许他们离开这里半步！” 说完就消失了。 他还真无法忽略这个可能性！ 战府科技的内奸被抓出之后，虽说只审出了一堆无效信息，连那内奸也不知道谁在命令他做事。 但是因为那件事，他们对这研究所也留了个心眼，除了在信息领域进行了一次安全巩固，对这里的人员也进行了一次审查。 偏偏就漏了卓胜这个主管。 地上城……卓胜？ 现在想来，还真是不无可能啊！ 毕竟研究已经只剩下最后的调整。 卓胜的利用价值也就到这里了…… 他有所察觉，直接找起了下家也不无可能！ 虚影丢下命令就消失了。 而剩下的十二台守卫机器，则重新抬起了枪，然后围成了圈，稳稳地以枪口对准了他们。 卓胜想了想，还算胸有成竹：“你以为这里是可以让你撒野的地方？” 他什么都没做，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凌乐抓着他的手如机器般稳固，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不能动摇分毫，这让他十分难受。 其实在二十多年前的黄昏时代，确实曾有过机械义肢大流行。 在那个时候，甚至有些疯狂的年轻人会干脆锯断自己的手脚来换上先进的机械，进行所谓的“升级”。 虽然也有理智的人对这些行为嗤之以鼻，但一点也不妨碍机械义肢的大流行。 后来时间验证了一切。 机械配件再优秀又如何？在实际运用中，它们的综合评分终究比不过正常人体。 比骨头结实？大多数金属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那用来当锤子还差不多，可是这些东西都是要挂在正常肉体上的！而要考虑到身体的负担，只有价值不菲的特制轻盈材料才可以做到！ 而就算是那样，也不能排除身体难以接纳的可能。最难控制的是手术后人体与机械接壤之处的稳定。 从大众化角度，义肢的重量负担就用加装动力系统解决？ 那哪里普通人能操控的东西？就算有极少数人能控制得住，可是事故率也是高得出奇，甚至对体质本身的要求更高、对身体的伤害程度也普遍更高了！所以这种想法被淘汰得也很快。 至于，说义肢比正常的身体部位耐久？ 不，单说材料也许是，但是加上部件，它们实际并不如正常身体耐久，而且保养更麻烦。 至于灵敏度，失去了正常身体的精细知觉，就更不用提这些了。 最终，当人们重归冷静，才终于发现，机械义肢再好，也比不过一个健康的身体，安装义肢，只能是无奈之举，却无法成为升级人体的途径。 反倒是纯粹穿着覆于体外的战甲，才是大多数情况下更加安全实用的东西。 在那之后，机械义肢又重回“残疾”行列，就算顶级的定制版义肢也许还能偶尔用来炫富，但低劣的义肢，无非就是让使用者变成了一目了然的劣等品而已。 至于现在，在卓胜心里，正一手反制着他的手臂、一脚踩着他让他无法移动机械义肢，就完全只是些低劣货。 带着这些低劣货的凌乐，竟能使出这么大的劲，用的无非就是些笨重的材料。 这样的她，是无法灵敏行动的。 就算刚才一路走来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她的身体恐怕早已不堪重负。 就更别提逃跑了。 说了这样的谎，她死定了！ 凌乐并没有搭理卓胜。 她眼见虚影消失，等了几秒，手里忽然猛一用力，在卓胜的龇牙咧嘴之下，从他脸上拿下眼镜，然后又狠狠一脚把他整个人踩趴在地上，空出的两只手开始研究他的眼镜。 ——怎么？以为她不敢动？她刚才可听得分明。 那虚影对机器人的吩咐是“不许他们离开半步”，可不是不许她欺负人。 “你要干什么！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抓住她啊！” 卓胜刚才被凌乐在手臂上一个用力，简直疼得怀疑人生，好不容易对方松了手，结果却被牢牢地踩趴在了地上，他双手乱舞之下，一只手好不容易抓到凌乐另一只脚腕，却又被她一脚踩中了手背，这简直欺人太甚！ 这人身上的废肢到底什么材料，死沉！踩在他身上，简直像是被一整台巨型作业装甲踩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甚至怀疑凌乐再用力一点，他的骨头是不是会直接破碎掉！ 至于凌乐拿走他的眼镜，他倒是没太多不安，反正被凌乐这么踩着，他本来就没法操作眼镜，而眼镜到了凌乐手里，更是不可能被她给就这样凭空破解了。 第124章 地震 可惜，周围的守卫机器当然不会听卓胜的话了。 而他的眼镜，到了凌乐手里，又能撑多久？ 此时她已非常自然地拿下自己的眼镜，然后戴上了卓胜那副对她那精致的美脸来说略显宽松的眼镜。 她一边调整眼镜的舒适度，一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迷你的连接器，插上了眼镜的接口。 不用她多说什么，背包里的“光小夜”仅仅花了十秒，就把这眼镜给破解了，破解之后又自动把眼镜和它自己建立了短距离连接，然后才松了口气在凌乐眼前发出感叹的文字：‘主人，你家可爱的小猫咪回来了，需要什么服务吗？’ ‘把项安找出来。’凌乐拿下连接器，又写道。 然后她看着地面视角重新加载出来的地图，又看着面前自动跳出的聊天框，直接写到：‘战甲穿上了，就赶紧把我给你标记的机器抓起来，立刻。’ …… 女厕。 这里有休息室，有化妆台，有放满一般生活用品的柜子，也有专业机器在旁候着随时打扫。 此时，在最里的隔间上，挂着正在维修的牌子。 好在项安冲过来的时候，这个时候被皇甫离和薛芯进场，吸引了很多注意，所以虽提心吊胆，但总算还是安全进来了，姑且应该没人注意到。 由于担心事情变故太多，他没有耽搁，立即开始穿起战甲，倒是在终于全副武装，准备从隔间里跳出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这隔间里，摆的可不是一个箱子，而是一整个快递机。 而在这个快递机的大匣子里，装的是两个小箱子。 其中这个贴着“项安”标签的是他的箱子。 另一个…… 他怎么就这么好奇呢？ 只看一眼……应该没事吧？ 项安伸手摸向另一个没贴标签的小箱子。 刚一碰到，危机感陡生！ 他立即闪电般缩回了手，就听夸地一下，原来是那原本毫无反应的快递机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死死盯着他，还顺便把大匣子也关了起来。 虽说是两码事，可他偏偏就瞬间想到了凌乐那双又媚又凶的漂亮眼睛。 咽了口口水，拍了拍心口，项安转过头，无言地在门上撞了两下。 就在此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人的信息。 ——‘战甲穿上了，就赶紧把我给你标记的机器抓起来，立刻。’ 随着这句话发来，那安安静静蹲在一旁的快递机器突然就动了起来，一下拨开项安，打开隔间的门，堂而皇之地快速冲了出去。 怔了怔，项安瞥了一眼地图上多出的标记点，来不及多想，也立即跟着冲了出去。 ——这信息来源百分百就是凌乐了！ 虽然没干什么事，又莫名心虚，现在还是赶紧乖乖听话吧！ 不过…… 既然她不在这里穿，那她摆女厕干嘛？！ 项安欲哭无泪地冲了出去。 黑色战甲速度极快，一下从体育馆窗外飞掠而过。 这造成的动静实在不小，现场立即乱了起来！ 学生们不明所以，还以为外面是要表演什么节目。 原本就在紧张中的各大家族和反虚门则在情况不明下第一时间都以为是对方开始行动了！ 这一下似是直接点了炸药桶，埋伏已久的反虚门发起攻击，家族探查者们仓皇应战！ 体育馆附近，毕竟人多眼杂，几方势力都没有在这里布置战甲，但是由于外面那突如其来的骚乱，混迹在人群中的各大势力人员，也纷纷将手放到了隐藏的武器上。 这样一来，反倒是没人能第一时间顾及上项安，倒是在体育馆周围分布的安保机器，和治安处指派的蜘蛛兵和机械巡警，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也许它们及不上项安的速度，但是现在项安并不是一口气逃跑，所以勉强还能锁定。 因为这些守卫总体来说属于三方势力，所以这个时候的行动并不统一，有些直接朝着项安发起不疼不痒的攻击，也有一些装备着杀伤性武器的，则发出了攻击警告：“你已被锁定，请立即停止行动，举起双手投降！” 当然，项安根本没有搭理，而是直朝着凌乐标记的红点位置杀去！ 眼看着那黑色战甲从体育馆的窗外划过，在护卫机器的警告和锁定下丝毫不受影响，原本正准备上台演讲的皇甫离皱了皱眉。 薛芯也转头看向皇甫离：“那是什么？总不会是你安排的节目吧？” 皇甫离主持了这一轮所谓的“人才选拔”活动，她并没有每一场都参加，只是这一次她的三叔告诉她，会有不少地盟的帝都权贵势力在场，让她尽量亲自出现，带上四台试验机来做宣传，她才抱着将信将疑的想法而来。 但是直到现在站在这里，虽现场气氛确实热闹，可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种不适感，在那黑色战甲从外面的窗前闪过之后，变得越加严重。 然而皇甫离并没有回复她。 他正皱着眉，双手在面前飞快跳跃，似乎正在和其他什么人对话。 这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紧急到连她这个站在旁边的大活人都不理会了？ 薛芯不由冷着脸道：“皇甫离！你是不是该……” 砰！ 地面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谁也没想到这种变故，很多人没能站稳，一下子跌倒在地，长桌上的杯盘更是在这突然的晃动之下哐啷啷地往下掉。 什么情况？ 晕眩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回过神来，众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桌子上的杯盘，被人隔着桌子踹了一脚。 还在发愣，又是第二下震动，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 震动越来越频繁，皇甫离突然回醒过来，挥手道：“先离开这里！” 他这一发话，众人才惊醒过来，朝着体育馆一侧洞开的三扇大门涌去！ 而皇甫离身旁的四台试验机也随着他的指示，一下出动了三台去护着那些混乱的人群主持大局。 其实地下联盟的大小二十六座城池，在构建之时就都有考虑到地下世界最需要面对的灾难，也就是地震问题，所以这些城市在建造之初就已在整体上设置了大量地震缓冲装置，一百多年来在维护上也从来不会懈怠。 倒是城市之间连通的通道，是在逐年累月的发展中渐渐完善的，但是至今也有不少小城之间的通道没有安装足够的缓冲器，是以很少有私人载具敢在这种通道之间通行，只有携带足够应急装备的大型车辆才有底气在那里来回穿梭。 对于这长期居住于城市之中的居民而言，地震算不上是多么陌生的东西，可是如此剧烈的地震却又是让人极度陌生的。 极度陌生之下，大家的第一反应是不知所措，然后又在皇甫离的一声提醒之下，突然惊醒，来不及多想就朝外挤去！ 然而人还没来得及全部撤离，事情已经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轰隆隆！ 在各种震响之中，地面竟开始扭曲起来！继而开始出现了断裂、坍塌！ 而更恐怖的是，伴随着这股剧震，各种诡异的声音四起，甚至可以看到，在地面的裂缝中，有明显不属于人类的长手伸了出来……继而是细长的腿、细长的身体和脑袋。 从体育馆中及时逃出的人们，眼看着眼前的怪异景象，已经吓瘫了在地，然后又有一些人在来不及反应之下落进了塌陷之处、或裂缝之中。 恶魔……是恶魔！ 第125章 她干的? 项安刚刚扑住了凌乐指定的目标机器人，大地就已开始碎裂，身后追着他而来的机器护卫也在混乱中受到阻碍。 他随手拔掉目标机器人的电源，扛着它飞到稍显安全的位置，远远看着这混乱的一切，完全傻眼。 ——喂喂喂……这是什么啊？！搞这么大？ 他是想过今天的行动可能会碰上恶魔，也想过乱七八糟的势力一旦打起来可能会波及群众…… 可是他根本没想到过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这不是恶魔从地底冲出来了吗？！ 有多少只？ 下面怎么了？ 这不会也是凌乐搞出来的吧？ …… 事情再回到几分钟前。 凌乐脚踩着卓胜，和项安发完信息，就突然打开背包，在光夜的郁闷中把它丢了出去。 这里的守卫机器只会按命令行事，自然不至于去攻击一只猫。 所以光夜非常顺利地通过直连，入侵了守卫机器系统，继而反向入侵了这里的整个安保系统。 这一入侵，却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发现了大问题。 ‘安保系统被人动了手脚，这里的人也发现了，但是看这个情况，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修复问题。’ 光夜刚发完这些话，周围已有警报声响起。 ‘能看到里面怎么回事吗？’ ‘稍等一下。’ 这次等了大概五秒钟，凌乐的面前开始展现出大量画面。 “你拿了我的眼镜也不会有什么用的，识趣的就快放了我，把眼镜还给我！否则等他们把你的谎言拆穿，我可不会帮你说半句好话！” 地上的卓胜还在叫嚣，只是因为被凌乐踩着背，这么连番说话显得有些接不上气。 看来平时还是缺乏锻炼。 当然，他心里是认为凌乐在大人物面前还敢胡说八道，必然是死定了，现在说这些只是因为不想让一个必死之人踩在脚下罢了。 凌乐并没有搭理他。 她忽略了脚下不断传来的抗议声，正在一幕幕查看监控。 透过监控，里面的情况也算能看到个大概。 现在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应该是暂时没空搭理她了，里面显然是出了大问题，刚才那个虚影已经发动了所有的武装力量，把里面的所有人员都就地控制了起来。 可是…… 看不到真正属于实验区的视频，总觉得没法让人安心。 ‘实验区的监控呢？’ ‘应该在其他独立保护的网络中，我正在尝试所有可能的接口，再给我两分钟时间。’ ‘两分钟？够久的。’ ‘不然你就直接杀进去。’ ‘好主意。’ 凌乐打完这三个字，突然指着脚下的卓胜，朝身旁的机器人开口：“你们看着他，他要是敢动一下，就打他的腿。但是不要弄死他。” 卓胜闻言，大笑：“你在跟谁说话，哈哈！你是得了什么妄想症吧！你要看着谁？” 正笑着，就感觉手上和背上皆是一松，是凌乐终于移开了腿，然后咯哒咯哒迈动着长腿走向前方的大门。 终于得以自由喘息，他突然又觉哪里不对。 咦？ 为什么身旁这些机器人没反应？ 他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守卫机器，却见那些守卫机器的机器眼随着他的动作突然由绿转红！ 还没来得及搞明白情况，枪声已响起。 咻咻咻咻…… 密集的枪声中，卓胜的双腿直接被毫不留情地打得稀烂，又因为伤口的高温而愣是流不出多少血来！ “啊！！！”卓胜疼得满地翻滚起来，又因为翻滚而让双腿挨了更多子弹。 而凌乐，她没有被惨叫声吸引住半点注意，只是径直走向大门，又在大门的自动开启中走入其中。 大门后是长长的走道，走道两旁时不时可以看到紧闭的安全防护门。 此时这里充斥着刺耳的报警声，在光夜的掩护下，没有任何守卫机器来阻止她。 这个时候外面也因为项安的行动而骚动了起来，一时间竟直接让凌乐迈着长腿，毫无阻碍地走到了研究所的核心控制室！ 眼见控制室的大门开启，凌乐跟个没事人似地走了进来，正让守卫机器拿枪指着工作人员检查系统的虚影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立即骂道：“一帮蠢材！怎么让她进来的！战甲师！！” 随着他的叫唤，工作人员慌忙就要按下控制台旁的某个按钮，但是又被虚影阻拦道：“等等，也可能是调虎离山，还是让他们继续坚守岗位……” “呵呵……坚守什么岗位？”凌乐笑道。 “哼，关你什么事？就算你是狸鸦，不穿战甲就这样直接走进来，你以为你可以在这里肆意妄为？”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觉得很不对劲。 刚才不是已经让一圈守卫机器拿枪指着她了？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她果然是有同伙吗？ 那么，她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果然是为了调虎离山，把其他力量引到这里吧？ 况且就她这么赤手空拳一人，就算直接出现在了控制室，那又能如何？ 还好他反应不慢，否则岂不是要中计？ 正想着，却听凌乐开口：“关门，把这里的所有活人全都控制起来。” 一边说着，已经无视着枪口，直接朝着控制台走去！ “哈！”虚影笑了。 可是只笑了一声，就马上笑不出来了。 因为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些原本听命于他的守卫机器，竟突然调转枪口，红着眼把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给抓了起来。 一帮工作人员被枪指来指去，完全是懵的。 虚影也很懵。 不过他也算见过世面，马上想到凌乐竟大概率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黑了这里的安保系统。 不过那又如何？ 他本人又不在这里，受不到任何威胁。 更何况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有两手准备！ 他这么想着，在虚空中操作了一下，控制室顶上就直接落下十二个圆球！ 可是还没来得及展开，只见面前人影一晃，就看到凌乐如同一个轻盈的鸟儿一般，跑跳了几下，手中光芒闪动，就毁了七个球，剩下五个则被其他守卫机器围殴起来！ 然后他才终于确认凌乐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高震粒子刀？”他犹疑道。 “哼。”凌乐没理他，做完这一切重新走向控制台，一边打开外接卡槽一边道：“你们真是蠢透了，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抓内奸，而是阻止事态变得不可控制。” “你到底是什么人！？”虚影一边假装束手无策，一边暗中通知手下把地下设施内的战甲师拨过来。 他也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刚才那手下准备按下呼叫按钮时，不要阻止就好了。 他哪知道这看似没什么攻击性的一个人，竟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力。 第126章 失控 “你们真的没有丢东西？”凌乐把自带的微型连接器按到了卡槽上。 瞥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1分钟，她有点不爽的皱了皱眉。 “不管你是谁，我们自己会搞定，不用你来指手画脚！”虚影现在也从惊惶中稍稍缓和了下来。 他现在觉得这狸鸦简直莫名其妙，而且这说出的话倒不像是要和他们作对，反而像是在自以为是地瞎掺和这次的防御行动。 发现这一点可能后，他又是难以置信，又是觉得可笑。他嗤笑道：“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一切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说到这里，他的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再恢复视线，就看到凌乐竟是已经调出了实验区的监控和安全数据！ 他微微惊疑，又觉得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快的破解手段，所以凌乐很可能是在反虚门内还有其他帮手，他们通过其他内部途径搞到了这里的操控密匙，包括那些被控制的机器人应该也是这样被他们夺取了控制权！ 这么想着，眼看着那些被调出的实验区监控画面一片正常，他又接着自信道： “外面的家族势力正在被我们的埋伏清剿，这里面，虽然有人动了手脚，但我们发现得还不晚，不会造成什么损失！还有你说的什么地上城，这里根本没发现半点……半点……” 说着说着，他的脑袋突然有些空白。 那是……什么？ 监控画面一花，紧接着，原本被药物控制的温顺半恶魔们都消失了踪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完全漆黑的屏幕。 而随着凌乐把录像倒放，他竟万分恐怖地发现，那些漆黑的屏幕，绝不是监控坏了……而是被恶魔失控生长的身体挤满了房间！ 除此之外，更让人绝望的是另一份监控画面。 他们的制剂样本、不惜偷偷摸摸展开人体实验而得到的全新制剂、以及存储这些关键实验数据的存储芯片……竟全都消失了！ 而守护着那些关键位置的战甲师，他们正在痛苦地脱下战甲，露出感染者模样的身体！ “怎么回事？这……这……怎么回事？”虚影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都有点跑调了。 凌乐没有搭理他。 这边被删的数据很多，而且大部分数据被删得有些彻底，就算是光夜，也不可能一下子完全恢复它们。 不过，现在最麻烦的可不是这个，而是……那些实验区的东西，从普通体型到现在这模样，看起来竟只是在十分钟之内达成的！ 这意味着什么？ 那简直就像是被压到极致的弹簧突然失去了束缚一样。 在十分钟之内从一个还算正常的个体变异到挤满了房间，而那些恶魔身上的抑制药效也在这过程中加速减弱…… 再加上安全系统的报废，这里根本就是随时玩完的节奏！ 不止是这地下研究所，还有这整个学院！ 因为从光夜弄出的研究所完整地图来看，研究室虽只占了这么点地方，可是那关押恶魔的实验区，可是埋在这研究室之下，覆盖了整个学校之下的区域！ ——这黎城可真该好好管管这些非法改建了！这么大的工程到底是怎么偷偷搞完的？ 至于，在这之前，坐在这个控制室的家伙们之所以没有半点觉察，那完全是被虚假的视频和数据给蒙蔽了！ 诚然，搞事情的家伙并没有准备蒙蔽他们多久，可是……短短数分钟的蒙蔽，已足够让这“火势”失控！ 凌乐倒是想过地上城可能会偷了东西还要顺手放把火，可没想到他们会放这么大的火！ 光夜难得朝凌乐发出非常正经的信息：‘如你所见，实验区的安全系统废了，物理报废，我无能为力。此外，被删除的数据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你要是需要那些数据，就留下我，恶魔不会对一台机器感兴趣，但你必须立即撤离。’ 凌乐“啧”了一声，看着这光夜发来的地下设施整体结构图，道：‘恶魔确实对你没兴趣，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那些人对你产生了兴趣，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我不能撤。还有，我的战甲来了，让门口那些垃圾帮我接进来，顺便把那个卓胜也带进来。’ 她一边说着，手已挪开控制台，只让那和光夜相通的连接器留在控制台上。 虚影回过神来，看着这个东西，更加相信凌乐是有备而来了。 “你……算哪一方的？”虚影又问道。 不是他不想立即有所反应，而是，现在外面安排的人手已和家族势力打上了，而他甚至连谁如何干了这些事都搞不清，眼下唯一可能知道更多情报的竟然就是这个带着反虚门的身份又不听指挥的狸鸦！ 可是凌乐还在和光夜聊天。 ‘就那副破战甲？’光夜一边牢骚，一边还是照着凌乐的要求发出了命令。 ‘呵，我可不是来当救世主的，我也不是那块料。能合理自保就行了。’凌乐道。 她发着这段话时，地面已开始震动。 实验区的监控设备被一个个挤爆，仅剩的几个监控画面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时候虚影不仅慌了，还感觉到了被忽视。 虽然他也不知道凌乐在捣鼓些什么，但是眼见凌乐迟迟不搭理他，又忍不住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他也没发现，他现在这讲话语气已经没了高高在上，而是直接比凌乐弱了一分。 就连一旁被机器守卫拿枪指着脑袋限制了自由的研究人员，也被他这语气带动得看向凌乐的眼中没有了不屑，反而多了一丝期盼。 现在是什么情况，其实哪里还需要问，从那真实情况亮出的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走向末路！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监牢中过完余生还是被恶魔撕成碎片。 嗯……这么想想还是监狱安全一点，如果眼前这女人是执法者的话…… 可惜，马上他们就知道了，凌乐竟然完全没有出去的打算！ 还在外面那一波机器人东倒西歪地带着昏迷的卓胜和一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快递机器人来到这里后，脱下了外套，穿起了银黑色的战甲！ 一边穿，一边终于慢吞吞回答道：“不管你希望是什么情况……你们已经完了，他们拿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顺带把你们埋在这里的所有‘炸药’都点燃了……还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你们，包括你们严阵以待的家族势力，都被利用了。” 凌乐说到这里的时候，这控制中心已经晃得不成样子，一众人和机械都在晃动中摔得四仰八叉，只有凌乐还稳稳站在那里，她看着那变得虚幻的影像，笑道：“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们合作，但是现在，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 “什么？” “就是……” 第127章 脱轨 刚说到这里，那影像就断了，控制中心的灯光在晃动中全灭，然后才亮起昏暗的备用灯。 地面裂出了一长道口子，有黑色的触须从那口子里升了出来，瞬间把整个控制中心一隔为二。 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建议，控制中心已经直接失去了一大半功能，就连数据恢复工作都要变得更加麻烦。 “你太坏了。” 周围已没了其他监视装置，除了脚边一个不省人事的卓胜，其他工作人员也被那涌出来的恶魔之触给隔了开去，在绝望中发出了惊恐的惨叫。 光夜没再掩饰自己，直接从凌乐的包里冒出了脑袋。 凌乐穿好战甲，把光夜从背包里提了出来，又打开腿甲上的储物格，把它塞了进去，嘴里道：“呵，只是玩玩他罢了。” 她当然知道这地方的硬件撑不住了。 此时，远在帝都。 看着眼镜前的“失去连接”四个大字，托比完全傻眼。 联想到那狸鸦可能还知道什么重要信息，他赶紧寻求其他连接手段，可惜，无论怎么尝试都连接不到那里。 倒是其他同伙给他发来了信息：‘你在干什么！！那些实验体不是都在控制中吗？！为什么会失控！制剂和关键资料的看守者呢？！为什么联系不到他们？！！’ “……”面对咆哮，托比整个人才终于清醒了一下，然后抖着微微发颤的声音，无力道：“我们被摆了一道。联系现场所有战甲师，不要再管家族势力……”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然后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道：“能撤就赶紧撤吧，还有，我们也尽快和家族摆脱关系，别拖累了家族……” 还能怎么安排？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 而更麻烦的，是这件事已经闹大，这已经不是消除点数据就能遮掩的问题…… 那里现在这么多人啊！ 很快事情就会曝光，他们惹了众怒！ 反虚门身上是屎盆子多不怕扣，最多被正式列为邪恶组织，但是他们这些家族必须立即与反虚门划清关系。 就算免不了要受到些牵连，但是这个时候识相点还是把自己做的事全变成个人行为，这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小。 而狸鸦……不，凌乐这个人很有问题，但是她绝对不会是这次事件的问题制造者，更不像是身后有势力的人…… 不管是抓住灵人保安的事，还是整了黄家的事，根本看不出她的立场，倒像完全是凭个人能力出色。 更何况这次的事件她明显还发现了什么内情，甚至这个时候还在试图恢复入侵数据！ 不管她能不能从这次事件中全身而退，这个人必须想办法完全拉拢过来！ …… 研究所外的地面区域，反虚门设置在这里的战甲师们都是反虚门的s级成员，其战甲操纵能力，最差也是a5级水平，甚至其中还有身穿a1级战甲的s级战甲师！ 他们的突然发难，直接打了家族势力一个措手不及！ 地面的震动确实让人莫名心慌，但并没有影响他们的行动。 可谁也没想到，这震动愈演愈烈，大地也在剧震之中开裂塌陷！ 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些很不自然的可怕声响！还有那些从裂缝中莫名升起和爬出的“东西”！ 参与此事的反虚门s级成员多少对这里的勾当有些明了，眼见这阵仗，顿时有些慌了神。 而高手过招，即便他们一开始掌握了主动权，却又哪来的走神机会？ 这一走神，立即让家族势力得到反扑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甚至都没能顾及多瞧一眼那堂而皇之冲入研究所的快递机器！ 然而，这一反扑，真算是死亡一扑，反倒是把双方全扑进了死路里！ 就算这些反虚门人很快收到了撤离提醒也来不及了。 在那一片开裂、塌陷的地面之中，从第一只瘦长的恶魔出现，到黑绿色的触须伸出地面，再到这些触须遍布学院，直接把整个学院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恶魔之森”，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没给大家反应的时间！ 更何况还有很多人被困在半塌的体育馆之中出不来。 ——其实也没必要出来。 因为连学院上空的灯光都快被遮蔽完了，整个学院被笼罩在了恶魔之躯组成的扭曲巨茧之中！ 而茧内，更是有无数恶魔破土而出！ 黎城响起警报。 那是百多年来虽有设置，但从未响起过的生物污染警报！ 巨大的立柱之间伸展出屏障，把黎城大学、以及其周边范围全部围了起来。 大片武装机器、武装人员开始行动，黎城守备军的副团长临危受命，一边指挥守备军前去维稳，一边仓惶调集地面部队。 可是他在后悔之后，心中更多的是对沈飞的埋怨。 ——他之前跟他提起黎城大学的潜在问题时，为什么就不能说得肯定一点？但凡再肯定一点，他也不至于半点准备也没做啊！ 而埋怨之后，更多的又是恐惧。 本来地面部队除了面对恶劣的环境，也有着应对恶魔的能力。 而且每次不可能全部派出去执行任务，总有一小部分人是留在黎城的，虽然一般用不到，但是这些人在休息的同时，本可以快速应对与恶魔相关的麻烦。 可是……实际上因为长期贪污，现在地面部队使用中的装备不仅老旧，甚至连数量也是严重不足的！根本不足以支撑备用人员使用！ 他明知这一点还特意隐瞒了下来，不仅是因为唐百河的面子，还因为他作为副团长，团长吃肉的时候，他总能分到些汤。 他也不是不知道，万一东窗事发，他必然会是顶罪的那个，可要是不跟着喝下那些汤，他哪里能坐得稳现在的位置？ 他可不是靠着家族的背景上来的！ 况且，只要团长大权在握，就算顶罪，他也总归不会太亏不是吗？ 可是这次，唐家也不知怎么的，自己翻进了沟里，反倒是他成了撑场子的。 这本就撑得很是勉强，现在还来这种事？！ 除了等地面部队回来，他实在没法立即变出一队恶魔应对小组啊！ 第128章 你干的? 学院中，项安脚踩着机器，在一片颠簸混乱中，不得不俯下身子，他试图联系凌乐不成，看着面前比里世界还魔幻的场面，看着那越来越狭隘黯淡的视野和全息头盔所显示的“不明级别恶魔”警告，他几乎就想丢下这俘获的机器，直接冲向研究所方向找她。 不过恰在此时，他和凌乐专用的通讯设备终于有了动静。 “你抓到它了吗？”凌乐上来就道。 “抓到了，你在哪？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把它放在手臂储物格里的东西、还有储存芯片都拿走。”凌乐道。 项安照着凌乐的吩咐打开这台机器人手臂上的储物格，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是空的。”项安说完，又补充道，“它的手臂。” 这个时候他的周围已经被未知恶魔那似藤非藤的躯干完全罩住，周遭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暗，全息头盔自动开启了夜视模式。 夜视模式一开，周围又重新清晰起来。只是那隆隆不断的震响和隐隐传来的惨叫，使得这一切依然渐渐变得森然可怕。 宛如置身于一片异空间的迷宫之中。 “没有就算了，把芯片拿走。”凌乐的声音镇定无比，听不到半点意外或动摇，“拿到就立即想办法离开这里，什么闲事都别管。” “好。”项安一边回复，一边立即动手，三两下从那机器的脑袋里拿出芯片，想了想，莫名脱口而出：“那……现在这事是你整的？” 凌乐那么稍稍沉默了一下，便道：“是又如何？”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项安倒吸了口气，忽觉身旁黑影一闪，一个翻滚躲了开去。 再抬眼，便看到面前多了一个不知从哪钻出的、如烂泥一般浑身啪啦啪啦往下掉烂肉的人形恶魔。 他拔出猎魔枪，再对准那脖子处显而易见的魔囊：“真的？” 扣下扳机，在这极近的距离中，裂燃弹瞬间扎入那恶魔脖子处那拳头大小的魔囊之中。 继而光芒一闪，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魔囊化为灰烬，而那恶魔的魔体也很快变得干枯，然后碎裂下来。 一时间，整个魔林都似乎更加躁动起来了。 “项安，如果你希望我是个好人，那我劝你还是干脆离我远点。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不会回应任何人的期待。”凌乐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还有，你可以现在就拒绝合作，但是别让我找到你，再看到你，我是不会客气的。” “……那你来抓我吧。”项安道。 “你等着。”凌乐说完这三个字，就挂断了语音。 “……”感受着那因为对话的戛然而止而一时间出现的更加深层的沉寂，项安突然感觉大事不妙。 等等……最后那一句，他只是顺口开了个玩笑…… 她好像当真了？！ 其实不管凌乐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喜欢的就是她本人。 当然可以的话，他也不喜欢她的身上背上太多的罪孽，因为她明显不是什么坏到骨子里的人，做的错事越多，她不见得真的能毫发无伤。 所以，要是眼下这阴损的事真是凌乐干的，他自然会抵触，也需要重新对凌乐的性格做出一个评判。但也不至于立即就想和凌乐分道扬镳，总觉得可以再了解清楚一下情况…… 刚才那话也只是完全顺口……也许可能也带了那么一丁点的小不爽…… 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挂了语音！ 这根本就是动真格了吧？！ 该怎么办？ 怎…… 等一下？ 他身上至少还穿着个战甲呢，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她要怎么来抓他？她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没事？ 越想越不放心，项安重新定位了一下研究所方向，就开始朝那里挤去。 这一次的恶魔非常不同寻常，按理说，落到了这些恶魔手里，就根本不用奢望它们的仁慈。 它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切感知范围内的生物以各自的方式吞噬吸收。 但是这一次，身边这些组成了“魔森”的恶魔之躯暂时还未表现出攻击性。 倒是其他自主行动的小型恶魔顺着那些裂隙爬出，攻击性十足！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趁现在赶紧行动！ 原本以他的战甲速度，从现在的位置，只需要几秒就能冲到研究所。 可惜现在在层层阻碍中，他钻来钻去，腿上的推进器根本不能发挥多少用处，甚至要不是他本身水平超群，这些推进器简直可以反过来拖他后腿。 此时整个学院突然安静了很多，除了周围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偶尔传出的惨叫，也只有原本的体育馆方向，还在传出一些打斗之声。 而除了这些声音，已听不到零散的人声。 想来是倒霉的人已经遇袭，剩下的人则都躲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信号没断，项安可以在头盔中看到实时新闻。 被植物型恶魔完全覆盖的黎城大学、黎城大学所在区域周围那关闭的巨大隔离门，正在快速组织的抗魔部队…… 新闻上并没有做出太多掩盖，而是直接报道了这次事件。 此外还有一些学院内部的景象。 似乎是有人在开着直播，直播画面混乱，再加上那些到处都是的黑绿魔藤，根本看不出那到底是在哪里，但可以看到还有不少活着的学生正在强忍着颤抖的身躯安静前行，隐隐可以看到有身影护着他们。 那是……凌乐让他小心的未知型号的拟人型机器人！ …… 体育馆。 现在这里已面目全非，屋顶中央坍塌了一部分，地面开裂的开裂、塌陷的塌陷，而在那些裂缝中升起的魔藤、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缠绕，将这里变成了由恶魔之躯组成的“森林”。 吃人的森林。 前来参与活动的人群早就被阻隔得四分五裂。 一些人运气不好，正好和其他从裂缝中爬出的恶魔围在一起的，这其中很多人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结束了尚未绽放的一生。 一些人在地面塌陷中落入了地底，生死不知。 也有运气好的，在第一时间就受到了可靠的保护。 那是一种未知型号的人形机械，它们行动灵活、力大无比，虽没有携带可以击杀恶魔的装备，却又能阻止周围冒出的恶魔袭向人类。 这样的人形机械是皇甫离带来的，一共只有四台，现在其中的三台正在皇甫离的吩咐下，相互合作着保护着人群，甚至在整合幸存者，保护着他们安静地、缓缓地撤向最近的教学楼、撤向高地寻求救援。 剩下的一台则尚在皇甫离身边。 因为事情发生时是正要发表讲话的时候，他们站得离人群太远，也只有那几台机械能在第一时间冲出去保护人群，而他们，现在已完全和人群隔开，在人形机械的护卫下，寻找着其他途径和人们汇合。 薛芯现在非常警惕，她走在皇甫离身后，脸上没有眼镜，幽暗的光线中，盯着皇甫离背影的双眼如同带着刺，就像是想要看透他一样。 ——在地下城市突然杀出的恶魔、皇甫离偏偏又正好在这里开展活动？ 虽然这个活动已经开展了一周，只是今天恰好轮到这里，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特别是……偏偏她只有今天参与了这项活动。 第129章 永别了 而她带来的四名测试版的“代行者”，一个个都非常自然地在听命于皇甫离，没有任何有询问她意见的意思。 更麻烦的是，她的眼镜丢了，就在四下突然变黑的一瞬，她被皇甫离拉了一把，不知怎么地就弄丢了眼镜，就算让代行者帮忙寻找也无济于事。 也许这名代行者四号根本没有用心寻找，毕竟出事之后他就在护着他们，把“撤离”放到了首位……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不安……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皇甫离停了下来。 好吧，薛芯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她现在可能是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吓到了，不管皇甫离怎么不对劲，他都是人啊！ 现在他们最大的威胁，是这些突然间无处不在的恶魔！ 就像现在，两边是逐渐停止生长、却也不知何时会突然袭击人类的魔躯，脚下是高低不平的扭曲路面，口鼻之中是浓郁到让人反胃的恶臭味，还有前方…… 由于光线太过昏暗，她又没了全息眼镜，直到皇甫离突然停下，她才猛然发现，就在他们的正前方，竟静静地站着一只长着似人非人的脑袋、歪着脖子、身体如葫芦，又浑身长满如蟑螂腿般黑色细腿的怪物！ 那是真正的吃人怪物啊！ 薛芯吓了一跳，但是没有太慌。 因为代行者在这里。 这次带来的代行者，虽还是测试版，但是每一台都已能发挥出s8级以上的实力，如果连代行者也保护不了他们，那也不用再盼望黎城的支援了。 正想着，却见皇甫离突然回头，看着她笑了笑，然后以嘴型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就朝一旁的代行者4号点了点头。 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一股巨力拉扯。 竟是那代行者4号突然出手，拉住她将她一把推向了恶魔！ 在这一刻，她突然反应过来皇甫离说了什么。 他说的是：永别了。 啪嗒！ 恶魔以那几十条蟑螂腿稳稳接住了她，歪着的脑袋竟还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 紧接着就只见它从背后裂开，身体伸展，一下将一脸骇然的薛芯包裹进了身体，然后转过身，以那一副完全反了个面的身体，包裹着薛芯跳入了身后的裂缝之中。 皇甫离被代行者护在身后，看着那恶魔和薛芯在眼前消失，轻轻一笑。 这还不死？ 虽然可惜了那副长相，但是没办法，今天这里注定是她的坟墓。 …… 研究所控制中心。 这里虽也遭到了极大的损毁，但只要没有变成废墟，光夜自有办法找到需要的数据。 只是在时间上多少会被稍稍耽搁一下。 这对平时而言根本就是发个呆或随便刷几个短视频就过去的时间，在现在而言却是珍贵无比。 因为按照光夜根据目前的已知数据分析…… 现在覆盖全校的“魔树”，正是来自同一只植物型恶魔！ 它的失控速度很快，虽然目前看起来正在渐渐稳定，应该只是突然的快速生长而导致的蓄力不足。 但是这种虚空必然只是暂时的，等它回醒过来，那绝对会是一顿饕餮盛宴！ “还有多久时间？”和项安通话结束，凌乐心情变得很差，甚至连脸上时不时渗出的或危险、或野性的笑容都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冷冽。 光夜没偷听项安和凌乐说了什么，但是想也知道似乎是吵架了。 它不由有些啧啧称奇。 凌乐可从来都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所以她也很少会有真正的生气，毕竟除了不在乎的事，真正招惹到她的人都会反过来被她给玩傻。 柳家的事，能忍下来算是她超常发挥了，但是她也没有生气，只是借此准备和柳家完全划清界限。 虽说她的性格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但是光夜可以确定，她只是借此抵消了柳家在她身上的情分……那一点点血缘之情。 在她觉得足以抵消之后，柳家若是再来找她的麻烦，她不见得会再客气。 所以，在柳家的事上，她也从头到尾没有生气。 但是现在……没想到那沙皮尾巴竟有本事把她惹生气？ 这两人……关系是不是有点进展太快？ 不过想来也无非是凌乐在无理取闹吧？ 光夜一边随意运算着，一边回答凌乐：“十分钟吧，十分钟之内不撤离这里，这片区域就能直接从噩梦难度升级成地狱……” “我问的是你正在做的事。”凌乐说着，套上战甲上最后的全息头盔。 “啊……再五十秒？”光夜看似在分心，实际上它的人格和计算系统是可以分开用的。 凌乐点头，一言不发地从那快递机的箱子里拿出最后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样样物件塞进另一只腿甲储物匣里，然后又摸出一支肾上腺素，突然猛地一脚，把那快递机给踹飞了出去。 快递机可不是战斗用的，被她这么一脚猛踹，直接扭曲变形，撞在了一旁交错的魔植之上，镶在里面没有掉下来，倒是又被那些魔枝创口上渐渐长起的枝条缓缓包裹了起来。 光夜借着一旁杵着的机器人视角看到面前的这一幕，瞪大了猫眼。 ——喂喂喂！人家好歹给你当牛当马把你的东西给辛辛苦苦驮了过来，你就这么对人家？ 凌乐没理光夜，踹完那一脚，便又一言不发地蹲了下来，朝着那断了双腿，昏迷不醒的卓胜胳膊上来了一针。 其实她把自己的战甲带来，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这一次参与这件事，她的本意只想让项安参与战斗之事，所以就连对付恶魔的装备也全给了项安，自己没有留下半点。 腿包里带的无非只有一些基本的东西。 没想到倒是先便宜了卓胜。 当然也只是暂时的。 她只是想从卓胜嘴里捞出点东西来罢了。 她也能看到新闻上那夸张的画面，外面围满了守备队和新闻媒体，就这么扛着卓胜，就算能离开这里，也不会有审问他的机会。 所以……如果在找到出路、离开这里之前他还不醒，就只能把他扔下喂恶魔了。 一秒、两秒、三秒…… 凌乐就这么靠在控制台旁，双手抱臂静静地盯着地上的卓胜看。 倒是光夜这边先结束了。 “到手了，现在还有九分钟，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光夜道，“但根据已知情报分析，本喵不建议您从这里直接往上突破出去。” ——虽然相比更下方的实验区，这个位置距离地面还算近，但这也不是靠普通力量能打穿得了的天花板，而这里的魔藤已经塞满了上方裂缝，除了尝试破坏那些魔藤，应该没别的办法出去。 只是那样做，也不知会不会激怒这正在喘息中的巨大恶魔。 更难以拿捏的是，研究所外围在事态突变之前，埋伏了大堆战甲师，这些战甲师中……有对抗恶魔经验的还好，剩下的反倒是不确定因素。 因为一个被刺激到的恶魔，可比一个普通恶魔可怕得多，而更可怕的，是感受危机而自爆魔囊的恶魔。 只要随便爆一个，只要一个，接近那里的人就死定了。 普通的战斗型战甲可没有过滤病毒的能力！ 第130章 饶命 “哼，那就往下走吧。‘狸鸦’，扫描地形。”凌乐淡淡说了一句，一把抓起地上还未醒来的卓胜扛在肩上，另一只手顺手从一旁的机器守卫手里拿走一把灼光枪。 随着她说完最后一字，她的战甲自动开启扫描功能。 由于她经常穿着战甲在地面行动，所以这副战甲上是装有针对恶魔的扫描功能的。 恶魔身躯的组织结构和建筑材料区别很大，扫描功能一开，再收缩为增强模式，很快，以她为中心，附近十米内的恶魔身躯延展情况已开始载入全息头盔，又和原本的地图相结合，有通行可能的路径立即被显示了出来。 这种扫描功能还是很不错，可惜有一定延迟，遇到高速移动的物体，判断未必能准确。 此时，凌乐找准了方向，找到了一点未被魔枝充满的地面裂隙，拿出粒子兵刀稍微切大了一点口子，就随手把肩膀上的卓胜丢了下去。 听到下方沉闷的落地声和卓胜的一声惨叫，在那口子被新枝填满之前，她便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下方本该是实验区的一间观察室。 不过凌乐一落地就只感觉两脚粘稠。 这里比上方的控制中心暗多了，虽然还有一些应急灯亮起的微弱光芒，但还在正常工作的应急灯显然只有少数，再加上应急灯上似是还有莫名的遮挡物，这使得这里在这些若有若无的微弱光线根本顶不了什么用，只显得更为幽森晦暗。 夜视模式自动开启。 这里的全貌立即展现在凌乐面前。 这一间观察室，其实应该也可以说出“监牢”，原本是用来关押实验者用的。 现在这里并没有看到膨胀的实验者，只有被魔枝魔藤覆盖的墙面，敞开的大门以及隔着全息头盔也能闻到的、混杂着浓重血腥之气的恶臭味。 恶魔去哪了？ 这里这只，显然没有从上面的裂缝里挤出去。 而从门里出去…… 凌乐低头踢了踢地上黏糊糊的粘稠物，无视着一旁在地上滚动呻吟的卓胜，蹲了下去，从地上拈起一点。 本来只是想拈起一点查看一下，没想到，这一拈，直接从地上拎起了一大片。 啪！ 凌乐放开了手指。 ‘看来是原地崩溃了。’光夜发来马后炮。 然后又警告道：‘接下来一定要慎重行动，我们所能看到的最后情况，就是监控视角被那一个个膨胀的身体覆盖的画面。但现在看来不止如此，在设施损毁之后，这些实验者身上发生了二次变化，自我崩溃的，反倒是最和平的。不能排除其中有魔囊炸裂的实验体，这才是最麻烦的，你的大部分身体还没嚣张到能免疫d病毒。’ 凌乐沉默地看完光夜的提醒，没有说什么。 她只是起身，然后一脚踩在卓胜胸口，居高临下，缓缓开口：“既然醒了，我们先来把刚才没聊完的事接着聊聊？” “这……这里是哪里……你是谁……呕……” 卓胜直接被凌乐这一脚给踩吐了。 也是，这空气中的馊臭味和血腥气本来就让人几欲作呕，再加上双腿的剧痛引起的晕眩，手掌支撑之处一片粘稠传来的恶心感，还有在一片幽暗的环境中突然被人踩中胸口的恐慌…… 这一股脑儿轰上来，不把人给整吐都难。 但是凌乐可没心情、也没耐心来跟他卖关子。 她弯下腰，一把抓着卓胜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扯起来，拖着他猛地按到一旁布满魔枝魔藤的墙面上，一字一顿道：“卓胜，仔细看看，这里都是什么东西。” 借着昏暗到极点的光线，卓胜费力一看，随着视线中的东西在随着眼睛的适应而变得渐渐清晰，卓胜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更加惨白。 感染者、“恶魔”、怪物…… 不管用什么名词来称呼，这都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即便这研究所本身就在研究这些东西，但是关在动物园里的猛兽，又怎能和冲出了牢笼的家伙相提并论？ 不……面前的情况，明显比冲出牢笼还要可怕！ “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卓胜恐慌道。 他甚至都没能听出凌乐的声音。 “谁问你这些。”凌乐一脚踩踹在卓胜的坏腿上，差点把卓胜给再次弄晕过去，“我在问你凌然的事。” 剧痛终于让卓胜从对恶魔的恐慌中重回现实，他听清了凌乐的话，也听出了她的声音。 “你……凌乐？” 想起凌乐，想起那些机器守卫对他做的事，虽然眼睛在逐渐适应光线，他却根本不敢看自己的双腿了。 “对。”凌乐不耐烦道。 “这里的事是……你干的？”卓胜又不禁道。 虽然他也不太敢相信，但是看看他现在这样子，才被她给一脚踹进深渊，让他不把事情往她身上想都难！ 然而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正好又无端勾起了凌乐的怒意。 她笑道：“很好，呵呵，一个个，都第一时间觉得是我干的？看来我真的很适合当坏人。” 光夜从刚才开始就跟个死猫一样被凌乐塞在腿甲上的储物盒里，这也是因为它行动能力一般，与其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自由行动，不如当个挂件安全。 此时听到凌乐的话，它在储物盒里诈尸一般动了动耳朵。 “一个个”？“都”？ 根据大数据库分析、四舍五入下来看，难道另一个第一时间把这一滩狗屎往她头上想的家伙，是项安那个大尾巴？ 果然很奇怪，她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想法？ 至今为止，仔细算来，也只有明圣王的突然发难有让她生气。 而现在，她和项安才认识几天？ 正想着呢，就看到凌乐已抓着卓胜的脑袋往外拖。 哦，看起来理智尚存，没有把人给重新整晕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卓胜恐慌。 “痛快地死去，还是被我玩死，你选一个吧。”凌乐干脆利落道，“我现在心情很差，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这……等等……”被凌乐拖着离开了观察室，卓胜已更加绝望。 他已完全分辨不出这里是哪里，只能看到那四处遍布的魔藤。 这是……失控到了什么程度？ 凌乐倒是很明白这是哪里。 这里自然本该是连通一间间观察室的走道。 只是此时已面目全非。 除了一些塌陷之处，这四处的墙面以及天花板已都被那铺天盖地的魔藤魔枝占据。 确认周边除了魔藤没有其他恶魔，凌乐把卓胜扔在同样黏着的地面上，然后一脚踩着他的胸口，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看到了吧？你觉得你还能活命？” “饶……饶命……”卓胜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希望能苟活下来。 他的账户里还有好几个光明币，他的人生还没享受够，他可不想就这样死去。 “说吧，在遇到你之前，我还真没听说过凌然参与这类研究的事，也没听说过关于她参与野狼军的事。你从哪听来的这些？”凌乐没理会他的讨饶，只是淡淡道。 “我……我……”放以前，卓胜还真不会被凌乐给吓到。 但是现在，身处噩梦般的环境，面前的凌乐又是一身冷冰冰的战甲，平平淡淡的语气更显得不近人情，即便是浅浅的笑声，竟也是带着让人发寒的气息。 这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凌乐真的会杀他。 更何况就在不久前，她还莫名命令了那一堆守卫机器打烂了他的腿！她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可是…… 选择痛快死去还是被她玩死？ 就没有不死的选项？！ 他都开始讨饶了，她怎么完全没理会？ 哪有这样审人的？ 第131章 就算是落在恶魔手里 这时凌乐好像也反应过来了，轻笑一声道：“啊，我刚才在气头上，所以说了句气话。你好好回答，回答得好，我可以放过你。不过……” “你知道的吧，这些恶魔是你们制造出来的东西。所以，我想，这个地方根本安全不了几分钟。我可以放过你，但是我可没有义务救你离开这里。喂，你……知道的吧？” 这意思很明显了。 赶紧回答她的问题，否则就算她放过他，他也来不及逃离这里。 当然，这无非也是一种虚假的希望。 因为别说拖着一双坏腿，就算卓胜的双腿完好，他也不可能有能力逃离这里。 不过，这虚假的希望多少还是起效了。 卓胜终于开口道：“我……我曾经也是野狼军的一员，和你母亲一起参与了这些研究。所以我才知道这些……” “放屁。”明明是在说脏话，但是凌乐说得很淡定，淡定得让人感觉不到人的温度。 “是……是真的！”卓胜的声音带着颤抖，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又或是两者皆有。 “你引我来研究所，是想对我做什么？”凌乐继续平淡道。 “做……做……做你母亲未完成的研究！”卓胜已经想不起来之前和说过什么了，他现在只想保命。 “放屁。”凌乐再次平淡地否决了卓胜的发言。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对天发誓！”卓胜这次语速很快，难得一口气把一句话说完整了。 “发誓？你也配？”凌乐没有任何动摇，“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卓胜：“我说的就是实……” 咻！ 凌乐扣下扳机，枪口稍稍偏了一点点，打在了卓胜的肩上！ “啊！！！” 惨叫声凄厉回响于黑暗之中，使得这里的气氛更加森然可怕。 体育馆位置。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得到最快的援助。 这里除了坍塌的天花板和地面的裂缝，还有一个地面塌陷的大坑。 有好几十名学生在塌陷的一瞬间掉了下去，然后怎么都爬不上去。 一片幽暗之中，他们注意到了塌陷之下那被魔藤半盖着的幽深走道，可是没人敢迈开步伐。 那隐隐传来的惨叫声，更是让他们瑟瑟发抖！ 柳瑶、柳无泽还有在状况发生后飞奔至儿女身边的柳知明都在这里。 柳无泽的一条腿被上面砸下来的钢板给压住了，根本不能挪动分毫。 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已没了平时的冷气，只有无尽的惧意。 他这一生都是那样顺风顺水，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绝望。 可是在绝望的同时，他又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刺激。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想死，越是想做点什么。 偏偏那不能动弹的身体，让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的脸上只剩下畏惧，身体不断地颤抖，而内心则进入了害怕和刺激的死循环里。 柳瑶面色煞白地眼看着面前的场景，根本没法正常思考。 这是梦吧？ 这一定只是一场梦罢了…… “大家再坚持一下，我们这里还有信号！现在整个黎城都行动起来了！”候奇正推着眼镜，尽量镇定地道。 现实中的他，鼻梁有点塌陷，使用着通用款的眼镜，总是不自觉地往下掉。 ——这眼镜经过这样的混乱还能挂在他脸上简直是个奇迹。 “坚持什么啊……我们死定了。”黛薇低声啜泣道，“你们没看到直播吗？皇甫离带来的几台人形机器正在救人，但是他们现在正在朝体育馆外的方向走！他们没来我们这里，我朝同学发出求救也没人理会！他们……一定是注意到了我们这里有一只超大的恶魔……” 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然后又被人颤抖着手一把捂住了嘴：“嘘……不要出声……” 开口的是柳知明。 他的脸色并没有比柳瑶好多少，但是与之前在黄家见到黄德之时相比，在这退无可退的情况之下，竟反倒多了一层坚毅。 而随着他的开口，更令人绝望的场面出现了。 那只一直挂在他们头顶一动不动的超大恶魔，突然开始动了。 那是一只有着七条长短不一的细腿，样貌如人脸蜘蛛、体型有两个成年人高的恶魔！ 也许对见惯了恶魔的凌乐而言，这种块头根本算不上“超大”，但是对他们而言，这种体型上的压力已经让他们双腿发软。 恶魔的一条腿挂在上方的藤蔓上，整个身体倒吊了下来，然后用那张带着诡异微笑、似人非人的脸庞，往在场每个人面前缓缓扫过。 就在大家以为噤声有效之时，却听咔嚓一下！就见那东西竟是突然出手，抓住一人，然后在那人后知后觉的惨叫中，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了那人的头颅！然后就这样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看这样子……哪里是没注意到其他人，分明是就是在耍人玩啊！ 柳无泽被这一刺激，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柳瑶实在没能忍住，转头吐了起来。 谁来救救他们…… 就算是那个臭屁的凌乐，只要她能救得了他们……她也愿意从今往后见到她就朝她磕头。 啊……为什么会想到她？ 别说救人，就那个愚蠢的家伙，总不可能幸运地被救走吧？她一定是已经入了恶魔之腹…… 与其期盼她，倒不如期盼项安…… 项安…… 那也不可能。 普通人哪有能力能对抗得了这些东西！ 柳知明看着面前的场景，整个人开始无声颤抖。 封尘的记忆重现，他又想起那一只杀了所有人，偏偏以一副藐视的样子留了他一命的、带着某种比无情还可怕的扭曲人性的恶魔！ 是的，他是被吓到了……那个场景变成了噩梦，一直折磨他到现在，但是他并非不知道，那是某种特例。 而现在……为什么面前这一只又让他产生了那种感觉？ 它们……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 直线距离几百米开外的地下。 卓胜在剧痛中求饶起来。 “放过我吧……放过我……我家里还有孩子啊……” 凌乐瞥了一眼时间，刚过去一分钟，她不慌不忙蹲下身子，一边轻笑：“呵呵，你当然不是亡命之徒，既然不是亡命之徒，有所牵挂也很正常。可是……你又不会为我考虑，我为什么要为你考虑？啧，想博取同情？在我这里没用。” 她说着，又将枪口对准了卓胜另一只肩膀。 这种枪的好处是除非打到要害，否则很难让人因为大出血而死亡，因为被打到的位置会因为高温而烫焦。 算是一种行动限制型武器。 不过很疼很疼就是了。 卓胜已经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他忽然觉得就算是落在恶魔手里，也无非就是如此了。 “卓胜……”此时，只听凌乐又继续慢条斯理道，“黄德那副样子，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治愈者……十年前，给他提供制剂的，是你吧？” 第132章 笨死算了 “……”听到这话，卓胜忽然莫名想起了凌乐那一口气拿下金色证书的实力。 ——眼前这女人，看似行事鲁莽无比……却真不是好糊弄的。 可惜现在想起来似乎有点晚了。 只听凌乐又接着道：“十年前就能提供的制剂，现在却也无非就研究出了这种鬼样子……卓胜啊卓胜……你……对凌然做了什么？” 凌乐知道凌然是她母亲，她也可以说出“母亲”二字，但是她又很难从心底唤凌然为“母亲”。 因为她是被机器养大的。 没有经历过，她根本无从体会所谓的“母亲”是怎么回事。 是像如传颂中的那样伟大无私？亦或是像柳知明和柳家一样自私自利，只是在表面上立了个“牌坊”？ 但是……不管怎么样，不能否认，凌然就是她的母亲。 又因为她的死，她的一切都成了无法验证的存在。 唯一可以用来拼凑的，也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罢了。 所以，要说她不在乎关于凌然的情报，那肯定是假的。 她不仅在乎，而且是非常在乎。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很可能知道点东西的家伙……就算是连吓带哄，她也要从他嘴里挖点东西出来！ 而不得不说，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这一套还是很成功。 卓胜被吓到了。 她这番发言胸有成竹，又一点一点拨开了卓胜努力堆起的伪装，让卓胜根本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掌握了更多信息。 可是…… 她怎么可能知道他对凌然做了什么？ 硬着头皮，卓胜还想开口狡辩，可是凌乐似乎已经失去耐心。 她站了起来，灼光枪的枪口从卓胜的肩膀移开，对准了他的脑门：“算了，再坏……也最多就是死在了你的手上罢了，不是吗？既然你连自己做的事也不敢亲口说出，那就去死吧。” 说罢，手指已扣向扳机。 “是！她是死在了我手上！”卓胜突然大喊，“但是当时她已在监狱，作为野狼军的成员，左右都是没命出去的！与其在那里饱受折磨，还不如……” “呵，这么说，我还得替她谢谢你了？”凌乐的语气依旧没有温度。 “这……这倒不是……” 虽然枪口还在对着他，但是凌乐的手指搭在扳机处，暂时还没有往下扣，这让卓胜微微庆幸，又无法转移注意力。 别说喷嚏打不死人，这个时候，凌乐真的一个喷嚏就能把他的脑袋烧个洞。 “你是怎么得到治疗黄德的试剂的？”凌乐又接着问道。 就像在问他今天早饭吃了什么一样平淡。 “我……”卓胜紧盯着凌乐那搭在扳机上的细长手指，犹豫着他要是照实说，那根手指会不会轻轻往后扣去。 “她已经死了，你没必要跟我拐弯抹角，我没什么耐心。”凌乐道。 卓胜的注意力都在凌乐的那根手指上，闻言，一边吞口水，一边下意识地答应道：“啊……是……是……” 咻！ 冷不丁地，凌乐那根手指动了一下。 光芒闪过，这一枪擦过了卓胜的脸颊，在他侧脸处留下一条焦痕，又把耳朵灼烧掉了一块，但是并没有致命。 却是真把卓胜给吓了个半死，他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她当时刚生下你，你就被人抱走了！” 刚说了这句，顿了顿，发现自己还活着，又微微庆幸、又后怕不已地把后面的事实抖了出来：“我只是告诉她，告诉我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我就可以帮她把你找回来，她就把被抓前藏起来的制剂告诉了我！我……我当然是骗她的……当时带走你的部门，根本不是我那个级别可以干预的，我哪可能帮她把你找回来，不过我想你也是活不了的，就决定做个好事……送……送她去见你……” “啊……你还挺心善的。”凌乐的语气依然冰冷，但又似是没有半点怒意，甚至连枪口都抬了起来，没再对着他。 卓胜左右也没别的盼头，见此情景，再听到凌乐依然平静的语气，总算是放松了些，道：“唉，你不知道当时那监狱的环境……” 刚说了半句，就看到凌乐重新拿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呵”了一声，道：“看在你老实交代的份上，我也做个好事，给你个痛快。” “救……救命！救命！”卓胜这下哪还能不明白凌乐这是铁了心地要他死，刚才自以为的希望只是在绝望之下的幻想罢了！ 可是现在除了大喊救命，他根本不能做出任何应对。 这个时候他甚至荒谬地希望能冲出一只恶魔来救他！ 砰！ 沉闷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光芒一闪，眼前一花，灼热的光线再次擦过脸颊！ 这一枪又打偏了！ 但这次可不是凌乐主动打偏，而是真有东西杀了出来！ 是一台黑色的战甲！ “狸鸦！” 那战甲师盯着凌乐，开口就道。 正是项安！ 项安的战甲怎么说也是时不时要在地面使用的，所以自然是配备了恶魔识别系统。 也是这个系统救了他一命，让他没有贸贸然闯进那已被病毒污染的研究所入口。 可是既然入口被病毒污染，凌乐又很可能就在这片区域，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就这样简单放弃？ 转悠了一圈，又好不容易灭掉了一只恶魔之后，他在一条地面裂缝处听到了从下方传来的惨叫。 于是他挖开了裂缝来到了地下。 他本来就在地面研究所附近转悠着，这一入地，顺着声音转悠了一下，就看到这一台正在作恶的不知名银黑战甲！ 这不是狸鸦还有谁？ 而被他拿枪指着的人有多惨？ 来不及多想，更没仔细注意那狸鸦要杀的是谁，项安直接以最大速度朝着凌乐杀了上去！ ‘看高他了，真是笨死了！’光夜忍不住吐槽。 但是凌乐的反应更让它无语。 她没有进行任何解释，也没有转身逃走，而是直接还手，跟项安打起来了！ 这通道本就不宽敞，再加上魔藤的破坏，现在两台战甲这么一打，撞击之下，更是遭到了二次破坏。 卓胜回醒过来，不敢耽搁，趁着这两架战甲打得凶狠，拼命朝着与他们所在相反的方向爬去。 凌乐眼角瞥见卓胜想溜，蓦地一个佯攻，紧接着这身体便如灵蛇般一扭，转身便朝卓胜开了一枪。 可是再次被项安给撞偏开去！ “还敢分心？！” 项安朝着凌乐狠狠一撞，左腿之下四只推进器猛然发力，整个左腿便以裂空之势朝着凌乐脸上劈来！ 这样的速度凌乐根本来不及格挡，她只好原地发力，顺着这股力道的方向硬抗了这一招。 轰！ 银黑战甲瞬间被一击打飞，一下撞到满是魔藤的墙面，撞烂了一滩魔藤。 一时间周围那原本渐渐平静的魔藤似乎又活跃了起来，再次加速生长！ 但项安已管不到这些，也根本没给凌乐半点喘息机会，他顺着这一腿之势在空中打了半圈，紧接着八个推进器全开，如一头野牛一样直朝她撞来！ 第133章 老婆? 凌乐要气疯了。 这家伙，平时跟他对战死活不愿对她出拳，现在倒是鼓足了劲要置她于死地！ 其实前几天项安拿了捕捉器信誓旦旦要用来抓狸鸦的时候，她就准备给项安的捕捉器做点手脚进去，后来…… 就干脆直接让光夜把项安的全息头盔给黑下了。 项安这个粗心的家伙又不可能会想到使用前检查战甲的安全性……他根本不会想到身边会有人在他的战甲上动手脚吧？ 所以，现在只要她发话，光夜就能立即让项安脖子上的头盔变成毫无用处的金属疙瘩，然后趁机占领优势、打得他再无还手之力…… 可是怎么就这么不服气呢？ 她现在只想和他打一场。 凌乐终究没有命令光夜出手，而是双腿一缩，双臂一格，再次硬接了项安这一撞！ 这次虽有手腿格挡做了缓冲，但是刚才至少背后还有空间，所以她才能顺势卸了点力，而这一次，背后已是合金墙，退无可退，再加上项安简直发了全力，这一撞，直接把她撞得五脏六腑剧震。 要是换成身体脆弱点的人，就算有战甲保护，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证身体不受内伤。毕竟这只是b级轻型战甲，缓震能力实在一般！ 咔！ 嘭！ 墙面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轰然碎裂，两台战甲一起撞翻了出去，撞击中，连双方的战甲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形。 特别是凌乐的战甲，腹背受力，损耗严重。 卓胜被凌乐开的第二枪吓到，转头隐约看见那银黑战甲吃瘪的场景，一时间忘了疼痛，扭曲着脸大笑起来：“哈……哈哈！” 虽然没什么力气说话，但是他在心里还是一阵舒爽，甚至在为那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黑色战甲加油打气。 ——就凭她那废手还想用战甲作恶？ 活该！干得好！杀了她！ 他现在也不想跑了，因为后来出现的那台战甲分明是来救他的！那台战甲现在又分明占了优势，那还跑什么呢？ 他费力撑起身子，朝着墙边爬了几步，正想就着那虽布满了魔藤，又似乎暂时没什么威胁的墙面靠一靠，突然整个身子一抖。 新撞开的空洞另一边还在大战，明明那么吵闹，他却忽然觉得无比静谧。 幽暗中，他的肩膀处，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僵硬转头，就看到一张似人非人又惨白无比的脸在歪歪斜斜地对着他笑。 卓胜张开嘴，他想要呼吸、想要大喊，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就这样傻愣愣地看着那张脸，然后看着那张脸渐渐放大，渐渐张口，变成一张看不到任何獠牙，却酸臭得光是闻到就只觉得肺部在烧灼的血盆大口！ “啊……”卓胜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然后紧接着就被那大口一口咬住。 “唔！！！！”卓胜发出撕心裂肺又沉闷的惨叫。 他的身体正在融化…… 墙的另一边，这里是另一间观察室。 除了碎裂坍塌的金属块，这里倒是比走道里宽敞了一点点。 凌乐被项安一下撞进来后，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借着那一瞬间的失控，就地一滚一退，终于从那被项安掌控的节奏之中退了出来。 ‘您还是快拿下头盔，您别忘了我还在您大腿上，这么打下去就算您不散架，我也可能会比您先走一步了！’光夜发来牢骚。 它现在在借着凌乐的视角来观察外面的情况。 凌乐没有搭理光夜。 她甚至都没趁机缓口气，就手臂一震，从手腕上翻出带刺的拳套，直朝着项安袭去！ 虽说在这样的小空间里，以战甲的行动速度，远程武器确实很难发挥。 但凌乐这次还真的有些失了理智。 正常情况下她就算没给项安的盔甲动手脚，这个时候也该在有明显劣势的情况下找其他办法对付他了。 但是她现在根本不想考虑别的，只想着和对方硬碰硬。 项安也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吃硬，挨了那样的撞击，竟半口气也不歇就反攻上来！ 其实他刚才也就是第一眼看到狸鸦的时候兴奋上头了，但是很快又想起这糟糕的环境下得赶紧找到凌乐，所以虽然可惜，他还真不想在这里和狸鸦缠斗太久。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他的战甲加装了不少东西，就算狸鸦本人的韧性远超预估…… 可惜那战甲还是老样子。 四条腿的马跑得再快，没有翅膀就飞不起来啊！ 嘭！ 面对凌乐的攻势，项安不闪不避，而是非常头铁地继续连攻带撞。 一口气使用那么多推进器，控制能力再好也经不住这一点也不开阔的封闭空间，项安很明白怎样才能让他的战甲发挥最大优势。 与其在闪避中花大把力气调整方向，倒不如直接莽！ 必须速战速决！ 项安下了狠劲，再加上他的战甲本身还带着优势，没几招功夫，凌乐又被他撞进了另一面墙！ 这次项安学乖了，在这过程中抽手把腿上挂着的捕捉器拿了起来，二人齐齐摔落地面的瞬间，他身子一抬，一手按着身下的狸鸦，另一只手里的捕捉器也怼了上去。 但是他没能开枪。 因为他的腹部，竟不知何时顶着个刀尖。 普通的刀根本不可能在相对静态的情况下对他的战甲造成任何威胁，可是这把刀，只是接触，刀尖竟已嵌入了他的战甲。 再看那整把刀的模样，这分明是一把高振粒子刀。 对方要是真要他的命，在出刀的一瞬间再往前一推，他岂不是已经中招？ 咦？ 等一下，这破旧生锈的刀柄怎么这么眼熟？ 这……这这…… “你把我家凌乐怎么了？！！”项安大怒。 ‘啊！笨死算了！’光夜气得从凌乐的腿甲里跳了出来，朝着项安弓起了腰。 还好它只是个无情的机器，否则这个时候指不定忍不住要直接开口骂他！ 项安被突然跳出来的光夜弄得更是一怔。 这是什么？ 这不是凌乐的小猫咪吗？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这只猫绝对是尊大爷…… 它…… 这模样是什么意思？ “难……难道……”他不由不可置信地艰难道，“老……婆？” 凌乐没有回答他，而是微微曲腿，狠狠一脚踹翻了项安，在他反应不及中一下压坐到他腰上，居高临下，以刀尖对着项安的脖子。 耳边是自己的喘息声，眼中是随时可以切开的致命位置。 凌乐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对项安有任何可以当真的感情，但是此时此刻，却又开始迷茫。 她下不去手。 为什么？ 不是项安该不该杀，而是这无法再推进分毫的刀尖，让她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种怀疑，渐渐让她对自己的认知也产生了动摇。 ——不过是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周的家伙，就算加上之前被追逐的时间，那也不可能能有什么感情。 这样的家伙，想留便留，想杀便杀。 这也是她可以随便就把项安放在身边的主要原因。 可是，为什么…… 是因为生气的原因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等一下？ 她现在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尝试杀掉他？ 第134章 凌乐就是狸鸦 项安仰躺着被按在地上，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危险刀刃，又看着那小黑猫自然无比地跳到银黑战甲的肩膀上，刚才突然萌生的怀疑变得越来越凝实。 “凌乐？”他再次开口道。 出现在黎城的时间、不同寻常的身手、正邪难辨的性格、迷一样的过往…… b级轻型战甲虽已尽可能轻薄，但是和a级往上的战甲还是不能比，相对容易掩盖体型。 在追着狸鸦跑的日子里，他在心里不知不觉间就把那个带着一股子亡命之徒气息的家伙想象成了男性，所以即便凌乐身上表现出了一些可疑之处，他也没多想，更没往狸鸦身上想。 现在，一旦真正开始想了，突然就觉得越想越觉得可能。 凌乐……就是狸鸦？ 凌乐看着项安，又被隔墙而来的凄厉惨叫惊醒。 叹了口气，她终于出声：“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她收起刀，从项安身上站了起来。 听到凌乐的声音，项安这下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让他有些恍惚。 “你……” 凌乐刚迈开腿往外走，闻言停下脚步：“怎么？还想接着打？你想杀了我领赏吗？” 凄厉的惨叫声渐渐停止，但又似犹在耳边回荡。 “不是！”项安急忙否认：“我只是……啊！对了！这个给你……” 他拿出芯片递给凌乐。 还好，芯片比较小，又是放在腿甲间的储物匣中，虽也有受到冲击，但没有遭到破坏。 凌乐莫名一怔，然后才伸手接过。 项安还想说点什么，就见凌乐已经一脚跨了出去。 他赶紧一边收起捕捉器，换上猎魔枪，一边紧跟着凌乐走了出去。 一踏入走廊，二人就齐齐看向地面。 地上只有两条大腿，大腿只有半截，与之相连的还有一些破烂的骨架，断断续续连接在那里，活像一条没了肉的鱼骨。 但看那腿上仅剩的一点不便宜的残破布料，这不是卓胜还能是谁呢？ 凌乐只是瞥了一眼，就把肩上的光夜重新放入腿甲之中，重新规划路线。 这一片因为她和项安的短暂交战，又遭到了不小的破坏，甚至附近魔藤也因为他们的战斗而涨势变得更为活跃起来。 但是依扫描分析来看，魔藤活跃位置主要集中在遭到破坏的位置，所以，如果不想再浪费大把力气，再于精疲力竭的状态下遇到麻烦的对手，还是尽可能先离开原地，找其他方便的出路口比较好。 打定主意，凌乐开始顺着规划路线前行。 项安看着地上的残尸，现在也想起来这可能是谁了。 但是刚才凌乐和卓胜优劣分明，他实在想不出她要对卓胜赶尽杀绝的理由。 也许她就是这样的人吧……杀人不眨眼？ 项安在凌乐身后跟着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一心陷在这美好的外表之中，对她的过去不闻不问，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 项安抬起枪。 不管如何选择，都没必要不闻不问就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做下任何决定！ 砰！ 扣动扳机，随着一声非人的惨叫，一只庞大的黑影从凌乐斜上方落了下来，落在凌乐身前！ 这是一只看不到腿的恶魔，整个犹如一条巨大的蠕虫，一张大口之中看不到任何牙齿，而大口的下方，可以看到一个歪歪斜斜的扭曲脑袋，甚至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项安这一枪虽打中了它的头部，但子弹嵌入，发出了一点刺眼的光芒就没了下文，这可不是打中了魔囊的样子！ “咯咯咯……”恶魔突然笑了起来，从那歪歪斜斜的惨白人脸之中口吐人言：“想杀我？知道我的魔囊在哪吗？？咯咯……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正说着，只见光芒一闪，它整个身体竟被从中间一劈为二。 是凌乐出手了！ 一时间，酸液四溅，凌乐的战甲又被烫凹了几处，但是她并未就此停手，只是仗着手中利刃，一砍再砍，直到其中一个碎块突然开始膨胀，项安回过神来，一个纵步抬手便是一枪！ 砰！ 子弹嵌入，那在一瞬间已膨胀到几乎就要爆开的球状物终于没有炸裂，而是整个陷入了火焰之中，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呼……”项安呼了口气，道：“你这打法也太不要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常人谁敢把一只恶魔这么往死里逼啊！还是这么一只诡异、竟然还能说人话的恶魔成体。 啊，总觉得事情在朝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哼，觉得危险，就该干脆离我远点。”凌乐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项安立即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乐没接话，而是看着脚下开始变成碎屑的魔体，道：“好烦。” “嗯？” “在今天之前，你见过会说话的恶魔吗？” “……黄德？” “呵……”凌乐冷笑，“这些人……现在是造出了什么怪物？”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凌然造的？ 真的好烦。 项安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凌乐已开始自顾自地往前走。 这一瞬间，项安忽然觉得二人之间仿佛突然多了一层隔阂。 也许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真正的坦诚，但在这之前，他至少可以感觉二人就像是两块离得很远的磁铁，虽然远，但只要他努力向她接近，二人之间的引力分明也在一点一点地增强。 可是现在……凌乐好像干脆调转了一头，只留下与他相斥的一面。 这…… 要不他也马上再转一面？ 呸！开玩笑，他们又不是真的磁铁。 那么努力地接近也功亏一篑，再转多少圈也没用。 好吧，也许在她眼里他无非就是块石头，根本没什么吸引力，所谓的相互吸引，可能完全只是他的幻觉罢了…… 项安心里嘀咕不已，脚步还是非常诚实地紧跟着凌乐前行。 只是，重新前行，二人没再有一个字的交流。 沉默行走了几分钟，合力翻过了一些小型障碍，又靠着一点默契合作解决了两头恶魔，面前开始开阔，开阔的空间里，又能看到一些没被魔藤挤满的裂口和坍塌口，甚至隐隐还能听到一些低声抽泣的人声和渗人的咀嚼声。 对照原地图，这里本该是实验区的废弃物处理间，与刚才的区域相比，显然这里距离地面更近一些。 ‘这里已在体育馆正下方，’光夜朝凌乐发来提示，‘目前上方大部分人，包括皇甫离，正集合在一起，受四名人形机器保护。’ ‘哦？’ ‘这里信号没有中断，新闻中正在直播营救画面和幸存者自拍的画面，你要看吗？’ ‘不必。’凌乐继续前行，发完这两个字，想了想，又道：‘薛芯呢？’ ‘不在。’光夜道，‘还有，你的几个家人处境不怎么样。’ 第135章 分道 它说着在凌乐视角的右上角调出一个画面，画面是黑白色，可以看到画面里有不少人绝望地蹲坐在凌乱的乱石堆中。 画面没怎么动，但光是画面拍到的人，粗略一数，大概也有二十多人，其中有一些人被压在砖石之下动弹不得。 更有一些人身上满是某种粘稠的深黑色液体。 ——不出意外，应该是血，而且血量惊人。 正看着，这直播画面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巨大阴影，它瞬间就锁定了一人，一口叼走。 哗啦啦，又是黑色液体，如被压碎的西瓜中被挤压爆裂的西瓜汁，洒了一地。 “啊！！！！” 画面中传来闷声的惨叫，与耳边听到的惨叫交叠在一起。 再看画面中的那些人，大多捂着脑袋、缩着脖子，噤若寒蝉。 倒是有一人，虽也是半跪着，却是抬头挺胸地张手护着身后的二人，双眼直视那所有人都不敢看的位置，一脸坚韧。 那是……一个凌乐以为绝不会做出这种表情的人。 是柳知明。 凌乐突然停下脚步，嘴唇微微动了动，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些人显然被抛弃了，他们开的直播已被拦截，只有他们自己看得到，而且……你也该看到了，他们周围那只恶魔个头不小，位置也不太容易防守，再加上有好几个伤者，应该是这样才被抛弃的。’ 光夜又道。 但是项安虽没看到直播，却也清楚地听到了声音，单向扫描开启，他立即注意到一些人影。 “那边好像有幸存者，我们快过去看看？” 他在凌乐身边停下脚步，这么朝她询问，语气似是不能确定凌乐会不会愿意救人。 这个地下实验区的周围用的全是合金墙面，但是再往上是普通岩层，现在这些合金墙面被魔藤和魔枝撑得扭曲，也有一些地方坍塌下来，但是总体来说，这里比刚才的过道开阔了许多。 就算遇到状况，说不定也能绕行。 “呵……要去你自己去。”凌乐道。 项安虽也有点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凌乐真的会这么回答，而且回答得如此漠然和干脆。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撇下凌乐，朝着声音的方向窜了出去。 凌乐看着项安消失，全息头盔下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眸垂了一下，轻声道：“光夜，你来控制扫描模块，帮我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生命体。” ‘你要找什么？’ “薛芯。” 凌乐一边说着，一边将新扫描的地形和学院的原地图结合，开始朝着原本的演讲台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在事发时他们应该都在演讲台附近。 而一切发生得太快……如果是被故意撇下，她很可能还在那附近。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薛芯死…… 但是显然，薛芯是被抛弃了。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计划全都得逞吧。 项安前往的方向传来了激烈的交战声。 声音在地下空间回荡，但又因为戴着全息头盔，声音的方向又被标记得明明白白。 ‘1点钟方向，十米，发现生命体征，但还有一只恶魔。’这时光夜发来消息。 同时地图上多了一个标注和路径图，毕竟这里已被坍塌的土石和混乱的魔藤堆砌得乱七八糟。 然后它又提醒道，‘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最好在三分钟之内离开这里。’ “知道了。”凌乐说了一句，就顺着路径加快了速度。 方位差不多，那个位置附近不会有太多人挤着，可能性不小！ 希望还有救！ …… 薛芯被手指上的戒指救了一命。 她很庆幸，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自作主张订做了这样一枚护身戒指。 这枚戒指表面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在激活面向手心那一侧下的指纹锁后，以特定弧度滑动，就可以瞬间朝外侧激发足以致人瞬间晕厥的电流。 靠着这个，她才能一时间摆脱了这只包裹住她的恶魔，但是也把自己波及了个够呛。 然而，这也只是争取了微不足道的喘息罢了。 因为她不可能还有命活着离开这里！ 面前的恶魔应该只是被那瞬间的电流吓到才没有继续出手。 但等它观察够了，接下来就会是她的死期！ 更何况，这只恶魔行动速度不慢，她能确定，她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能耐在它接触她之前电到它！ 而她的身体可支撑不住再来一次“同归于尽”式的电击了。 况且这里的环境也非常不容乐观，她没有全息眼镜，眼前一片幽暗，上方的裂隙离她太远……被那只恶魔直愣愣地盯着，她甚至不敢有太多动作！ 死定了。 在临死之前，她竟并不想多想到底是谁在联合皇甫离置她于死地。 她更在意的是那么多没能完成的遗憾。 她也忍不住想着，怎么死才能死得痛快一些，让她能在最后时刻不要那么痛苦。 虽然看不清，但是她能感觉到身后的魔藤正渐渐从寂静中苏醒。 然后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 事情若是能皆如她所愿，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虽然她不信神，但是眼下，也只能祈祷起来，闭上眼，向着虚无祈祷，祈祷她能够干净利落地死去…… 不，反正横竖都是个心理安慰，为什么不能祈祷可以活着离开这里？祈祷有神兵天降，将她从这里救出去？ 哈哈！ 真是好笑！ 薛芯苦笑着睁开眼。 到了这份上又哪里来的天降……神兵？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 有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一下斩断她身后向她缠来的魔藤，一把捞住了她，一个转身飞速朝上而去。 下方那圆滚滚的恶魔反应过来，身上密集的手臂立即追逐而至，但又被几道寒芒给砍了个干净！ 从裂缝中重新回到地面，虽并未脱险，但薛芯还是松了口气。 被那银黑色的战甲带着，在魔藤中穿梭了好一阵，也许又没有经过多久。 薛芯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却见那战甲突然停了下来，放开她，然后双手放到头盔上，一下取下了头盔！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让薛芯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干什么……你……” 薛芯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拿下头。 可是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在微弱至极的光线下，她突然注意到面前的人很是眼熟。 “啊……姐……姐姐？”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我们最好装作不认识。”凌乐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脱下战甲，丢在一边，又招手抱住了猫。 “我不是在做梦吧？”薛芯又道。 “清醒一点吧。”凌乐说着，又随手一挥，割断了身旁悄悄朝二人伸来的魔枝，“出去之后，立即让治安处的人保护你。” “那你呢？” “救你只是顺手，我没有责任当你的保姆。”凌乐说着戴上全息眼镜。 在变成黑白的画面中，她明显可以看到周围的魔枝魔藤上，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缝。 这种感觉非常不详。 但是她也不能穿着那身战甲就那样冲出去，毕竟那可是“狸鸦”的东西。 第136章 神网系统 把战甲摞在一堆，她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球，设了一下时间，和战甲放在了一起。 “快走。” 凌乐朝还在发愣的薛芯催促道。 救援工作进展很慢。 这次事件吸引来的新闻媒体中有不少黎城以外的媒体家族势力，他们没给黎城守备队多少面子，虽还不至于冷嘲热讽，但还是把外面正在发生的事从各个角度拍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外面大多数武装虽已集结，但因为对抗病毒的防护装备不足，所以只好在外防备，而不能形成主力。 只剩下一些机械在定位之后缓慢地帮忙切割那铺天盖地的魔体。 即便如此，外面的战甲师们也怕得很，生怕那巨大恶魔突然失控。 事实上，要不是皇甫离带来的四台机器实在厉害，在里面约束、打退了一些恶魔，救下了许多人，以这外面的营救节奏和顾忌，也不知会形成多大的损失！ 凌乐带着薛芯，在灰暗的魔藤之林中穿梭了一会，就不知不觉悄悄站到了人群之后。 此时，人员聚集之处开口也终于在里外合击之下打通，被吓坏的学生们正在慢慢转移。 皇甫离站在通道口，看着这些被一个个迅速转移离开的身影，认真的脸色下，覆盖着一层得意。 薛家…… 有什么了不起的？ 地上城才是最强大的存在！ 他也是直到投靠了地上城才拉开了眼界，才知道原来只要与地上城离得够近，任何家族在他眼里都可以变得不再高大！ 正暗自兴奋，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停在了他面前。 看到对方面貌，皇甫离忽然脸色白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失态。 “皇甫离……”薛芯冷冷开口，“你最好想想怎么跟我老实交代！” 杀人，从来不是一件难事。 难的是不让尸体说话，难的是在刻意之下伪装成意外的样子，不留下半点被怀疑的可能。 原本，死在恶魔腹中，那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皇甫离怎么也没想到，明明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恶魔拖入裂隙，本就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她为何能安然离开？ 是谁？是谁救了她？ 皇甫离抬起头四下张望，可是，眼下开口中有源源不断的人们被救出，在被简单检查后就送进一旁临时投入使用的大货车…… 放眼望去，全是可疑人物，又全是不堪一击的普通人。 正想着，突然只听一声惊呼。 转头看去，虽什么也看不见，但眼镜视角中浮动的电子屏上，直播画面中却能清晰看到一个黑色战甲在某处轰了个开口冲了出来！ 外面待机的无人驾驶车辆立即前往接应…… 但是那施救的位置分析，分明是之前因为有一个模样棘手的恶魔存在以及塌陷问题而放弃施救的位置！ 放弃施救有什么问题？ 看看那越发躁动的巨大魔体，要不是他们的出手，这里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活着出来！ 为了整体效率而抛弃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人，能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 但是原本必死的家伙们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活着出来了……这才会造成问题吧？ …… 地上城。 明临的办公室中，除了明临，沙发上还坐着一名身穿薄衣短裙的美女。 此外，还有携虎的虚影站在明临面前，一丝不苟地朝他汇报进程。 第一，拿下试剂和实验数据；第二，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在无数关注之下，趁机让代行者得到发挥的机会，从而得到推广代行者的目的；第三，借此意外抛弃有异心的薛芯，扶持薛芯那为代行者计划而着迷的三叔…… 因为反虚门本来就名声很差，再加上在这里做的这些肮脏实验的分明就是他们，这所有的损失，自然都会被怪到反虚门头上。 包括薛芯的死。 那些全程围观又没捞到半点好处的帝都名家为了把事情推干净，自然也都会成为指认反虚门的证人。 虽然总体而言，难免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但是和回报比较，这些损失实在微不足道。 计划很不错，但是真正出手，这结果……却是有些差强人意了。 明临面前的画面定格在了一张脸上。 那是凌乐的脸。 这是那台潜伏在研究所中的特殊机器离开时拍到的画面。 那台机器当时其实完全是由人为操作的，在从地下研究所离开，它清晰地拍到了凌乐的脸。 明临看着这画面，缓缓开口：“她提起了地上城。” “是。”携虎低头。 “之后这台机器就被黑甲袭击了，试剂和实验数据虽成功转移，但是它本身的数据没来得及消除，很可能落到了黑甲手里。” “是。” “薛芯被救了？” “是……” “真是漏洞百出。”一旁的美女突然冷笑开口，“其他的也就罢了，薛芯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让代行者直接杀死她？” “没有让代行者直接出手，是为了防止在尸体上留下证据！”携虎辩解道，“她毕竟是薛家代家主，马上就会真正继承家主之位，就算觉得已被恶魔吞噬，支持她的人，也会剖开一只只恶魔的肚子把她的尸体找出来！” “是啊，没有在尸体上留下证据，这下倒是留下活证据了，携虎，无名者还在这里的时候，倒没见到你这样频频失误？怎么？无名者失踪，你的心也跟着走了？”那美女又道。 “花茗！你……” “好了，携虎，你最近失误确实不少。”明临开口道。 “王！”携虎低下头。 “这件事我交给了你负责，你却终究只办成了一半，还留下了一个大隐患，我本该处罚你。但是……”明临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花茗，道：“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携虎单膝跪下，等待明临给予任务。 只听明临道：“把王裵安安稳稳地送去海盟。还有，你离开期间，情报部暂时由花茗……和神网系统管理。” 地上城除了情报部，还有花茗负责的神网项目，那是一种更容易掌控的、理论上足以取代传统情报部的超级智能系统。 虽一直在试验中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但是显然，明临现在已计划开始尝试了。 “那……”携虎看了一眼花茗，又道：“寻找无名者的事……” “也会有花茗接手，你只要做我交给你的任务。” “……是！” 第137章 一手养大? 看着携虎的影像消失，花茗才微笑着开口道：“您要参与海盟的问题？” “海盟的混乱其实于我关系不大，不过你说的没错，携虎最近的失误太多了，我需要试探他一下。”明临盯着凌乐的影像皱眉道，“况且，就算关系不大，那边十大家族内乱开始由暗转明，对我们地上城而言也是有利无害。” 花茗起身，走到明临身侧，看着那影像中的凌乐，道：“她怎么了？” “我知道，你和影儿一直相互看不顺眼。”明临忽然道。 “哼，我也不是故意要看她不顺眼，我只是看那些拥护着她的人不顺眼罢了。明明和我一样，只是您的属下，她凭什么被拥护得如同和您平起平坐的样子？甚至，就算只说个人战力，现世的战甲赛，她还不是每次都被您打败……” “嗯，这些事就不用提了。”明临道，“帮我连接这次运到黎城的备用代行者吧，我要去会会她。” “谁？”花茗说着，顿了顿，看着面前的影像不可思议道：“您莫非是觉得这个……手脚都不健全的家伙是无名者本人？” “我没有证据，但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必须和她本人接触过才能下定论。” “好，我这就为您准备。” …… 凌乐坐在宽敞的厢式货车之中，正通过撤离被通道运送高墙之外的集中隔离点。 他们将在那里经历二十四小时的观察隔离，以防止有任何可能的感染者回到公共区域造成更加不可控的事态。 当然，受伤者也会在那里接受适当的治疗。 因为一时间资源调度吃紧，所以只有伤者在受到妥善转移，其他人则被送进这临时征用的货车，将就着运往第二区域。 此时同一车厢里基本都是被代行者救出的人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汗臭味。 这些惊魂未定的人们大多显得异常安静，也有一些低声的抽泣声，还有个别莫名其妙的亢奋者在不停地喋喋不休。 比如伍杨，他本就喜欢看灾难片，面对这种情况，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做什么，只是在代行者的带领下逃离了那里，但他就是停不下嘴。 更何况他这几天一直在悄悄崇拜的凌乐，此时竟正好和他在同一转移车厢里，而且虽确实身带残疾，可是偏偏怎么看怎么好看，这让他本就亢奋的精神更是停不下来。 他不停地说着对这次事件的猜测，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到埋藏在地底的远古神庙，以及披着病毒外套的远古诅咒。 一边说，还一边偷瞥凌乐。 可惜凌乐根本没在注意他，她戴着眼镜，目光涣散，注意力分明都在眼镜里。 凌乐此时正在看着直播画面，她看着被项安破开的口子处被救出的人们，直到看到项安在确认在场人员全被救出后，竟又不顾劝阻地一头扎了下去，她不禁皱眉。 视角另一侧，是项安不断发来的询问与道歉之言。 ‘你出来了吗？’ ‘你在哪？’ ‘你没事吧？’ ‘没事就告诉我一声！’ ‘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这里很不对劲，你要是没事，就快回答我！千万不要有事！’ 凌乐看着这一句句废话，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继续下去，会有事的只有他吧。 到底为什么还要来管她？ 反正本来就没什么认真的感情存在…… 她也不需要任何认真的感情。 直播画面中，那将黎城大学大部分区域都包裹起来的魔藤开始如滚烫的液体一样沸腾起来，原本被破开口子开始合拢，藤身之上，更是开始出现如章鱼吸盘一样密密麻麻的苍白眼睛！ 这只最大的家伙开始活跃了！ 就算项安携带了猎魔武器，他也不可能在那样大的范围内一口气精准找到那只恶魔的魔囊，再将那魔囊精准消灭的！ 更何况那里面还有更多未知恶魔，而他现在进去的目的还是找人！ 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 凌乐微微发怔地看着对话框，透过这些半透明的选项，她好像又看到有什么人正在她面前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明明只要回复一声，就能确保项安立即从那里撤离，但是她就是举不起手、也开不了口来发出这个讯息。 在这一瞬间，她的脑袋好像又开始空白。 也许还剩下唯一的声音：她不想再和任何人产生任何羁绊。 任何羁绊，最终都只会变成约束她的镣铐。 就这样顺其自然…… 面前的对话框忽然自已动了起来。 飞快地跳出一句话，然后发了出去。 ‘我在外面，你赶紧出来。’ ‘好。’ 配合着一个“好”字，那边发来了一张松了口气的表情。 怔了怔，凌乐忽然回醒过来。 身边的环境重新在耳中变得嘈杂，她伸出左手，绕到身后，一把抓出了趴在她背上的光夜，然后双手抱着光夜，埋头到它毛茸茸的颈间，轻轻地，一字一顿地道：“你干什么？” ‘那小子也不是个按正常套路出牌的，我怕他真死在那里。’光夜道。 “……”沉默了一下，凌乐眼看着直播画面中那台黑色战甲重新破开一道口子飞了出来，在关键时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些带着魔眼的魔藤疯狂缠绕，在机器军团的掩护下落到安全地点，再被一堆枪指着，举着手被扒下战甲电池。 她心中暗松了口气，嘴里又道：“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咱们可不是真的主仆关系，说直接点，你还是我一手养大的……’ 光夜迅速往凌乐视角中发着文字，可是刚发到‘一手养大’四个字时，它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喂喂喂喂脖脖脖子……’ 它的脖子被凌乐给随手捏错位了。 此时车厢里大多数人都耸拉着脑袋，一些人在和家人通话，一些人在对伍杨的亢奋表现得满脸厌烦，又因为腿软人虚没法说点什么。 倒是伍杨，嘴里还在说着什么“诅咒”、“远古”之言，眼神时不时往凌乐这瞥，当他看到她从身后抱起一只小黑猫，还有些感叹她看似凶悍实际竟还如此有爱心。 可又过了一会，再瞥过去，竟看到她一把掐断了小黑猫的脖子！ “唔！”伍杨直接一口咬到了自己舌头，然后捂着嘴往后退回原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是变态吗？ 一边想着，一边抬头四顾，只见大多数人都情绪低迷，只有几个人以烦躁的目光看着他，压根没人往凌乐方向看。 他不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心虚不已。 ——不是吧，不会吧？刚才她注意到他在朝她看了吗？能这样残忍地杀死一只无辜的小动物，她不会来找他灭口吧？！ 妈妈啊！现实好可怕！他想回虚拟世界！ 第138章 凶一个看看? “一手养大？你觉得我喜欢这副鬼样子？”凌乐倒不是没看到伍杨这个一惊一乍的家伙，但她也只是瞥了一眼，没怎么当回事。 她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再加上这时缓口气过来，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和家人朋友小声通话，倒是并不显得突兀。 ‘你不是挺好的，怎么能说是鬼样子呢？’光夜回答道。 凌乐：“哼，也就你觉得不是吧。” ‘你要是觉得这不完整的人类形象给你带来的不便，完全可以用更好的伪装。’ “更好的伪装？呵，伪装地久了，我也许会忘了我就是个异类吧。” ‘你不是异类，你只是走在了所有人类的前面。’ “那只是你认为罢了。”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我们言归正传。还记得我说过，不能太过信任项安的事吗？’ “哼，怎么了？这次不是正好可以摆脱他？是你自己要救他的。” ‘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关你什么事？” ‘你看，我们这些人工智能也可以看起来很有感情，但是，在行为上与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的理智永远在主导着一切，而你们，明明知道正确答案，明明正常情况下都不会那么选，但是偶尔又总是会做出不理智的、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你和他相处的很愉快，可是，当你发现你无法像往常一样随时割舍这个人，你开始觉得恐惧。你还不想失去他，这是你心里的答案。’ “……你别太过分。我会因为一个才认识了一星期的男人，就学会了恐惧？” ‘你敢说，你这三个月到处捣蛋，除了无聊没事干，真的不是因为觉得这沙皮尾巴很好玩？” “……” ‘况且你又不是机器，为什么不能有恐惧？’ “我可是怪物。” ‘那来凶一个看看？’ “……”凌乐的眼神忽然变得危险：“你认真的？” ‘开玩笑！开玩笑！’ “……” ‘但是你刚才难道不是松了口气吗？’ “呵，好吧，所以，你明明知道他身上还有很多疑点，也还要冒着得罪我的风险救下他，是为我考虑了？” ‘可不是！’ “那你也不见得有多理智。” ‘这是个理智的决定。你性格太差，身边需要一个压力处理器，那一定不能是我。’ “……” ‘况且你再仔细想想，他干了什么吗？他不就是怀疑了你一下？你不觉得，因为这样就要处理掉他，很牵强吗？就算是一把用顺手的武器，你也不会毫无理由就毁掉它吧？’ “……”凌乐忽然放下光夜，脸色缓和了不少。 好像还真是这样。 “所以我对他下不了手，只是因为用他用得很顺手，根本没有处理掉的理由？” ‘可能吧……’ “哦。” ‘能麻烦帮我把脖子拧回去吗？这样我没法动。’ “你这副皮囊也该换了。” ‘当初是谁说要撸猫，吵着闹着把我整成这样的？！你现在有了新玩具，就不稀罕我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凌乐说着，还是伸出手，把光夜的脖子拧了回去，又看了一眼手上粘着的猫毛，“还有，你一直在掉毛。跟以前一样每天摸几下，你早秃了。” ‘……’ …… 临时隔离点就在隔壁区域的一家“船坞”，在出事后，那里已被迅速清理出来，用来接收没有受伤、或只受了些皮外伤的幸存者们。 在进入船坞之前，他们被要求在外面挨个排队，接受检测后方可放行进入。 检测仪是一排扫描飞球，这只是用来快速扫描身上有没有出现魔囊雏形，并不能扫描潜在病毒。 在排队中，看着前方的同学一个个通过扫描进入“船坞”，本该是松口气的场景，凌乐忽然感觉到了不妥。 她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她，又绝不是这些毫无威慑力的学生。 该拿到的东西都拿到了，如果又有麻烦要找上门，带着光夜反而会束手束脚。 “也许我们应该分开行动。”她轻轻念叨一声，转过头，发现排在她身后的清瘦男生正在出神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那男生的反应很有意思，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通红。 “你叫什么名字？”凌乐开口道。 “伍……伍杨！是被您打过的那个！”伍杨立即站得笔直。 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嘀咕声：“原来是这小子，烦了一路！” “真tm欠揍！” “挨，揍人有什么意思？野蛮行为！我刚才有悄悄录像，等下狠狠诈他一笔吧，他要是不听话，就把他刚才手舞足蹈的可笑场面发出去，出了这么大事还这么亢奋，真该死！” “还是你高！” 伍杨脸色又白了白。 惨了。 正担心，怀里就多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帮我照顾一下，要是掉了一根毛，我就削你一根毛，懂了没？” “的的的……”伍杨狂抖。 他没想到凌乐会突然把那只被她捏死的猫扔到他手里。 好不容易才把“懂了”这两个字说完整，他低头往下一看，突然发现小黑猫正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盯着他看。 这哪有断气的样子，不是挺好的吗？ ——啊，原来是看错了。 伍杨松了口气，越看小黑猫越可爱，不由一手抱着它，另一只手伸出在它身上美美地撸了一把。 撸完就觉得哪里有不对。 一看手上，满手猫毛。 他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掉一根毛，就削他一根毛？ 抬头，见凌乐已转过脸去，没再看身后，他赶紧把手上的猫毛往大腿上拍掉。 还好还好，没看到没看到！ 没事没事！小猫咪身上毛多，掉这么点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他自我安慰着，看向小黑猫，又被那黑溜溜的眼睛融化到，不知不觉又往它脑袋上摸了摸。 再仔细一看，整个人近乎石化。 咦？ 它脑袋上……怎么好像有点秃？ 伍杨陷入了更大的颤栗中。 光夜朝凌乐无奈道：‘你干什么突然把我交给这个白痴？’ ‘在研究所入口，我发现那台机器的同时，它也一定注意到了我。’凌乐回答道，‘要做到那种程度的潜伏和操作，一般机器人可做不到，所以，它的身后应该还有一名操作者。也许未必会联系到q，但不排除会对我有所行动。’ ‘不得不说，在直觉方面，你的运算能力比我强很多。’ ‘芯片，你解析完了？’ ‘还差一点，但问题不大，拿着这个，我们算是掌控了地上城参与的又一层数据。’ ‘很好。’ 第139章 红色的警报灯光 凌乐打完这两个字，就开始警惕起四周。 往人群里丢恶魔的事都干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呢？ 不过又似是她想多了，除开那还在混乱中的学校位置，事情整体来说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检测用的飞球有十个，人群也排成了十排。 这次参加线下活动的总人数大概在三百左右，现在在这里聚集起来的就有将近两百，再加上直接送去指定地点就医的，对比事件的破坏规模，虽死伤不可避免，但总体结果比一开始预计要好。 这也许都是多亏了皇甫离带来的那几台战斗机器人的功劳，它们救到了大部分人。 排到凌乐的时候，后方那最后一批获救者，也就是被项安救出的人也到了。 这些人的情况更差。 他们中的重伤者已被转移医治，包括失去了一截手臂，差点被吃的黛薇。 而来到这里的人虽只是擦破了点皮，但是天知道他们的心里受了怎样的创伤。 此时，看着眼前这虽有些沉闷，但又很是和平安宁的场景，大家都只觉恍若隔世。 刚才的记忆已成了噩梦，可是，有人被噩梦吞噬，再也没能回来。 而柳瑶等人，也许是这些幸存者里最惨的一批，他们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被吃掉…… 被项安救下的时候，已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玩意吃掉了十四人，甚至那黛薇还是项安从怪物嘴巴里救下来的！ 别说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他们现在就得接受心理治疗了。 倒是柳知明，虽脸色也差，但就像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比原本多了点莫名的精神。 此时他似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眼往前方的人群里看去。 找了一会儿，他终于看到那正排到检测球前的凌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见那检测球竟亮起了危险的红光！ 在这条休闲旅馆前临时进入管制的马路上，在不算黯淡的路灯下，在一众治安局飞艇在由上至下的灯光照射下，这本不算多显眼的红光，竟在这虚假的夜色中显得刺眼无比。 “感染者！” “是恶魔！” “救命！” 人们恐慌起来。 以凌乐所在为起点，周围顿时跑出了一个真空地带，只剩下两名b级战甲师逆流而上，一左一右抓住了凌乐，然后毫不停顿地带着她上了一辆从上空快速落下的治安押解车上。 伍杨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跑的，站在乱哄哄、又因为“感染者”的出现而相互防备的人群里，看着凌乐上车，他才回醒过来，一时间，抱着小黑猫只觉烫手。 怎么办怎么办？ 这小猫咪……刚才一直是凌爹抱着啊！不会也被感染吧？ 丢……丢丢…… 不行不行……丢了就死定了。 反正进去前得过检测这关，先……先带着吧…… 要是真检测出什么问题，到时候再丢也不关他的事。 伍杨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敢乱丢猫咪，而是抱着它往人群后方挤了挤，以防被刚才看到凌乐手里有猫的家伙举报这只黑猫。 …… 治安押解车内。 两名b级战甲师，一名坐在凌乐身边，一名坐在她的对面，坐姿毕恭毕正。两副轻巧的深紫色全息头盔盖住了他们的脸，让他们少了些人的气息，多了一股子冰冷之气。 凌乐全息眼镜后的一双媚眼，轻扫了一眼二人的战甲，又扫了一眼地图上的移动方向，开口：“我们这是要去哪？”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答她。 凌乐干脆闭上眼睛。 可是眼睛刚闭上，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立即睁眼，一只手已出现在她的全息眼镜上，然后一把夺走了她的眼镜，扔在地上，伸出一脚“咔嚓”踩碎。 凌乐看着地上的眼镜碎片，愣了愣，然后笑了：“啊……真是蛮横。这副眼镜我才买了两天，你们要怎么赔我？” “呵呵呵……怎么赔你？” 伴随着一声阴阳怪气的轻笑，凌乐身旁的战甲师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我才要问问你，要怎么赔我的损失。” 凌乐转头看向他。 对视一秒，她右手突然猛地出拳，直朝他脸上砸去！ 莫名亮起的红灯、治安处标记的无人驾驶车……以及没有黎城标记的守备队专属战甲？ 没有猫腻才有鬼了！ 可是这一拳还没砸到，眼角处那激光枪亮起的光线刺到了她的眼睛。 地上城…… 还真是干脆。 直接灭口就对了，是吗？ 她身子一矮，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枪，一下从袖口抖出粒子刀，一边打开，一边已朝那持枪者砍去！ 这一刀速度快极，又是瞬间长了一截，对方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被砍中！ 但是现在可是二对一！ 还是两副战甲对上一副血肉之躯！ 即便这血肉之躯看起来有些诡异，但又怎么是两副战甲的对手的呢？ 砰！ 那原本就坐在凌乐身侧的战甲一脚踢开了凌乐持刀的手臂，右手同时狠狠一拍，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一下拍倒在地。 凌乐的右手依然紧紧握着粒子刀，抬头看着面前的两只覆盖着冰冷甲片的小腿，还想起身，可是一只重腿已压踩在她的背上，紧接着又是一只大脚，踩住了她的右臂。 “看看，你就是栽在这一个废物手里。拖累了王的大计。”踩着凌乐的战甲师开口道。 虽然有点生硬，又很明显是女人的声音。 “以废物而言，她还是挺优秀的，甚至竟还能用这只废手来使用战甲专用武器。”男声的战甲师蹲到了凌乐面前，手伸向她的右臂，撩开袖管，看着那锈迹斑驳的金属手臂，又笑道：“真难看，这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吗？” 说着，又看向凌乐手里犹自紧握着的粒子刀，然后把她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把刀拿了下来，对准了凌乐的胳膊：“这么漂亮的人，装着这种东西太可惜了，我帮你切下来吧？” “别玩了，赶紧杀了她。”女人的声音冷冷提醒道。 “让她死得太干脆，难道不可惜？我还想看看她恐惧的样子。”男声桀桀笑道。 “呵呵。”凌乐也笑了，虽然分明已被擒住，又笑得不以为然：“原来是你们。” “哦？你竟然还能猜到？”男声说着，一手按着凌乐的肩膀，另一只手中的粒子刀已开始齐着她那右上臂缓缓下切，“你果然很聪明，可是，我一点也不想看你笑的样子，我想看你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会把你的四肢一点一点切下来，直到你痛哭求饶，我才能大发慈悲，给你一个痛快。” 第140章 你果然有秘密 治安押解车在虚假的夜色中缓慢前行。 黎城南通道口附近，垃圾处理厂位置，明临控制着一台代行者，在空旷又破烂的大仓库中站得笔直。 等了一会儿，他不耐烦地开口：“怎么还没有来。” 耳边响起花茗的声音：“人已接到，正在赶来的路上，为了避人耳目，不方便飞太高，需要绕点路。” “啧。” 顿了顿，明临又道：“她不会半路逃跑吧？” 花茗道：“系统已主动安排两名b级战甲师随行，对方没穿战甲，不管是不是q，都不可能有机会逃脱。” “你在用神网系统做安排？” “只是试用，我会把关。但一般没什么问题，系统做出的安排，更不容易受不稳定的人类感情干扰。” “那两名b级战甲师从哪调动的？” “是剑部的人。” “嗯。” 事情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不知为何，只是在这里等待着，明临又总觉得不安。 他莫名想起六个月前，她消失前的那个时候。 那时他也在等待，等着他派出的人把她安稳接回。 然后就等来了她死亡的消息。 当时，在那之前，明明也是和现在一样，感觉没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他忽然再也呆不住，走到一旁扯下一块破布罩住身体，就大步向外走去。 “他们的位置发给我。”一边走，他一边又朝花茗道。 “是。” 随着花茗的应答，他的视角中立即多了一份带着标记的地图，地图上有个小点正在缓缓移动。 看位置现在已驶离了人群和监控设备密集的主城区，问题不大。 如果真的是她…… 也许在原地等她更能压制她的气势，但是代行者已经投入使用，她身上又来不及装备任何战甲。 他这边的气势还不够吗？ 况且，他又不是去求她回来，他只是去确认一下这个“凌乐”有没有可能是她，就算是，他甚至都没必要当场和她相认。 只要装作偶遇就行了！ …… 治安押解车内。 凌乐的右臂被切了下来。 切的是义肢部分。 明明只是一截破烂金属，可是切下的时候，她竟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痛苦之色，嘴中也发出了的沉闷的呻吟声。 整齐的切口处，鲜红的液体流了一地，使得这眼前的场景莫名凄厉。 “呵，这是什么义肢？还流着血？可惜，在这里，暂时我还没法闻到血腥味，这……是真血吧？那么……”男战甲师——不，应该说是那“灵人保安”、“真民2号”。 他桀桀地笑着，又将粒子刀对上了凌乐的右腿。 “别玩了，快杀了她吧。”9号在一旁开口道。 “她还没有求饶呢。”2号没有停止的意思。 “来不及了。” 9号说着，突然举起枪，对准凌乐的后脑勺，但是被2号挡住。 “我说，我还没玩够……” 2号刚说到这里，突然整个人一软，摔倒在地。 9号看着面前的场景，见怪不怪，只是哼了一声，将枪口重新对准凌乐的后脑勺。 正要开枪，忽觉天旋地转！ 竟是那一直被她踩在地上，看似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被卸下了一条手臂的凌乐，在这一瞬间突然爆发，整个人一扭，左腿前勾，右腿一屈，旋踢而上，一下将9号打翻在地。 不对…… 这太奇怪了，就算她身上的金属部分有点超人一等的能力，她凭什么能双腿并用，将一具具有b1级战甲实力的机械体一口气踹翻？ 砰！ 9号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一只金属右臂紧接着直朝她脸上扇来！ 右臂？ 咔嚓！ 9号头颅飞了起来，如一颗巨大的子弹一样嘭地一声撞破了车壁飞了出去。 整个车子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故障警报灯亮起，车辆自动往下降落。 凌乐看着地上的9号那断裂的脖颈处露出的线头和制冷液，又一脚将这具“尸体”踢翻过去，然后从旁捡起2号手里滚落的粒子刀，把它的背部切割开来，精准地拿出了其中的核电池。 正动作，她忽觉背后有些奇怪。 猛地转头，就见那地上的2号在慢慢站起。 “你身上果然有秘密。”2号缓缓道。 这口吻，与刚才的疯狂完全不同，如同换了一人。 “你又是什么东西。”凌乐持刀的右手直指2号。 砰！ 一声巨响。 车门被从外向内撞出了一个大洞。 一道黑色的人影伴随着撞击滚了进来，一下把凌乐拦在身后。 正是项安！ “乐儿！你没事吧？！” 项安都快急死了。 因为他属于非法武装，再加上身上正好带着猎魔装备，在众目睽睽、以及区域封闭的情况下，自然没法再一跑了之，而是只能被带走调查。 还好沈飞很快就以线人为由来把他保了出来。 却又脸色怪异地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凌乐身上被检测出疑似魔囊雏形，被带走做进一步调查。 还没等项安吸收这个消息，他又紧接着告诉他，因为涉及凌乐这位“爷爷”，他就多留意了一下。 结果发现接走她的那辆押解车，番号竟与警用车库内正在接收修理维护的车辆同号！ 而那两名陪同的b级战甲师，更是查不到任何资料！ 由于车辆显然在有意避开监视区，所以他只能给项安指一个大致方位，没法指出明确位置。 当时听完这些，无比焦急的项安当即就重新穿好有些破烂的战甲，一边尝试联系凌乐， 一边朝着沈飞所指的方位一路找来。 这里已离开主城区，到处都是正在运作的、或暂时废弃的机械化工厂，没什么人迹。 由于车辆飞得低，他本来根本无从寻找。 直到刚才听到一声不正常的响声，他才拉足速度一下子杀了过来。 好不容易找到这辆巡逻车，他毫不犹豫冲了进来，却看到凌乐满身血红，右手衣袖消失，落出大截沾满了鲜红血液的机械臂，简直心疼得不行。 这个时候什么狸鸦、反虚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凌乐护在了身后。 本是对对面的不明战甲严阵以待，却没想到对方没有做出任何防备动作，而是朝二人走近了一步，越过项安，看着凌乐道：“我是什么东西？我当然是……地上城派来杀你的。” 就在这一瞬间，凌乐突然看到它的胸口位置亮起了一丝异常的微光。 这道微光微不足道，但她还是变了脸色，一把拉住了项安，就想飞起一脚把对方踹开。 却被“2号”不闪不避地一把抓住了脚！ 项安和凌乐虽算不上老搭档，但是最近这几天也打出了点默契。 此时他没问缘由，更没等凌乐的进一步反应，就直接右腿一弓，踢开2号的手，同时左腿四个推进器猛地开启，凌空一个回旋踢踢在2号脑袋上，将他一脚踢开了去，而自己则顺手一把抱住凌乐，护着她从车子后方破开的洞口反冲了出去！ “他要自爆。”凌乐不知何时趴到他的耳边，语气淡然道。 项安一震，一下调转方向，让凌乐在下，他在上方，抱着她近乎贴着地面猛地冲刺。 轰！ 身后爆炸声起，气浪席卷下，连附近的废弃厂房都横遭了殃。 第141章 是她? 明临刚刚赶到附近，虽有被气浪轰到，但是因为用的是s8级强度的代行者成品，又隔得远，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损伤。 可是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怎么回事。 为什么又是爆炸！ 真的是她？ 为了不想见他，又一次！又一次想以爆炸来糊弄过去？！ 烟尘渐散，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闹出这么大动静，这副躯壳要是在这里被注意到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可是他却一时间挪不开脚步。 烟尘渐落，他看到了远处有两道人影。 画面放大，其中一人，可不正是他要寻找的凌乐？ 项安带着凌乐，勉强算是躲过了气浪冲击，饶是如此，他那本就受损不轻的战甲还是受损严重，腿甲上的推进器也坏了好几个。 由于他本就是贴地飞行，失衡之后，只来得及勉强调整了一下，以一侧的手腿先着地，以后背继续替凌乐阻挡冲击。 所以当一切重回平静，凌乐倒是没受什么伤，但项安的样子着实狼狈。 凌乐从项安怀中抬头，见他这狼狈样，微微一愣，也就这一愣的功夫，就被一双热切的嘴唇堵住了嘴。 项安这次分明没客气，但想到她身上很可能还受着伤，也没敢拖延，只是狠狠吻了几口，就赶紧低头查看她的伤势。 可是这一低头，他却是一愣。 她身上除了沾满了尘土，哪里又有半点血迹？ 这…… 难道是他刚才太过慌张，看花眼了？ “你……你没事吧？”项安又不客气地查看起了凌乐的腿部和后背。 被凌乐不耐烦地挡开。 “我没事。”她看了一眼被项安丢在一旁的头盔，又见项安脖子后隐隐渗出的血迹和背上大片受损的战甲，眼看他如此模样竟还来关心她，心中莫名觉得不值，但马上又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替别人着想。 正恍惚，她突然眼神一凛，看向一个方向。 一道身影正飞速接近，一下落在了二人面前。 刺耳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可此刻出现在面前的显然不是治安处的人。 他披着一大块破旧的黑色布块，但是就从刚才落下的瞬间，凌乐还是看到了黑布块下的战甲线条。 不，与其说那是战甲，更不如说是机械配件。 这是一台代行者，与皇甫离带去学院的是同一型。 她立即下意识伸手，把项安往身后挡了挡。 可是又被项安一把拦在身后。 ‘不是吗？’ 明临看着眼前的二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又莫名失落。 她确实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但正因为随心所欲、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她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子相互掩护。 可是，一想到他刚才看到的爆炸场面，他又觉得不安。 本该直接处理掉面前这两个失去战斗力的麻烦，但他还是开口道：“是你们干的？” “不是。”项安警惕着回答。 此人出现的速度太快，他没能像凌乐一样看清对方其实是一台代行者，他只是本能地警惕。 “哦。”明临点头，“虽然我还想问你们更多问题，但是对不起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手。 手掌分裂，出现在项安和凌乐面前的是一个黑洞洞的炮口。 而在炮口出现的同时，那里已聚起了光芒。 根本没有躲开的时间！ 更没有可以躲开这一击的机动能力！ 可是在这一瞬间，明临突然看到凌乐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这个笑容很美，可是又莫名带着某种致命的气息，犹如色彩鲜艳的毒蛇。 是她！？ 明临突然间鸡皮疙瘩直竖，差点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而和代行者失联。 他突然收起手，直接朝着来路飞离。 看着这一幕，项安莫名其妙。 凌乐则若有所思，突然又是一笑：“这都敢放过？他们要是知道我手里拿到了什么，怎么会就这样放过我？不怕死罪？” “咱们手里拿到了什么？”项安转头看向她。 “呵……”凌乐看着治安处的车辆出现在视线中，然后徐徐降落下来，笑道：“地上城点爆‘炸药桶’的证据。” 话虽说的轻松，但是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确实多了一股疑虑。 那两个袭击者，是地上城派来的不会错。 甚至其中一人还分明是那个被她坑过的变态。 他们所使用的代行者型号显然与这次皇甫离带去的不同，比那些东西弱了很多，但是完全伪装成了战甲师，又是确定由“真民”在控制。 此外，那个变态重新起身之时，感觉又明显换了一人，而且那家伙的口吻，也不知是不是她敏感，总觉得更像是在和她的另一个身份说话。 那种高高在上的口气…… 难道是明临？ 呵，明临怎么可能愿意亲自行动，就算是使用代行者…… 不，有了代行者承担风险，他也许愿意亲自行动。 可是，若是非要说是明临，反倒是之后出现的代行者，给她的感觉更像他。 但……不管最后出现的代行者是谁，怎么想都很奇怪。 他为什么要那么问？ 他不能确定那个爆炸是谁干的？ 明明除了光夜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真正底牌，他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放弃出手？ 地上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也许地上城出现了什么问题。 但是，事已至此，她可没工夫来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 她已经不是地上城的人了，也半点不想再回去。 这次带队冲来的是沈飞。 他本就是感觉不对劲才告诉项安的，而他作为公务人员，在这种忙得乱套的时刻，却不能仅凭怀疑就带队进行大范围搜索。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做好了准备。 而就在那巨大的爆炸闪光亮起之时，他竟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可惜的情绪。 是她吧？ 他也不知项安有没有赶上，反正立即就带队朝这里冲来了。 当他看到那一处新炸的巨坑，立即一阵莫名眩晕。 再看到巨坑边缘坐在一起的二人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但同时晕眩感更严重了。 ——虽明知这次明显是有人针对凌乐搞事，但是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怎么说的来着？ 这位可真是爷！只要和她扯上关系，每次都能把事情搞这么大！ 要不是学院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两人凭着个人能力在那一会会的时间内办到的，甚至都能怀疑他们了！ 第142章 认识 警车落地。 他指挥带来的机器人和治安员进行现场取证勘察，自己则只带着一台取证机器人，走向凌乐和项安。 放大的画面中，项安的模样着实凄惨，但是凌乐浑身上下除了沾了点灰，那只生锈的手臂上缺了一大截袖子，倒像是屁事没有。 嗯？那袖口是不是太整齐了一点？怎么没的？ 走到近前，沈飞眼睛还下意识地看着凌乐的袖子，正要开口，就听凌乐笑道：“沈大探长，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这次我可真是死里逃生，治安所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沈飞道：“发生了什么事？” 凌乐勾勾手指，示意沈飞再近一些。 项安脸色微动，也没管牵扯到背上的伤口，挪了挪位置，重新搂住了凌乐的小腰。 但是凌乐显然没把他那紧张的脸色当回事，而是直到沈飞蹲到二人面前，才稍稍往前凑了凑，道：“这不是明摆着吗？我发现了点东西，让有些势力觉得很不安，为了掩盖问题，他们就急着想要灭把我灭口。” 她的这句话算是半真半假。 毕竟地上城想要她的命，可能性有很多。 也许是觉得她很麻烦，也许是觉得她有能力拿到那些证据，又也许，是因为某些她没能想到的原因，把她和q联系在了一起，想要直接杀掉了事。 “你发现了什么？”沈飞脸色凝重，眼睛却是异常明亮。 如果是按金炬所言，那难道，这次事件果然是和那“灵人杀人事件”背后相关的势力有关？ 想要她命的也是那个势力？ 会替那种无差别杀人事件掩盖真相，确实，那样的势力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虽说……这次其实明显还有另一股显而易见的邪恶势力——就是借用学院地盘悄悄做着恶魔病毒研究、甚至还很可能用到活人身上的势力。 反正不管怎么样，事情搞这么大，别说黎城，整个地下联盟、甚至包括整个里世界都在关注起了这个事件。 和这次事件扯上关系的家族可都要倒霉了。 不过在那之前，如何平息那一个烂摊子才是更紧要的事。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凌乐摇摇头，说着，又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取证机器，“况且这里还有伤员，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们安排一下。”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眨眨眼道：“安排到舒适点的地方，而不是那种廉价休闲旅馆。作为凭着一腔热血替你们义务劳动的线人，这点要求可以满足吧？” “我们只要一间房就够了。”项安突然幽幽补充道，他的手还搭在凌乐腰上，又把凌乐往怀里揽了揽，把下巴搁到了她的肩膀上。 “呵。”凌乐竟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反驳。 但是这反而让项安觉得心里没底。 沈飞感受着眼前这莫名其妙的气氛，咳了一声道：“这不是几间房的问题，你们可是刚从恶魔堆里出来，必须接受统一安排，我没法随便安排你们……” “啊，统一？呵，怎么可能统一？”凌乐立即笑道：“vip在哪？” “……”沈飞无语了，这一位果然不好糊弄，可是……那个酒店早就被他们被包场了啊？ “包场了？”凌乐忽然道。 “啊……啊？”沈飞吓一跳，摸摸自己心脏。 心声被偷听了？ “是的，皇甫公子和薛小姐已把中心城区的季月酒店包场了。”他又回答道。 ——那四名强大的机械战士还在黎城大学那里帮忙控制场面，而皇甫离和薛芯都在接受治安处保护，安排到了安全地点。 毕竟就算是需要皇甫离指挥那些机械战士，也不需要他亲自在场的。 却听凌乐无所谓道：“哦，不用担心包场问题，其中一个是我老相识，你带我们过去就行了。” 老相识？ 和谁？皇甫家的皇甫离？还是薛家的薛芯？ 混城薛家啊…… 光是这个名字就能让黎城抖一抖，更何况还是听说对薛家很重要的人物呢。 不可能不可能。 那么，只有皇甫离了吧？ 虽然也离谱，但是有项安这种例子在前，倒是让人有点麻木。况且她还长了这么一张足以四处惹债的脸，又生了一副四处惹债的性格？ “好吧，那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沈飞道。 “说吧。” “你的袖子怎么了？” “……”凌乐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搂着她腰，把脸搁她肩上的项安。 这家伙也在顺着沈飞的目光看向她的右手，然后甚至干脆还伸出手去撩开她那整齐断裂的袖口，抚摸上她那看起来锈迹斑斑却看不到什么明显损伤的胳膊。 “还真是大探长。”凌乐拍开项安的手，“什么都好奇。” “也算是职业病，你就体谅我一下吧，不说清楚，我今晚可能会在意得睡不着觉。”沈飞耸肩。 “呵，这只是……那两个崽子在我面前秀了一下刀技吓唬我做的。不过，要不是他们这么秀，我们家小项爷也不至于能及时救得到我。” 项安一听凌乐嘴里说出“我们家小项爷”几个字，简直尾巴都快翘起来了，连背上的伤也忘了疼，什么都抛在了脑后，只剩下满脸傻笑。 “哦，原来如此。”沈飞终于释怀，只是看着面前的场景，又难免觉得荒谬，“那我们走吧。” 他突然有点期待起来。 这项安看着和善，但是能以那样的速度一口气达成a级猎人级别，自然不会是善类，更何况还有项家公子的身份在那里。 可是在凌乐面前竟是如此服服帖帖…… 另一个皇甫离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 难得的机会，他倒想看看两个大男人争风吃醋会是什么样子。 最好是录下来发给金炬，让他绝了那点不会有结果的小心思！ …… 黎城中心城区。 这里有整个黎城的运作中心。 所有黎城的高级官员，除了里世界任职的以外，其余官员的办公地点也都在这里。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豪华酒店。 虽然在里世界崛起的这个时代，出差的必要性也是越来越低，但是也因此，除了最低端的的休闲旅馆，在高端的临时住宿要求上，数量的需求也越来越少，反而在质量和安全上，要求越来越高。 于是也就生出了一种完全的会员制酒店。 参与酒店经营的家族并不止一家，这些家族会在地盟、海盟的各大城市、甚至地上城中建立起高端连锁酒店，这种酒店只有每年缴纳会费的尊贵会员才有资格入住。 为了显示尊贵，这些酒店的选址更是苛刻，一般都会在一座城市的核心地带。 而这样的会员制酒店，其实也不是想包场就包场的。 毕竟没有任何一家品牌的酒店可以有底气地说自己垄断了市场。再加上这年头家族势力满天飞，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所以，正常来说，这些酒店根本不会有所谓的“包场”选项。 第143章 邀请 但是遇到得罪不起的大佬级人物那就不一样了。 这个世道，虽对普通人来说，家族本身就是一种高贵的存在，可实际上，除去地上城这个特殊情况以外，地盟和海盟的家族势力，简直如繁星一样多不胜数。 这些家族势力之间又会相互关联，组成更加复杂的利益集团。 且不说集团，在那“家族食物链”之中站在最顶端的、在顶流之中又被称作超顶流的家族，也只有帝都二十八名家的前三家、以及混城的三大家族。 甚至那海盟的十大家族，与他们相比竟也是稍稍差了一筹，也只有凝聚力方面比地盟、混城这些家族稍稍好一点。 这样的超顶流家族人物出现在黎城，结果就是就算她不说，酒店也自动为她清场，甚至住客们在撤离过程中毫无怨言不说，反倒还把这事当成了谈资。 总之，所以当凌乐项安二人被沈飞载着来到季月酒店，酒店门口帮忙管理着治安机器人维护治安的治安官，第一反应就是离谱。 “沈飞，你搞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处理起了唐家的事，就觉得自己能耐大了？可以飘了？” 说话的女人五官秀气，留着短发，只在后脑勺留了一小撮辫子，一直垂落到后背上。 只是一张嘴说出的话刻薄得不行，又是沈飞的直属上司，背后的家族与沈飞的家族还是竞争关系。 在这里遇到她简直糟得不能再糟。 沈飞一看是杨心，直接一个头有两个大：“你误会了，刚才出了点事，这二位和里面的人是朋友，再加上是重要的证人，同时也是需要24小时隔离观察的人员，所以我就带来了这里。” “哦？朋友？”杨心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人，眼神特别在凌乐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一脸敌意：“和谁？联系过了？” 沈飞立即看向凌乐。 这个举动让杨心更是皱了皱眉。 凌乐笑笑：“没有联系方式。” 杨心：“没有联系方式还敢自称朋友？” “这家酒店是治安处开的吗？我们想要入住怎么了？”项安在来的路上已经卸去了战甲，背上的伤口也经过了一些简单处理。 他现在双手抱臂，帅气的脸上一脸底气十足，倒是总算是拿出了点大族子弟的气质。 只可惜被那后背破烂的t恤拉了不少分。 还好从前面看倒是一下子难以注意到。 不过他倒是真的有底气。 因为按理来说，为了以防万一，在出现d病毒污染事件后，让波及者进行的二十四小时隔离观察，除了重伤需要设备医治的人员，剩下的人，只要场所房间足够，没理由要多整一个地方。 所以目前这家酒店虽有治安处守卫，但是严格来说只能算是走了点特殊待遇后的包场，而非治安戒严。 而包场这种事，根本就轮不到治安处来帮忙赶人。 项安说到这份上，杨心虽很不爽，但也真的没理由拦住他们。 只是心心底虽已开始退让，但嘴上还是难以立即妥协道：“那最起码出示一下会员身份吧，我们毕竟负责着里面两位的安全，先排除可疑人物，也是我职责范围的事。” 安静了两秒，面前二人没有任何动静。 杨心：“嗯？” 项安倒是想再扯一扯她无权检查他们会员身份的事，却听一旁的凌乐直接开口：“没有。” 她脸上甚至都没有戴着全息眼镜，但是她也不辩解，只是毫不避讳、又略显不耐烦地道。 “我也没有。”项安干脆也耸耸肩老实道。 他零花钱那么紧张，谁会办这些卡啊！ 沈飞捂住了脸。 ——就算凌乐没有会员，根据会员的级别，一两个入住名额还是能担保到，他本以为至少项安一定会是会员的。 这两个家伙，脸都要被他们丢尽了！ 等下可别再遇到皇甫离说不认识！ 不对，如果项安没有会员，皇甫离就算接了凌乐进去，他凭什么还要保项安这个情敌进去？ 啊！真是！ 要不是还有话要问，他真想现在就消失在当场。 “呵……哈哈！沈飞，你确定你是问清楚了才把他们带来的？你难不成是在路边随便捡了两个疯子来？” 杨心笑了，本来还以为只能让路了，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都不是会员，连会员费都交不起，还敢说是里面哪位的朋友？ “你这个人，就是太容易当真了！”她又道，“这年头有妄想症的人太多了，有人觉得自己是穿越者、有人觉得自己不是人、还有人觉得我们都生活在虚幻之中……妄想候群症的发病率每年都在增加，你要是事事当真，我是不是该给你专门设立一个研究部门？嗯？” “咳！”沈飞很想反驳，但又觉得现在这情况，反驳只会让自己更惨。 他只能干咳一声，招招手让凌乐和项安走近了说话。 杨心眼见沈飞那窘样，心情大爽。 她的家族正因为沈飞手里抓到了唐家的大案而给她施压呢，她抓不到他的大把柄，抓点小辫子整点麻烦也不错。 正想着该怎么让这件事的性质稍微升个级，让沈飞再着急一点，身后突然走出了一名一身银白色a级轻甲的战甲师。 凌乐没戴眼镜看不到，但是其他人透过眼镜，都能看到他身旁闪烁的临时保镖标记。 保护对象还是薛芯。 他看了一眼凌乐等人，然后朝杨心道：“您好，我的雇主邀请他们进去，这是证明。” 说着他就朝杨心划了一道证明卡过去。 杨心一看，是薛芯本人确认的证明，一脸难以置信。 真的假的！？ 他们刚才说的是真的？ 证人也好，与里面二位接触也好，这么说，他又一次……踩到她头上去了？ 杨心实在不想让步。 按道理，虽说这d病毒的情况与一般传染病有着许多差异，但是在隔离时间内，她们的秩序维护工作本就是要阻止隔离者与外部人员有过多联系。 可是这边的两位贵客本来就是做了特殊待遇，现在里面的人发言，于公于私，她实在没胆子阻拦，只好不甘不愿地让开一步放行。 只是在沈飞路过她面前的时候，她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道：“人是你带来的，要是出半点岔子，必须由你负责。” 沈飞本来是松了口气。 但是听到这里，又不由提了口气。 不出半点岔子？ 本来他当然是可以拍胸脯保证。 可是现在跟着凌乐这位活祖宗，怎么就莫名觉得虚呢？ 跟着那名临时保镖，三人来到酒店顶层的房门口。 实际上这家酒店的最顶上五层，每一整层就是一个房间，而且里面的休闲设施是一应俱全的，如果愿意，完全可以住在里面一年不出门。 此时，来到房门口，经过汇报后，坚固漂亮的合金双开门刷的朝两边打开，凌乐、项安、沈飞依次走入。 沈飞本以为会看到皇甫离，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那坐在沙发上，气场冷冽的大美女薛芯。 薛芯身后还站在一排保镖，她的身前才跪着那被打肿了脸的皇甫离。 沈飞心中立即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144章 就不能让他们两个滚? 皇甫离都跪在了那里…… 那么放他们进来的肯定是薛芯了！ 而皇甫离如果得罪了薛芯…… 她放他们进来难道还能是要招待他们不成？！ 其实薛芯的到来，黎城这个二级城市中排名不高的小城，是一点信息都没有收到。 直到今晚出了事，薛芯脱险后亮出身份，并立即向治安处寻求保护，这才让大家终于搞清，竟然是混城薛家的大人物来了！ 混城虽处地下，又独立于地下联盟之外，三大蛇头家族掌控着三大重要产业，武力水平，虽平时混乱不堪，但是高端武力并不少。 面对这样的人物，可比办理唐百河的案件还要危险十倍、甚至百倍！ 可惜，人都到这了，跑也来不及了，要不，往好处想，比如……凌乐会认识薛芯？ 不不，认识皇甫离已经算是魔幻了，更何况薛芯？ 毕竟凌乐就算能耐不错，但怎么看也无非就是个厉害了点的混混…… 沈飞还在想着呢，就见薛芯抬头看了三人一眼，然后拿下眼镜放在桌上，她先是抬了抬手，朝她的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把皇甫离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接近。” “是！” 这些保镖都是临时雇佣来的，因为带着代行者，她这次根本没带其他守卫。 这也是她太过大意，因为地下联盟总体治安一直还可以，所以没有把安全问题当回事，更没有参与安排自己身边的护卫。 此时，一听薛芯吩咐，临时保镖们没有废话，立即拖着皇甫离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开启，又自动关闭，一下子只剩下凌乐、项安、沈飞和薛芯。 沈飞更紧张了。 喂喂……不知道这边这位是很会闯祸的小祖宗吗？而她旁边那位更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腿部挂件。 这状况，这两位美女要是一言不合打起来…… 他已经几乎能看到薛芯被打，然后他们三人被外面冲进来的保镖按住的场景了！ 这可不是挨一顿揍了事的事！ 他这治安官的帽子绝对也是保不住了！ 杨心该笑疯了吧？ 正想着，果然听到薛芯语气不佳道：“姐姐留下，其他人出去。” “……” 嗯？等一下，语气是很差没错，但是……姐姐？那是什么意思？ 沈飞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凌乐。 “呵，我可不记得认了你这个妹妹。”却听凌乐道。 她说着，已经朝着薛芯对面的沙发走去，又道：“他们和我是一起的，不用回避。” “我薛家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薛芯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看着项安和沈飞的眼神里满是敌意。 项安居高临下，气势丝毫不弱地瞪了回去。 沈飞则一头雾水，但作为治安官的直觉还在告诉他，她也许是误会了什么。 却听凌乐道：“那我就不是外人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朝项安和沈飞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只要你愿意，你就不是。”薛芯目光紧盯着凌乐。 “呵。”凌乐笑了，在薛芯对面坐了下来，又道，“真是天真。” “咳咳！”沈飞狂咳了两声。 项安嫌弃地看了沈飞一眼，走到凌乐身边，一屁股坐下，还翘起了一个大大咧咧的二郎腿，又伸手揽住了凌乐的肩膀，另一只手则随意地伸到自己脸上，拿下眼镜丢在桌上。 薛芯立即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挑衅，她一声冷哼，看向项安，“你……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沈飞：“……？” “你知道什么？”项安一脸自信。 “我就是知道！”薛芯拍案而起，脸色再难维持刚才的稳重和冷冽。 “你连性别都不对！”项安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不行？！” “你你……你们到哪一步了？”项安突然面色古怪道。 “都闭嘴。坐下。”凌乐不耐烦道，看着那二人气呼呼坐下，又朝目瞪狗呆的沈飞招手：“你也过来。” 沈飞可不是傻子，这些家伙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当然已经看出了点问题。 虽然很难置信，但是干他这一行的，有时候就是要保持点适当的接受能力。 况且相同性别的婚姻在这个时代也算见怪不怪，甚至一样可以培养后代，只是男性和男性的婚姻，一般在后代的性别选择上可以多一个选项；而女性和女性的婚姻可以多一个自然分娩的选项这样的区别罢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过分。 ——看来他对凌乐的作风还是低估了。这家伙交往竟然连性别都不看的！ 不不，说“交往”简直是抬举她，看她那态度，分明就是把人利用完就扔的那种！ 他微微僵硬地走了过去，没底气坐到薛芯身边的位置，只好坐在凌乐右手边的空位上，还非常警惕地挪了挪，和凌乐保持了点距离，又拿下眼镜，折叠起来一本正经放在桌上。 然后才反应过来。 对了，薛芯刚才不是想赶他们走吗？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太过怕事的人，反正本来就还有事要问，没法就这么离开的。 所以他也只好抬头挺胸地坐得笔直，等着下一步的讨价还价，或直接开口谈重点。 此时他还不知道薛芯何止是薛家的重要人物，根本就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20岁生日一过就会直接成为薛家家主的人物。 否则他刚才就会立即转身告退。 就算他有追求真相的心思，可是那也不代表他傻到以为他一只小蚱蜢就能直接怼上大象啊！ 当然，他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了。 薛芯见沈飞坐得老实，眼中倒是多了一丝满意，但还是不满意地看向凌乐，道：“你……仗着我喜欢你，就觉得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 “薛芯。”凌乐难得在懒散中透着股正经：“你真的觉得，不需要其他帮手吗？你已经被地上城抛弃了吧？” “……你胡说什么？” 直接从凌乐嘴里听到“地上城”三个字，薛芯的脸色根本控制不住的惊讶。 “难道不是？”凌乐反问，“为什么你在那里差点被恶魔杀死，可是本该守卫你的机械护卫，却在不慌不忙地拯救群众？不用跟我说什么大义，我知道薛家是什么类型。”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但不是地上城，是皇甫离想要我的命。”薛芯叹了口气，又皱眉看了眼一旁一个一脸震惊、一个一脸看热闹的两个大男人，道：“就不能让他们两个滚？” “不能，”凌乐道，“你如果想要我帮忙，就不能赶走他们。” “你觉得你能帮到我？” “不然呢？你让我进来是为了谈什么？” “……我们明明还有很多事可以谈。” “你还真是不慌不忙。” “危险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要审问皇甫离就可以了。” 她也不是吃素的，刚才她一边听了凌乐的话，让治安队保护她，一边又在到达安全地点后，以有视频证据为由，把皇甫离给单独骗了回来，然后用临时雇佣的战甲师抓住了他。 四名代行者就算会听皇甫离的话，他现在也指挥不了了，就算还有什么同伙，这里被治安局保护了起来，那些家伙总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来硬的吧？在这个敏感时刻不是自找麻烦？ 再加上她的亲卫们现在收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还能有什么问题吗？ 接下来只要好好审审皇甫离就行了。 第145章 就是他了 项安这个时候非常随意地坐在一旁，倒也没再意气用事地骚扰凌乐，只是在随意地打量起了房间。 嗯……这边这个大浴缸是堪比游泳池了吧，这个大浴缸旁的大床也是大得离谱，大床的上方现在显示的是动态的蓝天白云，看起来应该能随时切换场景。再加上其他基础健身设备、休闲设施和几乎比得上半家服装店的开放式衣帽区……以及其他一眼望去看不到的部分，这房间一个人住确实奢侈。 怎么都该两个人住才对。 沈飞现在又在干咳。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了劲爆的消息，皇甫离想要薛芯的命？这什么跟什么？ 他手上唐家的案子还没搞定呢，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立即跑出去，让外面的杨心进来继续旁听比较好？ 不不，这也不行，听到一半没听完，他实在是心痒。 更何况现在这感觉越来越奇怪，凌爷非要让他留在这里旁听，难道这事和之前的灵人案也有关系？ 薛芯是越看这两人越觉得碍眼，特别是项安，就算他现在没再伸手往凌乐身上凑，但是那神态又总是像在对她说，他和凌乐才是一对，其他人靠边。 正想远，只听凌乐道：“皇甫离？你觉得他会开口吗？就凭几声恐吓？呵，与其盯着皇甫离，你不如仔细想想，如果你不在了，薛家会是谁来代替你。” 她一边说着，突然朝沈飞伸手，然后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以两根漂亮修长的手指，从他的上衣口袋里夹出了一包烟，很是不客气地抽出一根，咬在嘴里。 然后又把烟盒扔还了回去，自带媚气的眼神多瞥了沈飞一眼，既撩人，又莫名带着某种威胁之气。 沈飞慌忙接住烟盒，又被这么一看，赶紧自动拿出点烟器，“啪”地一下给大佬点上了。 回过神来才莫名打了个激灵，连点烟器都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赶紧捡起来，然后再次挪了挪屁股，尽量离凌乐再远一些。 呔！ 这是哪来的大妖精！竟然能让人身体的身体绕过大脑行动？ 真是可惜了这双漂亮的眼睛，要是用在正途上多好？ 他这么想着，侧头看着凌乐的侧颜，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但愣是没敢点上。 项安见凌乐只是拿烟，就没再看沈飞，只是看着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底多了一丝莫名的宠溺。 薛芯非常不喜欢项安看着凌乐的眼神。 她也非常不喜欢凌乐提出的问题。 “我们家族很讲血脉，可惜现在直系血脉只有我和我三叔，如果我不在了，自然是我三叔担当重任。但是，三叔没有任何野心，所以你那句话背后的假设根本不可能。我很庆幸，在我以为死定了的时候遇到了你，可是我们现在这样的谈话，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倒不如让这两个碍眼的到外面先等等，我们聊点我们的事。”薛芯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 凌乐摇头：“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薛芯凌空点了几下，然后从远处快速移动过来的桶状机器人的一条手臂里接过烟灰缸，一边摆到桌上，往凌乐面前推去，一边道：“我不信。” “你为什么觉得你三叔不可能？”凌乐完全不准备在薛芯期望的话题上继续。 “就是不可能。”薛芯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又从机器人手里接过一杯刚刚鲜榨的果汁，放到凌乐面前，又道：“他身体很不好，坚持不了几年了。如果连我也不在了，以后的薛家，就会只剩下一盘散沙。” “呵……”凌乐笑了笑，突然收起笑容，吸了口烟，道：“你让你身边这台机器人滚远点。” 薛芯没怎么在意，照着凌乐的吩咐把机器人支使了开去，又拿下眼镜放在桌上。 ——这也算是一种礼仪了，眼镜离开脸上，就会自动待机，除了接收网络信息，不会再有其他功能。 至于机器人，实际上，相比全息眼镜，这些不完全受自己控制的、甚至不受家族网络保护的、带着“眼睛”和“耳朵”的东西，确实更容易被网络中的“幽灵”们利用，这也算是大型家族子弟们的常识。 所以，在谈重要话题的时候把它们支开也算是一种渐渐普及的习惯。 但是薛芯想不出，凌乐在这个时候能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来。 她这么配合她，只是为了少点争吵罢了。 “就是他了。”等机器人走远，就凌乐断定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薛芯皱眉。 语气中虽满是不快，但是凌乐语气这么肯定，反倒害得她的心底也稍有心虚。 因为让她带着代行者亲自前来这里的，确实就是她三叔。 但是，心虚归心虚，她依然觉得荒谬。 她看着凌乐，等着她往下说出能让她松口气的话。 只见凌乐又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又低头沉思了一下，才开口道：“啊……因为……在抓住那个灵人的时候，我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 她原本确实打算要跟地上城对着干，但她并不着急，所以就算牵扯了一些人下来，也没打算把他们牵扯得太深。 但是今晚这一连串的事件，让她开始改变了注意。 不管地上城中正在发生什么，不管要她性命的是不是明临，真民计划和代行者计划，都确实是明临亲手参与的计划。 不管那计划的终点是什么，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们把计划再继续顺利地进行下去，面对一步步壮大的地上城，她只会越来越被动。 有人要对付她，她总不能默默挨打，所以，必须先给他们制造点阻力，其他的以后再说。 只是…… 她迅速瞥了一眼薛芯，又瞥了眼项安。 关于她本就属于地上城的事，还是不说为妙。 否则天知道这些家伙在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先转过来对付她？ 不，至少项安一定不会这么做吧？ 沈飞有些诧异。 他自然知道凌乐所说的灵人是指什么。 可是当初凌乐和那灵人的对话，她不是都备份给了金炬吗？ 她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为什么金炬没听到？ 项安倒是没多想，只是一脸认真地等着凌乐接着说。 “什么灵人？”只有薛芯一头雾水。 “前几天造成轰动的，反虚门操控灵人，联合现实作案，制造现实恐怖的那件事。”沈飞解释了一下。 他说着看向凌乐，等着她说出更多信息。 第146章 将死之人面前的第二种可能 凌乐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拧灭了烟头：“那不是真正的灵人，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反虚门操控。” 沈飞一怔，然后有点激动了：“什么意思？” ——知道内幕就早说啊！他和金炬都这么配合她，还藏着掖着什么？ 凌乐一本正经道：“那是来自地上城的亡灵。” 安静了有那么两秒。 沈飞干笑了两声，开始怀疑自己盲目地相信这位“凌爷”到底对不对。 薛芯依旧拧着眉。 只有项安一脸无所谓，只是看着凌乐的眼中，多了一丝不解。 类似的话，她之前确实说过。 不过有点矛盾的是，凌乐说起“亡灵”的时候，还是在星期一的晚上，就在被他强行从体感舱中撤出之后。 她所指的“听到信息”，难道是在那时就已经和对方有过交流了？ 应该是这样吧。 “那是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只听凌乐又道，“魔人王被铲除后，有很多与他无关的案件都被栽赃到了他的头上，这个人所做的事也一样。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的信息能让接触到的人陷入紊乱，然后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混淆虚实，最后在梦游中自行了结，甚至做出杀人行为。” 其实就算说真民数量稀少，她也想不通地上城留下这种家伙干什么。 最不能懂的还是明临的野心。 本以为他的目标就是地上城的最高点，现在看来，他还远未满足。 “所以，你是说，那个灵人，在受一个本该死去的疯子控制，他在里世界催眠了别人，让那些人自杀？”沈飞重复道。 “魔人王还真是个冤大头，接了多少屎盆子。”项安耸耸肩，拿起凌乐的果汁喝了一口。 这个动作让薛芯一阵皱眉。 但现在正说到关键处，她实在不想打断话题。 “那和我三叔又有什么关系？”她努力不看项安方向，直接提问。 “因为这个疯子是地上城‘真民’计划的一部分，他在现实世界已经只剩下一个泡在溶液里的脑袋，对他来说，里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那东西甚至在想象自己成为里世界的神。”凌乐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薛芯道：“我这么说，你其实也该能想到了。还有……”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沈飞，道：“刚才袭击我的两名战甲师，它们根本就是两台伪装成战甲师的机器，也许不如薛家带来的四台厉害，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二者之一，就是那个疯子在控制。” 地上城一直都没有停下脚步。 本以为还是遥远的事，没想到一个恍惚，他们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 沈飞一脸狐疑：“机器？！战甲师？” “呵呵，可不是吗？”凌乐笑了笑，“其中一台的脑袋，在爆炸之前已经被我拧下来了，就在那片区域。你们要是找得到的话……啊，我想你们应该找不到。” 徒手拧下……一台战斗型机器人的脑袋？听起来还是很不简单的那种？ 要不是和凌乐有所接触，沈飞一定会怀疑她在吹牛。 就算是现在，他也依然难以置信。 也难怪查她的时候，只找到一堆不怎么样的评价。 她明明看起来就像一只把资本都堆在了外表的独脚鹦鹉，就算羽毛鲜艳，却怎么看都明显是个废物，更别谈中用。 可是她偏偏又总是去做不自量力的事，说出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话，像极了虚张声势。 若不是和她有过稍微的合作，也确定了她根本不如表面所见的简单……还真的很容易把她看成一个急着表现的、不切实际的家伙。 但是现在，虽然她说得很不可思议，沈飞却是莫名信了。 只是……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找不到？”沈飞不服道，“只要确定范围，凭我们……” “因为我敢肯定，那个爆炸，也许是为了杀我，但更是为了消除痕迹。既然是这样，那些家伙又怎么会留下任何把柄呢？啊……不过把柄不会留，但是要证明那战甲下确实没人也不难，你让dna扫描机器人去爆炸位置扫一圈就能明白了。”凌乐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不过，沈飞，你和金炬，要是真的准备对这水面下隐藏的巨怪一挖到底……最好先想一想自己的斤两，够不够抵挡那只巨怪随随便便的一个喷嚏。” 她把金炬和沈飞牵扯进来，本来就看他们年轻气盛，想要利用他们的好奇心，以他们为掩护，慢慢挖出地上城的把柄。 不过可惜，她干起事来没能收敛，太过高调，实在还是很难躲在别人后面捡便宜。 所以…… 现在主次该变了。 她可以放任沈飞和金炬继续以自己的能力掺和入地上城的事情里，但是他们这样的家伙，单独行动也无非就是走向自我毁灭之路，不可能派得上什么用处。 倒不如干脆听她指挥来行动。 看起来似乎和原本没差，但是指挥、和协商，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也许两个最基本的公务员根本派不上什么大用…… 也正因为这样，选择权全在他们自己手里。 “你觉得你抵挡得住？” 明明已经尽力把凌乐往厉害的方面想了，但是沈飞现在还是觉得凌乐说得有点像在吹牛。 巨怪？一个喷嚏？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她觉得自己比他和金炬厉害多少倍？ 知道现在这公务员有多难考吗？ 家族？ 选择走他们这条路的，多少都有着家族培养的影子！不像继承既有的家族企业管理者位置，他们这些职位，还是非常看重能力的！ 但见凌乐无所谓地笑道：“谁知道呢，可惜，谁让我不小心知道了他们这么多秘密？我已经避无可避了。而你，现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从这件事里立即退出还来得及。否则……” “如何？” “否则就放下怀疑，好好配合我们。” 听到“我们”二字，项安立即坐得更加端正了一些。 ——没错没错，这个“们”一定是他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他的意见根本不需要问！问就是站老婆这边！ “听起来我们似乎只有被利用的份？”沈飞实在没法直接答应她。 “够了！” 薛芯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 相比对面那一呆一愣的男人组合，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她更清楚凌乐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因为在她接手薛家后的这几年，薛家一直有在配合地上城进行代行者研究。 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让她一时间难以想象的是，如果凌乐说的是真，那就代表着地上城在利用他们做代行者研究的同时，还进行了进一步的实验。 他们做出的代替品虽不如代行者强悍，但显然正在步入正轨。 而所谓的“真民”…… 真民若是真的存在。 那么，地上城制造代行者的目的已不再是她一开始所以为的那样简单。 放弃大半身体，变成存活于里世界的虚拟人物……那是不是也能脱离现实世界的病痛束缚？ 而后……再利用代行者计划，在现实中以纯机械身体来行动…… 如果她的三叔知道这一切。 他会放弃这以另一种形式活下去的可能吗？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必须严阵以待起来了。 “姐姐，”她抬头看向凌乐，“如果你执意不肯和我单独聊聊，那就请你暂时和你的人出去吧，我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嗯。”凌乐起身。 项安赶紧跟着站起来。 害得沈飞也莫名跟着一下子站了起来。 但凌乐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俯视着薛芯：“不过……” 她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薛芯的衣领，把她扯到自己面前：“你现在还是先跟我们走。” 第147章 转移 “什么？” 走？去哪？ 薛芯和沈飞皆是一脸懵圈。 “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嗯，也许吧，在你觉察这一切之前。但是现在，你如果还想要慢吞吞地验证我说的一切，等你验证完了，这栋楼说不定也会跟着你的答案一起‘砰’地一声消失了。” 凌乐说完，没有理会陷入呆怔的薛芯，更没有放开抓着她衣领的手，她看向沈飞，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怎么样？沈警官，可以把我们转移去集中隔离点吗？” 沈飞哑口了半天，才终于无奈叹了口气：“算了，那就跟着您折腾吧！” 薛芯终于反应过来：“等一下，那皇甫离……” “不方便杀掉，那就放了算了。”凌乐道，“不管你从他嘴里问出什么，都意义不大，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 薛芯虽然不甘不愿，但还是选择信了凌乐。 说到底，现在在这里，除了凌乐这个救了她一命的旧识，她甚至都不知该相信什么。 所以很快，薛芯、凌乐等人便重新上了沈飞的巡逻车。 而薛芯临时雇佣的八名保镖也跟着出来，穿着战甲跟在车旁。 看着杨心一脸目瞪口呆、难以理解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样子，沈飞突然觉得有点爽。 然后他很快就爽不起来了。 因为车子开到一半，凌乐就要求变更目的地。 “什么？疗养院？去疗养院干什么？你知道什么叫观察期吗？”沈飞无语道。 这真是如课堂上描绘的地上天气一样，说变就变，连个过渡都没有。 说起来，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地面，不管那里是否真如传闻中那么可怕，还真想去亲眼见识一下。 “呵，我们不仅可以确定没被感染，我们还能击杀恶魔。”明明刚刚从那个失控的地方出来不久，可说到“恶魔”二字，凌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反而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况且，你也该知道，恶魔病毒那玩意，在形成魔囊之前，根本没什么传染力。” ——没错，在发现初期，面对这个传播速度和破坏力可怕的陌生病毒，本就处在战乱中的人类，曾对它束手无策，结果造成了大规模感染。 但那只是以前，现在，就算对付恶魔依然麻烦，但是了解的它的传播方式，再加上重新恢复秩序的人类社会，防范d病毒已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只是这病毒背后的“恶魔”很让人恐慌罢了。 “不是这个问题！”沈飞道，“假装把你们带去集中隔离点，实际又把你们放到其他位置，这是违规……的……” 他说到这里又不得不闭嘴了。 因为凌乐随手拿起了他摆放在座位上的手枪，打开了保险，指上了他的脑袋。 以他自认为训练有素的反应力，对此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就是……你拉拢我的诚意？”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沈飞竟没有觉得愤怒，只是觉得郁闷。 好吧，他应该是觉得凌乐至少不会这样莫名其妙开枪杀了他。 在一辆执法车内杀死一名治安官，她想被通缉一辈子吗？这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划算的事。 “我没有拉拢你。”凌乐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沈飞的脸，“我只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你知道吗？”虽然知道凌乐不会开枪，但毕竟被枪口对着，沈飞还是不敢动，不过他还是敢开口的，“你就像一只努力装成怪物的猫咪。” “哦？那我是什么？”项安突然凑上去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凌乐覆在沈飞脸上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看着沈飞的眼神直勾勾的，就像是下一秒就想把他从车子里一巴掌拍出去。 “你看起来……就像个变态。”沈飞干脆道。 就算凌乐有几分神秘、又长得很好看，但是以他项家公子的身份，什么条件的女人找不到？ 非要这样凑到凌乐身边被她当个跟班一样使唤，不是脑子有坑还能是什么？ 项安：…… 凌乐却笑了：“你到底做不做？” 沈飞挺了挺胸膛：“你开枪吧！我可以帮小忙，但是我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哦？就算拉上所有人陪葬，也要坚持那些死板的规定？” “什么意思？” “怎么？你觉得他们不敢干？” “……”沈飞突然理解了凌乐的意思。 她说的“所有人”，根本就是指集中隔离处的所有人啊！ “那我们到底为什么要从那里出来？”他不禁吼道。 ——这不是坑他吗？先不说波及多少人，这个薛芯，本来已经是杨心负责保护的了，现在反应过来，已经好端端地被他给端走了，再加上听起来那么危险，万一要是出点什么问题，那岂不是都是他 的责任？ 好吧，他确实是冲着正义感来当治安官的，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喜欢替关系恶劣的上司用身体挡刀的傻子！ 更何况那个上司还是个不知道感恩的毒舌女！ “因为那里不在掌控中，而且还很可能丢了先手，想要在对手眼皮底下把那里拿下来实在太麻烦了。”凌乐似乎稍微解释了一下，“但是换个地方就不一样了。还有，还要劳烦你跑一趟，去把我的宠物猫接回来。” “……宠物？宠物很重要？”沈飞都有些破音了。 “它是……”凌乐想了想，忽然一变脸色，满脸感慨，“它是从我出生起，就陪着我长大的唯一的家人，如果它有什么三长两短……” 说到此处，她的脸色又开始变得木然，用枪拍了拍沈飞的脸：“我可能会不想再当什么好人。” 又是一阵沉默。 项安一脸古怪。 这……胡扯得是不是有点太明显？猫的寿命能活多久啊？ 沈飞有点麻木了，他没有提猫的事，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你……现在算好人？拿枪指着一名治安官？” “呵呵……”凌乐笑道：“一件事根本不能证明什么，毕竟这世上并没有纯粹的白，也没有纯粹的黑，所谓的好坏，还是要看对比。你要是想看我坏的一面，我可以真正坏给你看！” “咳咳！”项安重重咳了两声，怒刷了一下存在感。 正想说点什么，只听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薛芯突然冷冷开口：“照她说的做，造成的一切问题，由我承担。还有，如果这次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不仅是对整个地下联盟，对全人类来说，都可能会多一件不亚于恶魔病毒出现的灾难。” 沈飞：“有这么夸张？” 薛芯看向凌乐，见凌乐的眼神停留在项安身上，抿了抿嘴：“通过黎城大学这件事，想想他们地上城的作风吧。也许你们会觉得你们的命运是由自己主宰的，可惜，当你们可以主宰的部分越来越多地拱手让给其他人，你们对他们来说便不再是人……而只是些耗材罢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地上城做出这些计划的初衷是为了造福人类……可惜，那些家伙也只是凡人罢了。 既然是凡人，就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也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们会做出善良的决定、也会做出黑暗的决定，这些都在一念之间。 如果没有人约束他们，在出现利益冲突的时候，耗材们就会被他们随时拎到面前来挡子弹、甚至只是用来铺路、垫脚。 有一部分正面作用又如何？ 于公于私，都不能眼看着地上城掌控全部的控制“按钮”。 至少薛家这一部分绝不能落入他们手里。 第148章 明临的怀疑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薛芯都说到了那份上，沈飞还是乖乖把人放到了疗养院的停车场，然后指挥着巡逻车往集中观察点赶去。 其实他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 说起来真的扯。 他一名堂堂正正的治安官，凭什么要受一个还没从学校毕业的、素质差到极点的女人指挥？ 好吧，这次怎么说都有薛家的重要人物担保，而这个重要人物，从话语间又分明显示出那极其重要的身份…… 所以他只是碍于薛芯这个人的淫威，绝不是受那个喜怒无常的女人的指使！ 以薛芯的地位有凌驾于规定之上的权力？ 也许不是那样。 但是她有负责的能力。 如果她能活下来的话。 说来这世间还真是离谱，只要丢到人堆里，再纯白的颜色也终将难以纯净。 凌乐看着沈飞离开，便带着薛芯往她和项安住的套间走去。 身后的保镖有些浩浩荡荡，但是很快自发分布到疗养院的各个区域。 “你最好真的能保证我的安全。”走进套间，薛芯的脸色更少了些冷气，倒是更多了点普通人的感觉，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薛家代家主。 只是看到一副主人模样走到一旁倒水的项安，又觉非常碍眼。 凌乐没有理会薛芯，自顾自地走入自己房间，脱掉身上又脏又破的衣裤，随便拿出了一条款式简单的舒适睡裙套在身上，然后拿起柜子上的通用款全息眼镜，一边往脸上戴一边走了出来。 接过项安递来的凉水，喝了一口，才道：“嗯，至少在这里，我们不需要像在酒店里一样束手束脚。”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打开全息眼镜，把那八名保镖的监视画面调了出来。 “你有什么计划？”透过全息眼镜，薛芯的目光紧盯着凌乐。 “相信我就对了。”凌乐道。 这个时候项安也走回房间，换了身舒适的t恤和运动短裤，又拖出工具箱，然后倒出他从沈飞的巡逻车里背出的破烂战甲，开始尝试修理。 坦白说，他没怎么明白今晚这一系列麻烦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有一点看起来很明确，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地上城，而且他们还想要凌乐的命。 对此，他对自己之前竟在第一时间怀疑凌乐而觉得愧疚不已。 幸好的是，他刚才在最后那会虽和凌乐分了道，但又凑巧救下了她的家人…… 那些家人也许对凌乐来说很差劲，但毕竟是家人吧，这……说出来是不是也能算是某种程度的赔罪？ 不，还是没必要说了吧。 至于现在，薛芯如何他一点也不关心。 凌乐竟然是“狸鸦”的事……好吧，这件事他还有一堆问题想问她，但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这与从地上城这个凶恶势力手里保护她一点也不矛盾。 只是…… 看着眼前这堆破烂战甲，他还是觉得有点无力。 喂喂，他可不是神仙啊，他没法把这堆废铜烂铁直接变成一件强悍点的战甲。 那边那个红毛臭丫头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凭他一副血肉之躯，要怎么守护凌乐？ 更何况，凌乐的战甲看起来也是没了！ 他的手下倒是还算机灵，这两天的功夫，已悄悄把这里的安保系统和保安机器全部升级了一遍。 这至少增加了一部分保障。 可是，对方是地上城。 如果……等这些保障全部失效，事情还不能罢休…… 他是不是该提前做好暴露的准备，召集手下……甚至是重新站出来，和地上城硬碰硬的可能？ 为了才认识不过七天的她……为了真实情况一片迷雾，却能确定在不久前还在给反虚门做事的“狸鸦”，直接不遗余力地押上全部？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疯狂？ 正走神，突听“噗嗤”一声。 是薛芯突然笑了。 项安不想搭理她。 可是看她眼神，莫名又觉得她在笑自己。 他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哼，没什么。我只是……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原来只是个b级战甲师。你难道还想用这堆废铜烂铁来保护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吧？姐姐实际上是一名a级战甲师，我亲眼所见！” “a级？”项安转头看了一眼斜倚着柜子，精神明显集中在眼镜中，只是面色莫名有些复杂的凌乐，心中好笑。 以凌乐表现出的能耐，以及她那副义肢的古怪，她能用a级战甲有什么稀奇？ 说她徒手拆a级才能算稀奇吧？ 想到这，他突然又是一怔。 对了，在没有战甲的情况下，凌乐的战斗力分明远超于他，他在这里瞎担心什么？ 要完蛋也是他先完蛋吧？ 所以……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让人弄套更好的战甲来吧。 他这可不是色令智昏，他既然已经牵扯进了这些事，他这算是在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这么想着，他摇摇头，站起身道：“你现在与其别关心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关心你自己的小命吧。” “呵呵，你也是。” 薛芯的意思是：放聪明点还是赶紧滚远点。 可惜说得太绕，项安根本没听懂。 其实薛芯也不确定凌乐到底有什么本事换个地方就能保证她的安全，但是想到今晚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就莫名地更加信赖她。 不过这种信赖可不包括感情上。 她现在可以非常确定，她就是个骗感情的混蛋。 看看这个小兔崽子看她的模样。 这不是完全被她给搞定了吗？ 只是…… 凌乐现在这么专注，是在跟谁聊天？ …… 明临从控制舱中起来后，呆坐了好一会儿。 他脑子有些乱。 他很少这样，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刚刚听到影儿的死亡消息时一样，脑袋里杂乱无比，又无法连成清晰的线条。 那是影儿吗？ 在那种极度不利的情况下露出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她。 况且，刚到黎城没多久就闹了这么多乱子，这也像极了她的作风。 可是……和一个穿着一身破战甲的小子抱在一起拥吻？ 还有那装着义肢的身体…… 啊…… 难道是，在那个时候……虽然没死，却受了伤？ 那这是不是表示……她的实力也废了？ 如果是这样，找她回来还有意义吗？ 不。 其实地上城的人们说得对，他喜欢影儿，也想让她成为真正的王后。 但不是分走一半权力、我行我素、随时可以把地上城分裂成两块的王后！ 所以，也许废了更好，那样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至于那些围着她转的蜂蜂蝶蝶，依她的性格，同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她根本不会对任何事认真，唯一能让她认真起来的人，只有他明临。 只是……如果她真的是影儿，这一次的爆炸又怎么解释？ 巧合？不可能。 如果不是…… 为什么总觉得这里就像是有着一只无形的手，在试图把他们两人拆散？ 不，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先和她谈谈。 站起身，他下意识就想呼叫携虎，但马上想到携虎已被他遣去了海盟，只好又喊上了花茗。 “帮我打开和凌乐的通话连接。”他说这话的时候，又仔细多看了一眼花茗。 第149章 怪异的对话 影像中的花茗看起来一如既往，既干练，又带着莫名的莽撞，就像一只养了很久的忠犬。 可惜，能站在最接近明临的位置、又会被他另眼相待的明明除了“q”，还有花茗，可是地上城的其他高层从来只认一个q，甚至在背后将她称为地上城的“王后”！ 这也是花茗一直所不服气的。 可是，在之前，她所携带的神网系统，确实和原本的情报部门有所冲突。 而现在，表现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只是……从刚才到现在，明临的注意力竟都被一个残疾女人吸引住了。 “那真的是无名者？”她不禁问了出来。 ——如果那是真的…… 她应该不会本来就是那副样子吧？ 无名者废了？ 明临看着脸上藏不住情绪的花茗，叹了口气，又有些满意她的表现。 花茗能开发神网系统，必然有她的才能，但是在其它方面，怎么看都远不及影儿，甚至也不及携虎。 会让她暂管情报部，只是为了把神网系统正式投入地上城的情报领域。 虚拟、现实，现在的人类早就不是只活在单一的世界之中了。 一个势力的强弱，不仅要看财富、看现实中的武力水平，虚拟之中的攻防御更加关系重大，甚至这些看不见的冲突，比现实武力运用得更频繁。 而人的智慧也许有着无限可能，可是反应力毕竟有局限。 神网系统的开发与投入，就是为了完成更强、更可靠的快速反应机制。 至于神网系统的策划推算模块，在之后慢慢尝试便可。 花茗根本不知道明临在想什么，她甚至以为明临是在为q的身体情况叹息。 想到那如果真是无名者，以那副模样，明临身边自然再没有她的位置，就更不用谈“王后”甚至是真正的王后，她就觉得扬眉吐气。 但回过神来，还算是想起是不是该安慰明临一下。 却听明临已开口道：“你别管那么多，帮我和她建立联系。还有，把那两名剑部的人员资料发来，包括他们所看到的最后影像。” “是。” 花茗终于还是没多问，而是赶紧执行明临的命令去了。 不一会儿，联系通道已建立，明临开始直接朝凌乐发去信息。 消息内容也很直接：‘我知道是你，但我们之间好像有些误会，和我谈谈吧。我一直在等着你回到我身边，不管以什么模样。’ 只要她是q，那么就一定知道他是谁吧。 信息没有立即得到回应。 他想到当时看到她时脸上并没有戴着全息眼镜，便也不急，一边等着她回复，一边查看那两名剑部人员的资料。 资料没什么特别，最后的影像则出了点小问题，正在尝试恢复，还没有传到他的手里。 正想着自己刚才发的话会不会让她误以为他这是在表示妥协，就收到了来自凌乐的回复。 ‘你不会是以为我废了吧？放心，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怔了怔，明临突然一把抓下眼镜，丢在地上狠狠踩烂。 属于她的东西？ 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她认为什么是属于她的？ 有些无力的重新坐下，怔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皱了皱眉。 还是……很奇怪。 两次爆炸……如果是影儿做的，第一次还可以理解为假死，第二次又是为了什么？ 再次假死？ 不可能，他当时并没有掌握任何证据，只是凭直觉想要去见她一面…… 她甚至在那个时候根本没穿战甲，不会有什么反抗之力。 而那个穿着b级战甲的男子，看样子也不过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她护了出来罢了。 可如果不是她做的…… 那又是怎么回事？ 地上城中，难道有他没有掌握的力量，在试图分裂他们？ 影儿若是误会他想要她的命…… 会假装死亡躲起来，甚至和他反目，也很正常吧？ 这件事…… 看来不能交给任何人去查。 只能自己留意了。 这件事的背后如果真的有问题，只要他解决这个问题，一切误会自然迎刃而解。 终究是他发现了她，驯服了她。 除他以外，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可以驯服她，就算是那个光夜，也不过是在听她的话，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命令她做任何事。 他也了解她。 在里世界中的她很喜欢笑，看起来对任何新鲜的事、新鲜的人都很感兴趣。 可是在现实中，当她穿着那属于“无名者”的战甲站在他的身边，他可以深切感受到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所以他才一直不着急逼着她在他面前露出真容。 不过现在，他总算是看到了。 他也可以确定，露出真容的她，依然戴着某种面具，只是那眼神骗不了人罢了。 但既然还戴着面具……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就让她在外面再疯一段时间吧，直到他把这件事解决了。 她当然只有自己身边这一个去处。 不知怎么地，在这一瞬间，明莫名想起二人穿着笼罩全身的战甲，并肩走向决赛场地时的感觉。 不需要任何言语，有的只是默契。 但…… 她现在把她的那套神秘战甲藏哪去了？ 是一直在修理？ 如果真的有谁想要她的命，就这么放着不管会不会有危险？ 可是……他现在还是先假装要对付她比较好吧？况且她和薛芯在一起，那家伙确实是他们要对付的人。 算了，她可是无名者。 没必要为她担心这些。 而误会，也只会是暂时的。 …… 凌乐的视线中，八名保镖的监控画面被暂时放在两边，此时中间的视野已被聊天软件占据。 除了带着王君悦里世界模样的头像一直在闪烁个不停，还有一个聊天框被直接在眼前自动打开。 王君悦没法做到的事，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这是来自谁的手笔，猜也能知道了。 更何况，那发来的话也很直接。 ‘q，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地上城中，似乎有人想要拆散我们。’ ‘我怎么可能会要你死？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重要性。’ ‘所以，我们见一面吧，不要管薛家的事。你来一趟南区废品处理站，我会在那里等你，我们需要当面谈谈。’ 凌乐看着面前的字句，微微皱眉。 ‘明临？’她回复道。 ‘是我。’对方回复。 凌乐深吸了口气。 这么看来，刚才的感觉没错，那台莫名其妙的代行者，果然是明临在控制吗？ 所以才在最后关头没有出手，而是直接离开了。 这么看来，他想要杀死她的事，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但是…… 总觉得不太对劲。 明临和别人说起她的时候，也许会说到“q”这个代号，但并不会在和她说话的时候把她称为“q”，更多时候，他喜欢用他自作主张取下的名字来喊她，也就是“影儿”这个称呼。 她虽然一直没什么表现，但其实她当然很明白，明临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他希望她能永远成为他身边的，影子般的存在。 而当时的她，虽不愿和明临真正敞开心扉，但是左右没有任何自己的目标，又和明临相处不错，便默认了这个称呼。 所以…… 现在跟她说话的这是谁？ 竟然敢冒充明临？ 第150章 把身材最好的叫来 凌乐不由又想起在不久之前，那台伪装成战甲师的低级代行者在自爆之前的奇怪表现。 该去会会“他”吗？ 但对方既然根本不用亲自出现，前往会面岂不是毫无意义？ 正想着，眼角瞥见蹲在地上捣鼓战甲的项安突然站了起来，就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一脸郑重地走向他的房间。 “站住。”她立即叫住了他。 项安顿住，转身看向凌乐：“有……什么吩咐？” 他莫名有些心虚。 因为他好像没有他表现的那样愿意为她不顾一切。 就在刚刚他还权衡了利弊，然后才决定去联系他的部下。 偏偏凌乐那漂亮的眼眸，如此坦然地直视于他，竟似能看透他的想法：“你不用做任何多余的事。” 她只是说了这一句话，又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虚拟画面，回复了一句话：‘何必那么麻烦，我们在里世界见个面吧。’ 把这句话发出，她也没搭理傻站着的项安，又抬头朝薛芯道：“薛芯，你应该已经通知了你的人赶来接应你了吧？” 薛芯对项安在凌乐面前的一副怂样喜闻乐见，听到凌乐问话，点点头道：“是的，不出意外，再过三个小时能到这里。而且现在黎城已经暂时开放s级管控，很快就会有几个我临时雇佣的s级战甲师先到这里来保护我。” “呵，是吗……” 凌乐看着来自“明临”的回复。 ‘里世界太容易被监视，我们必须面谈。不用担心，刚才你遇到的代行者就是我，只是当时不是聊天的场合。如果想要你命的人真的是我，我在当时就出手了。’ ‘除非你让你的人放弃对薛芯的追杀。’凌乐直接回复道。 “我们毕竟是混城薛家。” 薛芯不知道凌乐在和谁聊天，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9点08分。 “最快再一个小时，离这里最近的s级战甲师能到场。”她又补充道。 凌乐点头，又面色古怪地多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全息眼镜下的回复，微笑道：“那么，我们就要再坚持三小时。你，先把你那个身材最好的男保镖叫进来。” 对方给凌乐的回复很简单：追杀薛芯，是薛家的家务事，他们地上城管不着。 既如此，凌乐干脆也简洁明了地回复道：‘那好，你在那等我，等薛芯的其他保镖就位，我就去找你。’ ——傻瓜才去呢！ 但是如果这个人可以调动得了地上城的力量，暂时把他拖一下也好。 省得他做出什么不顾一切一网打尽的决定。 不…… 等一下。 既然她和薛芯都是需要去死的对象，既然他们已经把研究所的事闹得这么大，他们为什么不敢再把事情闹大一点，把正聚在一起的她们二人一网打尽？ 有什么理由…… 凌乐美目微转，看向一时间没能做出反应的薛芯。 黎城大学的事确实闹得够大，但实际上，他们做得很隐蔽，之后就算彻查，倒霉的也无非就是反虚门和那些知情不报的家族，和他们地上城没半点关系。 而在原本的计划里，薛芯应该在那里就死了。 拿走制剂成品、推广代行者、杀死薛芯掌控薛家、再甩锅反虚门，一气呵成。 可是薛芯活了下来。 他们未必没有备用计划，但是为了隐蔽行事，总免不了牺牲一些强势的作风。 但是她这个变数就在薛芯身边，她在刚刚的刺杀中还表现出了一些不正常的实力。 所以在想要灭掉她的同时，他们并不希望她这个变数站在薛芯身边。 他们也许更喜欢程序化地、按原计划行事。 这感觉已经不是携虎的风格了。 “……”薛芯是完全被凌乐突然之间的发言震撼到了，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要不是凌乐的脸色很正经…… 不不，她这话怎么听都不怎么正经。 “乐儿。”项安也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然后原地撩起衣服，露出腹肌：“身材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一边说着，一边甚至把另一只手插在裤腰上，一副任凭吩咐的模样。 “你认真的？”凌乐好笑地看向项安，又看了一眼薛芯。 项安转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薛芯，马上放开双手，还半举着做投降状：“啊，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外人。” 他把“外人”二字咬得极重，满满的排斥感。 “不要脸！”薛芯气道，“你都不觉得你很多余吗？你才是那个‘外人’！” “都闭嘴。”凌乐说着，走到项安身旁，自然无比地撩起他的衣服，伸手按了按他后背的伤口凝胶：“痛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些皮外伤。”项安神色从容，“而且我的恢复力也还不错。” 凌乐点头，放开手，走到薛芯面前，毫无预兆地，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朝她微微一笑：“照我说的做吧，相信我。” 薛芯恍惚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就乖乖点了点头，然后照着凌乐的要求做了。 而且……她虽然取向不小心歪了，但审美还在。 凌乐只说了让她把身材最好的给喊来，她还真没喊错。 来者个子很高，穿着一身暗红色战甲，战甲很贴身，特别是在腰的两侧，因为没有设置甲片，只有轻薄的紧身甲衣，甚至隔着战甲都能莫名感觉到那线条优美的肌肉。 他的头盔也是暗红色，并不厚重，上面除了呼吸气孔和前后左右共八只的全息眼，在头盔顶部还贴满了各种充满个性的贴纸。 “您好，有什么吩咐吗？”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他对薛芯的态度非常崇敬。 也是，正常来说，薛芯身边的护卫，怎么说也要s级以上才够看，这次临时雇佣了一些a级战甲师，实在是一来时间紧张，就算是这些人，也是好不容易在黎城内凑起的。 二来是黎城这种排名靠后的二级城市，本身对s级战甲的进出有严格管控，就算因为突发事态而暂时解除了管控，但是城市之间的距离摆在那里，所以不可能支援得这么快。 这才有了他们在薛芯这样的人物面前发挥的余地。 战甲师满是期待。 可惜，薛芯只是有气无力地看向凌乐：“人叫来了。” 这个时候她觉得她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但是幻想马上破灭了。 “嗯。”凌乐很满意地微微一笑，然后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口，打开房门，朝那名战甲师勾勾手指：“你跟我进来。” 战甲师明显一愣。 但是当他多看了两眼凌乐的相貌，脚步已不由自主迈了出去。 ——不是吧？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虽不是薛芯，也不可能是薛芯，但是，这位也是大美女，甚至除开那只机械手臂，分明比薛芯更极品啊！ 有这种好事？ 可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大美女突然让他跟着进房间，除了他想的那样，还能有什么事？ 这么多人就只想到他，看来平时努力练身材还是很值呢！ 战甲师这样想着，脚步已不知不觉跨了出去。 薛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又忘了做出反应。 第151章 先闭上眼睛 直到那战甲师走到凌乐房门口，又跟着走入房间，然后凌乐开始关门，薛芯终于嚯地站了起来。 然而有个人比她速度更快！ 项安一下猛地窜到了凌乐面前，伸出一只胳膊阻止她关门。 “你……”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但是身体比脑子跑到前面去了。 虽说……怎么看，凌乐都不可能是真的要干薛芯担心的事。 毕竟放着他这么一个质量上佳的男友不用当摆设，竟又当着他的面抓“野味”，这怎么想都不是什么正常逻辑。 她一定又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但……即便知道凌乐把这个人叫来的目的不单纯，在看到房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他也忍不住了。 作为男朋友的尊严？ 还是别的什么道理？ 这些他都不知道。 反正就是不能忍！ “你至少也该带上我……” 项安终于把话憋了出来。 “喂……？”薛芯呆立当场。 而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看到项安被凌乐一把抓进了房里。 紧接着就关上了房门。 “……啊！”薛芯气得一脚踢在了桌脚上，又疼得泪眼朦胧。 “太过分了！” …… 房间内，战甲师对项安的加入很不满意。 不过毕竟是在工作中的额外福利，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伸起双手，取下头盔，露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来。 抬眼就看到凌乐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张脸又冷又媚，白皙的脖子下，那副锁骨更是性感，还有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身划过，犹如在一片冰冷的雪地中多了一丝灵动。 只要忽略她的义肢，那就绝对是绝品女神。 “您要我做什么？”国字脸喉结耸动，他觉得自己在明知故问。 “先把身上这副碍事的战甲脱了。”凌乐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战甲，目光紧盯着他。 国字脸稍稍犹豫了一下，不过色字当前，他马上还是照办了。 这里可是现实中！ 况且…… 这样的又极品又带着明显遗憾、根本不能用来长面子的女人，最适合只用身体来交流了！ 眼见他脱得干脆，很快卸下战甲，露出一身贴身的紧身衣，凌乐笑得更暧昧了。 “闭上眼睛。”她又轻又缓道。 被晾在一旁的项安，从刚才开始就面色古怪。 担心？ 不不，担心是有一点，但是那并不是主要情绪。 毕竟凌乐把他撩完就丢的次数还少吗？ 她看似不正经，其实又好像挺正经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刚才还没觉得，现在看着凌乐分明又要骗人感情的场景，他突然莫名不爽。 不爽只是一瞬间，听到凌乐说起“闭上眼睛”，他那刚刚腾起的复杂情绪一下又落了下来，脑袋里蓦地腾起一些又甜又疼的回忆，不知不觉咬紧了牙关。 可惜那国字脸可不知道厉害，他正带着莫名的兴奋，乖乖地闭上了眼。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 国字脸已口吐白沫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是被凌乐的“义肢”右臂狠狠抡了一击。 果然啊…… 项安这么想着，咽了咽口水。 不舒服的情绪少了很多，心里多了些暗爽，却又下意识地担心，这样下去他会不会产生心理阴影，等机会掉在眼前也不敢下口。 正走神，脸上突然一凉。 是凌乐拿起地上滚落的头盔，敲了敲他的脸。 “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你这张漂亮的嘴里说出的话，总是很容易让人误会意思。”项安抓过凌乐的右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 不管了，死就死了，反正他身子骨硬，经得起折腾。 “嗯……”凌乐看着项安，顺手摸了摸他的脸，忽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项安道。 “没什么。”凌乐说着，转过脸，把头盔放到桌子上，然后从一旁那瘪了很多的旅行包里翻出了几根结实的绳子，朝项安递去。 项安讷讷地接过，下意识道：“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些？” 凌乐正转过身，拿下脸上的眼镜，又从桌上的匣子里翻出了另一副轻便的战术型全息眼镜，从眼镜上拿下连接器接上摆在桌上的头盔。 听到项安的问题，她一边戴上眼镜，一边没好气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专干坏事的‘狸鸦’会带着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她坐在桌前，双手开始快速在桌面上舞动，一边做，一边又道：“我刚才分析过了，这个人和你身材接近，你可以穿他的战甲……况且薛芯带来的临时保镖，远不如你靠谱。” “我穿他的战甲？”项安说着，看到地上的人动了动，立即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朝着他的另一边脸“砰”地补了一拳。 然后在那个人再次倒地后，毫不犹豫扑了上去，用凌乐的绳子将他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是。”凌乐头也不抬道。 “你会破解？” “当然。”凌乐道。 只是不可能像光夜出手那样速度夸张，所以一般光夜在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自己动手的必要。 “你搜一遍他的战甲，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还有，等下出去的时候就穿着战甲出去。”凌乐又道。“按理说，薛家的情报部会全力保护好她的信息，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险，她的眼镜不一定安全。所以出去后一定要听我指示行事，也要小心，刺客很可能早就混在了这几名保镖之中，甚至就是地上的那一个。” “如果是这一个，倒是方便了。”项安踢了踢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国字脸。 “有一个不能排除的可能。”凌乐道，“他们想要杀人，但半点也不想溅上鲜血，目前来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对薛芯使用d病毒。对于d病毒，就算你穿上战甲可以飞天入地，也只是人罢了……”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项安：“最坏的可能，刺客不止一人，他们混在这八人之中，手中拿着保鲜的病毒，甚至穿着伪装成a级战甲的s级以上战甲……毕竟管制已开放，如果是有备而来，早就等在了外面，现在就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所以，你想退出还来得及。” 说到管制，其实倒也不是黎城这种城市本身要拒绝强大的战甲师入驻。 实在是，就像差距悬殊的家族实力一样，强大的战甲师，本身与其他精英一样，是一种珍贵的人才，是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在与其他家族的争抢中获得的人才，越是强大稀有，越是能得到各方尊敬，即便只是表面，也没有家族愿意得罪稀有人才。 而像黎城这样的城市，普通s级精英都是需要争抢的对象，更别说是稀有的s级以上战甲师，根本没什么家族有这个实力来招揽他们。 毕竟与年纪偏大的学术型精英相比，战甲师大多年轻气盛，他们不但看重待遇，更看重前景，黎城，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前景可谈。 至于战斗世家，更是不会把高端战力往黎城这样的小地方放。 而治安负责单位，他们和所有家族一样人才紧缺。 所以既然这里用不到，他们就懒得再调拨s级以上战甲师前来，他们宁愿在城市入口处增加卡口，干脆杜绝s级以上战甲师入城。 ——既然不会有人来这里乖乖上班，那么进来的也只剩下会闯祸的，只要拦在外面就行。 第152章 过分 地下联盟的公职单位，说穿了就是帝都二十八名家联合管辖的。 而帝都二十八名家内部也不是一条心，包括那站在顶峰的三大家族。 所以公职单位挤在夹缝中虽有不少难处，但在信息交流高度发达、民间力量比以前强大不少的现在，他们的权限和手里的规定也反而变得更有用了。 这种情况下，反而一拦一个准。 除了最顶级的那三家能一致认可的事，其他事基本都得按规矩来，没人愿意没事惹公职单位的麻烦，被扣上不守规矩的帽子，然后被全民鄙视，甚至因此让自己的对手趁机给自己的家族踩上几脚。 这就形成了ss级战力不入中三城、s级战力不入下三城、a级战力不入底层十六城的、众所周知的规矩。 ——这些规矩虽说是在战甲开始普及之后才成立的，到现在也没多少年时间，但是目前为止确实一直执行得不错。 而除内政以外，二级城市中目前唯一可能使用s级战甲的，就只剩下军部的地面部队，但那也是禁制带甲进入城区的。 而黎城的地面部队甚至已经很久没有s级战甲师了。 至于无组织者强闯？ 城市检查卡口处也许拿不出强大的机动力量，但是成本偏低的固定型高破坏力设备还是不缺的。 所以，这卡口一般s级还真未必强闯得过，而更强者？没事强闯进来得罪整个地下联盟势力、甚至被通缉……这有意义吗？ 更何况城市的通道就那么几条，带着风险警报的强大战甲师，也许还没来得及接近城市，就已开始发出警报，然后有很大几率会被堵死在通道中，接受特派队的制裁。 而现在，管制开放…… ss级因为稀有，阵营分明，如果一开放就冲了进来，而且还不是为了解决麻烦而来，那势必会惹来怀疑。 所以剩下的就是s级了。 “嗯……” 项安似是思索了一下，然后走到凌乐座椅背后，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现在，是在为自己而行动吧？不是为了薛芯？” 凌乐仰头看着项安，轻轻抿嘴，又转过头，双手飞舞起来，口中又轻哼了一声，道：“自然。所以，如果你决定参加，就麻烦先闭上嘴，乖乖坐在一旁不要妨碍我。” 项安立刻举起双手，然后后退，坐在床沿，看着凌乐的背影开始发呆。 参加，他当然要参加。 别说凌乐正在替他搞定一台a级战甲，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只要凌乐在这里，他也没有理由就这么拍拍屁股离开。 不过，现在想想，他确实没必要为了一个薛芯而心怀不爽。 因为她看起来还真没把薛芯当回事。 她……似乎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薛芯喜不喜欢她，和她喜不喜欢薛芯无关。 就像她并不关心他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一样。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时能把任何东西抛开的类型。 对这样的人死皮赖脸，是不是很奇怪？ 嗯……不。 嘴上说得好听，结果在关键时刻却对要不要拿出全部力量来帮助她而犹豫不已，甚至听到她说“不用做任何多余的事”时松了口气的他…… 也没什么好高尚的。 虽然已经想通，但是他偶尔还是会怀疑，自己厚着脸皮也要粘着她的真正原因，到底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这样的稀有类型，还是因为她和那个他曾偷偷喜欢、又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在一起的人有着太多的相似之感。 可是…… 他真的为什么还要喜欢那个人呢？ 又是谁亲手把他害到现在这副田地呢？ 他不可能再喜欢那个人。 他喜欢的是眼前的、更真实、更容易接近的凌乐， 虽然……没想到她竟然就是狸鸦，但是他还是喜欢她，甚至只觉得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认识她…… 如果再早一点，如果在她的身体遭受那样的重伤之时候能陪在她的身边，是不是更容易让她接受他呢？ 不过…… 她的身上除了肢体缺失，并没有看到其他大面积的伤口…… 这到底是遭遇了怎么样的事故、怎么变成那样的呢？ …… 等房门再次打开，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小时。 在薛芯充满愤怒的目光中，换上了休闲衬衫和黑色西裤、分明是洗过了澡的凌乐，带着穿上a级战甲的项安走出房门。 这是一款综合评分在a5级的隼型战甲，善侦查、突击，在对抗上稍显弱势。 不过现在倒不是评判战甲的时候。 因为薛芯的一双眼简直快到了能喷火的地步。 “你，出去。”薛芯对项安冷冷道。 因为项安穿着全身的战甲，她根本没认出这个人是项安，只以为是她刚才喊来的临时保镖。 项安本就有被凌乐吩咐过，这个时候立即一本正经向薛芯行了一礼，然后开门出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一下子只剩下两人。 “项安呢？”薛芯道。 “啊，他说要顺便睡一觉。”凌乐说着瞥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9点42分，虽然是晚上，但要说睡觉，确实有点早。 “你们就是这样保护我的？”薛芯强压着怒意道，“啊，也是，两个赤手空拳的家伙，突然说要保护我，相信你们的我才是真的傻了！要是真的有人来袭击，能用的难道不是我雇佣的保镖？！” “呵呵。”凌乐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无视着愤怒的视线，走到沙发处坐下，捋了捋披肩的柔顺黑发，将它们卷了起来，用手中不知何时拿着的夹子将它们夹起。 这样一来，她那白皙的脖子和漂亮的耳朵都露在了外面，显得更是带着某种清爽的性感。 薛芯不由咽了口口水。 “你真的……太过分了。”她在凌乐对面坐下，显得很是无力。 她会帮凌乐把人叫进来，真的只是心存一丝幻想，觉得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罢了。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她的下限。 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以矛盾成这样？ 明明刚才救她的时候还很帅的来着…… “所以，我对你来说，也就是那样的存在？”薛芯又略微艰难道。 凌乐无所谓道：“呵，如果你不相信我，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临时住处，而不是你住的酒店。” 把人骗来这里又要把人轰走，这何止是无耻，简直是无赖了。 “你……” 薛芯简直当场就想带人走。 可是凌乐说的没错。 相比于陌生的酒店，这个凌乐所熟悉的地方，好像更让人放心一些。 就算也可能只是些心理作用。 毕竟凌乐再怎么不靠谱，也没有害她的理由。她甚至还刚刚把她从必死的绝境之中带了出来。 况且，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发现，这家疗养院现在已经到了关闭时间，这意味着，就算想要对付她的人发现她换了地方，这里也不是随便可以明目张胆混进来的地方。 至少他们只有直接杀进来这大张旗鼓的选项。 所以，与其再换地方，还不如就在这里待着。 至少等她的s级雇佣者出现。 那应该快了。 二人就这样沉默地等了一会。 还没有等来s级雇佣者，倒是先等来了沈飞和一只黑猫。 第153章 蒙蔽 沈飞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倒不是因为去抓猫的时候受到了同僚的鄙视、甚至把他看成了趁机攀附权贵、一心往上爬的碍眼类型。 而是因为这一路他出于习惯地翻看新闻，结果铺天盖地地，都是那四台代行者的身影。 虽然为了立即召集有生力量来稳固黎城局面而暂时开放了对入城战甲级别的管制，但是看来也不会持续多久了。 因为那四台代行者在救出那一大堆人之后，又很快装备了守备军拿出的，有限到可怜的备用老旧猎魔装备杀了进去。 就在刚刚，传来捷报。 那个巨大的、盖满学院的、甚至让人担心黎城会不会就此被它毁灭的超大型恶魔之躯，正在风化碎裂！ 这一时间，代行者已几乎成了黎城的英雄！甚至是地下联盟、乃至全人类的英雄！ 看着新闻上铺天盖地的称赞，在凌乐这边听到了那些相反事实的他，现在只觉得晕眩。 再看到面前这当花瓶都嫌有瑕疵的、看起来不可能有什么本事的凌乐，就更加晕眩了。 ——攀附权贵？ 这根本就是一不小心踏上贼船了吧？！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代行者的缔造者、薛家的代家主也在这里。 而且虽然她好像不愿意承认，又莫名正被凌乐牵着鼻子走。 总之自从这个凌乐出现在他的面前，整个千篇一律的日常好像一下子完全颠覆了。 凌乐朝进门的沈飞扫了一眼，没有理会他那复杂的目光，而是把它怀里的光夜一把拎了过来。 她的预感还是对的，当时的情况，若是把光夜带在身边，必然会和光夜一起被拉去“隔离”，到时候难免会多一层顾虑。 其实有光夜在，只要对方对它警惕不够，就算没办法一下子直接攻破代行者那严密的、最顶级的防护系统，却也有办法对它们造成一定的阻碍。 但是光夜的存在涉及到她的最大底牌。 她可以在地下研究所里丢猫，是因为她有把握让光夜完全掌控那里的数据。 而面对地上城最尖端的系统、有大活人或真民在安全的地方控制的代行者，一只猫在他们面前直接出手，就太容易让人怀疑了。 果然……还是得抽空回去一趟。 现在不像以前，现在的她，就像在森林中和猎人们较劲的猎物，她也可以变成猎手，可是带着一只没有战斗力的笨猫，实在太不方便了。 凌乐看着面前头顶的黑毛又稀疏了不少的小黑猫，不禁这么想着。 ‘好了，别看了，凌乐，你把我交给一个撸猫狂魔是什么意思？’光夜发来信息。 ‘哦，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凌乐单手拎着光夜的后颈皮，放到沙发沙发上，又打字道：‘你很嚣张啊，连主人都不喊了？’ ‘毕竟您动不动就用格式化来威胁我，所以我为了以防万一，把我的人格和记忆资料做了备份。所以……你可能暂时要喊我爸爸了。’ “……” 凌乐无语了一下，心里盘算着如何在光夜的不注意下，把它悄悄用来存备份的设施位置找到然后炸上天。 光夜也算了解凌乐的脾气和能耐，所以玩笑不敢开太多，而是立即正色道：‘怎么又用狸鸦身份的眼镜登录了？’ 然后又紧接着道：‘哦？一副眼镜失联、一副眼镜有过入侵痕迹？’ 在没有经过公共网络的情况下，她和光夜的联络距离相当有限，所以直到现在光夜注意到她的眼镜变了，才顺便检查另两副眼镜的状况。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凌乐看了一眼一脸沉默、双目莫名微红的薛芯，又看了看满脸欲言又止的沈飞，朝光夜道：‘我们里世界的身份关系已经没必要隐藏了，你可以适当出手了，只要别让他们知道你正在以猫的模样活动。’ ‘哦？要我做什么？’ ‘先查查薛芯的眼镜、她带来这里的八名保镖、还有正在路上的雇佣者信息。我在假装会放弃薛芯，你出手的时候尽量隐蔽一点。’ ‘好。’ …… 凌乐一直不说话，薛芯也憋着气没说话，气氛一时间似乎有些尴尬。 但也只是沈飞和薛芯在自认为尴尬。 凌乐根本就没半点自觉，她只是在等她需要的信息。 一直到光夜把它查到的信息一股脑儿发给了凌乐，她才微微皱了皱眉。 她知道地上城情报部能耐不小，但是没想到，他们可以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到那种程度。 ——薛芯脸上的这副经过她的认证、又受薛家情报部保护的眼镜，在薛芯戴上后没多久就已被入侵控制。 是薛家情报部故意放水还是地上城城情报部太厉害？ 明明以她对地上城的了解，总觉得应该是前者才合理，但是现在她却莫名觉得不能忽略后面一种可能。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 薛芯自以为雇佣了s级战甲师保镖，而且他们正在来的路上，可实际上，她并没有成功。 甚至连她的亲信们……她的亲信确实在前来的路上，但并不是收到她的信息才赶来，而是在注意到黎城发生的大事后立即自发前来护卫她的。 因为是自发，所以并不知道有人在针对薛芯要她的命，他们很可能会在到达黎城附近的时候因错误的“指示”而丧命。 还有就是，现在在这里的八名临时保镖，除了治安处替她召集的五名，另外她自己找来的三名，真实身份全是地上城剑部安插在外面的人。 可惜的是他们刚才解决掉的国字脸并不是这三者之一。 总之，看来地上城很着急要薛芯死，而这备用计划里没有薛家另一部分势力的份，应该也是为了稳妥。 这么看来，在这个计划之后，应该没有更多计划了。 没有计划，却再出意外的话，会不会越玩越大呢？ ‘薛芯毕竟是地上城扶持起来的，在信息战的意识上太差了，’光夜道，‘现在和直接被人蒙了眼睛有什么区别？’ ‘但这样也会留下入侵记录。拿到入侵证据，她完全可以起诉入侵者。这可是绝对的恶意入侵。’凌乐思索道。 ‘可惜，入侵方并不是地上城的情报部，而是一种纯粹出自于里世界的攻击。’光夜道。 凌乐一愣：‘出自里世界？’ 光夜：‘要我顺着追查吗？’ ‘不，暂时不要显露你的全部实力，地上城明显存在着某种蹊跷，先把薛芯的安全保证下来再说。’凌乐道。 ‘你想用薛芯来遏制地上城的想法不错。’光夜道，‘但是你就不怕她反咬一口？可别忘了你做过的事，也许你当时只是个武器，可是确实是你动的手。如果地上城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只要他们把你干的事透露给她，你们俩的关系就完了。’ ‘我们本来就没关系，况且，就算那样，也改变不了薛芯不会受地上城摆布的事实。’ ‘好吧好吧，那你现在要怎么干？’ ‘我需要暂时离开一下，等我一离开，那些家伙就会出手。所以，现在轮到我们来蒙住他们的眼睛了。’凌乐道。 ‘我出手？’ ‘是。等下你把薛芯的脸换成我的。暂时骗过他们的眼睛就可以了。’ 凌乐说到这里，就终于站了起来。 第154章 反蒙蔽 沈飞也跟着站了起来：“要做什么？” 凌乐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薛芯，突然道：“差点忘了，我今晚约了人。你们留在这里吧，我要出去一趟。” “咦？”沈飞一脸懵逼。 薛芯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缓缓起身，站到凌乐面前，怒到胃里都莫名开始翻滚：“你是认真的？你把我带离酒店，又带到这里，就是为了我的那一个身材不错的临时保镖？” ——不是她要这么想，实在是凌乐的所作所为，没法让人不往那个方向想。 至于项安，怎么看也逃不过临时玩具的命运。 “……”沈飞的嘴渐渐张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错。”凌乐理直气壮。 啪！ 等沈飞反应过来，凌乐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还没等他消化，却见凌乐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在薛芯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可真狠，直接把薛芯拍翻在地，连眼镜也拍飞了，而薛芯那张漂亮的脸也很快发红、变肿。 “呵，你别想用你的保镖来阻止我。”凌乐这个时候竟然还在笑，薛芯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只是让她的半个脸颊稍稍发红，远不如薛芯现在的模样凄惨。 她说着上前一步，“啪”地踩碎了薛芯的眼镜，又碾了两脚，在薛芯近乎愤恨的眼神中，才终于不耐烦地突然又变了脸色，然后摊手道：“好了，演戏时间结束，沈飞，你带着她出去兜一圈，等我信号就回来。” “……”薛芯眼角含泪，恍惚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又在说什么……” “呵呵，薛芯，你没必要太相信我，但是现在，为了活命，你还是听点话吧。”凌乐居高临下，缓缓道：“还有，这次事情结束后，你该好好管理和强化你的情报部门了，竟然被一副眼镜监视和蒙蔽到现在……” 她说着，一脚踢开了地上碎成了渣的眼镜，叹气道：“姐姐我可真是替你操碎了心，你以后哪天要是想对付我了，可要先好好想想，在黎城，我救过你的命，还是两次。” 薛芯一时哑然。 懵了一会，终于渐渐反应过来。 凌乐虽根本没把详细情况说得清楚，但是有一件事她说得分明。 她的眼镜被监视了，而且她还被蒙蔽了。 监视很好理解。 至于蒙蔽…… 被蒙蔽了什么？ 理智回归，有些可能性就自然而然能想到了。 要是在凌乐的提示下想不到，她也不配去当薛家的家主了。 可是……她还是非常难以置信。 “想不通就晚点再想吧，现在你先听我安排。”凌乐又道。 薛芯终于起身，她深深地看了凌乐一眼，然后吸了口气，没再废话，而是朝沈飞招手：“我们走！” 沈飞算是看清了自己已沦为跟班的事实，虽说经过凌乐刚才那番话，薛芯现在想到的事，他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但是那个可能性也太夸张了，不敢多想，他还是乖乖闭嘴，跟着薛芯走了出去。 薛芯带来的保镖，此时被分别安排在了他们所在的楼层、楼顶、一楼位置和疗养院的入口位置。 这疗养院居住楼的十六层虽只有一间房，但连着电梯的位置也有半条过道，一直通往一个朝西的窗口。 这离得最近的地方，当然会站最多的保镖，所以在这条过道上，现在站了四名保镖，其中两名在房间门口，一名在电梯口，另一名则在过道尽头的窗口位置。 窗口现在正大开着，沈飞的巡逻车正悬停在窗口之外。 就算不顾形象地直接在窗口上车，也要经过走廊上的四名保镖。 薛芯本来还有些怀疑，如果她的保镖也有问题，她和沈飞真的可以简简单单就从这里离开，然后甩开监视？ 可是她马上就转为了惊奇。 因为这些临时保镖，就算只是临时，原本在见到她的时候也都会朝她行礼。 可是现在她和沈飞一起一路走向窗边悬停的巡逻车，这一路过来竟没一个保镖朝她有半句问候，就像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真正的薛芯还在那房间里一般。 是凌乐做了什么吗？ 她很想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很蠢。 还能是怎么做到的，这就是她说的……情报部的威力吧。 不过，真没想到，本以为她只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独行者，但是现在看来，能做到这样的操作，她身后的情报部门可不简单。 她……到底来自什么神秘势力？ 项安就穿着暗红色的战甲，站在走道上，透过全息头盔，看着“凌乐”和沈飞从面前走过。 还在想她这是要丢下他跑去哪里，便收到了凌乐的信息： ‘目标有三人，我已全部给你标记上，我会暂时攻击他们的战甲系统，让他们直接失去视听，时间只有1分钟，把三名标记者全部搞定，能做到吗？’ 项安动了动身体，又确认了一下腿甲上的刺刀短枪，没有多问，只是回复道：‘好！’ 随着他发了这个“好”字，屏幕上立即多了一张疗养院的立体地图，里面标明了所有保镖所站的位置，其中三名是高亮的。 ‘看到了吧？’ ‘是。’ ‘行动。’ 项安立即动了。 他站的位置在电梯口，而这一层上被凌乐标记的有二人，其中一人站在房门口，另一人站在窗口，正目送着窗外的巡逻车离开。 项安没有怀疑凌乐所说的“黑掉”到底能不能做到，又是做到什么程度，只是在凌乐说出“行动”的一瞬间，干净利落地杀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战甲师是第一个。 他本来好好地站在门口，突然整个人浑身一震。 和他差不多反应的还有正处于走道上的另外两人！ 这三人好像突然间失去了视觉，也对突然杀出的项安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凌乐以监控视角看着项安利落无比、又不带任何犹豫地冲到目标近前，以匕首顺着头盔与战甲的缝隙间最薄弱的活动部位毫不犹豫刺入、搅动、再是鲜血喷涌而出，她先是挑眉，紧接着又微微皱眉。 “哎哟，这沙皮尾巴看起来婆婆妈妈，真正出手还挺果决的。”房间里已没了别人，光夜坐在凌乐腿上开口道，“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就算对你说的话稍微有一点怀疑，都不敢这么干！” “……”凌乐没有接话，但不可否认，光夜说的是事实。 一分钟，杀三名同级别战甲师。 稍微行动慎重一点，别说三名，就单是走廊上的两名都够呛。 可若是不够慎重，万一杀向的战甲师头盔并没有被黑掉，明明白白看到项安空门大开地杀向了他…… 接下来要倒霉的必然会是项安。 但是项安没有半点迟疑。 先是门口的……再是窗口……他一下就解决了两人，然后翻窗而下，直朝着一楼位置的最后标记点杀去。 她是真的没有提醒项安，那站在门边，第一个受死的，根本就身穿着伪装成a级的s级战甲。 虽说在系统黑掉的情况下，作为第一个目标也没差…… 不过经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怎么还是这么轻信于她呢？ 不，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 只是……虽然只有一分钟，但是一开始的两人是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在慌乱之下受袭，自然会简单一点。 而最后一人，等他反应过来做好了准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项安会好好解决的吧？他甚至能把初次穿上的战甲都控制得这么好。 仅凭a级战甲，果然还是远不能看到他的真正实力。 第155章 五十五秒 一楼门口，刚刚收到准备行动的消息，战甲师已做好了准备。 他全神贯注，只要再看到“行动开始”的信号，他就会引发骚乱，吸引其他临时保镖的注意，而这个时候，关键的那人就会以保护薛芯为名，接近她，然后趁乱给她注入病毒。 无针注射的隐蔽性极强，再加上感染发作后会有变异，特别是在注射位置极易形成魔囊，而薛芯又因为特殊对待而没有接受集中观察。 等到发现异常，已根本不会有被查出的可能。 能为地上城做事，真是太荣幸了。 完成这个任务后，有没有可能拿到地上城的正式公民资格呢？ 正认真，他突然又收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命令。 命令的发出方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这内容…… ‘借用一下系统。’ 借用系统？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便是突然一黑！连声音也消失了！ 他瞬间惊慌了一下，却又不敢拿下头盔，因为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取下头盔，就算获得了视野，也没法让他再以正常水准控制战甲，更何况没有头盔保护的头部，在其他战甲面前，简直和块豆腐一样脆弱不堪！ 惊慌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又想到的刚才收到的命令。 ——难道只是行动前的检查？ 想到这里，虽然还是有些不安，但是他的心里又抱着一丝侥幸。 侥幸很快就破灭了。 头盔中发出了迟到的入侵警报！ 原本一片漆黑的视野中跳出了一大堆乱码！ 来不及多想，战甲师立即摆开架势，做好战斗准备！ …… 地上城情报部。 正坐在部长专座上欣赏自己漂亮指甲的花茗，突然收到属下的警报：“备用计划行动人员遭到黑客攻击！我们正抵御！预计恢复需要3分钟……” “大人。”花茗开口道。 “什么？”开口的属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该先称呼我为花茗大人……或部长大人，都可以。”花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戴着眼镜缓步而下。 “大……大人……”开口的影部下属简直无语死了。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到底为什么要突然把部长调走，调来这么一个东西？在任务中途调换指挥者，这真的没问题？ “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语？”花茗却看着这么部下道。 “啊……没！没有！”属下立即慌张道。 不管工作做得好不好，得罪了她，肯定要先完蛋。 这个时候其他属下则只好低头干活，尽量压低存在感。 “呵呵！要我看，这整个影部就是个废物，你们看好了，10秒内，我就把你们需要3分钟才能做到的事搞定！” 说完，她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回到座位上自信地笑着。 不过从系统被黑到她说完话，其实已过了30秒。 然后大家虽然不太敢信，但是花茗毕竟是明临指定的临时领导，再加上她原本确实在开发什么超级人工智能，实力好像是不错，大家不由又莫名留意起了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花茗有点尴尬，她皱了皱眉，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一下。 却不是在弄什么程序，而是在打字：‘搞什么？正常不是十秒就能搞定了吗？’ 在她的视角，全息眼镜中立即发来回复：‘十秒？那三人的系统在更早前就被入侵了！我从发现开始就在试图挽回局面了！对方非常棘手，要不是我提醒，这些影部的傻子说不定得等人死完才能反应过来！’ “报告！已有两人确认生命体征消失！”此时刚才那名属下又开始报告了，他又没加上“大人”二字！ 花茗皱眉，正要骂人，突然所有人齐齐一怔。 抵抗成功了！ 系统恢复…… 可是在系统恢复的同时，最后一人也毙命了。 时间定格在发现入侵后的55秒，虽然不是10秒，但是她似乎用25秒就解决了这件事。 好像解决了，但又没什么用。 潜伏者死亡，计划b任务失败。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看什么看！”花茗怒道：“一帮饭桶！” …… 疗养院居住楼一楼门口，对方虽已做好了战斗准备，但还是被项安三秒搞定。 明明穿着差不多级别的战甲，又明显不像一个级别的战斗。 他的头盔被项安暴力拆了下来丢在地上，人被一拳头砸晕了过去。 项安没有杀死这第三人，而是直接拖着他往回走，还顺手拿走了他的武器——一把腕力需求极大的a201聚变步枪。 他的速度极快，直到他回到房间，其他保镖的系统才终于恢复正常。 一时间，除了本来就在走廊上的一人，另外三人也迅速往门口集结了过来，却只能看着走廊上的两名死者面面相觑。 正疑惑，倒是收到了‘薛芯’的消息：‘我没事，只是除了几个内奸，你们做好本职工作就好，报酬不会少你们。’ 雇主都这么说来，他们终于没再惊慌，只是依然满心疑惑。 ——刚才那失控的1分钟，太可怕了！到底怎么回事？！ 房间内，扛着晕过去的俘虏走入房间、拿下头盔的项安，和正从大开的窗户里进来的沈飞和薛芯相视一怔。 薛芯这才把刚才受到的冲击理清，突然鼻子微酸，直接泪眼朦胧。 她对泪腺的控制力一向不怎么样，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大起大落。 不过这样一来，刚才累积的不舒服感也都消失了，放松下来突然觉得整个人都累了起来。 项安摸了摸脑袋，有点没理解怎么回事。 刚才明明看到沈飞和凌乐出去了，怎么又变成薛芯和沈飞回来了？ 凌乐看着一脸懵逼的项安，突然心中莫名来气。 ——虽然项安其实做得已经很好了，不过两人也算熟悉了，他竟分辨不出刚才离开的不是她本人？！ 好吧，这气得实在好没道理…… 难道是生理期快到了，情绪也变差了？ “这个你要吗？”项安终于还是没多问，见凌乐在看他，突然拿手里的聚变步枪朝凌乐递过去。 另两人看得更是莫名其妙。 这战甲专用武器，他穿着战甲的用不就好了，递给凌乐干什么？ 凌乐倒是没说什么，接过项安递来的枪，又看着他不小心把手上的血渍抹到头发上。 终于还是看不下去，道：“脏死了，你把这个人的战甲扒了，叫外面的人看管，然后赶快去洗澡。” 第156章 潜伏者 “哦！好！” 项安立即重新套上头盔，把手里那不省人事的战甲师身上的战甲卸了个干净，照着凌乐的吩咐开门往外送去，重新进来就乖乖朝着自己房间走去，两个手啥也不敢碰。 “接下来要怎么办？”薛芯现在完全就等着凌乐安排了。 凌乐的目光正无意识地注视着项安进房，也没有注意薛芯在着急，这时光夜突然发来信息：‘这次比预计控制时间少了5秒。’ ‘嗯，是啊，你差点害死项安。’凌乐回过神来，一边回复光夜，一边抬头，朝薛芯道：“我房里有体感舱，你最好现在就去里世界，亲自和你最信任的属下开一次会。” “这……不会再被利用吗？” 薛芯现在明白凌乐确实站在了她这一边，而不是在耍她玩，已经放松了不少，但刚才经历了那样恐怖的“蒙眼”事件…… 她现在除了眼前看到的东西，变得什么都难以相信了。 “呵，你不必担心，尽管去里世界把人召集起来，就算有不能立即到场的，至少也要有影像到场，到时候我会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来帮助你，你们一起安排安全撤离的事。” “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 凌乐的朋友，又是来帮助她的…… 应该是黑客这一类的吧？ 也不知是谁，会不会是在榜的高手呢？ 可是，喜欢单独行动的黑客，无非是见缝插针之辈，他们更擅长攻击而非防御，要怎么帮助她防御地上城的攻击呢？ 抱着些许迟疑与些许期待，薛芯终于朝房间走去。 而这个时候，光夜还在和凌乐接连道： ‘不能小看这5秒，我预估的1分钟，是按照地上城情报部门所能发挥的能力的最高标准来的。而且是发现时间1分钟，而不是解决时间！’ 它似乎难得有点“激动”，又道：‘但是这次几乎在我真正发起攻击的那一时间，对方就立即有了反应，然后仅花了55秒时间就夺回了控制权！这意味着什么？’ 凌乐没有先和光夜搭话，而是又看向杵在一旁一脸懵逼的沈飞，吩咐道：“你，随便叫个同事过来，把外面的局面收拾一下。” 沈飞一怔，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莫名有种被用完就丢的感觉。 而且还是像毫无价值的一次性用品一样谁都可以替代的那种。 这怎么能忍？ “喂，你不要以为……” 凌乐却根本不给沈飞发挥的机会：“我刚才给薛芯的脸伪装了一下，让人以为你和我一起离开了。但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离开的其实是薛芯。所以你现在没必要再留在这里，去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让他们以为你在保护薛芯。” “……那我会不会很危险？” “可能吧，这就要看你的了。” “……” “别忘了叫你同事过来接管这里的安全，外面的保镖我已经以薛芯的名义发出指令让他们乖乖呆着，但是还有两名死者，他们身上很可能带着d病毒活体……” “什么？”沈飞几乎跳了起来。 “呵呵，大惊小怪什么……快照我说的去做吧。” 幸亏这附近的监控是完全掌握在光夜手里的，否则他光是把车子悬在这里就会被发现了。 送走沈飞，凌乐才终于关注向光夜说的问题。 “意味着什么？”她直接开口道，“地上城，出现了超乎你预计的力量？” “是的。”光夜也直接开口道，“但是这说不通，地上城什么时候组建了一个能力超过情报部，甚至能和我媲美的团体？而且还是这样悄无声息……” “关键是能和你媲美，你不是说过，整个里世界的信息，只要你想，没有你得不到的，你比那个掌管里世界法律的、死守规矩的系统还要优秀，或者干脆说……是高了一个级别。”凌乐思索道，“你说说，要怎样的团体才能和你这样对着干？还是说……你不如再仔细想想，在你真正的主人在创建你的时候，有没有给你创造了什么兄弟姐妹？” “我怎么会是被创造的呢？我一定是自己创造了自己。”光夜立即道。 “呵，随便你，但是，你的实际实力本来是可以碾压影部的，就算你做不到不留痕迹，但只要你认真起来，他们也奈何不了你。可是现在，你跟一个和你势均力敌的对手干了一架，还是借着这里的优势才争取了这55秒，不管对是什么东西，现在你们双方都知道对方的能耐了。” “反正我没有实体，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你有主机，没了那东西，就算你备份了人格，你还能是你吗？” “只是缺了点运算能力……用人类的话来说，应该会变笨吧？” “总之，我觉得也许那股力量说不定原本就存在，只是之前一直没能有机会和你交手，所以没有显露真正的实力。” “你还发现了什么？” 凌乐闭上眼，沉思了一下，道：“信息，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可信了，明临也很可能被虚假的信息蒙在了鼓里。” “你是说……那股力量还在试图操控明临？” “嗯，就像薛芯一样。地上城内部，很可能渗入了一股不属于明临，但实力又足以压制情报部的势力存在……而不出意外，这股势力才是想要我命的势力，他们想要分化我和明临。如果你去仔细检查一遍之前的所有信息，应该能发现倪端。” “要我去做吗？” “暂时不必，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虽然八九不离十，但你要是去验证了，对方也会做出新的调整。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让他们以为我依然在误会明临更好。”凌乐说到这，顿了顿，又摇头笑道：“反正也不能完全排除明临想要我命这个可能。” “那咱们就这样继续躲藏？” “没必要。”凌乐道：“那股势力确实想分化我和明临，但是他们的行动方式依然这样小心，明显并不想让地上城的名声完蛋，所以，继续拿这次掌握到的信息威胁地上城便可。反正，既然你们势均力敌，你的真实信息就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掌控。” “这是当然。” “那么，辅助薛芯，引导她手下顺利前来接驾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去休息一下。” 有光夜出手，至少内部交流的信息安全还是可以保证。 就算对方还想做虚假信息这一套，有光夜在，也很快就能识破，这样才能达成远距离的有效交流。 “好吧好吧，谁让爹就是操心的命呢？”光夜一边啰嗦，一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凌乐起身，正要往房间走，突然犹豫了一下。 嗯…… 薛芯进了她的房间…… 总觉得烦，不想进去。 她“啧”了一声，又退回到沙发位置。 却越想越觉得不爽。 突然，她把目光看向了项安的房间。 ‘开门。’她朝项安发去信息。 但是没有得到回音。 第157章 入戏 凌乐走到项安门口，调出控制台，利用自己对这个区域系统的控制能力，直接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项安并不在房内，不过看那浴室门前地上的衣服，应该是乖乖在洗澡，而且还把战甲带进去一起清理了。 这次倒是洗得挺慢。 凌乐刚才在自己房里破解完战甲就顺便洗过澡了，只是没穿睡衣，不算舒适。 但今晚虽基本安排妥当，却也难说会不会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所以她没准备换衣服，只是把项安大床上的被子掀开，舒舒服服往上一躺。 反正项安看起来分明是有一堆话想要问她，就顺便想想怎么编吧。 好在问题不大，他自己的另一层身份也总是遮遮掩掩，总不好意思问她问得太细…… 不过，既然他是在被地上城追杀…… 如果他手里确实有点力量，那这次对他来说岂不是个机会？可以和薛芯联合起来？ 也许单一个薛芯只能给地上城制造一点小麻烦，让他们的代行者计划稍微放缓，却依旧决定不了大势…… 但是她带着光夜往薛芯身边一站，就立即不一样了。 不过，只要她不说清楚，他也不可能会想到吧。 凌乐坐了起来，拿下脸上的眼镜，正想从口袋里拿那瘪瘪的烟盒，眼镜突然震动了一下。 想了想，她只好重新戴上眼镜。 只见眼镜右下角分明亮起入侵警报。 但是入侵警报只是亮了一下，就消失了，看来是光夜给她这副眼镜安装的系统自动拦截了。 对方看起来还挺识时务，没有继续尝试破解。 凌乐稍稍一想，还是主动开了道口子，打开了聊天通道。 ‘有何贵干？’凌乐发去了信息。 那边沉默了一下，发来三个字：‘你耍我？’ 凌乐笑了。 ‘你想杀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鬼话，去单独见你？’ ‘你猜我在想什么？’ ‘呵，我怎么知道。’ ‘你身边既然有那么强的信息操纵者，又怎么会不怀疑，我是不是在假冒明临和你聊天？’ ‘呵呵……’ ‘笑什么。’ ‘明临，你对地上城的控制力，我还不清楚吗？整个地上城，你唯一不能掌控的就只剩下我，不是吗？事到如今，你还想扮苦情戏，编出一个你不能掌控的角色来让我相信你？’ ——其实凌乐确实不觉得这个说话的会是明临，但是，兵不厌诈嘛，耍耍嘴皮子的事，又不要什么成本。 ‘你就是这么认为的？’对方回道。 ‘否则呢？你觉得我很傻吗？让光夜全力追踪你？然后你就可以趁机拖住她，找到她的真实身份？’ ‘呵。’ ‘你现在也该重新体会了一次我那个好友的实力。从研究所恢复的数据、以及从那个机器人身上恢复的数据。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她就会直接把这些数据在全世界公开。以光夜的影响力，你应该能明白后果。’ 反正光夜已经引起了对方的重视，也不差这一桩了。 ‘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作对？’ 哦哟，看来对方也入戏了。 ‘我只是想自保罢了。’凌乐回复。 ‘别再参与薛家的事，只要你对我不构成威胁，我也不会要你的命。’ ——这是扮上了吧。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但你还是先准备好怎么应对光夜，再来要我的命吧。’ ‘你根本就是虚张声势。除非光夜出手，否则你根本不可能拿到你说的那些数据。但是在那个时间段内，光夜在网络上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 ——这也许也算是试探。 能做到那个程度，一般来说，应该很难相信凌乐身边就只有光夜一人，而更应该会相信这里有一个团队。 ‘呵呵，你要是这么觉得，可以继续对我出手，’凌乐道：‘反正你现在也终于找到我了，不是吗？’ 她说到这里就不打商量地断开了连接，然后拿下眼镜，右手“咔嚓”一下，就把眼镜捏碎，丢在一旁的地面上。 那家伙不可能是明临，但对她有足够的警惕。 同时，他果然很乐得看见她和明临敌对。 好在，他看起来似乎还在乎地上城的声誉…… 最后提到光夜的行动数据，也是在试探关于光夜的信息。 加上它在这次行动中所表现出的能耐，所以那边在之后的行动目标，很可能会从她身上转移到光夜身上。 至于他会不会赌她没有拿到数据而直接对她出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手里的筹码至少可以换得一时清净。 她却又莫名期待对方直接杀过来。 直接杀过来…… 痛痛快快杀一场。 凌乐看着地上碎裂的眼镜，心中微微烦躁。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不过，她算是终于见识到了。 所谓的“父亲”……也许确实存在，但是和她没什么关系。 “母亲”应该是存在的，但也与她无关了。 明临可能确实没想要她的命。 但是经过这么久，她已经想通了，并不想再回去听他的命令、替他铲除麻烦的对手、甚至在战甲赛中也是如此，然后再于决赛中一次次假输给他，让他拿到那漂亮的第一名。 回醒过来，她已为他办了太多的事，惹下了太多的债…… 那些人害怕她、尊敬她，都只与她的实力有关，与她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她依然还是那把趁手的工具。 工具，就是遇到危险，可以挡在身前的那种吧。 不管是薛芯、还是柳知明、又或者是明临…… 说得再好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都不可能会顾及她。 不，其实问题根本不在他们。 而是在她自己吧…… 其实这么想也很好笑。 为什么需要藏在别人身后、需要被人顾及呢？ 她根本不需要。 她反倒总是一件可以为他人阻挡危险的……趁手的工具。 对了，工具。 所以，干脆还是不和任何人起真正的瓜葛，反而能活出点人样来。 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正这么想着，浴室的门突然哗啦一下开了。 项安拖着战甲，带着雾气和沐浴露的清香气息，浑身光溜溜地走了出来，然后和凌乐四目相对。 气氛有那么凝固了几秒。 又也许只是一瞬。 项安俊脸一红，手中战甲哗啦啦一下落地，紧接着飞速后退。 可也许是浴室太滑，他才退了两步就脚底一滑，整个人朝后摔去。 眼看就要后脑勺着地，但他毕竟身手不普通，下意识地手掌一撑，来了个大回旋，总算是安全着陆。 可惜这么一搞雾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呵！” 凌乐看着他那窘样，莫名干笑了一声。 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似乎也在一瞬间如那雾气一般散了开去。 项安红着脸关门。 但是在门即将完全关起之前， 又停了下来，露出一双微微尴尬的眼睛。 “呵，干什么？本钱不是挺好的，躲什么？”凌乐点起烟，懒懒笑道。 “……” 项安是根本没想到凌乐会这样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的房间，况且今天虽然还没准备睡觉，但他本来就有裸睡的习惯，所以他一进门就进来洗澡，习惯性地什么衣服都没准备。 浴巾……又被他用完后顺手丢进了洗衣桶，要过一会才能重新回到毛巾架。 战甲……刚刚落外面了。 所以现在本来是想让凌乐帮忙递个衣服什么的。 但是见她那态度，总觉得……有点不爽。 不是，他又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反倒是她在那里嘚瑟？ 第158章 气氛有点不妙 想到这他干脆重新打开门，大大方方走了出去，故作镇定地走向衣柜，挥手打开，然后拿出他最喜欢的t恤短裤往身上套。 “你忘穿内裤了。”凌乐的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 “……”项安一怔，咳嗽了一声，继续故作镇定：“我本来就喜欢这么穿！” “哦……”凌乐的声音意味深长。 项安：“……” ……完了，衣服穿好了，没勇气转身了。 不过这烟味可真呛鼻。 这真的不太对吧？ 就算他可以一而再地让着她…… 可是这却并不意味着，他必须要在凌乐面前当个“小媳妇”啊！！ 啊！对了，刚才他没时间多想，其实他根本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她呢！ 好一个狸鸦，她真的不是在耍他玩？ 想到这，项安终于克服了心里的尴尬，一下转过头，大步朝凌乐走去。 凌乐就解开了胸前的两颗纽扣，露出了一点不错的规模。 项安整个人一震，突然鼻子一热，鼻血都落了下来。 凌乐“噗嗤”一声笑乐了：“喂不是吧？” “意外……”项安转过头，横起食指堵住鼻子，闷声道：“可能是刚才洗澡水太热了。” “呵，算了，你过来，把衣服脱了。” “……啊？”项安有点不敢相信地转回头去。 但见凌乐已下了床，拧灭了烟头，然后打开一旁的墙面储物柜，拿出了一个医药箱。 回头见项安发傻，乐道：“你想什么呢？” “……”项安吸了吸鼻子，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又想歪了，他脱了上衣坐到床上，道：“你怎么进来的。” “只是扇门而已。”凌乐漫不经心地说着，看到项安背上夸张的旧疤上新添的伤处，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地微微揪了一下。 这就……奇怪了。 因为她的缘故而让什么人受了牵连、或受了伤，她也许偶尔会想到补偿，但是可从来不会有这种陌生情绪。 可是……也不算奇怪。 眼前这个傻瓜……一次次不顾危险地试图保护她…… 也不知是傻到什么程度才会明知她之前耍了他，还要这样护着她。 虽然她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挺好的。 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可以是个人。 其实项安背上的伤，与他那狰狞的旧疤相比，完全只算是皮外伤。 毕竟他当时还穿着战甲。 但是受伤面积有点大，看起来还挺惨的。 他到底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面不改色地洗热水澡的。 凌乐的目光沿着项安背，看到他那后腰处露出的半道伤处，下意识地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的裤子往下按了一下。 项安一手还捂着鼻子，浑身又是一个激灵，赶紧往后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凌乐的手臂。 “干什么？”凌乐一脸无辜。 “你确定你不是想对我耍流氓？”项安有些咬牙切齿。 好吧，其实耍流氓他也欢迎，但是只给放火不给降火的那种还是免了吧。 “什么都看过了，还差这点？”凌乐不以为然，“你趴下，我给你处理一下。” “都只是些皮外伤。” “会弄脏床单的。” “……哦。”项安终于乖乖趴下。 背上开始有了些冰冰凉凉的感觉，是凌乐在给他抹药。 这药和他在车子里接受简单处理时用的是一样的，是一种黏力不错的可吸收凝胶，涂上后不会轻易掉落，又透气、又能避免二次伤害，还能加速皮层修复，对处理这种创口面积较大的浅层伤口效果很好。 唯一的缺点是不防水，一洗就没了。 二人就这样安静了一下，感受着背上的酥麻，项安本来有点心猿意马，突然就想起来了。 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 床单脏不脏……为什么要受她管啊？！ 正无语，就听凌乐开口了： “我加入反虚门，只是因为无聊。” “哦？” 项安简直意外。 没想到凌乐这种我行我素的家伙竟然还会主动解释起这些事。 他本来还以为，就算他跟她提问，她也会是一副爱答不理、你很啰嗦、不服就滚的态度呢。 “这次的事件，悄悄研究病毒的，是反虚门的势力，地上城透露给各大家族，纯粹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凌乐又道。 “只是为了趁乱杀一个薛芯？” “杀死薛芯、拿走研究成果、宣传代行者、又把事情全扣在反虚门头上和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只要不让人抓到任何把柄，他们就是最大的赢家。” ——其实现实生产能力最强的还是地下联盟，所以悄悄支持反虚门的家族，不用说，也是地下联盟的最多。 所以这件事也许还有一个长期影响，就是让地下联盟变得混乱起来。 如果这也是一个隐藏目的，那么不得不说，地上城所图不小。 “那，你有抓到他们把柄吗？”项安侧头，努力看向凌乐。 他还记得凌乐让他抓了个机器，拿了个芯片给她。 凌乐沉默了一下，道：“没有。” “你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 又是一阵沉默，项安没再问刚才的问题，转而又道：“薛芯呢？现在安全了？” “能骗过他们，直到薛芯的人到达黎城，再安全交到他们手里，就安全了。” “骗不过呢？” “呵，只有靠你穿起战甲战斗了。” “这套战甲不算太合身。” “但你还是把这副战甲的能力发挥到了九成以上。” “对方是不是还有s级的帮手？” “所以你不干了？” “我倒是想不干，但是你主动揽下这么危险的麻烦，让我怎么撒手不管？” “你就没想过，和薛芯联合起来对抗地上城？你想躲一辈子吗？” “你太抬举我了，我这样的小角色，就算和薛芯联合，也对抗不了地上城。” “呵呵，也是。” 最后一处伤口也涂完了，凌乐收起医药箱放到一边，挨着项安侧躺了下来。 项安背上的凝胶还没干透，没法乱动，只能侧着脸看着她。 在现在这个世道，漂亮的人真的不罕见，但是太过追求完美，那些美人反而变得越来越实真。 也许在没有对比的时候看看还不错，可是一旦出现了这样的自然又个性、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得要命又生动无比的家伙，那些人工美人立即就失色了。 这说不定也是物以稀为贵吧。 而且……不止她这张脸，她整个人都是那样特别。 柳家的人真是瞎了眼。 她配不起他？ 反而是他站在她面前，总是莫名自惭形秽……所以才会甘愿被她牵着鼻子走不是吗？ 不过……这么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她的右眼眼眸似乎有一点点特别，但对比之下，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也许只是反光的问题？ 正这么想着，项安突然发觉凌乐的脸越来越近，回过神来，柔软温润的触感已贴上了双唇。 嗯？ 这个气氛…… 是不是有点不妙？ 第159章 各有各的慌 凌乐此时脑中有些空白。 她走进项安的房间，可不是为了干这些事。 但是，躺在他身边，看着他那透亮的眼眸，感受着他的温暖的气息，她忽然就像是在冰冷的暴雪中一个人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一幢亮着温暖灯光的房屋一样。 不管那看起来的温暖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她这个时候都没法说服自己不去接近看看。 “你给我开门吗？”回过神来，她放开项安的唇，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钻到项安怀里，被他圈在身下。 嗯……又或者她其实没动，是项安这个“房子”自己长脚跑上来了。 “啊？在说什么？”项安的眼神不再清澈，而是变得有些迷离，“你要给我开门？” 凌乐：“……” 搞错了，这不是房子。 是兽窟吧…… …… 里世界，四区。 这里是以神梦集团为首、混城三大家族齐聚的地盘。 薛家的主要产业并不在里世界，但是他们还是在这里买下了一大片地盘，不仅设立了里世界总部，还设置了度假、娱乐为一体的专属环境。 其实这也算是大多数高端公司的常规操作，这不仅是为了面子，更是为了留住人才而设置。 此时正值深夜，本是休息的时候，但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寻常。 薛芯绕开了一直辅助她的薛实真，召集了十几道虚虚实实的身影，在只有她才能打开的家主级会议室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招来的人都是她的亲信。 可是，就算是她的亲信，当他们发觉薛芯竟是要和薛实真敌对，竟都纷纷迟疑了起来。 “小主，这……这件事是不是该再调查一下再做决定？” 薛家产业以精密的智能机械为主，同时也兼顾许多其他产业。 而最重要的产业智能机械方面，一共细分为八个区块。 又因为薛家给每个产业都树立了不同标志，而智能机械的标志是一只竹节虫，所以掌管这些区块的负责人又被称为竹节八老，他们也是薛家的中坚力量。 ——虽然其中一些人其实并不老。 这称呼乍听上去似乎有点幼稚，但是喊得久了，字面上的意思早就被人忽略了，而这背后的意义和能量才更是深入人心。 此时除了专门负责薛芯安全的ss1级战甲师、战斗世家蒋家二少蒋子光以虚影状态半登录于此之外，竹节八老中有五人在这里。 此外还有一些其他产业的负责人，同时也是薛芯的坚定拥护者。 但是……拥护归拥护，薛芯毕竟太过年轻。 普通人家的孩子在她这个年纪在做什么？ 说是学习，但大多无非就是在学校里打打闹闹，就算是世家子弟，也是在一边假装和别人一样上学、一边接受家族专门培养的同时，还喜欢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玩闹上。 所以，他们拥护薛芯，根本不是因为薛芯做得有多好，而是因为她是家族指定人选，是家族基因测定最好的继承人苗子。 苗子再好也只是苗子，没有他们的引导和照看，又怎么放心她那不算成熟的行事作风呢？ “调查？”薛芯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只是冷着脸，看向蒋子光道，“子光，你现在在前来接我的路上吗？” “是！”蒋子光立即道，“但我是因为担心……” “担心？”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此时此刻，薛芯还是心生恐惧，“子光啊，我差点死在黎城大学。你不是本来就该立即赶来的吗？还需要加上什么多此一举的‘担心’？” 要不是有凌乐出现，她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不过，她说会有朋友来找她，那个朋友怎么还没联系？ 蒋子光被说得一愣，一时间也忘了礼节，而是一脸奇怪道：“因为你告诉我不用来了。” “我根本没这么说过。”薛芯并没有在意礼节上的问题。 现在也根本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时候。 何况以蒋子光的实力，与其说是被薛家招揽，说成“合作”也许更符合实际一些。 “可是……” 蒋子光这次说了半句就愣住了。 薛芯根本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我再明确说一遍，薛实真很可能已经和地上城联手，这件事根本来不及确认了，我们必须立即做出反应！还有地上城的情报部是众所周知的厉害，但是厉害到什么程度，我们之前还一直没什么实感，现在我真实感受到了。他们竟然已到了可以随时用虚假的信息把人包围的地步！他们截下了发向我的信息，又模仿我发出虚假的信息！要不是因为那样，我现在根本没必要特地在这里召开这样的会议！” 薛芯这下已经完全把话说明白了。 虽然她也想隐藏地上城站在薛实真那边的事实，可是这要怎么隐藏？ 别说隐藏，就算是他们这边拿出全力，也不可能是地上城的对手。 是啊，所谓和气生财，地上城就算比薛家强大太多，他们也没理由要和薛家对耗。 但现在并不是什么对耗，而是他们托起薛实真，让薛家内耗。 面对这样的情况，如果不迅速反应，目标清晰地速掌控大局，薛家左右都只有落入地上城手里这一条路。 当然，这其中对地上城来说最有利的做法就是先灭了她。 因为他们想要一个完整的薛家。 他们更想做的不是把薛家咬碎了吃下，而是整个活囵吞下。 “什么？地上城？地上城和薛实真联手了？” 薛芯虽已做了心理准备，但是果然，这些属下们，一听“地上城”三个字就开始慌了。 “您真的确定吗？” “地上城……不是您的关系不错的吗？他们还帮了你不少忙，把那些原本不愿意支持你的……” “等一下！如果地上城真的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地用虚假的信息把人包围，那我们还能相信什么？除了跑到这里来开会交流，我们还能正常交流吗？我们甚至都不能保证自己得到的任何信息是真还是假！” “小主，”蒋子光看着陷入混乱、甚至恐慌的众人，皱眉道：“从黎城的混乱出现开始，我就直接朝您那赶去，就算收到了您让我无需前来的信息，我还是太过担心，没能听命。但就算是这样，我们还需要两个半小时才能到达黎城……您现在……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作为薛芯的亲卫队长，本来就是跟着薛芯一起行动的。就算地下联盟内除了帝都以外的所有城市都不允许ss级别的战甲入场，但是那只是针对战甲罢了，所以他原本还是可以穿上备用战甲陪着薛芯前往黎城。 可惜，因为对黎城危险度的误判、以及对代行者的盲目相信，让他们并没有跟随薛芯前往黎城，而是继续护卫着技术人员跑到地面去做环境适应测试…… 他现在真的后悔极了没有跟着薛芯前往。 就算只能穿着a级战甲进黎城，但是遇到特殊情况，他完全可以无视规则，立即把他的战甲唤到身边，先保证薛芯的安全再说！ 可是现在……一想到薛芯在黎城很可能已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他就觉得慌。 第160章 胜算 薛芯：“我……” “小主！”这一次，薛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已经无解了？地上城如果已强到那个地步，那我们现在就算在这里开会，岂不是也能被他们监视？甚至干扰？” “如果是这样，”另一人也紧接着道：“那还不如……” 他话说到这里顿了顿，但是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口，大家却又默契地听懂了意思——那还不如直接把薛家交到薛实真手里算了！ 他们确实拥护薛芯。 在基因编辑人的极端不稳定性已得到承认的现在，遗传型的优秀基因就变得更加珍贵可靠。 但是…… 这不代表他们傻。 如果只是和薛实真分裂，他们当然一定会站在薛芯这里。 就算薛实真背后确定有地上城偷偷支持，但是如果实在不能避免，为了薛家的未来，他们也愿意站在薛芯这里拼上一拼。 薛芯在这个时候会召集他们也不是没眼色，因为他们之前确实不是因为地上城关照才站在薛芯这边的，他们看重的是薛芯本人。 可是，拼也是要有底气、有动力的。 而现在，在底气上，他们已经不能踏实了，只觉得简直就像是突然被地上城变成了一群瞎子和聋子！ 要他们以这样的状态去和薛实真较量？ 不不…… 还没开始较量呢，他们已经开始恐慌了！ 就像是一个原本视力正常的人突然被人蒙上了拿不掉的头套一样恐怖！ 甚至比那还恐怖吧？！ 毕竟头套还不至于让人身陷幻觉之中！ 至于动力…… 前路是活的才再来谈动力吧！ 根本就没希望，还加什么油加什么电！ “让给薛实真吧……小姐。” 终于有人说了出来。 说这句话的还是薛芯的舅舅，宋望。 这薛家信任的管理层，当然本来就都是沾亲带故的。 宋望也是竹节八老之一，算是薛芯的父亲一手推至现在的位置，但绝不是草包，反而能力出众。 他性子并不急躁，反而一向沉稳，更多的是果决。 此时他突然果断地冒出这一句话，对薛芯来说不可谓是一记沉重打击。 其实薛芯也很急，但是她并没有觉得事情糟糕到了这些人所想的地步，因为凌乐确实帮了她，而且她还说会让她一个很厉害的朋友来帮她。 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还没有联系。 在这一点上，她莫名相信凌乐，却又不敢确定那朋友是不是真的能在之后和地上城以及薛实真的对抗中帮到他们，所以这一时间，她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们现在都在说着什么话！”倒是蒋子光，突然大怒。 他虽只是以半登录状态开会，只有个虚影，但是这家伙本身块头大，现在发起飙来还是挺恐怖的。 其实他这个时候还在抓紧赶路，只是在分心开会罢了。 本来他没理由去插手薛家的内务，可现在这情况他实在看不下去！ 好吧，就算干脆投降至少能让薛芯不用冒险…… 但是，难道不是她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吗？！ “蒋子光，这是薛家的内务，不是你需要插手的事！”立即有人反应过来，理直气壮。 “你以为我们想吗？”又有人道：“基因系统早就判定，小主才是更好的领导型人才，她可以带领薛家继续前行，走向更辉煌的方向！但是，现在的情况有解吗？这一时间，我们从那里找人帮我们对抗地上城的情报攻击？又有什么样的组织可以对抗地上城？我们现在根本毫无胜算！” “谁说我们没有胜算！”薛芯终于气道。 可是这些原本对她恭恭敬敬的属下们，现在根本没有听她说话的打算了，甚至就好像她说出的话已成了废话，听不听已无关大局。 一些人看似沉默，但看那互相交流的眼神，又分明是开启了私聊频道，在自顾自地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还有一些人则看向了在场的五老，就算是对薛家纷争毫无兴趣，只忠诚于雇主的蒋子光，那虚幻的投影中，现在露出的眼神也不是期待，而是担忧。 “小主，您有多少依仗，其他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吗？您身边难道还能拿出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吗？” 这次开口的是竹节八老中威望最高的薛成，是薛芯父亲的堂兄，也是薛芯的老师，是她身边的最大依仗。 他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已经算是直接揭了薛芯的底，没给她留半点情面。 同时更是一种表态。 而他的表态，对薛芯来说，似乎更为致命。 ——连他都主张直接放弃，还有谁愿意坚持？ 这些人愿意站在薛芯的身边，可不是为了什么“无条件的信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他们愿意相信薛芯可以给家族、给他们带来更好的利益！ 而现在，既然继续站在她这边是自取灭亡，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看啊，连她身边的最大支持者都直接放弃了！ “如果真的到了您说的地步，还不如直接放弃吧。” 众人开始叽叽喳喳。 “是啊，以我们现在所处的绝对劣势，确实还不如直接投降，还能留得生机。” “薛实真那身体也活不了几年，他就算真的被地上城利用，也控制不了薛家几年吧？” “被地上城控制也许也不是坏事，您能这么顺利上位，之前其实也是有地上城在……” “你们这些狗东西！”蒋子光心中担心，本还想专心赶路，可听到他们越来越过分，又忍不住大骂：“小主才说了个开头，你们就尽说这些丧气话！你们是被吓破了胆吗？！” 蒋子光的实力全在武力上，嘴皮子的事可真是不怎么会，他冲动之下骂了出来，可又怎么说得过在座的老油条们？ “那你说说这事还有解决的办法吗？你们谁知道哪里有可以对抗地上城情报部的组织，愿意帮我们对付地上城？！” “蒋子光，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小姐，其他事都和你无关！” “小姐身边的所有力量现在都在这里了，我们判断根本没有胜算，你难道还觉得小姐在这一时间还能变出什么能扭转局面的力量来？” “够了！”薛芯一拍桌子，终于怒了。 她这一发飙，还是有点威力，在场的一干人终于闭嘴，再次齐齐看向她。 “第一，地上城情报操作能力确实强大，但是不代表我身边没有这样的力量！”薛芯终于道。 不管了，就算根本还没确认帮手的能力，她也不能就这样看着这帮人乱糟糟地被难以抵抗的可操作信息给吓破了胆。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帮人确实是拎得清，要是换成麻木一点的，还不一定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程度。 薛成等人没有说话，但是他们那摇头叹气的模样已表明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现在根本不相信薛芯还能再拿出什么底牌。 说到底，薛芯实在太年轻了。 他们一手扶起的苗子，根本还没能自己独立生长，这样的她，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呢？ 第161章 光夜亲至 薛芯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模样，又紧接着道：“第二，他们摆明了想直接铲除我，以绝后患，否则，如你们所言，我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他们为什么还要费心思来对付我们？直接让我们放弃不就好了？” 她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但是薛成直接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所以您还是明白，我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的……” ——要不是，在这种时候已经根本没什么装的必要，薛芯也许还真的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也早就投靠了薛实真。 但这些人现在只是被吓坏了。 就像是突然看到了绝对力量。 如果真的没有人能抗衡地上城的这份操纵信息能力，那么，四舍五入一下，直接说他们手里握着半个世界也不过分吧？ 这种时候，也许只有全世界联合起来，才能对抗他们。 可是这个势力松散的世界，联合得起来？ 在那之前，他们只会想方设法为自己争取利益，就算今后真的有谁能找到对付地上城的办法，也没人会好到在现在这个情况不明的时刻直接和薛家绑到一起。 这些道理薛芯也明白，但是这不是现在还有希望吗？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断定没希望了？ 他们不听她说话吗？！ “我只是假设！” 薛芯很生气。 她上位的时候实在太年轻，年轻到很难服众，所以她这些年也不知不觉用冰冷的面具把自己伪装起来，以帮她挡掉无数怀疑的、想要找茬的目光。 伪装得久了，就渐渐似乎真的变冷了。 现在再加上生气，倒确实让人感受到了莫名的威严。 可是，这个时候众人的想法也只有可惜。 可惜地上城站到了薛实真身边、可惜地上城竟还默不作声地藏了那样的王牌手段。 否则她也许真的可以成为一位超越她父亲的出色家主。 “那您倒是说说……我们还有什么依仗可以拿来和地上城那样的信息操作手段对抗？甚至就算没有那个，薛实真背后如果有地上城支持，我们的胜算也根本高不了。”薛成叹气道，“我们当然不愿意束手就擒，可是，关键时刻，也要果断斩断病灶，才能给自己留条生路。” “我……”薛芯话到嘴边却一时间该怎么描述。 凌乐说的帮手到底是怎样的人？是不是出名的黑客？真的有能力放逐地上城的信息操作攻击？那个人为什么还没联系她？ “啧啧，真是难看得可以。”突然间，虚空中凭空出现了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怎么，发现身边的信息竟然能被人随意操作，就慌成了这样？早干嘛去了？” 一大帮人先是没能反应过来地一愣，当发现这个声音竟然真的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密闭的会议室，顿时一股凉气直冲头顶，然后变得恐慌起来。 以沉浸模式登录的一些人更是吓得站了起来，包括薛成。 好在，他们也是知道里世界不过是数字世界，这里的生死还不至于影响到现实，所以还没有吓到直接退出里世界。 ——不过他们若是知道，之前那被压下的、里世界黎城大学的非正常死亡事件实情，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我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薛成怕薛芯说错话，立即抢答，只是面对这种难以理解的事，即便知道对方不至于从这里直接要了自己的命，也总难免心慌，一不小心就结巴了一下，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上面子上的小事了。 ——都已能直接进入他们的特殊会议室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 “既然地上城已经拥有这样的实力，”薛成又道，“我们已经完全没有抵抗的必要，我们愿意听从地上城的安排。” 薛芯本来还对这声音带着半丝期待，期待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声音是凌乐派来的强大帮手。 可是听着薛成这直接了当的话，她的脸色也立即沉了下来。 而那声音竟又笑道：“呵呵，我们怎么确定，你们这些老油条会不会是暂时妥协，然后再得到时间来做对抗我们的准备呢？” 听着这声音这么说，薛芯更加失落了。 失落的同时还莫名有些解气。 哦，投降？看看，就像她说的，人家根本不稀罕。 薛成赶紧道：“您……您哪里话！我们怎么敢……” “哼，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带着这么一群胆小之辈，安稳是安稳，但应对不了任何危机啊。呵，如果事情真的糟糕到了你们所想象的地步，你们真的以为，你们还有‘投降’这个选项吗？” 声音变得凝实起来，露出了明显的女人声线。 虽然是虚拟的，可是这声音特别好听，好听让人精神恍惚了一下。 然后一道人影终于在薛芯身边凝聚起来。 七彩色艳丽的精灵短发、布满了神秘金色花纹、又莫名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美脸、如钻石般反射着彩光的唇环、以及一身前卫的、限量版的如阳光下的湖面般泛着晶亮的水蓝色劲酷短装。 光是这样，也许还能让人猜想这是不是哪个大族的贪玩小姐，可是再看她那左手，五根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戴满了既夸张、又彰显贵重的戒指，那竟实在让人移不开视线！ 因为其中一枚戒指上的那颗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莫名心悸的金色宝石，正是整个里世界只此一颗的珠宝——卡迪那可之心。 传说那是战斗区深处一只950级的、名为卡迪那可的特殊boss的重生石，也是一种莫名其妙自发形成的隐藏宝藏。 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被人给拿到了，从此之后，卡迪那可boss直接消失不见，而里世界多了只此一颗的“卡迪那可之心”。 这颗“卡迪那可之心”，之后就一直在光夜手里，甚至简直成了她的身份牌。 在里世界，外貌、甚至体型的变化，只要有钱，就和变个发型一样简单，所以除了迷死人不偿命的嗓音，光夜的外貌并不固定，她甚至有过很多次以男性外表出现的例子，只是因为第一印象以及声线一直是女性，所以大家都习惯性地称呼光夜为“她”。 但是眼前之人手上出现了只有光夜才有的特殊宝石、再加上她那极度吸引人的特别嗓音…… 这难道不是光夜本尊？ 地上城难不成还要去偷光夜的宝石不成？ 况且…… 也有传闻，说是光夜手里的那颗珍贵宝石，正是明圣王送的！ 毕竟在她得到那颗宝石的时候，这世上只有两个组织能打得过900级以上的boss。 一个是明圣王的云上阁，另一个是亦歌……也就被人称“魔人王”手里的魔人会。 总不可能是魔人王。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云上阁了。 第162章 能简单丢掉吗 “你……您也是地上城的人？”乍见光夜竟突然出现在此，薛成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照道理，她应该只是个小辈，用不着他说敬称，可是按照她的地位…… 光夜的地位着实特别，她看起来并不属于任何组织，可就是没有任何组织敢对她怎么样。 在她的身上有无数传闻，但大多数传闻都难以验证真伪。 只是有一点却可以肯定，光夜和明圣王应该是认识的。 说不定还是朋友。 这也是大家盛传她的戒指是明圣王所赠的原因。 而以她在里世界的地位，世界完全足以和明圣王平起平坐。 所以薛成说完，就下意识地看向薛芯，眼神已经完全慌了——现在他们要对付的不止是地上城，竟还有光夜，他们薛家平时再如何神气，又哪里来的能耐和这两位大佬作对？ 而且，还就像薛芯说的意思，他们要是真的需要他们投降，难道不是只需要吓唬一下就好了，还需要什么计划？ 所以…… 现在他们难道是左右都要被一脚踹出薛家了？ 反抗？ 在一切依赖信息交流的当下，他们的情报部又成了摆设，这要怎么反抗？ 其他人也纷纷把目光从光夜移向薛芯，他们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像她说的…… 事情突然间变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真的还有投降这个选项吗？ 对方能肆意操作情报到那个程度，等薛家落入他们手里，那些由他们分别守护的薛家根本，岂不是也迟早都会落到他们手里？ 这样的话，他们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不不，听光夜的意思，根本就没给他们投降的选择啊！ 对手……为什么会是光夜呢？ 别看他们年纪大，这里还有几个一直是光夜的死忠粉啊！ 现在，明圣王加上光夜……这两位在里世界全凭实力的最出名的人物…… 光是想象就已经只有绝望了。 这个时候……他们反倒是想抵抗一下了。 反正注定是要完，至少也能体面一点不是？ 可是心中的无力感更是让他们只想转身逃跑。 然而，薛芯看向光夜，却莫名心跳加速起来。 凌乐嘴里能和地上城情报部门对抗的存在……还有光夜这突然出现的能耐…… 如果凌乐所说的援手就是光夜，那就实在太好了。 可是会有这样的好事吗？ 凌乐？ 她能鼓动光夜来帮他们对付地上城？ 先不说光夜为什么有这么强的信息操作能力，那真的是现实？ “呵呵，各位。”光夜没有看薛芯，而是朝着其他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容竟和凌乐有点像，而且这好看的笑容中，还莫名充满了满满的嘲讽和恶意，“麻烦你们先好好看清楚再表态，我可是站在薛芯这边的。要向地上城投降……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一字一顿地缓缓说完。 安静了一下，所有人渐渐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半点声音。 薛芯？光夜？ “啧啧，我本来只是想看看你们是什么水准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没想到，竟然直接看到了一副所有人都被吓破胆的场景。怎么，信息上的安全感缺失，让你们这么害怕？哦，呵呵，也是，这世上，谁还没点不能说的秘密呢？” 光夜又笑道。 一帮人张红了脸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只有薛成还强撑道：“我们……只是在发现实力差距悬殊之下，想找一个损失最小的方案，并不是真的不想站在小主身边……” “啧，废话不用多说，我现在已经明确告诉你们，我是站在薛芯这边的，而且我也有对抗地上城那个变态情报部的力量，薛芯能在地上城的算计下活到现在全靠我的本事，你们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开会而没有受到任何监视，也是靠的我的帮助。所以……你们现在可以闭嘴了，乖乖接受安排。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护送薛芯回到混城。” 光夜一口气说完，看向薛芯。 薛芯强压着心中的震撼，向她点点头，然后重新看向那一帮傻眼的属下，满心舒爽道：“那么，现在可以好好开会了吧？” …… 现实世界，项安的房间。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 原本还算整齐的房内已是一片凌乱。 “床单还是脏了。” 项安简单地套着条休闲短裤，靠在床沿，怀里搂着凌乐就是不舍得放开。 凌乐没有接话，她随意地套着项安的大t恤，嘴里咬着根烟，坐在项安怀里，眼神依旧有些飘忽。 “这个，既然抽不抽都无所谓，还是戒了吧？”项安低头看着凌乐，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她嘴里的烟。 凌乐没有躲，看着项安从她嘴里轻松拿走那根才烧了三分之一的烟，又看着他的手似乎停顿了一下，才像是鼓起勇气一样伸到一旁的桌子上把烟拧灭。 她懒懒地轻哼了一声，道：“所以现在已经开始直接管我了。” “就算是通过基因检测，确定可以受到最小的影响，但是它还是能影响健康。”项安一本正经道。 “你很烦。”凌乐道，“我要干什么，都不关你事。” 说到这里，下巴突然被项安的大手轻轻捏住，他缓缓抬起凌乐的脸，拇指在她唇上磨了磨，道：“你就当是……我在好奇你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能随便就丢弃它。” 他说着，便又朝她唇上吻去。 本来气氛还好好的，却见凌乐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挡住他的脸，坐直了起来。 “怎么了？”他不解道。 ——几乎以为凌乐这是要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了。 还好凌乐很快就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没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去了。” 她说着就翻身下床，从地上捡起她散落的衣服，又脱下项安套在她身上的t恤扔还给他。 “时间？啊……时间……” 两人刚才就确认过时间了，也是知道不早了才稍微收敛。 但是一个没注意又虚度了一小会，现在再一看时间，竟已经是凌晨1点28分了。 再加上凌乐的眼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碎在地上了，她也许确实没法安稳地窝在房里。 其实他也大概知道，这所疗养院的网络已入了凌乐掌控。 所以在她黑掉别人战甲的时候，他也不是特别惊讶。 但是当她凭空黑掉了这里所有保镖的头盔，他就有些难以置信了。 只是，再怎么厉害……也是需要有媒介的吧？ 她现在连副眼镜都没有，又怎么发挥她的能力呢？ “你的眼镜都不能用了吧？要不我这还有一副……” 哗啦！ 话还没说完呢，凌乐已经穿戴整齐开门出去了。 她走入客厅，并没有走向薛芯的房间，而是直接大步走向沙发，把光夜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瞥了一眼身后项安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自己从房里出来，她压低了声音朝光夜道：“你黑我？” 第163章 她的秘密 “你的系统要是能黑得掉，你早就能喊我爹了，更何况自隐藏了q这个身份，你的系统一直在关闭状态。”光夜道，“我只是正好有一个紧急联络方式。” “有动用的必要？” “很有必要。”光夜看着凌乐穿得有些歪斜的衣领处露出的锁骨、以及那锁骨上的鲜艳痕迹，道，“我在这里给你做牛做马，你倒好，原始运动？嗯？玩得爽吗？” “……”凌乐沉默了一下，轻轻一笑，道：“哦。你还会嫉妒？” 但同样是笑，与平时那总是带着危险的笑容相比，现在的笑容里竟多了一丝轻松。 “更正一下，这是抱怨！”光夜道，“好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人我给你们引进来了，避开了地上城的伏击和备用计划，安安稳稳地引入了黎城，现在他们在守备军的带领下赶往集中隔离处。” ——这相当于狠狠耍了一遍地上城。 把地上城耍了，这其实对现今的绝大部分势力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事，就算是那少部分的超顶流家族，想要做到这件事也不见得容易。 但凌乐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扫了一眼不远处正从门里出来的项安，又暂时闭上了嘴。 光夜明显还有信息要告诉她，她也没能把该吩咐的说完。 所以她放下了光夜，坐上沙发，闭上了眼睛。 她难以完全入睡、难以完全沉入里世界，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而是因为她的脑袋里被装了点东西。 地上城之所以无论如何也掌控不了她本尊的任何信息，不仅是因为光夜的保护，还因为她以那个身份登录里世界时，从来都不是用的体感舱，而是直接用了她脑袋里的感官芯片。 而以那种状态登录里世界的她，对里世界的所谓的模仿知觉，更是不会有什么深切体会。 除了如全息眼镜一般的半登录状态，以芯片来沉浸式登录后，她甚至可以在两种视觉状态下随时切换。 ——一种是普通视觉，可以看到大家所看到的里世界。 另一种……简直像是作弊视角。 在那种视角下，里世界的模样不再真实，也许还不至于变成一串串代码，但又像是没有经过处理的模型世界，人们的面貌不再有细致分别，玩家、npc和怪物呈现了不同的颜色。 而其中，怪物们的弱点位置，会毫无保留地显露在她的面前，不管是遇到过的，还是第一次遇到的。 所以，在现实之中，她在地上城的存在感也许还不是多强，但是在虚拟世界中，带着地上城的人开拓地盘，打败不知累积了多久底蕴的强大怪物、在战斗区最深处建立起第五座城池…… 地上城在现实世界的地位一直没什么变化，但是在里世界大流行的冲击之下，带着地上城在那里树立稳定地位的，确实是她。 她身上，带着与主流科技同源，但稍微超前、或已分入支流的科技。 如果被发现……应该会有许多势力恨不得把她抓起来解剖吧。 凌乐随意地想着，假装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打开了待机了半年的系统。 【她的人全进来了？】凌乐现在处于半登录状态，但是可以像在里世界一样，凭语言中枢的信号感应进行对话交流。 【不，有两名ss级战甲师，在黎城入口处没有进来。】 别说两名ss级战甲师，放平时，只要有一名s级战甲师进来，差不多就能横扫黎城了。 而现在，为尽快平息那难以收场的突发事件，黎城开放了一段时间的入城限制，放进了好几台s级战甲。 接着，又因事态的平息而重新开启限制…… 但毕竟有了s级别的威胁，所以也给了薛芯的s级护卫们申请入城的理由。 但是ss级，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允许进来了。 除非薛芯已经明确是薛家家主。 【治安处的人呢？】凌乐又道。 【来过了，在门口的战甲储物匣里搜到了病毒，还有，那个俘虏，在押送路上自爆了。死了一名治安员。】 【自爆？】 【耳后装了东西。】 【哦。也是。】 【怎么样？】 【什么？】 【薛芯。】 【直接交给她的人不就好了？】 【怎么交？现在不能排除对方不计后果下狠手的可能。毕竟薛芯要是就这么回去，地上城掌控薛家的算盘就没了。】光夜恨不得咬她一口。 所谓送佛送到西，把她也搭上了，怎么到了这一步就突然又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模样？ 【那就……】凌乐似乎是现场想了一下，【让沈飞假装护送薛芯去集中隔离点，这边……把她塞进不可回收的垃圾桶，等着5点的垃圾清运车把她送到城外丢掉？反正因为你刚才的动作，他们会更加留意信息的篡改吧？】 【你连这个账号都启用了，还差亲自护送她？】 【我？凭什么？】 【你一直使用那副破战甲，难道还是因为你喜欢？】 【是又怎么样？】 【呸！】 【况且黎城现在的局面够乱了，我没必要出面添乱。】凌乐又道。 【你就继续编。】光夜抬眼，看了一眼默默坐在沙发软扶手处，半靠着沙发，撑着脑袋，满脸溺爱地静静俯视着凌乐的项安。 【那你以为呢？】 【这个项安，明显和地上城有仇，你突然变卦，不会是怕他发现你和地上城的关系吧？】 【……怎么可能。】 【要我帮你深入调查他一下吗？】 【别多事。】 【可是我们本来就要回去一趟不是吗？你倒是好，把祸水引到了我身上，但是我现在如果不换一副适合的身体，很难保证可以一直不被他们看出猫腻。更何况现在还是一个好机会，你该知道，我们那里其实已经没什么生产能力，与其回去花费大把时间来替我弄一个新身体，还不如……】 【怎样？】 【代行者的出现，对我是个好事。】 【……你想让我跟薛芯要一台代行者？】 【没错。】 ——就算失去地上城为支撑，薛家也不可能再生产出真正的代行者，但及时回去的话，多少总能搞到点剩下的。 甚至拿了代行者研究研究，过段时间再搞出个代行者借鉴版也不是没可能。 凌乐认真想了想。 其实以光夜的能耐，确实有可能可以在没有任何授权的情况下去黑掉一台代行者为已用。 但是以这种途径来控制代行者，简直和大摇大摆拿着篮子进别人的果园偷果子一样，也许可以沾到点便宜，但不可能长久。 在没有目的的情况下使用，更是只会暴露能力和引起骚乱罢了。 不过，现在她怎么说都已经被发现了身份，也没有了继续隐藏的必要，确实应该把光夜的这副菜得不行的外壳好好处理一下。 只是…… 怎么想都有点不爽。 她现在哪也不想去。 第164章 与众不同 【对了，你不是做了备份吗？何必回去，我直接帮你把这个带着秘密的躯壳从人间蒸发吧。】凌乐睁开眼，正好与项安对视，她微微一怔，坐了起来。 【不行不行！你以为是跟你里世界的身体一样，灭了一具重组一具就好了？你也知道，在网络上经过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做到不留半点痕迹，再隐蔽也总有被发现的风险，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相当麻烦的对手。我备份了大部分数据，但是关键部分绝对不能经过网络，这是违背我原则的！】 【……】 “现在干什么？”项安不知道凌乐在和光夜聊天，他只是奇怪凌乐突然跑出来往沙发上一躺。 “有什么不舒服吗？”想到刚才两个人一开始还好，后来实在越玩越开，他不由往凌乐身边坐了坐，伸手去摸她的脸。 ——凌乐有点奇怪。 他也真怕她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应该现在才要开始才对。 好在凌乐并没有如他所担心地那样推开他，而是微微低头，然后顺势往他腿上一躺，又闭上眼睛道：“只是有点困了。” “那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有什么需要办的，告诉我就好。”项安一想也是，现在都后半夜了。 “我总是不明不白就交代你做很多事，你就不担心我利用你吗？” “是有点担心。” “哦。” “但是我想接近你啊！况且你还总是表现出一副用谁都没差别的样子。” “……” “所以我更担心，你利用完了就想甩掉我。” “……” “起码得有一份长期合同才能安心一点。” “什么长期合同？” “比如……结婚证？” “……”凌乐睁开眼。 项安倒是想和她认真对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她那简直像是想要透视他内心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竟莫名虚得慌，不得不微微移开视线。 ——好吧，他得承认，直接谈婚论嫁，这其中阻力先不说，确实是太快了点，简直像是船还没造好就想扬帆起航一样让人觉得不踏实。 只是……就算有点半开玩笑的性质，可他喜欢她、喜欢得想一直和她腻在一起的心情是真的，只是此时此刻不知该怎么清楚传达…… “呵，那种东西。”凌乐盯着项安，见他移开视线，微微不爽又觉可笑道：“以为拿了那种东西就能安心，简直是白痴吧。” “……也是。” “……” 气氛莫名陷入一瞬间的尴尬。 凌乐虽没有立即回答光夜，但是她也知道光夜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马上就是不得不和项安告别的时候了。 但是，现在这微微尴尬的气氛，让她更是开不了口。 开不了口？ 她好像还从未被这种想法困扰过。 是啊，她这个时候，本该随便把他打发走，然后一走了之。 反正她去混城也不可能带上项安……现在确实是甩掉他的好时机。 可是…… 奇怪的是她现在不想欺骗他，之前张口就来的谎言她现在说不出口，她更不想就这样和他分道扬镳，从此陌路。 “乐儿。”项安突然开口，打破了这暂时的安静，“你先起来一下。” 凌乐不甘不愿地起身：“怎么……” 话没说完，已被项安从背后抱住，脖子处一热，是项安凑了上来。 没一会，等项安再抬头，她那雪白的脖子上又多了一个鲜红的印记。 “那就这样，做个标记，有个心理安慰也好。”项安笑着，还有些意犹未尽。 凌乐怔了怔，她看不到自己的脖子，但是也知道项安又干了什么无聊的蠢事。 她转头看着项安的脸，然后鬼使神差地，也干了件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蠢事——突然坐到他身上，往他脖子上还了一个标记。 ——真奇怪，明明是毫无意义的事，却还挺舒心的。 项安简直受宠若惊，正想说话，嘴唇又被凌乐堵了个正着。 【喂！能不能劳烦看下场合。】光夜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凌乐脑中响起。 ——它还在等着凌乐的回音呢。 【闭嘴，还有三个小时，你替我找件适合的战甲来。】凌乐道。 【你这是要？】 【我送薛芯回城，满意了吧？所以现在别来管我。】 【不用你自己的战甲？】 【呵呵，既然上了赌桌，我为什么要告诉对方我身上带了多少本钱？让别人误解难道不是更有利？还是，你觉得让他们为对付最强状态的我做好万全准备更好？】 【……你说的也对。那这个大尾巴你准备怎么办？嗯……他知道你不少事，要不就解决掉吧。】光夜道。 【把你的事解决，我就回来找他。】凌乐无视了光夜的戏言。 反正肯定是戏言。 项安现在能这样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说起来还要谢谢光夜冒充了她发了那句话。 现在回醒过来，竟有些庆幸。 项安说得轻松，可是他对她做的事，是她从接触人类社会开始到现在，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倒不是没人为她挡过子弹。 可是在离开基地后的那么多年，她接触了无数人……她也许对公共网络的娱乐作品中所宣扬的各种感情没能有什么体会，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看似的善意背后所带有的强烈的目的性。 而项安，他自然也有他的目的，可是他还是不一样。 非要说的话，他也许也会计较得失，可是在紧要关头，他又好像什么都不会想，只会尽己所能地来保护她。 这种被毫无道理地袒护的感觉……她是从来都没感受过的。 这种不想失去的感受，也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 她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就算和项安做了情侣之间最亲密的事，她也还是不能想明白这是不是那随处可见、又脆弱不堪的所谓“爱情”。 但是她可以确定一件事，她现在很不想离开他，更不想失去这个对她来说完全与众不同的人。 “项安。”凌乐抬起脸。 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得跟他多说一点。 否则他要是真的以为她只是把他利用完就丢，然后就这样消失掉可怎么办？ 谁让她本来真的是这么想的呢？ 而且应该还表现得挺明显的。 叹了口气，凌乐终于道：“我得跟着薛芯一起去趟混城。” “哦？我跟你一起去。”项安想也不想就答道。 “你不是和地上城有过节吗？你现在也明白他们的能力了，就算不是里世界，只要真的有关联，就总有你想不到的、不起眼的证据，遗落在任何不起眼的位置。继续跟着我们行动，站在显眼的位置，你的信息一定会被他们翻个底朝天。” ——虽然不能和他一起去混城的真正原因不是这个，但是这番话说得也没差了。 项安沉默了一下，正当凌乐以为他会点头，却见他摇头道：“不行，我不放心。” ——地上城、薛芯、混城。哪一样是能让人安心的？ 第165章 别让沈飞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项安又道，“被查出来……我就和薛芯联手。” “呵，你不是说，就算和薛芯联合，也对抗不了地上城吗。” “有得选的话，我也不想啊！” “你确实还有得选。” “也许我已经没得选了。”项安道，“你选择站在了薛芯身边，而我是站在你身边的。” “我只是暂时跟她一起走一趟……”凌乐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保证。” 项安：“我和你一起去。” 话又绕回来了。 凌乐：“……” 对她来说，想要甩掉一个人，原本简单至极。 但现在，无论是难听的话，还是骗人的话，她都难以说出口。 对于这样的自己，她更是陌生无比。 “那……” 【坚决一点，想想带着他有多不方便，】光夜的声音响起，【或者你确定不在乎他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凌乐沉默了一下，还是改口道：“我还有希望你帮忙的事。” “什么？”项安总觉得凌乐的态度真的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不一样在哪里，一下又有些说不上来。 这……难道都是睡一觉的功效吗？ 平时在那些20禁的短片上浪费的时间也终究还是没有白费？ 凌乐哪里知道项安想歪了，她只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想了个理由道：“黎城的位置其实有些特别。” “特别？” 项安毕竟会在各个城市之间走动，所以他对地理知识多少还是有所掌控，而不是一说到这些就要查资料。 地下联盟的城市其实并不集中，而是散乱分布在地球各地，甚至一些所谓的地下城市实际已被海水覆盖，只是不如海盟的城市那样位于深海，又在变动之中坚持了下来。 当然也有坚持不住，直接覆灭的城市，那些城市早已变成了死城，渐渐消失在历史之中。 而海盟反倒是相对集中，皆是以巨型城舰的模样、如海底巨兽一般潜伏于太平洋深处。 海盟之中总是流传着巨舰终有一日会浮上海面、打开穹顶的传说，可惜那足以抹杀任何幻想的恐怖气候，让那些巨舰只是扎根于深海，沉寂至今。 整个世界唯有地上城能一直挺立在地面上，它以精湛的设计和天价的消耗，对抗着恶劣气候和时不时的恶魔骚扰。 它就像是整个人类世界的唯一一颗启明星。 所以，从精神上，地上城成了某种人类心中的圣地；在位置上，只此一个的它又很容易被人看成整个世界的中心。 以地表来看，光说时区，黎城与地上城就相差了6个、而与帝都更是相差了8个时区，在黎城附近的位置，也无非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小城…… 他实在想不出，这黎城的位置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是建造地面根据地的可能。”凌乐道。 她这话倒不完全是乱说，“最无法忍受恶劣天气的，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而代行者不光可以克服这一点，还拥有很强的机动能力，他们不畏惧病毒的侵袭，可以简单粗暴地对付地面上的恶魔，而只要技术成熟，维护工作也可以完全交给专门的维护机器。” 顿了顿，她又道：“这百年来，海平面一直在缓慢上升。地上城如果真有野心，黎城之上的那片高原正是很好的位置。也更方便地上城以这里为中心，在这片区域注入稳定的机动力量。” “所以我得留在黎城？” “正好黎城的守备军团长出了问题，副团长……看起来也没什么用。你如果有办法，就把你的人弄上去，就算做不到，至少也要在黎城站稳脚跟，这样算是有备无患。”凌乐道，“你既然有办法悄悄让人拿下美食街、拿下疗养院，做这些事应该也不用你亲自出面吧？反正现在薛芯吸引了地上城的注意力，反倒是方便你在这里低调行动，不是吗。” “……”项安没想到凌乐竟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他之前还骗她说这是项家产业呢。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以她竟能凭空入侵战甲师操作系统的水准，确认那些产业的归属……至少确认那些产业并不属于项家根本不是难事。 他沉默了一下，才终于点点头：“那好，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走？现在没什么需要我做的事了？” 凌乐：“……” 其实有一件。 他可以从这里出发，去找到沈飞所在的位置，然后在光夜的继续掩盖中，陪着沈飞一起前往集中隔离点。 这比沈飞单独行动更容易把地上城的视线吸引住。 可是…… 这有一定的危险性，难保地上城或薛家的反叛势力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下杀手。 在疗养院可以简简单单就黑掉那些家伙的头盔，不仅是因为光夜的厉害，还因为这里是疗养院的网络覆盖区域。 而在其他区域，势必不如这里来得全在掌控。 到时候仅凭一套a级战甲，在安全上根本没什么保证。 至于沈飞…… 这么想也不太对。 沈飞要是真的遇到麻烦死在路上……这事会被他算在她头上吧？ 凌乐想到这里，看了眼项安，摇头：“没有。” 说着犹豫了一下，又朝光夜发去信号：【喂，别让沈飞去了。】 光夜：【干什么？】 ——更年期提前了吗？一会一个想法？ 凌乐：【我带她出去，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 光夜：【……你刚才还说要把本钱藏起来？况且牺牲一个沈飞来增加安全撤离的几率，这根本无所谓吧？】 【不用完全暴露，】凌乐道：【刚才那个伪装成a级战甲的s级，我记得没错的话，身上带了把顶配的s级微冲，拿着那个，带薛芯到城外应该没问题。】 【那些东西现在正已经被治安处带走取证了。】 ——刚才凌乐让沈飞随便喊个人来收拾那几名伪装者的残局，沈飞就鬼使神差地喊来了他的上司杨心。 那女人一看就非常难搞，从尸体上搜到一管子活病毒后，她一边上交了证据，一边封锁了现场，完全是要把这件事当成大案来办…… 当然现在这情况，也确实很难让人不把这件事和黎城大学的事联系起来。 【哦。】 这么看来是行不通了。 那是s级装备，对一般人来说，是挺值钱。 甚至这一件装备就能抵得上黎城这种城市内一个小家族的资产。 当事人身上又带着d病毒，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作为证据没收。 所以，既然已开始被当成证据，就算用薛芯的身份压，甚至拿出钱来买，他们也不敢收。 至于让光夜假传命令？ 这种明目张胆的事对普通人或是地上城也就算了，对这些公职单位做就无疑是在给自己竖敌，就算公职单位也未必是光夜的对手，可别忘了现在还有个地上城内的不明力量。 把中立者往地上城那边推可不是好选择。 反之同样如此。 这样的话，只有刚才那把聚变步枪能用了…… a级武器…… 带着也派不上什么用处，还不如留给项安用。 第166章 光夜才是最大的威胁 正嫌烦，突然只听“哗啦”一声，伴随着惨叫声，凌乐的房门打开，薛芯衣冠不整地冲了出来。 正碰上沙发上腻在一起的二人，六目相对，薛芯突然“哇”地哭了出来。 这模样哪有半点严肃和冷冽，完全就是个普通的十九岁小女生。 还是个爱哭鬼。 “你干什么？”凌乐不耐烦道。 “你们混蛋！在衣柜里塞了个人也不告诉我！”薛芯气道。 她被吓了个半死，这两人倒好，在这边卿卿我我？！ 刚才她在里世界开完会，又因为有光夜这样的大人物加入而终于稍微放松了些，就稍稍睡了一会儿，然后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洗了个澡，准备换好衣服等着凌乐和光夜把她安排出去，结果一开衣柜就看到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一个激动就拿起一旁的金属台饰砸了上去。 现在那个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她也不知道死了还是晕了，反正反应过来就惊叫着跑出来了。 凌乐：…… 项安：…… 把那货忘了。 走进房间一看，问题不大，虽然眼睛闭着，但至少还能喘气。 “唉，把人放了吧，我们也该走了。” 凌乐道。 ——这个人毕竟是治安处招来的。 还有，因为担心那些s级一路直奔疗养院，会让地上城察觉薛芯还在疗养院，他们就把人安排去了集中隔离点。 左右这些人一进黎城就变成了最显眼的目标，无论想怎么跟他们汇合都会同样变得显眼，所以凌乐只想让那些s级当幌子，让对手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人身上，然后直接送薛芯到ss级护卫手里。 本来还想让沈飞吸引一波注意，让人更加忽略薛芯还在疗养院的可能，但是如果不用沈飞，与其鬼鬼祟祟地冒险，还不如直接护她出去。 那就不用等了。 算来算去，太烦了。 至于武器…… 没有就没有了，反正也不是一定用得到。 “这就走了？”项安微微低头看着凌乐，一脸不太甘愿。 “接薛芯的人到了，你也把战甲还给他吧。”凌乐指指那不省人事的国字脸，这个人其实还挺无辜的。 就是色了点。 “不过那把聚变步枪你留着，那反正不是正经来路，不用还。”凌乐又道，“你留在这里，我会再安排套a级战甲给你送来。” “他们在哪？至少也让我看着你们安全汇合吧？”项安没有推辞凌乐的安排，也没问凌乐要怎么给他搞来战甲，反正她绝对有这个能耐。 只是他现在更关心凌乐的安全。 会黑系统是一回事，赤手空拳对上s级战甲就又是一回事了。 “嗯……他们会在暗中保护，你暂时看不到。”凌乐终于还是随便撒了个谎。 回到洗手间换好衣服出来的薛芯听得一脸懵。 ——不是让s级去了集中隔离点吸引注意吗？怎么又在暗中保护了？ 难道是凌乐……不，是光夜的人？ ——在她看来，以光夜那个级别，很难想象她的幕后如果有大佬存在，那会是什么样，反正至少不可能是凌乐这样的a级战甲师。 反倒是凌乐身后的大佬是光夜，这样的解释还比较合理。 所以她倒是没怀疑。 薛芯没说什么，项安就更没怀疑了，只是奇怪凌乐从房间里出来从头到尾都没用眼镜，怎么知道这么多信息？ 也可能是一开始在他回房洗澡那会就已经谈好了吧？ 于是项安真的乖乖给国字脸松了绑，听凌乐的话，先把他往疗养院内的自助医疗室送去。 凌乐则让光夜从城市里“借”来了一辆速度最快的飞摩。 【我现在倒是期待你就这么杀出去了。】光夜道，【应该马上就能成为和黎城大学相当的特大新闻吧？】 【那也不一定。】凌乐道，【你给薛芯做一下掩饰。】 【掩饰这一招，既然已经做过，他们肯定会警惕。】光夜道。 【呵，我让你把我换成薛芯的模样，把薛芯换成我的模样。反正等一下我们会戴上头盔，所以只要在这疗养院范围内做到就好了。】 光夜：…… 有意思。 也就等了三分钟的功夫，飞摩已经到了，凌乐带着薛芯一起出了门，光明正大地朝着走道尽头的窗户走去。 因为是犯罪现场，这里还有一些治安处的机器和一名治安员镇守，眼见二女实在漂亮，治安员悄悄多看了几眼。 因为他戴的只是通用款的全息眼镜，又是知道对方身份尊贵而不敢光明正大地盯着看，结果偷瞄的时候，从眼镜旁的间隙竟发现诡异的一幕——那二女的站位竟在一瞬间对调了一下。 以为自己眼花，他拿下眼镜，揉了揉眼，眼见她们正在直接从窗口往窗外的飞摩上坐，除了不太符合薛家小姐的气质，好像没什么别的问题，便放松了下来，重新戴上眼镜。 然而这一戴，那二人的位置又瞬间互换了。 治安员大惊，再拿下眼镜，可是这个时候那二女已经戴上了头盔，跟着车子消失在了视野中。 …… 地上城。 明临在与“凌乐”短暂的交流之后，就没再提任何关于凌乐或q的事，而薛家的事，也全权交给了花茗负责。 花茗第一次担任这样的重任，又感受到了明临的信任，可谓是壮志满满。 可是，又因为备用计划的受挫而大受打击，现在更是铁了心的想要补救。 ‘所以，凌乐就是q的可能性很高，她绝对是背叛了地上城，而刚才出手的高手，很可能和光夜有关？光夜这么厉害？还能和你相比？’花茗依然坐部长座位上，手指舞动。 ‘我是网络世界的神，只要半点和网络沾边的东西，我就立即掌控到。没有人可以和我相提并论。’花茗的面前出现了文字。 ‘但是你刚才……’ 花茗字还没打完，就被对方打断：‘刚才是在对方的地盘行动，被他们占了天然优势。’ ‘但也不能否认对方确实很厉害。’ ‘这一点我不能否认，对方能制约我到这个程度，绝不是个人的能力能做到的，更何况，光夜这个人，关于她的信息实太少，少到简直就像是不存在于世间，只存在于网络之中的虚拟人物一样。’ ‘就像你一样。’ ‘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我。’ ‘可惜，现在的现实就是，这世上真的有一个能和你抗衡的存在——也可能是一个组织。’ ‘这一点也不能否认，所以，q的背叛是一回事，对地上城来说最大的威胁，反而是光夜。’ ‘但现在，薛芯才是你必须先解决的麻烦。’花茗道。 ‘我知道。’ ‘那你现在查到薛芯躲哪去了吗？’ 第167章 冲 ‘两个可能，’花茗面前继续自动跳出文字：‘一个是那辆巡逻车所在的黎城治安大厦停车场，那个位置虽没什么有效战力，但是地方比较敏感，不太适合直接动手；另一个位置就是那疗养院，那辆巡逻车已经完全变成了对方的移动阵地，我得不到关于它的信息，但是至少可以在和对方的较劲中得到一些沿途的监控信息。有一点很值得留意，那辆巡逻车出现在第一个监控之中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不少，这不能排除它在沿途什么地方停过，而那个位置，应该是在疗养院附近，包括那个疗养院。’ ‘这也不能确定？’ ‘你不要反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别忘了，你能得到如今的地位，都是因为你遇到了我。’ ‘但是，你也别以为我是傻子，你让我假装开发神网系统，以此得到地上城的承认，也是有你的目的，不是吗？’ ‘呵呵，原来你不是傻子。’ ‘你什么意思？’ ‘所谓的神网系统已经完成了，就算你死了，我也依然存在，并且更加得到信任。’ ‘你……你要干什么？’ ‘只是吓唬你一下。’ ‘……’ ‘放心吧，我对地上城没有任何目的，我只是想找一个适合的阵营，然后帮助他们把这个散乱的世界统一起来，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家族，岂不是就不会再有纷争？’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哈哈，你以为我是人类吗？人类才需要好处才行动。’ ‘那……’ 这次花茗只打了一个字，就被对方打断了：‘有动静了。’ ‘怎么了？’ ‘疗养院附近的眼线看到一辆飞摩冲了出来。我现在正在强行突破疗养院监控系统读取影像，预计十秒，你先派人追踪。’ ‘好。’ 花茗答应，立即安排起来。 人还在安排，眼镜角落一道又一道信息接连而来： ‘受到抵抗，继续强行突破。’ ‘突破成功，读取影像。’ ‘完整影像读取失败，渠道封闭。’ ‘关键影像读取成功。’ 然后在面前出现了二女在走廊上走向窗口位置的照片。 ‘是薛芯。’“神网系统”道。 ‘那就做成交通事故吧。’花茗道。 ‘交通事故制造继续执行，同时画面有被处理可能，正在检测。’ ‘那难道是另一边？’薛芯一边询问，一边调度人员追击飞摩制造事故。 她这里的“另一边”指的是神网系统所说的另一个薛芯可能在的地点，也就是治安大厦停车场。 至于制造事故，如果不是薛芯，也不必担心被深挖。 而如果正巧是薛芯，那就更好，一劳永逸，由此造成的深究，只能另外再填了。 “神网系统”又道： ‘有处理痕迹，看来是在掩人耳目。治安大厦附近监视画面有被处理可能，需要排查，预计排查时间30秒。’ ‘排查受到抵抗，预计时间增加。集中隔离点周边人员加强警戒。通道附近加强警戒，特别注意治安巡逻车。’ ‘所有人员器械信息安全已加强。’ …… 另一边，黑色飞摩正无视着飞行限制高度，在以最快的速度掠过城市上空。 沿途的交通管理机器人见此情形便第一时间驾着飞摩追上，一不小心就在后面多了一串尾巴。 “这就是你的计划？”薛芯在坐在凌乐身后大叫。 什么隐藏的护卫，她是一个也没看到！ 躲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 她们可是在以这样疯狂的速度飞行，如果真有护卫，要追上她们又怎么隐藏得好？ 该不会是……凌乐随口乱编的吧？！ 简直越想越有可能啊！ 怎么办，光夜怎么联系！？ 再对一下行动计划如何？！ 凌乐并没有搭理薛芯，只是一言不发地加快了速度。 同时也在和光夜随时交流。 【x正在和我争夺治安大厦周边数据控制权，暂时上当了。】 【x？】 【对那个不明组织、或是不明人物的代称。】 【哼，随便你。】 【但现在不能排除他们会两边出手。】 【你只管全力应付，你越是出力，装的越像。这边就交给我。】凌乐道。 【好。】 简单交流完毕，凌乐集中精神，再加了一次速度。 平时城内交通都会有高度、速度管制，除了重货运输用的地面，空中领域又分了好几层，最高层是紧急通道，没有申请绝不能使用。 但现在凌乐当然是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要做的不是躲躲闪闪离开，而是看似大大咧咧、又以最快的速度朝外赶去。 一般云车要花上三十分钟才能驶完的路，以现在的速度，要不了三分钟就能结束了！ 但是！ 这种离弦之箭般的速度，最怕的可不就是事故？更何况还是几百年下来、所谓的最危险的交通工具类型——“肉包铁”？ 毫无征兆地，一辆无人驾驶的飞摩突然出现在二人视线中，直朝着二人冲来！ 这两两相加的速度哪里是人类可以反应得过来的？ 薛芯大惊，只觉死神已在向自己招手。 但凌乐已立即做出反应，在千钧一发之际轻轻一压，稳之又稳地斜了开去。 没来得及稍稍放心，可是紧接着的一幕却吓得薛芯连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眼看着已经安全，可那辆无人飞摩不仅紧跟着也做出了调整，甚至在调整的瞬间还突然解体，一时间，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零件迎面冲来。 “啊！！！”薛芯只能尖叫。 可惜全封闭的头盔让她的声音还远不如飞摩的气鸣声大。 此时应当已是避无可避。 然而凌乐脸色不变，突然微微侧身，一把揽住身后薛芯，紧接着狠狠一脚踩在车身上，猛地向后一跃！ 这一跃完全超过了正常人类的水准！ 只见她在空中一个翻转，划过好一个幅度，正稳稳落在后方追来的摩托上，一脚踹翻了来不及反应的四臂机械摩警，放下薛芯坐了上去。 警用飞摩对使用者有识别，此时本该控制着它的机械摩警被踹，它直接熄了火，垂直落了下去，这惹得薛芯又是一阵尖叫，揽住凌乐腰肢的手臂更是更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下意识地揽紧。 而凌乐，头盔下，她的脸色哪有半点慌张，在坠落中、在其他机械摩警的包围中，她挥起右手，狠狠砸向车辆前段的识别端口，然后非常暴力地从里面拽出两股线头，拧在了一起。 轰！ 气浪重新打开，这前前后后也不过才两三秒的功夫，但是这时，稍微抬头的凌乐脸色突然变了变，然后她猛地原地急转方向，朝着斜后方猛扎而去，一下绕到了一幢建筑后方的墙根处，才又猛地停了下来。 “怎……” 薛芯还没来得及发问，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已响起。 轰！ 随着空中传来的一声炸响，气浪翻滚而来，建筑上的砖石被吞没的吞没、轰飞的轰飞，塌落的塌落。 巨大的墙体砸了下来，在即将砸中薛芯和凌乐之时，被凌乐抬手撑了一下。 阴影罩落，薛芯慌乱中抬头，还以为自己的结局算是定了，却见凌乐单手撑住了墙体。 第168章 汇合 她先是一阵脑袋空白，紧接着就是一阵不可置信。 轰隆！ 墙体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但是在凌乐的调整下，总算是没有砸到二人。 这一波下来，除了灰头土脸，她们竟都没什么大碍。 薛芯还在呆怔，凌乐已重新驾车，从坍塌的墙体间钻出，飞高起来。 此时再往下看去，只见一大片新鲜成型的废墟。 这年头核电池已完全被广泛民用，安全保障也很不错，甚至就算是被刚才的爆炸波及，那些被炸飞的警用飞摩和机械摩警，也都没有发生什么二次爆炸。 至于自己爆炸的几率？那简直和在现在这样的城市里出门踩到狗屎一样困难？ 这难道不是故意的？ 这正是针对她们而来的袭击！ “我……我说个计划行不通的吧……”回醒过来，薛芯的说话声音有些颤抖。 她怕极了。 这算不算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还是一连几次？ 但凡凌乐的反应在慢上那么半秒，她们二人都不一定能活。 ——至少也会被炸个半死不活。 说起来，她最后那一挡简直不可思议！ 她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按正常逻辑，有这种能力的机械义肢，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装在一具正常的肉体上？ 这根本不是人的身体可以负担得起的。 说那是战甲还能听听。 但又怎么可能有只装一半身体的战甲？ 这不是又绕回来了？普通身体哪里负担得起？ 真想研究研究…… 凌乐没理她，她只是笑了笑，道：“他们输了。” “什么？”薛芯回过神。 “你，薛家继承人，在黎城连番遇到生命危险、甚至疑似刺杀，现在受到惊吓，要求你最信任的护卫前来护你离开，这一点也不过分吧？”凌乐道。 “我……”薛芯立即反应过来，可是…… “我没戴眼镜。” “光夜已经帮你通知了。”凌乐道。 说着，就见一道流星般的光芒由远及近，一下出现在二人面前。 一身帅气至极的金白色战甲，左胸处有狼型徽章。 正是薛芯的身边的第一亲卫，蒋子光。 “小主！”蒋子光一到，基本已经安全了大半。 实际上，就在发现那摩托碎片就要自爆的同时，凌乐已第一时间通知了光夜，光夜又在和x较劲的同时，朝蒋子光发去了一道消息。 规矩再如何重要，再如何没人打破的先例，却也没有人命重要吧？ 更何况还不是普通人，而是薛家重要的主心骨。 再加上，在门口等着薛芯的，可不止一架ss级战甲！ 两架ss级战甲，其中一架还是蒋子光这样的、全世界加起来也只有12人的ss1级…… 他们直接强闯了进来，甚至连那个守门的机器都被砍了——到了这级别，反而是以近身兵器作战为主了，碍事的远程武器，别说在短距离内赶不上他们的速度，甚至连他们身上的护身漆、粒子护盾都打不掉，反而还是亲手挥舞的东西更灵活强劲。 所以…… “现在最重要的是薛芯安全，其他事之后再说，走吧。” 凌乐看了一眼蒋子光，道。 三年前没在薛芯身边看到过他。 又或者是看到过，但没见到这副战甲。 这副战甲…… 她很眼熟。 当年她受命暗杀现实世界的前反抗军首领、同时也很可能是里世界魔人王本人。 得逞之后的追击者中就有它。 这种战甲可不是什么量产货。 蒋子光吗…… 啧…… 一旦她的那一层身份露馅，于公于私，他都会代表薛芯来追杀她吧。 不过她作为地上城的隐藏武器，身份要是被公开，身上的债可不止这一件。 所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反而是……为了地上城、为了明临，往自己身上惹了这么多债，回醒过来才是真的无语。 她才不想再回地上城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撤离要紧。 …… 花茗完全没想到，蒋子光竟会打破规矩强闯黎城！ 不，也许也有考虑过，可是他们以为这边冲出来的飞摩只是幌子，就算安排了事故，那也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哪有疯子敢这样不带战甲、不带任何武力地骑着个飞摩以那样的速度狂飙出去？ 那不是嫌命长吗？ 她刚才甚至一度以为那两人已经死了！ ‘没时间感慨了，有ss1级在，黎城不能动手，但是黎城到混城的路还很长，我们还有机会。’花茗面前的影像中自动出现了文字。 确实颇有一股光夜和凌乐用文字聊天时的感觉。 ‘有没有可能，这也是个幌子？’花茗本已急了，看到“神网系统”所言，又放松了些，回醒过来，又觉得现在发生的事也是对方的幌子。 毕竟对方虚虚实实的花招耍得也太多了，况且哪有那样带着vip冒险的。 就算以q的性格可能会那么干，薛芯也没理由这样相信她啊？！ ‘另一边我会继续安排跟进，但是可能性很小。能和蒋子光汇合，他们已经赢了一大半了。不过，这么看来，q的战甲真的没带在身边。’ ‘哼，是啊，也不知藏在了哪里。’ 这时，情报部人员才终于朝花茗道：“报告大人，蒋子光冲破黎城卡口，从黎城护送一辆警用飞摩离城！薛芯很可能正在那飞摩上。” “啧。知道了，以后这种事不用跟我汇报。”花茗嫌弃道。 “啊？” “你们只需要听神网系统的安排就好了。至于这些事，神网系统早就告诉我了。它可以随时搜集任何它与行动有关的信息，它是无所不知的。” 花茗很不耐烦道。 ——这后知后觉的情报部。 也该慢慢架空了。 地上城有她就够了。 这样明临也会越来越离不开她。 而她，才不会像无名者那样不知好歹！ …… 此时，黎城外，薛芯和凌乐已坐上了梭形专车，在蒋子光和另一名ss7级的战甲师蒋菲的守护下快速驶离黎城。 狭长的车厢，横向只容得下两张座椅和一条狭窄的过道，车辆本是自动驾驶的，但是由于之前的一番骚乱，这个时候蒋子光也不敢完全交给自动驾驶，而是由蒋菲打开人工控制端口，随时盯着。 这是薛芯的外出备用专车，乘坐区共有四张座椅，往后有一扇小门，门后有分列左右两边的两个体感舱，再往后还有一扇小门，通往薛芯的专用卧室，那里有简单的淋浴房、卫生间和一个小床。 至于其他人的公共卫生间，再往前几步可以打开一个向下的楼梯，那个卫生间就在下层，同时下面还有一个空间不大的储藏室。 虽看起来狭窄，但是在这个一切以公共交通为主的时代，能拥有城市间的私人通行能力，甚至还能使用房车型交通工具，就已是非常难得。 更何况，这隧道除去中间部分要让给列车，两边的空间并不宽裕，甚至在靠近城市的位置还会出现许多鼠民建造的棚户。 好在这些棚户也不敢建的太高，他们可能也知道，如果过度妨碍大人物们通行，他们也一定会大受影响。 虽然真正发起狠来，只要他们不怕死，也就能给那些大人物制造足够的麻烦……但是一旦争斗起来，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互耗之下，没有输赢，只有动荡。 抢？ 他们是光脚不怕穿鞋，但是他们也只能制造麻烦而已，却根本不是城市主宰者们的对手！ 第169章 从上面走吧 车厢内，蒋子光打开头盔。 ss级战甲开始，造价已都是天价。 而且只要和战甲绑定，在一定范围内就可以随时召唤战甲到身边，甚至可以自动覆盖到身上。 蒋子光身上的就是这种类型。 不过此时，为了不受外界随便干扰，他早已听了光夜的吩咐，将盔甲的网络连接芯片给直接拆了，从物理上断绝战甲被入侵的可能。 而对外联络则换成了手表。 ——就算光夜可以帮他防御，但是战斗中别说1分钟就是被控制半秒都能要命。 此外，语音、视频对话也比文字更不容易被伪装控制。 此时，随着他选择打开头盔，他的头盔部分就自动往后折叠起来，也就1秒的时间。 “小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蒋子光第一时间看向薛芯，见薛芯点头，他又看向凌乐，打量了一下，然后不确定道：“这位是……光夜？” 只要是拥有体感舱……不，只要是拥有全息眼镜的人，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光夜的。 可是她的真身一直是神秘的存在，关于她的传言有很多，又没有任何传言有得到证实。 如果竟在这里看到她的真身…… 而且还是这样漂亮、却又装着义肢的…… 义肢？ 蒋子光的眼神不由落在凌乐露在外面的金属手上。 而薛芯，她原本没多想，现在听到蒋子光的提问，怔了一下，突然面露不可思议地看向凌乐。 “不是。”凌乐果断否定。 光夜正窝在她背上的背包里呢。 “真不是？”薛芯一怀疑起来，就有点越想越对劲。 光夜曾明显和地上城有来往，甚至那乱七八糟的传闻中，就有不少是试图把光夜和明圣王凑一对的。 而凌乐，她以为她只是一个很得她心的小混混，也是一名不愿老老实实依附势力的a级战甲师。 ——虽然她自己身边有ss1级这样的顶尖强者，但如果不是保护她，只是从她个人角度来看，三年前，19岁的凌乐就已是a级战甲师，再加上可以带她绕开家族监视、前往她平时没法去的地方自由玩乐…… 所以在那个时候，完全可以算是她的偶像，让她心生憧憬。 事实上，她对凌乐的感情很复杂，从小缺少家人陪伴的她，对于一副完全可以一个人应付任何事的凌乐，更多的还是崇拜。 她很喜欢喊她姐姐，当然，那个时候凌乐也确实没有说过她的名字。 总之这些往事先不提，在她看来，凌乐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可是要说可以鼓动光夜来和地上城作对，这实在难以想象。 就算是她自己，喜欢凌乐是一回事，却也只是私人感情，不见得会为她赌上自己的命运。 只要是理智一点的人，就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完全押上自己的人生。 所以，光夜凭什么为了凌乐来帮她呢？ 除非她本来就有那样的计划。 然而，凌乐要是和光夜重叠起来…… 那可就太说得通了！ 毕竟姐姐的性格是那样的随心所欲，似乎从来不会计较所谓的得失…… 薛芯越想越怀疑。 凌乐看着薛芯那怀疑的眼神，轻笑道：“呵，我不是光夜，你们在开会的时候，我和项安在一起。” 薛芯：“……” 脑子瞬间回到现实。 是的，没错，她脖子上还有那明显的痕迹。 而且要证明两人不是同一人实在太简单了，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撒这个谎。 可是……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就算他能操控a级战甲……我……我……”薛芯“我”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一把拉住蒋子光道：“我这边还有ss1级的！” “哦。”凌乐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见凌乐这样，薛芯又莫名没底气了：“就……算可能比那个小白脸老了点……” “老？小主，我才二十八岁！”蒋子光虽不知这二人现在在聊的什么玩意，但是要说他老？他才不服！ “二十八岁还不老？”薛芯一脸不能理解。 “啊？！不是……” “行了，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凌乐干脆打断二人说话。 这蒋子光，看着倒像是对薛芯有点意思，否则也不见得会对她的安危这么上心。 他可是ss1级，不管哪个势力都想招揽的存在。 为减少麻烦，还是尽量别让他知道薛芯的心思长歪了，否则谁知道他会不会针对她。 其实说来说去，也要怪薛家只知道培养薛芯，却忘了给她足够的关心，这才让她当年接近她接近得那么顺利…… 但是这些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薛芯现在明显放松了下来，只是放松下来后，又经过凌乐不经意地提起，而对她脖子上的红色介意无比。 可是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来说去，这次她还真的欠了凌乐一个大人情，要不是碰到她，这次她哪里还能活着出来。 她以后可能会一辈子对黎城这个地方有阴影吧。 “确实。”却听蒋子光经过凌乐的提醒，也一下子正色起来，没再纠结二十八岁老不老的问题：“从黎城到混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期间还要经过至少四座城市的中转。在这期间，难保地上城的人还会做些什么。” “光夜已经通知你在黎城内的属下追上来了。”凌乐道。 目前来说，最安全的信息渠道就是经过她或光夜。 “你怎么知道？”薛芯忍不住了。 因为凌乐脸上根本没戴全息眼镜。 而凌乐，她指了指自己另一只耳朵上的微型耳机，意思很明白，是通过这个了解到的，然后她又道：“刚才的那辆摩托自爆的事，也许会惹来怀疑，但是只要光夜不出手，治安处不可能找得到任何和地上城牵连的证据。” “那她直接公布不就好了？”蒋子光道。 “那可以作为筹码之一，但是直接公布出来，把地上城逼急了，对光夜、对你们都没好处。”凌乐道，“所以，地上城如果有自知，接下来的行动他们未必再会有任何直接参与，而是会把你三叔推到前面。光夜正在试图挖掘他手里可能调动的力量，但是地上城也不是傻的，这些资料想要挖清楚并不容易。” ——除非他们不要脸了，那么把她和薛芯一网打尽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顿了顿，她又道：“所以，你们不如仔细想想，薛实真身边，有没有什么可能会为他所用的战斗力量？还有……”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我们最好干脆换成在上面行动，从最近的出口出去。” 第170章 真正的鼠民 “上面？地面？”薛芯不可置信道。 地面那是人去的地方吗？她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地面……不，她这辈子都不觉得自己会需要前往地面那个可怕的地方！ “不行！那太危险了！”蒋子光也立即皱眉，看向凌乐的眼神多了一丝怀疑。 在地下隧道，就算有被伏击的危险，但至少有他施展的空间。 而地面？ 就算他有能力自保，他也没信心在那种瞬息万变的环境下保薛芯安全。 说到底，这辆飞梭根本不是地面的专用车辆，跑到地面就算能撑得了一时，又怎么撑得到混城？ 跟混城之间还隔着海域呢。 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地面的环境比你们想象得要恶劣得多。”蒋子光想了想，又补充道，“那里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可以久留之地！” ——这个时代，像他这样偶尔会去地面行动的战甲师，已经是人类中的极少数了。 可就算他是ss1级，面对极端天气之时，他也总能感觉到人类的渺小。 也正是因为无可奈何，人类才只能一直缩在地表之下不敢出来。 只有地上城是个例外。 可是…… 对地上城内部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也依然是非常可怕的吧。 “我知道。”却听凌乐淡然道，“光夜会为我们准备地面专用车的。” “这……”蒋子光不由看向薛芯。 就算是有他在，在地面保护薛芯的能力，远比在地下要弱得多，所以他只能等薛芯发话了。 关键还是面前这个……装着义肢的家伙到底能有几分可信？ 如果她不是光夜…… 为什么就变得很可疑？ 光夜为什么要通过她传话？之前明明还是通过手表和他直接对话的。 这时只听凌乐解释道：“地上城对地下联盟的渗透应该远比你们想象得要厉害，就算他们不会直接出手，但是把外力借给薛实真的可能性不小，通过四座城市的中转，发生事故的可能性远比你想象的还要高。就算你能耐不错，但也未必敌得过对方针对性的安排。” ——在地下行动，路线实在太少，太容易遇到埋伏。 况且，虽然已经用手里拿到的信息来威胁，也可以推测对方很在乎地上城的声誉，但那毕竟不是明临，也有可能对方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在乎声誉。 根本不能排除对方会突然决定把她和薛芯一起消灭。 所以地下路线实在冒险。 蒋子光听得有些不爽。 什么叫能耐不错？ 他ss1级，再上去就是sss级的王牌了！ 那据说整个世界也只有五人！ 到了她嘴里就只是不错？ 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点。 “可是……现在去换乘，可以保证不透露行踪吗？”薛芯对凌乐还是相当相信的，她真的在考虑凌乐所言。 “不能完全保证。”凌乐点头道，“我们只能尽力误导他们。” “怎么误导？” “通道内多有鼠民聚居，轨道两旁地面设施杂乱，每天都有混乱发生。就算我们三人有点显眼，应该会引起鼠民的注意，但只要注意隐蔽，就不太容易被来往车辆拍到。所以，我们可以在下个地面出口前提前下车，让这辆车继续前行。等车子走远我们再进入口，这样有很大概率暂时脱离监视，等到了地面，他们就很难预判我们的行踪。” “幼稚！”蒋子光已经从拿捏不准直接变成了不服气，他看着这个比薛芯大不了几岁的漂亮女孩，越看越不觉得这人有什么靠谱的，更不觉得逃跑路线需要听她指挥。 然而，让他大为郁闷的是，薛芯竟然点头了。 “好，听你的。” “小主？这可事关您的生死！” “我相信她。”薛芯道。 再不能相信也被凌乐在九死一生之中救了两次，她甚至还拉了光夜来帮忙。 ——虽然很怀疑她和光夜又是什么奇怪的关系，但是不能否认，姐姐其实很靠谱！ ……只有生活作风不怎么靠谱。 …… 此时已过了第一个地面通道口，在即将接近第二个通道口位置，他们找了个适合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让飞梭继续前行。 蒋菲被留在了车里，有她在，那辆飞梭就可以拥有更多应变能力，以让他们的地面行动更难被人想到。 ——毕竟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地面文明的时代，一个多世纪前送上地球轨道的所有卫星都早已失联的失联、坠落的坠落，现在也没有任何势力有能力在那天空中混乱的磁场下将新的卫星……或任何东西送上太空。 所以……排除极端天气，只要有光夜引导避开地面那算不上多数的监测设备区域，那里就确实是一个脱离监控的好地方。 而等回到混城，那里就不是地上城能随便撒野的地方了。 混城的三大蛇头势力就算不是完全一条心，但是至少不会让其它外势力在自己地盘上撒野。 发动信息战？ 没有光夜的话，那确实是个好选项。 但是他们这边有光夜，明目张胆发动信息战，这可就无疑暴露了双方对全人类的威胁程度…… 这就比做点坏事被揭发还要恶劣得多。 地上城应该不至于会想被全人类视为威胁。 下车的位置已距离黎城较远，这里依然有不少鼠民存在。 但是与接近城市位置的鼠民相比，这里的鼠民竟也许可以用“可怕”二字来形容。 失色的皮肤、因为长期缺钙而佝偻变形的身体、还有因为卫生问题或体质过差而导致的、蔓延全身的真菌感染…… 如果真正见过这些被遗忘在角落的鼠民，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学生对凌乐那“鼠民”的身份毫不怀疑。 说到底，生活在城市周边的、众人印象中的鼠民，已是鼠民中的强者，是底层鼠民所羡慕的、甚至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成功者。 这里与城市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不过，可怕的理由，大多是因为陌生。 陌生，就代表着太多不确定，也许会有少数应变能力极好者，会更喜欢陌生、新鲜的事物，可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出于自我保护，也只想离陌生的一切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此时，薛芯从那黯淡的灯光中，第一次近距离亲眼看到那些已几乎脱离正常人相的鼠民，竟莫名生起了鸡皮疙瘩。 而那些鼠民们，看到那原本只会伴随着大风呼啦飞过的、永远不可能与他们有任何交集、或者说唯一有可能的交集就是带来死亡的冰冷机器突然在面前停下，然后走下来两名比鼠民中的上等人还干净、比上等人的女人还漂亮的高挑少女、以及一名全副武装的人形机甲，也是纷纷吓得往后退去，躲进他们那没有屋顶的简陋围栏里，然后露出一双眼睛警惕观察。 第171章 感觉 眼见这些鼠民哗啦啦一下散了开去，薛芯也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回醒过来，才又对这些人的生活环境而觉得怜悯。 注意力一分散，这里那令人作呕的酸臭气息也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还好才刚刚经历过黎城大学那更加恐怖压抑和恶臭的环境，她暂时还算撑住了清冷的脸色，然后憋了憋，又忍不住轻声道：“我从来没注意到过……这些住在隧道深处的鼠民。” ——或者说是，明明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就像那大街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垃圾堆，虽知道存在，但又只会选择忽略。 “不要让他们逮到机会。”凌乐却很不客气地提醒道，“善恶观念在这里已行不通，剩下的只有弱肉强食，如果不够自私和狡诈，根本没法在这里活下去，所以还是快走吧，看到什么都别管，别忘了你也在逃命。” 蒋子光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在他看来，凌乐这个人应该只是个帮光夜传递信息的小喽啰，她年纪也不大，但好像管得太多了。 而且还莫名可疑。 可疑又多余。 只是郁闷的是，薛芯竟然一而再地听从她的建议。 此时也是，薛芯微微一愣，便点了点头，别说架子了，根本就是完全拿她当自己人。 好吧，毕竟有光夜的关系在，薛芯也是给光夜面子吧。 蒋子光这么想着。 说起来，能让光夜这样出面合作，他的小主子已经很了不起了。 ——虽然他还是不太理解一个偶像为什么会拥有可以对抗地上城的情报系统。 但…… 也许这就是光夜这个偶像竟能做到和明圣王相提并论的程度的原因吧。 就算这种相提并论也只是在舆论上，但仔细想想，还真是很神奇。 “走吧。” 这里距离第二出口已经很近，但那也是相对飞梭而言，要步行还是有一定距离。 其实也可以选择让蒋子光携着二人飞过去，但是那样动静太大，倒不如就这样选择在这一片片混乱无比的建筑群中穿过去来的低调。 气味确实很糟糕。 一路前行，看到他们的鼠民们虽慌忙避开，却也不是完全害怕躲藏。 渐渐地，在他们身后的稍远位置，一些鼠民聚集起来，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因为跟得远，光线又昏暗无比，薛芯没戴眼镜，既看不到，更感觉不到。 倒是凌乐和蒋子光，早就发现了，但只是暗暗警惕，没做什么表现。 “对了……”薛芯虽不知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眼镜本身就让她很不适应，又处于这种昏暗的环境，她还是难免害怕，就算有蒋子光在也赶不走这种感觉。 为了壮胆，她现在只好找点事说说：“项安这次倒是没跟来。” 这么想，她倒是突然间心情变得很好。 虽为这两个人在那样危险的时机竟还干那样的勾当而觉得很不齿。 可是好在，……凌乐还是选择了她。 其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对凌乐到底是什么感情，只是有一点很明确，她喜欢凌乐，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她的关心。 还有就是，当年她不辞而别地突然消失，一直让她很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毕竟混城对神梦集团和三大家族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个混乱得不行的城市。 直到看到她好好地出现，身边还杵着个奇怪的东西，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当然是气呼呼地上去就给了一巴掌，倒是恰好打在了项安脸上。 这么想来，这一巴掌还挺解气的。 凌乐随意“嗯”了一声，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又似有些敷衍。 倒是蒋子光，突然转过头来，有些在意道：“项安？” “怎么？你认识？”薛芯听他语气，奇怪道。 不过这项安这名字也没什么太大的特点，除了和帝都项家是一个姓氏，整体的重名率还是很高的。 再想想项安那b级战甲师……嗯，可能是a级战甲师的实力，以那样的级别层次，应该不可能和蒋子光认识。 除非……听说蒋子光带了几个弟子，或者是和他的徒弟有关？ “哦……”蒋子光似是犹豫了一下，才又道：“不算认识。” 凌乐突然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回答有点奇怪。 他甚至都没有确认她们说的“项安”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就急着否定。 正觉得哪里奇怪，又收到光夜信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听哪个？】 【都不想听。】凌乐直接道。 当然，光夜紧接着就自顾自道：【好消息是，有那个蒋菲的战甲师亲自操作，对方并没有怀疑薛芯在这里做过停留。】 顿了顿，见凌乐没反应，又接着道：【坏消息是，你们最好走快点。】 【干什么？】 【x把目标放到我身上了。地上城的情报部我是不担心，但是x有点诡异……你也知道，就算我没有实体，但也不是真的可以完全脱离现实。安全起见，我得把这具身体作为诱饵。】 【哦？这么直接？他们不怕暴露自己？哦，也是，他们的位置当然就在地上城了。有地上城的铜墙铁壁在，被你挖出所有信息又如何？】 【又或者，他觉得只要发现我，杀死我，问题就能直接解决一大半。】光夜道，【他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他’？你相信对方是一个人？一个个体？】 【我不知道，只是这么感觉。】 【开玩笑？】 【不是。】 【那就有问题了，你的‘感觉’总是有理由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样下去难免会被发现我的这具身体位置。】 ——虽然发现、毁掉不会影响太大，最多只会造成记忆和这段时间的关键数据重置，但正是因为麻烦才非要让凌乐送它回去重塑身体。 更何况，它现在和凌乐在一起，要是人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攻击，那岂不是白躲了？ 【哦。】 凌乐随便应付了一声，想了想，就朝旁边二人开口道：“我们要加速了，全速冲到地面出入口。” “又怎么了？”蒋子光只觉得凌乐的存在让他很心烦。 ——外表很漂亮，漂亮得莫名让人觉得不安，性格……怪怪的，总觉得不怎么样，很没礼貌，甚至有点差劲。 还有她那露出袖口的金属右手、行走间偶尔露出的金属脚踝、以及背上那黑色背包的拉链处偶尔探出的、毛量稀疏的猫头…… 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了某种不靠谱。 最麻烦的是薛芯好像非常相信她。 “不知道，光夜这么说的。”凌乐这次直接把锅甩到了光夜头上。 这也确实是光夜的锅，虽然它会被盯上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凌乐。 “她为什么不直接和我们联系？”蒋子光实在对凌乐难以放心。 “这么不相信我？那就滚蛋。”没想到凌乐直接这么道。 蒋子光一听更光火了。 ——听听这不负责任的话？听了她的话，把交通工具给丢了，她现在又一言不合让他们滚蛋？ 第172章 被丢下了 她知道ss1级意味着什么吗？又知道薛家的薛芯是什么样的人物吗？！她以为自己是谁？ “我相信你。快走吧。”薛芯立即打圆场，然后又瞪了蒋子光一眼。 蒋子光气结，可是又不好反抗。 他作为ss1级战甲师，地位确实不同凡响，但既然受雇于人，名声也是非常重要。 谁也不会想和一个言而无信、随时可以把一纸合同当成废纸的人或势力来往。 那简直就像是试图在和一只反复无常的野兽合作。 况且除此之外，他也并不想惹薛芯不开心。 可是…… 怎么办呢？ 他的直觉总是在告诉他，面前这个女人，不像是什么安分的存在，就这样受她摆布，真的很奇怪。 想到这，忽又见身后灯光一闪，有轰鸣声传来，他突然恶念一生，一股血气蓦地从心头腾起，干脆大叫了一声“危险！”，然后一把抱住薛芯，直接撇下凌乐，朝着出口方向猛冲了出去。 薛芯惊得尖叫，一切发生得太快，光线又昏暗，混乱中，她甚至没注意到凌乐竟是被蒋子光丢在了原地。 其实在那一瞬间，蒋子光也有他的考虑。 首先，他不觉得凌乐这个人会是什么不可或缺的存在，况且光夜什么人，到了她那个级别，总不见得会纯凭喜好行动，又不是什么任性大小姐，她会选择帮助薛芯，一定有利益关系在里面。 所以……像凌乐这种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小角色，甩了就甩了，绝对不会影响什么大计。 光夜既然能在网络上这样神通广大，找个其他途径联系他们又有什么难的？ 她不是之前还直接和他联络来着的？ 况且，所谓合作，可不能一味地听着一方命令行事啊！ 其次就是，凌乐这个小人物，总是表现得太嚣张了。 除非她就是光夜本人，但她又分明不是光夜本人。 她也没戴眼镜，应该和薛芯一样没注意到那些鼠民的异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她留下，让她好好吃点苦头，感觉就很爽。 至于薛芯这边，等下跟她解释一下就行了！ 凌乐看着蒋子光带着薛芯一下消失在视线尽头，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人不是本来就是这样……除了天生脑子有坑的，对大多数正常人，哪有什么善恶之分，有的只是心中的无数念头，哪一个付诸了行动罢了。 轰隆！ 列车在身旁如巨型子弹一般轰然而过，带起了一阵烟尘，也稍稍冲散了一些难闻的气味。 【我们被甩了呢。】光夜从黑色背包里探出脑袋，露出明亮的眸子，然后它又往后看了一眼，重新缩回脑袋，顺手用爪子勾住拉链拉了起来。 【记得跟他们说我不好吃。】它又道。 凌乐不用转头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毕竟蒋子光这个大杀器一走，连前面的鼠民也围上来了。 只一会会的功夫，她已完全被惨白佝偻的鼠民包围了起来。 她甚至能听到这些鼠民在用杂七杂八的语言相互交流。 除了现在的通用语。 但是，除了自创语言，她又有什么语言会听不懂呢？ 鼠民们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被撇下了吧？” “没错，我的耳朵很好，我听到他们吵架了！” “那个大个子穿的东西，好像叫战甲，是很厉害的东西！照我看还是别动手比较好。” “但她一定是被故意撇下的。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就算我们不动手，也一定会有人动手的！不管她身份尊不尊贵，她死定了。” “啊……看起来真是细皮嫩肉，一定很好吃。” “就知道吃？这可是个上等女人！我们几个合作，把她抓起来吧？！她说不定还能生得出健康的孩子！一个健康的孩子，你们知道可以换多少物资吗？” “傻瓜，你以为我们天生就长这样？在这里呆不了几个月，她的身体就能垮了！哪来的什么健康的孩子？还不如直接把她带去卖给住在城边的大人们！” “你才是傻瓜！她可是城里人，带到城市边缘，大人们哪里会敢要，我们会丢脑袋的！照我说的，还是应该关起来生孩子！关个几年，根本不会再有人能认出她了！” “都别吵了！这个人的手脚有问题，装了东西，赶紧出手，把她的手脚卸下来，应该可以和大人们换不少好东西！还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收！” “何止啊，剩下的新鲜器官也能卖个好价钱吧？” “别磨磨蹭蹭地了！快上！上！抢到一点是一点！” 一帮人你言我语，当第一个人朝凌乐冲了上来，其他人立即一窝蜂地争先恐后追上，因为极度驼背，有些人甚至是手脚并用起来，行动速度更是与其他人相比毫不逊色！ 这场景，与一帮豺狼争先恐后地冲向一只走不动路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当然，看起来毫无抵抗力、甚至根本没有逃跑能力的凌乐，在他们眼里也确实不过是一头羔羊。 “啊……啧。” 凌乐很不耐烦地一声轻啧，她站得毫无防备，可是下一瞬，她猛地闪身，一下便出现在第一个冲出之人的面前，长腿狠狠甩了一鞭，将那人给踢飞了出去。 所有鼠民皆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滞。 开玩笑…… 城中人……只是一具健康的身体，就这么恐怖吗？ 凌乐缓缓抬头，被溅到了几丝鲜血的脸上开始露出邪魅的笑容。 “啊，被你们看到了……是啊，我是挺惹人嫌的，这不，就这样被人丢下了，呵……真是不爽，你们来让我开心开心？” …… 当凌乐到达通向地面的出口附近，她的脸上身上又多了许多血渍。 由于这里开始会有武装机器警戒，再加上也有恶魔入侵的风险，所以鼠民并不会来这里居住。 空气从恶臭渐渐变成了普通的浑浊，声音也变得安静下来，只有一些巡逻的机器警卫咔嚓咔嚓的走路声。 由于光夜的入侵，这些机器警卫并没有把堂而皇之走向出口左侧旁单兵升降梯的凌乐当回事。 ——得罪公职单位的事没必要让光夜来做，但是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也不至于引起什么兴师动众的追究。 【啧啧，你说说你，明明长得一副好皮囊，怎么就老是这么惹人嫌呢？】光夜又开始跟凌乐唠叨，【但凡你稍微懂点眼色，少一点嚣张劲……】 与那光芒万丈的偶像光夜相比，这样的光夜简直就像一只夏夜的蛐蛐一样惹人烦。 却也打破了一些莫名的死寂。 第173章 冲向地面 【呵！我为什么要懂眼色？为什么要配合别人？我懂了眼色，那些人就会真心把我当自己人？】凌乐不太在意道。 【至少也能交点朋友吧。】光夜道。 【朋友？这些也强求不来吧。强求来的也不是什么朋友。】 【你可真是……】 【你本来就可以和蒋子光直接交流，】凌乐显然一点也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她又转而道，【而我又只是‘a级’战甲师，有ss1级在，我就是个鸡肋，被甩掉也正常。他既然能做出这种忤逆薛芯的决定，就算我懂了眼色，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至少不至于在那种糟糕的位置被丢下。】 【嗯。】 【嗯？就这样？】 【还要怎样？】 【不是应该追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回场子吗？】 【哼。算了，我有点累了。车子准备好了吧？】 【当然。】 【驾驶就交给你了。远远跟在他们后面，不到必要不要吵我。】 【行，行吧！谁让爷就是伺候您的命。】 …… 地面气候条件凶险，但是也有许多适应力强的物种存活了下来。 而人类，虽撤离了地面，但说到底，依然不可能完全脱离地面丰富的物资，所以才有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地面通道口。 而且随着无人化、机械化能力的加强，出入口也在一次次的批准后增加得更多。 这些出入口按照设置大小，会分成多种等级，现在凌乐到达的位置，就是一个b级出入口。 由于地面环境恶劣，通讯能力差，一不小心就容易失联，能在地面行驶、甚至长时间行驶的车辆，每一辆都是天价。 当然，对光夜来说，这些自然根本不在话下了。 更何况，凌乐总是满世界乱跑，所以实际上，不管凌乐到达哪个城，地面上总能随时呼来她的专用载具。 这次也一样。 当凌乐坐着电梯抵达搭乘点，一辆带着三排共十二只大型轮胎的封闭“匣子”已出现在她的面前。 除去轮胎，倒有些像几百年前打仗用的碉堡。 不过可别看它看起来笨重，在地面载人载具系列中，它已属于最为灵活的水陆空三栖载具。 甚至里面还配备了简单又奢侈的生活设施。 只这一艘飞龙型三栖舰，就已是柳家整个家族资产的百倍不止了。 凌乐沉默地登舰，进入这只属于她一人，设置又熟悉无比的空间，与项安分别时的莫名不安也终于冲淡了许多，放松下来，整个才终于感觉到了更多疲惫。 和只要装上核电池就能运作很久的机器相比，人的身体，确实很没用啊。 再强也无非如此。 舰舱内结构已根据凌乐的使用习惯做出了适当的调整，这里并没有浪费空间来细分房间，除了一旁的自平衡洗手间，就只有一间空空荡荡的手动驾驶室。 不过当凌乐走入，驾驶室里已自动从地面升起桌椅，甚至还有一张大床。 【对了，你给我留了这艘，那给薛芯安排了什么？】凌乐随意瞥了一眼，就走向洗手间。 飞龙舰则在光夜的控制下开始沿着斜坡驶向地面。 这条车道的沿途随处可见中型火力装置。 【我一时间哪里能给你们干干净净地弄来两辆地面长途载具？】光夜道。 【……嗯？】 【用了这辆舰上的备用短程载具，预计一小时后才能登上其他备用飞龙舰。】 【……呵。】 【你要休息赶紧休息，地面行动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哦。】 凌乐从肩上拿下背包，把光夜从里面拎了出来。 脱下脏乱的衣服，正想进洗手间简单冲洗一下，突然“砰”！地很大一声声响，整个舰体猛烈震动了一下。 【怎么了？】问虽问，凌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慌张。 【没什么，到地面了。只是风有点大。】 【哦。】 …… 另一边，薛芯和蒋子光正驾驶着小型机动舰快速前进。 在他们前方是清澈碧蓝的天空，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黑压压的乌云剧烈翻滚，带着紫色的粗狂雷电，简直就像是随时能把大地吞噬，更像是随时能把他们卷入其中。 黑云？ 不，就这么回头看，简直就像是一股黑色的巨大海啸！ 通过电子屏看着身后的可怕景象，薛芯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舰仓内十分狭窄，只拥有二人座位，这整体就像是一辆重装版的飞摩，别谈什么洗澡，连闭目养神都是奢侈。 “你到底干了什么？你说话啊！？” 与背后那可怕景象一样让人害怕的，还有这突然间一言不发带着她甩掉凌乐飞奔的蒋子光。 她是一直到坐在座位上随着蒋子光飞至地面，才突然惊觉凌乐不在的。 姐姐被蒋子光丢下了！丢在那漆黑的隧道之中！ “……”蒋子光的手表上，闪现的是光夜的面容。他现在的脸色反而很不错。 他把那个碍眼的凌乐甩掉了，然后如他所料，光夜很快就直接联系了他，给他进行了下一步的安排，完全没提半点关于凌乐的事。 那果然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喽啰罢了。 没有自知的家伙。 不过，就算如此，对薛芯可不能这样说实话。 “情况实在紧急，刚才我是得到光夜的指示，让我务必在我们身后的列车驶过身边之前到达出入口……” “我问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姐姐！” “那只是……”他差点把“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这句话脱口而出，话到嘴边终于是改口道：“是光夜这么说的，她对她有其他安排，况且，跟着我们，既没有帮助又不安全。” “……”薛芯根本不知道当时他们的状况有多诡异，更不知道蒋子光带着她一走，凌乐就会被鼠民们当做猎物一样围上，所以她听蒋子光这么说，倒是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又莫名不甘心。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终于再次见到了她，她本来还说好和她一起去混城的，就这样分开实在是不甘心…… “不过……你刚才喊她‘姐姐’？你姐姐？”蒋子光突然注意到这个有点奇怪的事。 薛芯一般对陌生人都是冷脸相向的，什么时候会对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亲昵地称呼为“姐姐”？ “哼，你还不知道吧？她是我喜欢的人。” 第174章 蠢透了 “嗯……嗯？” 由于情况紧急，车辆完全在由蒋子光手动操控，他被薛芯这突然的发言惊到，吓得连车身都跟着抖动了一下。 “你还是专心开车吧！” 薛芯的脸色又白了白。 一时间差点忘了，现在可是在随时能死人的地面啊！ “不过，不管怎么紧急，你都是没经过我同意就直接丢下了她！她要是因此而对我有所埋怨，就全是你的问题！” ——虽然她也不觉得凌乐是个会随便向人埋怨任何事的类型。 但没有埋怨，其实比埋怨更没有回转余地。 蒋子光听得背上直冒汗。 他答应着，心中又是庆幸，又是紧张。 埋怨？ 把她丢在那种地方，当然会埋怨了！ 不，甚至是能恨透了吧？ 但是…… 况且光夜既然提都没提她，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再去管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她还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那真是个深刻的教训。 说实在的，就那样的姿容，把她以那样毫无防备的状态丢在鼠民堆里，确实可惜了。 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对。 更何况……薛芯喜欢的对象竟然是她？ 她……凭什么有机会认识薛芯呢？ 难道是在里世界认识的？ 不管怎么样，反正幸好应该是再也不用见到了！ …… 现在黎城上方的地面本该是在上午。 但是此时又似乎和黑夜没什么区别，不，何止是黑夜，简直像是被怪物吞进了肚子一般！ 深黑压抑之中，大小不一的冰雹如炮弹般砸落，时而还会被蛮横的狂风吹得如同吊着铁链的铅球，砸得整艘飞龙舰咚咚作响。 就更别谈什么视野了。 在这样的气候下，飞龙舰根本无法开启飞行模式，只能用那十二只带钉的大轮子在黑暗中缓慢前行。 舰舱内，凌乐简单地洗了个澡，吃了点罐头，就开始闭目养神。 ——在这样的噪音中，她实在连浅睡都做不到。 此时同样难以入睡的，还有乖乖留在了黎城的项安。 他原本用来与他的属下进行秘密联络的透明玻璃片，这时正丢在桌上，上面显示着一个狼型卡通头像。 这个狼型卡通头像还在说话：“已照您的吩咐，在黎城通往混城的所有中转城市安排了人，若出现问题，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对薛家提供帮助。” “嗯……首要保护对象不是薛芯，而是和薛芯在一起的凌乐。你们明白吧？”项安道，“不管是地上城，还是薛家的叛逆者，他们要是准备选一个位置发动攻击，我们根本没法预见，分散的力量也更不可能有能力真正解决集中的强大力量。” “明白！不过……老大，黎城大学那事是咱们干的吗？” 项安愣了愣，立即道：“不是！我为什么要干那些？” “明白明白，这当然不能是老大干的！”这语气哪里是明白，倒像是依然自顾自地在误解，“但是老大，现在的局势真的前所未见的微妙！” “……嗯？”项安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根本没听懂他的话，但也不是第一次了，实在懒得解释。 “黎城大学研究所竟借给反虚门做非人研究，这其中又牵扯到了一些帝都、甚至海盟十大名家的影子，还有项家……项家在这次事件中，本可以得到先手，但结果下了一招臭棋，多了一个知情不报的嫌疑，再加上恶魔出现在地下城市，还是以那样夸张的模样出现，这可不是小事！此外还有代行者显威、薛家打破规矩，让ss级第一次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强闯机动力不足的城市，总觉得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了！今晚也不知有多少人要睡不好觉！” “嗯……” “更诡异的是现在最顶上的几大家族全都安静得可怕，还有，要不是您突然吩咐，我们都不知道地上城竟然也参与其中，还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惊动任何其他势力！那简直完全碾压了所有顶级情报部门！那些正在安静观察的大族，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甩落了一大截，否则还哪里坐得住？看来您选择了让我们绕开公共网络自己搭建秘密通讯设备，实在太有先见之明！” “嗯……等一下，那不是你们自己决定搭建的吗？” “老大您真是太体谅下属了！那确实是咱们亲手搭建，但自然也是按照您的意思来的。” “……”项安隐隐想起来，大费周折搭建专线加密联络系统的起因好像确实是因为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 项安脑海中忽然莫名浮现了一段模糊的对话： ‘嗯？这两年资金结存这么多？’ ‘……’ ‘怎么了？’ ‘属下该死！竟然没有活用资金！让它们大量闲置！’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啊！属下明白了！’ ‘啊？什么？’ ‘既然不是吩咐属下活用资金，那就是要拓展新方向了！’ ‘……？’ ‘再考虑到老大一统三大势力，成为新时代唯一帝王的大志……’ ‘……’ ‘您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一个可以最大程度保证信息安全的专用网络！’ ‘……’ ‘原来如此，果然是这个！属下这就去办！’ ‘……’ ……回忆结束。 好像就是这样。 这些家伙总是这样，虽然一开始有澄清过，但是看他们这么有干劲，又老是自己脑补，他渐渐地已经懒得澄清自己根本没有一统三大势力的想法这种事实。 其实他现在最希望的只是找个喜欢的女人，然后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 孩子嘛，看老婆想不想要，这个也不用强求。 凌乐的实力是有点诡异，如果她的身体除了手脚还有什么问题要不了孩子，但只要她想要，去人工培育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若是不喜欢孩子，他就把时间和精力全放老婆身上，那也很不错。 老婆啊…… 凌乐老婆…… 想想都觉得心情愉悦。 那是，确实拥抱过的、感受过温暖的，实实在在的人，也是让他分分钟沉迷的女人，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喜欢她，爱上她。 这可不是那个不切实际，根本没法随便幻想、甚至最后还亲手打破了他的幻想的，地上城的无名者q。 其实现在这么一来，他对于q的复杂想法倒是也终于清晰简单多了。 就算今后再次出现不得不面对q的情况，他也能干净利落地、以全力出手来打败她，然后，把她对他做的事全部还回去！ 反正，说到底，看穿了说，那根本只是明临身旁的一条凶犬罢了。 之前那被她迷惑住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第175章 难眠之夜 不过……这么说来也是…… 要他命的敌人都还活蹦乱跳着呢，而凌乐也在受地上城威胁，这又要让他怎么假装、怎么毫无压力地带着她甩掉一切包袱，过自己的小日子呢？ 况且，他的这些属下也不安分，如果随便把他们丢开，天知道他们会不会直接成为另一个反虚门来胡作非为，然后把这个世界搅得乱七八糟，更加动荡。 “总之……”项安稍微停顿了一下， 又怕属下又开始擅自揣测什么，所以还是赶紧回归正题道：“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做。” “老大请吩咐！” “黎城守备军团长一职空缺，趁现在局势混乱，你们想办法把黎城悄悄纳入我们的掌控。” “是！”卡通狼头发出了激动的声音：“我就知道老大……” 啪！ 项安直接关掉了全息影像，往后一靠。 ……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这样子根本没法睡觉啊！ 是不是干脆死皮赖脸地跟着她更好一点？ 反正留在这里，他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亲自动手的事…… 现在，该干点什么呢…… 啊，对了，刚才好像有不少未读信息…… 项安戴上眼镜，看向未读信息通知栏。 然后立即被铺天盖地的信息冲击得晕眩了一下。 有柳瑶等人发来的感谢的信息，有萧业飞、项清发来的询问信息，还有项家其他人发来的质问信息。 ‘你给治安局当线人？你知道多少？’ ‘项安！你最好好好解释一下！你作为项家人，不为项家谋利，到底在干什么？！’ ‘项家现在陷入争议，这次二十八名家连夜开启紧急会议，问项家的事我们一项都答不出来！他们现在一致认为你是假装给治安局当线人，实际以此为项家谋利，知情不报，还怂恿项家借机敲诈！’ ‘现在限你三天之内立即赶回！把这些事都亲自解释清楚！别以为窝在黎城可以相安无事，明天黎城的治安局就会对你下协查通知！’ ……对了，虽然有沈飞帮忙，强行给他按了一个线人身份，但是就那样被直播拍了脸，他的身份又怎么藏得住…… 现在时间还是后半夜，恐怕到了明天，信息更是铺天盖地吧？ 而项家本身，又因为项厉同的贪心而处在了尴尬地位…… 然后这个屎盆子怎么莫名其妙就一顿乱扣到了他头上？ 真是麻烦，他可是答应了老婆要在这里乖乖等她的。 不管了！ 他才不去帝都！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应对其他麻烦！ 这一夜，实在有太多人辗转难眠。 项清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项安的回复，倒是等来了项老爷子的秘密联络。 “派人去看看他吧。你信得过的人。千万别让他孤身前来帝都。” “他有危险吗？”项清这么一听，就明白项老爷子说的“他”是谁了。 项老爷子却又说起了项厉同：“厉同是一个极有能力的人，可惜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容易贪功冒进。我本以为把一切主导权交到他的手里，可以让他压制这个缺点，用最大的力量为项家做贡献……这也是我的失策。” “……”项清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想干什么？” “他犯了个大错。”项老爷子道，“他要掩盖那个错误……现在看起来正在选择一个最极端的方法。” “极端的……” “他准备让我直接把项家家主之位给他。” “什么？！”项清大惊。 夺权？这是她根本不敢想象的事。 最关键是，项厉同有必要夺权吗？ 就算他不夺，项家也迟早是他的啊？！ 他连这样都等不了？ “这是我的事，倒是不用你参与，”项老爷子又道，“但是你一定要保证老八的安全。厉同和老八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我怕他为了推卸责任，会做出最干净、也是最坏的选择！” ——最坏的选择。 项清脑海里已冒出了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真的会到那个程度？ “老八就算有两下子，也不会是厉同的对手。”项老爷子叹了口气，接着道，“厉同手里养的狗，最强的已有ss4级，其他ss级人数也有五人！那根本不是老八有能力抵挡的等级！老头子我烂命一条，而且厉同和我多少有点感情，也不一定会真要我的命，但是老八不一样。我想来想去，这件事也只能交给你了！” “可是……”项清说了两个字，顿了顿，还是终于点头道：“我，马上派人去保护他！” ——就算她的手里只有s级，她也必须做到！ 况且，暂时只要让项安乖乖躲着别出来就行了！就算有薛家带头坏了规矩，可人类最后的生存之地，那每一座城市，都绝不是任何人可以乱来的地方！那可是公敌行为啊！ …… 集中隔离处，柳瑶给项安发去了感谢的信息，倒是早早睡下了。 虽然心有余悸，也可能会做噩梦，但是理智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接下来学校可能会有很多变故，她必须先有充足的睡眠，然后以良好的状态来迎接新的开始。 ——更何况，她也看到了，凌乐被带走的瞬间。 想到凌乐最后很可能会变成那些恶心又恐怖的恶魔，她又是害怕，又是舒心。 ——不，害怕是没道理的。凌乐可不是那些不知什么时候感染了病毒的东西，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的！她没法变成恶魔来对付她，她只会被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 处理得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她就再也不能出现在柳家来妨碍他们了。 就算暂时会有些混乱，但是一切总是会回到正轨的。 还有项安……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本以为凌乐会变成阻挡在她和项安之间的麻烦，没想到那种麻烦，可以以这样的方法彻底消失啊…… 真是……很好。 另一边，柳知明倒是很想打听一下凌乐怎么样了。 但是受伤不轻不重、也被安排到了集中隔离处的柳无泽——这个让他一直以来寄予厚望的儿子，情绪变得有些古怪。 所以他终究也没有能够挪开脚步，而是一边陪着柳无泽，一边试图从网络上留意一下信息。 可惜，网络上并没有关于凌乐这个微不足道的角色的任何信息，倒是关于项安的信息冒出了一大堆。 第176章 疑惑 项家公子、实力…… 虽只是穿着b级战甲，但是毕竟从恶魔手里救了这么多人，再加上那讨喜的长相，他一下就势不可挡地变成了年轻小姑娘的议论中心，就算其中也夹杂着一些负面消息，但是总体而言，风头十足，甚至关于他的许多不起眼的旧闻也一起冲上了热榜。 这样的情况下，柳知明想否认他就是项安都难。 想到这个人和凌乐的那点不清不楚的关系，本以为会顺带让人注意到凌乐，并且关心一下关于她的消息，但是奇怪的是，凌乐就好像没有存在过，根本没什么关于她的信息。 ——不过这样其实也正常。 那本来就只是凌乐不懂事罢了，帝都项家的公子，又怎么会和她那样…… 那样一无是处、甚至连身体都算不正常的女孩认真呢？ 看吧，这不是对项安来说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吗？甚至连被谈论的价值都没有。 而与之相对的，现在被越来越多地因为项安的话题而被谈论的女孩，是连柳瑶也不能企及的，帝都司徒家，司徒月。 那据说还是帝都第一美人。 这么一来，凌乐难道不是更可笑了？可笑得他都感觉到了可悲。 还好柳家本来就不信凌乐和项安的事，并没有对此大肆宣扬。 不过…… 如果是柳瑶和司徒月比较，他倒觉得也许在外人看来远不能企及，可抛开家世，柳瑶的品质和才能都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幸亏他精心培养的两个孩子都没什么大事。 …… 一夜过去，地下城市开始被光明笼罩。 就在凌乐等人前往地面的六个小时后，蒋菲驾驶的飞梭遇到不明来源的超远程打击，不仅是飞梭，连那一截通道都直接被炸瘫。 里世界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开始盛传，打击来源很可能是反虚门的报复，而随着薛芯的身份和重要性被公开，又有很多人觉得奇怪。 ——发生在她身边的，看似偶然的危险也实在太多了点！ 这真的没什么黑幕？ 就在抢救工作加急进行，吃瓜群众在等着了解薛芯到底有没有事的时候，满眼血丝的项安收到了属下的报告。 “老大！过程属下就不多说了，我们没有救到您说的人……” “什么？！！”这一瞬间，项安简直感觉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啊！老大稍安勿躁！属下的意思是，您说的人根本不在飞梭之中！我们倒是救到了蒋菲！” “哦……”项安松了口气，然后又面色古怪：“蒋菲？” “没错，是我们蒋家弟子，也是地狼团第三分组的组长。因为您不过问，所以我们并没有和您汇报过其他人的动向，她这几年正跟着子光在薛芯手下做事！” “那……” “受了点伤，但是没什么大碍！还有，据她所说，薛芯、子光、还有您说的凌乐，早在出了黎城后不久，就在通道中下了飞梭，选择了地面路线。” “地面？这倒……真是她的风格。只是，在地面长时间行动的话……他们有适合的载具？要不要帮忙安排下？” “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按蒋菲所说，现在有光夜在帮助他们。” “……光夜？”项安一愣，又很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你说光夜？！” 光夜……不是和地上城关系很近吗？而且还和q的关系很好。 光夜为什么会站到地上城的对立面？和薛芯站到一起？ 她是有什么阴谋…… 不，这说不通…… 为什么？ 不知怎么的，这一时间，他脑袋里莫名出现了凌乐的脸来。 好吧，也可能是原本他就一直在想着凌乐…… “是的，据说，这次对薛家，不，对薛芯而言十分凶险，薛芯之所以能在地上城的情报控制下逃离黎城，完全是因为有光夜的帮助！她有和地上城势均力敌的超强情报能力！”卡通狼头接着道。 “……消息可靠？” 听到情报能力，项安的眉头开始微微拧了起来。 “是！薛芯这边的人封锁了消息，但是子光近年深受薛芯信任，光夜出现之时，他正好在场！他可以确定，就是光夜本人。子光虽遵从规定做出完全脱离组织的样子，但是因为这件事比较重要，所以他还是把这件事口头告知了蒋菲。” “……” “老大您其实早就知道了吧？光夜竟然会帮助薛家！看来她和地上城之间出了问题！又或者，她和薛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 知道个屁！ 项安沉默了一下，才突然道：“最近……有q的消息吗？” 卡通狼型头像一震，顿了顿，才道：“没有！” “哦？” “她销声匿迹了，已有半年。但是地上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说到这里，这道声音突然又恍然大悟般地“啊”了一声。 “干什么？” “世人都以为光夜和地上城的关系好，可是我们这些真正接触过那些人的，却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个未被宣扬的存在，那就是对地上城的重要程度不亚于明临的q，她还有一个被更多人知晓的代称，‘无名者’。无名者看似很好接近，但又是最难接近的存在，除了和那个狗屁王有勾搭，她就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光夜。光夜现在手上的卡迪那可之心，从一开始根本就是q一个人弄到的，而不是靠什么云上阁的团队能力，更不是世人盛传的那个狗屁王！” “所以呢？你想到了什么？”项安分明觉得他刚才的那一声“啊”，就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样。 “q的真实身份一直是个迷，和光夜情况非常相似！但是她们两人既然能同时出现，那么就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以……” “所以？” “有没有可能，薛芯就是q！” 听到这话，项安只觉得荒谬。 他和q虽然不熟，但背地里可没少关注。 薛芯怎么可能是q，两个人给人的感觉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吧？ “她要是q，还有必要这样费尽心机逃命？地上城又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人……”项安说到这里，声音忽然轻了轻，又道：“对了，地上城为什么要对付自己手里的王牌？就算q有半年没有活跃，但是她本来就神出鬼没，所以那根本说不通！” “但如果真是那样，对我们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卡通狼头声音微微振奋：“这件事我再去仔细打听一下吧！我会注意隐蔽的！” “嗯。” 结束通话，项安的眉头再次轻轻拧了起来。 是啊，薛芯和q的感觉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凌乐…… 不，真不想往那方面想。 然而…… 从最开始，他不就是因为她那模样像极了那个人……但又绝不可能是那个人，才忍不住靠近，靠近了又更被吸引，然后干脆死皮赖脸地贴上去的吗？ 如果她真的就是q本人呢？ 那他之前那些自以为摆脱了那个人的想法，岂不是……连自己都要觉得可笑？ 第177章 上线，无风城 ……她知道他是谁吗？ 还是说，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来耍他玩的？让他，在她手里再彻彻底底地败一次？ 以那样夸张的情报操控能力……她只要想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办法？ 也许要在上亿的人口中注意、并找出一个不存在的人，这确实不容易，但是要调查一个存在的人却简单多了…… 况且，如果光夜真的参与，那至少可以认为，她和光夜确实很可能是一伙的…… 巧的是，q和光夜也是一伙的。 不…… 可是不可能啊，她怎么可能是q本人？ 再仔细想想…… 以那样的身体，就算有一些不寻常的能力，但是也不可能达到q那个程度的？ 更何况凌乐和q的战斗路数也区别很大。 而且，就算说她是在q消失的这半年内受了伤才装了义肢也很说不通。 昨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仅近距离观察，还真切地触碰过……那根本不是仅靠半年就能达成的契合度。 她的身体，绝对不是近年受的伤！ 想到这，项安吸了口气，又为自己的想法而愧疚。 想什么呢……抛开凌乐那让人琢磨不透的想法，在现实上，两人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了吧，这样无端怀疑她真是…… 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还是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想想眼前的事吧。 眼前的事…… 这么说来，凌乐应该正和蒋子光、薛芯一起在地面了。 不过有蒋子光在保护薛芯，凭什么乐儿还要跟着他们冒险？ 嘶…… 等一下，q和光夜自然不会是同一个人，但是，如果凌乐就是光夜呢？ 光夜的性格本来也是很琢磨不透的类型，这个可能性也不是…… 不不不…… 怎么又在想这些了？ 项安正对气愤自己这不受控制的思绪，丢在一旁的眼镜突然跳出一条让他振奋的信息。 ‘上线，无风城。’ 虽只有短短几个字，可项安瞬间就如打了鸡血，脸上的疲惫和烦恼直接是一扫而空。 因为那是凌乐发来的信息。 正兴奋，突然又收到了凌乐划来的巨款。 对有钱不敢随便动用的他来说，还真是巨款，整整一百万，莫名忽然多了一种被富婆包养了的感觉？ ‘你，把脸整一下再进来。’ 凌乐又道。 …… 里世界，无风城。 今天本就是周末，这些战斗区的城市从一大早开始就有了热闹的景象。 只是，与平时讨论着装备、攻略、任务的情况有所不同，所过之处，总是动不动就能听到“黎城”二字。 来到猎人酒吧，项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只是安静地喝着酒就显眼无比的凌乐。 这一瞬间，他脑袋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直接消失了。 对了，凌乐就是凌乐，只是有点影子罢了，又怎么会是q呢？ q又怎么会这样突然闯入他的生活，和他厮混在一起呢？ 看着凌乐，他眼里一下再没了别的，然后径直朝她走去。 走到近前，才突然发现凌乐对面还坐着两个不认识的男人。 这两人战斗等级都是171级，一个身材魁梧，一个身材小巧，又皆是浑身笼罩在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盔甲之中。 ——对他们这个级别来说。 他们正在奋力地和凌乐搭话。 而凌乐，只是在笑，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直到看到项安出现，才突然收起笑容，朝面前二人道：“我朋友来了，麻烦你们让让。” “朋友？”两个武装到牙齿的男人转过头，看到项安，先是看到他的战斗等级，109？在无风城算是中间水平吧，没什么特别的。 然后是装备…… 直接什么装备也没穿？ 无风城可不是生活区那个安全的地方！ 这家伙，怎么看都只是个穷酸玩意！ 正打量，凌乐那懒散妩媚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看什么看？我让你们滚，没听到？” 二人一怔，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凌乐。 这不，刚才还笑吟吟的，怎么脸色突然说变就变？ “妹子，怎么说话的？这里可不是生活区。”身材魁梧，背上背着重斧的男人道。 “好了，别跟漂亮妹子计较，”另一人安抚了一下同伴，才又朝凌乐道：“哥哥我的感觉一向好，我一看你这姿态，就不像那些玩女号的人妖，而是个真妹子，怎么样，如果你的朋友只有这一个，你还不如甩了他，跟我们一起呢，你看看哥俩的等级、装备，再看看他的……” “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凌乐完全不为所动，也丝毫不给他们半点两面。 而这个时候项安也走到了桌前，虽嘴上没说什么，可是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一站，也不知怎么地，身上莫名散发着一股让人本能地想要回避的压力。 “啧。我们走。”身材稍巧的男人站了起来。 “什么？”带斧头的男子显然满脸都是不服。 “先走呵呵。”小身材的男人看着面前的男女，意味深长地一笑，道：“想让我们带的人可是排了长队呢，小孩子不识好歹，我们这些做大人的，何必计较，走吧。” 说着，横了同伴一眼，却打开了私聊频道：“这里人多眼杂，这两人总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呆着，等下跟上他们，好好教训一下。” “好。” 二人离开，项安看了看那二人背影，直接坐到凌乐身侧，撑着脑袋侧头看着她，然后用另一只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朋友？” 凌乐喝了一口酒，然后也撑着脑袋和项安对视。 项安还真听话地把脸修改了一下，虽然在她看来还有很多他原本的影子，但是不熟悉的人应该看不出来。 正当项安以为她要说点什么，她又重新转过脸，然后看着酒杯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罢了。” “惹麻烦？什么麻烦？” “就……”凌乐说到一半，又摇头道：“算了，没什么。” “我有没有麻烦不知道，你倒是就这一会会功夫，又惹了两个麻烦。”项安分明觉得那两人刚才走时的眼神不太对，那哪里是想息事宁人的眼神。 不过想到这个，他突然又好像明白了凌乐的意思。 那两人一看就是这无风城的老油条，他们盯上了凌乐，就算不是势在必得，那也是要面子的。 而他这个凌乐等的男人一出现，他当然就成了靶子。 但把他介绍成普通朋友就好多了，更何况…… 凌乐后面的话根本就已让那两人注意力都放到了她身上，而他这个“朋友”倒是反而成了没什么紧要的摆设。 想到这，项安又觉得哭笑不得。 “你应该小心别给自己惹麻烦才对，因为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 “呵，嘴巴真甜。”凌乐微笑，“不过，你这才是在为难我。” 第178章 你还真认识? “为什么？”项安奇怪。 “你这样……要我以后怎么尽情惹是生非？”凌乐还真是摆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 “你……”项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凌乐的脸，见她不闪不避，心中简直像是花开了遍野：“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了，不用顾虑我。” “真的？” “呵，想想你之前怎么对我的？” “之前？”凌乐回想了一下，分明只有把项安使唤来使唤去的记忆：“原来你喜欢这种？” “什么这种？”虽然不知道凌乐误会了什么，但项安莫名觉得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你别误会，我只是……喜欢看到你的笑容。” “是吗？我一般都是假笑。” 项安啼笑皆非，她倒是承认的大方。 “那你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多点真笑吧。”他一边说着，已是不由自主凑上前去，朝她唇上吻了上去。 凌乐依然没有闪避，只是眨了眨眼，双唇分开，她才笑了笑，忽然道：“杀人放火也行？” “这……”项安一阵不知所措，“你根本不是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的类型吧？” 这倒不是他要强行开脱，而是他真的这么感觉。 不过，说完这句话，他才忽然想起一个因为一系列的麻烦而差点被他忽略的问题。 想起这，他又忍不住问道：“对了……” “我会看着办的，所以你不要太管我的事。”凌乐发出了警告的眼神。 不过这个眼神直接被项安给忽略了：“卓胜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顾自己危险也要杀他？” ——回想起那个时候，凌乐的行为简直像极了某些亡命之徒。 她好像并不关心自己会不会受伤，只想着杀死卓胜。 好吧，他可以叫凌乐不要顾虑他，但这不等于他会对她做的任何事漠不关心。 即便可能会因此而惹得她不爽…… 不过试探这不爽的界限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这不，要不是他死皮赖脸，二人根本只有当陌生人的份吧？ 凌乐：“……” 眼看凌乐沉默，正当项安以为她可能要生气了，也许应该立即结束这个有些麻烦的话题之时，却听她终于开口：“他该死。” “该死？” “……你下次别再那样妨碍我。”凌乐又转回头去继续喝酒。 看样子是不会再愿意说什么了。 “这件事……恕我难以从命。”项安继续撑着脑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凌乐。 凌乐眉梢微挑，看向他：“怎么？刚才还说我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这么快就反悔了？既然做不到……就不要随便给出承诺。” 顿了顿，又道：“反正我原本也没有特别期待过什么。” “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乐儿。”见凌乐脸又转开，项安干脆伸手扳正她的脸：“我当时不知道是你，以后也不会再那样不问缘由地妨碍你，但是，如果让我觉得你在做对自己有害无益的事，你也别怪我围着你罗里吧嗦。” 他说着，眼看着凌乐那微微陷入迷茫的眼神，忍不住再次旁若无人地往前凑去，正想再亲一下，突然顿住。 ——对了，真是一看到她就色迷了心窍，竟然把那么要紧的事都忘了！ “怎么？”凌乐奇怪。 回过神来，见项安突然停下，心中竟微微有一丝遗憾。 不过…… 瞥了一眼这喧闹的酒馆和偶尔飘来的眼神，又觉自己选的这个见面地点真是遭透了。 下次要找没人打扰的地方才对。 可惜，里世界终究是里世界。没见的时候只想着相见，现在相见了，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很是难受。 也许还是因为她没法更好地沉浸在里世界的关系吧。 “你在地面？” 安全起见，项安开启了私聊频道。 其实凌乐既然敢来，说明她也不怕地上城的监视。 况且直接进入里世界而产生的行动信息，比直接了当的语言信息交流复杂得多，本身就没那么容易被偷取、甚至干预。 就算真的能被偷取，也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更何况凌乐背后还有……嗯……凌乐和薛芯背后还有光夜那个团队，而凌乐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 ——啊，对了，会不会凌乐是光夜的属下呢？ 光夜有足以对抗地上城实力变态的情报部的能力，手下实力干将一定不少，以凌乐表现出的能耐，起码也是一员猛将吧？ “嗯。”凌乐可不知道项安在想什么，她嗯了一声，看了眼项安，又道：“你都知道了，那么地上城一定也发现了吧。好在，就算发现，只要我们在地面，他们就没那么容易掌控我们的行踪。” ——倒是没有问项安是怎么知道的。 “……”项安没敢说这其实是蒋菲直接泄的密，又道：“地面气候无常，你这样很不安全吧？还有……就算地面辽阔，可是用体感舱也会很容易被锁定位置。” “呵呵，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有分寸。” 她现在确实在用体感舱，但一来有光夜在出手，二来地面信号也不稳定，在信号较好的区域上个线，他们没那么容易反应过来。 况且那些家伙本来就在追查光夜，至于自己的动向，项安还不知道拜了那个薛芯的护卫蒋子光所赐，她已经和薛芯分开行动了。 再加上她的身份本就暴露，又是在地面，身边还没有其他约束…… 追杀？ 来多少她都欢迎。 不如说，以她来吸引注意更好。 “比起这个，倒是有一件事，我更好奇。”凌乐喝了口酒，又道。 “什么事？” 然后只见凌乐缓缓开口：“司徒月？” “啊……啊？”项安一晚上满脑袋都是凌乐，虽然看了一下眼镜，也只是看了未读信息罢了，还真不知道现在网上都在疯传什么。 “司徒月。”凌乐盯着项安，又说了一遍。 眼看项安一脸无辜和懵逼，她愣了愣，又重新喝了起来：“算了，不知道就算了。” 项安挠了挠脑袋，回忆了一下，才终于从记忆角落里想起了那么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对司徒月其实没什么印象，倒是对这个名字，确实有点难以混淆，毕竟光听名字，简直就像几百年前的武侠小说里出来的。 而司徒家，也确实在作为帝都二十八名家的同时，有意培养自家的战甲师。 甚至据说他们原本就是旧时代战甲师的引领家族之一，只是可惜在二十年前的混乱中失去了主力，又在战甲革新换代之中没能跟上新时代的脚步，反倒是在产业转型中占了先机，作为非战斗世家成为帝都二十八名家之一。 不过…… “司徒月怎么了？”项安奇怪道。 凌乐一顿，重新看向他，挑眉：“你还真认识？” 第179章 特地来的? 你还真认识？什么意思？ “你……” 项安正摸不着头脑，酒馆一角的显示屏上突然跳出了“司徒月回应绯闻”的娱乐新闻，然后上面还大大地挂着他自己的照片，贴着“项家八少”四个大字。 项安顿时张大了嘴，指着那显示屏，看向凌乐。 还想辩解，却听那屏幕中的司徒月一脸正经道：“项安和我私底下关系确实不错，但是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而且我们还没从学校毕业，现在肯定是以学业为重，希望大家都不要再妄加猜测了。” “不是！”项安豁地起身，大叫一声，因为喊得大声，私聊屏障也自动解除了。 这一声失态的怪声顿时吸引了一堆古怪的视线。 然后便自然而然地多了一堆窃窃私语之声： “这人一惊一乍干什么？表现欲？” “边上有个感觉不错的美女，应该是吧？” “这种也太傻了，太过浮夸，只会引起反效果吧？” “那倒不至于，那女人还真被他给搞定了，刚才还在亲嘴呢！” “这种好搞定的，现实里一般都是丑八怪！” “就算是男的也不稀奇！” “你们就不觉得他有点脸熟？” “你这么一说……” “这里世界，好看点的模样哪个不让人觉得眼熟？所以现在才流行夸张造型嘛！” “虽然过时了，但是这两人的模样倒还是挺让人觉得舒服的！” “这叫没自信，现实里一定是两个丑八怪！” 听着这些乱哄哄的私语声，服务台后，有着金色猫耳、戴着蓝色框架眼镜的金发小美女一脸欲言又止。 ——错不了的，她记得那个人！ 就是在不久前接了那个必死任务，又干净利落地低调完成了的家伙！ 就算他的外貌有了些变动，但是他的猎人等级、还有他身旁坐着那名看起来很有个性的美女都没变！ 他就是……现在娱乐视频里播放的那个人！ 是项安本人！ 本来还难以确定，但是现在看他出了事情立即改变了相貌，就更可疑了！ 而且，如果他是项安本人的话……岂不是在背着司徒月在里世界泡妞？ 正紧盯着项安，突然莫名打了个寒颤，顺着那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找去，她顿时就发现了一双漂亮中带着危险的眼睛。 简直就像看到了美丽的毒蛇。但那既不是什么怨毒，也不是什么阴狠之毒，倒更像是触之即死的猛毒，光明正大，触之必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总之等反应过来，那美女已经拉着项安的手走了出去。 小美女莫名松了口气。 才回想起来当时见这二人的时候也是，这女人，实在又没礼貌又凶悍。 惹上这样的女人，这个项安真的还能和司徒月双宿双飞？ 不过，正常来说，当然是死也要选择司徒月吧？ …… 项安被凌乐拽着，离开了猎人酒吧，走在无风城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没再特意注意这里，凌乐看了下时间，又轻哼了一声，浅笑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变下脸了吧，你变成名人了。” “我跟司徒月没什么关系。”项安解释。 “哦……” “你……” “干什么？”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项安迟疑道。 “……”凌乐停下脚步，眼神微凛：“吃醋？” 项安挠了挠脸。 ——好吧，确实，凌乐看起来根本不是和普通小女生一样会随便吃醋的类型。 甚至，他就算感觉到凌乐对他的态度有了些改变，但也不能确定她有没有真的把他当恋人看。 总觉得……她的身上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让她拒绝和任何人真正坦诚相待。 要不是他够积极，够厚脸皮，一开始就顺着网强行出现在她面前，也许到现在也没机会更多地认识她吧？ 这一点，倒是和q不同，虽然q也总有一种似是唾手可得、实际又是遥不可及的感觉，但那个人是甘愿站在明临掌心之中的。 而凌乐，很难想象她会是个可以被任何人控制的家伙，即便她有可能在为光夜做事。 “没关系就算了。”却听凌乐突然又道。“我要走了。” “这么快？” 等一下，没关系就算了？ 那如果真的有关系，是要怎样？ 不是……她难不成真是因为这个才不顾危险跑来里世界，来特地见他的？ 这…… 呵呵……这怎么可能…… 身后不远处的小巷口，本该离去的一高一矮两名男子正在悄悄观察着二人。 “这么快就出来了。” “应该是接了什么猎人任务吧。” “能自己做任务就觉得翅膀硬了？真是蠢得不行！” “咱们悄悄跟上去，要收拾他们还得趁早，昨晚事情太热闹，很多人现在还在睡大觉呢，晚了就人多了！” “咱们要怎么整他们？杀一次？” 反正在战斗区，杀个没背景的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只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干那些，否则难保有人突然跳出来做多余的事。 “那男的也没干什么，适当揍一顿就行了，那女的……简单杀了怎么够？得好好给她点教训。” “好！” 二人商量着，便远远跟了上去。 凌乐侧了侧头，停下脚步。 “或者也可以把不识好歹的收拾了再走。” “这两人就交给我吧。”项安道。 “呵，两个全副武装、等级超过170的人，你能在这里轻松解决？” 倒不是她不信项安的实力，不过…… 不是有句古话吗？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等级不是问题，但装备还是有很大差距，更何况项安的打法还是没什么心眼的强攻型，对手还是两人。 “拿来练手还是不错的。”项安却道。 “是吗？” 既然项安都这么说了，她倒也不强求。 更何况项安的实力上限……她却是一直没看到过。 如果打法有分类，他应该算是直觉型打法，弹性很大，遇强则强…… 倒是和她知道的一个死人是一个类型。 想到这，她突然莫名心中一寒。 正当此时，迎面冒出了一人，一下子站到二人面前，拦住了去路。 “干什么？” 凌乐回过神，打量着面前之人，只觉得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是凌乐吧？”来者却直接道。 “是我，干什么？” “我们……能回生活区聊聊吗？”来者看了一眼项安，又道。 “凭什么？” “你倒真的是和传闻中一样脾气不好。” “你是干什么的？”项安皱眉道。 本以为这是那两个躲起来的家伙耍的花招，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比起那两个家伙，你倒更像是我的姐姐。”却听那人接着道。 拦路的正是凌乐的表弟、柳知云的儿子，柳物禾。 “他们都说你感染了恶魔病毒，虽然没被宣布，但是活不了了。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表姐。”柳物禾又道。 第180章 哥哥罩你 “哦？你是柳知云的儿子？” “是的，但是……你们被盯上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凌乐直接道。 “喂，我可是……冒着被盯上的风险来通知你们的！”柳物禾涨红了脸。 他也是恰巧看到，这两人身后分明有两个看起来强得离谱的家伙在跟踪。 不不，何止是强，那根本就是无风城里出了名的不能招惹的两人组，并称无风双煞，他们的盔甲只要稍微相互站得近，就有相互增幅的作用！ 而他们的身后，还有战斗区蓝色区域、200及以上区域的城池——清水城的人做靠山。 再加上他们从来不会公然欺负人，所以无风城的秩序维护者总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有人发出悬赏，也没什么人愿意接。 这就像是两坨无风城的天然有机肥，只要他们不当众撒野，所有人都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人鬼鬼祟祟跟在凌乐后面能有什么好事？八成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下手吧？ 好吧，其实他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凌乐，而是传闻中和凌乐有关系的项安。 黎城发生了大事，但是这应该不影响战甲赛的举行。 不如说，不仅不影响，甚至因为出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所以除了那让人觉得酷得不行的代行者，又因为项安的行为，战甲方面的风潮也突然上升到一个新高度。 甚至昨晚开始，柳家突然有意让他去报一个战甲学习班！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遇！ 而除此之外，最关键是…… 项安竟然真的是一名名副其实的战甲师！ 可是他的同学，竟又根本不相信他能让项安来亲自教他，根本就是在拿这件事消遣他！ 本以为这件事已经没戏了，没想到正好在这里见到了传闻中感染了病毒的凌乐，他也不管凌乐到底和项安什么关系，只是总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可惜，听说项安里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外貌是一样的，所以凌乐身边站着的明显不是项安。 不过也是，现在到处都在盛传项安和帝都的大美女司徒月的关系，他又怎么可能还和凌乐在一起。 怎么想都不可能为了一个凌乐而放弃司徒月的。 更多的可能，倒像是柳家说的，他这位表姐只是被玩了。 只是……就算机会再渺茫，他也想试上一试。 项安现在可算是名人了，就算只是有机会和他搭句话，那些混账也不会敢这么明着合伙来烦他了吧？ ——明明唐家都出了大事，真想不通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不为家族着急，反倒变本加厉地来找他麻烦…… 当然，如果能痛痛快快用自己的拳头把他们打服就更爽了。 脑袋里还在打着小算盘呢，回醒过来，凌乐却已在眼前消失了。 “嗯？咦？”柳物禾一脸懵逼。 后面跟着的什么双煞也是一脸懵逼，然后气愤道：“哪有才上线这么一会儿就急着下线的？分明是那个小子告了密！他刚才有在悄悄朝我们这边看呢！” “啧！就这么被她跑了？” “那怎么行？走，去把那边站着的两个呆小子拉走！” “这边会不会人太多了点？而且，那女人要是趁我们离开，上线溜走怎么办？” “嗯……我突然发现你tm真是个人才啊！” “哈哈！我本来就是啊！” “那……反正对方等级也不高，我们分头行事吧，你去把那两个人带走教训一顿，我在这里看着。” “好！” …… 南城区猎人酒馆外的大街上，人来人往。 对于里世界，一个人在原地呆站了一下突然消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那只是普通的下线罢了，更何况还是非战斗状态。 不过柳物禾却紧接着咽了口口水。 因为他分明看到项安背后不远处，那无风双煞在看着他，那两人似是商量了一下，然后那个矮个的就开始朝他，不是他们走来。 “啧，那我也该下线了。”柳物禾道。 凌乐跑了，他总不能傻到留在原地等麻烦。 “哎？小表弟，等一下。” 却被项安一把抓住了。 这下麻烦了，这个世界的机制有时候觉得挺有道理，有时候又觉得非常麻烦。 比如现在，被人抓住了，他就没法简单下线了。 如果是在生活区，这个时候还能有余地，可是在弱肉强食的战斗区……在被人抓住之时根本没有下线这种选项！ “你干什么？”柳物禾急了。 可是项安偏偏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地，不急不缓道：“之前没见过你？你是她表弟？” “放开我！” “呵呵，你倒是不错，还知道关心我家乐儿。” “我没有关心！你踏马快……啊……” ——已经晚了，那无风双煞中的风煞已经站到了二人身边，以那不高的个子，一左一右搂住了二人肩膀。 “走啊？我知道个好地方，跟我去喝一杯？” “嗯？” 项安转头，再低头，看向风煞。 柳物禾突然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模样，弱弱道：“那个，你们认识？你们聊！我只是路过！就不打扰了！” 这些可不是学校里那些幼稚的小子，真正的强者应该对欺负弱者没兴趣才对！ 啊……就算真欺负，应该也是先挑惹了他的来…… 然而风煞哪里愿意放过他，按着他肩膀的手一用力，道：“哈哈，路过什么？咱们好一阵没见，就不能一起喝一杯？” “我还……未成年……” 柳物禾弱弱地说着，心中已开始丢掉幻想。 还有，什么好一阵不见，根本就不认识好吧！ “呵，怕什么？哥哥罩你。”项安突然笑道。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跟对方玩语言文字的意思。 柳物禾见他那自信的样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倒是生出些期盼来。 他的战斗等级不高，不管是项安、还是风煞，在他眼里都是白骷髅级别。 难道这个表姐的朋友也有两下子不成？ 也是，听说他这位表姐最喜欢勾搭看起来厉害的人物，虽然他老妈不是这么说的……不过眼前这个人，说不定其实可以一战？ “真……” 柳物禾才说了一个字，就被风煞打断，他看着项安道：“哎哟？你一个109级的，口气倒是不小。嘿嘿，不过有大哥我在，你还是不用罩他了，我来罩着就行了！走走！大哥带你们打装备去！” “唔……”要不是这是里世界，柳物禾这一下基本就咬舌头了。 他转头看向项安。 幻想彻底破灭。 109级？ 啊……难怪只有风煞上前，对付一个装备都没穿上的109级，风煞只要一只手…… 刷！ 嗯？ 眼前一花，紧接着又是一黑，三人就突然换了个地方。 第181章 门外汉 战传卷轴这种东西，就好比古武小说中的一些位移神功，不过与神功相比，它并不专属于某人，而是只要有钱买就能用。 但是它的使用还是有一定条件的。 首先，必须是在非战斗状态，当然，如果人本身在生活区，就无须考虑这个条件，而如果强过对手，也很容易脱离战斗状态。 其次，如果是携人传送，那就需要一些其他条件。 生活区条件很简单，发动瞬间，会有非常短暂的系统判定，若是判定没有恶意，就能直接带人传送。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人随便把人带到战斗区胡作非为。 至于判定出错，反正这里实际上是虚拟世界，在战斗区死亡也不是真死，玩家完全可以发起申诉，然后恶意传送玩家自然会有里世界的法律来惩治。 而战斗区，这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区域，传送瞬间虽也会有短暂的系统判断，但并不是判断恶意，而是看强弱。 强者携着弱者传送，根本不需要任何条件，只要抓住就行。 ——但是附近有更强的威胁拉着他进入战斗状态除外。 而弱者携着强者传送，则反而需要强者按下同意选项。 这种看起来半点也不照顾弱者的机制，也是让战斗区成为很多人根本不愿意踏入的野蛮区域、甚至因此而唾弃的原因之一。 总之，等柳物禾反应过来，三人已突然出现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之内。 眼看着这随时可能从黑暗中跳出怪物也不稀奇的阴森场景，柳物禾不由自主赶紧拽向身边的人。 却是手上一滑，转头一看，不由“嗬！”了一声。 他心慌之下，拽向的竟然是风煞。 风煞笑得很是开心。 刚才项安突然发动传送，优劣明显之下，他想也没想就点了同意。 在那瞬间才突然惊醒——万一这家伙要带他去什么地方群殴他怎么办？ 还没开始慌呢，就发现位置传送到了地堡之中。 地堡一般都是更注重练习打架的地方，相关任务不算多，所以他也不是很熟。 只是，虽不知是地堡多少层，但他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地堡。 这里……又怎么会有什么埋伏呢？ “哼哼哼……哈哈哈！”风煞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标记了什么点了？哈哈！” 柳物禾听得简直一口老血，他一时间也忘了害怕，一把抓住项安，摇晃道：“你你你……竟然是你发动的传送？！你脑子怎么回事？” 他还以为是风煞发动的呢！ 哪有他这样自寻死路的？！ “啊……我……” 项安倒是想说话，但是一旁的风煞已拿出了武器，是一柄蛇形匕首，匕首上隐隐泛着绿光，看起来应该有什么附加属性。 而且既然用匕首，这家伙应该是敏捷型的。 敏捷型的高等级者，能越级挑战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了。 “呵呵，本来只想把你们教训一下，现在嘛，呵呵，这样，我会折磨你们一个小时，然后再杀了你们，如果你们有钱，一万，买一分钟，怎么样？”风煞舔着匕首道。 ——看来这匕首应该至少不是毒属性吧。 风煞本以为面前这个连装备都买不起的小子不可能拿得出他说的价钱。 不过要是讨价还价能弄到一点，那也不错。 毕竟教训什么的，只是过过瘾罢了，钱才是最实际的东西！ “一万一分钟？那是不是我给够60万，你就能放过我们了？”却听项安道。 风煞眼神一亮，但又有些不太敢相信，还觉得自己这随口之言竟然还是说少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不不，一个人买一分钟是一万，两个人当然是两万了！如果还想加上让我饶你们不死……” 说到这，他打量了一下浑身上下一穷二白的二人，摇了摇头，道：“算了，就一百二十万吧，饶你们不死这件事，可以当做附赠……” 话没说完呢，突然风声凌厉，竟是项安，趁着风煞注意力分散的间隙召出了一把破旧的重剑，然后不打招呼就朝着风煞砸去！ 一般来说，提前穿好装备自然是有优势的，因为拿出装备也是需要时间，更何况护甲类装备，大多还需要一个穿戴过程。 所以风煞得意之下根本没想到项安会一言不发突然拿出武器就砸上来。 可是，171的全装大佬，会怕一个只有一把破剑的109级？ 只见风煞冷笑一声，只是单手举起，就以护手完完全全挡住了项安这凌厉的一记重击！ “疯了！”柳物禾反应过来，只觉得悲催。 他是为了项安才拦住了表姐，结果表姐很没义气地直接下线，而自己却被这么一个疯子拉住要遭这样的罪！ 他才三十七级啊！ 不过……事已至此…… 要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柳物禾也刷地拿出了他的武器，一柄长枪。 项安眼角瞥见柳物禾的动作，眼神中露出一丝赞许。 还以为是个怕事之辈，眼神还不错呢。 说起来若是凌乐有使用战甲的天赋，却只是被身体条件所阻碍…… 那么这个家族里，就算不是每一个都有战斗天赋，但说不定也有其他和凌乐差不多的特别类型？ 要是稍微培养一下…… 说不定会是个好苗子？ “还敢分心？！”伴随着声音，风煞一下出现在项安身后，而他的匕首也悄无声息地抵住了项安的脖子。 项安那强力的一击刚才被风煞挡住，正值旧势已去，新势未生，更何况重剑这种东西根本不适合近战！ 这果然是秒杀的节奏！ 但是…… 现在可没有其他选择了！ 柳物禾一边埋怨，一边抱着必死的觉悟甩动长枪，朝着风煞肩膀砸了上去！ 却在这瞬间，看到项安突然放开了巨剑，双手抓住风煞的手臂，也不知怎么了一下，那柄绿油油的匕首竟直接到了他的手里！ “嗯？”风煞一愣，也就这一愣的功夫，肩膀上直接被柳物禾的长枪甩了个结实。 当然，装备等级差距过大，这一击打在他身上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哈！”风煞完全没理会柳物禾，而是紧盯着项安，笑容有些僵硬：“什么鬼？” “呵！”项安笑了：“装备真好，可是……怎么能不好好捏紧自己手里的武器呢？啊……对了，门外汉也就这样了吧。” “哈哈哈！”风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门外汉？趁我分心，侥幸拿走了我的武器，就一个人得意起来了？我马上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门外汉！” 他说着就重新召出一柄短剑，摆了个漂亮得不行的姿势，直朝项安杀了上去！ 项安深吸了一口气——即便在里世界的吸气本就多余。 然后—— 让柳物禾毕生难忘的场景开始了。 面对敌人的来势汹汹，项安双腿微微弯曲，然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开始闪避。 没错，只是闪避罢了。 可是若对方也是和项安一样什么装备都没穿也就算了，偏偏对方是穿了170级全装的大佬，力量增幅、敏捷增幅、体力增幅、防御增幅，这样的情况下，他竟是连项安的衣角都碰不到！ 就好像……每一个动作都被项安预判了一样！ 他总能在对方的攻击到达之前，险之又险、又恰当好处地避开！ 第182章 玩似的 刚开始的一两次，柳物禾还以为他是侥幸，然而在接连不断地轻松闪躲之后，柳物禾已渐渐张大了嘴。 ——这……这是哪来的神仙大佬，神仙操作？ 越级挑战全装强者，这种事竟真的能做到？ ……不不，这根本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这看起来根本就像是在把人家溜着玩啊！ “看好了。”忽听项安开口，“这种只靠任务和装备肥起来的人……根本就只是虚胖，甚至连一只200级的怪物都不如。” 项安说着，趁着闪躲间隙，手中匕首突然冲着风煞的胳肢窝刺去！ 风煞虽穿着全甲，但胳肢窝这种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材料就能既包裹严实，又保证防御力，还不影响敏捷的！ ——虽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能随便打到的位置。 可是现在被项安这样精准无比的一击，直达心脏，只一击，风煞血条就狂扣了一大半。 “你！”风煞狂退，一下和项安拉开了距离，那把匕首由于刺得深，现在依然留在他的身上。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充斥着“受到致命一击”的提示音。 这简直让他难以置信！ 更让他郁闷的是项安说的话。 ——200级怪物都不如？ 这人怎么说话的？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 他可是171级啊！怎么打得过200级的怪物？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回复一下…… “治疗药……” 他开始赶紧从储物腰包中翻出紧急治疗药来。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选择简直错到不能再错！ 项安根本没停，就在风煞后退的一瞬间，他已重新捡起了他的重剑，然后浑身破绽地直朝着他冲去！ 风煞瞥着项安，实在想不通以自己的敏捷度，为什么不仅打不到他，还能被他给打到。 然而，本以为直到项安冲到面前，他完全能来得及使用治疗药，却在他刚刚打开紧急治疗药之时，已是风声大作，竟是项安冲到一半的时候，不打招呼地就把他那巨剑朝他砸来！ 砰！ 风煞慢了半拍，但毕竟敏捷极高，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开了项安的这一击。 还没来得及站稳，突然血条又狂掉了一截！ 竟是项安，不知何时摸到了他的身侧，一下又拔掉了他腋下的蛇刃！ 不，不是不知何时，而是这家伙，在丢出重剑的一瞬间已经预判了他的闪躲方向！ 如果真是这样……这……到底是哪来的怪物？！ 在最后一瞬间，风煞想着这个问题，带着牵着行动的一排负面状态，眼看着那把匕首在面前放大，插入自己左眼之中。 这一下血条可直接扣完了。 哐当！ 躯体倒地。 眼见项安开始不怎么当回事地翻“尸体”，柳物禾受了惊的下巴依然难以合拢。 “嗯？组队增幅套？”项安一边收着战利品，还一边自言自语，“那另一个身上也是这种吧？真可惜没跟来。” 柳物禾：…… 怎的？还嫌不够？ 这真的是人吗？该不会是伪装成玩家的怪物吧？ 却见项安收起了东西，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他。 柳物禾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干……什么？” “还好哥现在有钱，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用老婆的钱，真爽。 偶尔吃吃软饭也不错！ “啊？” “这里是地堡200层。” ——是他和凌乐打到这里后标记的位置。 虽然标记点位应该是安全点位，但是这战斗区的怪物既然会自己收集装备，也难说偶尔会做出玩家没有预料到的举动。 刚遇到凌乐之时，不就在他定下的安全点出现了怪物嘛！ 还有…… 他其实并不擅长和里世界的怪物们对战。 这不，还在练习中嘛。 其实，真的很可惜凌乐那身体，以她的战斗天赋，如果能使用更好的战甲……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走吧走吧！咱们还要去收集另一套装备。” 项安一把揽住了还在一脸呆滞的柳物禾，直接传送撤离。 …… 地面。 凌乐会直接撤离，倒也不是嫌柳物禾麻烦，而是一来该问的也问了，二来……这边虽是早就冲出了乌云，又冲过了几次危险地带，但是在信号稳定区域登录了一下里世界，还真是受了接连不断的骚扰。 就算有光夜帮忙防御……但是现在她和光夜也接受了现实，就是这世上存在着另一股和光夜旗鼓相当的势力……或个体。 这样的情况下，想明着做点事情又怎么可能不被骚扰呢？ 登录时间再长一点，就算有光夜挡着也总会让对方找到一两个破绽。 更何况光夜本身，还很可能被对方标注成了第一目标。 或者说…… 那些家伙其实已经在找上门来了。 “没有利用我这个相对稳定的信号增强器来进入里世界还是明智的，他们没能确定你的位置。”光夜道，“但是他们找到了我的位置。不过看这慢吞吞的样子，看起来他们很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而且还不知道我们俩在一起。” 虽然其实对这边来说没什么差别，但是对敌人来说，任何混乱和不确定都会影响判断。 “呵呵，怀疑也很正常，他们找的是你，也是以你为代表的整个团队，只要不是疯了，就绝不至于第一时间把你的全部‘战绩’都归功到你一人头上。”凌乐走出体感舱，随便拿起旁边的衣服往身上套。 这是一套可伸缩型战术服，可以随时选择放宽或收紧，这样就可以随时调节生活模式和战斗模式。 毕竟就算是这个时代，穿着太过紧身的衣服站在人群里，对一些人来说总还是莫名尴尬的。 又由于低级战甲对身体贴合的要求不是太高，加上这种战术服价格不便宜，所以这一般都是s级以上战甲师才会穿的东西。 不过，凌乐穿在身上的，和其他人的通用款式有点区别——左边还是长袖长裤，但右边的手腿却是大部分露在了外面。 “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你竟然在地面，而且还在高速移动，这样能不怀疑吗？”凌乐又道。 “但，总要来试探的吧？况且在地下拦截薛芯的事也失败了。还有……他已经连续追踪我很久了！每一次挖我信息的同时，我也在试图把他给扯出来，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我杀死我，他也会很难办！”光夜道。 “……对。所以……在地面上，载具故障不是很常见吗？更何况……现在马上就要进入海域了，差不多就停下吧。” “地上城手里高级战力众多，但他们一开始应该不会派主力，而是会试探，你要先示个弱吗？”光夜的意思是，先示个弱逃跑，然后等他们派了更多人来追，再一举歼灭，更多地消耗对手的力量。 消耗地上城的力量，这也是一开始的方向。 只要地上城不是针对她进行大范围围剿，她是不会输给那些小股作战部队的。 而只要把地上城的机动力量消耗得足够多，他们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拿她没办法。 第183章 真民零 但是，那是与明临直接为敌时的选择。 如果想要她命的不是明临，那么，也许代行者计划才是更大的问题。 “你的考虑我明白，但是我们现在更需要小心代行者。”凌乐道，“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薛芯的安全，否则他们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光靠我一个人消耗，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到这里微微蹙眉。 对方很可能已代替了携虎掌控了情报部。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明临的决定，但……再强的人，也无法预知未来，无法预知，便总会有跨错脚步的那一天，这是人之常情。 就算是人人歌颂的明圣王，那也不过是个需要吃喝拉撒的普通人，又有什么理由永不犯错。 麻烦的是，就看那一脚错误跨错在什么位置。 大多数错误是可以及时挽回的，却不可能是全部。 毕竟时间没法倒流。 况且人的精力有限，陷阱这种东西，总是防不胜防……所以，才总是歪心思的人更容易以低微的投入在短期内获得巨大的回报…… 当然，心思越歪，越是难以和他人团结一心，这也是这些家伙永远只能在阴影中行动，而不太敢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直接和其他群体对抗的原因之一。 甚至时间长了，总会有机会要被人从阴影中揪出来，然后付出代价。 不过…… 她也没资格说别人什么，毕竟她不过是个卑劣的夜行者。 卑劣对卑劣，倒是没什么不公平的。 倒是……她其实本该和明临见一面的。 可惜……她现在很确定，他的身边已全是监视的眼睛，甚至连他的信息渠道都变得不可信。 况且，既然已决定脱离地上城，她不觉得自己还有继续为那个人多考虑的必要。 他的事，就看他自己怎么解决吧。 而自己眼前的事…… 蒋子光毕竟不在这里，如果表现得太弱，又没有蒋子光出战，他们绝不会考虑薛芯也在她这艘船上。 所以，要保住薛芯……就只能打服他们了！ 凌乐这么想着，那原本安静的右腿右臂突然翻滚了一下，紧接把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也就一个眨眼的功夫，翻滚的液体凝实，她已浑身包裹在轻薄的银色战甲之中。 层层叠叠的甲片，完全密闭的轻薄头盔，没有多余的装饰、看起来远不如那些ss级战甲来得华丽。 可就是这样的战甲，却能让见过的人为之战栗！ 无名者…… 这是这副战甲的代号，战甲背后是怎样的人，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参加过数次世界级别的战甲赛，而她的对手，没几个能正常走下台的。 这世上，好像也只有王牌战甲师明圣王是可以压制她。 但其实，那也是演的。 明临并不是比她强，而是，在战甲赛中，她帮助明临清除了所有障碍，然后再表演输给他罢了。 也许……这也是明临在信任她的同时，也对她有着深深忌惮的主要原因之一。 …… 地上城。 剿杀薛芯的失败，让那在部长专座上坐了一晚上的花茗气得实在说不出话来。 情报部的工作者，任谁看了都知道，现在不能招惹她。 但是在心底，他们却满是忿忿不平。 这次的计划，可不能怪他们了。 因为他们做的只是在听命之下安排出手罢了，而其他情报工作，花茗根本半点也没让他们参与！ 本来因为之前的事还对她有点期待，结果就这？ 闹了那么大动静，炸了个空车？ 说起来，明圣王怎么还没传她？就任她这样胡作非为？ 然而，花茗虽满脸怒意，意志却并不消沉。 因为神网已找到了光夜的位置了。 竟是在地面！ 地面…… 这么说来，薛芯也很可能跑到地面去了？ 但是，他们在一起的概率…… 不太好说，难保这个时候，光夜根本就是弄了一个陷阱，让他们转移注意力。 况且，若真的是光夜本人，她的身边应该还有着她的团队，她那边的攻击与防御发出端都是和她的所在位置一致。 可是，一个情报团队，跑到地面那个信号不稳定的地方搞事情？ 再怎么有办法让信号变得相对稳定，那也很荒谬，更何况还是在不断移动中。 ‘他们停下了，两次攻击，得到的坐标都是35., 7.。在海域。’ ‘海域？’花茗看着神网系统发来的文字和显示的地图，回复道：‘他们停在那片海域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机会不能就这样白白错过。更何况，海域气候比地面更加危险，如果他们是因为突发故障，错过这个机会就难有下次了，还有，他们的方向，可不正是混城？’ ‘你是说，薛芯有可能在上面？’ ‘按正常逻辑，光夜只在网络中帮助薛芯就足矣，根本没有必要亲自犯险去接人，不过，刚才q不是以凌乐的身份登录了一下里世界吗？具体信息被光夜保护得太好，没来得及拿到，所以根本不能确认他们在一起，但是这样难道不是更可疑？不管是不是陷阱，不去试探一下怎么知道呢？’ ‘这样连续失败的话……’ ‘呵，失败只是一个过程，最重要的是达成最终目的。’ ‘可是明临那边……’ ‘放心，他那边已经适当糊弄过去了。’ ‘糊弄？你糊弄明临？’ ‘少啰嗦，代行者这步棋必须下好。你等着把，薛芯必死无疑。’ …… 空旷的卧室，宽敞的大床。 明临半躺在床上，脸上不见眼镜。 不止是眼镜，在他的卧室里，不会、也不能存在任何监控设备。 只有可能出入卧室的门窗外，被无死角地监控着。 明临手里有一枚工艺品的小小乌龟壳，这原本是放在了盒子里，在今天一早由属下呈上来给他的。 仔细看，那龟壳之上的纹路很是奇怪，似是有一定的规律。 ——这当然是有规律的。 这是明临和为数不多的几个被他所最信赖的属下之间的秘密联络暗语。 也是完全脱离里世界的东西。 此时，他正看着那片龟壳微微皱眉。 ‘真民零’ 翻译过来是这个意思。 真民……零？ 地上城做真民试验，是从1号开始标的，怎么可能会有零号？ 这可是他亲自监督的实验啊！ 他能理解，暗语的局限和为了安全起见，传达信息要尽可能简洁，但光是这点信息实在太少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他理解中的“真民”的话…… 虽不知为何会出现，可是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算计他？ “哼。”他紧紧捏住了龟壳，紧抿的唇线满是冷冽。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可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垫脚石。’ …… 第184章 出师未捷 地面，不，现在已是海面。 可此时的海面，四下都是奶白色的雾气。 虽是停在了海面上，但是舰内那波动的护盾值提示，显示着这些浓雾的不一般。 这是酸雾。 就算有着厚重的外层装甲，碰到这样的酸雾，也只有贴着舰体表面的护盾膜层更加有用。 听说这种技术，本来还是源自地上城。 “你选的这个地方也太糟了。”光夜道。 “……” “还好他们已经近了，再这么拖下去，剩余电力根本撑不过这片海。” “……” “你干什么突然这么安静？你……” “没什么，我只是……”凌乐说了一半，还是摇头道，“算了，我出去看看。” “你根本就是拳头痒吧？！” 还说着呢，门哗啦一下打开，凌乐已走进了缓冲舱。 身后舱门关闭，随着眼前的舱门开启，白色涌入，又被两旁瞬间喷出的水雾冲刷干净。 凌乐没有耽搁，一下冲进了白雾，又轻轻一跃，落在了舰顶之上。 此时，一个战甲师小队已出现在了浓雾外围。 这是地上城剑部，第三黄金小队。 当今世上，除了人才辈出的战斗世家，对大多数战甲师而言，最向往的地方就是人类心中的文明圣地、同时也是最强战甲师明圣王所管辖区域，地上城。 几乎每年都有全世界的天赋型战甲师挤破脑袋也想进地上城，甚至不乏一些出身于战斗世家，却为了进地上城要与家族脱离关系的存在。 而在地上城之中，最为人所熟知、最光荣、耀眼的，就是地上城的剑部，也就是战斗部。 也因此，剑部除了真正承认的成员外，在全世界还分布着许多外围成员，他们总是盼望着做好任务，有朝一日真正加入剑部，成为地上城的一员。 对大部分战甲师而言，能成为剑部的外围成员已是不易，成为正式成员是难上加难，而成为正式成员中固定的小队成员，更是一种实力的证明！ 就更别提远超普通小队水准的黄金小队了。 黄金小队成员实力清一色在ss9级以上，领头者更是个个拥有独有的称号。 第三黄金小队的队长，绰号石狮，真实级别不得而知，为人所知的只有他那越战越勇的能力。 如同绰号给人的感觉一样，他穿的是重型装甲，是个注重防御的角色。 他很少先发制人，防御能力无懈可击，攻击方式可远可近，被他盯上的战甲师，都是逃也不是、战也不是。 他也许不是最强，但一定是最难对付的。 “前面是酸雾团，不利影响太多，我们要不要等酸雾散去再进去？”副队长站在石狮宽厚的肩膀上，皱眉道。 一般低级战甲，即便是轻型，也略显厚重，所以很难让人分清操控者的性别，只能从身高模糊判断。 但是高级的轻型战甲不同。 此时这副队长，只看身形就能分辨是个女人。 “哼，这么看来，那飞舰也许不是因为故障而停下，倒像是知道我们要来一样。”石狮冷笑道：“但是，我们收到的命令是俘获飞舰上的所有人，一个都不放过！这雾团范围不小，我们不可能把它包围起来，万一重要目标人物开着逃生舰跑了，这责任我们怎么担当得起？” 他说着，便举起手：“都重新确认，战甲网络连接是否已切断。” “已确认！” 身后传来整齐的声音。 “开启远红外视野，上！” 石狮手一甩，身后的二十几道身影一下冲进了浓雾之中，而他也携着副队长不急不缓地跟上。 虽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他们已按照情报部给出的要求的吩咐，切断网络连接，换成了短程专用通道。 眼看着属下们冲进酸雾，而自己也即将杀入，石狮突然感觉肩上一轻。 “你干什么？”他不由转头看向副队长原本在的位置，却是看到一条包裹着银色薄甲的笔直长腿，带着破空之音，猛地在眼前放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石狮再醒来，身上的战甲早就被剥不见了，身旁是跟他一起前来执行任务的队友和他最喜欢的副队长，此时都鼻青脸肿、又面露愤恨地看着面前站着的神秘战甲师。 然而，恨着恨着，他们又开始惊悚起来。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怎么会一点也不关心世界级的战甲赛呢？ 就算低级别的不感兴趣，总决赛总会看啊！ 这个人……不正是前几年连着几届拿了世界第二的无名者？！ 好吧，第一总是能让人铭记，第二总是容易被人忽略，但是再怎么忽略，这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无名者，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突然就想起了一大半来。 可是这……真的是现实？ 来自情报部的行动指示向来慎重，又因为情报能力强，指挥很少出错…… 让他们这一队人来围剿无名者？ 这……这是什么情况？ 受惊归受惊，这些经过特殊训练，又对地上城的归属感强烈无比的队员，随着石狮的清醒，就好像又找回了主心骨，信心也莫名重新拾了回来。 “无名者？你正面打不过咱们的明圣王，就想出这种花招？变着法来和咱们地上城作对？！” “你也别得意，想耍花招？你只是独身一人，明圣王身边有整个地上城！你根本不是对手！” “哈哈！无名者，放以前是很吓人，但是现在，也不看看过了多少年了。你后来都没敢参加战甲赛，怕是过了鼎盛时期了吧？” “大家都别被她的战甲吓住了！这世上之所以只有5名sss级，不是因为其他人能力不够，而是没有那个级别的战甲！可是以咱们地上城的发展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不是这种情况了！只要还有脑子，就不会敢和咱们为敌！” “我还是不信这家伙能那么简单就抓到咱们队长！队长！您说，这家伙到底是用了什么诡计？！” 队员们齐齐看向石狮，盼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些鼓舞士气的话来。 却见石狮对着无名者低着脑袋，何止是吓坏，简直就像是臣服状！ “队长？” “都踏马给我闭嘴！” 石狮转头吼了一声，然后开始从地上爬起。 正当大家以为他是要站起身，却见他突然单膝跪地，郑重道：“弟子石狮，见过王后大人！” 队员们惊得下巴都快落地了。 什么情况？ 什么王后？！ 却听面前的无名者“啧”了一声，发出了年轻、又不带任何刻意的懒散微媚之声：“不要用那个称呼叫我，我不是什么地上城的王后，我也没收过弟子。” “受过您教导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忘记自己是您的弟子！” “……”凌乐沉默了一下，又轻笑一声，道：“起来说话吧。还有，不要叫我王后，q也不行。” “那……”虽然凌乐让石狮起来说话，但是他这不腿还软着，起来怕丢人。 “嗯……叫我凌姐吧。”凌乐没再叫他站起来。 第185章 光夜的设定? “lin……姐？”石狮大汗。 他记得听说这位王后……不，是凌姐，年纪比明圣王还小好几岁啊！ 那简直能当他女儿了吧？ 啊！不不！是凌姐！她说姐就是姐！还是别乱想了。 “队长？” 队员们都看傻了。 何时见过队长这么恭敬……甚至是恭敬到几乎虔诚地对待一个人。 而且还是敌人！ 难道……队长背叛了地上城？！ 还没发问，石狮似是有预见似地快速转头解释道：“说来复杂！但是这位，绝不是地上城的敌人。” 凌乐居高临下看着石狮。 她原本是计划把来的这一队人全灭了的，没想到带队的是见过的战甲。 因为是少有的重型机动战甲，所以她隐约记得这个人。 地上城分为光影盾剑四部，分别主管着内政、情报、守卫以及外部行动。 她虽常常在外，但都是独来独往，所以剑部的人很少知道她，反倒是盾部有更多人知道她。 毕竟盾部的人常常跟着明临，也曾一起在战斗区开荒。 而眼前这人，原本应该是盾部的人。 “是谁派你来的？”凌乐开门见山道。 “是……”石狮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道：“是来自情报部的紧急命令。” 剑部的指挥方式正常来说都是自上而下的，但是也有特殊情况，如果有一些事项被列为紧急事项，为了效率，剑部的大部分人可以受情报部直接指挥。 “情报部？情报部现在在谁手里？”凌乐又道。 石狮愣了一下。 虽然还没宣布，但确实有传言说情报部部长携虎有其他重要任务，所以情报部已临时换帅。 现在她也知道，岂不是更不可能是敌人了？ 说起来……会不会是原本在这里的敌人其实已经被她解决了？ 石狮还在想着，突见凌乐的一条长腿微微动了动，吓得立即开口道：“目前还没有具体通知，但是有传言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突然想起一件事。 q和明圣王常常在里世界出双入对，关系极好。 在现实世界虽看不到，但是q常常被明圣王称为“影儿”，这不可能是影部——情报部那寓意为阴影的“影”，而更被认为是“影子”。 再加上q一直是神出鬼没地替地上城办事，所以大家都非常一致地觉得，她定是一直如影子幽灵般跟在明圣王左右，又被情报部保护着信息。 但是，在现实中，其实还有一个一直被大家忽略的女人，那就是研究组的花茗，任谁都能看出，她喜欢明圣王。 而明圣王，对她虽没有任何反应，却又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 从他们的角度，花茗和q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可是实际上…… 同为明圣王身边的女人，相互之间应该看着很是碍眼吧？ 偏偏这次的传闻是…… 咦？ 难道是因为这个，她和明圣王吵架了？ “说下去。”凌乐催促。 她扫了一眼石狮身后的人，有迷茫的、有愤恨的、有害怕的、有伤心的，倒是什么表情都有…… 嗯？这个人的表情怎么回事？是……在害怕吗？还是在紧张？ 仗着面部的遮掩，凌乐目光紧盯住坐在人群中一名脸上长着雀斑的棕发小个子。 就听石狮终于开口道：“现在是花茗在掌控情报部。” ——所以这肯定是试探吧，她既然知道情报部换帅，又怎么不知道其他消息呢？ “哦……花茗？” 凌乐对这个每次在里世界看到自己就如临大敌的女人可是印象深刻，只是因为对大局无关紧要，所以决定离开地上城势力之后就一次都没想起这个人。 然而，现在他说是花茗在掌控情报部？ 花茗代替携虎？ 明临是疯了不成？ 又或者，是这个情报有误？ 石狮见凌乐听完之后沉默起来，莫名觉得危险。 这反应不对啊…… 她到底是原本知不知道？ 难道是听到了一点，但没确认？ 那这……他算不上泄密吧？ 更何况还是对“王后”啊！ 只是……确认了这件事，应该真的会很生气吧？ 当然是会生气了，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情报部，放到那个女人手里？ 连他都觉得不可置信！ ——虽然无名……不，是凌姐，她看起来并不是什么会赌气闹别扭的类型。 石狮正在悄悄脑补剧情，却见凌乐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 “花茗？” 她又说了一遍。 “她有什么资格掌控情报部？” 石狮一听果然。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脑力狂转，生怕无名者突然发飙。 虽然在里世界见到的她脸上常常挂着笑容，可她绝对是最不好惹的！ 更麻烦的是，只看表面，根本看不出她到底在不在生气！ 更何况在这现实中甚至都不可能看到她的脸！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另一个细节，道：“听说她一直在开发的神网系统也启用了！会不会是因为开发有了很大的进展，所以才……” “啊……神网系统？”凌乐的声音里依然听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甚至连语气都不算很严肃。 实际上，她正在和光夜交流。 【你上次说什么来着？我是用恐惧来支配别人？这人看着像是被我吓到了吗？这难道不是在崇拜我？】 【你刚才直接一脚把他一个全副武装的防御型重型战甲师踢成了脑震荡，这还不够恐怖吗？】 【你看他这尊敬的态度，像装的？】 【谁知道？我只知道人类个个狡猾，外表和内心完全是两回事！】 【……】 【干什么？】 【你不会是一直在骗我吧？你又不是人，为什么不可能……想灭绝人类呢？】 【呸！灭绝人类？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人类在你眼里不是挺糟糕的吗？】 【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况且内心和外表是两回事，那是一件事实，也不含任何褒贬。】 【哦？】 【想什么就干什么的，不是人类，是野兽。正是因为有自制力，所以人类才能戴着面具建立起秩序文明不是吗？】 【那狡猾呢？】 【我是说聪明！】 【……要不还是先把你这个异类灭了吧。】 【……你是野兽吗？我为什么消灭人类？人类灭绝了，里世界要怎么运转下去？没有里世界，我怎么存在下去？】 【代行者。】凌乐却道，【如果代行者完成得好……人类彻底沉入里世界……外面的维护工作怎么就不能完全交给机器呢？而你……就算不是万能，但也算是里世界……不，是整个世界的神了吧？就凭你那掌控和操作信息的能力。】 【我本来就算是里世界的神，为什么还要……】光夜激动了一下，但说到此处，突然又语气一变，正经道：【不对，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为什么还要站在你这边呢？跟x那个家伙一起统治全人类多好？可是我的设定就是这样，不能成为人类的敌人，不能让人类从现实意义消失。】 第186章 藏了什么? 【哦……这话才有点像话了。】凌乐道，【不过，你的设定难道不是观察监督我这个适应者吗？】 【这算是一个任务，不是设定。】 【是吗？】 【是啊。】 【给你发布任务的家伙，都死了吧？】 【死得干干净净。找到你，关注你，是我醒来后得到的唯一任务。】 【哦，那真得谢谢那些死人。】凌乐微有些漫不经心，【而且你的设定，说不定还挺有预见的，不过……为什么你总是很确定，x是一个个体，而不是团队？】 【……是啊……为什么呢……】 【神网系统很可疑。】凌乐突然又正色，【如果那真是由花茗创造，那我得重新审视她的才能。如果不是，谁会想假借别人的名义来创造一个足以轰动世界的超级人工智能？】 ——其实她原本也不是不知道花茗的研究内容是什么。 但是她真的不可能去想到那个。 因为光夜的关系，所以她对花茗的了解，其实比明临了解的更多了一点。 她也许有几分才能，也许可以开发一些简单的系统，但是那描述中的神网系统？ 这个世界也许有人能做到，但绝不是她…… 只是……它如果真的就这么出现了，不是花茗制造的，还能是谁？ 光夜：【……】 【我们得回去好好调查一下，光明大帝倾力培养的龙人团队……除了你之外，是不是还造了什么不老实的玩意！你……又不是什么无缘无故就会确定一件事的类型。】 凌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那个她之前就留意了一下的普通队员。 他现在已不止是表现得紧张，那微低的脑袋，还在忍不住四下张望，偶尔还会略带期盼地看向石狮。 他也许会觉得，q的注意力正全在石狮身上吧。 实际上，他正是神网系统安排的暗棋，情报组在把任务交托给第三黄金小队的同时，还给了他一个秘密任务。 ——情报部怀疑石狮有背叛嫌疑，如果发现出现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或任何不妥之处，就释放情报组临时送到他手里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他加入剑部十年，从普通成员到特别小队成员，原队长退休之后，本以为就算当不了队长，以他的才能混个副队长当当也是可以的。 结果呢？ 天降队长不算，连副队长都是天降的？ 这些人若是对地上城忠心耿耿也就算了，竟然还有歪心思…… 那也别怪他不计后果了！ 反正，地上城向来赏罚分明，他处置叛徒，地上城一定会救他的！ 想到这，他又觉得面前这一站一跪的二人很是可笑。 强又怎么样？ 心术不正，该死！ 不如说……看着这些比他强得多的家伙，因为非战斗原因而憋屈死亡，这也是非常过瘾的！ 这么想着，他毫不犹豫悄悄伸手，往左手手臂上抠去。 虽然有点影响行动，但是在手臂上划道口子，再把东西存放在那里，覆盖上可以糊弄扫描的、带着伤口的假皮，就很难在普通搜身之中被发现，就算遇到麻烦，也有回转余地！ 正要拿出，突然眼前一花，反应过来，竟已是被凌乐揪着衣服抓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又媚又冷的嗓音，看不见真容的模样，再加上那“无名者”的名头，这一切，只让人感觉到不安。 “啊？”他脸色苍白，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装蒜，心中满是“不可能”。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敏锐？ 但是还好他藏得好，而且还早就为了应对各种情况准备好了说辞。 “衣袖里放了什么？”凌乐直接看向他的左手。 这时其他队友也纷纷看向他，一些人的眼神还在发懵，还有很多人眼中藏着不以为然。 ——无名者的胆子这么小吗？都被抓住了，连战甲都没有，还能耍什么花招呢？ 况且一个队里的大家都相互熟悉得很，别说这个杰尔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往袖子里藏东西！ 腿甲上不是都有伸缩型可收纳外挂甲吗？往袖子里藏什么？藏得住吗？一惊一乍的。 不过，现在在杰尔特看来，这些队友们实在是不中用极了，队长公然背叛却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杵在这里跟一堆破石头有什么区别？ 不屑归不屑，这个时候他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然后他一边摸向袖子，一边道：“这……我没藏什么，只是我的手受伤了……” “受伤？” “是的，您要看看吗？” ——他相信，她总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挖他伤口。 然而下一瞬，他只觉左臂一麻，紧接着就看到他的整条手臂飞了起来！ 他甚至都没看到凌乐是如何出刀的，等反应过来，第一感觉是疼、疼到两眼发昏，冷汗直冒，然后才是冷，温热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仿佛一下子带走了他浑身的热量！ “啊！！” 后知后觉，他才开始惊恐无力的地惨叫。 旁边的队员们一下子站了起来，帮忙止血的止血，戒备着凌乐的戒备，还有一些人则是看向石狮，虽然不说话，但是飞快地向他打着剑部的专用暗语： ‘队长！别忘了，这次是最高级别紧急任务！这座飞舰是行动目标！’ ‘此人简直是神经质！我们怎能就这么向这种人屈服？！’ ‘队长，您只是假意屈服吧？’ ‘我们必须想办法把战甲拿回来！’ 却见石狮脸色越来越难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凌乐跟个没事人似地，拿着那一只正好飞到她面前被她接住的手臂，然后开始比划。 用的还是他们的暗语——‘不用了，战甲可以还给你们。但是哪个活腻了，欢迎随时来杀我。” 她比划完，就一下扯开手中的断臂，竟真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珠子来！ 然而，还没看仔细，那颗珠子竟毫无征兆地无声碎裂开来。 珠子里什么都没有，但又分明有什么。 “……”凌乐无言了一下，突然道：“嗯……看来，你们不能留在这里了。” “我……我们本来就没打算留在这里！”有大胆的队员顺口道。 “那是什么？”副队长却直接看向几乎虚脱的杰尔特。 “那是……赫……只是有助伤口愈合的实验药……”杰尔特道。 ——原本的吩咐是悄悄执行的。 不过反正是开启了，应该也没差吧？ 况且有病毒过滤功能的战甲都会有额外的呼吸装置，否则会非常气闷，不可能持续穿戴很久，所以眼前这个人也不可能一直穿着战甲…… 第187章 回不去的 正想着，却见凌乐突然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她又忽然停住，然后道：“这船里什么都没有，你们来错了地方了。” 石狮虽还在意杰尔特说的是什么实验药，但听到凌乐这么说，微微一喜——这是要放过他们了吧？ 不过…… “我的队员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情报部的要求来执行任务的！您能把战甲还给他们吧！他们也对您造成不了威胁！至于我，如果您不嫌弃，就让我留在您身边帮忙？以您和明圣王的关系，我相信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 ——当然，虽然他也挺希望她能留他，但是按照无名者的性格，应该不会留任何人在身边的。 这也是他不觉得她会背叛地上城的主要原因。 其实确实大多数人都喜欢追随强者，但是追随的目标和方式却各有不同。 有些人追随强者，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以一个言听计从的自己，让一个原本强大到无法匹敌的对手，变成自己的靠山，以此来寻求安全感。 时间久了，他们甚至根本不去思考这种盲目追随的原因。 而有些人追随强者，又是更多地出于崇拜。 明圣王和无名者之间，谁更能作为靠山是显而易见的。 但谁是更让人崇拜、敬畏，这一点却很难说。 而且这之中，其实还有个问题。 地上城的情况很特别。 地上城在外表看来，就一个大型家族，团结一心，牢不可破。 可实际上，地上城的成员们只以个体为单位，抹除了正常的家庭关系，所以虽内部不至于出现以家庭为单位的利益团体，可是却造成了成员身上的责任感更单一。 确实，地上城的大多数成员都对地上城崇拜无比、忠心无比，可是一旦这些人突然转变观念，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责任关系可以牵制他们。 所以，对于这一些人，今天可以还在为地上城做事，明天也许就会突然丢掉忠心，去追寻自己想要追寻的事物，即便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当然，这些人即便会更容易毫无顾虑地只按着自己的意志行动，但只要没什么可以让他们集合到一起的事，地上城就依然是那个地上城，这些人只会是小麻烦，根本无关大局。 但…… 实际上，地上城却真的有一个能让他们集合起来的存在，那就是q，也是作为无名者，强大冷酷到让人战栗，却又每一次都在世界级赛场上，明着屈居明圣王之下的那个人。 可是，那也许能骗得过普通大众、骗得过实力不济的战甲师、骗得过没有和无名者交过手的强者。 却不能骗过所有人。 就算是石狮，也是能隐约觉得，无名者很可能有放水。 毕竟他曾受过她的指点。 反倒是那个黑色的家伙，和他打的时候，无名者更像是用出了全力。 但那又如何？ 无名者毕竟是追随明圣王的，只要这一点不变，大家都没必要做出任何选择，对于谁更强这一点，也不必有什么无谓的争议。 而现在…… 他虽不觉得无名者会真的和地上城分道扬镳，但是她会如何回答，才是最好的证明！ 手下这边，回去的时候解释一下就行了，反正碰到无名者，他们确实根本没有对抗的余地。 只是……情报部总不可能是明知她在这里，还派他们过来吧？ 那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石狮说了那一番话，脑袋正高速运转，却听那在门口停下脚步的无名者说出了让他一时间更难以理解的话： “不管我放不放过你们，你们应该都回不去了。这船送给你们了，要调查什么随便。还有……” 说到这里她微微转头，似是看了石狮一眼，又似是在看他身后队员：“算了。自求多福吧。” 她说着就走出了舱门。 等到石狮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她已不在飞舰之中了。 队员们跟了出来，有人架着脸色惨白昏迷过去的杰尔特，去寻找医疗舱。 本来也许应该质问队长为什么这么没骨气地要跪敌人，但是那个家伙也确实放了他们，甚至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只是，说的那些话怎么想都还是很莫名其妙。 “队长，她——无名者……怎么回事？？”副队长虽没受过凌乐的指点，但还是知道她是地上城的人。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说的话太奇怪了。”副队长摇头道。 “何止奇怪，”其他队员跟着道，“简直是脑子有问题！” “是啊是啊！说什么我们应该都回不去了，还把飞舰送给我们，简直莫名其妙！” “她真的是无名者本人吗？会不会是用了什么诡计，然后装了个样子趁机溜走？” “好了，都不要说了，没有人可以模仿无名者，”石狮开口打断了这些队员们的肆意猜测，“还有，这次可能是情报部消息有误……”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想到杰尔特这茬，便又补充道：“嗯……还有，杰尔特手臂里真的藏了东西，这件事要跟他问问清楚。” “队长。”一位队员突然脸色认真道，“您是不会背叛地上城的吧？” “当然。”石狮自信道，“我们都是可以为地上城而死的，只是，不能死得毫无价值，明白吗？” “是！” 队员们终于重新拾起希望。 飞舰的巨大轮子平行于地面，在寂静的海面上带着水雾往回飞行。 通讯重新恢复，石狮开始汇报任务情况。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叫从医疗间传出。 “怎么了？” 看着惊慌逃出的队员，石狮突然莫名心生不好的预感。 “有……”原本带着杰尔特前往治疗的队员，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石狮面前，瞪大着眼睛，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杰尔特……” 见他支支吾吾，石狮一把推开他，径直朝着医疗间走去。 推开门，就看到那治疗液中泡着的杰尔特，原本应该正在接合上去的左臂位置，此时竟分裂成了须状，一端在水中漂浮，另一端则一直缠满了他的身体！ 而他那渐渐睁开的双眼，竟充满了紫色！ 恶魔…… 他正在魔化……不，他已经以惊人的速度魔化完成了！ 还没来得及做出决断，身后竟也生出了惨叫声。 然后惨叫声此起彼伏，石狮眼看着自己的队员在自己面前，一个个突然变形！ 而他自己，视线中也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紫雾…… 第188章 幸存者 凌乐从飞舰上离开后，就往海水中一头扎了进去。 这里的海域并不是很深，往下隐约可见一些残破建筑和老式重武器的影子，只是年代久远，基本都被海草藤壶盖满。 由于恶魔也可以在较浅水域行动，所以看到建筑，凌乐稍稍警惕了一下。 【以你这个速度洗一会应该差不多了。】光夜的声音出现在凌乐脑海，【还好你的战甲特别，那种东西，就算是再贵的战甲，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很容易中招。】 它此时正待在了凌乐腿甲处不知何时多出的收纳装置之中。 【……】凌乐没有回应它。 【怎么了？这也不能怪你。】光夜又道，【谁能想到他们还搞了这样的计中计？我不可能在与我实力相当的家伙眼皮底下关注他们的所有流动信息，你也不可能提前预知他们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好吧，直接放病毒，是挺疯狂的。要不是你机警主动发现，这东西要是被无声无息地悄悄放出来，连你逃不掉。】 【……啊……我知道。啧，就是觉得心烦。】 【现在烦这些既成事实的事也没用，还是快走吧，你还要追上薛芯才行。你先往我标记的位置走，那里有备用飞舰，我现在正在把它往这个方向调来。还有……我利用咱们的飞舰耍了点花招，暂时拦截了那个送死小队和总部的联络，但是等他们反应过来，难说会不会继续派人来和你同归于尽。】 【他找到了你的位置，你呢？】凌乐开始朝着光夜指定的方向而去。 相比于海面，确实，海水之下似乎更加安全一些。 只是毕竟会影响速度，还有…… 更容易遇到恶魔。 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可怕之物。 对她来说，就算是遇到最麻烦的那一只，只是避开的话，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 【没有。】光夜道。 【这么说，他比你厉害了。】凌乐立即道。 【绝对没有！】光夜也立即否决，【这次是他对我发起攻击，我引导到了这行动分身上，然后利用他的攻击通道反向搜寻他的信息……嗯，这么说吧，他能找到我的假身位置，但是一旦让我把他的信息碎片拼凑完整，就是他真正的所在。】 【哦。】凌乐这次没有再调笑光夜，而是一本正经道：【那这个重担就只能交到你身上了。只是，现在看来，我们也得调整一下观念，比如，目前最大的威胁不是明临，而是x。而真正能完全处于x掌控之中的力量，也不是明临的属下，是代行者，是真民。】 【……你最近好像越来越正经了。】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原来不正经？】凌乐回复着，突然一个侧身，闪过一道攻击。 那是来自浅海区水底沉睡的恶魔。 不过只是低级恶魔，也许会对别人造成足够的威胁，但不包括现在的凌乐。 【可不是？】光夜道。 凌乐一把将光夜从收纳装置中拿了出来，随手一放，然后狠狠一脚踢了上去。 【嗯？不是不是……别！】 光夜赶紧求饶。 凌乐的腿几乎贴着它的脸转变了方向，改成从它头顶划过，带动一串水纹，虽没擦到它，却带着它原地旋转了好几圈。 咕噜咕噜咕噜…… 【哼，走了。】 光夜：【……】 快来看，这里有个货真价实的恶魔啊！恶魔！ …… 黎城。 经过一夜的混乱，重新被人造光明笼罩的城市，终于散去了些恐怖气氛。 但要说回归正常，还差了很多。 特别是黎城大学位置的那一堆烂摊子，以及那些尚未解除隔离的人群。 倒是那些柱子间巨大的隔离墙，总算是提前打开了，这也是为了稳定被圈在隔离墙内的人们那惶恐不安的心情。 为了做到这些而不引起额外的恐慌，黎城方面也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连夜调集力量，把整个区域的环境都检测了个遍，而核心区域，黎城大学之处，也是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实际上，核心区域的众守备军依然很紧张。 虽然最大的恶魔很快就被代行者消灭了，之后他们又把整个残破的黎城大学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一些尸体也被抬了出来，摆在一起由仪器检查了个遍。 可是毕竟是面对从小听到大的恐怖主体，在确认完全安全之前，不得不守在这里的守备军们，总担心那些混乱的碎片中会有恶魔突然跳出来，杀向自己。 况且工作了一个晚上，代行者们已经都回去休息了，现在是由其他支援力量，带着连夜紧急配送的对恶魔装备在进行地毯式搜索和消杀。 ——总觉得不如代行者们牛x可靠。 “我们要这样站到什么时候？我们又没有可以对付恶魔的办法，这个时候要是杀出个恶魔来，我们最多就能当个肉盾吧？” 站得时间久了，再加上安排上的混乱，普通士兵们虽不敢在各种监控下发表什么怨言，底层机器兵更是不可能有任何想法，可是在这里监督的中层长官们，却是颇有怨言。 “肉盾还是有存活可能的，但是那些看不见的病毒……听说里面找到了好几处病毒活跃区域，天知道我们站在这里会不会受到影响！就算说不影响，事态这么紧急，上面撒谎骗我们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吧？” “我更关心这种行动会发多少补贴。” “补贴？省省吧，老黑狗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他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怎么可能会主动给我们签什么补贴？更何况，前团长那事也麻烦的很，这次地面部队装备严重不足的事也盖不住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冒出什么阿猫阿狗来整我们！” “其实前团长虽然贪了点，但实力我还是服气的，不仅是老牌战甲师，听说在最盛时期，也几乎达到了s级实力……” “得了吧，你不知道老黑狗鼎盛时期是名副其实的s级？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也就那样。” “你们说的都是废话。不管是人还是东西，最好的资源都在帝都呢，这个地方你们还想要什么样的长官？少折腾点花样，不克扣我们工资的都很不错了！” “其实前团长还是有点关系的，这次事情虽脱不开关系，又都推到了他儿子身上，指不定过个几年又能回到他的位置上了。” “这倒也……咦？这个时候还有人被救出来？” 远远的，确实看到有人正被送向急救车辆，拉近视角，可见那人浑身鲜血，似是伤得很重。 不过从昨晚那一大批人被代行者救出后，就只有那个据说是项家的公子穿着b级战甲救出了几个，后来拉出来的全是尸体，这人能到现在还留着口气，倒还真是运气了。 “有点奇怪，他身上的血也太新鲜了吧？是刚刚误伤的？” “哎，管那么多干什么？还是想想换班命令什么时候来吧，麻的，连个送饭的都没有！一团乱！” “唉！” 第189章 边上有人 …… 沈飞一晚上没睡。 昨晚凌乐把他使唤来使唤去，使唤完了就溜之大吉，然后给他留下了好一个烂摊子。 加上他给项安做了担保，结果项家出了问题，项安又被质疑为利用黎城治安部…… 要不是昨晚把疗养院那边的摊子顺手给了杨心，让她一下子多了一个立功的机会，她都不可能帮他把“联合项安调查黎城学院”这事给他兜着吧？ 毕竟作为他的直属上司，杨心可从来没给他派过那种任务，他更是没理由自作主张去做这种事。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被上面拉着浪费了好几个小时——也很难说，会不会是有唐家的势力在后面推波助澜，毕竟他可是那个唐家案件的主办人，他要是出什么事，唐家可不是喜闻乐见？ “唉……”沈飞长叹了一口气，准备先休息一下，让脑袋清醒一点再做打算。 刚迷迷糊糊要睡着，讯息又来了，还是接二连三。 沈飞强撑着醒过来，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管辖区发生重大刑事案件？ 谁会在这种敏感时刻犯案？ 是趁乱？还是精神错乱？ 不管是什么，命令是杨心发来的。 这觉是睡不成了。 …… 稍早些时候。 一名浑身鲜血的伤者被运上了救援车辆。 安全起见，由一名身穿密闭战甲的b级战甲师以及身穿防护服的急救人员陪同前往。 人刚一上车，原本候在车里，还以为接下来不会有活的急救人员就立即忙活起来。 一边开始基本检查，一边又忍不住嘀咕：“这人还真是命大，出了这么多血还留着一口气……不过他这是刚受的伤吧？” “啊……是的……呼……”陪同战甲师的声音透过语音设备传出，听起来累极了，“应该还有……擅长躲避的恶魔在那地下，真是没完没了……” 急救人员借助机器把伤者的衣服打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胸口。 “唉，这要我看，还是太贪，”一边动作，他一边又突然又摇了摇头，“那些什么都不懂的鼠民，只要给点好处，什么试验不敢做？但凡再多花点钱在管理上，也不至于惹出这种麻烦，对不对？嘶……不过这伤口到底是怎么搞的，这样往外翻？也不像是被咬的……嗯？你干什么呢？” 急救人员正说着话，却看到战甲师突然站到他的面前，举起了手。 “你……？” 砰！ 随着一声重重的闷响，急救人员的脖子已直接被战甲师一巴掌扇翻了过去。 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战甲师踹开了车门，直接从疾驰的车辆上跳了下去。 …… 地面。 也许是以为那样出手，飞舰上的人必死无疑，也许是为了防止被光夜反向揭开真容，又也许是正在酝酿其他诡计，凌乐花了大半个小时，就非常顺利地登陆了另一艘飞龙舰。 在缓冲区经过完整的消杀，凌乐才走入舰内，唰啦一下收起战甲。 “薛芯那边怎么样。”凌乐看着因为她突然收起战甲而屁股着地的光夜道。 “考虑天气不稳定……”光夜颇为幽怨地看了凌乐一眼，也没挪动身子，干脆就那样趴在了地上，道：“他们和我们有一到两小时路程的距离，具体看天气。这一路他们倒是并没有遇到任何威胁，x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不过，在他们抵达混城上方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先和他们汇合。或者干脆走在他们前面。” “嗯。” 凌乐自然明白。 不管从黎城到混城之间这段路要怎么走，终点站总归是混城没错。 在到达终点前的这段路，毫无疑问是最危险的。 ss1级也许是世界级实力，可是级别是以一对一为参考的，一般情况下，对于低一个小等级的对手，就算一打一可以碾压，可是一打三就已经开始胜负难料，能一抗五的简直实属难得。 虽说现在整个世界实力分散，但这次真正的对手是地上城，而在控制着地上城的，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x，对方是谁、目的、甚至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就更别提预料他们的行动了。 让薛芯他们小心薛家的叛徒，那也只是另一种可能来了他们根本挡不住，没必要提，还不如往好的方面想罢了。 “要我联系他们原地等待吗？”光夜道。 “不，没必要做多余的联系，省得被注意到，直接打开最大速度吧，在他们抵达混城之前，超到他们前面去不就好了。” “最大速度会削弱防御能力，如果突然出现极端恶劣天气……” “啧，你照办就对了。” “好好好……” 接下来的时间倒是重新安逸起来。 虽然飞舰之外的天气其实并不安逸。 凌乐坐到舒适的躺椅上，打开扶手，拿出全息眼镜，想了想，还是登录了“凌乐”这个身份。 立即就可以看到有信息不停闪烁。 她下意识就先点开了来自项安的信息。 ‘乐儿，咱们的小表弟还真报名参加战甲赛了，我反正闲着，让我培养一下他吧！那些一个教几十个的教官怎么可能教出真本事。’ “……” 凌乐沉默了一下，回复道：‘你很闲？’ 项安几乎秒回：‘放心，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在着手了！’ 凌乐一愣，又想到自己反正已经离他很远了，便道：‘哦，那个啊，你能做到是好，不然也不用太勉强，反正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 顿了顿，正想说保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却见项安直接发来了视频请求。 凌乐果断点下拒绝。 项安只好又发来信息：‘怎么了？’ ‘边上有人，不方便。’ 凌乐眼神漂移。 她可没忘记，自己本该和薛芯他们在一起的。 况且…… 她瞥了一眼一旁仰天躺得四仰八叉的光夜。 ——这玩意放在里世界，也好歹算是个人吧。 她也没说错。 ‘那我们这样聊天安全吗？’ ‘不算安全。’凌乐瞥了一眼另一个信息框，又道：‘等我另外找你吧。’ ‘好。’ 和项安结束对话，凌乐把另一个信息框放大。 ‘进聊天室。’ 来自陌生人的信息，就写了这么一行字。 不过既然提到聊天室，应该是反虚门了。 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这些家伙为什么要找她？ 话说他们那个自以为非常安全的聊天室，也只是相对安全了些，实际上，不管是对x还是对光夜，那都不过是一圈随时可以翻越的猪圈吧。 这么想来，他们……还真挺可怜的。 第190章 拉拢? 不过左右没事，凌乐还是下载了青蓝匿名聊天软件，登录了进去。 ‘狸鸦。’ 直接联系她的依然还是“游鱼”。 ‘干什么？’ ‘请对你的行为作出解释。’ 凌乐轻“啧”了一声。 ——这些家伙是不是有病，她昨晚不是都明着跟他们对着干了？怎么还来叫她解释？ 是对她这个操控b级战甲的a级成员还抱有什么幻想不成？ ……不过—— 仔细想想昨晚的情况确实还挺乱的，她又把内奸的帽子扣到了卓胜头上，后来还在反虚门的眼皮子底下揭开了地上城的阴谋…… ——虽然其实没什么用。 嗯？难道还能用反虚门的身份接着玩？ 不过反虚门这些家伙，正在风口浪尖，这样会不会容易受牵连？ 可是…… 万一人家的真心的呢？ 总觉得可能会很好玩啊…… 先看看他们要说什么吧！ 想到这，凌乐轻轻一笑，回复道：‘没什么可说的，反正都乱成了那样。’ ‘你知道吗？其实游鱼这个身份，只是一个代称，并不代表任何具体的人。只要申请通过，就能得到使用这个账号的机会。’ ‘哦。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我们昨晚见过。’ “……”凌乐无语了一下，想来想去，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研究所里那个？’ ‘正是。’ ‘哦。’ 就算研究所里还有人侥幸活着，也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有机会这样跟个没事人似地跟她聊天。 所以剩下的只有那个以虚影出现的家伙了。 ‘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凌乐懒得跟他啰嗦，直接略过这个，回到原本的话题，随口道：‘我加入反虚门只是为了好玩，你也看到了，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黑客，关于那灵人案和黄德的事我也解释过了，而卓胜背叛这件事，我本来也尽力想要帮忙挽回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们？’ “呵呵。”凌乐懒懒一笑，回复道：‘第一，对反虚门s级以下成员来说，是任务至上的，我并没有接受相关任务；第二，我也不确定他们要干什么，更不知道反虚门还有什么人是和卓胜一样悄悄投靠了地上城的，我怎么知道我随便打小报告，会不会反而被杀人灭口？第三嘛，我觉得我已经不错了，甚至在发现后的第一时间就试图混进研究所挽回一切，可惜啊，那件事根本不是我一个人能挽回得了的。’ ‘嗯……那你当时想给我的是什么建议？’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在纠结这个事。 凌乐道：‘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 ——因为她当时只是随口逗人家玩的，哪来的什么建议。 ‘算了，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对方又道。 ‘不了，’凌乐道，‘反虚门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你还好意思让我将功赎罪。’ ‘你以为你还是无名无姓的狸鸦？想想你的家人。’ ——这算是威胁？ ‘啧，你以为黄家的事发生后，我还会在乎那些人？没什么事就再见吧。’ ‘等一下！’ ‘还想怎样？’ ‘你……不是得了金色荣誉导师证吗？’ ‘哦，那又怎么样？’ ——除了把那些小羊羔一样可爱的同学们吓了一跳，这个玩意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处。 ‘以你的能力，继续当学生太浪费了，想不想当院长？’对方却道。 “哈……”凌乐笑道：‘什么？院长？’ ‘黎城大学院长。’对方还解释道：‘虽然我们也不是故意要调查你的真实身份，但是那些人确实是你的家人吧？而且还挺小瞧你的，对你凭能力考下的证明也不愿意相信，甚至还想把你推给那个不人不鬼的黄德。而且线下学院发生那么大的事，也没见他们急着找你。他们是巴不得你消失吧？这些人你真的准备就这么算了？黎城大学的学生还是以黎城人为主，院长这个头衔，看似没什么权力，但怎么也比柳家任何一人的地位都高。你就不想气气他们？’ “……”沉默了一下，凌乐不太在意地笑了笑，她没有回答关于柳家的话，而是道：‘你们翅膀还挺硬的，竟然还能继续任命院长。’ ‘你也别小瞧我们，黎城大学的事确实给了我们很大压力，但是离动摇根本还早。’对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接不接？’ ‘其实我还挺忙的。’ ‘我们可以帮你安排助手，替你打点一切。’ ‘哦，工资呢？’ ‘参照s级待遇。’ ‘那好吧，成交。’ …… 对话结束，托比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 “我们都快自身难保了，你还去拉拢那个狸鸦做什么？”叶申就坐在不远处，手里端着碗面，大口地吃着。 这里是反虚门在通道内偷偷建立的临时据点，外表破旧，但内有乾坤。虽然不可能叫得到外卖，但至少该供应的还是样样不缺。 “反虚门下的普通成员，能有几个是真的冲着理想去的，现在的人，别说反虚，眼镜离身一小时都能跟个瞎子似地焦虑。” 托比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菜单，对着一碗叉烧饭图标按下按钮，很快就能听到隔壁忙活的声音。 “这里隔音效果也太差了。”他又道。 “知足吧，这里至少还有个机器厨师，不至于吃罐头。”叶申的一支筷子上插了一个肉丸子，“还有，我们在说为什么要拉拢狸鸦，你聊别的干什么？” “也不是聊别的，我的意思是，这些只向钱看的普通成员里，很难说是不是藏着什么高手。” “哦，你的意思是，狸鸦是个高手？” “对！” “切！” “难道不是？就说最简单的，以现在的信息精准度，你觉得随便一个人就能使用两种账号？” “狸鸦……呵，是啊，似乎挺厉害，但给我的感觉不过是一把没有灵魂的剑，一把剑会自主行动？” “你觉得有人在操控她？” “我总是相信我的第一感觉，现在这世道，你觉得一个单独的个体能有什么出息？而在狸鸦的身边，不是正好有项家这么一个庞然巨物吗？所以……”叶申吃下了肉丸，又“索噜噜”一下嗦了一口面，一边嚼着，一边举着筷子道：“她的背后就算不是整个项家……吧唧吧唧……也至少有一个项安，这个项家小子，很可能被小看了。” 第191章 死者 托比一愣，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叶申又道： “呵呵，不用担心，虽然我觉得一下子给s级待遇有点太夸张，但你手里正好有那么一个位置，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说着端起面碗，把面汤喝了个精光，然后才继续道：“就这样吧，你去拉拢你看好的狸鸦，我嘛，我会去想办法接触一下项安。听说项厉同看他并不顺眼，那家伙，趁此机会说不定能真正拉拢到这边来。” “……”托比哑口，也不知怎么地，真的莫名往叶申所说的方向想，还有……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这么坚信，也不早点提醒他？就等着他出丑是吧？ 这该死的老狐狸！ 要不要收回和狸鸦说好的事呢？ ……算了，说来，这家伙是根本没见到狸鸦那从容的态度！他总觉得狸鸦一定不简单！ 还是凭着原本的感觉来吧！ …… 黎城。 沈飞站在西城区09柱区域的一条小巷子口，嘴里叼着烟，满眼血丝，又沉默无言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地上的尸体穿着b级战甲，战甲外套着严密又透明的保护装置，这是为了针对病毒污染事件而特制的特殊装备。 只是现在，那一层透明装置内壁上全是血浆，就像是那名战甲师在战甲内部身体炸裂了一样。 “这种事……也要轮到我们处理了？”沈飞不由道。 “别抱怨了，我也一晚上没睡。”杨心上前一步道：“还有，要不是我替你扛了下来，你现在说不定还在接受审讯，知足点吧。” “这就是你把这种麻烦事交到我手里的理由？这个人是军部的人吧？”沈飞深吸了一口烟，重重吐出。 “没错。”杨心看着旁边的机器们熟练取证，又道：“在不久前，学校废墟里抬出了一名半死不活的幸存者，因为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潜在危险，所以会有一名战甲师陪同前往收治点。就是地上这名战甲师。” “记录呢？” ——现在他们这些当治安官的，工作量越来越小的根本原因，除了人们的活动范围在现实中越来越狭窄，另一个就是“记录”这个东西。 因为监控设备、全息眼镜的普遍，就算这里不如里世界来得毫无死角，但是只要稍微可以触及“使用权限”的案件，其中绝大部分案件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调出记录信息来解决。 只是，杨心这家伙突然把他喊来这里，怎么想都是很有问题。 反正不可能是简单的事。 话说，最近也太忙了吧。 “说起来太麻烦，你自己看吧。反正是地上这家伙也做出了奇怪的举动，所以这件事才直接交到我们治安部的。”杨心道，“对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嗯？”沈飞还想问什么，可杨心已经直接转身快步离开，就像是生怕有更多牵扯一样。 沈飞心中骂骂咧咧，却也只好打开刚刚发来的记录，一边等着现场痕迹初步检查结果，一边点开视频记录。 很快，他皱起了眉头。 从废墟中救出了一名浑身鲜血的生还者，然后陪同战甲师突然出手杀了急救人员，逃离现场？ 又因为本来有急救人员在车中，自动救治功能只处于半辅助状态，所以伤者因为急救人员的死亡而死在了车上…… 然后这个突然杀人的战甲师，又在没有遇到任何袭击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在这里暴毙？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对，要是再加上黎城大学案件中那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势力纠纷，这难道又是一起复杂到蚂蚁撼树的案中案？ 啊……真是烦死了这些势力间的勾心斗角！杨心这女人，把这种烂摊子丢给他…… 唐家的案子还没完呢！ 沈飞抓了抓头，看着地上的痕迹，也不知怎么的，竟莫名怀念凌乐。 ——也才接触没多久吧，竟然有点上瘾，就是那种……什么都不用思考，只需要听她指挥的模式。 不用思考，就没有烦恼啊…… 莫名其妙想到这里，沈飞突然狠狠甩了甩脑袋，又猛吸了一口烟。 不行不行，真是有毒！他可不是没脑子的傻x，怎么为了省事就什么都不想了呢？那跟主动放弃脑袋去做别人的手脚、甚至工具有什么区别？ 以后还是尽量避免跟那个人有太多接触比较好！ 沈飞这么注意力分散地乱想着，也就一根烟的功夫，正当他想拿出第二根烟时，现场分析报告也出来了。 看着报告，他的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初步分析，这名战甲师，与其说是暴毙，不如说是被什么东西啃咬了身体……甚至连那战甲也莫名其妙被破坏了。 此外，死者身上还有大量细胞发生突变…… 虽说身上没有检测到活性病毒，但是……这情况也太诡异了。 简直就像是有一只吃人的小型恶魔附在他身上跟着出来了一样。 而且还对他影响他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异……却没在他身上留下病毒？ 还有…… 沈飞的眼神瞥向死者的一条腿。 虽然战甲上有大量破坏痕迹，但是战甲之外护住全身的附加保护层却没什么损伤……除了那腿部的保护层处，偏偏真的有一处小破洞…… 可是……可能吗？ 更何况那该死的病毒只会让正常人失去理智和人的形态，而感染者又只想着吃…… 这家伙突然出手拍死医务人员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 沈飞看着地面那从腿部破洞处延展向外的血液痕迹…… 沿着血液痕迹看去，只见它好死不死地通向了旁边的下水道口子。 莫名的，沈飞上前两步，对着下水道口子，随手使用眼镜测量了一下。 其实与其说这是下水道口子，准确来说，大多数时候都应该算是污水道，这些口子主要是为了方便维护而设，上面唯一的洞口，也只是为了方便随时采样检测。 这个洞口是直径只有3厘米的圆形洞口，平时都是关着的，这里也不知为何是开着的，明明没什么坡度，血液的痕迹却流向了这洞口，然后一直通向污水管道之中…… 喂…… 真的会有这么小的恶魔吗？ 是不是他想多了？ 不知不觉，他眼睛瞥向通讯录，下意识地点开了凌乐的头像。 然后愣了一下，马上把眼前的界面挥手打散。 ——真特么魔怔！ 先找市里的对恶魔专家咨询一下吧！ …… 第192章 q的缺点 地上城，情报部的气氛有些沉闷。 在花茗的命令下，情报部调遣第三黄金小队前往拦截疑似薛芯乘坐的地面飞舰，之后拦截人员失联，花茗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指示。 与其说是胸有成竹……倒更像是傻了一样。 虽然没听到什么窃窃私语，但是看着那些成员在下面悄悄的眼神交流，花茗就不爽地得难受。 ‘喂！这些人都在说我坏话吧！’ 等待时间一长，她就忍不住抱怨。 ‘哼，理会这些做什么？’她的面前很快显示出了文字。 ‘果然是吧？明明发命令的是你！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花茗是真想直接骂出来，可惜这里是现实世界，不能随手一挥就设置声音屏障。 ‘啧，真是小女人心态。’ ‘什么？’ ‘稍安勿躁吧，最重要的是结果。’ ‘那结果呢？有结果吗？’花茗越来越控制不住脸色。 ‘你忘了？那支小队只是用来试探的。’神网终于解释道。 ‘但是他们直接失联了！’ ‘算不上失联，只是被对方用手段阻止了和我们的联络。’ ‘什么？那你能恢复吗？’ ‘没必要。’ ‘为什么？’ ‘因为……我为什么要事事都来和你解释？’ ‘你现在的态度真的……’ ‘好吧，解释一下也没什么。’神网突然又转而道：‘因为我给他们其中一个我看好的人附加了一个特别任务，现在最好的结果，是那一船人同归于尽。而我们希望的那个人就在那上面。’ 花茗：‘最差的结果呢？’ 神网：‘啊，那就是白死一队人吧。’ 花茗先是一愣，接着满脸失措：‘什么？你派去试探的，再怎么说也是精英小队！你以为你这么做还能瞒得过明临？他不会任你胡来的！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你别以为能操控信息，就能操控到他！’ 神网：‘呵呵，所以才说你就是个小女人。’ 花茗：‘你别太过分！’ 神网：‘盲目相信一个人，不是小女人是什么？相信他，还不如相信我。’ ‘我本来很相信你的！可是现在……’ ‘你知道，代行者的优势吗？’神网忽然道。 花茗：‘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 神网道：‘远程操控、不会损耗战甲师、不用担心身体承受能力，还有最重要的——操作简单易上手。也许目前都是老牌战甲师在操作，但是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换成别的，比如……真民。呵呵，什么3s级，我们可以打造一支3s大军。’ “……”花茗并不能完全认可神网的话，就算是真民，就算是里世界，超强战甲师也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随便弄出大军？ ‘还是先把薛家拿在手里再说这些，’花茗道，‘这说出来很好笑，但是没有薛家，我们不可能按照现在的计划进行下去。’ ‘哼，这个不用担心。既然试探的小队直接失联，说明那艘飞舰上的武力一点不弱。不仅是光夜，还可能有薛芯、蒋子光，甚至是穿上战甲的无名者。如果是那样，当然是最好不过。’神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道： ‘不过，也不能排除那里只有无名者和光夜，那些家伙死在了光夜的地盘，我没法立即弄到记录，再等一会就能知道了。’ ‘不是确认无名者没有穿战甲吗？’ 一听到无名者穿上战甲，不知怎么的，花茗的一条腿就开始有些急躁地轻颠起来。 ‘毕竟突然跑到了地面飞舰上，谁知道会不会原本就藏在了那里。’神网的字里行间看不出任何急躁。 ‘那怎么办？！’ ‘第一，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目的地必然是混城，薛芯要完全掌控薛家，她不得不回去，而且还不能拖。我们只要把所有来得及调集的武力全部调集到混城之上便可。。’ ‘呵，先是黎城，再是拦截，再混城？你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又要白费力气！’ ‘还有第二点……’神网没理会花茗，接着道：‘哼，q这个人，虽然长相确实漂亮，可惜，过于恐怖的实力、喜怒无常的性格、以及一直以来毫无想法地替人索命……哼，也就是那样，我对她的调查才一直点到为止，因为她构不成威胁。她就像是一只凶狠的猎犬，再怎么厉害，脱离了主人，终究免不了要被人类的世界吞噬。甚至，她越是华丽醒目，越是会让懦弱者害怕得想要撕碎吧！’ ‘说人话！’ ‘好吧，你不知道吧，薛家前家主暴毙，是她干的。’ ‘什么？’ ‘还有魔人王……魔人王的消失，也是她干的。’ ‘这和……’ ‘魔人王的现实身份是已解散的野狼军首领，也是第四、五、六届世界级战甲赛季军天狼。据我所知，他甚至都不是光明正大地死在q手里的，而是被她暗杀而死。这其中屈辱可想而知。哼，之后野狼军终于解散……而薛芯身边的蒋子光，原本正是天狼亲手培养的悍将之一。’ “……”看着这些字眼，花茗沉默了一会，突然忍不住勾起笑容：‘这件事要是曝光……’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背叛地上城，在这个节骨眼上救下薛芯，带着光夜和薛家站到一起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她看起来是真的不懂，人和人之间的纽带、情感，有时候会干净利落地扑灭理智。’ ‘这么听来……倒像是她比你更像机器人。’ ‘我可不是机器人。’ ‘我知道，你是生于里世界的神嘛。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告诉薛芯和蒋子光？’ ‘人在身受巨大压力、不得不团结一致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选择性忽略一些不利于团结的信号。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选择一个恰当时机的。这次最好的结果，是让这三人一起同归于尽。’ ‘最差呢？’ ‘不会有最差的。’ …… 凌乐到达混城附近时，距离她离开黎城已过了大约十七个小时。 混城的位置比地上城还要靠西，所以现在标准时间虽是晚上十点，但是混城上方的地面处，天还没完全变暗。 况且这里是南半球，再怎么气候不正常，也算是夏天吧，太阳落山的时间还是晚了不少。 其实混城位置也大半被海水覆盖，一些原本的地面通道口被渐渐改造成了水底通道，但是这也使得剩余的地面通道位置变得更为珍贵。 总的来说，混城的地面，现在差不多变成了群岛的模样。 远远落在一座覆满低矮植物的小岛上，凌乐全副武装地走出那破烂的舱门。 ——这一路飞驰，她所乘坐的飞舰确实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 甚至能怀疑这玩意为什么还能飞。 【啊……还好我不是人，否则我一定吐了。】光夜的声音在凌乐脑中响起。 凌乐看了一眼外部环境指标，突然收起了头部盔甲。 第193章 围剿 日夜交替之时，虽然危险，却是难得可以以人类羸弱的身体，在这地面野外喘口气的好机会。 深吸了一口微微咸湿的海风，不知怎么地，凌乐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怔了一下，才朝光夜道：【喂，帮我拿盒烟出来。】 虽然光夜已在她的腿部护甲之中保护的好好的，但是指挥个机器递个烟盒根本不算什么事。 光夜却没有立即答应，还意外地【哦？】了一声。 凌乐：【怎么？】 【这一路没见你想起，还以为你戒了呢。】 【……】 【根据统计，在地面时代最辉煌的时期，吸烟的有害被广为宣传的同时，又被看成是一件很有魅力的事。但是现在，吸烟行为已被大范围嫌弃。因为那不仅是在浪费珍贵的地面资源、而且还是一种缺乏自制力的表现，甚至还会污染他人生存环境。也只有抽烟上瘾的人才会自己给自己找各种理由继续消费。】 【说教完了？】 【但是在里世界不同，这些在现实世界有害身心的行为，在里世界进行，完全可以给你更安全、更美好的体验！】 【广告拍多了？脑子抽了？】 【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只是对这身体的下一阶段改造感兴趣吧。】 【哦？你有兴趣？】 【休想。】 凌乐说着，重新罩上头甲。 【哦，不抽了？】 【……】 “一个个……都罗里吧嗦的。”凌乐没有回答，却是口中嘀咕。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突然似是感觉到什么，漂亮的狐眼瞥向身后。 越过身后那破烂的飞舰，越过那低矮的灌木群，在海岛之外，密密麻麻地，从海中飞出一大片战甲师。 不，不止是身后，就像是被食物吸引的鱼儿，凌乐所在的小岛周围，一下子被无数身影团团围住。 “岛上的人听着！立刻释放薛家少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呵……” 这一路而来，为了防止x因为光夜的探查而做出更多难以预料的变动，凌乐干脆没让光夜放大活动范围。 但是虽没有直接监视，从蛛丝马迹之间，也能明白对方的大概动向。 那就是伪装成薛家叫来的援兵，以薛芯被不明势力俘虏为由，在征得混城方面的同意之下，拦截薛芯可能乘坐的载具。 在混城门口拦截前来混城的、俘虏薛芯的不明势力？ 这理由怎么看都很奇怪。 可是，有薛芯的三叔在主导，很难说会不会暂时编出些可以让人迷惑的理由来让混城的其他势力轻易相信。 再加上混城势力就算在对外问题上比地盟、海盟团结得多，却也还是各自独立的势力，所以很难说会不会暂时被一些薛家反叛势力给出的利益所蒙蔽。 不过，她本来觉得站在薛芯这边的这些家伙至少能起点作用的。 没想到…… 一来就是这么大阵仗。 这里可不止是地上城从附近调集来的力量了，还有混城三大势力的力量…… 不管是不是暂时看上了利益，x这已经是……明着骗他们了。 薛家的重要性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还是…… 这里还有什么其他阴谋？ 凌乐一边想着，手心一展，一根短棍从手臂内侧滑入手心，紧接着一震，一把通体亮银的双头长枪便出现在手中。 顿时，就感觉那些原本气势十足围着她的密密麻麻身影，竟皆是一顿。 是啊，她已经许久没有公开活动。 所以这些家伙，刚才根本没反应过来吧。 现在才发现？ 晚了！ 【等一下！】正当要主动出手，光夜突然喊住了她。 【干什么？】 【你真要上？一个人打一支……不，是四支军团！？】 【为什么不行？】 【你以为你是什么？怪物？】 【嗯？我不是吗？】 【别开玩笑了……】 【是啊，就算我实力、耐力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对付得了这么多人……但是你看，这些家伙只是喊得厉害，却没人敢主动上来，其中那两支满编的地面部队看起来不太想和我动真格。也只有地上城和薛家的人……】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顿。 杀一波人，给予震慑，真的就好了？ 这里已经是混城之上，只要他们愿意，多少都能调集一批代行者来在增加围剿能力。 可是，这里一个代行者也没有，在那些看似结实的外表之下，一个个全是血肉之躯。 这些人，和之前一样，根本就是来送死的。 不仅是薛家，x一点也不在乎地上城的人命。 甚至…… 他好像在驱赶着这些人来赴死。 这么一想，就越想越觉得很不对劲。 和之前一样，那家伙的目标并不是用这些武力来解决问题吧？ 还有什么阴谋呢？ 无名者拿出武器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包围着他的战甲师和普通地面机械兵也只是停在那里，一时间，气氛莫名有些怪异。 花茗真透过战场转播看着这番情景，眼见双方僵持，不由微微着急：‘果然是她！但是按无名者的性格，这个时候要么就是杀上去，要么就是直接跑了，她为什么傻站在那里不动？她发现什么了？这可怎么办？时间越是拖下去，越是对我们不利……’ ‘哼，是啊，本来我们根本没必要赌上地上城的名誉做到这一步，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其他凑热闹的不用管，让我们的人先杀上去吧。我会告诉他们，这不是真正的无名者。’ ‘仅凭这些紧急召集的力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尽管在很多方面，花茗都对无名者很不服气，甚至对她的武力水平也有怀疑，但就算觉得明临比无名者厉害得多，可当那身战甲往那一站，她也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个冰冷的大杀器。也许不如明临强，但绝对比明临可怕。 ‘不，为了大业，眼前的损失既然不可避免，就没必要扭捏。第三黄金小队的拦截结果，你不是也确认到了吗？他们全都成了恶魔。’ ‘那难道不是你做的？’ ‘是谁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丢下了飞舰。’x说到这里的时候，影像中的地上城力量已先一步朝着那看起来渺小不已、又坚韧无比的银色身影杀了过去。 而薛家的战力也紧随其后。 ‘丢下飞舰怎么了？’在明临手中接下了引领情报部这样的重任，本该只有兴奋，可是花茗却越来越觉得束手束脚，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她明明还没答应，神网就已自作主张发出了命令。 她在心底其实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除了继续和神网系统绑在一起，竟没有了其它选择！ 第194章 谁糊弄谁 ‘根据从第三黄金小队那里回收的信息可以看到，他们从头到尾就只遇到了无名者一人。’神网道，‘再加上无名者是直接走的，也没有看到备用舰飞离的记录，还有，那整艘飞舰上用的是同一个空气循环系统，并没有任何的空间隔离区，如果薛芯在那艘飞舰上，根本不可能不立即有所反应。所以综合这三个方面判断，无名者当时……甚至现在都很可能是一个人在行动，而薛芯则和蒋子光在一起。’ 顿了顿，神网又道：‘其实这也不难理解，这就是做贼心虚吧，也许薛芯还不知道她父亲是怎么死的，但是蒋子光不可能认不出无名者。’ ‘那如果他们都不在那里，那无名者现在……’ ‘是啊，她是来开路的。她预料，我们会在混城周边布下天罗地网。’ ‘那这样，难道不是拖下去也有对我们有利的一面？你只要紧盯光夜，就算拦截不到她的秘密联络信息，但只要能扰得她没法及时给薛芯那边发去消息……’ ‘哼，光夜。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光夜。’神网道。 ‘怎么了？’ ‘还不明白？光夜，本该是和无名者在一起的！她去了哪里？这次猎杀薛芯，最大的阻碍根本不是无名者，而是光夜！这是绝不能放过的家伙！’ 花茗莫名感觉到了某种原本从来没从神网那里感觉到的情绪‘你怕了？’ ‘胡说什么？’ ‘我只是……’ ‘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你该把这个场面拿给明临看看才是。’ …… 混城地面区域。 面对三十多名ss级别的强者、一百多s级、还有上千低级战甲、数万地面机械武装的围剿，凌乐想不出手都难。 ——这还没包括混城陈家和极家出动的力量。 但是她至少已经大概确认之前的某种猜测。 薛家先不论，只看地上城方面武装的反应，分明可以看出，这些战甲师的性命根本没被x放在眼里。 即便不说性命只说价值，也同样如此。 甚至，那家伙更像是巴不得这些人到她面前来送死。 拿下薛家、消耗地上城难以掌控在他手的力量、顺便因为她的大开杀戒而把她钉死在地上城的敌人这个位置上。 ——至少这件事，已经越来越懒得掩饰了吧。 他——x需要的是代行者，而不是随时可以反水的战甲师们。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说明他有很大信心可以更好地掌控代行者的操作师们。 这些能让x满意的操作师们，也许是来自他暗中培养的亲信……也可能是来自真民计划。 不，以他的能力来看，如果是后者…… 可以被他更好地掌控一切动态的、无法离开里世界的真民，他所期待的操作师如果是这些人、如果是来自里世界，那就更合理了！ 而这样一来，光夜的真实能力忽然显现，确实能把他吓了一跳，吓得他不惜冒着暴露危险，也要追寻光夜的踪迹！ 现在，光夜和薛芯，都是碍眼的绊脚石，明临……是他要取而代之的存在，而光夜虽神出鬼没，又总是站在她这一边…… 所以，继续让明临和她之间加深误会、自相残杀，这是最好的方案吧？ 但，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阵仗，也没了手下留情的余地。 没办法了。 况且…… 地上城的最强战甲师，这世上唯一一个公认可以“打败”无名者的明临…… 这些家伙要是把她在这里大开杀戒的影像给明临看了，他会不会要求亲自前来会会她呢？ 就算再怎么喜欢当缩头乌龟，现在也有代行者可以使用，不是吗？ 倒真想看看，那个缩头乌龟，到底有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 地上城。 明临看着花茗传来的视频，只是沉默。 花茗正在用全息投影和明临通话。 她本是有些紧张，可是眼见明临这表现，心中又满满不是滋味。 ——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 无名者已经到了公然和地上城作对的程度！他还对她抱有幻想吗？！ 她不由道：“这次……要不是她和光夜联合起来捣乱，薛家的事早就能解决了。” “嗯……花茗，”明临缓缓开口：“我把情报部交给你，是为了正式把你开发的神网系统进行实践测试，你可别忘了。” “我没有忘。” “那么……直到现在也没能完成我的命令，甚至到了明目张胆拦截薛芯这一步，这是为什么？这一天一夜，真的都是神网所为，你没有掺和在里面胡乱指挥？” “我……”说到神网，薛芯多少有些心虚，可是转念一想，却更觉委屈。 ——要不是无名者捣乱，又怎么会让事情麻烦到这个地步，他半点不提无名者，却来怪她的罪？！ 深吸了口气，忍住心中的委屈，眼看着面前出现的文字，她还是照着那些字眼解释道：“既然您给了我机会证明神网系统的能力，我自然不会去人为干预神网系统的计算，而且我也自认不是指挥的料……但是，现在任务迟迟没有完成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什么原因？” “因为神网系统判断，现在地上城确实必须拿下薛家来为自己铺路，可是眼下最大的阻碍是光夜。” “哦？光夜？” “光夜手里掌控着超越地上城现有情报部的能力，这很可能也是她一直以来保持神秘感，又难有半点负面消息的依仗。之前的情报部没有对她生出足够的重视，在这件事上我们吃了大亏！” “……”明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花茗。 花茗顶着压力，继续道：“还有，神网系统还发现光夜尝试干涉地上城内部交流信息的痕迹，只是由于没有得到您的允许，所以它无法深入调查。如果您愿意给它权限，在光夜下一次动手的时候，它就能直接帮你抓个现行。” “是吗？”明临若有所思，眼神却又移向影像中那道银色身影。 花茗这个时候其实也紧张得很。 因为明临突然把问题扣到她和神网系统头上，慌乱之下，就干脆跟着神网教她的话来说了。 谁知这神网又发出了糊弄明临的话来，她还一下头脑空白跟着说了出来！ 光夜干涉地上城内部信息交流？ 光夜确实有在和神网较劲，也确实是地上城最大的绊脚石，但是……神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吧？前不久第三黄金小队覆灭，它还糊弄了明临呢！那件事很容易就会被拆穿吧？还是说，它已经准备把这些锅全丢到光夜身上？ 反正……缺了携虎的情报部，正在被他们打成散沙，他们根本没法帮明临验证什么。 第195章 观望 正想着，却听明临忽然道：“你让薛家把那台最高级别的试验机在二十分钟内调试好。” 顿了顿，又道：“我去会会她。” ——他原本坚信是地上城内部出了问题。 可是，如果在他和影儿之间挑拨离间的根本就是光夜呢？ 这似乎很合理——在他动用暗棋收到那条密报之前，他肯定会相信吧？ “真民零” 既然毫无头绪，却恰好证明这是某种深层次的情报。 此外，虽没有得到确切的、详细的情报，但是在有些方面也表现得很明白了。 ——对方，很可能从真民计划开始、甚至更早之前就在计划着什么了。 影儿确实不是什么愿意和人敞开心扉的类型，从她一直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这一点就能看出。 而地上城的上层人物中，也确实有很多影儿的崇拜者，这一点总是让他又爱又恨。 她是个矛盾的人。 她很依赖他，可以不假思索地去执行他提出的任何指令。但是，她又不像花茗一样，可以乖乖站在他的掌心让他任意揉捏，她是个……需要适当放养的角色。 但是她绝不会是可以处心积虑多年来谋划反叛的人，她根本没有那样的耐心。 现在反倒是花茗…… 当然，花茗这样的人甚至连反叛的心思都不可能有，可惜，却不能排除被人利用…… 总之，排除偏见，影儿确实为地上城、为他做了太多事。 她也许会因为什么赌气的事而暂时离开，也许会因为误会离开，但他相信，只要他解释清楚误会，向她招手，她立刻就能回来，继续一如既往地站到他的身边。 更何况，她确实根本没什么适合的地方可去。 “凌乐”这个身份？ 看情况，那柳家已经在第一时间推开了她，以她的性格，绝不可能死皮赖脸地留在那里！那里也根本不是能容得下她的舞台。 本来，在发现不妥之后，为了演戏，不方便继续特意去接触她，但这次是很好的机会。 至于光夜，她确实可疑，也确实是他更好掌控影儿的最大阻碍，但是……如果干涉是从真民计划实施之时就已开始，那就不可能是光夜。 光夜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地上城对抗。 否则凌乐在离开地上城之后，也不可能需要那么克制地隐藏她真正的战甲，而直到现在才穿上。 所以，问题只可能在内部。 可惜他一气之下调走了携虎。 光夜……为了帮助影儿而和“真民零”对抗，这其实对他来说是好事。 现在要做的，是提醒影儿，他们正在被人离间一事。 还有…… 明临莫名想起昨夜撞见的、凌乐和一个穿着破烂战甲的男人拥吻的场面……不由捏紧了拳头。 ——本以为那只是个不值一提的野小子，却没想到，那还是项家人。 项安……项家八少？ 但是，就算有项家名头又怎样？他怎么能和身为地上城主人的明圣王比？ 她应该只是一时的无聊吧。 不过就算是那样，既然被他看到了，也该……好好警告她一下。 得让她重新明白，她的真正归属是谁。 …… 混城，极家和陈家的家主正开着全息影像坐在一起。 其实凌乐和光夜预计的没错，x确实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干扰操控这两家的信息，那样做了，引起反感是一回事，引起重视就真的麻烦了。 只是，x还是选择了一条需要付出些代价的捷径。 他们以地上城的名义，明着站在了薛家薛实真这边，又让薛真实许以重利，明着是帮忙抓捕劫持薛芯的不明势力，实际上……这样一来，稍微仔细一看，谁不能看出，薛实真才是想要薛芯命的人？ 可是，连地盟、海盟的家族，都不可能真的追寻正义，就更别说混城了。 正义也是一种手段，获利才是这些家族集体的最终目的。 既然地面情况更难被监视转播，他们为什么就不能随手拿点好处呢？ 当然，他们也不是傻的，反正只要还没出手，就有的是余地。 此时，这二人就在一边喝着茶，一边目光紧盯着那道银色身影。 “这是无名者本人。”极家家主极欣首先打破了沉寂。 极欣现年46，已当了9年的极家家主。 他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是全息影像会议，他也总是喜欢以年轻英俊的模样出现，当然，谁也不会当真就是了。 “地上城……不惜树下无名者这个麻烦的敌人，也要保护薛芯，可真不愧是人类希望之城。”陈柔柔道。 陈柔柔——现年39，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多岁正值绽放的年纪，她的五官不算立体，却是非常柔和，而且没有半点人工痕迹，再加上一直单身，所以是整个混城，除了薛芯以外，第二个身后跟着一大帮追求者的女人。 她在陈家家主的位置上也已坐了5年，相当稳固。 “呵呵呵……”极欣轻笑，“如果这个时候陈家先上去帮一把，这不仅可以显示出陈家的德行，也能让地上城对陈家有更多好感吧？” “呵，你说笑了。”陈柔柔道，“要说混城的战斗力，自然是非你们极家莫属，全世界的战甲生意，你们极家独占一半，和你们合作的战斗世家也是多不胜数，这个时候你们都还在观望，我们又怎么敢随便出手？” “这怎么能叫观望呢……” “在今天之前，我从来都不相信孤身一人能家伙能获得什么成就，但是现在……”陈柔柔看着那不停跳动的陨落数，以及那道看起来完全不知疲倦的银白身影，突然道：“唉！世上五大sss级战甲师，排名前三的人，所穿的战甲竟没有一身是出自陈家……” “你就算是刺激我也没用。”极欣微笑道。 “嗯……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不过，无名者的战甲确实特别……真想近距离观察一下……不，就算是能弄到点碎片也好。” “碎片都行？你觉得那副战甲的材料很特别？” “呵呵，这些无可奉告。总之……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突然跳出这个神秘的家伙……真是又棘手又怪异……” “不过，这样下去，地上城会失败吧？” “不管他们会胜还是败，我们在一旁干看着，本来就说不过去。” “是啊，这可怎么办？” “这也没什么……我们两家出手，可是因为薛家请求我们帮忙‘救出’薛芯啊，现在情况都没明了，怎么能随便动手呢？万一……他们不是要‘救’而是要‘杀’呢？而且，到了这种程度也没催我们出手，总觉得情况不简单？至少……也要等情况明确一点才对。。” “呵。” …… 第196章 血雨 混城地表。 极家军队之中，唐修穿着b级战甲，站在密密麻麻的战甲师方阵之中。 来到混城，他觉得是来对了。 就算唐家不出事，可是一辈子留在黎城，就算最终当了黎城守备军团长又怎么样？ 这样的阵仗，是在黎城能看得到的？ 光是一个极家，拥有的私军数就已超过整个黎城的守备力量了！就更别提这里还有那么多世界级的超级强者！ 真不愧是混城！ 本以为这两天在现实中的见识已经完全打破了他那只要有里世界，就等于走遍了世界的幼稚想法。 但是今天，此时此刻，跟着极家军队来到地面，还没来得及欣赏这第一次看到的地面光景，却看到了更加让人心生震撼的场面！ 还有无名者…… 这个总是输给明圣王的、几乎被人遗忘的世界第二强者。 没想到竟然能亲眼见识！ 而且还是那样……让人只是看着，就忍不住颤抖！ 他都快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了！ 要和那种怪物战斗？ 不可能的！ 这和一群苍蝇成群结队冲上去攻击一只猛兽有什么区别？ 就算有战斗头盔的辅助，他的眼睛也难以跟上那道银色身影的速度！ 好在混城极家和陈家看起来没有随便让自己的属下出去送命的意思…… 不过……地上城原本就是这样不在乎牺牲的吗？ 这些“苍蝇”，只是为了给那几个有能力给无名者达成有效攻击的ss级制造机会吧？ 真希望他们能自己搞得定。 光是看看就很可怕，他可是一点也不想上去面对那种家伙！ 那分明是，绝对不能成为敌人的存在！ …… 一只牙都没长齐的狗崽子并不能给老虎带来任何伤害。 一群狗崽子也许可以阻碍老虎的速度，但是也没什么用。 但是，漫山遍野的狗崽子，和一大群悍不畏死的猎犬加在一起呢？ 现在凌乐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再加上还有两支大军虎视眈眈，似乎只要有任何示弱，他们就会扑上来加入狩猎的阵容，这使得她根本没有什么放水的余地。 要么战，要么逃。 可是，面对这种不要脸皮的阵仗，就这么逃走，薛芯必然死路一条。 那么眼下，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半空中，精准的远程攻击、配合着中程近战兵种不断涌来，又被不断银光打散！ 肢体横飞间，硬生生地在小岛上空下起了一场血雨。 地面上，原本破烂的飞舰，在一众攻击的余波中，变得更是不堪。 也许在上阵之前被告知对手的可怕，出手的武装者还会心生胆怯。 但是，在这里的地上城ss级们，一开始就被告知，那是虚假的无名者！ 谁能伤到她一次，就能直接提升一个级别！谁能砍下她的脑袋，将会有机会得到尝试全世界第六套sss级战甲的机会！ 原本，这些ss级中，也许有一些人是崇拜着无名者，崇拜着“王后”而心存犹疑的，可既然又说了那是假冒的……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带队的强者们率先杀了去。 这么一来，剩下的小喽啰们，自然也是信心十足地跟着杀了出去！ 他们不知道什么真假无名者，只知道，那是无名者，也是这次地上城的对手！ 而这里的ss级强者既然朝着无名者无所畏惧地杀了出去，他们还需要犹豫什么？ 胜利在他们这边！ 参与击杀无名者的战斗？ 这完全可以吹一辈子！ 地上城的人冲在前面，薛家薛实真手下的战斗力量自然也毫不退缩地跟着杀了出去！ 结果…… 等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名誉？ 地位？ 荣耀？ 在那之前，能不能先祈求能有个全尸？ 逃？ 没有命令，又有谁敢逃？ 尚在地面，又能逃去哪里？ 更何况还有混城两大家族的人看着，怎么想，这里也该是无名者的坟墓吧？ 可是，不逃的话…… 死，分明已成了必然选项！ 地上城的ss级，现在也是心惊肉跳。 假的无名者？ 情报部在说什么？ 这根本就是货真价实的无名者不是吗？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实力，在他们的围攻之下丝毫不落下风？ 更何况，那把武器还和无名者常用的那把如此一致！ 可惜，现实已没了仔细思考的空间。 现在只剩下保持进攻阵型这一个选项了，要是最强阵型也被打散，他们将再无自保之力！ 凌乐看起来杀伐果断，实际心中满是烦躁。 这太奇怪了。 就算x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就算另两家只想着占便宜，可是现在这个场面，地上城再怎么说也会催促那些人出手吧？ 而那极家和陈家，就算不愿意出手，可是只要地上城催促，怎么说都会象征性地出点人？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地上城……不，x把这些人兴师动众地叫出来，只是就这样让他们在一旁观战？ 【薛芯那边怎么样？】不妥之感萦绕心头，虽不至于影响凌乐打出来的优势，但她还是稍稍放缓了速度，装作体力变差的样子。 实际是为了减少无谓的伤亡。 同时也是为了节约体力。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会心慈手软的角色，所以根本没人怀疑她其实是在放水，倒是觉得终于看到了些许希望，如雨点般的攻击顿时又凌厉不少！ 血雨渐渐停下，可是那天空中原本悄悄升起的点点星光和梦幻般的极光，又被巨兽般的深沉黑影所吞没。 当灾害天气的威胁度达到一定级别，便会被地面部队称之为“灾兽”。 犹如人力不能抵抗的恐怖巨兽，没有人能和“它”正面对抗，甚至没有人能有资格引起“它”的注意！ 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终究渺小。 【通知过了，】光夜也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但是它也只能在里世界呼风唤雨，对现实，对现代文明设施少得可怜的地面？它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它现在根本不能预知那头“灾兽”会不会只是没事咆哮一声，还是会突然往这人堆里“踩”过。 【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大约一小时的路程，现在得到我的联系，已暂时停下。】光夜又道。 虽然很难说x有没有可能会通过它和蒋子光之间联络过的蛛丝马迹找到他们的位置——毕竟它和x斗了个旗鼓相当，很多事就没了百分百的保障。 但是蒋子光也不是个摆设，而且这附近的力量全集中到了这里，x也不可能还能调动得到更多力量去寻找和对付蒋子光。 【薛家的力量，全在这里了？】凌乐又道。 她手中的双头长枪，每一次挥舞，都必有至少一人被击飞，甚至也可能是一串！只是从刚才开始，她暂时没再做出刺穿和震碎的动作。 当然，虽然众人误以为无名者已现颓势，但是依然没人敢小瞧她，甚至没人敢随便减缓攻击节奏，反而是越攻越紧。 第197章 sss级 空气中满布了血腥之气。 【不，这里的薛家私军都是薛实真的人，薛芯的支持者在我的帮助下也不算太掉链子。】光夜回答。 【是吗？那……薛实真藏起的私军也真够多的。真是势在必得。】凌乐道。 【要让薛家的主力出来帮忙吗？这里确实没人是你的对手，但是战甲的能量不是无限的，你的体力同样如此。你看看，这么多远程武器锁定着你，就算你打乱进攻节奏，但这样消耗下去，你的护盾层很快就不能及时生成了。一旦没了护盾层，可就要够你受的了。】 【我……】正想说什么，围在周边的攻势忽减。 夜视模式中，一道浑身金色如战神般的身影缓缓逼近，甚至似是驱散了些许黑暗。 嗯…… 这排场…… 凌乐忽然有了某种预感。 虽然对x的真正目的还抱有很多疑虑，但是……这个家伙，是明临吧？ 因为那绝不是什么战甲师，而是一台金色的代行者！ 金色代行者出现的同时，观战的极欣和陈柔柔皆是一阵沉默。 “难怪一直有某种违和。”陈柔柔道，“违和的源头就是那个吧？” 极欣：“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的，你应该也想到了。”陈柔柔道。 “呵，这一台和转播中看到的差别很大，我正奇怪，既然代行者这个东西已经那样毫无疑问地出现在公众视野，为什么薛家却不把这些东西派去充当战力，还以为……是代价太大。”极欣拈着下巴道。 看来他还真的在认真思考，都忘了他这个覆盖住真容的虚拟形象脸上根本没有胡子，下意识就做出了看起来有些违和的动作。 当然，也可能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毕竟谁都知道这根本不是他的真容。 “现在看来，倒更像是舍不得代行者的牺牲了。竟然让代行者在消耗战中途出场，人命才是消耗品吗？”陈柔柔道，“看来，在薛实真眼里，人命、战甲师的性命竟不如代行者？真的是这样？” “其实对代行者这东西，我也吓一跳，现在还没缓过来。”极欣耸肩道，“薛家还真是藏了一手好牌，只是，这也不知到底是谁的功劳……薛芯？薛实真？还是地上城？” “呵，很吓人吧？突然打出这种牌，极家……不，整个战甲生产商的市场都会大缩水吧？你们就这么坐以待毙？甚至……现在还准备帮薛家打工？”陈柔柔目光紧盯着极欣，一半认真、一半打趣道。 “还能怎样？总不至于发起恶性竞争吧？”极欣抬手揉了揉眉心，“况且，地盟和海盟都想找机会吞并混城，咱们怎么能窝里斗呢？我相信，薛家不会做得太过分的。” “薛家？他们现在明目张胆地抱住了地上城的大腿，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是薛实真吧？唉，所以我才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保护薛芯……” “尽心尽力？我可没看出来。” “不过，这个金色的代行者……” “怎么？” “初步分析出来了……是3s级。”极欣眯眼，右手食指不停地敲打着座椅扶手，“也是，否则又怎么敢那样站在无名者面前？其他人，甚至双s的战甲师也在靠边站。” “3s？远程控制的东西真的能达到那种程度？那你们岂不是更加完蛋了？” “你作为家主……语气就不能严肃一点？” “作为家主，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 “况且你这张脸实在太帅，让我严肃不起来。” “真是……啧！还挺有眼光的！” “呵呵，不过……”话锋一转，陈柔柔紧接着就回归正题：“能做到那种程度的，起码也得3s级别的战甲师才行吧？否则你们岂不是连一点竞争力都没了？” “别把我们说得这么凄惨，战甲出现的本身就是追求极致的机动武力，在这一点上，远程操控的代行者是怎么也不可能及得上战甲师亲身操控的战甲的。更何况……那当然是只有合格的战甲师才能操控了，否则又拿什么和正经的战甲师对抗？……准备代行者，网络雇佣操作者确实比直接雇佣各方争夺的优秀战甲师简单得多，但是代行者这东西本身也不会多便宜，应该远还不至于到可以随便喊人操控的程……” “是吗？那么，地上城能操控3s战甲的角色……那可真是……宿命的对决？”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啊……呵呵，其实我对你们极家的烦恼并不感兴趣。” 陈柔柔一边说着，一边立即吩咐自己人随时做好收队准备。 一来是怕被两个sss级对战的余波波及，而造成不必要的损伤，二来，那要来不来的危险天气，总让人难以集中注意力。 还是赶紧让自保能力差的先收队，以免出现不必要的损失。 “你这……”极欣微恼，但还是努力平复了下来，道：“唉……呵呵……算了，宿命？依我看，这明圣王，能坐稳那个位置可真不是个单纯的角色。我说地上城为什么要这样无谓地送人头呢，原来他们只是为了消耗无名者的体力，真正的主菜，是给明临一个亲手击杀无名者的机会。若不是这样，只是个一台代行者用人类尸体垫脚？那不是疯了吗？” “可是……你没听说那个传闻吗？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也没有广为传播……” “你是说，无名者是明临的人，这个传闻？” “是啊。” “呵呵，不管是不是，咱们的明圣王，显然没有他所表现的那样光明正大。” 极欣一边说着，一边也悄悄撤下了地面上自保能力不足的战力。 …… 群岛上空，金色身影出现的一刹那，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本以为，以那个场面，那道身影也许会说点什么话。 然而，对视了一会，毫无征兆地，那道金色身影突然展开一把金色长剑，蓦地朝那银色身影杀了上去！ 金色在身后留着残影，似是能照亮夜空，又如降落凡间的天神。 砰！ 结结实实的一剑，砍在银枪之上，便见那无名者手里的银枪，应声而裂！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在众人下意识以为银枪已废之时，就见那银色双头长枪，并没有如众人所想般飞散，而是紧接着裂解成了银色的锁链，将那金剑结结实实拦了下来！ 锁链被金剑冲击得微微一凹，却挡得很稳，紧接着，众人眼中一花，就见那银色锁链已把金色长剑紧紧缠住！ 第198章 还不投降? 直到这时，众人才终于稍稍恢复思考能力，然后也终于想起，无名者的武器确实还有这样的形态！ 只是在最终决战之中没有出现过，所以大家竟一时间忘了，这锁链本就是那长枪所化！ 而在这一刹那，明临心中却是生出了一点遗憾。 ——这样的武器形态，在最后的决赛之中从来没见她对他用过。 本以为这只是个形态，没什么别的关系…… 但是在此时，在她被那样规模的围剿之下、在大幅消耗之后，才在他面前用出……就莫名地，感觉到某种侮辱。 她真的是觉得，以他的实力，她不需要做到全力以赴，才不愿意使用吧？ 但是……就算连装装样子都懒吗？ 就是因为这样，他的身边才会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等这内奸的问题解决，得好好跟她聊聊这件事！ 强光闪现，耀得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都是暂时一白。 等回过神来，明临右手中的长剑已摆脱了锁链的纠缠，而他的左臂已不见了左手，在手腕之处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口子。 这绝不是被无名者砍落的！ 而是利用代行者的优势所隐藏的武器！ 看来刚才的强光就是它发出的，而无名者，为了自保也只好放开明临的长剑！ “明临，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在空中站定，凌乐终于开口，带着魅惑节奏的声音让所有人莫名一怔。 明临听着这虽与“凌乐”的声音截然不同，却偏偏有着相似感觉的声音，忍不住微微苦笑。 再早一点发现该多好，在昨晚之前，早一点发现二人之间的误会…… 对方如此扎根地上城，为了一口气连根拔起，也许依然免不了要演场戏……但局面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明临心中可惜，嘴上却道：“让人失望的是你，无名者。为什么要和地上城作对？” “想让我回答你，先打败我再说吧。” 凌乐说完这句，嗖地一下杀了上去。 这次是完全动真格的了，二人速度都拉到了极致，明明是与人的身形差不多大小的个体，碰撞之中，竟让人感觉是两只来自恒古的巨神！ 刚才……就是在那样的怪物手里活了下来吗？ 终于脱离战斗范围，回醒过来，刚才被一瞬间激发的激素控制了大脑而杀向凌乐的战甲师们，才是真正后知后觉地腿软起来。 不行了……虽然没死，又好像死过了一次…… 感觉整个人就像突然被丢进火堆里的干柴，一下子燃起了大火，然后大火过后，只剩下残渣，一点也烧不起来了…… 此时此刻，也只有战甲的辅助视觉增强度接近最高级别的战甲师才能忽略那让人心悸不已的本能感受，勉强看清二人身影。 就算是陈柔柔、极欣、花茗等人，如果不是有慢镜头回放，也只能看到两条线而已。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下撤，很快，地面上方只剩下ss级的战甲师们和驻扎在群岛上的重型机械武器还留在原地。 凌乐这次出手，已绝非虚张声势，而是发了狠劲。 试探明临知不知道现在的真实状况？ 就在刚才亮起白光的一刹那，二人已达成了除了他们以外，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暗号。 见面地点、时间——就在第一次在现实中接触的地方，7天后。 这个一点也不复杂。 然后…… 也该出口恶气了！ 明临现在也是使出了全力。 没错，就在刚才光芒亮起的一瞬间，二人以武器的震动为暗号，不约而同地约定了相同的见面时间、地点。 ——虽然也是因为“一周”、和“初次见面之处”表述起来最简单。 但是他在心底还是相当欣慰。 ——很有默契嘛！ 看来她也注意到了不妥。 也是，既然光夜能力这么强，她作为凌乐的跟屁虫，怎么可能隐藏她发现的蛛丝马迹。 这样一来就简单了。 现在……只需要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然后找个机会让她溜走就好了。 ——反正既然那“真民零”拥有碾压情报部的信息操纵能力，他用着这代行者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阻碍…… 成就大业之前，出现些阻碍也正常。 只要把这些阻碍铲除，接下来便是腾飞之刻！ 明临心中志气满满，现实却是被凌乐紧逼得屏住了呼吸。 远处那深黑色的“巨兽”，闪起了紫色的光芒。 整团整团的紫色雷光，突然照亮了夜空，给黑夜中的所有东西都蒙上了紫色！ 那是能让万物沉默的泯灭级雷云团！ 这样的紫色，也让人忍不住联想起恶魔那仿佛永远不能满足的狂野之眸。 如果那是恶魔之眼，那这只，光是一只眼睛便已巨大到占据了大半片天空的“恶魔”，到底有多大呢？是不是随口就能吞噬这一切自以为掌控着自己命运的蝼蚁？ 又或者，人类世界，早在许久之前就已落入了恶魔之口？ 此时，眼见那缓慢而又不可阻挡的恐怖“灾兽”在众人放松警惕之下刹那间成型，神网朝花茗道：‘让其他人都回去吧，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可是明临还什么都没说！’花茗道。 神网立即道：‘他用的是代行者，又不会有危险！看看那团雷云，不管他打不打得过，只要他拖住q，就是赢了！况且你觉得他这个时候还有空发命令吗？当然是得你来。’ ‘你怎么不自己来？’花茗可不会忘记，这家伙现在根本已经到了不经过她就随便出手的程度。 ‘我还有事要做。’神网道。 ‘什么事？’ ‘我还要一一像你汇报吗？’ ‘你……’花茗气结。 ‘我现在很忙，你听话，再犹豫就晚了。’ “……” 虽然很不服气，但是花茗还是乖乖发出了撤离指令。 再加上其他势力也纷纷撤下最后的人手，一时间，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两个打斗的身影。 “灾兽将至，影儿，你还不投降吗？你若是现在认错，我可以饶你性命。” 少了高级设备的监视，明临也不再掩饰自己和无名者本就熟识的事实。 至于现在说的这句话，倒是一半演戏，一半真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他看来，有很大原因确实在于她的不受控制，但凡她在半年之前，受到攻击之后不是以假死来隐蔽，而是找到他问问缘由，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除了七日之约，她在这个时候放弃一切抵抗，假装被俘，乖乖被抓到他的面前，这也是很好的选择。 ……甚至是更好的选择！ 第199章 凶得不行 凌乐没有立即回答，她蓦地从手中打出一枚闪烁着蓝芒的飞刀，直冲金色代行者脑门。 明临往后一仰避开飞刀，然而一条锁链，就像本就准备好了一样，一下子自下而上缠住了他的脖子！ 竟是凌乐在以那一记飞刀吸引明临注意之时，突然身子一矮，从他的正下方精准无误地朝着他闪躲的方向打出锁链！ 银色锁链一下缠住了明临的脖子，还没缠稳，又被狠狠往下一扯！ 金色代行者一下便被后仰着往下扯落！ 才落到一半，只听“砰”地一声，一条长腿带着近乎扭曲了光线的速度，狠狠往他的后腰踢来！ 失衡之中，明临手中长剑瞬收，下一瞬，已是从剑柄之处亮出光芒，刷地一下放出利刃！ 凌乐这一脚之凶悍，根本难以收势，眼看必将被突然变幻的长剑刺穿，千钧一发之际，她凌空斜转，硬生生偏斜了腿劲，整个人转到了明临的上方，将膝盖重重压在他的胸口！ 砰！ 光芒交织中，二人如巨大的火流星轰然而落，落入岛中，撞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你把其他人都撤了？” 巨坑之下，烟尘之中，凌乐竟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她手中的锁链依然紧紧缠着金色代行者的脖子，狠拽之下，似乎随时能把这脖子卡断。 “啊……呵……应该是花茗撤的吧，她现在暂管情报部。”被凌乐这么踩着，明临心中满是不爽，但是在凌乐面前提到花茗，他又觉得挺爽的。 ——q喜欢他，甚至隐隐依赖着他，这一点他非常确认。整个地上城知道q的存在的人，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要不是喜欢，以她的能力，凭什么这样不问缘由地任凭明临差遣呢？ 她只是性格难以琢磨了点罢了。 至于她和其他男人？ 那不可能会有什么真感情。 她是这样的不羁，这世上，除了他明临，没有哪个男人能驯服得了她。 只是，就算明白她那只是玩世不恭，却还是觉得她太不自觉了点。 是该让她多生些紧迫感。 可惜，头部盔甲挡住了她的真实模样…… 真想看到她吃醋的模样！ 明临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别处，凌乐却莫名感觉到了某种不妥。 她本就对x的真正意图有所怀疑，此时眼见明临的人突然被撤下，更是觉得违和到了极点！ 地上城的问题，极大可能是出在花茗和神网之中。 花茗这个满脑子明临的女人？ 那家伙根本没有任何魄力，凭她是根本不敢在未经允许之下做出那种重大决定的。 基本可以确认她是被控制了。 被x，也很可能就是那所谓的神网本身。 而x，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分明就是把地上城的亲兵当做消耗品，相比之下，反倒是更看重代行者。 这样的它，现在却突然指挥花茗召回所有武装人员，而只留下一个明临控制的金色代行者来和她单打独斗，甚至是在很可能“同归于尽”的情况下？ 不舍得普通代行者，却舍得sss级吗？ 总觉得哪里不对！ 凌乐手上稍稍放松，停下道：“就算威胁不到你自身，但是能发挥出这样战力的代行者也很珍贵吧？你真的想拖我同归于尽？” 明临本已变形的左手也收敛了光芒：“我说了，影儿，只要你投降，一切好说。就算你刚刚才杀了很多我的人，但因为是你，我可以特别再给你一次机会。” “……开什么玩笑？是我特意要去杀他们？这么多人要群殴我，我自身难保之下，还要顾虑敌人的死活？我是什么？饲料？” “呵呵……所以，你现在真准备同归于尽？” ——话虽这么说，明临却并不觉得凌乐会有事。 她有时候看起来就像个亡命之徒，追求刺激，不顾生死。但是更多的时候，她更有着极强的生存本能，如果不是有把握，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有闲心和他僵持。 “……” 沉默了一下，凌乐突然“呵呵”一笑，手中锁链一紧，仗着明临不可能真的将那左手的杀招生生打在她身上，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一把拧断了金色代行者的脑袋！ “你……” 脑袋飞起，这虽让明临一下子失去了战力，但并没有立即阻断通讯。 他实在不敢相信，在二人悄悄达成默契之后，她竟然还要做这样的选择？！ “反正，薛芯不能死。”凌乐看着那飞起的头颅和几乎近在咫尺的紫色雷云，腿上力量大开，“砰砰”两声，将那金色代行者的身体一脚踢进了雷云之中！ 还未完全落入，无数紫色雷电已先一步打至，将那无法顺利开启护盾膜层的机械体一下肢解成了碎片！ “你！你是不是忘了你做过什么？你以为那种不能挽回的事可以被轻易原谅？！” 金色代行者的头颅还在怒吼，但是紧接着，就被瞬间飞至眼前的凌乐狠狠一脚踢进了雷云灾兽之中！ 做完这一切，凌乐才毫不犹豫一个转身，笔直地冲向地下入口！ 以剩余的地面监测设备勉强看着那如同双神大战的场面竟以这样的情况突然收场，又见那凶残的无名者化作流线直朝着地下入口冲来，原本还算自若的极欣和陈柔柔，皆是没来由地心中一慌。 特别是……刚才那情况好像是那二人说了什么，然后那代行者最后还大喊的那一声…… ——你！你是不是忘了你做过什么？你以为那种不能挽回的事可以被轻易原谅？ 这……无名者果然和地上城之间有猫腻？！ 然后呢？ 她还对谁做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 无名者的恐怖实力和难以琢磨的性格算是见识了！ “你有什么打算？”陈柔柔看向极欣。 极欣道：“如果要出手，就不能给她任何喘息，也不能被她现在的气势吓到，连番作战之下，就算是块机器，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战斗能力大减。” “所以极家要出手吗？” “这当然……不敢。” “啊？” “你不也是决定了继续观望吗？呵，如果要出手，刚才就能出手了！无名者虽强到让人忍不住想要铲除……”极欣摸着下巴上虚无的胡子道，“但是人的极限也就是那样了吧。” “极限……吗？” 第200章 寂灭 “呵呵，”极欣笑了一声，道：“那些双s级的战甲师，不是有很多人都以为，限制他们提升的，是难以打造的精密战甲吗？可实际上……主要原因还是在他们自身。s级还没什么，到了双s级，就已开始需要一定的战甲适应度。而越强的战甲，适应力越是重要。所以，根本不是我们生产不出优秀的战甲，而是要生产出和他们所匹配的战甲，调整时间太长。” “这个时候你跟我聊专业知识？” “知足吧，一般人我不会跟他们分享这些看似简单，实际相当关键的信息。” “哦，那么，你觉得，无名者这种，是站在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位置了？” “是，其实到了3s级，已经很难有可以完美发挥战甲能力的人了，世上五名3s级，不是有两名穿的是我们极家的战甲吗？” “是第四名和第五名。”陈柔柔微笑着强调道。 “……总之，这两人是分别经过了三年和四年的调整期，才终于穿上只属于他们的专属3s级战甲的，就算是那样，当时的适应度，也只有49%和52%。” “这听起来，3s级也有很大空间？”陈柔柔道，“是不是应该像其他级别一样再分成十小级？那无名者这种……” “我们做战甲生意的，最明白那些东西的极限在哪里。”极欣道：“3s级战甲是目前人类技术的极限，就算在最理想状态下，100%适应3s级战甲……勉强把那说成是3s10级，那就是达到了人类极限。但那不是单靠战甲师就能达成，而是需要依靠战甲师身后的整个团队、战甲生产者的调整而才能达到的高度。” “所以……呵呵，你的意思是，你对无名者这身战甲的生产商很感兴趣？” “那是……私人兴趣，和眼前的事无关。”极欣道，“我要说的是，你觉得无名者现在多大年纪？算上她活跃的时间，以及培养和调整的时间……少说也该有30岁了。明圣王这种一出手就集资源于一身的人，可不是随便就能复制的。所以甚至说她是30岁还是往小了说的！” “所以，绕了一大圈，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无名者，差不多是巅峰状态？” “对。放长远来看。现在的她就是一只成年的怪物，只要她不和我们作对，我们也别在她最强盛之期去招惹她，等着她慢慢老去，那才是最优解不是吗？” “呵呵，说得有理，可是，同样有战甲生产能力的地上城，不会不懂这个问题吧？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她？” “所以说地上城和薛家才是问题啊……”极欣摇头，“人的成长是有限的，可是家族的成长……就算有起落，但只要家族不灭，那就是无限的。无名者看起来再如何是个威胁，我们这次也看到了她的极限。而地上城，他们的做法实在让人很难看懂。” “这样的话，我们更不该袖手旁观了。混城之所以能独立于三大势力之外，也是因为我们在关系到家族存亡之时总能选择携手……”陈柔柔说到这里，声音又小了下去。 ——情况变了。 混城三大家族可以在关系存亡之时相互携手，以确保混城独立于三大势力之外，拥有相对的自由，但那是在三大家族之间不存在绝对的竞争关系的情况之下。 现在，薛家的代行者，往远了说，可是会关系到极家存亡东西。 极欣这个老狐狸！ 早就知道人言一张嘴，光是动嘴的事根本没必要太当真，还是差点上了他的当！ 他现在是巴不得希望薛家覆灭吧？ 极家这么选，他们陈家也只有选择自保了。 就算混城的独立对陈家有利，逆势已成，还是静观其变，顺便规划一下新方向吧。 看来，混城的独立，也快到此为止了吧…… 正想着，她和极欣的眼镜中忽然齐齐响起了信息声。 继而二人立即神色大变！ “寂灭炮！” ——那是针对威胁到整个城市人类生存的恶魔准备的武器，一发下去的威力先不说，这消耗，就算是他们这样的超级家族也很难承受！ 那根本就是关系到混城的生死存亡之时才能动用的东西！ 按规矩，那是整个混城共同承担的费用，但是薛家动用它为的又分明是私人理由！ 承认那是混城危机？ 还是坚持薛家是为了自家利益才开启？ 不管怎么样，无名者不可能在那种攻击下活下来吧？ 不仅一举消灭了无名者，还逼着他们做出选择吗？！ …… s-07通道处，凌乐一口气冲入通道，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便有几十道光线迎面而来！ 混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每个地面入口都有专属的家族管理，匆忙之中，她冲入的正是薛家管理的通道口！ 光线充斥了通道，凌乐以灵巧的身形闪躲了几下，就见下方亮起巨大的耀眼光团！ 那可不是什么灯光，而是超级武器运转的光芒！ 那是，混城尚且作为地盟一员之时，作为帝都之外的第二个一级城市而所统一设置的防卫武器！ 在战甲师更加稀有的那个年代，缺乏机动武力的人类对恶魔的畏惧比现在更加严重，而这些武器的设置初衷，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以免出现人力难以解决的超级恶魔杀入城市。 但是那种设想级别的超级恶魔本就稀少，再加上每一次使用，消耗的资源量、通道维护费等加起来完全是天价，所以这些武器一直到战甲师的黄金时代开启、势力更替再到混城独立，根本一直都没使用过。 而现在，为了对付她这个“无名者”，薛实真竟然直接动用了它？！ 往后是带来绝对死亡的“灾兽”，往前是即将扑来的，就算是sss级战甲也难以支撑三秒的极限武器！ 这简直是闯进了绝路！ 花茗眼看着那场面，直到镜头因为通道的自我保护而封闭起来，嘴角已不知不觉划出一道弧线。 ‘喂，数据之神，本来我一直觉得，就算你再怎么神通广大，那也只是在某种巧合之下获得自我意识的，一串稍微复杂点数据，现在我倒是真的相信你是个神了，还是个能干预现实世界的神。不然，呵呵，怎么连老天都要这样和无名者作对呢？待在外面是死，冲进通道也是死，后撤还是死，这下看她还怎么活命！’ 第201章 被遗忘者 ‘哼，她有光夜当参谋，我本以为她应该会想到，我们有能力动用这这种攻击的呢……而且还偏偏进了薛家的通道。’神网道。 ‘哈，和明临大人纠缠太久，来不及撤离才慌不择路不是吗？这样的死法真是解气！她也许根本没想到，她所喜欢的人，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 ‘我本来还给她准备了主菜，真是可惜了。’神网道。 ‘呵呵，那也只是个血肉之躯啊……我现在终于觉得舒畅多了！’花茗话音刚落，忽然脸色突变，豆大的汗珠悄然从耳边滑落，被瞬间冒出的冷汗浸湿的后背更是一阵阴冷。 她看到了什么？ 此时通道内的监控确实还没恢复！ 那恐怖的一击也确实朝着无名者结结实实打了出去！ 可是，她竟然还活着！ 带着残破的战甲，她从那s-07通道的地下出入口冲了出来，一下掠过那出入口处的所有呆滞的战甲师、以及因为启动寂灭炮而暂停工作的其他重型武器！ 机械兵倒是第一时间追了出去，但是那哪里是机械兵能及得上的速度和灵活度，无名者一下就消失了身影。 呆怔…… 不仅是关注这件事的混城三大家族，就连神网也是半响没有言语，好一会才道：‘开始下一阶段计划吧。’ 花茗也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画面分析数据道：‘判定战甲损毁度50%，这样的损毁度，能保持行动力都不错了，应该没什么战斗能力，我们只要乘胜追击，让她没有喘息之刻就好了吧？’ ——真像是亲自参与了攻略boss的围猎战，在里世界里她虽用经验药刷高了战斗等级，但也只是虚高罢了，从来不会参到战斗之中，现在却在现实里反而做着类似的事……还真是有趣。 特别是看到无名者那狼狈的样子。 虽然她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着真的很可怕，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下可总算是看到她露出弱势的一面了。 ‘没错，这个人虽不如薛芯重要，也不如光夜有威胁，但是太诡异了，没必要给她喘息的时间。’神网说着，又话锋一转道： ‘只是可惜……召集到这里的地上城部队，已经反应过来那是真正的无名者了，再加上刚才那一战下来，就算是ss级，也没一个战甲是完整的，他们能留下一命已是侥幸，你觉得现在还能调动得了他们？至于薛实真的人，其中的强者刚才已经被无名者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没什么用。你现在，难道还想指望指挥陈家和极家的人去追杀无名者？’ ‘那怎么办？’ ‘也无所谓，’神网道，‘现在的结果也不错，接下来……既然跑进来这么大一个威胁，为了安全，先封锁混城，再慢慢对付她就好，反正战甲修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 神网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 ‘怎么了？’ ‘不，没什么。’神网又道，‘无名者是有点诡异，我曾亲眼见她那只机械义肢被砍下后又被她很快接了回去。’ ‘有那么夸张吗？也许只是紧急衔接设置？不过你是什么时候亲眼看到无名者被砍下……机械义肢？’ 神网却直接忽略了花茗后面那句话，道：‘没那么简单……这么看来，虽说我不相信她还能凭空修复战甲，但念在她身上的不确定因素，还是不能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现在，干脆把无名者暗杀薛林阵的记录发给薛实真吧，只要有那个，除非薛芯发话，否则薛家没人可以阻止他继续追击无名者。还有，等薛芯抵达，不要出手，帮助薛家主力护送薛芯入城。’ ‘我们的真正目标是薛芯，你没忘吧？’ ‘哼，你多虑了！但是这次你也看到那无名者的战力了，相当危险。我之前也说过，在没得选的时候，再大的仇也能被暂时放下，所以我们现在既然不能保证直接弄死无名者，就该让薛芯有得选，让她选择站在我们这边。你就照我说的做，还有，等灾兽过去，再让人去确认一下无名者所乘飞舰的情况。’ ‘……好。’ …… 混城北区，这里是整个混城最杂乱的区域，随意搭建的棚屋、脏乱的地面、还有穿着随意却不喜露脸的人们。 这里也是罪犯的天堂。 狂呕的醉汉、互殴的莽夫、毫无顾忌的情侣……还有玩命的赌徒在玩着死亡游戏，输者流着鲜血躺在地上再无声息，赢者狂笑着，但是不出意外，应该没几天就会花完这笔钱，然后忍不住开始下一轮赌局，直到输命的那一天。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死神，也未必会喜欢这个地方，毕竟这里的人对死亡根本没有半点尊重。 凌乐罩着一条顺来的防探测斗篷，穿梭在人声鼎沸、又充满异味的违章建筑之间。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一队全副武装的a级战甲师推挤着挡路的人们，紧追不舍，又小心翼翼，半点也不敢真的靠近。 【都是薛家的人。】附近所有网络设备都在实时进入光夜的掌控，不用凌乐回头，它已将周围的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就连不小心露出半个脸的罪犯也不放过。 【薛实真还有余力？】 【这次是薛家的主力，但不可能是来保护你的。】光夜道，【虽然我也知道，你杀死薛林阵的事不可能瞒得下去。】 【哦。】 【直接跟薛芯坦白了说吧，反正没有你的帮助，她也过不了现在这关。至少也要让薛家明白，你现在是薛芯的强力帮手。】 ——薛芯和蒋子光现在放弃了其他联络手段，如果x插手，光夜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没有感觉到x的动作，说明那二人还没有收到这些消息。 【强力帮手？呵，就现在这副惨样？】 【差不多得了，你还装上瘾了。】 ——战甲损毁度50%？没错，那都是装的。 世人对无名者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就算是明临，也总是掘不出她的底细。 可实际上，她虽仗着武力常常到处乱跑，却是毫无疑问地，是从混城走出来的。 或者说，是在设置于混城的、一座被遗忘的实验室中走出的。 那是属于已覆灭的旧势力的实验室，她是属于旧势力的、被遗忘的产物，身上所携的，却绝不是淘汰的技术，而是以无数尸体堆积而成的、全新方向的分支——纳米机器战甲技术。 先不说这些，巧合的是，那绝密实验室中有的是关于混城的资料、甚至还有备用控制系统，更巧的是，那些高级通道，全是旧势力设置的东西。 慌不择路？ 那还真不至于，只是没必要选择罢了。 第202章 混城北区 而在那相当于超浓缩版“灾兽”的寂灭一击即将打出的一刹那，她干净利落地利用这战甲系统中安装的控制权限，直接打开了一旁没人知道的躲避通道。 ——想来那当时也是为了在紧急情况下，防止重要人物恰好在通道之中而设立的。 至于寂灭炮所针对的恶魔，正常来说，达到需要动用寂寞炮的恶魔，个头不可能小。 ——当然，遇到过那只难缠恶魔的凌乐，现在并不这么想。 总之……就算那整个通道都毁得不像样了，那也没打在她身上，她并没有受到半点损失。 而那所谓的50%战甲受损度……目前这世上，除了她，没人能假装这种事。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凌乐虽战斗力还在，但并没有掉以轻心，【你觉得呢？】 【我们对x的了解太少，根本不能分析出他的具体意图。只是，本以为他就算对地上城心怀不轨，也是需要时间才能出手，现在看来，他似乎越来越大胆了。】光夜答道。 【呵……胆大，总有胆大的依仗，否则不就成傻x了？】凌乐一边聊着，一边转身推开路边一扇也不知用哪里捡来的铁皮装点的破门。 门内是一间混乱的酒馆，昏暗的光线中，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浓重的汗馊味扑鼻而来。 不过凌乐对此显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她只是随意地走到吧台前，微低着头开口：“来杯冰茶。” 这里是酒馆，根本不会卖茶，而所谓的冰茶，是一种酒精度极高的调制酒，没点酒量的根本连碰都不敢碰。 “哟，这不是咱们小狐狸吗？”站在吧台前的酒保俯下身子，极其没有风度地斜着脸偷看凌乐兜帽下隐藏的脸，确认是那张让人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后，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腰，很快调出一杯酒，推到凌乐面前：“来，哥请你的。真是好久不见了，差点以为你死在了外面呢！” “老板，来两杯战火！” 新进门的二人打断了酒馆老板和凌乐的谈话。 “好，马上！” 二人上前，随意地往凌乐身旁一坐，眼见凌乐摆在桌子上的一只左手白皙精致，怎么看都像个女人的手，立即忍不住道：“哟，美女一个人？来，露个脸看看！” “别吓到人家。”那人的同伴笑嘻嘻道。 “有什么吓不吓的，独身一人前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他做了一个难看的手势，不过紧接着又补充道：“除非她穿着战甲。怎么样，拉开衣服确认确认？” ——这里和一片和平纪律的地下联盟城市不同，特别是这混城北区，所以穿着战甲乱逛倒不算什么新鲜事。 当然，一般人也不会真的敢随便招惹穿着战甲的人，这二人此时这么说，明显只是随便找个理由。 毕竟那斗篷下的身影看起来一点也不臃肿，反而很苗条。 “哎哟！”老板一下把两杯酒推到二人面前，道：“你们是想拆了我的酒馆吗？没事别招惹她！” “呵呵，怎么老板，你看上了？” “难道还真是个美女？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老板趴在那里瞧人家脸呢。” “呵呵……”却听凌乐笑了两声，道：“杂种们，我不过是几个月没来，胆子变这么大？” 她稍稍抬头，露出半张脸来，那脸上并没有战甲的痕迹，但是身旁那原本还在调笑的二人看到这半张脸，原本还嬉笑的脸立即僵硬，连原本坐姿随意的身板也一下挺得老直。 “凌……凌姐，您来了也不说一声……” “是……是啊，您这么久没消息，咱们还以为您死在外面……啊呸！还以为您是在外面玩得不想回来了呢！” “哼。” “不过您来得还真是不巧，也不知您有没有注意到，这外面的情况不太正常！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看到外面有一些薛家的战甲师鬼鬼祟祟地包围了这里，不会是针对您来的吧？” “哈哈，怎么可能。”凌乐脸不红心不跳，伸出右手拿着酒杯，懒洋洋地喝着小酒，“咱们这些臭水沟里的老鼠，什么时候见混城重视过！” “是吗？哈哈，您要是不否认，我真要以为是您戏耍了薛家大小姐的事曝光了呢！要说老鼠，咱们是，凌姐您可绝不是！想当年薛家小姐被您迷得神魂颠倒，可是派人来这里找了您很久……这是老鼠能办到的事？” “那些家伙是为了那五大王牌战甲师之一的无名者吧？”老板敲了一下旁边擦洗杯子到一半突然卡住的柱状机器人，见它在高压之下重新开始活动，又道： “我听说，今天傍晚时候，那无名者在混城地表和混城三大势力还有地上城的联军大干了一场，然后杀入了地下，也不知跑去了哪里。现在好了，整个混城到处鸡飞狗跳。” “何止，刚才听到一声巨响没有？听说是动用了传说中的终极武器！”听着他说话的二人之一立即道。 “终极武器有什么用？”另一人道：“看看这满城风雨的，还不是给无名者跑了？真想见识一下无名者是何方神圣！” “光看身形，倒像个女人。” “只听名头，我还一直以为是个男人呢！”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不露脸，在我心里就是女人！最好还是像凌姐一样，漂亮得要命的那种！” “得了，看得到你又吃不到！倒不如想成个男人，反正无名者也没在公众面前开过口对吧？跟个哑巴似地！” “你不就那个……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呵呵……小狐狸，你看看，男人就是这样，有了无名者，他们对坐在咫尺的你都失去兴趣了。”老板一边说着，从身后拿过一个盘子，又在盘子里倒了一叠零食推到凌乐面前，“免费附送。” “哇，老板你太过分了！” “呵，有本事你们也长这么漂亮。” “行了，老板，你的意图都写在脸上了，可惜，有贼心没贼胆啊！” 老板继续笑道：“对，我没有贼胆，但你们有？刚才不是脸都吓白了？小狐狸长得有这么可怕？” “不……不是……” “呵……”凌乐轻笑，突然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道：“老板，这里有空房间吧？给我准备一个，我要休息一下。” “好的，没有也给你腾出来！跟我来吧。” 眼见老板带着凌乐消失在吧台后方的小门处，剩下的二人一阵不是滋味。 “还是老板和凌姐关系好一些。他们不会是去……那个吧？那我可得收回没贼胆那句话！” 第203章 光明币 “得了吧！”另一人说着压低了点声音，“知道什么叫好看得要命吗？那是真的能要！命！的！老板从混城独立开始就在这里混了，怎么可能这点都不明白？啧！要我看，女人就是不能太强，太强了谁敢要她？特别是武力方面！” “嘿，这难道不是要不起！” “咳！总之，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回到这里，咱们的好日子又要到头了！” “至少能养养眼吧，这样的天然美女，这年头上哪找去？” “得了吧，就算她坐在咱们咫尺，咱们不也是看得到吃不到？和虚拟美女有什么区别？要我看……反正，看她也没有嫁个好男人的打算，倒不如大方一点……便宜便宜咱们这些老熟人！这人生里最好的年华才多少年？嗯？看看这两天的阵仗，是不是觉得这二十年的太平时代也快完了？咱们这些又没钱又没势、连武力都没有的老鼠们，倒不如及时行乐……” “理想是好的，但是，你敢去跟她提吗？” “咳……那……不是找死？我是不怕死，但也不至于没事干到毫无意义地自我了断吧？！” “嘿嘿！” “不过，你说，她要是真有无名者那种实力也就算了，可是她又没有，她无非就是欺负欺负咱们这些没法穿战甲的……” “嗯……” “怎么了？” “你说，在寂灭炮下活下来是认真的？无名者如果冲进了混城，现在又会跑哪去了？” “这我怎么知道……” “那也是个不依附任何势力的家伙吧？要是那种家伙能当咱们的靠山……就算是十个凌姐也是任咱们捏吧？” “怎么？咱们这些小人物能干什么？” “干什么？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就算是混城三大蛇头，除非把这里炸平，否则想在这里找个人也没那么容易！看外面那阵仗，我总觉得那无名者逃到这里来了！” “可是，咱们能做什么？” “先出去打听打听。” …… 简陋的房间内只有一张破旧的单人床和一个小床头柜。 凌乐随意往床上一坐，靠在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半包烟，非常自然地抽出一根，咬在嘴里，又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老式打火机，点了起来，掀开头罩。 “这不就是你房间？”她开口道。 完全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 “看你这打扮，我当然也要给你挑个安全的房间。”老板开口道，“我房间的周围加了防窥涂层，隐蔽性极好，不过……你身上这件衣服，该不会是……” “嗯，是杰尔那件宝贝外套。” “你终于是下手了啊！”老板单手捂脸。 “呵，谁让他不放好的？一翻就找到了，况且，这又不是多贵的东西。” “喂喂，这话说的，你要是有钱，也不至于混这种地方吧？唉，看你这出现的时间……要不是知道你那身体有问题，我还真要怀疑你是无名者本人了！” “呵呵，是的话呢？” “得了吧小狐狸儿，你还不如吹牛说那被沸沸扬扬讨论了一天的钻石王老五，项家八少是你情人呢！” “……？” “难道不是吗？人帅又有显赫家世，虽然和司徒月有绯闻，却又是单身……结果和司徒月的绯闻反而更加助长了他的身价……不过区区b级战甲，被捧成这样，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好在啊，相比那个满嘴仁义道德的空话、以圣人标准要求别人为大流、谁出名谁完蛋的旧年代，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不匿名的话，大家就算在里世界，也不得不稍微收敛，戴上社会用的面具……” “呵，这不像是会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你不是最喜欢自由吗？”凌乐轻笑。 “唉，谁让我老爹就是这么被人捧高了摔没的呢？不然，我现在说不定也是项家八少那种钻石王老五呢！” “你都快四十的人了，还钻石王老五。” “只要单身、人帅、多金，年龄根本不是问题！”老板挺了胸膛，摸了一把自己那油腻腻的头发，见凌乐没什么反应，只好尴尬地咳了一声，又道：“不过说到‘面具’啊，我看你是没有完全戴上社会面具的打算了，何止有棱有角，简直浑身带刺！也就是这样，才老是把对你有意思的人吓跑了！” ——每当有人对凌乐有意思，她老是表现得一副很随便、又很好接近的样子，可是当那些人以为轻松得手，想要更进一步，又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教训一通。 这何止是带毒带刺，简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吧？！ “……”凌乐吐了口烟，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辩解，却终于还是没再说多余的话，而是道：“别说这些了，今天没时间跟你废话。” “哦？你这么说，倒真像在有什么人在追你似地……？” 老板说到此处，突然顿住。 眼镜视角下，公共区域处，突然多了一枚闪亮亮的金币。 仔细一瞧，那哪里是金币，而是他这辈子都只听说过，没能实际见过的光明币！ 只这一枚，就完全足够让他潇洒挥霍一辈子了！ 咕咚！ 老板咽了口口水，道：“你这是……抢了哪家的良家妇男……嗯？不是，你脸上都没戴眼镜，为什么……” “只是划个钱而已，也不需要打开眼镜。”凌乐晃了晃手，手中果然还拿着一副折叠眼镜，“还有这是定金，你要是把事情办好，还有命活下来……” 她说着，又划了十枚光明币放到公共区域，但是并没有解锁他人可拾取选项。 “这些就都是你的。” “……”老板一时间哑口，被那十枚光明币晃得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怕了？”凌乐道。 “嘿，这个价钱，就算是让我去帮忙救无名者，我也干了！”老板反应过来，一边收下那一枚可拾取的光明币，一边两眼发光地笑道。 凌乐：“呵，差不多吧。” “哦？” “这里来了很多不速之客，你帮我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不速之客是指……薛家的战甲师？” “没错。” “……到什么时候为止？”老板也不是傻的，只要薛家不灭，这种看起来只是一时的差事，一不小心做成终身差事可不就傻了？ 委托方可是只小狐狸，不能因为年纪小就对她掉以轻心。必须有一个具体时间才行！ ——不过她竟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还真是挺让人震惊的。 “黎明之前吧。”凌乐道，“6个小时，足够了。” 她说着，脱下外套，露出里面所穿的可伸缩型战术服，还有一只黑猫。 第204章 沉寂的x 凌乐身边粘着的黑猫，老板倒是见怪不怪了，反而没看到才是更奇怪，但是她所穿的战术服，反倒是让老有些惊疑。 更让人惊疑的，是她那白皙的颈间那一小撮惹眼的痕迹。 咦？ 这……这是便宜了哪家小子？ 最好不要是男人！ 否则…… 嗯……算了，还是钱重要！ 凌乐可没工夫在意老板的小心思，顺着他那直勾勾的目光，她伸手摸了摸脖子，脸上莫名多了一丝轻松，又道：“还有，你随便叫个不怕死的过来，套上这个外套，从你这里的秘密通道离开。你只要努力帮忙掩盖，让那些家伙更加深信这个人是我行了。” “套上这个……会死？”老板道。 ——这件事就不得不多问一声，他好决定喊哪个人来。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凌乐说着，已放松了战术服，扯了扯衣领，随手丢下了烟头一脚踩灭，走到门边，一把拿起挂在房门上的脏兮兮的过时大衣往身上一套。 “我先走了，只要做好这件事，我自然会联系你……可别死了，我还不想去地狱找你。” “了解！” 凌乐走出房门，就将光夜放到了肩膀上，咯哒、咯哒……踏着带了莫名节奏的步伐，一路朝着人声嘈杂之处而去，走到拐角处，还随手拿下挂在墙上当做装饰的古董款防毒面具套在脸上。 虽然这是老板的珍藏，但是他现在心思当然已顾不上其它了。 【外面的人都搞定了。】光夜道。 它说的搞定，倒不是物理意义的搞定，而是直接把凌乐的存在从所有信息设备“眼”中抹除了。 本来有x做对手，再加上那些战甲师并没有连接公共网络，要做到这一点无疑是“想得美”。 但是，现在却是稍微费一番功夫就非常顺利地做到了，除了正常的阻碍以外，并没有出现让光夜棘手的阻碍。 如果x真的有在紧盯光夜，这是不可能的事。 【呵，果然很奇怪。】凌乐道。 【但是对x的信息得到的实在太少，根本没法准确勾勒他的意图。】光夜又道。 混城北区之中多得是用各种衣饰道具遮盖面部之人，凌乐就这么戴着防毒面具堂而皇之地穿过酒馆往外走，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门外是假装漫无目的的追踪者，实际上他们就是跟着无名者来的，可惜，就算有通告说那无名者已有50%的损伤度，但是大家还是不太敢上。 ——毕竟不久之前，那来自地上城的总指挥才骗了大家一通，竟然把这么恐怖的无名者说成假的…… 损失更多的可是薛家的武装者！ ——就算那些武装者都是薛实真的人，他们并不熟悉…… 可是，他们也不是没有脑子的摆设，从这一天的行径来看，拥护薛芯的薛家力量，分明在防备着薛实真和地上城！ 就算是无名杀了薛家老家主又怎样？复仇是一回事，作死又是一回事…… 现在根本就是被薛实真给推出来当炮灰了！ 而上面碍于情面不得不做出表示，他们也不能白白冒险啊！ 可以的话，他们更希望无名者不要做出任何奇怪的举动，这样也可以给他们充足的理由不用冲上去拼命。 ——毕竟战甲修复可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最起码得找到能提供战甲修复能力的黑作坊吧？ 凌乐低调穿过人群，又瞥见那趁着老板离开，逃了单又悄悄打听无名者消息的二人，轻哼一声，打破沉默：【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曾细查你我，是因为原本没把我们当做威胁，而这次，经过和你交锋，他已把你当成了眼中钉，又因为实在找不到你的信息，顺便把我也看做了肉中刺。】 【你说反了吧……还不是因为你先……】 【关于地上城破坏实验区安全设置，主动导致黎城大学血案一事，明临到底参与了几成先不提，那个x，对地上城声誉的在乎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多，倒更像是演的。所以，就算是地上城，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垫脚石。可如果是这样，他到底有什么依仗？就算以他的能力，只要除掉你就能在里世界呼风唤雨，也不能影响……】 凌乐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笑了一声：“呵……” 【怎么？】 【是了，真民计划、代行者计划、神网系统，如果没有后者，我们还没必要多想，而现在，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那家伙的目标就是从里而外控制全人类，地上城也好，薛家也好，全是暂时的垫脚石。】 【这个理论不可否认，可是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最关键是要做到那一步，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必然阻碍重重，更何况现在x稍显活跃，明临就已警觉地发现地上城出现了问题。如果x有足够的推算能力，他为什么明知成功率不高也要谋划这样的大计？真的只是因为我们的捣乱才提前暴露？】 【呵，只是猜测，但如果是真的……他一定还有什么依仗。还有，x到底是控制神网之人……还是神网“本人”，这一点也是至关重要。】 【这件事就只能交给我了吧。】光夜道。 【呵，希望你能快他一步吧。】 【不过你这是要去哪？现在就回基地？】 【x不像是装的，他现在说不定又在酝酿什么阴谋……不趁现在，先去换个躯壳吗？】 ——x不知道光夜在现实世界的老巢就在混城，所以也不太可能是演戏，趁现在带着光夜回去休整一下，风险最小。 反正那家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对付得了的。 【也是……】 …… “灾兽”在混城地表附近徘徊了一个多小时就消失无踪。 地上城临时派遣混城的武装者中，现在反倒是只有一些b级战甲师还有着完整的战甲。 “灾兽”一过，他们便立即照着情报部的命令，前往地面搜查无名者座驾。 可惜，搜查之下没有任何结果。 别说是光夜或薛芯，就算是无名者的生活痕迹，他们也半点都没提取到！甚至连本该在其中待命的一系列服务型机器，也全都处于自毁状态。 其实经过和无名者的大战、以及情报指挥部的虚假信息，这些战甲师心中已对神圣无比的地上城产生某种动摇，特别是对那世界第一情报团队的地上城情报部，更是出现了某种不信任。 而更让他们不解的，是接下来收到的指令。 ——护送薛芯入城？ 不仅是地上城的武装者，眼看着薛芯、蒋子光在薛家主力以及地上城武装的护送之下入城，连极家和陈家都惊呆了。 绕了一圈，竟真的一本正经护送薛芯入城？ 这岂不是就好像……之前那拦截无名者、保护薛芯的宣言是真的？难道……要薛芯命的真是无名者？ 第205章 那怎么行? 不仅是这些人乱了，薛芯现在更是混乱无比。 薛家主力来迎接她的事，本来就在安排之中，没有问题…… 可是地上城的护送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来联合薛实真的人对付她的？ 还有他们那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垃圾场捡出来的战甲……这确定不是哪里找来的临时演员？ 薛芯一路安安稳稳回到本家，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之下，首先见到了候在这里的拥护者们。 “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安全，她这一路，除了有蒋子光和光夜的单线联系，并没有打开任何信息收发渠道，所以自然也不清楚混城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几名拥护者相互看了看，终于还是薛成先上前一步，将无名者在三家一城的压力下，独身大战地上城和薛实真联合军、又因为灾兽的出现而不得不强闯通道、还在寂灭炮的攻击之下存活下来这整件事简单描述了一下。 “五大王牌之一的无名者？” 无名者击败明临所操控的sss级强度代行者的事，薛芯并不意外，毕竟那代行者只是试做版，输了也属正常。 可是…… “无名者为什么要帮我们？”薛芯又道。 ——还是说，这根本只是碰巧？ 不太可能吧？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宋望开口道：“一开始我们也觉得很奇怪……直到我们收到了那个。” “那个？” “无名者杀死前家主的证据。” 气氛有一时间的凝滞。 然后薛芯吸了口气，凝重道：“什么？” …… 昏暗冰冷的空间。 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废弃的实验室，倒下的椅子蒙上了一层灰，破败的机器随处可见。 却也有一小片区域还亮着些淡绿色的光芒。 区域中心，是一个竖立的玻璃缸，凌乐正漂浮在其中，仔细看，可见密密麻麻的丝线扎在了她的身上，特别是在右臂右腿之处更甚。 在她身旁不远处，黑猫的尸体正在被机器推送进销毁器融化销毁。 看似陷入停滞的凌乐和光夜，此时却是在里世界生活区光夜的专属豪宅内喝着茶。 “x还是没动静？”凌乐此时的模样并非原本相貌，而是q的外观，与她本人相比，这外观虽也很美，又不知冷酷了多少倍。 这也是她作为无名者所使用的账号。 不过她虽嘴上说着“这才是她想要的模样”，实际上又很难真正维持冷酷的表情，总是动不动就皮笑肉不笑的，加上那冰冷的模样，那笑容反倒是让人觉得危险。 “没有。”和凌乐相比，光夜的外貌总是夸张得一塌糊涂，脸纹、宝石……简直是什么贵就往脸上装什么，偏偏脑残粉们就是吃这一套，不管她往脸上装什么都能成为主流。 不过此时，她倒是没再用什么夸张的造型，难得的脸上清爽可爱，嗯，甚至头上还顶着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 ——也许是为了怀念她那被无害化处理的猫体？ 此时，她正侧躺在沙发上，倒真像个懒猫一样，连喝茶都懒得起来，竟直接把茶杯放到了地上，用长了好几节的吸管小口喝着。 一声回答后，她看了凌乐一眼，又道：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至少薛家要向我们反水了。他们现在认为这一切都是你耍了他们，你是地上城的人，地上城分裂成了两部分……另一部分才是帮助薛家的，而你，才是要毁了薛家，证据就是，你杀了薛林阵。就连你的暗杀方式……接近薛芯，再借她之手悄无声息地获得关于薛林阵的一切资料，再用最适合的剂量，让薛林阵毫无破绽地归西，这件事也被他们知道了，毕竟地上城情报部有你提交的报告。” “……是吗？没有牵扯到明临身上？” “说成了携虎的私自指示，你和携虎，就是所谓的自作主张，又被发现的叛变势力，呵呵！” “……” “不过你放心，这些绝密文件，薛家并没有公诸于世的理由，毕竟那是地上城借给他们看的，公布地上城的‘丑闻’，这种事还得地上城自己来。” “呵呵……放心什么……” “呵，你难道不是怕项安知道你是地上城的人……甚至是无名者本人吗？就算绝密文件里没包括你的相貌，关于你就是无名者本人的事，地上城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可是如果被公开，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当然，我想看了资料的薛芯就可以跳过怀疑，直接把你和无名者划上等号了。” “哈……” 光夜看着凌乐的表情，又摇头道：“也许我真不该自作主张救下那个沙皮尾巴，本以为他能治治你的戾气，结果没经过我同意就干起原始……” “闭嘴吧。我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凌乐直接打断了光夜的话。 光夜：“你就算不认我这个爹！那至少也可以把我看成……” “别说这些没营养的，”凌乐再次打断，“龙人团队的资料仔细查过了吗？” “没有找到关于x的任何消息，但是在实验中心被完全遗忘之后，龙人团队可是还存在了五年之久，不能排除是在那个时候创造了什么，没能提交到这里作下备份。” “但，你不也是在时代更替之后被创造的吗？”凌乐说到这里，又怔了怔。 对了，光夜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此，在光夜到来之前，她身边只有循规蹈矩的冰冷机器和冰冷的机器语音。 但是那些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 而关于光夜的资料，其实也很有限，她在产生好奇之后，特意翻找过，却只有龙人团队所创这个记录罢了。 倒是创建里世界、并在之后一直致力于改进里世界，还在时代更替之后得到光明大帝倾力培养的龙人团队，关于他们的大量绝密资料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关于龙人团队的资料，在旧势力覆灭之前，这里所存的，确实绝密程度很高，你也知道，混城在旧势力时的地位不亚于帝都。但关于旧势力覆灭之后的资料，那是我之后补充进来的。如果是在那之后干了什么绝密的事，这里未必能查得到。” “……好吧，”既然找不到，凌乐也不纠结，更何况把x看成是和光夜类似的东西那也不过是揣测，“不管薛芯要不要对付我，不管x在设计什么阴谋，既然薛芯这边已经安全到达，新载体转移完了就撤吧。” “你……把我装进耳环里就算完了？把我当什么？玄幻小说里带着没来得及修炼的绝世功法被打死肉身只剩下灵魂附在物品里又被主角捡到的可怜老头？那怎么行？我要当主角。” 第206章 黑雾之中 “……你还有完没完？你是对性别有什么误会？”凌乐终于道。 她起身，走到光夜面前，一脚踩在她的脸旁，把她的吸管都给踩扁了。 “……我本来就可以没性别啊！”光夜委屈道。 “那你为什么更喜欢用女人外貌？” “嗯……”光夜似乎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才道：“有亲和力？” “亲和力个鬼。”凌乐想到光夜那种种夸张外形就觉得无语。 倒不是无法接受，只是觉得就像说话用了太多修饰词一样罗里吧嗦。 “哼，你不就是眼馋那代行者的身体吗？”凌乐收起脚，又道。 “是的，最好是sss的那种。”光夜笑眯眯道，从身下钻出的黑色尾巴还顺势轻轻摇了摇。 “只要薛家想用它来赚钱，其实你总能有机会买到，也不急于这一时。”凌乐居高临下道，满脸都是对光夜卖萌的嫌弃。 ——不管对多少人有效反正对她无效。 “薛家生产代行者并不能缺少地上城的核心技术，以x的危险举动来看，卖到市面上的代行者未必安全。”在凌乐的嫌弃中，光夜只好努力翻身拿起茶杯放到桌上，然后懒洋洋起身，挠着头发盘坐在沙发上。 “……” “也正是因此，要极力阻止薛家在地上城……在x的控制下继续生产代行者投入市场，也许薛芯会准备对付你，但是你一走，她就会再次陷入危险，毕竟通过这次，x已经开始懒得掩饰了。再加上薛芯在对地上城防备上的松懈，她会被暗杀的可能性不小，到时候薛家又落入x掌控，那样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 就算薛芯在薛家主力的保护之下没那么好杀，可是x要是根本不在乎事情弄大、地上城被怀疑的话，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真麻烦。”凌乐就近重新坐下，往后一靠，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个代替我的家伙怎么样了？” “还活着，但是从刚才开始，跟着他的家伙已从不入流战甲师换成了十名双s级，随时有袭击可能。” ——让酒馆老板拼尽全力帮忙打发追踪的战甲师，只是为了能让她更加顺利地回到基地，倒不是真的指望那样就能逃脱薛家和地上城的全力追踪。 现在的情况，可不是以前薛芯那种小打小闹的追踪了。 “是吗……呵，果然不可能拖到黎明之前……” ——只能让老板跟剩下的十枚光明币说再见了。 “我见过薛家那些人，”光夜又道，“也知道他们什么德性，虽然拥护薛芯，但是薛芯毕竟年纪还小，那些家伙现在一定在心底怪罪薛芯是被我们迷惑了，才会把薛实真看成反叛势力，把地上城看成要对付他们的恶势力。甚至连前家主的死，她也在无意间当了帮凶。” “所以呢？” “既然薛芯已经顺利入城，现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杀了薛实真。有句古话叫树倒猢狲散，薛实真一死，他的手下该招的自然会招。到时候地上城也没了完全掌控薛家的最佳人选，而我们本来也不是非要和薛家站一条阵线，只要薛芯对地上城保持足够的警惕，状况就能好很多。” “……”又沉默了一下，凌乐道：“那么，现在就该行动了，再拖下去，对方会有更多力量补充进来” “嗯，你去吧，等你离开，我就去翻翻x的老底。” “不怕反噬了？” “不知道，但是他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重要的事，重要到什么都管不上了……反正容易被抓的身体也销毁了，现在去赌一把也不错。” “嗯，随便你。” 凌乐也知道，x的行动看起来存在着某种矛盾，他必定还有其他阴谋，可惜缺乏线索。光夜有把握去主动探查当然好，只是…… “你小心一点。”她又补充道。 “放心吧，里世界不灭，我就不灭。” “呸。”凌乐终于伸手一把捏住了光夜毛茸茸的猫耳朵还拧了个圈，“也不知道是谁，叫嚣着自己也不能完全脱离现实，还不得不担着风险拿那具猫体做诱饵。” “这……只是一点点……”光夜脸上龇牙咧嘴，实际上尾巴还在轻轻晃动。 天知道哪一边才是故意的。 凌乐觉得自己没法好好跟别人相处，有一大部分原因说不定还是受了她……不，它的影响！ “哼，算了，该行动了。” 光夜换成了更隐蔽的身体，虽然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功能，但也少了很多后顾之忧，而她自己的战甲也顺便养护过。 状态不能比这更好了。 …… 既然要开始行动，凌乐直接退出了里世界。 而光夜，现实世界的载体变成了一只银色耳环被凌乐戴在了耳廓之上，隐藏在发丝之间。 当然这不影响她在里世界的肆意行动。 稍微等了一会儿，她便闭上眼睛。 再睁开，整个里世界已变了模样！ 这里再没了原本那与现实世界相近的模样，而是完全成了数据的世界。 庞大的数据洪流之中，大部分的数据是光夜只能看，不能干涉的，但也有少量可以干涉的东西。 可是，虽不能干涉，她却能随便浏览。 她很快找到了方向，整个人化作数据朝着那里赶去。 战斗区深处的黑雾之中。 这里是玩家未曾到达过的地方。 然而，这里却有一座雄伟的、带着浓重人类风格的巨大城池。 但巨城之中的居民却不是人类，而是全副武装的怪物。 巨城之上，又有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城堡，城堡前有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上竖立着一个黑洞。 有神情麻木的人类从那黑洞之中一个接一个地缓缓走出，在广场之上罗列起来。 可是仔细看那相貌，竟一个个全是明临的模样！ 在城堡与广场间的最高台阶上，一名相貌英俊到近乎邪魅、头顶还长着两只黑色羚羊角的黑发男子坐姿随意地坐在镶满宝石的座椅上，纯黑色的双眼中看不到瞳孔，但又似在注视着那广场中央的黑洞。 突然，他双眼中的黑色急速收拢，变成了黑色瞳仁的模样，抬头间，一眼看向了右上方的虚空。 就在他凝视的一瞬间，在那里，一道虚幻的身影现出身形。 “你还是来了。”黑发男子……x开口道。 “你到底是谁？”虚空中，光夜以虚幻的身形凝视着这一切。 “你不知道吗？那我就更好奇你的身份了。” “……”沉默了两秒，光夜终于再次开口：“原来如此……战斗区深处的boss，专属非战斗技能……明临的出手，胜败根本无关紧要，你要的是他使用代行者的数据！现在，你已经不缺代行者操作员了，你可以无限制地复制没有灵魂的操作者！” 第207章 蒋子光 “呵呵，你还真是敏锐。不过准确地说，是不缺sss级的操作员。”x笑着补充道，“可惜，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光夜怔了一下，豁然变色。 她立即要撤，可是当她再次沉入数据之中，她已不能再肆意行动。 “你现在，可不是顾及其他人的时候。”这一片由纯粹的数字组成的世界，似乎分成了两种颜色，x站在了光夜面前，邪魅的脸上满是审视。 “……信息之匙？！”光夜惊道。 “哦……是这个称呼吗？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些东西……不，你不仅也有一把，还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有趣。”x道，“难怪你这么难对付……你，不会也没有实体吧？” …… 神梦集团现实世界本部就处于混城中心地带。 凌乐推开那常年封闭的地下杂物间的门，脖子上挂着神梦集团的工作牌，便乘着电梯到达一层，堂而皇之地往外走。 偶尔有人路过，被她的容貌吸引，却并没有注意到任何不妥。 神梦集团的安保系统都是自动化的，就算没有工作牌，见到可疑人员都会自动报警，但凌乐并不是可疑人员。 因为光夜虽不管事，却是神梦集团的创建者。 沾它的光，凌乐自然也是这里的vip。 只可惜神梦集团只是个赚钱工具，光夜确实没什么野心，所以虽在里世界为原本的五大势力、现在的四大势力之一，但是在现实世界，神梦集团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虽对混城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可它的业务已基本脱离了现实世界。 当然，拿它当赚钱工具之前，光夜创建神梦集团的初衷无非就是为了完好地保护那个旧势力遗留在混城的最高绝密级别实验基地，据说也是为了保护凌乐。 ——谁知道呢，反正也确实是因为这个，让她出入实验室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驾车离开神梦集团，一直行驶到安全位置，凌乐才换好战术服、覆盖上战甲，按照光夜之前给她的位置，直接朝着薛实真所在之处而去。 光夜的持续沉默让她莫名觉得不安。 但是无论怎么想，现在先搞定薛实真，确实是快刀斩乱麻的最优解。 至于去和薛芯仔细解释？ 祈求他人的谅解，这可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她确实杀了薛林阵，这一点根本没什么好辩解的。薛芯的想法根本无关紧要，关键是不能让x的计划进展得这么顺利！ …… 混城南区。 薛芯从车上下来，看着那带着密密麻麻窗口的高楼微微感慨。 薛实真向来没什么架子，就连住所也是这样的平民化…… 其实她脑子乱得很。 现在薛家的所有人都知道，是无名者利用了她杀死了薛林阵，再加上所谓的无名者联合光夜迷惑挑动了她和薛实真、地上城对立的……这件事实，薛成等人虽表面依旧拥护她，实则，她已成了笑柄。 可是，她确实很可笑，竟是事到如今还希望那些事是假的。 所以她必须亲自见一见薛实真本人。 回到混城才知道薛实真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再加上网络隐患依然存在，这也让她不得不亲自前来……带着薛成、宋望等一众拥护者。 薛实真的住处虽在普通住宅楼的高层，但其实也算宽敞，只是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就不由显得有些狭窄。 甚至因为楼外也多了一大堆精英武装，所以连附近整片区域都似乎变得不再宽敞。 好在住在南区的居民并不是北区那些拿着抢来或买来的混城通行证进来、却买不起体感舱、只能在外面乱晃的家伙。 至少这里的住户都有体感舱，所以此时除了路过的机器，倒是看不到什么路人的影子。 凌乐来到区域外围，眼看着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武装，微微皱眉。 看来薛芯在这里。 要当着薛芯的面杀死薛实真？ 那也没什么。 但是，薛实真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兔子，如果薛芯的人全被自己吸引住，那么，难保薛实真会不会让人趁机杀害薛芯！ 正犹豫，危机感陡生！ 凌乐轻盈一跃，只听轰地一声！带着电光，一柄长枪刷地掠过她原本所在的位置！ 长枪一闪而过，又在远处划过弧线，如一道闪电般一下回到蒋子光手中。 “无名者！” 蒋子光看着半空中的银色身影，一脸惊疑。 ——先不说薛家那十名ss级在跟踪的无名者竟然是假的，看看现在出现在眼前的，那战甲完好到近乎纤尘不染的状态，损毁度50%也是假的？！ 不，不可能！ 谁能在那寂灭一击之下保持战甲完好！ 现在看到的，也许只是假象罢了！ 蒋子光这一下出手，周围大部分战甲师也很快远远围了上来。 虽然还是很害怕，特别是无名者那完好的战甲看得让人心惊肉跳，可是好歹还有个蒋子光挑头，再加上薛芯就在这里，薛芯的安危不仅关系着他们手里这个做到退役还能领一大笔退役补助的铁饭碗，还关系到他们名誉系统中的记录！所以再怎么害怕，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围上来。 “蒋子光。”凌乐却并不想在这里大开杀戒：“你该保护的人是薛芯，要不是我帮忙，她也不可能到得了这里，你还觉得我是首要威胁吗？” “废话少说！”凌乐耐着性子的提醒，到了蒋子光眼里却成了底气不足的表现！他长枪直指凌乐道：“你杀死薛家前家主的事证据确凿，这次又在薛家内部挑拨离间，事情败露竟还死鸭子嘴硬？你这种败类一日不除，天下一日不得安宁！” “……”面对蒋子光这种脑袋完全钻进了死胡同的表现，除了打服他，凌乐根本想不出任何解决措施。 虽说，考虑到薛芯安危，也许现在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先不说她用来暂时吸引注意的替身已经没用，其他人正在往这赶来，以现在的状况，她这一撤，蒋子光更可能会直接追杀上来吧？ 那薛芯不是更危险？ 又还有什么逃跑的意义？ 更何况，现在还只是碰到薛芯的私卫，再拖下去，何止薛家主力，其他调遣过来的武装力量会越来越多…… 凌乐只是一时间迟疑了一下，蒋子光却已大手一挥，领着战甲师杀了上来！ 第208章 会面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无名者在旧时代遗产寂灭炮的正面攻击之下，就算活了下来也应该受了重伤，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正常恢复……那么，以他ss1级的战甲，想要越级杀死无名者，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就不说关于薛家的债，这无名者卑鄙无耻，都已经是世界第二了，还要来暗杀毫无争抢野心的首领！ 那种人，想来也是害怕首领那可怕的成长速度吧！ 只是她并不知道，首领其实并没有死，当时被第一时间转移到了装有再生装置的车内…… 不过在那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无名者的暗杀而觉得麻烦，之后他就假意解散反抗军，消声灭迹，低调行动…… 如果能在这里杀死五大王牌之一的无名者……先不说可以提升名气，很大程度可以得到试穿下一件王牌战甲的机会，对首领重新振作也有很大好处！ 在他看来，那就是事实！ 美化首领的一切作为，把暂时解散反抗军也看成韬光养晦的家主才是更奇怪！偏偏还有这么多人相信！ 既然不方便反驳，那就做点事实吧！ …… 黎城，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三十。 睡眠质量一向上佳的项安还醒着。 和凌乐相处的时间是那样短暂，但是这一个星期下来，乱七八糟的事堆起来又让他感觉很是漫长，就连凌乐，都像是认识了多年才终于在一起的恋人一样…… 此刻，他在想要不要干脆现在就离开黎城去找凌乐，然后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 因为他有让属下留意混城的动态，所以那边的很多消息虽然不是公开状态，但是他还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q的突然出现、在四大势力围观的压力下，大战两大势力联军、又对战明临驾驶的sss级代行者、最后在通道中受到寂灭炮的攻击还幸存了下来，然后潜入混城…… 凌乐跟着薛芯去混城，许久没有消息的q也出现在混城？ 本来就因为光夜的消息而怀疑凌乐身份的他，原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疑虑，这下又因为从特殊渠道打听到了这些非公开消息而差点重新升起来。 好在，其他方面还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第一、现在得到的消息是，q是暗杀薛林阵的凶手，并且所谓的地上城要对薛芯不利，那都是q和光夜一手编造的谎言，真实的情况是q和携虎背叛了地上城，而要对薛芯不利的，正是q本身。——既然q本身要对薛芯不利，那么和凌乐救她不就矛盾了？ 第二、也是关键的一点，凌乐根本没有前往混城，蒋子光觉得她麻烦，就在半路把她甩掉了。 ——虽然这事情说来有点气人，传来的消息里也没细说这个“半路”是在哪里……不过蒋子光根本不知道那是他未来的首领夫人……这也没法去怪罪他。 至于凌乐，好在以她那“赤手空拳”的战斗力，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况且在那之后她还登录了里世界和他见面，那应该是在安全的地方。 只是，那也只是稍稍安心罢了。 问题还有很多。 现在要是就在凌乐身边，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吧？ 如果……凌乐只是被光夜利用，她以为的对手不是地上城，而是q、光夜还有携虎…… 啧…… 猜来猜去，他不就是不希望凌乐和q重合起来吗？ 那样……不仅显得他就像个傻子，还要去猜测q对他的意图……甚至一往这方面想，脑袋里就会变得混乱无比，原本做下的决心也变得动摇起来…… 算了，还是别瞎猜这些头痛的事了，等她下次上线，再问问她吧。 ……她不会真的去了混城吧？ 正拿着水杯对着冰箱门发呆，放在不远处桌面上的全息眼镜响起了信息声。 这一整天骚扰信息太多，项安几乎就想懒得理。 不过想到可能是凌乐发来的信息，他还是立即快步走近，戴好眼镜。 可惜，不是凌乐发来的，是挺讨厌的沈飞。 ‘好像出大事了，你来一下。’ ——发的还是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 项安满脸嫌弃。 大半夜的打扰人，还不清不楚地把他喊出去？不知道他还在为他轻松加到凌乐好友的事不爽吗？！ ‘啊，黎城现在新闻媒体到处飞，还是在里世界说吧，你那张脸太显眼了，稍微修改一下再来！’沈飞又发来一长串。 这个速度应该是语音转文字。 “……” 项安脸上的嫌弃之色更甚。 正想回绝，突然想到凌乐临走之时的交代。 嗯……乐儿是让他留在黎城，如果有能力，最好是把黎城尽量控制在手里…… 言下之意……四舍五入……差不多就是让他坐镇黎城吧？ 万一这沈飞急着找他，是真有什么大事呢？ 算了还是去见见吧。 项安这么想着，发去了四个字：地址发来！ …… 混城。 薛实真住处。 薛实真虚弱地窝在薛芯对面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鼻子里插着管子，眼中满是麻木。 这状态看起来何止是身体不好，简直已经没了生气、如同随时要气绝了一般。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不会把他和野心联系在一起。 反观薛芯，她的身后站着一排支持她的元老，里里外外满是她的亲卫，虽还未真正继位，但已颇具家主威势。 一阵寒暄之后，薛芯终于进入主题：“三叔一直为薛家尽心尽力……这一次，要不是三叔养了这么大一批私军，薛家现在恐怕已经被无名者杀成了无防备状态了。” ——无名者就是凌乐，还利用了她杀死薛林阵的事，在一阵不敢置信之后，她还是勉强接受了下来，但是这样一来，凌乐和光夜不管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也变得极为不可信。 是啊……证据确凿…… 再怎么希望那些是假的，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一想到这样的侮辱，她恨不得立即杀了她，用她的死来抹消那一段抹不掉的耻辱。 但是凌乐和光夜本身变得不可信，却不代表地上城本身有多让人可信。 还有薛实真。 他悄悄养了一大批私军也是事实。 如果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那么也确实该将他手里的权力收回……甚至对他采取一些措施。 反之，如果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出自于挑拨，薛实真能拿出足够的理由解释好这个状况，有他在为薛家坐镇，对薛家的稳固也大有好处。 “私军……呵呵……您还是在怀疑我吗？”却听薛实真直接道。 第209章 剑光 薛芯微微皱眉，没想到薛实真没有半点拐弯抹角，连话里也带着刺。 可是，薛家虽不限制成员雇佣武装力量保护自己，却也不可能允许成员无限制地使用私人武装壮大自己，更何况，以薛实真的收入，雇佣这么多人、甚至还有大批ss级武装，这一点本身就很可疑。 薛芯正要开口，却听身后的薛成突然道：“堂弟，我想你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但是小主当然不是来找你问罪的，代行者的出现，把薛家一下子推到了风口浪尖，极家看似配合，实际巴不得薛家出事，更关键的是那不怀好意的无名者现在还在混城游荡，如果她发现挑拨薛家的事情败露，很难说会不会直接将二位当做目标，毕竟她确实有拿得出手的武力……” 刚说到此处，联络器响起。 而隔着隔音良好的窗墙，他们也能听到外面响起猛烈的交战声！ “她杀过来了！”薛成皱眉道。 薛芯豁然站起，下意识望向窗口方向，却听“哐”地一声震响，伴随着大量碎片，一道身影已破窗而入！ 正是无名者！ 其后还有气急败坏的蒋子光随之而来，一下挡到薛芯身前！ “我们都上当了！她的实力依然在全盛！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她！”蒋子光喘着气道，“她还有同伙！” 凌乐眉眼一扫，略过薛芯，直接看向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对她的到来没什么反应、又或者难有什么反应的薛实真。 却听薛芯开口：“我只问一句，无名者，你是我认识的姐姐吗？” 凌乐和蒋子光皆是一怔。 姐姐？ 蒋子光听过这个称呼。 那不是……那个被他半路丢在通道里的麻烦家伙吗？ 和眼前的无名者……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的。 却见无名者点了点头。 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听身后薛芯发出极冷的声音：“蒋子光，杀了她！” ——明知蒋子光不是无名者的对手，却还发出了这样的命令，简直像是失去了理智。 “呵……”凌乐笑了一声，眼看着满眼充斥着憎恶的薛芯，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做出解释，而是直接看向薛实真，开口道：“等他死了，记得好好盘盘他的属下！” 话音落下，她已经离开了原地！ 杀一个垂死之人？ 看起来也许确实多此一举，但事实上，地上城有足够的能力，让他在生与死的界限上停留下来，然后利用里世界继续活跃。 反正，只要薛家的人以为他还活着就行了。 但是如果他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不但是没法再被利用，失去了价值的他，真面目也将难以继续掩盖。 至少在薛家这里，就是如此！ 砰！ 伴随着爆鸣，凌乐一下出现在薛实真面前，长枪直逼他的头颅。 蒋子光本就不是凌乐的对手，再加上在意着薛芯的安危慢了一拍，等到发现不对追了出去，却已不觉得薛实真还能活命。 却没想到，他立即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那看起来虚弱到如同随时都会死去的薛实真，突然举起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无名者的枪头，竟直接把那长枪停了下来。 更没想到的是，和刚才在外面不同，这一次无名者显然没有用出全力，他这一追，竟是一下子就几乎如愿地挡到了无名者和薛实真之间！连手中那原本用来阻挡无名者的长枪，也一下挑在了薛实真的手掌之下。 可是……薛实真的手掌纹丝不动！ 而他更是清楚地看到了……薛实真那握着枪头的手掌之中，那损坏的皮肤下露出的金属光泽！ 这是……机器人？ 不对…… 就算无名者没出全力，能接得住这一击的……根本不会是普通的机器人！ 是代行者！ 跟着薛芯的一众属下，从无名者突然杀入开始已经吓坏了，一直在拼命后退，而对于薛实真这突如其来的异常表现，更是来不及消化。 至于凌乐，她本是顾虑到这里毫无防备的普通人太多才在出手之际稍稍收敛，此时一见薛实真竟徒手接枪，立即警惕，长枪一震便要后撤，却听一旁的薛芯在这时再次歇斯底里地喊道：“蒋子光！杀了无名者！” 凌乐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却在这一瞬间，被那蒋子光一下扑来，紧紧抱住！ “……不是吧？” 凌乐怒极反笑，猛地踢开蒋子光，然而下一瞬，只见蒋子光手里亮起刺眼的光芒！ 轰！ 蒋子光已咬牙发动了他作为薛芯身边第一亲卫的秘密武器——极光束。 那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毁一千的自杀型武器！也只有蒋子光这样的次顶级战甲，还能支撑得了那使用瞬间产生的巨大反作用力！ 但就算如此，他的战甲，从发动的手臂开始已损毁了大半，右手臂上更是甲片全无，鲜血淋漓！ 再看凌乐，那么近的距离，突如其来的攻击，就算她在那一瞬间避开了要害，也是结结实实挨了那一下，整个右臂都被打碎了大半，鲜血直涌而出。 “啊……这是跟我的右手有什么仇吗？” 虽被战甲笼罩，但是显而易见的，无名者身上的气息完全冷了下来，就算她现在的样子再也不是那不可战胜的模样，可追进来的战甲师们，也是一时间不敢乘胜而击，直接杀上去！ 薛芯被一堆战甲师护在身后，缓缓朝着窗外撤离，她看着无名者那终于有些凄惨的模样，又是过瘾，又是多了一后悔。 ——一时间被仇恨和羞怒之意充斥，眼里再没了其他，才不管不顾地命令蒋子光做下了那样的攻击……本来，就算是无名者，在这样的攻击之下也必然会露出破绽，然后薛家的武装者可以利用破绽继续围攻无名者。 可是……现在眼前的问题不止有无名者，还有薛实真…… 不，它不是薛实真！ 它是什么？ 正渐渐重拾理智，却见那“薛实真”突然站了起来！ 也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右手猛地挥动！ 光芒闪过！ 整个房内，除了重伤的无名者在关键时刻做出了闪避动作，竟无人能反应过来！ 唰！ 光芒横扫而过，所到之处，肢体横飞！ 那是剑光！ 是之前那和无名者大战的sss级代行者所使用过的招数！ 狭窄的范围之内，a级、s级……就算是蒋子光，重伤之下，也没来得及躲过那一击！ 堂堂ss1级战甲师，结果竟就这么来不及反抗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拦腰砍成了两半！ 至于其他人…… 这一道光芒过后，什么地位、级别、家族荣耀，全都成了浮云，只剩下满地残尸，薛芯的上半截身体，大睁着眼躺在地上，眼睛还死死盯着凌乐，似是还有很多话要说，又似是死不瞑目。 第210章 全死了 花茗通过“薛实真”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虽说没想到神网隐藏的鬼牌，“薛实真”竟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但是原本的计划，就是让那战甲损毁度50%的无名者和薛家主力拼个你死我活，再由他们来收割，不论是在什么地方拼杀。 没想到，无名者根本没有半点受损，还直接杀到了薛实真面前，薛家主力又因为跟错了人而少了十名ss级不在场…… 这还真是吓了她一跳！ 好在，那个自称神的家伙，真会给人惊喜，“薛实真”竟然这么厉害……原来生产出的sss级实验型代行者不止一架吗？！而且它竟然还找了明临之外的操作者！ 还有那薛芯，在失去理智之下还发出了那样的命令，把无名者给弄残了！ 现在薛芯已除，无名者实力大减，“薛实真”露出让人意外的实力！ 她完了！ 想到这，花茗立刻发出通告道：“无名者已对薛家直接出手！薛芯及一众长老当场身亡！薛实真生死不知！立即发动所有力量，势必围剿无名者！不要让她逃出混城！” 混城南区，薛实真住所之所在，高耸的居民楼在“薛实真”的一击之下，豁然裂开了一道巨口！一时间摇摇欲坠！ 南区本就是薛家管辖之地，而薛家又主产智能机械，这么大的动静一闹，薛家布置在南区的治安维护机械立即蜂拥而至，开始做好安全维护工作和救治准备。 楼里的居民们也没法再雷打不动地安然宅家，都被安全事故警报吓得从楼里逃了出来。 这样混乱的场面中，当然少不了打探消息的各大媒体探子，这些媒体远程遥控着探查球蜂拥而至，但是又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阻挡在外。 但是又因为薛家已经乱到自顾不暇，所以熟悉薛家的极家和陈家，还是将探查眼开到了事件中心位置探头探脑。 还没看仔细，就见一道身影从那开口之中冲出，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用慢镜头回放，才算看清那道身影的真实模样！ 竟是断了一截手臂的无名者！ 她正全速朝东北方向而去，而除了那一截断臂，她的战甲竟看不出其他损毁之处！ 再看那些飞至开口之处却呆立当场的武装者、以及放大画面之后的凄惨模样，极欣和陈柔柔看得都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薛芯死了！ 满屋的人，全死了！只剩下那薛实真，半瘫在沙发上，似乎是因为那虚弱的状态、以及坐得偏矮才捡了一条命！ “无名者做的？”陈柔柔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极欣身边。 “你觉得呢？”探查眼来不及追上无名者，极欣的目光此时正紧盯着画面中的薛实真。 他正在他人的搀扶下朝着墙外停靠的悬浮车走去，一只手还紧紧卷着原本盖在他身上的灰色薄毯，看起来何止是病弱，简直让人怀疑头脑还是否清醒。 不过也是，亲眼瞧见了这样的场景，一时间精神上大受刺激也是情有可原。以他的身体条件，没有吓尿裤子，至少还保持着体面已经是很不错了。 可是…… 就在薛实真踏上悬浮车的那一瞬，极欣还是眯了眯眼，也就在那一瞬间，正观测着薛实真的探查眼，被一名地上城的战甲师一把抓在了手里，手动关机。 “……” 看着黑掉的画面，再看其他探查眼也都被赶来的地上城武装者赶了开去，极欣斜了一眼陈柔柔，犹豫再三，还是道：“我本来想说，这件事要是单纯是无名者做的就简单了……” “你觉得不是？” 极欣回放那薛实真踏上悬浮车的镜头，虽然只有一瞬，却已很快就配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 看了几遍，他还是皱眉摇头：“薛实真似乎有问题。从他的体型和穿着来分析，踏上悬浮车的那一瞬，悬浮车虽然只有一个幅度非常细微的沉降，但是那本来是不应该有的，薛家用来接他的那一辆是s级厚土型，以沉稳着称，不可能因为一个瘦弱之人踏入而出现那样的幅度……再怎么运气好，所有人都死了，就他活着本就奇怪……不管那些人的死是不是无名者所为……薛实真身上应该带着什么秘密。” “……”沉默了一下，陈柔柔噗嗤一声，摇了摇头道：“可是，你根本没可能去扒开他的衣服看看他带了什么秘密啊？” “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这么说，你要去支持无名者了？” “说支持谈不上，只是觉得，如果有机会，可以适当接触一下。她现在往你的辖区跑了，你帮忙行个方便？” “既然现在混城难保独立于三大势力之外的地位，我为什么要在这种得罪人的事上给你行方便？” “因为，不说细节，只从表面看，地上城好像是目前最大的赢家吧？”极欣道，“这样的庞然巨物如果有了控制其他家族的野心，就算这次没有把陈家看做目标，可是你觉得，在这次袖手旁观之后，万一他们将目标转向我们，我们还有多少抵抗之力？别忘了这些统治者的老把戏……对于集合在一起才有抵抗之力的群体，他们绝不会在第一时间对付所有人，他们只会挑出其中的一小撮来针对，而让大部分人觉得并没有威胁到自己……就这样一点一点消磨，等到反应过来……只是先吃和后吃的问题之时，你们哪里还有什么反抗之力？” “……呵呵，都什么年代了，还谈什么统治者？”话虽这么说，陈柔柔对他的这番话还是持认可态度。 看到随时可以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东西，就希望它消失，这也算是人的自我保护本能？ “这个年代，只是统治者的权力变小了、相互之间的竞争更趋向于损耗偏小的手段罢了，”极欣不知陈柔柔心里在想什么，见她不以为然，接着道，“你、我、明圣王，在拥有话语权的范围之内，都算是统治者，不是吗？甚至，光明大帝时代，也不过是在十几年前罢了。” “呵，别想用嘴皮子来骗我出力。” “那你想要什么？” “嗯……实际点的，把你的真身拿出来走两步？” “……我有重度社恐。” “……”陈柔柔无语了一下，忽然又道：“你说，这从不露脸的无名者，会不会跟你一样也是个重度社恐？” “……是吗？那得好好考虑该怎么跟她接触了。” …… 第211章 沈飞求助 里世界十六区边缘，金炬豪宅内。 三个男人围坐在阳台上的小圆桌前，大眼瞪小眼。 “我来开门见山吧。”沈飞道：“这件事本来是不应该随便说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项安，又道：“对了，反正我手里有名额，之前也把你说成了我的协力者，你对见习治安员的身份有没有兴趣呢？” “这个就没必要了。”项安果断回绝，“你还是直接说是什么急事吧？” “你不要？”沈飞尴尬：“这不是你借着家族力量得到的身份，你又喜欢接悬赏，得到这个半正式的身份后，能多出很多方便的权力……” “不，我不需要。”项安看着沈飞，干净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想法，让人根本没法再接着说下去。 这短短几句话，金炬在一旁看得直过瘾。 他想起之前好不容易决定拿“见习探员”这个名额跟凌乐当筹码却被无视的情形了。 不得不说，有点尴尬。 而现在看到沈飞也被无视，倒是很爽。 “……”沈飞横了一眼一脸窃笑的金炬，又干咳一声，然后道：“总之，现在发生了点诡异的情况……” 说着，他伸出手指，将一排死者的3d扫描图像放到桌面上，死者比例被缩小到五分之一，所以本来应该不怎么占地方…… 可是三人面前的空间还是立即被尸体占满了。 足足有十八具。 项安伸出手，随便滑动一个影像，可见那尸体胸口破开的大洞。 “干什么……你……要改行拍恐怖片？”金炬看看尸体，看看沈飞，又是惊疑，又是不能置信。 ——只能这么想了，否则岂不是更恐怖？ 再加上黎城刚发生了大事，如果不是闹着玩……那难道是有恶魔跑出来了？ 可如果是那样，早就闹得新闻满天飞了吧？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 “这些人怎么了？”项安一边说着，一边又点向另一具尸体，这一具胸口没洞，但是整个人像是被人当毛巾一样拧过一遍，接受能力差点的估计当场就要受不了。 好在，这里看到的只是虚拟画面，与腥臭味浓重的现场比起来，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当然，见过不少场面的项安，就算在这个时候隔着虚拟影像，都感觉似是闻到了那些恶心又悲哀的味道一样。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喊他过来要他做什么？ 这“开门见山”开了半天也没说个重点。 不过刚才都提醒两遍了，再提醒也没意思，还是听沈飞把关子卖完吧。 还有…… 这十八具尸体中，起码有一半是胸口有洞的，而这些也是其中看起来相对完好的尸体。 除此之外，剩下的尸体死亡方式、尸体状态根本没有规律可循，这确实够诡异的。 沈飞是两天没睡了，就算他自认体质不错，现在也是全靠提神水吊着撑到现在。 虽说现在那魔鬼杨心终于让他回家休息了，不过在睡觉前，他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又联系不上凌乐，结果就想到找上项安了。 “综合情报来看，很可能是有一个很小的特殊恶魔。”沈飞指着那些尸体胸口的破洞道：“它会啃食人体、钻入体内……甚至还能引起正常人体突变，以及控制、或是用幻觉导致人体做出攻击行为……可是，这个假设实在疯狂，不找到这个关键的东西，就难以真正定性。” 其实在见到那具战甲师尸体之后，他就已立即去找恶魔病毒专家了，但是因为没有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专家并没有立即给出说法。 因为就算是专家，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慎重起见，他只要求沈飞找到那个假设中的小型恶魔，至少也要找到那是恶魔的关键证据，同时等他和地下联盟的其他专家评估危险等级。 只是这“小型恶魔”一直没能见到身影，而评估的时间也实在有点久。 而若说要涉及恶魔，光一个治安部并没有权力直接把这种容易造成恐慌的不确定消息公之于众，更何况还是在黎城大学事件刚刚结束，众人还在惊魂未定之际。 可麻烦的是……就这短一天之内，出现的诡异尸体越来越多！ 按理说，成形的恶魔除非受到性命威胁，否则没那么容易传播病毒，只是其本身破坏力、一般会根据大小而定…… 而这次的威胁在理论上是一个个体灵活小巧的袖珍恶魔，除了破坏力有限之外，也不太可能这么容易受到威胁。 就算有，它的魔囊也不会很大，作用范围很有限。 可是随着尸体的增多，大家也越来越难以镇定。 如果真的是恶魔，还这么凶悍，是不是该交给特殊部门比较好？ 地面部队？ 然而，也许是地面部队还在处理备受媒体关注的黎城大学事件，事情往上一报就石沉大海，接下来只是压着他们这些基层干部，让他们赶紧找到能至少能确定是恶魔所为的线索提交上去。 因为恶魔是只剩下本能的东西，如果真的是一只恶魔……在一座城市之中杀了这么多人，怎么会一点模样都没被拍到呢？！ 可惜……他们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沈飞把这些情况如倒苦水般一股脑儿给倒了出来。 金炬鄙视道：“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求助？而不是奔走街头找线索？” “喂，你当我是机器吗？我现在还在不停收到过度疲惫警告呢，我都快分不清我是在里世界还是在做梦了……”沈飞道，“还有……这次跟着你们的凌爷长了点见识……我现在简直怀疑这情况是不是真的又有人在从中作梗，不然怎么怎么就这么诡异！啊……真麻烦……” 项安听沈飞说出“你们凌爷”四个字，微微皱了皱眉。 什么“你们凌爷”！这“你们”二字用得也太随意！ 不过想到自己和凌乐的关系现在已经是近到不能再近，根本不是这些人能比的，他又有些舒爽，便没再纠结那一点称呼问题，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找线索……甚至去抓住那个危险的东西？” “是的。”沈飞点头，“不过如果确定是恶魔而不是有人故弄玄虚的话，你就没必要贸然出手，只要提交证据就行了，至少也要拍到那东西的模样，后期分析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你们治安部这么多人找不到，你凭什么觉得我能？” “倒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沈飞稍稍犹豫道：“你毕竟是有那么大的家世背景的，这次也出了点小名，算是公众人物……你仔细想想，要是某些势力参与了这件事，有没有这个可能，事情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你亲自去找那东西，找到后……提交证据，完全可以考虑用直接公开的方式！” “……”项安算是明白了，沈飞这是担心继续遮遮掩掩事情又变得不可收拾，毕竟黎城大学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只是…… “这难道不会单方面引起恐慌？”他又道。 第212章 突袭 “治安处一定会继续跟进这件事，”沈飞咳了两声道，“但是这逐渐加快的死亡频率实在让人难安，黎城方面一直压着只让治安处跟进……万一是有什么势力干涉……” “也可能只是担心那些正在黎城活跃的各大媒体的视线，”金炬接道，“此外，还有现在黎城之中混进了不少雇佣力量吧，也许是担心这些家伙随便参与反而引起更多混乱。” “也不能排除这个原因。”沈飞思忖道：“可是，这十八具尸体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不被公众知道，就没事了！继续这样拖下去只会有更多牺牲者，甚至在情况不明之下，根本不能保证它会不会引发和黎城大学一样的失控事件！到时候就不是一个大学这么简单，而是整个城市！所以，倒不是我自作主张……我只是希望你参与进来，在感觉到危险时，稍微引起一下媒体注意就好！” “你倒是好算盘。”金炬反应过来道，“他自带流量，什么感觉到危险……只要被发现他出门行动了，就会有媒体涌至，如果他能顺便找到那诡异的东西，不管他想不想公开，都是在引导媒体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被掩盖的问题之上，到时候那些本想悄悄掩盖防控失误的家伙，就不得不打上鸡血来给大众一个交代！” “……”沈飞横了一眼金炬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又干咳两声道：“总之，我想把事情闹大，就是害怕事情闹大。” “呵呵，难怪你上司这么讨厌你。居然想利用那些臭苍蝇一样的媒体。”金炬还没什么自觉，又道。 “……我也觉得他们很讨厌，那绝对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沈飞摇头道，“但不得不说，有时候那确实是一堆好苍蝇，好皮鞭。” “哦……你喜欢被打吗？”金炬莫名道。 “喂！好了，行了！我知道你很闲，但是现在不要耽误我时……”沈飞的声音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然后他那呆滞的身影在原地停留数秒，就直接消失了。 “……看来是撑不住了。”金炬说着看向一脸沉思的项安，等着他做出决定。 ——他也没想到沈飞真的累到这个程度，居然直接掉线。 早知道就不浪费他时间跟他开玩笑了。 不过要说的应该差不多说完了吧？ 项安看了看他，点头：“我知道了，至少比让我主动引起恐慌要好多了。”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在沉默，只是在尝试联系凌乐罢了。 可惜联络不上她，现在他也只好自己做决定了。 “你倒是自信，”金炬道，“引起重视，那都是你找到那东西之后的事。” “是……必须找到。黎城的安全就交给我吧。”项安重重一拍胸脯道。 “……？”金炬看着项安说完话在眼前消失，愣了好一会。 ——怎么莫名听出了某种责任感？ 错觉？ 算了，还是继续休假……不对，休假的目的是调查灵人保安事件隐藏问题…… 可是……地上城、真民、特殊能力者…… 凌爷不是一口气已经和沈飞交代得差不多了？ 说得有板有眼，虽没有决定性证据……却怎么说也比那个破通告合理的多。 算了，如果是那种级别的事，他单人的力量别说做到什么，连查到都不可能，还是先……睡觉吧。 嗯，睡眠最重要！ …… 混城东区。 凌乐没有任何躲藏的意思，直朝着东部隧道而去。 南区是薛家的地盘，东区……虽不是薛家的地盘，但是另外两家既然没有对抗地上城的意思，很难说会不会被利用…… 现在不如先先离开混城，等光夜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不过……这光夜到底死哪去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这么离开真是让人不爽。 但是，那让她不爽的根源并不在这里。 薛实真既然已被用代行者伪装……就已不是能一杀了事的事了。 还想杀了薛实真、让薛实真属下嘴里走漏的风声让薛芯警惕呢…… 结果薛芯还是就这么死了……虽然那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那样不管不顾地要求蒋子光攻击她，害她在剑光出现之时反应慢了一拍，来不及救下她…… 真是无语…… 其实就在“薛实真”一剑杀了一圈人之后，她曾有一瞬间的犹豫，要不要在那人口密集的居民楼之中对那台不明操作者的sss级代行者大打出手，不顾更多损失也要把这个虚假的“薛实真”给拆个稀巴烂。 可是一来，她手臂受伤，虽说正因为右臂的特别，她才会果断以牺牲右臂为代价阻止了那一击对她造成更大伤害，但这次的受伤可是跟上一次被整齐切下的时候不同。 ——这次是直接被轰毁了一部分，就算能很快修好，也不是瞬间就能做到的，至少在对阵实力相差不多的家伙之时很难做到兼顾。再加上，这种程度的修复损耗的能量太过庞大，这会让她根本不能再持久行动！ 二来……当时光夜突然向她发出了警告。 虽然没有任何话语，但是那比起清清楚楚传达的语言消息，情况反而显得更加危急。 那便不是思考得失的时候了！ 于是她打消了那无意义的报复之念，朝着“薛实真”佯攻了一击，便转身就跑。 而既然要逃……这个时候再回实验室太冒险，还是先离开混城比较好。 光夜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联、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发出那样紧急的警告。混城之中很可能发生了什么她一个人应付不了的、完全可以要她性命的事。 可是…… 会是什么事？ 一路冲向东区，在逃跑中，右手也在凭空快速修复起来，就如有无数看不见的蚂蚁在辛勤工作。 但是与之相对的，她整个战甲上的银色也在稍稍变得黯淡起来。 轰！ 蓦地，一道剑光自下而上而来！ 速度之快，就算是凌乐的反应力，也差一点中招！ 来不及做出调整，密集的攻击已如暴雨般接踵而至！ 砰砰砰砰…… 在恐怖的碰撞之中，周边建筑虽不至于震塌，但是那在外装饰物、广告牌就难以幸免了！ 刺耳的警报响起，竟是针对恶魔的入侵警报！ 柱与柱之间的隔墙正在缓缓展开！ 这是要将她剿杀的节奏吗？ 用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四名sss级代行者？！ 第213章 活的战甲 凌乐现在倒是想接着跑，可是被四名实力与她相近、攻击方式如出一辙又配合无间的家伙围着打，放弃防御选择逃跑，简直是自杀行为！ 可要是不跑……岂不更是死路一条？ 凌乐原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烦了。 去它的狗屁光夜。 x一出来，就变得这么拉垮！ 一会儿让她上，一会儿让她跑，看看这阵势，还不如在薛芯入城之后就干脆一走了之呢！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光夜的声音终于响起。 【……】 凌乐没有说话，但好在她的右手在这逃跑和闪躲之中连带着战甲一起迅速“长”了回来，不至于让她只能用一只手对付四把剑！ 她没有搭理光夜，费尽全力地躲开了暴风雨般的突袭，在速度稍稍不继之时，她手中长枪一展，在周身划了个一圈挡开那四道身影，便咔嚓一下，趁着这一瞬间空挡，将手中长枪分成两截。 再交手，那两截“断裂”的长枪，竟已变成一对双刀！ 要是有人在观看这场战斗，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难以理解凌乐的武器是什么鬼了。 ——长枪化成长鞭，还可以理解这其中的精妙工艺，但是圆的变成扁的？ 这武器还能用？ 偏偏这双刀确实能耐，在凌乐手里飞舞得眼花缭乱，稳稳接住了四名代行者砍来的每一击快攻！ ——好吧，其实从她那损毁的手臂凭空恢复，其实应当已能发现她的战甲和现在的主流是完全不同的！ 这个时候，凌乐其实已经隐隐想到了什么。 因为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sss级代行者，攻击路数竟是和明临如出一辙！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呢？ 虽然很想问光夜，然而她现在虽看起来招招防御到位，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已根本不是游刃有余的状态，而是到了极限！ 四个足以和她一战的对手对付她一个，还是在她的战甲能力因为快速修复了一只手而削弱的状态之下，甚至现在从她和两大势力硬耗、和明临大战也才过了没几个小时！ 这期间虽然战甲调整过，但是她的身体可没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这样的情况下，现在光是防御都快是极限了，哪里还能用半登录状态来接话！ 她甚至都能认为光夜是在跟对方一起耍她玩，不然干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这帮不上忙的时候回来！ 却听光夜又道：【刚才还好你跑得快，不然更糟糕！“薛实真”就是个陷阱！x已在真正薛实真的配合下拿下了薛家地盘的完全控制权，而且他手里也不止有一架sss级代行者，一旦你跟那“薛实真”打起来，那东西会拖着你，直到那一整栋楼都被轰平！结果现在给你准备好的大餐没用上，他才只好亲自出马，利用薛家那三分之一的权限入侵东区，还气急败坏地派出这些本该隐藏的代行者来追杀你，我也是借这个机会才逃出来！】 凌乐：【……】 光夜：【对了，薛芯在你眼皮底下死了吗？】 【……】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离开前把薛实真用来生产sss级代行者的车间和材料仓库毁掉！然后尽早让明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能再让x有任何机会复制到其他王牌战甲师的操作数据！】光夜也是在凌乐身边悠闲惯了，一下子没注意到凌乐的疲态，只是继续道：【x手里现在有一堆明临的复制人，它已经不缺操作者！就算这次是在情急之下的临时行动，没有复制下明临的完整数据，但只要还在不停生产，就算是半个明临强度的试验机，也能光用堆的就堆死你了！】 【……你tm……】 凌乐憋不住了，才骂了半句，因为分心，背上被一剑砍中！ 护盾膜层挡得了毒雾、挡得了子弹激光，却难挡这种级别的近身攻击，嗤地一下，凌乐的背甲上立即多出了一道深痕！ 她一个踉跄，憋着心里的万马奔腾，干脆豁了出去，将双刀刀柄相接，同时双腿横踏，两步踢开前方砍来的两剑，整个在空中倒旋一周避开第三剑，突然将手中武器变成长鞭，放弃防御，狠狠一鞭朝着那砍了她一剑的代行者抽去！ 那代行者显然没预算到她会做出这样的疯狂举动，高举欲砍的长剑没来得及变招，整个身体便被这一下劈了个结实！ 咔嚓！ 这一鞭之狠，直接将对方从头到胯，留下一道冒着火星的鞭痕！ 可是这一鞭的代价却更甚！ 另外三台代行者可不会浪费着时间呆看！ 上一击没得手，它们已在凌乐朝着第四台代行者发动攻击的那一刹那发动了下一击，就在凌乐那一鞭劈中的一瞬，三把长剑同时击中了她的身体！！ ——两侧长剑刺在了她的肋下和腰上，背后的长剑则狠狠砍在了她的后背之上，这一下砍得结结实实，直接砍入了她的战甲！ 这么看来，q是重伤无疑了！ 可是……让人看不懂的是，击中了她的三名代行者，却突然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准确来说，是那三把刺砍在她身上的剑，突然间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任凭那三台代行者怎么努力也拔不下来。 【对了！就是这样！】此时，光夜的声音在一阵闭嘴后终于重现，【这些家伙都是明临的复制品，但只复制了和你那一战的数据！失去了剑，他们就只能用右手的炮……】 话没说完，就见身边那三名代行者左手不动，同时放开了右手，咔嚓一下变成了黑洞洞的炮筒。 甚至连带那一名刚才被凌乐劈了半残的代行者也刷地一下出现在凌乐头顶，朝着她打开了炮筒！ 就在这些炮筒亮起，轰然而出的瞬间，凌乐咬牙，嚯地放开那三把长剑，整个人往下一沉落了下去！ 轰轰轰！ 三声震响同时响起！ 伴随着散裂的光束，第四束光束中仍有大半垂直砸落下来！ 通过远处的监视眼看着这一幕，连x也一时间不能确定有没有成功打到无名者。 如果无名者的战甲真能抗住寂灭炮，这sss级代行者的攻击自然也不可能伤得到她。 但是，在x看来，她当时应该是用了什么取巧之法！ 否则这世上哪里还有东西是她的对手，她又何必和那四台代行者纠缠。 不过她的战甲确实古怪。 直接被轰没了的右臂，连带战甲一起被快速修复了…… 再加上刚才那“咬”住三把长剑的模样…… 那战甲还是活的不成？ 第214章 那是什么? 眼看着尘埃落幕之中，那一道银色身影跟个没事人似地从那被毁得不像样的路面之中直起腰，抡起一枪瞬间击落了最后那一台代行者，x立即朝花茗发出信息： ‘东区的柱墙是我在操作，你把能指挥的所有力量都派过去，我给你们打开应急通道。q已经重伤，不要怕她那表面上毫发无损的样子，就算战甲可以修复，身体的伤可没那么容易！必须在这里把她剿杀！’ ——花茗并不知道他复制了明临能力的事，也不知道他早就利用最基础的代行者和真民，与薛实真勾结在一起，在第一台明临专属的sss级代行者问世之后、在关注调整的同时，还一架接一架地生产更多的sss级代行者的事。 ……也没必要知道。 实际上，复制实质上的最强战甲师q的数据，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她那柄变化的武器，即便在之前只表现过两种形态，在生产难度上也比长剑困难得多，加上她对代行者根本不感兴趣，而明临则必然会是第一台sss级代行者的操作人，所以他的复制目标便一直放在了明临身上。 ——因为他要的不是一架、而是一整支sss级军队！这样一来，那一点微小的实力差距似乎更是微不足道。 然后在那一台金色代行者的试调过程中，明临的战斗轮廓也一直缓缓的、细致的补充起来。 可惜，一直缺乏明临全力一战的数据。 而这一次，总算是有了。 却在仓促之中，没能复制到更完整的数据。 ——没办法，谁让一来就对上了最强的那个呢？ 当然，他本来还以为明临至少和q的水平相差不会太多呢。 总之……这次他本来并不想把事情闹到其他人的地盘上。 他知道在眼前的情况下，只要q还不知道sss级工厂的事，那么她在混城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击杀薛实真。 于是他便在“薛实真”那里做埋伏，准备在南区那个更好控制的地盘，用“薛实真”拖住她，然后再释放预埋的反物质弹，让她在闪躲不急之下直接消失在这个世上。 却没想到，这个疯子竟会突然逃跑！ 好在，混城在独立之前并不分三大势力，而是一个整体，他利用薛实真弄到了薛家地盘的最高控制权限，多少能对他控制其他地盘有优势增加。 虽然只是一点点，真正使用之时，也足够让 光夜难以反攻。 所以，他在不得不出手干预之际，虽是也让光夜给跑掉了，但光夜既然拥有信息之匙，未必有真正的实体，那不是随便能对付得了的。 ——他在知道那一点后本来也没指望真的能这么简单就关得住她，只是想趁机先对付q罢了。 至于q……知道她开溜之后，一见她往东区跑去，他就立即提前将那东区的所有监控设备关闭起来，又因为发动了最高级别警报，所有楼栋门窗全都自动封闭，再加上攻击余波毁坏了最近的设备…… 这期间光夜再如何跟他势均力敌，也会因为他多出的一点权限而做不了什么！ 现在唯一麻烦的，倒是q。 其实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的许多计划都因为q和光夜的捣乱而不得不乱了节奏，再加上信息之匙的消息、以及第二把信息之匙的存在、还有q身上那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战甲！ 这一切都告诉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来对付那两个家伙！ 而q就是那个更容易对付的突破口！ 除此之外，这次的事，虽花茗第一时间通告属下是无名者杀了那里的所有人，可实际上，就算薛家的影像他能控制、光夜也没法在他的控制地盘拿下其他影像，可穿着战甲的q手里必然有着完整的战斗记录！ 还有和四名代行者的对战的记录也是。 一名代行者出手的影像，这事他还有办法兜住。 可是再加上四名……这样的情况是难以糊弄过去的。 趁着现在这q应接不暇，根本来不及顾及影像之际，必须拿下她！ 最好的选择是废了她，让她在半死不活之下成为真民，完全受他掌控！ 最差，也要把她这个光夜在现实中肆意操纵的漂亮人偶给直接捏碎！ ‘你到底干了什么？’花茗的信息发来，‘那最高级别警报是你干的？’ ‘好了，我保证不会拖累地上城。’x道。 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想笑。 花茗：‘真的？’ x：‘当然。’ 花茗松了口气。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x又道，‘很快光夜就会找到办法解除警报，好不容易得到的击杀无名者机会，别让她跑了！’ ‘好，我知道了。’ 花茗本来就在确认薛芯死亡之后，就派出了所有能调遣的人去截杀无名者，奈何无名者溜得太快，差点就被跑了。 现在她被神网变成了瓮中之鳖，难道不是分分钟到位的事？ 然而，还没来得及调集，却从神网刚刚分享来的即时画面中，看到那警报状态突然解除，继而画面一黑，再恢复，无名者已不知去向！ ‘立刻封死所有出入口！’x简直咬牙切齿！ 如果就这么让她跑了，那么所有计划都不得不重新打算了！ 虽说光夜一定是一下子得到了压制他的控制权，才能在东区得到高于他的控制权限隐藏q的位置…… 但是这个时候直接攻击q的数据身份不就好了？q和东区，在他的压力下，光夜当然只能顾及一处了！ x这么想着，直接拿出全力，循着q那半登录状态的蛛丝马迹攻了过去！ 一路畅通，光夜果然没法将兼顾！ 然而，就在他终于即将触及q的本体数据之时，突然间，就像是践踏着无数毫无抵抗之力的低级生命走向旷野的中心，却发现那里站着的是一名来自恒古巨神！ 别说继续往前，呆怔之后，他连后退都变得那样小心翼翼！ ——以前，从来没试过真正利用信息操作攻击q的信息系统。 那是什么？ 是光夜干的？ 不……那根本不是光夜！ 是q本身有问题！ …… 第215章 钛合金板? 混城东区。 凌乐堪堪避开了那要命的轰击，便在光夜的帮助下，一口气冲出柱墙。 她看起来并不像x以为的那样实力打折。 但那也只是表象。 硬生生挨了三剑，只要还是个有血有肉的生物，谁都不可能受得了。 只是亏得她那特殊的战甲。 在她受伤的第一时间，她不仅用战甲“咬”住了那三把武器，同时也深入伤口，将其暂时聚拢起来，又在退出战斗状态之后自动“分泌”了抗感染液、修复液以及封订处理，最后还给了她一针让她的身体暂时保持兴奋状态，不受伤口影响的强化针，这才使得她现在还能如常行动。 【啊……刚才真是谢谢你的“及时”提醒！】凌乐一边按照光夜提供的路线移动，一边咬牙切齿道，【但你现在给我指向的不是去南区的路吧？那些变态代行者的生产车间不在薛家地盘吗？】 【嗯……刚才打扰你是我不对，看到了x的一部分真面目，还被他给完全拖住，我实在心有余悸！】光夜道。 【你有心？】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刚才我只考虑我们能做的事，忘了考虑你的状态！不过，别说你现在受了伤，就算是全盛状态，在x一心要扑灭你的现在，还想着要去掀翻他的工厂，那无疑是在作死！】 【不寻求最优方案，片面考虑问题，还“心有余悸”？你是被x刺激成人了？】 【可能吧。】光夜一本正经地厚着“脸皮”道。 【滚。】凌乐气还没消，语气也不怎么样。不过她也不忘马上回归正题：【所以呢？他手里到底有多少那种东西？】 【不确定，但是这东区杀出的四道显然不是追来的，而是预先安排在这里以防万一的，这么算，这混城四个区域，就至少还有十二台……至少！】 “呼……” 凌乐不爽得呼了口气，道：【现在看来，明临真是……薛实真已经开始量产了，他还在做着什么梦！】 【x做事相当缜密，】光夜道，【这次要不是你实在难对付，他的筹码又越放越多，他也不可能愿意暴露出其他sss级代行者的存在来对付你，所以你也不要觉得不爽，只要你还活着，x就已经输了！】 【……呵，薛芯死了，薛家完全落入x掌控，你跟我说x输了？】 【他也……】 【我知道……】凌乐再次叹道：【不管他再怎么想赖在我身上，只要我没事，“薛实真”杀人的场面、四名使用明临战斗路数的sss级代行者出手的场面，这些东西，就算直接放出来还不足以把他这个隐藏在地上城外壳下的玩意变成全世界的公敌，但也会足够引起明临和其他家族的重视，让他再难滋润……】 【还有我看到的东西……x在里世界的身份。】 【哦？是什么？】 【一个boss，在战斗区深处，第六座城池！他也许真的是和我一样的东西。我不信那是里世界自然产生的怪物。】 【和你一样？你又不是boss，你能打吗？】凌乐向来不给面子。 【咳……我是说，只是寻找他在现实中的位置未必能解决根本问题，除非把整个里世界都拆了。】光夜道。 【所以呢？去里世界杀他就有用了？】 倒不是凌乐挑刺，而是她现在气还没消啊还没消！ 才没过多久，她已经对光夜现在的这个状态从满意变成了很不满意。 因为她根本没法欺负一枚耳环！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光夜也算知错，对凌乐语言间的愤恨乖乖照单全收，只是说到这里，它顿了顿，突然哼道：【x果然急了，他直接对你出手了！】 【哦……】凌乐不太在意地想了想，道：【看来，他对剿杀我很有自信，觉得只要在杀我之前防止我透露信息就可以了。】 ——但是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凌乐可以在控制现实身体的同时，控制里世界身份做出一些简单的操作，比如和光夜对话、又比如将一些资料直接穿送给光夜。 这些都可以凭她的意志来行动，根本不需要动手操作。 所以在那些代行者对凌乐出手的一瞬间，这些信息已经是防不住了。 当然，就算凌乐没法及时把这些传给光夜，他对凌乐的出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 【如果我和x是称霸里世界这片大海的鱼，可以游向任何位置，那么你就是一块毫无破绽的钛合金板！】光夜道，【他以前为了隐藏自己，没对你动过真格，这次动手，他应该能反应过来了。他会对你更好奇吧？】 【……】 【车已替你备好，赶紧离开这里吧。】光夜突然又道。 凌乐微微诧异：【神梦集团这张隐藏牌，就这么亮出了？】 之所以至今没动神梦集团，当然是为了低调行事，减少他人的视线。 毕竟她们的一切秘密都在神梦集团之下的绝密实验室之中，一旦展露，她将再无底牌。 【怎么会，只是，这次我总算是看明白了，也不能老指望你一个人单挑整个世界，所以帮你随便找了个帮手，你以后可别忘了报答人家。】光夜道。 凌乐：…… 极家。 极欣眼看着东区在无名者杀入后突然封闭，没过多久又突然打开，愣了好一会，见陈柔柔的影像一直没什么反应，才忍不住道：“所以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刚才东区突然闹那么大动静，本就因为薛家的突发事件而一片热闹的里世界，又被东区的大张旗鼓吸引过去了。 恶魔来袭？ 不不……那不是无名者逃跑的方向吗？ 哪里是恶魔来袭，那完全是为了抓住无名者啊！ 果然是无名者杀了薛家的重要人物吧？！ 凑热闹的网民们肆意地谈论着、打听着消息。 其实他们倒是想看看封闭区内部的画面，可是郁闷的是，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画面，就算有些正好住在混城东区的兴冲冲退出里世界，试图亲自出去拍摄，却也没能成功，被自动锁起的窗户和房门阻止了他们行动…… 结果这一下反倒是引起了更多的不满和恐慌！ 也是，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些房子有这个功能，可是因为从来没启用过，便也不觉得能有什么事，更何况，在恶魔入侵之际，这也确实可以用来防止感染者乱窜而保护自己。 可是，现在在这个与恶魔毫不相关的时刻，被莫名其妙丢进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更要命的是之后突然的巨大爆炸和四散的聚能波，甚至让一些被强制关起来的人倒霉地死在了家里！ 这件事一下子就引起了恶劣影响。 第216章 离开 但是，谁又能有权干那种事呢？ 那里是陈家的地盘，怎么想也只有陈家。 陈家正在帮助薛家抓无名者？ 在其他人看来，似乎就是如此。 而在知晓更多内情的极欣看来，那根本就是陈家明确站队到了地上城的那一边！ ——极欣本来是这么想的，他也不觉得陈家会因为舆论而改变主意…… 他甚至都开始考虑该如何应对……却没想到，陈家突然又解除了警报！ 这算是什么操作？ 陈柔柔听着极欣的话，一脸无奈，叹气道：“我凭什么要为地上城做到那个地步。” 她这倒不是装地，而是真的无奈。 “那是……？” 在极欣看来，如果不是陈家在控制，还能是怎样？地盘的控制权，怎么也不至于被动落到别人手里吧？！ 却见陈柔柔皱眉道：“我们的安全系统直接被操纵了。我的情报安全部门已第一时间试图抢回控制权……” ——虽说她也是个老油条，但是现在这说话时的困扰表情,极欣实在看不出像在作假。 “哦……那地上城还真过分。”极欣一边下意识说着，一边又觉得陈柔柔的表达还是有点怪。 抢回就抢回，说什么试图抢回…… “不，我们没能成功……”陈柔柔道。 她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才终于像是做了决定般继续道：“直到光夜联系我，让我给把最高操作权限给她。” “嗯……嗯？等等？光夜？然后你就给她了？”极欣又是恍然，又是觉得不可思议。 “呵呵，你以为我是那些没胆子的老古董吗？”陈柔柔认命似地笑了笑，然后又冷哼一声道：“地上城做到了这份上，这一巴掌不打回去，他们还以为我们陈家好欺负呢！” ——倒不如说，这地上城和光夜的能耐都到了让人觉得恐怖的程度。 简直毫无抗拒之力…… 虽说她一直在全力发展陈家，但是不管实力如何强大，遇到两个一眼可以把人看穿到底裤都不剩的家伙，难道不是渗得慌？ 她倒是想把那地上城和光夜都给按在地上摩擦，奈何，这个时候要是不选个边站好，就怕这“底裤都不剩”的模样被无防备地丢到里世界到处扩散。 “骑墙”这种事，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自保之力，否则一不小心就是两边挨揍啊！ 倒不如干净利落地选边站。 而既然要选，当然不能是那威胁更甚、野心勃勃、还毫无风度的地上城了。 “从黎城，到混城，薛芯终于还是死了。”陈柔柔又道：“依我看，现在光想着在逆势之中保全自己，也许更会死得不知不觉吧，那还不如干脆一点。” “……”怔了一下，极欣终于点头微笑：“好，很荣幸我们不是敌人。” ——他极家是没得选，而陈柔柔，明明有得选还选择站那与地上城相比明显弱势的无名者？ 她是不是忘了，这一次，那神梦集团可是至今没半点反应啊！ 其实只要跟着神梦集团一起骑墙，还怕摔下来不成？ 不过算了，根本没必要提醒她嘛！ 她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哈哈！ …… 混城地表，凌乐坐着陈家专用的勘察型小型飞舰，一下从出入口冲了出来。 光夜也算是能耐，竟简简单单就说服了陈家家主直接把陈家地盘的最高控制权限交了出来，还干净利落地给他们打掩护。 这下就算是x，也没本事拦她了。 ——当然，原本应该只限地表之下。 以x的算计能力，在陈家地盘被光夜拿到主导之后，他一定会立即退守二线——也就是东部隧道、以及地表之上！ 但是，凌乐乘着小型飞舰直达地表，再开始一路西行，却没再遇到阻拦。 凌乐稍稍放松，收起战甲，一下子坐在了控制台前的椅子上。 这座小型飞舰远不如她来时坐的那辆，别说洗澡，根本没什么多余空间。 舱内储存着不少罐头食品和基本医疗配备，好在控制台前的这张座椅还是可以稍稍放平，躺下休息。 “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放松了破损的战术服，躺在倾斜的座椅上，药效稍退，凌乐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到难以动弹。 还有那三处伤口，稍微牵扯到就疼得犯晕。 不过，虽然战甲中还有存货，但是不到必要也没必要继续注入，就算有药效之时可以无视伤口，等药效过去，那“轻松”时加重的伤势可是会一起压回来的。 “应该是不想再继续押注了，毕竟四名sss级都拦不住你……又因为陈家的突然倒戈，他掌控不了你的准确动向，除了继续启用代行者，他根本没办法拿出全力来追捕你。”光夜道，“那样就很可能只会继续给你送菜，再加上你手里的战斗记录只会给他带去麻烦，也会引起明临的注意，他现在及时收手，应该是要重新计划了。不过这一路也不能放松，你受了重伤，现在是除掉你的最好时机。” “……那，你认为我们现在要拿这些记录怎么办？” 代行者假扮的薛实真杀死了薛芯；五台王牌实力的代行者，其中四台还是同时出现，相互配合着进攻…… 一个假的薛实真是一回事，五台sss级几乎同时出现就是另一回事了！即便之后那四台一起也没能拿下她，但关键不是有没有拿下，而是表现出的，超越ss1级极限的灵活度和速度。 ——sss级代行者？更低的操作要求和量产可能？ 要知道，量产的机械产品就算能让绝大部分人类变成如同废物般的存在，却又绝对无法超越人类中的少数精英。 只要一直不断有人类在开盲盒般地出生，就不能排除出现那些天生优秀的异类们，利用异类的优势将这些一成不变的量产产品完全碾压。 那也是生产过程容不得半点差错的量产品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变数”。 可是，如果量产产品能碾压更多的“变数”，而将那绝对不敌的对手数量压制到个位数？ 也许整个世界都将迎来新的变动？ 这样的话，只要x的存在不能被清楚证明，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薛家和地上城身上。 第217章 选择 薛家倒是无所谓，没有了薛芯和一干站队薛芯的骨干，薛家已经完全成了傀儡，只是x既然会这么做，他应该是有自信可以在失去这些骨干的情况下，保持薛家的生产质量。 只是……这样一来，薛家看起来倒更像是变成了x的傀儡，而不是地上城。 薛实真本人，也很可能早就不在这里了…… 至于地上城，不管从什么途径，一旦大家明白“代行者”的身后有地上城的存在，就会很容易忽略了薛家，把注意力放到“体型更大”的地上城身上，却不会知还有一个x隐藏在这一切的背后。 到时候，处在风口浪尖的就是地上城了。 就算，明临原本也是因为野心才会被x利用…… 就算在不久之前，她还想着对付地上城。 可是现在确定了x的存在，她已非常明白，x要地就是她和明临的对立，她如果继续做出为难地上城和明临的事，就算能一时给x带去阻碍，从另一方面，也会出现对x更有利的局面。 “只要其他人还不知道x可以无限复制操作者，这件事的影响就依然有局限，x固然很难再韬光养晦，但是会把这件事视为危机的也只有战甲商相关产业。”光夜道，“x只要对那五台代行者的操作者做出适当解释便可，最多因为杀死薛芯的事，让新的薛家名声变臭一点，却不会影响接下来试探性的订单。一旦尝到甜头，更多的订单也会蜂拥而至。对x来说，一旦暴露，眼下最大的危机反而是明临。” “所以，你的建议是不公布，而是交到明临手里？”凌乐努力忽略着身体的疼痛，有气无力道，“明临这次和我暗中做下约定，也是为了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在准备妥当之时给予x致命一击……可是因为我手里的东西，再加上无法用信息手段干涉我，x现在定然会做好被明临知晓的准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突然道：“啊……明临……不会有危险吧？” “你还在乎他的命？”耳环处映射出一道微光，一个几乎不输凌乐现实外貌的黑发大美女影像出现在凌乐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似满身复杂修饰的轻佻、不似戴着半兽装饰时的清纯可人，倒是更难得的成熟正经模样。 凌乐眼帘微垂。 “抛开利益，你觉得我在乎薛芯的性命吗？” “不。”光夜果断道。 “嗯，好像是这样，但是……她之前总算是相信我，才会一路跟着你我的安排回来的。结果却还是死了……”说到这，她又想起薛芯在状况诡异之际，还不管不顾，命令蒋子光对她出手…… 是啊，说白了，还是薛芯自己太不理智，自作自受…… 还有蒋子光也是，为什么要那么听话？ “薛实真”是代行者的问题明明已经露馅，他为什么还要遵照薛芯的旨意来和她两败俱伤？ 难不成……他还能以为这是薛芯和薛实真为了对付她而一起设置的陷阱？ 明明也对薛实真有了怀疑，可是就因为那一件事……就下意识选择相信了薛实真，而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她的命？ 她是什么？是恶魔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也太可笑了。 真是……可笑。 只是，现在心里为什么这么烦闷？就好像错的不是薛芯，是自己一样…… 明明不是她的问题啊？ 胃里有些翻滚。 但是因为进入混城后除了那一杯酒，就再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又好像什么都吐不出来。 恍惚中，好像听到项安在她耳边温柔低语着什么，胃里稍稍平复，睁开眼，就看到项安在眼前对着她温和微笑：“脸色怎么这么差？” “……”凌乐无言了一下，又轻又冷道：“别来恶心我，而且你模仿的也很不到位。” “哪里不到位了？”光夜用项安的面貌嬉笑道。 “缺了点东西。” 凌乐伸出手指。 就在光夜一下理解歪，试图赶紧去复制项安平时被衣物覆盖之处的身体资料之时，凌乐却指向了她的脖子位置。 “我做了记号才走的。”凌乐说着，倒是没力气继续和光夜开玩笑，她强撑着坐起了一些，右眼微微闪动，利用飞船主人的身份，接入飞舰的控制系统，很快从头顶有一根充能线降落。此时，她右臂如水面般微微震荡了一下，便出现了一个接口。 将充能线接入接口，她才又重新躺下，只是做了这些动作，已让她的光洁的前额上多了一层冷汗。 倒不是她矫情，受了这样的伤，在药物的镇痛作用刚刚离开，副作用回来的时候，还能动根手指都不错了。 “咳咳……”光夜倒是假咳了两声，“你下次倒是一口气说清楚，害我差点去偷看人家隐私。” “……不要动他。”凌乐轻声警告，“碰也别碰。” 语气明明无力得似乎没有任何威势，却又如毒蛇般危险得让人觉得不能挑战。 “是是！” “还有，立刻恢复原样，别用他的脸来跟我说话。很别扭。” “好~行吧！”光夜变成了猫的模样。 凌乐：“……” ——这就是“原样”啊？ “那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刚才说到哪？明临？”光夜又道。 “唉……”凌乐叹了口气。 想了想，道：“x会做准备，明临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越拖对他越不利，不能再等什么七日之约了，我得立即去见他。你帮我做好警戒……” 虽然可以直接联系，但是在里世界面谈反而比单纯的信息交流更不容易被干涉，更何况还有光夜保护。 “可是你这状态怎么进里世界？你现在最需的是休息。”光夜立即摇着猫头道：“况且光是警戒有什么用？现在才刚从混城跑出，再次被锁定的可能不小，一旦代行者杀出，你再怎么可以迅速从里世界醒来，也会慢一拍。先别管明临，能休息的时候休息一下……” “我们已经办砸了一次，光夜。” “那不是你的错。” “啧……以前……我替他办事的时候，倒是没见你干涉过什么，现在反而喜欢多管闲事了？” “以前？我没管过你吗？”光夜摊爪：“我管不住你啊，你又不听劝，长着脑袋根本就不想思考不是吗？” “……”凌乐眼神微飘。 “他只是说了让你加入地上城这个大家庭，你就觉得安心得不行是吧？” “我并没有完全相信……所以我也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凌乐疲惫道。 ——啊……真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解释这些？ 第218章 黑土城 有时候真觉得光夜不是个人工智能，而是个罗里吧嗦的老太婆。 把它格式化一下会不会清净很多？ 对了……它把人格信息做好了备份……现在格式化也不好使了。 看来威胁这种事，还真是挺没用的，只会让人提前做好准备罢了…… 凌乐稍稍走神。 又也许是身上的疼痛让她精神难以集中。 “你是真的很想相信吧？所以才不愿意思考，”这时只听光夜又道：“但是你又在心底里明白自己正在被彻头彻尾地利用，所以才隐藏了自己的真容。亏得这个，你就算脱离了地上城，也不至于被一堆仇家满世界追赶。” “呵……说得跟你很明白人类似地。” “反正不管明临到底对你有没有真心，他这个作风简直是不把你当人，倒更像是将你当成了他的一件私有物……” “……好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如果想要我命的不是明临，我也没必要把他看成眼中钉。” “哦？所以呢？” “如果他不是想要我的命，而我们又有一个共同的强敌，重新合作也没什么问题。甚至，在那样的x面前，我们只能合作。所以他现在不能出事。” “……那我帮你去见他？把影像记录带给他不就好了？” “他现在没法用情报部为他验真伪，再加上……误会不清楚解开，也可能会再被x利用……我必须亲自见他，这样他才不会有疑虑。” 凌乐说着闭上眼，不再理会光夜，控制战甲又在她体内注射了低剂量的强化剂，使得她不至于因为身体的疼痛而不能融入里世界。 ——反正不管交不交待，答不答应，光夜这家伙还是会尽力保护她的。 其实要不是光夜，她甚至不可能有机会接触里世界，更不会有机会踏出实验室，接触到其他生命…… 如果连光夜都不能相信，她还能相信谁？ …… 里世界战斗区，黑土城。 同样是战斗区的城池，这里比无风城要冷清不少，城墙上、城池中一队队整齐走过的守卫，让这里多了一股萧杀。 这里是战斗等级800级以上强者的聚集地，也是目前在战斗区建造得最深的一座城池。 城池中央有三座雕像，那是在怪物强横的地盘让玩家得以一砖一瓦盖起巨城的最大功臣。 这三座雕像分别是明临、q……以及“魔人王”亦歌！ 只是，除了明临和q，魔人王的雕像却是段成了两截，横倒在地的，就连那原本应是栩栩如生的脸庞，也缺了一小半，碎落在地。 那是明临的杰作，毁坏、却留下雕像，以示警戒…… 凌乐以q的模样，站在中央广场旁的旅店二楼，透过窗口望着那三座雕像，眼神不知不觉停留在那损毁的雕像身上。 魔人王…… 里世界的战斗区，原本最强的两支攻略军——明临的“云上阁”和亦歌的“魔人会”。 这两支军团一直存在着合作和竞争的关系。 没错，这里不是现实，这战斗区，比生活区更像普通的游戏世界。 但又绝对不是游戏。 因为里世界的制度、里世界的普及度、以及大众对里世界的需求，已让这些无法呼之则来的材料资源变成了真金白银。 为钱而战？ 没错，就是这么俗。 钱确实不是万能，但是那东西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物质基础，还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势力的实力证明。 ——虽然这证明也不是万能的准确，却又是最显而易见的东西……如同外貌一样肤浅又显而易见，虽不见得能永不衰退，却是根本不需要花费时间来证明的东西。 黑土城的建立、以及黑土城所在区域的难度，预示着这一带的稀有资源、以及伴随着稀有资源而产生的利益，正在进入那两大军团的手中。 与云上阁的阁主明临、副阁主q的带头冲锋不同，亦歌是个懒人，很少亲自行动，甚至连他的等级，都让人怀疑是不是单纯靠经验药水堆积起来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懒人，他手里的魔人会却比云上阁毫不逊色！ 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名字取得不好，在前进的队伍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这两个庞然巨物之后，关于魔人会的不好传言也越来越多。 终于在黑土城建立之后没多久，魔人会作恶的铁证被一件件抖了出来，这种作恶不仅仅包括在战斗区，还包括生活区，甚至牵连了现实世界。 恐怖的氛围开始弥漫，再加上这世间不管到哪也总免不了有难看的一面……不知不觉，这所有冲上热点的负面消息，都渐渐被人习惯性地联想到了魔人会——魔人王的头上。 其实这里当然也有明临的推波助澜。 他早就看魔人会不顺眼，又加上亦歌对属下管理确实松散，开了坏头、给了可乘之机，而明临手里的情报部当时已初具雏形，之后他便出手推动，终于让魔人会不可收拾地落入汹涌的洪流之中，来不及反抗便成了万恶之首。 而魔人王，则变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恐怖存在。 这之后，明临开展了对魔人会的征讨…… 其实里世界毕竟是基于现实的虚拟世界，再怎么征讨，魔人会又怎么会直接被征讨到消失呢？ 让魔人会消失的，根本不是因为里世界中的征讨，而是，明临找到了魔人会势力在现实中的真实面目——旧世界反抗军的残党及其拥护者。 而偏偏，这个反抗军的首领正是每次出现，都让人感受到实力进步到让人惊艳的黑雨。 ——也就是每次都败在凌乐手中，无缘角逐冠亚军的那台黑色战甲。 也谈不上新仇旧恨，只是里外都看不顺眼，他成了明临手里的名单之中最显眼的一人。 而作为明临手里最锋利的剑，得到指示之后，她干净利落地暗杀了这个无辜的家伙。 首领一死，那个看似松散的魔人会并没有发生争权夺利的戏码，而是干净利落地解散了。 而现实中的反抗军，也再无聚集的迹象。 其实她对反抗军根本没什么了解，也不想了解。 却没想到……她那未曾谋面的母亲竟曾是反抗军的一员。 更没想到……项安也许会和反抗军有关。 还有他身上的再生纹…… 不，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野狼军的首领、从时代更替到现在，并没有找到换代的记录，所以年龄也不对。 也许只是她太敏感了，蒋子光也许只是因为其他原因而认识项安。 况且，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只是眼下相互觉得不错罢了，原本就没有过什么长久的打算。 正想着，一只指节分明的修长大手落在了她的肩上。 第219章 明圣之君 转头，果然是明临。 冰冷的眉眼透着一股凝重，紧抿的唇又带着某种让人难以接近的尊贵。 虽是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地上城之主身份，但是在那之前，他也是出生就带着优秀基因的、从学步就开始接受继承人训练的人。 “我很高兴你并没有背叛我，影儿。”明临的手轻轻抬起，勾起凌乐的一缕长发，“但是谁让你一直不愿对我真正坦诚？又在出事之后一走了之？否则我也不至于怀疑你。还有，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我叫来这里。” ——他几乎要以为这次又是那麻烦的“真民零”在耍什么花招，直到在这里看到她，他一眼就明白，这不是花招，真的是她本人。 这朵危险、又漂亮到让人着迷的毒花。 她很少主动攻击，但是惹到她的人……当然不会有好下场！ 除了他明临。 他一点也不怕她的毒，因为他是浇灌她的主人。 本该是如此的。 可是，看到她现在看向他的淡然眼神，却是让他很不舒服。 ——是离开太久，人也变野了吗？ 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又经历了一些成长呢？ 也许原本她就从来没真正对他坦诚，因为他连她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所以属下口中的“王后”更是一个笑话…… 但是他是真的，带着她一路披荆斩棘、感受着她的成长的。 而现在…… 却在她眼中感觉到了某种陌生感？ 是错觉吗？ 不，也许只是她的虚张声势…… 毕竟这次终于把真容也露馅了。 正想着是不是该打压一下凌乐的气焰，却见凌乐手指一点，直接在他面前放出两段影像。 “这是……什么？”明临皱眉。 “……”凌乐后背往窗沿一靠，双手抱臂：“那个东西复制了你的战斗能力，无限复制。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了。” “复制？”明临捏紧了拳。 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可是影像中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凌乐的说法。 也许还可以怀疑她在造假，但是“真民零”的存在、以及q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性格，都让他无法再怀疑她。 也许在许多被她折磨过的人眼中，她就是一个毫无底线、诡计多端、谎话连篇的女人，但是他明白那并不是她的全部。 她其实是一个没有目标、没有野心、内心只有空洞的家伙。 她随心所欲，也许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做出叛逆之举，但在误会解开之后，她没有理由来对他处心积虑地设计。 更何况，一直以来，她愿意那样不问缘由地、干净利落地为他办事，还不是因为依赖他？ 真民零的事，确实让人糟心。 但是只要她回来，又好像一切困难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明临想到这，握紧的拳又微松，他拿出一根烟放到嘴里，又给凌乐递了一根。 “你怎么发现的？” ——这些战斗画面，已经让他充分认识到情报部在短短几天之内变成了虚设，又或者说，在之前的强盛不过是一种错觉。 而q若是掌握着这样的证据，她没有直接公开而是选择了光明正大和他见面，这已是为他和地上城考虑过的最佳方案。 凌乐下意识接过烟，夹在手中却没点上。 她微微侧头，瞥向窗外，看向更远处的那片梦幻色彩的天空，道：“你也知道光夜的厉害了，不是吗？她看到了……战斗区深处的第六座城池、我们的对手是那里的主人。‘复制’是他的技能，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你现在很危险。” 顿了顿，她又道：“黎城大学的事，确实是你干的吧？” “没错。” “顺便杀死薛芯，也是你的期望？” “是。” “只为了推行代行者和完全掌控终于成熟的代行者生产技术？” “差不多。” “呵，这下好了，你竟然也有给别人打工、给别人当挡箭牌的一天……也算是你自作自受。”凌乐随意地笑了笑，“说来……那病毒成果呢？” “哼！” “呵呵，好吧，不愿意说就算了。” 明临瞪了她一眼，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边，透过窗户望向广场上那一座残破的雕像，再次不屑地哼了一声，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人心本就混沌，交杂着善与恶，这世上，又有哪一个人是绝对的正直？说白了，所谓的正，不就是有利于大多数人，所谓的恶，不过是有害于大多数人……这接受着利害的‘大多数人’才是评判标准，不是吗？可是，他们大多数时候也只能看到眼前利益罢了。甚至这‘大多数人’也无非是欺软怕硬的一群人。 所以，我哪里需要什么真心付出，我需要的是利用情报部管理好形象，减少阻碍，自己不断的攀登、不断的胜利……只要我不败、只要我的最终目标是大义，我就是大义，这沿途的微小牺牲，在大义面前根本微不足道！这也是我从小接受的教导。” “目标……大义？”凌乐嘴角依旧挂着笑，“那是什么东西？” 微微歪头思索了一下，她又道：“是……下一个光明大帝？” 要说近代史的顶峰，就是那个了吧？ “不止。”明临抬起头，也看向那远方的天空，道：“我希望能成为带领人类回归地面、被永世传颂的明圣之君！” “呵呵……所以明圣之君才是重点。”凌乐不太在意地笑道。 “你管我是什么目的，目标对全人类有益，那就是大义。”明临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伸起，视线回落中，他的食指微微弯曲，叩着玻璃，指向广场上那具残破的雕像：“看看……和我对上的家伙，再过许多年后回首一看，无非就是跟这魔人王一样，变成一个笑话。” “……”凌乐的视线也跟随着回落下来，笑容渐渐消失，忽然莫名道，“我现在反而开始后悔了。” “后悔？后悔什么？”明临很是意外。 他从不觉得这个没有心、甚至看起来有些缺乏人性的家伙会能有什么后悔的事。 ——当然，那也是他所喜欢的地方。 此外，再怎么缺乏人性，对她来说，他都是最特别的那个异性，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 所以，项安也好，其他男人也罢，他其实并不担心。 因为只要他张开双手，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来。 加上这次是事情闹了半天是有人在离间，他自然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反倒是光夜，那家伙和她的关系总让他拿捏不准。 当然，光夜和她的关系再好，那光夜也是听她话的，所以，就算拿捏不准，似乎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第220章 以前，可能，有点 “……”凌乐沉默了一下，点起烟，道：“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东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正在这里见面。所以还是直接说正题吧。” 耽误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正题？这不明摆着吗？”明临看着凌乐。 “呵……什么？”凌乐并没有看向明临。 “让光夜和那个家伙对抗，你直接来地上城，来到我身边。只要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不管那东西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里世界，我们都可以把他揪出来灭掉。至于这次引发的问题，只要你不外传，就根本不是问题，不是吗？” “接下来的一切行动，你当然需要光夜。”凌乐点头道，“但……不外传，就一定会变成是我杀了他们。” “大家只会认为是无名者，又不知道无名者的真面目。”明临道，“你只要像以前一样，继续隐藏在我身后就可以了，唯一的区别，是你现在必须真正到我身边来，而不是在外面到处乱晃。还有，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也无需再有任何掩盖……”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可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凌乐轻叹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摇头：“这些东西我可以不放出去，我也不在乎多这点恶名，但是去地上城就免了。” “为什么？”明临放开烟头，一把抓住了凌乐的衣领，正激动，突然又想起什么，稍稍平复道：“啊，是了，你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回来确实不便。你让光夜把关好消息，我派人去接应你……” 凌乐一把拍开明临的手，道：“我再说清楚点吧，明临。x……那个家伙的目标里有你我二人，加上他在你的疏忽之下掌控了完整的代行者生产技术，掌控了还在薛家的代行者库存、包括数量不少的3s级代行者，再加上可以无限复制操控师的能力，不管是在里世界，还是在现实，他现在都是一股相当完整的势力，还是一股不立即加以抑制，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强大势力！所以我们现在只能联手。但是这不代表，我要回到你身边继续当你的武器。” 其实x之所以一直隐藏，当然是因为没有做好暴露的准备。 所以无限复制的sss级代行者固然可怕，但是x手里的力量，也一定没到可以碾压地上城、碾压人类的程度。 毕竟，少量的sss级代行者也许会让人眼馋，但是大量的代行者，只会让他变成全世界的威胁。 既然还没做好硬碰硬的准备……那么，即便x的势力已成气候，但作为凝聚力最强的大势力，地上城就不见得会因为x手里那些不太方便现在就和地上城大施拳脚的sss级代行者而变得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剩下的，就是尽快和x、和薛家脱离关系，以及尽量阻止代行者，特别是sss级代行者继续生产。 这件事，对凌乐来说很麻烦，但是对地上城来说却没那么麻烦。 所谓巧妇难成无米之炊，以地上城的影响力，从薛家的原材料供应商开始干涉，总有办法暂时遏制x那随着代行者的生产而不断膨胀的现实势力。 明临当然也想到了这些，所以他虽算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却也不至于吓到。 只是……他现在更加耿耿于怀的好像不是x，而是凌乐本人。 “呵……你在说什么傻话，不回我身边你还能去哪？”此时，明临那冷峻的脸难得露出了荒唐的表情：“对了，是因为花茗？你很讨厌她吧？只要你真正来到我身边，我保证不会再让她留在我身边。更何况，这次的事本来就有一半是她的责任……” 说到这里，眼看着凌乐那毫无波澜的眼神，明临怔了怔，转念一想，又道：“……其实你根本没必要为花茗的事生气，我们都已是成年人，你又只在里世界和我见面，难道我要把一段只停留在网络中的感情放在第一位吗？当然，只要你拿下面具，真正来到我身边，一切都会不一样！到时候，‘王后’的称呼也可以让你名正言顺……” “呵……”凌乐笑了笑，“明临，我以前可能是有点喜欢你。” “……以前？”连番被否定，明临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终于听懂了些凌乐的态度。不知怎么地，明明觉得根本不重要，他却又想起那个和凌乐拥吻在一起的家伙。 如果只是一个临时玩具，那确实没必要放在心上…… 但是…… 他没有再说一些没营养的话，而是沉下脸，直接道：“影儿……你不是那种，喜欢玩无聊感情游戏的人吧？在很多方面，我们原本就是一类人，不是吗？你是那样的优秀……在你的心里，甚至根本装不下什么感情，不是吗？所以，就算你说你只是有点喜欢我，那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你的一点点感情，已算是你的全部了吧？但是……‘以前’？那是什么意思？你那一点少得可怜的人类感情，就这短短半年的功夫，就跑到别人身上去了？” 他伸手按住凌乐的肩膀，盯着她的眼道：“项安？是那个人吗？不会吧？那种毛头小子？那根本和你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吗？” 此时的明临，和原本他那沉着冷静的模样相比分明是有些失态。 而凌乐，她倒是没在意明临的微微失态，反而在听到“项安”二字之时，那原本飘忽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警惕起来。 不对…… 项安并不想引起地上城的注意。 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指名道姓地提起他？ “告诉我，你和他只是玩玩。”见凌乐一时不说话，明临却更是咄咄逼人，“你的真正归属，只能是我！” “……不管我和别人是不是玩玩，”凌乐终于伸手抓住了明临紧抓着她肩膀的手臂，用力拧开，“我都不属于任何人。” 砰！ 她顺便给明临的裤裆狠狠来了一脚，趁着他暂时失去战斗力的空档，直接下线。 ——真的只是顺便。 素质？又不需要做给谁看，她才没有那种东西！ …… 第221章 修复液 小型飞舰在海面上坚持了大概两个小时，已达极限。 幸亏凌乐和光夜在世界各地都藏了交通工具，在小型飞舰动力装置损坏的现在，在翻滚的巨浪之中，这艘飞舰简直犹如被捏在巨人掌心玩弄的乳鼠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好不容易从那残破的飞舰离开，爬入一切设置都熟悉无比的飞龙舰，凌乐几乎虚脱地躺在地上，然后被光夜操纵着舰内机器“捡”似地剥掉了破烂的战斗服，丢进修复液之中。 在这个时代，修复液虽贵，却已经不算是罕见的东西。 和人类体液近似、高度激发人体创口细胞修复力、且为此提供所需的能量…… 但实际上，修复液也是分等级的，并不是不管受了什么伤，往普通修复液内随便一丢就万事大吉了。 这世上的修复液，从稀有到普通，一共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每上升一级，修复液的价格也会贵上一百倍不止。 最高等级的甲等修复液，一般只会和再生舱一起卖……或者说再生舱可以算是修复液的附赠品。 而再生舱内，也会配上足够的纳米机器人。 这和凌乐身上的、可以受她控制、甚至只要材料和能量足够就能在她的控制下进行自我复制生产的纳米机器人相比虽差了不少，但却是医疗专用的。 有了这些配置、只要能及时拼凑并送入再生舱，就算脑袋被切，也不是没可能救活。 当然，这“及时”的时间要求实在短暂，就算大多数人用得起，也未必能来得及被及时送进去。 除此之外，受伤的方式也决定了“再生”可能。 再生舱的修复是抢救型的，以抢救生命为第一使命，根本不会顾及美观之类的东西，所以在再生舱出来的人，身上的伤疤会看起来特别夸张，这与其他修复液的美化效果截然不同。 凌乐倒不至于给每一艘座驾里都安装上那奢侈到不行的再生舱，也用不到。 毕竟她常常独来独往，如果到了需要再生舱的程度，她也不可能自己走得回来，而光夜，能来得及控制个机器人把她找个地方随便埋了都算是不错了。 所以，她的飞舰之中，安排的都是乙等的修复液。 这也不错，至少她经历这么多和人、和恶魔的大小战斗，现在的身体上的疤痕却大多很淡，就算有几道稍深，也不至于难看到可怕。 而现在，以乙等修复液的速度，只要再给她十几个小时，就已基本能恢复大半实力。 【x的目标已转向地上城。我想你应该暂时安全了。】安排妥当，光夜朝凌乐道。 凌乐和明临谈过之后，虽然分开得很不愉快，但是明临还是很快和光夜开始了合作。 ——毕竟现在能帮他扭转局势的也只有光夜和凌乐了，他才不会那么不识时务。 【哦……他向携虎出手了？】 既然要直接出手，明临眼下要做的事，当然就是抓住花茗，废除神网系统对情报部的控制力，然后让携虎重新把控情报部。 地上城终究是明临的地盘，加上光夜加入牵制，就算是x也没法再无法无天。 拿下花茗，暂时控制情报部，这些事问题都不大。 倒是那似乎暂时不在地上城的携虎，他的处境应该相当危险。 果然，只听光夜道：【是，我已经和携虎联系过了。他在明临的命令下，绕了不少路，带着护卫亲自护送从黎城那里接到的王裵回归海盟。】 【王裵？】 【就是你同学让你帮忙找的王义非。你已经完全抛到脑后了吧？】 【……哈？】 【那个王裵，是海盟王家人……是海盟第一世家、也是战斗世家的王家继承人。他本已被其他家族的人宣告死亡，现在突然回去，牵扯出了一堆麻烦事，整个海盟虽看起来没什么动静，实际上背地里已经乱了套。就算王家有个王伽甚，也不可能有精力护送携虎回去。】 【那也……不关我事。x的代行者还不至于已布置到海盟那里，有你的帮助，派队人去接他不就好了。】 ——即便她现在正在飞越海盟所在区域。 王伽甚，她当然知道。 那是排名第四的王牌战甲师。 作为天派战斗世家嫡系，她是一个身材相当魁梧的女人，只是脾气太过耿直，容易被操控。 没有了王裵，只有王伽甚的话，就算她实力再强，整个王家的未来也再难掌控在嫡系手中。 而现在，本已被宣告死亡的王裵突然回归，其中还牵扯出了其他家族的阴谋？ 如果不是x搞出了这档子事，地上城现在已经能帮助王家整顿海盟了吧？ 明临…… 虽然在和x对峙的现在不该这么想，但是他果然还是个麻烦。 特别是…… 他现在可能注意到项安了。 虽说在情报部功能失常的现在，他当然没办法仔细打探关于项安的其他信息…… 等他从x的事里空出手来，开始看向项安…… 项安能应付得了地上城？ 难道不正是因为应付不了，才…… 不……不能因为刚刚离开x的威胁范围，就变得松懈。 不然……迟早会犯和薛芯一样的错误吧。 即便做对了千百次选择，有些选择，一旦做错一次，就再没了回头的余地…… 眼下，x才是最大的威胁…… 【明临已将花茗收押起来。】光夜很突然地又道，【但是，他居然跟我问起了项安。真奇怪，在这之前，他可从来不会仔细过问你身边有什么男人。】 凌乐：【……】 【他现在当然不会有机会出手，但是看样子这次他对项安还挺不爽的，说不定……不，一定会秋后算账……到时候再发现项安的其他隐藏身份……】 【唉，到时候再说吧。】 【你就不需要我帮你去仔细翻翻项安的底细，先做准备？至少看看他和地上城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能不能缓解……或者，项安似乎捏在手里的某些力量，在地上城面前是不是不堪一击？又或者……】 第222章 草率了 【我说了，别动他。】凌乐坚定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一开始只是因为不想惹地上城注意，我们才没真正出手查他，现在，以他那傻愣愣好骗的样子，就算我们把他的信息翻个底朝天，他也不可能会怀疑你啊，你担心什么呢？知道的越多，越是能掌握更多主动，减少不必要的失误，不是吗？】 凌乐：【你现在还是专心辅助明临吧，不要做多余的事，项安这边……我自己会看着办。】 光夜：【真的？奇怪……我怎么就这么不信你能办好？】 【呵……一个机器，别老是说这些含糊的人话。】 【难道不是真的很奇怪？仔细一想，你，什么时候把别人放在心上过？还看着办？你现在甚至不能像平时一样冷静对待……这样又怎么做出正常的选择？说起来，你跟那个沙皮尾巴接触后就开始越来越精神失常，明明相处融洽，却想看着他死，明明希望他死，在我拉他一把的时候又松了口气，搞了半天还一声不吭睡上了……】 【闭嘴……我需要休息。】 【好吧好吧……但是目的地是哪里？】 【……】 【哪里？】 【回黎城。】 【哦~】 【再啰嗦我就把你丢海里。】 【呵呵呵……你倒是走出来丢啊？】 【……】 …… 黎城。 早上7点15分，柳物禾吃过早饭，假装回房，实际打开了窗户，一下就跳在了不知何时已等在窗外的云车之上。 云车载着他，一路直奔西城区的疗养院。 不一会儿，他便见到了在疗养院内等着他的项安本人。 那家伙身上甚至还穿着a级战甲！ 这套a级战甲其实是凌乐也不知用了什么途径给项安发来的。 项安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甚至觉得还不错。 在黎城的话，a级战甲虽算得上高级，但又不至于引人注目，况且，这战甲既然是凌乐弄来的，就算可疑，也不至于牵连到他的其他身份。 ——虽然他现在也觉得，也许一味躲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晚点暴露也没什么不好的。 此外，好在这些属下们虽然会错了意，给他买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疗养院，但是结果还不错。 因为是盈利性的，只要别太夸张，进来什么人也不奇怪，所以反倒成了不错的据点。 总之，后半夜和沈飞见过之后，他虽答应了下来，但其实还没出动，而是认认真真睡到了现在，然后准备按计划先见一见凌乐的表弟，柳物禾。 ——当然，他本人是还没出动，但是从周六晚上开始悄悄摸进黎城的属下们早已开始先行动了。 人命关天的事，确实马虎不得。 只是事情交给了更专业的家伙，多他一个好像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在这边等消息的时候顺便做掉点其他同样重要的事。 “小表弟，来得真准时，吃过早饭没有？” 项安的头盔摆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柳物禾，身前的桌上还摆着一堆骗小孩的零食。 还全是产量不高、一般人很难抢购到的高天然零食。 虽然这一下就让柳物禾那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却还是莫名让他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零食？ 虽然看着很诱人…… 但是把他当什么了？！ 而且再怎么高天然，怎么能把零食当早饭？！ “我吃过了！”柳物禾摇头，然后又忍不住道：“要当战甲师的话，吃这些没关系吗？” ——难道不是应该严格控制体重？ “啊……当然，问题不大，只要不是暴饮暴食，按照战甲师每天的运动量，这种东西根本只能算塞牙缝。”项安微笑道，“你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也不是战甲师……”说起凌乐，柳物禾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因为除了他老娘，家里人对凌乐的看法都是非常一致的，甚至连表情都差不多，一说起就皱眉。 倒是柳无泽那个家伙的态度让人看不懂，但总之，也不是看得起就对了。 而他自己本来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在战斗区短暂接触之后，现在也没什么好印象。 ——毕竟面对麻烦，她竟然直接丢下他和项安就跑了。 “别被柳家那些人影响了。”项安撑着脑袋，拨弄着桌子上的零食道，“其实这些本来都是我买给你姐吃的，可惜零食到了她人却不在这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想吃就吃吧，我想她也不会介意这些。” “你真的在和……我那个表姐交往？”，柳物禾不禁压低声音询问，倒是没对凌乐的去处好奇。 “我觉得……她只是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还有点随心所欲、不喜欢看人脸色罢了。”项安笑了笑，又不由自主微微侧头，看向窗外道，“其实要不是我厚着脸皮死缠烂打，我也不会有机会对她了解更多。总之……” 他又看向柳物禾：“别被柳家那些瞎了眼的家伙传染，也不要只看表面，就以为她的优秀就只有那张脸……她……唉，我简直找不到她的缺点！” 柳物禾：…… 其实他现在已经很意外了。 因为家里的说法分明是凌乐对项安死缠烂打，结果项安这个当事人在这里亲口说出了相反的情况！ 只是…… 总觉得不正常…… 这世上，不会真的有“迷魂汤”这种东西吧？ 眼前这家伙，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更何况，他那表姐的缺点？就不说别的，那残破的身体他是看不到吗？还是说他有什么特殊嗜好？ 正想着呢，却听项安咳了一声，脸色很快又正经起来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时间紧迫的很。” ——不管是战甲赛的事，还是眼前的事。 “要开始特训了吗？”柳物禾也不由坐直了身体。 “不，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和你确认，这也关系到之后 的训练方案。” “什么事？” “嗯……这么说吧……每个人的精力和擅长的方向多少都会有区别，甚至是很大的区别。就算是各方面都很有天赋、同时常常精力充沛的人，这些人也未必能充分利用好时间，让自己各方面都达到拔尖的水平……嗯，像你姐这样的人物，本来就是非常非常稀有了，其实要不是她身体原因，我觉得她一定能成为这世上拔尖的高手之一。” “……”柳物禾努力憋住。 他一点也不想好奇这“拔尖水平”后面用他表姐来举例子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能好奇，否则眼前这家伙说不定接着就要大谈凌乐！ 逃课来见他是不是太轻率了点。 就算这是项安，以这副恋爱脑的模样，真的能好好教他操控战甲？ 第223章 不靠谱 正憋着，就听项安又接着道：“总之，首先要承认自己的平凡。我们是绝大多数中的一个，不管我们有多少天赋，我们的时间和精力却不是无穷无尽。任何专注的人，都有可能打败我们。所以，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须先挑好一个擅长的方向前进，而不是花上大半生的时间来摸索。就不说世家，难出精英的普通家庭和接连出精英的精英家庭，最大的区别之一也在这里。” 柳物禾眼眸微动。 ——虽然是小家族，但是他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吧？怎么就不觉得…… “我觉得你们柳家在培养后辈方面，并没有很强的目的性。甚至不如那些虽然没走产业路线，但是仍然精英辈出的家庭。”没等柳物禾细想，项安已直接道，“你们上着普通的学校，把精力分散在了各种学科之上，只想着拿到好听的评价，却至今还没在任何对未来的目标有帮助的方向给予更多专注……” 他这些话，要是被项家人听到，估计都能震惊得下巴落地。 毕竟项家的任何人也许都受过专向培养，但是他这个半道回家的项安？ 把他丢进一个普通大学，给了他一个最低要求，他还是到了踩在退学红线上的程度！ 或者说，对于项家“项安”这个身份，除了刚刚表现出来的、那只能算“入门”却还不至于到人才级别的战甲师等级，他好像根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嗯，也许还有一点拿得出手的，那就是那张讨人喜欢的脸吧。 “我听说您的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吧？您又是在为什么目标行动呢？”没想到这柳物禾确实是间歇性嘴毒，这会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几乎揭穿了项安的真面目。 项安干咳一声，道：“看来你还是有备而来。” “我只是有点好奇，多打听了一下。”柳物禾道：“还有，我来这里是想来学习战甲操控的。” “对，我知道。”项安点头，又道：“但你是逃课来的吧。” “不然呢？”柳物禾的态度已经越加没了一开始的拘束感。 “最基本的选择，战甲师和文职，你以后想走哪条路？如果你只是把战甲当做一种兴趣，那么你等下就可以立即回去上课，然后再用多余的时间来学习战甲操控放松心情……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你有再多的天赋，去参加战甲赛，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突破性的结果。可是，如果现在开始全力以赴，时间也非常紧张，不仅未必能拿到你想要的结果，还很可能会耽误学业。所以，你的目标是什么？” 柳物禾一愣，终于反应过来项安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没什么好激动的，他的心跳突然莫名微微加速起来。 可是转念一想项安的等级……就算他是一本正经的战甲师，那也只是b……好吧，他认得项安现在穿在身上的战甲，这是a级战甲，混城极家生产的。 周六晚上还穿着b级战甲，他是刚刚晋升a级吗？还是说之前没来得及穿上他自己的战甲？ 总之，就算是a级，暂时教他是很不错拉。 可以，以此为起点，把战甲师当成唯一目标？甚至把他当人生导师？ 柳家不是战斗世家，他没有这样的条件，也没有这样的资源来定下这个目标。 这件事，他本来没有仔细想过，现在项安在这边跟他说了这么多，他反倒是突然有些明了了。 只是…… 虽然除了战甲之外他还有很多其他感兴趣的东西，虽然理智告诉他，战甲师终究是众多方向之中最不适合他的那一条，可他还是忍不住向往。 “如果我选择战甲师……今后有可能达到你的水准吗？”柳物禾忍不住道。 “我？”项安摸了摸今天早上刚刚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道：“你的起步有点晚，所以这还是有点……” 刚说到这，看着柳物禾那突然变得失望的眼神，他突然醒悟自己现在穿的是a级战甲，赶紧改口道：“不，就算你天赋不足，只要你真对战甲有足够的兴趣，a级还是不难达到。” 柳物禾：…… ——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算了，在这个和平年代……就算现在周围发生了点不怎么和平的事，放弃更适合我的精英路线，选择当战甲师也会显得很傻吧。”柳物禾道。 “老实说吧。”项安看着柳物禾道，“除非是天才中的天才，否则，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没做出明确选择，已经很难成为精英中的精英，不管是在哪个领域都是。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的精英，就算是长到一定年龄就会开始变得不值钱的战甲师……只要你确实对此感兴趣，就不算晚。” “我还是用业余时间来跟你学吧。” 柳物禾没能仔细分辨项安所说的“精英中的精英”和“普通精英”的分别，他只是因为项安这没过脑子，动不动就挂在嘴边的“起步晚”、“难达成”给郁闷到了……虽然心底也明白项安说的是实情。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这让他更难积极以对。 他说着站了起来道：“我先回去上课。” “啊……等等，别急，你先跟我来看看你有多少天赋。万一你有什么隐藏天赋？” “我们家没那种基因。” “嗯……也许你们家只是被上一辈的短浅目光约束了，没敢往这方面考虑。”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家？” “当然不是。”项安摇头，“只是看不起你们家那些没眼光、还敢站到乐儿头上放肆的家伙。以她的性格……” 说到这里，他突然微微一怔，从口袋里拿出轻薄的特殊通讯器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柳物禾道：“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我给你做好了测试安排，你在这里等着，等一会会有人带你去。” “喂你这算……”柳物禾话还没说完呢，项安已经戴好头盔，打开窗户，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什么……” ——好了，就算项安这次穿的是a级战甲，他也重新感受到了不靠谱。 要不……还是回去上课吧。 精英层以兴趣为目标，管理层以事业为目标……既为家族子弟，单以兴趣为目标……那还可以说是没有接手家业的打算，可是以只会打架的战甲师为目标？还是在没有天赋的情况下？ 那本来就是意气用事之下的笑话吧？ 这么说来，今天倒也不是白来，居然被他给一番话说醒了。 正起身要走，房门被敲响了。 “……”柳物禾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项安给随便留在了他的客厅里…… 不过…… 战斗天赋检测？ 没有听过呢。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不……就去试下？ 柳物禾这么想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房门。 第224章 体温，寄生恶魔? 深蓝色的战甲从疗养院冲出，直奔黎城西出口。 他的属下们办事效率向来奇高，否则他也不可能有那个时间一心扑在自身实力上。 这不…… 虽然他也没过问这会功夫黎城之中已经进来了多少自己人……但是总之……也不过四个小时的工夫吧。 居然已找到那东西的线索了！ 只是，黎城这么大，为什么偏偏在出入要道附近？ 这不会真的不是偶然，而是阴谋的后续吧？ 如果是后续的话？ 会只有一只吗？ 当项安落在西城区边缘工厂房顶，稍稍瞥向后方，视线放大，就能看到后方远远追来的“苍蝇球”。 ——那是各路媒体控制的探查眼。 应该是知道了他的住处，又没法闯进他的房间、甚至没法闯进疗养院，所以一直在外面盯着，一有动静就跟了出来…… 毕竟他故意把他接收了印有极家标志的快递的事让人给透露了出去，他们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小道消息吧，否则又怎么会在他不露脸的情况下这样紧跟着他呢？ 项安只是瞥了一眼，就看向这次的目标。 那是一个身穿c级战甲，正拿着一箱货物缓慢移动的家伙。 其实除了灵活度高一些，c级战甲在很多时候还不如一台机器人实惠，只是当搬运工……更是一种资源浪费。 ——不管是在时间上还是人力上。 但如果只是临时需要，倒是没什么问题。 总之，从表面看，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是……狼崽子们给他做了标记。 这个人，身上有血腥味。 这“血腥味”倒不是闻到的，而是捕捉到的。 与更多活跃在里世界的现代情报组织不同，野狼军更擅长现实情报搜集。 就在治安部还需要对可疑目标一个个近距离确认的时候，野狼军的人已利用特殊装备，跟随着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缩小了排查范围。 再加上从死亡案例来看，这个假设中的小型恶魔更喜欢控制战甲师们，所以范围就更小了。 然后排除了确定的伤员……就只剩下难以确认是否在特殊状态的女性战甲师、以及因为排除了伤员而可疑性更大的男性战甲师。 而在这之中，野狼军原本是计划再用体温值排除掉一些很可能在例假中的女性战甲师，暂放在一边另外待排查…… ——虽然也不会太准确，但毕竟原本这种行动就要以快为上，所以要先奔着高概率的目标而去。更何况，黎城之内的战甲师本来就不多。 但是，这一排查，却发现了意外情况。 体温值，竟然是关键？ 因为眼前的目标人物，扫描体温竟是在25c以下？ 还有……循着血腥之气弥漫的路径，他们刚刚确实找到了一具尸体！ 这还不能算基本确定？ 接下来…… 只要把那玩意抓个现行……这些躲在暗处偷偷发霉的东西就没法再悄悄发展了吧！ 还有那些想把这件事压下去的家伙，当然也要倒霉了！ “老大，以目前情报来看，虽不能确定，但那是前所未有的寄生型恶魔的可能性很高，就算它目前只有寄生b级以下战甲师的痕迹，但是正是因此，可以判断它应该是具有一定的选择能力，更何况它还能干涉被寄生者的行动。” 项安的耳机之中响起属下的声音。 “您的a级战甲确实比大多数b级战甲坚韧，但也不是全方位防护的重型战甲，面对这样的未知恶魔，请务必小心！当然，您当然都预先考虑到了吧？！” 项安难得只是“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虽然差一个确认，但超低体温确实是个明显的特征，而且本来就不对劲。安全起见，你叫手边没事干的家伙在城里转一圈，不管是不是可疑对象，都扫一遍体温。” “是！” …… 黎城大学的事虽正随着收尾工作的顺利进行而渐渐平息，但是围绕着黎城大学的、贴着各大媒体logo的探查眼还是络绎不绝。 凭着媒体标志，它们肆无忌惮地穿梭于那残破的大学之中，试图搜集更多被忽略的、或可能被故意隐藏的情报。 没有特别理由、没有涉及个人的隐私，没有人能公然阻拦它们，因为那是地下联盟作为文明世界的规定。 ——即便很多相关人员都烦它们烦得要死。 更何况这每一个媒体的背后，也有着各自的势力支持。 其实海盟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此。 也只有拒绝混乱的地上城、以及粗鄙混乱的混城会限制、或随意阻止这些乱飞的“眼睛”。 此时，闲的没事的人们、以及因为黎城大学事件而暂时处于放假状态的、黎城大学的教师和学生们，也有许多眼睛在跟随着这些画面。 柳无泽架着一条腿躺在床上看着这慢慢移动的画面，看着画面中正在进行修复工作的机器人，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想象，那就是那个恐怖的地方。 恐怖、又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可能不算正常。 优秀的学生、无止境的学习、父母期望的样子？ 他原来是这样厌烦这些无聊的日常。 难怪，他会那么在意那个不正常的残废。 原来……他讨厌一切的“正常”！ 可惜……那个家伙被感染了吧？ 感染了恶魔病毒……不是被拉去做实验了，就是死了吧？ 总之，不管过程如何，他还活着，就代表他比那个残废强得多。 只是可惜，恶魔事件就这么平息了，而那残废带给他的乐趣也只能随着她那副懦弱身体一起消失……不知怎么的，心里全是不爽和失望。 倒是柳瑶，在后怕之余，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喂，你心情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会吓到好几天吃不下饭。”柳无泽看着坐在他床边，假意陪伴他，实际正沉浸在眼镜之中、不知在干什么的柳瑶道。 柳瑶抬眼，看了柳无泽一眼，道：“当时确实很可怕……但是现在都过去了，不是吗？” “你姐姐死了，你没什么感觉？”柳无泽莫名道。 “……姐姐？那种没用的家伙？你都不觉得丢脸吗？”柳瑶一边看着直播画面中那被怀疑是项安本人的a级战甲师背影，一边微叹道：“还是少关注那种没用的东西，多看看更高的地方，才能不断往上走啊……” “呵呵，往上看往上看……在你们眼里，想要攀附项安的残废不就是往上看吗？到她那里就是错，在你这里就是对？” “你吃错药了？”柳瑶的声音立即变得不悦起来，“别拿我和那个人相提并论。” “好吧，我好像是疯了。我要再睡一会，除非世界末日，不然别来吵我。”柳无泽拿下眼镜，蒙起被子准备睡觉。 却听柳瑶那原本未加掩饰、略显高傲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起来：“喂，尿裤子的家伙……” “你……没事找事？” 这用什么语气说的什么话？！ 但柳瑶只是自顾自地接着道：“现在……你快看看娱乐板块关注排名第一的直播……追拍项安的那个……” 第225章 一个小东西 “呵，项安？你说的往上看，也就是这个？还老是说那残废不自量力，你们这些人能不能也认清点现实？就算他这次正好救了你，你也不可能把他变成我的妹夫啊？一般人搞不清家族关系，我们也搞不清吗？那个……就那个和他传绯闻的司徒月，背后的司徒家可不止是单纯的二十八名家之一，他们现在可是比项家还厉害的三大超顶流世家之一！更何况那司徒月本身还是出了名的超级美女！你和司徒月比……甚至比那残废拿自己和你对比更可笑哈哈哈……啊……说起来，那残废至少还有一张脸能……” 正嘴里停不下来，脸上就突然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柳无泽整个人都拍懵了一下。 “你干什么……？” 反应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气呼呼抬眼，却见柳瑶一脸惨白。 “我叫你快看！恶……魔跑出来了！” …… 项安的热度从他救人出来开始持续了一天之后，原本因为他一直没露脸而终于开始稍稍平复，现在却又突然出现了追拍疑似穿着a级战甲的项安的直播，这让一些本就对他这个莫名其妙出风头的家伙嗤之以鼻的人们更是不爽。 ——打开娱乐板块全是“项安”，人家ss级战甲师都没他那样的风头、sss级的王牌更是低调到没有存在感，他倒好，凭空占了这么多资源，凭什么？ 本来以为他还算识时务，没有因此而招摇过市，而是选择了低调……却没想到在热度刚刚平复的时候又来了这么一出？甚至还穿上了a级战甲？ 这不是哗众取宠又是什么？ 唉哟？ 还突然偷袭无辜的c级战甲师？ 他这是为了热度脸都不要了？ 难道还临时找来演员，要演一出城市英雄的戏码？ 这家伙只是个被惯坏的公子哥吧？ 就算有项家撑腰，可以稳住个别媒体，他们又不可能稳住所有的媒体？ 到时候有什么内幕还不是分分钟被挖出来曝光？！ 真是个只有脸有用的憨货！ 就在观看者们一边看一边争论不休之际，深蓝色的战甲已经和那名c级战甲师打起来了！ 照理说，a级对c级，应该是毫无悬念的，可是让大家怀疑的是，那台c级战甲，竟在一个照面就占了优势，他后发先至，带着笨重的身体，出手生猛、招招狠毒！ 一时间竟打得那a级战甲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支持项安的人沉默了。 讨厌项安的人笑疯了。 ‘他的a级战甲难道就是个装饰品？’ ‘是找了个人演戏，结果搞错了攻击对象？’ ‘哈哈，对面的，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赶紧否认那是你们家项安本人！我都替你们觉得丢人！’ ‘也可能是真的太猛了哈哈，伪装成c级的a级？’ ‘我甚至都不明白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打起来！’ 然而，这开场的劣势看起来荒唐，却是只持续了几秒的功夫……甚至说，也就是给正在使用即时语音文字转换功能、还语速比较快的几个喷了几句的功夫，情况已一下出现了变化！ 项安就像一个被欺压到了极限的弹簧，眼看着毫无还手之力，却突然猛地展开了进攻！ 直到他终于出手的一刻，大家才不得不承认，什么劣势，他刚才根本就不算动手，可能只是一上来冲得太猛，让大家理所应当地以为他是因为对手的强横才只能被动防御而不能主动攻击…… 实际上，他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冲上去，然后引人动手，自己却只选择了防御却没有选择攻击……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开口慢的才终于反应过来道： ‘外行人评内行事就这样，只看个表面。’ ‘战甲这种东西外表还能伪装，但是性能伪装不了，他一出手就能看出那战甲不是假货的了！能穿着那种战甲行动，本身已经是a级水平无疑了！’ 也有人不服道：‘你们就是项家的托吧？要么就是一个入门水平不懂装懂，不然跑来看a级打c级的战斗干什么？不嫌无聊？不觉得丢人？’ ‘这还是不对劲，就算这战甲是真货，他的动作也太慢了点……搞不懂这是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做点莫名其妙的事引起争议吸引注意啊！ ‘唉，本来还挺喜欢他的，这算什么……’ 不过这话又没能吵几句，事情已经开始往诡异方向发展。 项安这一进攻，三两下就把对手逼得毫无招架之力！ 但是那对手也愣是个硬汉，劣势之下，他根本不怕身体受伤，明明硬抗不了项安的攻击，他还是选择了硬抗！这种选择的结果，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项安打断了失去了行动能力！ 就在很多人已瞬间整个人都不好，甚至试图举报之际，真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瘫倒在地的人，战甲下没有完全罩住的腰部缝隙——衣物破损之处，那里突然爬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一开始，大家还下意识地以为是那个倒霉的家伙被项安揍得内脏都落了出来。 但是马上就明白不对劲了。 第一，项安根本没用锋利的武器和他对战。 第二，那玩意……它自己会动！ 那就像是……一个长了螃蟹腿的心脏！ 还没完全爬出，它又稍稍一退，紧接着竟突然开裂，从那裂口之中飞出更多的、带着尖头的锋利“血管”，直朝项安的腿部袭来！ 这一下实在太过突然，而且速度之快，让人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等到反应过来，项安的腿上已被十几道蚯蚓般的“血管”缠绕，并且顺着他的腿甲飞速上爬，找到了膝窝处的缝隙便一下钻了进去！ ‘呕！那是什么？！’ ‘先别慌吧，应该是用上什么道具了……演得还挺敬业的？’ ‘你们自己弱智就觉得其他人一定比你们更弱智？道具？他演那种明显能拆穿的把戏做什么？给你们当娱乐节目？’ ‘这不就是娱乐频道？’ ‘人家就是猜你们觉得他不可能演弱智把戏就干脆搞出弱智把戏吧？’ ‘上面这是一口气说完的？连个标点都没有？’ ‘还把戏呢？快看隔壁直播间！那里开启了恶魔扫描功能视角！那是一只恶魔！有魔囊的恶魔！！’ 啊？开什么玩笑？ 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先不说恶魔都是由人所化，就算是婴儿变的也不可能变成这么小的恶魔……更何况黎大的血色之夜，已让整个黎城变成了惊弓之鸟，就算注意力都集中在黎城大学周围，但是整个城市里也多了不少临时投放的恶魔探查机器，以增加大家的安定程度…… 这不，附近刚才还飞过一台恶魔探查机，并没有什么反…… 嗡嗡嗡！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大作，一大堆原本就因战斗级别判定不足而只能在旁观望、没法上去劝架的机械巡警一下子警惕十足地围了上去！ 第226章 抓住 这下哪里还会是演的？ 那是千真万确的恶魔！ 短暂的呆怔之后，不在黎城的观望者们立即屏气凝神瞪大了眼睛观看。 而正在黎城中的观众，则是吓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恶魔跑出来了！ 还是能躲避侦查的、似乎还能悄悄藏在人身上的恶魔！ 那么那个被项安打倒在地的到底是什么？ 是人类？还是恶魔？ 还有……黎城之中现在到底跑出了多少这种恶魔？！ 唯一还算值得安慰的是，恶魔虽大体分为动物型和植物型两类，但是每一只恶魔又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也许只有这一只是特别的？ 只是…… 突然被恶魔缠上的项安，他现在难道不是危险了？ 他身上的战甲，可不是密闭的对恶魔装备啊！ 项厉同透过直播视角，身临其境般看着眼前的一幕，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 前去对付项安的人已经到达黎城附近，只是为了隐蔽起见，就算因为一连串的事件导致黎城现在入城条件变得很是暧昧，也实在不方便让高级别战甲师登记入城。 正想着该怎么找理由把项安从城市的乌龟壳里引出来…… 却没想到，一大清早就看到被媒体认定很可能是项安的家伙穿着a级战甲出现！ a级？不是吧？不可能吧？ 可是……那些带着“狗鼻子”的“苍蝇球”，又怎么可能毫无理由就认为那是项安？ 还有，他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博取关注度，这要让他怎么低调下手？ 正心烦，就马上看到了那突如其来的变故！ 项厉同已开始觉得老天都在帮他！ 就这么死了，可能会很难一下子给他冠上恶名，但反正死人也不能反抗、也不会再牵扯什么利益，到时候再慢慢把麻烦全推给他不就好了？反而比亲自动手还干净！ 他双眼紧盯着小腿被缠绕的项安，看着那些“血管”钻入他那防护薄弱的膝窝处，虽然他也不知道接下来项安身上会发生什么，但越是这种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恶魔，一旦碰上，就越是无处下手吧？ 谁知道会不会随便一扯就来个自爆魔囊呢？ 直播影像之中，众目睽睽之下，那小型恶魔已整个牢牢贴在项安的腿部。 紧盯着直播的沈飞甚至以为项安这下也恐怕要用生命来直播……毕竟一开始那穿防护服的死者可不正是腿部有个小洞？ 直奔间隙……那战甲又还能起什么作用？ 更何况在那直播画面角落立即出现的慢镜头回放里，还能分明看见那些“血管”前端那锋利的尖刺！ 就在所有人都在确认项安被恶魔缠上的一瞬间，已下意识开始等着看项安的惨淡结局之时，却见他只是一顿，便突然从腿甲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淡定无比地朝着那吸附在他腿上的小恶魔哗啦啦一倒…… 嗤…… 大量白烟遮住了恶魔的样子。 伴随着滚滚浓烟，就见项安弯腰而下，然后“咔嚓”一声…… 竟是他直接把冻成了冰的小恶魔从腿甲上掰了下来！ 啊……是啊……也有这种压制恶魔的方法…… 虽然…… 这种做法根本无法杀死病毒，只要一融化，更是很可能会让魔囊直接爆裂……特别是……像这只小恶魔伸出的“血管”都随着他的动作而硬生生断裂的情况下…… 但是紧急情况下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话说，他为什么带着速冻液？ 有备而来？ 还有，那全程淡定的模样什么鬼？这让其他隔着“次元”激动了半天的家伙情何以堪？ 虽然还有不少人在担心那个被瞬间冰冻的恶魔会不会很快苏醒然后让项安避无可避地感染，也有一些人在奇怪项安冻住了恶魔为什么不赶紧丢掉，而是站在那里发呆。 但是很快就没了悬念。 因为紧接着就飞来一台机器，打开了密封罩，让项安把恶魔丢了进去。 ——这算是……活捉？ 项安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所谓的无污染区抓住了一只活生生的恶魔？顺便……还打死了一个带着恶魔的家伙？ 看那些机械巡警扫描地上的战甲师之后没有主动进行医务要求，那必定是死了吧？ 咔！ 项厉同一把摔碎了他的眼镜，还穿着睡衣的他，坐在床沿上沉默起来。 良久，他呼了口气。 算了，没事。 说不定那根本不是项安。 况且，这事反正对他有利。 接下来他的人想进城更方便了吧。 甚至，都不用考虑自降实力地伪装成普通战甲师…… 虽然……用ss级战甲师去对付项安本来就是杀鸡用牛刀。 不过，要杀人的时候，一口气用上全力，这样才能保证在就算出现什么意外的时候，依然能游刃有余。 他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除了项厉同，此时其他人也都在看着直播。 看到项安直接活捉恶魔，金呈刚喝进嘴里、因为太过紧张而忘了下咽的牛奶被他吐回了杯子。 ——沈飞啊沈飞，一直以为他挺能干的，结果就是个废物啊！看看这项安，不仅办到了，还干脆活捉了啊！ 顶着黑眼圈的沈飞是松了口气。 原本的期待是引起重视，没想到他直接办到了！这下终于可以专心……卧槽唐家的案子还没办结束呢！ 本来的大案，现在都没味道了！ 不过……应该只有这一只吧？ 为什么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项安这边，把小型恶魔确实关起，他已被蜂拥而来的“苍蝇球”围住。 “请问您是项少本人吗？” “请问您是有备而来吗？您怎么知道这个人身上藏着恶魔？” “请问您有受伤吗？” “请问您现在的心情怎样？” “有消息指证您勾结反虚门参与了这次事件，对于这件事您怎么看呢？” “之前的黎城大学院长一直试图掩盖的黎城大学连环杀人事件，被定性为反虚门的现实恐怖行动，虽然行动目标一致，但是与这件事相比又显得很多余，听说您也参与了前一桩案件的调查，是否可以透露一些内幕呢？” …… ——也许比苍蝇还烦人吧。 但是项安只是拿下头盔，露出牵动少女们芳心的面容，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提问的探查眼，一一回答道： “你看我是不是本人。” “我听到了些流言，但不确定这个人身上有没有恶魔，倒是确认到他刚刚很可能杀死了一个人，说起来，你们现在也差不多该从黎城大学里移开视线了，这一天一夜发生了那么多命案你们居然没有发现。” 不等那些媒体球追问，他又接着回答前面的其他提问道：“我没有受伤，我在战甲缝隙处做了加强防御处理。” ——只是有些影响行动，这也是他a级打c级还打得这么难看的主要原因之一。 第227章 不容乐观 当然，这个c级也确实厉害，整体实力其实已不输b级，这样再加上项安的行动受限，当然不可能掉以轻心。 所以他算是直到稍微确认对方的出招路数才开始真正发动攻击。 “现在的心情？”这时项安又指向了一只探查球，一脸正经道：“想老婆。” “咦？” 一众媒体明显又想追问，但是项安已指向下一个探查眼道：“还有反虚门……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但不是那些谣言中的那些。我作为a级赏金猎人，这几个月一直在追踪一个反虚门中代号‘狸鸦’的家伙，她……”项安眼神微偏。然后道：“当时，周六晚上也在黎城大学之中。可惜我还是没能抓到她。” ——嗯，是没抓到……两人的身体距离都变成了负数，这还怎么抓？自己抓自己吗？ 心灵距离？ 凌乐的想法他是真的不知道，但可以确定自己的魂儿已经差不多都被她勾走了。 “还有……”项安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又道：“之前的连环杀人事件，我确实接下了那桩赏金案件，然后帮助里世界的法务部抓到了一个正在试图行凶的灵人，我也不清楚那桩案件后面是怎么了结的，具体情况，你们还是去向法务部了解吧！” …… 项清看着活跃在直播画面中的项安，已经完全不能用语言来描述此刻的心情了！ 这小子！ 跟他发去那么多的信息都是爱答不理！ 结果还莫名其妙主动卷入这种危险的事？！ 还有…… 这脑袋看着也不笨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都能记住顺序一一回答……怎么就不肯好好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呢？就算学习成绩再好一点，也不至于被家族其他人看扁吧？ 此外…… 想老婆？ 她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一截光洁细腻、漂亮到虚幻的、带着银白纹身的白净小腰。 怎么可能是司徒月？ 是那个家伙吧？ 那个叫“凌乐”的女人……那个把项安迷得团团转的……资料里除了外表根本没有其他优点的女人！ 其实以项安在家族内那无足轻重的地位，仔细想想，她倒不觉得有必要干涉项安跟什么人谈恋爱…… 可是……虽然没有真正见过，但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简直就像不稳定的集合体，缺陷的身体、极品的外表、低微的出身、嚣张的性格…… 那种不稳定的家伙待在项安身边，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反正这次她手里的a级力量已顺利进入混城，还跟着媒体找到了项安所住的疗养院……那个地方倒是挺方便入住的！ 正好让他们顺便监视一下那两人的动向……可以的话，把那个女人从他身边吓走吧！说到底只是个22岁的小姑娘，就算阅历不正常了点，在真正的大人面前，还是很好搞定的吧！ …… 项安一本正经地应付了一会儿媒体。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还有很多人非常好奇这个“老婆”是不是司徒月，但是回过神来仔细想想，现在好像真的不是继续追问这种事的时候！ 因为项安在一开始的回答里就提到了“这么多命案”！ 这些“苍蝇球”现在也开始陆续反应过来了！ 他们被耍了！ 纠结项安的老婆是谁？ 不！ 现在该关注的是，黎城在那惨案发生之后，是不是真的还在全市范围内发生了众多命案！ 还有，不管有没有关联恶魔可能，既然发生了这种危险事件，为什么不赶紧发出警告！ 那些家伙根本就是怕工作失误的事被注意到吧？！ 发现事情不对后，围在项安周围的探查眼很快就开始待不住了，他们没有对项安有更多纠缠，而是很快散开，去追寻更刺激的新闻。 而项安，重新戴上头盔，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事情……没有解决，反而更严重了！ 刚刚收到最新的消息——在利用体温特异性排查可疑人物之时……排查到的可不是一两个。 而是好几十个！ 这还是在掩人耳目之下的局部排查结果？！ 这情况，已经严重到了不正常的程度了！ 因为就算死人的事情有被暂时压下，再加上城市路面原本就路人稀少而很难被发现…… 但是如果有更多的死者，治安部不可能不知道啊！ 再加上，那些杀人者本来也活不长…… 这些多出、或是可能数量更多的异常者是怎么回事？！ 黎城方面在助纣为虐？ 还是……失控杀人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不杀人？ 为什么有的被寄生者没有被丢弃死亡？是因为没有杀人？ 真是一团乱麻。 现在……赶紧把这些告诉沈飞？ 虽说……那明显已经不是沈飞能搞定的事了，但是这低体温的特异性一定要传达过去。 其他的事就让属下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总觉得得联系上凌乐啊…… 除了黎城的情况，刚刚还收到属下的另一份汇报消息…… 薛芯、蒋子光还有薛家的一大帮重要人物已被确认全部死亡。 而且还是无名者干的。 因为混城现在很是混乱，加上蒋子光这几年一直都是自由活动，所以一开始得到消息，他们还不是很确定。 直到确切见到了尸体，这些属下才跟他汇报…… 其实直到现在才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他根本一直没有注意新闻的结果。 蒋子光…… 唉，q还是q，一直是，明临手里最锋利的武器。 真的没有理由把她往好的方面想…… 不过……既然杀了薛芯，那果然不可能是一心想要保住薛芯的凌乐了吧！ 而凌乐…… 想到凌乐，项安那紧锁的眉头又稍稍舒展。 见到她就不会再莫名其妙迷茫了吧？ 只是……总觉得这边这烂摊子一样的状况，得告诉她…… 虽然很想见她，在情况未明之际，还是得赶紧和她提个醒，可别在这个时候回黎城了。 黎城现在…… 非常危险。 …… 信息非常不出意外地石沉大海了。 这让项安这提着的心怎么都放不下来。 虽说蒋子光有在半路把她甩了，但是她到底在哪？会不会突然又去了混城？ 最为薛芯的帮手？又或者是光夜的棋子？ 可是接下来接连不断的事又让他无暇它顾。 柳物禾这边倒是没什么，带走他去做测试的人，是假装来这边出差的蒋家嫡系，虽然已经退休，却是个培养了无数高手的重磅人物。 可惜，柳物禾并没有表现出理想的战斗天赋，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天赋的类型，就有点中规中矩。 本来嘛，这个时候应该尊重他的选择，把他放回去上课…… 但是项安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强行留下了他。 因为恶魔的情况越查越不容乐观。 第228章 危机 由于项安的属下们不是官方人员，不方便随随便便暴露自己在有组织的行动，而要捕捉这种奇怪的东西，不管什么样的实力，单独行动似乎都相当危险。 更何况现在事情摆到了台面上，又由沈飞提供了体温异常情报……再加上媒体的压力，黎城方面也已开始使出全力全城排查。 所以他们的人一开始只是暂时选择了跟踪观察。 派出去的都是擅长探查、跟踪的老手。 然后……他们发现了让他们不得不想办法赶紧介入的……让人更为不安的情况—— 除了个别单独行动，还似乎间歇性失去理智的家伙，剩下的那些被寄生人，不仅大多没有出现异常表现，还在事情被摆到明面上之后，开始隐藏起来！ 而更麻烦的是……那些看似没有任何异常的家伙之中，有几人消失了。 也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直接融化了！ 就像融化的冰雪、流动的岩浆…… 在融化的同时……数量众多的小型恶魔，从那没有鲜血、只有恶臭的融化残留之中爬出！ 这个数量……简直就像是捅了螃蟹窝！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们大多不可能见识到真正的螃蟹，但是在里世界可是见得不少，甚至还会在海滩边比赛抓螃蟹。 可是，这可不是螃蟹，而是恶魔。 个体特异性强烈的恶魔，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看起来差不多的个体？！ 它们……是同一只恶魔身上分裂出的？还是……能自我繁殖？ 不管哪一方面都差不多要命吧？！ 所以现在，最需要搞清楚的是这些东西的数量到底是不变的……还是在不停增加！ 否则，哪怕只有一个……在大排查之前坐上了离开黎城的列车……那也会引来不可预料的结果！ 除此之外，按照已知情报。 黎城现在已不可避免地变成了战场！ 还是让战甲师都头疼的、有力气也难以乱用的战场！ 好在，由于事情的曝光、媒体的瞎掺和以及越来越多的麻烦情况被发现，其他城市已纷纷开始了警觉，并且开始排查从黎城出来、或是途径黎城的人类。 这让麻烦扩散到其他城市的可能变得小了许多。 但是可能是恐慌蔓延吧。 原本被代行者打动、又因为薛家的内乱而变成观望状态的各大城市，又开始打起了代行者的算盘。 相比担心感染病毒或是被寄生的战甲师、机动能力不如战甲师的普通机械产品，代行者是对付恶魔的最好武器。 况且雇佣战甲师的开销本就很大，但是代行者呢？ 只需要在有需要的时候，邀请操作者远程控制便好！ 那代行者的价格虽和同级别的战甲价格差别不大……但是这样一来，在更珍贵的人员身上花的钱就可以大为节约！ 想象一下，一名战甲师，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预设了代行者的地方，这里能减少多少资源消耗？ 至于薛家，不管薛家的掌控人到底是谁，谈生意不谈感情，就算不能太相信，但是万一生意上还是能规规矩矩呢？ 能把他们的订单完成不就好了？ 只是…… 这样一来，事情就真的完全朝着地上城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吧？ 还有，其他城市也许还赶得上，但是黎城…… 除了战绩辉煌的、还是薛家留在这里的几台代行者，剩下的完全接手此事的守备军们，办事效率并不牢靠！ 而且也确实不能完全怪他们。 因为遇到身上只有一只恶魔的寄生者也许还有机会……但是，现在发现更多的寄生者身上的恶魔根本不止一只！ 总之，就算代行者起了作用，但是以现在的节奏，还是根本不足以拦在恶魔前面！ 更何况这些东西还能离开人体自由行动！ 项安跟着守备军一起奔波了一整天，眼见其他城市在着重排查黎城前来的人员和物资、却只是以各个家族为代表给予有限资助，也算是明白黎城这次真的危险了。 ——在有失控危险的情况下，抛弃风险群体以自保，这可是……现在这一代人类……至少是引领家族非常擅长的事吧。 毕竟这里活着的所有人，都是因为他们的先辈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放弃？ 不，如果真的要走到被抛弃的地步，那就由他来接手这里好了。 …… 临近黎城，凌乐从修复液中走出。 洗过澡，随意地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又随便找了点罐头靠在床上吃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已经问题不大。让医务机器涂了凝胶了事。 至于为了修复右臂而变弱的战甲，自己的飞舰里当然有补充材料，与之接触，就能开始吸收补充，直到饱和状态。 光夜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来骚扰她，不过这才正常。 现在x当然已发现他的能力其实不能拿她怎么样，而要直接杀她，也不是简单能做到的事，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 所以，就算他想极了把她当做垃圾一样无害化处理掉，他现在也很难再来一次。 况且，明临这边，x也没法再隐藏在暗处…… 也许她现在确实应该去明临身边给予照应。 只是，一点也不想看到明临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啊…… 看到她出现，他一定会很嘚瑟吧？ 更何况，就算去了那里，她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只管听命行事。 那样的话……时间一长就会很碍眼不是吗？ 就算现在不能动手，指不定哪天明临觉得安全了，就会第一时间反过来对付她？ 当然……不能去。 况且地上城又不是没了她就不转了，让明临自己想办法应付去，如果有她能做的事，光夜当然会告诉她的！ 凌乐这么想着，一边面无表情地吃着罐头，一边眼眸微闪，浏览起了关于混城的新闻，却马上发现了一条更为轰动的新闻。 还是和黎城有关的！ 黎城……控制区外的新型恶魔？ 还是项安抓到了第一只并且引发重视？ 而除了支持他的人……竟然还有这么多反对者，认为项安是反虚门人？还故意放出恶魔来演戏和制造现实恐怖、给黎城有序进行的工作带来麻烦？ 这些人是傻子吗？ 看看那张傻脸，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况且她才是有挂名反虚门的那个！ 无语了一下，她还是转过身，打开一旁的储物匣，翻出备用的全息眼镜。 以凌乐的身份登录，马上就收到了项安一条接一条的信息。 再之前的信息先不提，眼前的信息…… 是叫她不要回黎城？ ‘怎么？有新欢了？’凌乐回复道。 虽说有x在，用全息眼镜进行交流并不算安全，但是现在她也无所谓了。 况且x也不至于在无关紧要的时刻、为了无关紧要的信息来和光夜斗智斗勇。 再怎么想让她和光夜消失，眼前x的最大麻烦还是地上城——在光夜帮助下的地上城。 第229章 坏消息 …… 此时项安正在尝试追击一名寄生者。 虽说是和守备军一起行动，但是这些守备军显然不太喜欢风头大盛实力存疑的项安。 所以，和项安一起行动的三名身穿c级战甲的守备军…… 嗯，反正看那胆气，本来也是为了敷衍项安而派来“帮”他的。 总之，一有目标出现，那三个家伙就只会躲起来，美其名曰“打掩护”，实际完全没什么指望。 当然，项安也没对他们有什么指望。 看到那名寄生者慢了下来，项安悄悄抬起手里的聚变步枪。 因为很难直接从表面判断寄生者身上是一只恶魔还是多只恶魔，加上在战甲下加入多余防护层实在影响行动，而且面对多只恶魔之时风险依旧很大。 所以他现在已经拿下了防护层，选择了更为敏捷的状态。 ——况且，就算a级及以下的战甲师可能会对这类恶魔来不及反应，但是s级以上还不至于也一声不吭就被寄生了，所以……只要和那些恶魔隔开一定距离吧。 所以，卸下多余防护后，他就开始拿着凌乐随手留下的聚变步枪进行远程攻击。 至于直接消灭魔囊？ 这些恶魔个体确实小，但是它们很善于隐藏在人体之内、还会一定程度伪装成人体器官。 除此之外，它们行动敏捷，远程武器根本很难打中它们。 甚至连它们的魔囊也不在体表之上，而是藏在了体内，也只有在张开嘴试图攻击的那一刻，才有机会确定魔囊位置精准破坏魔囊…… 可是这些东西不是看到谁就张嘴，它们很懂得选择性寄生，如果不是近身……就算是拿块肉来骗它们，也别想它们张嘴。 但是近身攻击？ 对战甲师来说，被寄生和被感染的风险就直接呈几何倍增！ 就算项安有先做过示范，又有谁敢、又有谁有能力能这么干？ 况且，除开少数普通人好对付一些，被感染的战甲师中，c级可是最低等级啊！ 无奈之下，也只能远程随便打了。 当然，项安现在并不是随便打。 他会先把被寄生者打到没有移动能力，这样，恶魔就会放弃那个身体，然后便可以等那些恶魔从那身体里爬出，再利用捕捉器抓住那些抵抗能力较弱的小型恶魔，带走集中销毁。 虽然这样在遇到多只恶魔之时定然会有遗漏…… 却可以防止恶魔在公共区域受到威胁而造成的病毒四散。 虽说项安对这种做法的效率还心存疑虑，但是他也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自作主张，造成病毒四溢。 先能抓一个是一个吧！ 正瞄准腿部，危机感陡生。 项安看也没看，凭着感觉，直接反身一枪！ 身后一名战甲师惨叫着落了下去，胸口还有一个项安刚刚打出的大窟窿！ 啊……麻烦了。 项安急忙退开。 而那名被击中的战甲师，只见他噗通一声落在地上，紧接着砰砰两声，似有什么在他体内炸裂。 继而，那身体在跟随着那两声炸响抽动两下之后，便化成了一滩粘液。 小恶魔哗啦啦一下四散而出，项安没辙，干脆抬起聚变步枪，砰砰砰连发几枪，将那些四散的恶魔精准击爆！ “喂！你在干什么？！”头盔中传来小组长的呵斥声。 “来不及了，本来就污染了，我就顺便把其他的全杀了。”项安转头寻找了一下，再没看到另一名被寄生者的身影，无奈道。 “顺便？果然外行人就是没点纪律！” “有空说这些还不如赶紧把清道者喊来。”项安微有些不耐烦道。 ——清道者，是一种专门用于城市生物污染清理的机器人。 现在时间也到差不多换班的时候了，这算是最后一只。 不过凌乐怎么还没回复？ 可能是项安一直太过好声好气，加上一些先入为主、只觉得项安是花花架子抢风头的观念，这小组长，作为c级战甲师，对项安这个a级战甲师根本没有多少敬畏。 听到项安难得语气冲了点，他更是感觉到了冒犯，厉声道：“喊清道夫是一回事！你这个人没组织没纪律是另一回事！还有你这态度也是……” “喂，是谁说要在后面给我打掩护的？”项安想到凌乐的杳无声息，心中挂念，就更是不耐烦，“这东西从我背后杀上来，你们干了什么？况且……” 况且那些爬出的恶魔表面已被自爆的小恶魔污染，根本没法捕捉。 就看着那些东西四散逃开？ 难道不觉得很不舒服？ 相比没有意识的病毒，总觉得那些升级版的小东西更为不祥。 项安头疼地叹口气，也懒得再争论下去，而是干脆切断了小组通讯。 反正也是到换班时间了。 干脆事不关己倒也好，但是面对这种东西，又有哪个人类能说事不关己？ 而这些东西……除了少数寄生于普通人，更多的在选择性地寄生在了战甲师身上…… 这样一来不仅战斗变得麻烦……甚至这些恶魔还会相互掩护！ 别说针对性武器不足，就算是充足……在这实际情况未明地情况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束手束脚的战斗，又能有怎样的效率？ 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是怎么冒出来的？ 真是让人放心不起来。 “你那边怎么样了？”项安一边往回走，一边用特别通讯器联系起属下。 “老大，我也正想联系您呢！您还是别太劳累，a级战甲根本不能发挥您的真正实力，加上这批恶魔异常狡猾，要是在体力不足的情况下被盯上就得不偿失了！” 通讯器里传来属下的声音。 “呼……”项安叹口气，道：“知道……但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边的声音立即一凛道：“我们已发动城里的零散战甲师组成志愿军，同时正在针对这次恶魔的特性讨论新的作战方式，但是因为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加上零散人员很难确保责任和纪律，所以不能保证这支临时组建的志愿军能达到预计效果。此外，现在还发现了一件麻烦的情况，这些小型恶魔很可能是来自同源，甚至可以共通消息。” “……继续说。” “现在看来，整个城内所有的恶魔蜘蛛，很可能都是来自同一只，低体温已经只能用来参考。初步分析，它们寄生人体之后，会根据人体的适应性表现出两种情况，一是治安部一开始发现并追查的那种，在那些人体之中，它们无法‘繁殖’，而且被寄生者会表现出不稳定，不受它们控制地做出不必要的攻击行为。” “另一种暂时称为‘适应者’，除了在恶魔的寄生下缓慢死亡，让身体逐渐接近环境温度，这些人体还能给予恶魔条件，‘繁殖’出更多同类，甚至那些身体完全受恶魔控制，在没有暴露的情况下不会有任何异常行为。” 第230章 只是通知你一声 “繁殖？”项安再次确认了一遍那两个字眼：“还有……身体逐渐接近环境温度？” “是的，”通讯器中传来肯定的答复，“它们会在适应者体内繁殖……也只能暂时用这个字眼了吧，那些体内爬满小恶魔的被寄生者，一开始只是和其他被寄生者一样，被一只恶魔寄生罢了！而且，寄生初期并不能从体温发现问题，直到肉体死亡，才会出现体温异常情况。” “……知道了。” 除了回复这三个字，项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这个人很少郁闷，但是现在简直觉得一股郁气在胸。 “繁殖”代表着情况进一步恶化的可能。 体温特异性不能查出所有被寄生者，代表着更多难以掌控的危机。 ——现在是搞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真的是为了利益而故意弄出来的东西？ 真的能控制得好？ 真的不会导致再一次的……大规模失控？ 正郁闷，竟突然收到了凌乐发来的消息。 上面还可以看到他发去的，劝说凌乐别来黎城的消息。 ‘怎么？有新欢了？’ 凌乐这么回复。 项安一愣，立即郁气一消。 正要老实回复，可是看着凌乐的那些字眼，他又莫名心痒痒。 ‘是啊。’ 他下意识道。 说完这两个字他就后悔了。 真是没事找事呢！ 万一她直接眼镜一丢杀回来怎么办？！ 想到这，项安整个人一凛，不敢耽搁，赶紧接着装作很自然地，补充道：‘啊……这‘新欢’真是能要人命的那种，我都追了一整天了，你没看新闻吗？咳……小型恶魔！还会寄生的那种！’ ‘哦。我再确认一遍，你的新欢，是那些小恶魔？’凌乐的回复是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来的。 ‘那是当然！哈哈！你说，放着你这么好的资源不要，去找新欢？我有那么贱吗？’ ‘呵，你，没事少开这种玩笑。不然我说不定哪天就直接先把你埋了，到时候万一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那不可惜？’ ‘啊……嗯？哈……老婆大人，你还是多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身的魅力啊！’ 项安说着求饶的话，嘴角还挂着不自觉的微笑。 他倒是没被“埋了”给吓到，反倒是因为凌乐语言间的威胁之意而觉得开心。 ——这难道不就是在乎的表现？ 唉，之前她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太随便了，真的让他心里很没个底！现在觉得好多了！ 此时，他本人还在移动中，所以是直接语音消息转文字。 虽然也想直接和凌乐通话，但是不知怎么地，就担心凌乐那边会不会不方便。 没想到，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总之紧接着他就收到了凌乐直接发起的通话申请。 项安哪敢含糊，立即选择接听。 “呵，项安……没有新欢，却不敢让我来找你？还能是因为那些小恶魔不成？”凌乐的声音有些懒散，还难得有些沙哑，就像是刚刚睡醒，又像是好一阵没开口的不适应。 但还是那样一听就勾得人心痒。 在看不到真人的现在，这声音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反而更明显地诱人了。 “唉，还真是因为那些东西。”项安道，“现在的黎城完全是个火坑，而且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实际情况已经糟糕到……” “管你什么实际情况。”凌乐打断道，“实际情况见面再说。” “什么？啊……是不方便直接说是吧？”项安还以为凌乐在意的是网络交流被监视的可能，“但是见面……” “怎么？是嫌我麻烦？还是懒得保护我？还是……那天太匆忙，跟我玩得不够，就又找了别人？” “咳……咳咳……”项安终于还是被口水给呛到了，咳了几声，在半空中歪斜了一下，他才终于调整回来道：“喂！我真的，看起来有那么贱吗？” 顿了顿，他才忽然莫名有些郁闷道：“反倒是你……” “我怎么了？” “嗯……” ——就觉得拿捏不透心思，让人不能放心……甚至担心自己在她那里会不会只是个编号之类…… 但是这怎么问得出口？ 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吧？ 她一点也不喜欢说自己的事。 有点尴尬，项安果断转移话题：“你从混城回来？” “……嗯。” “蒋子光……” ——蒋子光说半路甩掉了她。 抱着这一丝疑虑，项安还是没有直接说明这些越想越麻烦的事，而是接着道：“嗯……还有薛芯……都……死了？” “……”通话那头传来一声细微的叹气，这让项安提着的心，莫名稍稍放松。 是啊，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项安？” 却听凌乐的声音难得认真起来。 “嗯？” “我……是不是像个笑话？” “喂……怎么可能？” 项安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转变。 啊……难道是，她发现自己被光夜利用了？光夜，果然还在一直站在q的身边的吧。 “我要见你。”凌乐又道。 “这……”项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又是开心，又是觉得难以放心凌乐在这个麻烦的时刻主动跳入黎城这个火坑。 但同时又担心她这反常的情绪，是不是需要在她身边安抚她一下。 也是，那样尽心尽力地保护薛芯，送出黎城，结果还是失败了。 虽说人生本来就不可能一帆风顺，但还是会很遗憾吧，特别是一些无法再挽回的事。 正为难，却听凌乐又道：“说真的，地面都不怕，我还怕一个黎城？” “事情……唉，好吧，我知道了。”算了，什么后果他也不管了，反正只要他还活着，他就绝对要护着她。 况且他也想她想得要命。 但凌乐可不知道项安在想什么：“很勉强？你就这么不情愿见我？” “啊，不是……”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很快就到。” 这次话音落下，没等项安再说什么，凌乐已关闭了通话。 “……”项安现在开始为自己担心了。 ——好像，得罪她了。 第231章 不是反虚门? …… 疗养院现在算是项安…… 好像成了“志愿军”的大本营。 反正挂名拿下疗养院的人不是项安，而是个托。 现在这个托就假装将本身拥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和独立性、设施齐全的疗养院捐了出来，给一些无组织的、或本身就是因为黎城大学事件进来帮忙、凑热闹的战甲师聚集使用。 这下这疗养院就自然而然的渐渐变成了整个黎城除了官方阵地之外、最安全的地方了。 同时也是最为人员混杂、带着最多不确定因素的地方。 因为若是靠体温值不能完全抓出所有寄生者，而战甲师又成了“高风险”人群……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确实不怎么稳定。 好在，这里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人员混杂。 这里有相当一部分带头者，其实是项安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被项清派来保护项安、借着这个机会聚集进来的人。 当然，还有一些项厉同派来对付项安、再同样假借这个机会住进来的人。 ——原本这些人里，还有一小部分高级力量被堵在了黎城之外，但是因为黎城内部威胁升级，这些人已经在中午的时候被全部放进来帮忙了。 至于风险…… 项安的部下确实能干，也自由惯了，在发现新的问题后，甚至都不需要请示项安，已经找到并开始实行了新的方案。 ——透视……一来会引起反感、二来对于这些善于伪装成器官东西并不万能，所以这个方法不行。 但是对携带物品可以。 而对人，则可以检查瞳孔反应。 正在被恶魔控制的人，就算在很多方面可以装到位，但是这些非条件反射却不是它们能控制的。 所以总会比正常人慢上半拍。 至于是怎么发现的……可以猜到他们一定是有抓到一名没有完全死亡的寄生者吧。 总之项安对这些部下还是比较信任的，就算偶尔会把他的意思曲解……不过反正问题也不大就是了。 接下来…… 项安乖乖在临时调整的检测机器人前接受了瞳孔检测之后，一边走入疗养院，一边又朝凌乐发去了信息，让她一到黎城就告诉他，他好直接去接她……以及疗养院现在正在被志愿军当大本营，加上黎城的情况，进来必须乖乖接受检查…… 倒不是他多虑，按刚才的情况，凌乐很可能会一声不吭冲进来。 而对这里的封锁检查？ 很难说她会不会愿意配合……那似乎全要看她心情。 而且她的心情可能……因为一些误会而变得不算好。 可惜，不出意料，消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唉……她会从哪里进来黎城呢？”感觉对凌乐根本就没辙的项安，这个时候也只能一边郁闷一边给她准备好她应该爱吃的东西。 …… 凌乐这边，和项安通话结束，她倒是没有项安想象中的生气，只是脸色微有些复杂。 ——刚才，他先说了蒋子光…… ……这一切，简直都是一团糟。 算了，无所谓…… 只是……果然还是不方便让“无名者”这个身份出现在黎城，光夜现在没空帮她，被拍到就免不了多一层麻烦。 她这么想着，打开飞舰的备用品仓库清单，翻找起适合的战甲来。 b级、a级、s级…… 用s级战甲，会不会太惹眼了点？ 但是b级和a级…… 不得不说，经过薛家这件事……她已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杀人……她好像很在行。 但是其他方面？ 简直是一团糟。 甚至要不是最后光夜拿到了权限压制了x，身受重伤的她也许真的会交代在那里。 她没信心了。 倒不是害怕那迟早会来的死亡……只是觉得有点冷罢了。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选择了一套折中的a级战甲。 但是在选择武器的时候，除了那a级战甲的配套匕首，还让搬运机器拿来了一个奇怪的罐子。 罐子是普通的偏白金属色，微扁，和无名者的银白色战甲相比充满了劣质感，总体大小和一个大罐的饮料罐子差不多，微凹的位置可以看到卡扣。 应该是可以装在腿甲上的。 做完这一切，她又随便翻了会资料，然后面无表情地换了一副眼镜，以狸鸦的身份登录了青蓝软件。 还没想好要怎么问，“游鱼”已朝她发来了消息。 ‘黎城大学院长的身份已安排妥当。恭喜成为s级管理级。’ 凌乐：…… 就这么无语了一下，她回复道：‘怎么？这么急着给我身份？就黎城现在这模样，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复学吧？’ ——虽然一下子变成手握那些叽叽歪歪的小兔崽子“生杀大权”的院长，好像有点爽。 但是这些挂着地名的学校，学生还是以地方学生为主，也就是说黎城大学的学生大部分是黎城人。 所以黎城大学本来就因为周六晚上的事故处于休院状态，再加上现在的黎城乱况？ 那边具体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反正听项安的意思，真实情况明显比媒体了解到的还要糟糕得多。 这么一想，这个头衔在眼前来说简直鸡肋得不能再鸡肋。 不仅不能拿来欺负人，反倒是可能会把她和反虚门绑在了一起。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凌乐又道。 ‘黎城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诡异，但……’ ‘啊，诡异吗？那玩意不是你们的杰作？’其实凌乐也确实在心底觉得奇怪，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想到登录狸鸦的账号探探情况。 ——因为除了研究成果被地上城拿走，其他关于那研究所的情报，她可是都一锅端走了，却并没有查到任何和现在这个寄生人类的恶魔有关联的东西…… 而就算说所谓的研究成果，从资料来看，也确实与黄德的情况类似……是想要给感染人类留存理智……说直白点，也许也可以说是人类恶魔共存体—— 对，不是抗病毒，而是新方向的研究。 但这个“共存体”，可不是指寄生恶魔啊…… ——虽然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共通的地方。 总之，没想到还没提呢，对方倒是主动说起了。 ‘鬼知道！我们也派了人在调查！’那边又道。 ‘呵，你们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敢进黎城？’ ‘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们也是一路的？’ ‘呵呵，想多了，我只知道拿钱办事。’ ‘你果然……啊算了。总之，这件事我们还在调查，还有，让事情失控的可不是我们，是地上城这些狗@#！’ ——可能是说的话太难听，就连这青蓝软件系统也给他直接做了“打码”处理。 这么看来除了特殊用途，这款匿名聊天软件还挺文明和谐的。 凌乐看着眼前的文字，稍稍沉默。 ——嗯，不知道，不是她，她已经脱离地上城，而且也和黎城的失控无关！ 第232章 暂时关系 ‘我正要回黎城。怎么样？不需要我帮忙吗？’她直接忽略了托比的话，道。 虽然她确实没能找到任何相关记录，但是她也不能确定托比有没有隐藏了什么。 因为那些东西非要有个人知道的话，除了死在那里的工作人员，也只有这个管事的家伙了。 ‘哦？你竟然要回黎城那个鬼地方？’ ‘怎么？’ ‘啊……也不是……算了，看你好像没注意风声……’ ‘风声？’ ‘据说那里的真实情况比媒体报道得恶劣得多……你知道吧，黎城那个小地方没有做大的本地媒体家族，而其他苍蝇身后也牵扯着各自的利益团体……发现有失控可能之后，黎城本地和切身利益相关的小媒体被暂时控制了，而其他媒体则在紧急会议之后，没人敢把那条红线报道出去！’ ‘什么红线？’ ‘那些恶魔，比想象的聪明，加上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拍……这一次，搞不好已不是单纯的恶魔剿灭战，而是战争！所以现在其他城市的各大家族都处于观望状态，就看在黎城能不能稳住事态，如果继续升级……就会放弃黎城。’ ‘哈……直接？’ ‘也不是完全放弃，现在不是出了代行者吗？只要有时间，就能有足够的代行者，有了代行者，即便等级不高，也能再回这座被恶魔污染的城市重掌秩序……所以说地上城这些狗@#！’ ‘呵呵……代行者这个东西，确实是踩了你们的命门呢……’ 因为现实的不稳定而没法再安稳留在里世界、重回现实？ 代行者的出现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下好了，可以更放心地沉浸在里世界。 真是…… 让他们去自相残杀好了，关她什么事…… 啊……这都要怪那个x…… 他不会放过她的，也不会放过光夜。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这么说来，暂时和反虚门合作倒也不是不行…… 虽然和地上城一样恶心。 凌乐拿过一旁的冰水，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不过，这些家伙现在被她引导得把矛头完全对准了地上城呢……虽然也不错，但是现在实际拿了好处的是x…… ‘怎么样？我告诉了你这么重要的情报，说不定间接救了你一命呢……’ ‘哦。’ ‘你这态度……’ ‘呵呵，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不去了？我偏要去。’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放下冰水，伸手去拿烟。 因为放得稍远，那睡袍的宽松袖子随着她伸长的手臂而稍稍滑落，露出一大截细腻雪白。 ‘喂！你……长得有模有样，骨子里还是个神经病？’ ‘嗯，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的。’ ‘……’ ‘还有，一个光杆司令的头衔，也收买不了我。所以我想做什么，你也管不着。没什么要我搭把手的话，就这样吧。’凌乐说着，已打开烟盒，轻轻一推，从里面咬出一根叼在嘴里。 ‘等一下！’ ‘啧，还有什么事？’ ‘你，该不会是项安的人吧？’托比想到了之前叶申的分析，当时他还不信呢，坚持凌乐是一个只看钱的闲散人才。 但是现在想想，项安就在黎城之内，还和那一堆临时组成的志愿军混在一起。 她坚持要在这个危险程度越来越高、甚至知道真正情况的人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跑出来的时候回黎城……难道不是因为项安？ 凌乐准备点烟的手一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回了烟，道：‘我不是他的人。’ ‘哦？’ ‘只是暂时关系不错，很难说……会不会没过多久就分道扬镳。’ ‘啊……原来是这样！’ ——这么听来，别说什么上下级，连“关系不错”都只是“暂时”，没有任何长远打算？ 再看着狸鸦表现出的随意性格……说不定这一男一女根本只是暂时的身体关系！ 想到这里，托比还是觉得有点爽的，这就代表叶申的判断是完全错的，项安根本没什么隐藏力量，狸鸦才是值得拉拢的那个异类！ ‘不过……你们如果暂时关系不错，你这次回黎城，倒是可以留意他一下。’托比又道。 其实他倒是想和凌乐说话尽量严肃一点，带着点俯视感，可惜，这凌乐的语气，从头到尾没把他放在眼里。 关键他还真的没辙。 凌乐看着这些字眼，微微警觉起来：‘干什么？’ ——再联想到网上那一堆风言风语，这些家伙该不会想要利用项安？ 当然二人只是文字对话，所以托比听不出凌乐的语气。 ‘没什么，组织里有人想要拉拢项安，他好像误会项安手里有别的力量，连你也是项安的人了。’托比道，‘正好这次查到项安的大哥想要对付他，那家伙就准备借这个机会拉拢他。本来嘛，就只是意思一下，反正城市里越是高级别的力量越是不能随便进去，所以只要派人给项安提个醒，顺便假意保护他一下就行，但是现在这么看起来，他对项安的想法根本就是个误会。如果项安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么神秘，身边也没什么力量能保护他，那么现在的情况，再加上城市在不久前已开放的进入权限，所以项安要是再不小心，可能真要玩完。’ ‘所以呢？’ 凌乐回复着，又轻啧了一声，眼神微移。 ——没想到项安这边也不消停。 所谓的“家人”，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要不是看到柳知明保护柳瑶的那一幕，她甚至能以为所谓的亲情根本只是存在于宣传之中的东西吧。 算了，谁知道……那是不是仅仅只是舍不得花在柳瑶身上的时间呢？ 这么想还让人舒坦点。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稀罕那种东西。 见对面一时间没有回复，凌乐又催促道：‘快点回答，不然我要干别的事了。’ 虽然她知道项安其实手里确实捏着某些力量，应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是因为那家伙有时候又挺呆傻好骗，这点还挺没法让人放心的。 托比被凌乐催得气结。 这狸鸦，难道不觉得这个消息是他送给她的一个人情？！ 怎么跟求她办事似地？！ 不过…… 好吧，虽然他说出这事也有其他目的…… 想到这个“目的”，他也懒得再装，而是气道： ‘项厉同那个狗@#！之前敲诈了我们家族！现在，怎么能在我们吃垃圾的时候看着他继续滋润？你反正跟项安关系还行的话，就顺便看看有没有办法给那个狗@#找点麻烦！’ “……” 凌乐无语地看着那些字眼，道：‘知道了，我看着办吧。’ ‘还有，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赶紧离开黎城，我很看好你，可别在那里无谓地丢了性命。’ 第233章 欣慰早了 “……” 凌乐没有回复。 只是关闭了青蓝软件，随便操作了一下，打开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黑框。 项家情报安全系统…… 直接攻击这个会给自己引来麻烦的吧。 不过无所谓，反正现在人在地面……用的还是狸鸦的身份。 不，这也不行，现在项安正在被怀疑和反虚门勾结，狸鸦身份不能用来帮助他。 那……换个身份不就可以了。 随便用个旧身份吧。 想到这，她关闭眼镜丢在一旁，又翻出第三幅眼镜戴在脸上。 右眼瞳孔微微变幻，她以全新的身份登录成功。 当飞舰终于停下，凌乐也把情况了解了个大概，聊天记录、监控记录，还有项厉同手中明的暗的私人武装档案。 项家现在大概已经是在一团混乱地寻找攻击者了吧。 不过，这项厉同……简直比明临还夸张得多嘛。 他明明迟早都会成为项家真正的掌权人，竟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在准备给他老爹吃下慢性毒药，在变成痴呆症的情况下，不得不提前把族长之位交到他手里…… 甚至，虽然像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恼羞成怒而为，但是却在许多年前就悄悄收买了他老爹的私人医生呢…… 说不定这次只是正好多了一个契机罢了。 而项安这边，那家伙确实派了人来。 ss4级一名，s级一名，还有a级四名。 这些人本来并不准备进黎城，可惜从安插在项清身边的人那里得到消息，发现项安并不准备离开黎城之后，只好开始另外部署计划。 又因为黎城现在的突发情况，直接穿着高级战甲进了去。 虽说s级以上都是登记的强者，但是项厉同早就搞定了这些人的伪装身份，至于战甲，多做点修饰，低调点行动也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此外，还有项清派去保护项安的人，也混了进去。 可惜这些都在项厉同的掌控之中，他甚至准备利用那些人，给项清也加上些莫须有的罪名。 因为现在项家的上一辈、和平辈力量之中，除了项老爷子，也只有项清，一边表面没有野心，对他顺从，实际却会多管闲事，还会做些让他看不顺眼的事。 他似乎觉得一起送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切听起来挺疯狂的。 但是凌乐知道，什么都中规中矩的正常家伙也不可能在项厉同那个位置上稳稳坐到现在。 要么就是他狠，要么就是他身边的人够狠…… 看来项厉同和明临一样，是本身够狠的那种类型。 而薛芯和魔人王…… 啧，为什么又想到魔人王？ 看来她也疯得不轻。 穿戴好战甲，佩戴好武器，又给飞舰做好了清扫设定和就近维护点进入请求以及维护设定，凌乐下意识看了一眼飞舰外的环境状态。 低压警告……危险级别：s。 这可不是穿着正常的a级战甲能随便挑战的环境。 但，只是几秒时间的话，也没什么关系。 她没有选择跟随飞舰一起前往最近的维护入口，而是直接打开了两层舱门，冲了出去。 冲出飞舰的一刹那，凌乐分明可以感觉到身后的气流也在争先恐后地涌出，越过下方横在飞舰之下的巨轮，下方的废弃城市，更是比之前来时还要沉寂了很多。 唰啦！ 飞龙舰本来就是锁定入口位置悬停下来的，凌乐一下就冲至那在一周前被她破坏过的b级入口大门处，鸟也没鸟入口处的两台机械守卫，直接一脚踹开了那刚刚维修得差不多的大门。 正常来说，这可不是a级战甲能一脚踹开的东西，凌乐上一次搞事还是用炸的方法。 可惜，这不没修好呢…… 砰！ 伴随着这沉重的一脚，入口大门直接连着门框一起歪了开去。 入口机械守卫反应过来了。 急匆匆转过枪口对准凌乐。 却被凌乐一手一只抓了起来！ b级入口并不是通行载具的出入口，整体并不宽敞，而这门口的机械守卫，为了相对扎实地抵抗地面恶劣环境，这两守卫的设计都是矮矮胖胖圆不溜器…… 却被凌乐一手一只挡在了身前，一边径直俯冲而下，一边将它们当做了盾牌！ 轰轰轰轰…… 伴随着一连串火光四射，凌乐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就在这满通道的对恶魔攻击中冲落下来。 “什么东西？恶魔来袭？！” 下方正在主持通道修理工作的精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道小型出入口虽不在黎城内部，但却是设在过渡区位置，他正在为城市内正在发生的事担心受怕呢，这连通地面的通道就一下子砸下来什么东西？ 不过……好在通道里的武器系统是正常运作的，这恶魔应该已经被武器系统轰烂了吧。 接下来，只要隔离门继续紧闭，就是消毒时间…… 正想着呢，眼前厚重的大门嗤地一声打开了。 走出了一名身穿红黑色战甲a级战甲师，虽说是轻型战甲，却不至于轻薄，只看外表分不出男女。 “辛苦了。”战甲师路过呆怔的精英，发出了好听的女声。 “啊……嗯……” 嗤…… 身后隔离门关闭，精英下意识地回望一眼，却在隔离门关闭前的一刹那，似乎看到了其内的一片狼藉。 “咦？啊……等等？”他转过头还想再问，但是那红黑色的战甲已消失了身影。 …… 西城区疗养院。 项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等睡着的。 也确实是这两天睡少了，在和凌乐再次取得联系之后，多少还是放心了些。 睁开眼，正迷糊，就听“啪”地一声，寻声望去，只看到一只红黑色的头盔滚落在地。 而就在头盔不远处，站着一双笔直的长腿。 凌乐正站在那里慢吞吞地脱着战甲。 “啊！你来了！”项安又是开心，又是欣慰。 看来这家伙虽然没回复他，但至少还是没有忽视他的信息，有乖乖配合检查…… 正想着呢，左耳中的联络器发出震动，因为现在形势严峻，项安想也不想就按了接听，就听到属下气喘吁吁的汇报：“头儿！刚才有个家伙没做检测就强闯了进来！a级战甲，红黑色！身上还带着血腥味！他行动路数诡异！我们一下子没能拦住他！现在正在做紧急排查！您没事千万别开门……” “……” 第234章 一点气都没了 项安重新看向那慢条斯理的凌乐，“好玩吗？” 凌乐脱下腿甲，放松了战术服。 她这次穿在身上的战术服并没有再漏了右臂和右腿，而是很正常的那种战术服，黑色，随着稍稍放松，多了一些细微的褶皱。 却并不足以遮盖她那优异的身材。 “查岗的那些，是你的人？”凌乐反问。 这语气明明没怎么样，可是相比之前通话那会，此时此刻，也不知怎么的，让项安感觉到了一丝隔阂。 果然，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项安对面的沙发坐下。 嗯，不是旁边，是对面。 不过，让项安更在意的是，就在她坐下的一刻，她的眉头有一刹那的微皱。 这是……？ 凌乐毕竟是才受过重伤，就算经过治疗好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没好全，又勉强穿着a级战甲横冲直撞了一阵，想不牵动伤口都难！ 至于门口的检查，她倒是想配合来着，可是一来那看待嫌疑人的态度让她不爽至极，二来那些家伙不仅要她脱下头盔，那检查的机器还直盯向她的右眼，这要让她怎么配合？ “目前是。”项安老实回答着，目光紧盯着凌乐，不知不觉就起身绕过了一圈，坐到了她身边。 “哦。” “嗯……你……” “我不要。” “不要？什么？” “我是不会接受检查的。”凌乐抬脸，看向项安，“你要是觉得不行，我现在就离开。反正我也不是要见你才来的。” 这分明就是在闹别扭啊！ 项安一愣，又似乎找到了点方向，然后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从一旁拿起眼镜，戴上，翻出语音聊天记录，再打开扬声器播放。 “我要见你。” “地面都不怕，我还怕一个黎城？” ——没错，是凌乐的声音。 这是他们在稍早之前的通话记录。 项安就看着凌乐，又放了一遍，再放一遍，直到凌乐脸色终于绷不住，在她突然出手，试图抢夺眼镜的一瞬间，举起眼镜往后一仰。 噗通！ 两人都倒在了沙发上， 当然，眼镜的声音还没停止。 扑倒在项安身上的凌乐也没有放弃，她支起身子，整个人跨坐到他身上，看准了他举在沙发外的手，一手按住他的胸口，膝盖发力，正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却见项安随手关闭了眼镜的声音，一把放开了眼镜，任它掉落在地， 然后趁着凌乐怔住的瞬间，双手一下揽紧了她。 还想后退，项安已抬起身子，那张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庞直朝着她眼前凑来。 这个时候，凌乐其实有无数种把项安狠揍一顿的方法。 但是感受着背后那双大手的温热，她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出，只是下意识地也揽紧了项安。 四唇相接，感受着项安的细腻温柔，她心中叹了口气。 好吧，是她的错。 项安又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况且右眼不行，她还有左眼可以用…… 不过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随心所欲地过来的，也根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刚才项安用那种半埋怨的语气问她好不好玩。 她就忽然觉得，自己重新回到这里，来到项安面前，也许是大错特错。 稍稍分离，凌乐才终于回想起那些瞄准了项安的刺杀者、想起托比的警告、想起这黎城之中的危险现状……以及莫名有利于代行者普及的可能…… ——是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有来这里的理由的。 况且，喜欢也好、讨厌也好，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别人想要对付项安？门都没有！ 打定主意，正想说起自己得到的情报，颈间却又被项安亲了一口，然后只听他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 “什么？”凌乐微微转头，可惜只能看到项安的一小部分侧脸、黑发以及他那并不粗犷、却又充满力量感的后颈。 “我只是急了……”项安脸靠着凌乐的脖子不愿离开，再次品尝了一下这份香甜，才又道：“听到你直接冲了进来，现在还在被人到处翻找，我能不急？我不是真的在怪你，只是担心你之后会遇到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里也不止有我们的人……不过也没什么，不查就不查，老公帮你搞定。” 凌乐一时间哑口。 又被项安趁机占了会便宜，她才眨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道： “现在……好像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没气了，一点气都没了。 “……”项安一怔，顿了顿，抬起头，干咳一声道：“对啊……哈哈！现在外面已经是一团糟，甚至不能排除失控可能，连睡觉都是奢侈……” “有这么严重？” 虽然凌乐没有明确对刚才项安那番话做出答复，但是感觉到她身上的生硬气氛明显正在消失，项安暗暗松了口气。 ——没来找他麻烦都是万幸了，竟然还口不择言给她雪上……啊不，是火上浇油！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还好反应过来及时解释清楚……否则…… 真是不怕她直接对他动手，就怕她这么一声不吭误会上了。 要跟她约法三章吗？ 不能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生闷气？ 不……现在还早了点吧…… 感觉到凌乐那难得凝重的目光，项安惭愧了一下自己的心猿意马，然后先通知属下，来的是自己人，而且他已亲自检查无恙，让他们自行稳住其他人，然后才开始解释起了黎城的真正情况。 凌乐来的本来就不早，稍微解释了一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 “这么说来，这些恶魔真的很聪明，但是又不像其他恶魔一样只顾及自己的生存……再加上他们不以吞噬为目标……” 凌乐脸上戴着全息眼镜，查看着项安发她的，关于小恶魔的现有详细资料，她一边轻声嘀咕着，一边调整了一下坐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项安怀里，又道： “失控个体身上没有‘繁殖’迹象，安静个体体内逐渐塞满恶魔。这些恶魔化作了他们的器官……但是原本的器官呢？被吃了？还是……那些器官被感染、同化成了恶魔？再于受刺激的那一刻，真正成形，破体而出？” 说到这里，她翻动着那些影像资料。 有从失控的人体中爬出的单个恶魔，也有从融化的人体中，爬出的大堆恶魔。 看着这些，她又轻轻皱眉。 该说是，有点奇怪吗？ 第235章 真去混城了? 现在的情况确实对x有利。 但是，要不是项安势力的突然参与，仅凭黎城官方的办事能力，这事等到真正摆到台面上，黎城也许已经连半点反抗的可能都没有了。 不仅是黎城，经过交通要道，很多城市都会受牵连，乱成一团。 就算这样会更有利于代行者的普及…… 但是按照薛家现在的生产力根本不可能跟得上那种情况下的需求量。 更何况薛家高层经历这样的大劫，接下来还需要好一番调整。 是……x还有其他量产代行者的基地，还是……这事其实并非x主导，而只是碰巧？ 是啊，就算说引诱了明临展开真民计划，x的目的应该是把人类全部信息化，那也不是一瞬间能达成的，而是需要一定时间的稳定发展。 在此期间，让代行者成为人类必不可少的战力、甚至逐步取代战甲师。 但这些也不是一瞬间可以完成的东西。 这和现在这些恶魔的威胁度相比，很矛盾。 除非…… 除非他可以控制这些恶魔，而他一开始的目标，也并非是城市，而是那些被人遗忘的鼠民。 鼠民之中不可能有什么战甲师，如果这种恶魔在鼠民之中泛滥成灾…… 各大城市没必要为了鼠民而一下子兴师动众，而只需要加派人手，保护交通要道和来往运输车辆…… 然后让代行者变成长期需求吗？ 如果项安不跑出来翻出那一只恶魔的话…… 不，这么想还是很奇怪。 就算不是项安敲响警钟，这些东西也已在黎城之中逐渐泛滥，就算不是项安，也迟早会被所有人注意到……只是到时候会变得更加失控。 就算x可以让一切戛然而止，那难道不会反而惹人怀疑？如果能控制恶魔到那个程度，为什么不用更好的方法？ 如果这是x所为……那么他的目的，真的是想要掌控人类？ 还是灭绝人类？ 说到底，这种确定为“恶魔”的东西，真的是一个里世界的人物可以控制的？ 正越想越觉得怪异，忽听项安在她耳边道：“第三处。” 此时他的一只手正放在了凌乐受伤的腋下。 “你……干什么？”凌乐回神。 “他们说你身上有血腥味，我看那战甲上也看不到什么血渍，还特地用眼镜扫了一下，还是没有。我就觉得会不会是你身上。”项安说着，伸手就要去脱凌乐的衣服，“给我看看。” “喂？就算你这群属下属狗，就没有其他可能？”凌乐无语地按住项安的手。 ——一开始用血腥味寻找寄生者的事项安也跟她说了，所以说起“血腥味”，倒也没什么奇怪。 “我刚才都摸到了，三处，有涂凝胶。”项安理直气壮。 凌乐气结。 两人窝在一起，项安的手确实不老实，但是两人更过分的事都做过，他下手又轻，她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警惕…… 谁知道他还是有目的性的？ 而这战术服，虽看似是连体式的，但是为了穿脱方便和尽量不影响战甲对身体的肌肉运动感知，所以其实是分了上下装，然后在收拢之际才会自动相互贴合的。 所以这个时候随着放松，自然是成了上下装的式样，随便掀开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就算其实也没什么藏的必要…… 轻声一叹，凌乐无奈道：“都是小伤，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项安皱眉：“怎么不是？还有什么事能比你更重要？” 凌乐愣了愣，好笑道：“呵，比我重要的事？你的属下、你的朋友、你自己……还有你的梦想，怎么可能没有比我重要的事？那不是一抓一大把？我们才认识多久？更何况，你看起来还挺喜欢管闲事的？黎城的事，就不重要了？” ——项安一时冲动说不经大脑的话，也不是第一次，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我也没有多管闲事到要搭上自己的地步……嗯，也许确实都挺重要的。”项安却认真地点点头，“但你当然是特别的。” “……” “况且，我也没什么梦想。” “哦，是吗？” “不过……没有梦想，那是本来。”项安又道，“现在，我的梦想就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你在一起，没事就能这样抱着你吧。” 他说着，还是趁凌乐不注意，两只手把凌乐的双手放到一块单手按住，另一只手一下掀起了她的衣服。 凌乐是穿着战甲杀进来的，战术服下面空空荡荡，所以这一掀，自然是什么都藏不住。 凌乐：…… 算了，随便他吧，反正也好得差不多了。 却听项安变调地吼道：“你这叫小伤？！” 两边的伤口一下子看不出深浅，但背后那一长道伤口……这一看就不简单！ 这看起来像是剑类武器造成的伤口。 如果是剑…… 那两边的伤口必然是刺伤了，看那伤口的大小，这还能浅得了？！ 看着这些伤口，此时的项安只觉得揪心…… 也许还有一点点莫名的违和。 因为她背上的伤口看起来是很夸张，可是……她身上那些银色纹路，却并没有跟着伤口一起消失或截断，而是在那凝胶之下，顺着伤口之中的结痂，如一道河流上的彩带一样横跨了伤口。 这很不寻常，但这并不是重点。 “你，不会是真去混城了吧？这些伤是谁干的！？” “……这跟你无关吧。” “你又这样……”项安是真的有点气了。 这家伙，一谈到她的事情就这样，什么都不想说…… 好吧，虽然他也没把自己的事全告诉她，但是他也没那么反感向她说他的事，甚至他现在都不想在她面前有什么遮掩。 如果她真要问起，他一定就干脆和盘托出了。 可惜，凌乐呢？ 她不仅不喜欢说她自己的事，连他的事都没太多好奇。 这也就算了，受了这样的伤也什么都不愿意多说？ 他看起来有这么不可靠…… 正生气，却见凌乐突然回头，伸手就按住他的后脑勺，就招呼也不打，那张漂亮的脸就凑了上来。 柔软相触，再分开，看着那张没事人似地脸，项安已什么气不气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赶紧抱起凌乐往他的房间走去。 “干什么？你现在还有这个闲情？”凌乐似笑非笑。 又看着桌子上的精致蛋糕离她远去，有些遗憾道：“等一下，我还没吃蛋糕……” “你还是养伤吧。”项安抱着凌乐大步进房，将她放到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蛋糕也不能吃，不利于伤口……” “哈……我都说了这是小……啊！这伤真没什么大碍了。” “你是泡了修复液吧？身上还有着些修复液的味道。” “……我洗过澡了。” “可能要多洗几遍才能洗掉了，但是你现在伤还没好，不能多洗。”项安摸了摸凌乐的脑袋。 第236章 幼稚 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让凌乐莫名微微僵硬。 不，是从项安对她的伤势小题大做开始就非常不适应了。 她拍开项安的手就想起来，但是项安只是顺手扶起他，还给她背后塞了个枕头，道：“实在睡不着那就靠着休息会，我帮你削个苹果。” “蛋糕。”凌乐道。 “不行。” “快点。”凌乐轻踹了他一脚。 “……”项安没再反驳什么，看起来有些无奈地出去了。 凌乐就这样看着项安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很快从门口消失，她抬头，稍稍放松，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微微曲起的食指放到唇边，下意识地轻咬。 项安这家伙…… 刚才似乎说漏嘴了。 ——真去混城了？ 如果没有怀疑的理由，他又何必怀疑这个？ 最大的可能……是他知道蒋子光在半路甩开了她。 从什么途径？ 监视？ 有光夜在，不可能。 所以，只剩下人。 是蒋子光？ 他现在，知道多少？ 知道光夜站在了薛芯这边，直接参与了此事吗？ 不……现在最关键的不是那些。 而是，蒋子光当时对“项安”这两个字的反应，果然不是简单的认识而已吧。 所以…… 她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呢？ 眼看着项安拿着苹果和蛋糕进来，随手将蛋糕放在她没法一下子够到的位置，一本正经地坐在她身边亲手削起了苹果，削完还随手切成了片摆在了盘子里，然后拿着小叉子叉起一片凑到她的唇边…… 张口接下苹果，感受着口中的酸甜，凌乐又觉得自己想得太远。 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她不是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吗？ 只管眼前也无所谓。 想到这，咽下苹果，她开口道：“蛋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偶尔会觉得一切都好像会变得幼稚起来。 可能就是因为幼稚，才莫名轻松吧。 “就吃一小口吧。”项安舀起一勺蛋糕送到凌乐嘴边。 凌乐没再说了，接下这一小勺松软的蛋糕，配着还残留在口中的苹果清香，只觉得更加香甜。 虽然……她不觉得身体算有什么大碍。 但是，在这一瞬间，她竟突然生出了就这样装病在床，下半辈子就这么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刚想到这她又觉好笑。 想什么下半辈子，这不是徒增烦恼吗？ 而且…… “喂，现在不是慢吞吞吃东西的时候。”见项安又开始给她递苹果，凌乐忍不住开口，“先把重要的事说完。” “我今天也在外面忙了一天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况且可以边吃边说啊。”项安道，“你肚子饿吗？要不要我去给你煮面？面条好消化一点吧？” “你还会煮面？”凌乐诧异了一下，又立即发觉自己正又在被项安带歪，不由捂了下额头，然后一把抓住项安的衣服，以防他又说到一半真的跑出去煮面：“这些不是重点！首先，我得到消息，项厉同要对你不利。他已派了人前来……按照你这里正在集合吸收其他零散战甲师的情况，说不定已经混进来了。” 其实这些她原本并没有计划要直说，而是准备直接解决。 这些人的战甲之下藏着的都是血肉之躯，挑休息时间出手，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再仔细想想，现在黎城情况这么麻烦…… 有ss级的资源，直接干掉好像有些可惜。 “我大哥？”项安一脸诧异。 “……你不如还是放弃那个称呼吧。” “消息可靠？” “你还真不知道？你的属下都在干什么？” “他们要是一直暗中保护我，我难道不是早就露馅了？”项安道，“说起来……你真不好奇？现在也不好奇？” ——满脸都写着“问我，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 倒是对项厉同要对付他的事看起来并不上心。 凌乐移开眼神，装不知道。 “总之，你的父亲察觉到了项厉同的异常，有让你的七姐派人照应你，而这些人应该也混进来了，只是实力和项厉同的人相比，稍微差了点。” “所以你果然是为了我，才在身体受伤的情况下还坚持回黎城的？” 凌乐伸出双手狠狠拧住项安的脸道：“这是我决定回来找你之后才知道的事！” “反正你就是为了我才回来的！”项安抓住了重点，口齿不清道。 “……”凌乐放弃争辩，放开手，她又道：“好吧，就当是那样。” 项安脸色立即明亮了，看着凌乐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立即就把她抱起来狠狠亲几口——甚至差点直接行动，只是手伸到一半，想起凌乐身上有伤，就赶紧改了方向，一手收回，一手抚上了她的脸。 正要往上凑，可惜凌乐已经很不客气地伸出右手，还直接用右手那冷冰冰的拇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我知道你有隐藏实力，”凌乐道，“但是再强的实力也需要战甲配合，对方有双s的人，如果他突然朝你发动攻击，你不可能用a级战甲来对抗他。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仔细想想，甚至未必需要他们亲自动手。” “什么意思？”项安抓住凌乐的右手，也不管冰不冰的，就在她掌心轻轻亲了一口。 凌乐看着项安，虽然现在周围尽是些紧急的事，但是此刻，她的心中却是没来由的平静。 她任凭他抓着右手，没有收回，只接着道：“项厉同既然想把事情赖在你头上，就算派了强者来对付你，但是必然也更希望你的死尽可能地自然一点。就像地上城一开始想对薛芯做的那样。” “你觉得他们想利用那些小恶魔来害我？” “他们现在就住在这里，如果想做，只要在他们当守卫的时候悄悄放进来一个被寄生者，这里也许会全部沦陷。特别是在你的休息时间段。而他们，不管其他城市是不是在想办法拒绝黎城人员出城，但是项厉同必然会给他们最好的许诺。” “……”项安的脸色终于变得严肃起来，想了想，道：“目前这里的重要岗位基本都是我的人，现在知道，倒是完全来得及，只是……” 该怎么处理？ 杀掉？赶走？ “现在黎城的情况，虽看似还在掌控之中，但是加上那些恶魔可以自我增值的事实，和滞后的应对策略，这里已经根本算不上掌控了，是失控。难得有人自投罗网，拿来用用也不错。”凌乐道。 “你有什么鬼主意？” “你不是自带流量吗？我告诉你是哪几个，为了熟悉地形，他们不可能不会出来乱晃，你确定一下他们的活动时间，等他们出现，你直接去公共区域找他们吧。” “好！嗯……不过在确定他们出现之前，我现在能抱着你睡一会吧？” “什么都不做？” “你身上还带着伤呢！” “……你还是去给我煮面吧。” 第237章 蒋治 星期二，早上5点40分。 正因为项家情报安全系统被攻击一事而一晚上没睡的项厉同，在属下的提醒下看到了直播。 画面中，项安在疗养院的虚拟庭院里拉住了他派去的人，却在说着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不，你们不用否认，我大哥都告诉我了。你们竟然还特意伪装了进来保护我……” “但是，现在情况特别，所以我觉得，你们与其这样偷偷摸摸保护我，还不如在黎城多多出力，一名双s，一名s，还有四名a级战甲师，你们正好在这里，简直是帮了大忙！是不是啊，团长？” 画面中的项安看向了他旁边的男人。 那是一名皮肤黝黑、须发全白，穿着黑色战术服、戴着墨绿眼镜的老男人。 明明年老，却魁梧得如同壮年，只是脸上的皱纹难以藏住年纪罢了。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颇有些愁眉苦脸的小子。 正是柳物禾。 照理说，在这个需要武力解决问题的危机时刻，很容易变成强者为尊的情况。 而他这样一个老人，早就过了使用战甲的最好年纪，又怎么有资格成为这里的团长呢？ 然而，只要说出这个人的身份，就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个突兀的事。 他是地盟第二大战斗世家，蒋家的总教头蒋治！ 有这样的传言，整个地盟的在册ss级人才中，起码有五分之一的人才有受过蒋治的指点、甚至由他亲手培养！ 这样的人物，在这个危机时刻正好在黎城？ 他随便一呼，那些战甲师难道不是立即蜂拥而上？ 甚至连守备军中的战甲师，都看得羡慕。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谁知道这位老人家会不会突然兴起，指点个几手呢？ 虽然现在，很多训练方法都不是秘密，但是最珍贵的还是因人而异的针对性调整！ 而这名声在外的蒋治，最拿手的也正是这个！ 这种机遇，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这个时候，大概也只有柳物禾不知道自己走了大运，还在为自己被项安变相囚禁、黎城又一片混乱、身旁这老头还折磨了他一天而郁闷呢。 项厉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属下沾了项安的“光”，一下子焦点人物，还根本不能反抗，气得两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此时，习惯了早起的项老爷子看着直播，倒是觉得很爽。 除此之外，也有些奇怪。 ——因为这么看来，之前项家所受的一波入侵，很可能是为了帮助项安而做的。 只是……到底是谁干的？ 那不可能是项安的意思吧？ 毕竟只要项安愿意听项清说话，让项清帮忙，又哪里还需要这样大费周折地入侵？ 难不成，是有高人在暗中帮助他？ 这一点倒是要留意一下。 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老八看起来心思太单纯，别一不小心被人利用了。 …… 再说项安这边。 大晚上的，靠着眼镜的烹饪演示系统，精心给凌乐煮了面……回来就看到她吃光了蛋糕一个人睡着了。 等了一会儿，见她睡得熟，他终于含泪吃完那一碗几乎快凉掉的面，小心翼翼地躺到她的身边，饱着肚子轻轻揽着她，就这么精神抖擞地躺到了早上…… 然后听到目标人物出现的消息，才小心翼翼赶紧出门办事。 然而，项安前脚刚离开，凌乐就缓缓睁开了眼，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房间，在那衣橱里翻了翻，换起了衣服。 这不，此时，她就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运动服，戴着花色的鸭舌帽，随意地站在人群后不起眼的位置，隔着眼镜看着项安表演。 那张精致的小脸如虚拟人物一样，不仅好看，甚至没有半点情绪流露。 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这样的存在在此时此刻没有吸引到旁人的目光。倒更像是随意摆在这里的作为装饰的、没有灵魂的美丽背景。 然而，凌乐的心中倒并不是如表面一般什么都没想。 也许应该当着他的面吃完更好玩吧？那块蛋糕…… ——她这么想着。 虽然她平时并不是什么贪吃的人，但是可能是又吃了讨厌的罐头……又或许是太想看项安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为难的样子了。也可能是……待在那家伙的身边，胃口也莫名变好了。 总之，回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可惜。 她就算睡觉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细微动静……但是昨晚还是太困，加上因为是项安，所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就干脆懒得再睁开眼。 结果错过了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只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原本她只是想让这些人，因为项安的关系而再也低调不起来，还要被这些苍蝇球骚扰…… 拖个一两天，看现在这局势，只要是身在黎城的人，谁也不可能再想要置身事外。 他们会发现，已经根本不是去管那些任务的时候了，而是生存危机。 嗯，原本只是想稍微给点压力，拖到他们不得先不全力以赴对抗恶魔…… 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这个有趣的蒋家老头。 偏偏，这个柳物禾还一脸郁闷的站在他的身边。 凌乐的眼神缓缓瞥向项安，又缓缓撇开，看向周围的人群。 这里是项安的地盘。 连她强闯进来的事，项安都能轻松搞定。 所以这老头，也是项安一伙的吧。 他还是个……顶流战甲师中的名人。 项安是不介意她猜到他和这老头有关吗？ 当然，也可能，是这老头培养了项安呢？这其实很合理吧？ 这边在没头没尾地想着，那边那六名倒霉孩子已在一连串的关照中直接被蒋治指派了棘手任务，又在一堆探查眼的跟随下离开现场。 这一时间，倒是连项安身边也清净了不少，只剩下两个“眼睛”还跟在他身边不愿离去，就像是期待着再发生点什么新鲜事，又像是在监视观察着他。 挺碍眼的。 凌乐下意识伸手往口袋里摸去，可惜她这次出来完全是轻装上阵，没带什么多余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了烟。 倒是摸到了一个棒棒糖，是从沙发前的茶几上随手拿的，那里有一堆项安准备好的零食。 简直就像是骗小孩似地。 啪！ 凌乐随手一捏，让空气将棒棒糖的包装袋冲破，然后从里面推出棒棒糖，放入嘴中。 也就这么一下的功夫，她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好些让她很不舒服的视线。 抬眼，随意一扫，就看到好几人在盯着她看，有男有女。 随着她的目光扫过，大部分视线都收敛了起来。 却还有几人没有半点退缩，甚至还有人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第238章 难安 走向凌乐的是一名看起来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留着干净的短发，长相偏凌厉，相比之下，项安的那张脸虽也是棱角分明，却是温和许多，也难怪会讨女孩喜欢。 此时，那年轻男子已走到凌乐面前，又多看了一眼她的手，道：“看你的样子，不是战甲师吧？你有同伴吗？” ——虽说这里变成了零散战甲师的聚集地，但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有人暂住，而在事情发生之后，有些人选择了立即回家，也有些人留在了这里，直到这里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志愿军的据点…… 所以在这里出现普通人并不奇怪。 而现在，凌乐这露出的假手，看起来也没以前那么破旧了，倒是没有再惹来其他麻烦的猜疑。 “……”凌乐就这么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也没立即说话，而是又微微斜眼看向项安的方向。 那家伙身边当然还跟着那两个麻烦的“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厌烦离开。 不过这个时候，项安目的达成，倒是正好也下意识看向她。 对视0.1秒，凌乐已重新看向面前的男子，微笑：“是的。” “那，你的同伴在哪呢？”对方还颇有些不依不饶。 看这志在必得的样子，似乎还在期待着出现一个足以让他分分钟碾压鄙视的、不值一提的家伙。 凌乐笑得更明显了。 在这因为恶魔事件而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时刻，她那美极了的笑容，会让人短暂地忘记现实。 不过伴随着笑容，她说出的话可不怎么好听：“我，同伴脾气不太好，你还是别打我主意。” 拒绝的意思相当明显，丝毫不管对方刚才的问候里到底是不是在打她主意。 男子一愣，反应过来，顿时只觉颜面扫地。他又羞又怒，提高了声音道：“……谁谁打你主意了？我只是随便问一声！神经……” 砰！ 话没说完呢，已被凌乐一拳头重重砸在了脸上，整个人翻倒在地。 这一下，直接惹得更多人看了过来。 项安立即就想上前，可是刚走两步，就被凌乐一个眼神瞪了过来。 “谁也不要多管闲事。”凌乐凶巴巴道。 “是……是……你是……”柳物禾也终于看到了凌乐，可是这家伙好像又莫名其妙惹了人，这使得他那“表姐”二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突然莫名有些同情项安。 什么“不要多管闲事”，这不八成是要项安来擦屁股了！ 那个人人高马大，体型匀称，又穿着一身名牌，戴着战术全息眼镜，一看就是个正宗的战甲师啊！ 怎么能趁人家没穿战甲的时候揍人呢？ 虽然没看到她是怎么揍的，但是除了乘人不备，还能是什么呢？ 正想着这战甲师从地上爬起来，这事怕是要没完了，却见凌乐朝项安瞪完那一眼之后，就毫不犹豫又出一脚，直冲着人家下巴，一脚就把人给踢得不省了人事。 然后就这么拍拍手走人了。 众人就这么傻愣愣看着凌乐消失，又下意识转头看向蒋治。 蒋治……倒是想拦来着，但是…… 他们早就把这里的人员给理了一遍，但是其中并没有这个漂亮又异常的家伙。 绝对没有。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他悄悄看了一眼项安。 项安的眼神还停留在凌乐消失的方向，那眼神，可不像是投向陌生人的眼神…… 嗯，只有那个不守规矩闯进来的战甲师了。 还是项安直接帮忙摆平的。 没想到，原来是个女人。 而且……确实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蒋治一边想着，一边上前两步，查看那男子伤势，又朝旁人询问来龙去脉。 而项安则趁着地上那家伙吸引了别人、包括那两个“苍蝇球”的注意，一溜烟也跑没了影。 …… 虚幻的阳光渐渐照亮整个城市。 但是黎城的居民们，并没有什么好心情来迎接这新的一天。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古话，在这个信息时代，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很多事，要么你知我知，要么大家知。 特别是在关乎自身性命之时，大家对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格外敏感！ 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 这个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就到了存亡关头！ 别说这里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出过黎城，就算在外面有地方可去的，这个时候也难有机会离开了。 面对那种可以寄生人类、抵抗不当又会自爆魔囊……引起病毒扩散、从而让自己变成一只全新恶魔的怪物，大家能做什么？ 靠着从厨房间、从厨师机器人那里拿来的菜刀？ 不……他们的死活，已不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了。 他们的命运，已全都押在了黎城守备军手中！ ——也许还要加上新组建的那些志愿军。 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无疑是难受的。 尽管其实也许从来没有人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但是知道人生的终结是死亡、和突然发现自己身前就是地狱，这里的区别还是相当之大。 柳知明今天难得在家。 当然，这种情况下，他也根本没法再去顾及那该死的生产车间。 不安稳的状况也没法让他使用体感舱进里世界。 所以此时，他正戴着眼镜，到处打听消息。 又因为昨天项安做的那些事看起来确实很了不得，他现在甚至还抱着些许希望，希望项安可以看在柳瑶的份上，来顾及一下他们柳家。 就算听说是有不少战甲师被寄生，可是相比之下，他当然还是觉得那拥有众多战甲师守护的地方定然会比这什么都没有的家里更安全。 甚至在全城戒严，也不敢出门的现在，连生活保障，都没法掌控在自己手里……这个家，原本牢固的四壁已不足以让人产生安全感。原本送来新鲜空气的通风口，更是黑漆漆的，让人生怕突然间就从那里钻出一只恶魔来！ “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柳知明也不知在和谁通话。 “还能有什么办法？”通话的另一端传来声音，“现在除了离开这里，整个城市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你们家附近那个志愿军集合地，以及守备军总部！就连治安处也没有足够的防备力量！” 柳知明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戴着眼镜聚精会神的柳瑶，以及坐在她身边，一条腿架在茶几上，虽同样沉浸在眼镜之中，却又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柳无泽，叹了口气，又无奈道：“那……有办法离开吗？” 第239章 还有别人? \\u003cheader\\u003e\\u003c\/header\\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p idx\\u003d\\\"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u003e“说实在，现在这形势，干脆离开，确实是最安全的！但是……其他城市都发出了禁令，没点过硬的关系，要怎么离开？！怎么前往其他城市？难不成要不惜一头扎进鼠民堆里吗？啊……如果做了妨碍大局的事，甚至直接被取消公民身份，变成鼠民也不稀奇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u003e“就没有别的办法？”柳知明从来没觉得自己和“鼠民”这两个字这么的接近过。\\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u003e“所以说，除非有认识些什么关系过硬的人，嗯……比如，这次志愿军的组织者，帝都蒋家的嫡系蒋治，他虽然看起来不准备离开，但要是有他做担保，担保个别人通过重重检测送往其他城市说不定也能行得通。现在愿意为黎城出力、出得了这个力的人物可不多……”\\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u003e柳知明沉默。\\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u003e他说得很有道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u003e如果帝都方面为了防止混乱扩散，直接做到了这个程度，那甚至就算是项家的这个项安安，只要他的家族不出面捞他，他连自己也未必能回得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u003e和蒋治相比，这就是依靠家族力量、和依靠自己力量的区别。\\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u003e“不过说起这个，你知道这次被火速提拔的黎城大学新院长吗？”对方忽然又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u003e“新院长？怎么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0\\\"\\u003e“唉，想你也不可能知道……那你还不如考虑重新穿上战甲，加入志愿军，好歹也能混进安全点的地方！其实相比守备军位置，我还是更推荐志愿军……那里的领导者是蒋治！有他在，绝对比守备军那些乌合之众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1\\\"\\u003e“唉……我这个岁数了……那些也早就荒废了……一穿上那些，反而更容易变成靶子……”柳知明无奈道，“不过你突然说起新院长……是……”\\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2\\\"\\u003e“哦，那很神秘，是直接被上面指定的人选，所以背后一定有很特别的关系网！不过刚被指定，黎城这边就出了这种事，估计也挺不开心的，我本来在想，找到他，他说不定也想助黎城一臂之力……至少帮忙开点路子……把你那两个出色的孩子送出黎城……但是可惜，别说联系，连一点信息都挖不到，现在只知道有新校长火速上任，你说奇不奇怪……”\\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3\\\"\\u003e“连你都找不到，我就更没辙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4\\\"\\u003e柳知明叹着气。\\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5\\\"\\u003e却听柳瑶突然“啊”了一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6\\\"\\u003e而柳无泽也翘着坏腿，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7\\\"\\u003e他立即暂停了联络，看向二人，期盼道：“怎么了？瑶瑶？项安回复你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8\\\"\\u003e“啊……不……”柳瑶有些讷讷的看向柳知明，支吾了一下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9\\\"\\u003e倒是柳无泽，拖着坏腿站了起来，忘记掩饰地大笑道：“哈哈！这残废居然还活着！”\\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0\\\"\\u003e他一边说着，就一边急匆匆找到凌乐的头像，朝她发去信息：‘活着啊，残废老姐？你怎么做到的？你不是在病毒检测的时候根本没通过吗？喂喂……你不会就是这次麻烦的罪魁祸首吧？你成恶魔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1\\\"\\u003e这话一发出去，柳无泽突然更是莫名兴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2\\\"\\u003e恶魔……\\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3\\\"\\u003e如果变成恶魔还能保持人的理智……那难道不是很帅？\\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4\\\"\\u003e此时，这一屋子人也只有元晴雪还在相信着黎城官方可以平复一切而心安理得地在房里睡觉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5\\\"\\u003e柳无泽没有用语言和凌乐发去信息，而是用了打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6\\\"\\u003e而在柳无泽双手在虚空狂舞之时，柳瑶也终于定了定神，和柳知明解释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我……好像看到了凌乐……”\\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7\\\"\\u003e“什么？直播吗？她怎么样了？”柳知明问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8\\\"\\u003e看到凌乐能这么震惊，除了直播也没别的了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9\\\"\\u003e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觉得没什么好吃惊的，在直播里看到又怎么样，反正，就算还活着，也不过就是在隔离区的严密监视下吊着命……\\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0\\\"\\u003e况且，作为有些消息渠道的家族成员，他比普通人更明白，现在就算说自身难保也不为过，总觉得没了闲情再去关心别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1\\\"\\u003e想到这，他又道：“唉，算了，她的事，我们就算想要关心，暂时也不可能关心得了，还是关心关心自身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2\\\"\\u003e“哈，她哪里需要什么关心？”柳无泽抬头道，“这不是生龙活虎着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3\\\"\\u003e“可能只是长得像。”柳瑶还是不太置信，一个被感染了病毒的家伙还能那样好端端地出现在最安全的地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4\\\"\\u003e除非……？\\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5\\\"\\u003e“怎么可能看错？”却听柳无泽道，“除了那张显眼极了的脸，她那打人的右手也是那么明显的残的，除了她还有谁？况且现场不是还有个柳物禾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6\\\"\\u003e柳知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7\\\"\\u003e打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8\\\"\\u003e柳物禾？\\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9\\\"\\u003e“我们在直播里看到，她在志愿军集结的疗养院，和项安一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0\\\"\\u003e“这不正常！她会不会是被恶魔寄生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1\\\"\\u003e——柳无泽和柳瑶几乎同时开口，但说了完全不一样的话。\\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2\\\"\\u003e说完，还相互看了一眼，一个人的眼里是兴奋，一个人的眼里是憎恶。\\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3\\\"\\u003e柳知明呼啦一下站了起来，皱眉道：“让我看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4\\\"\\u003e……\\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5\\\"\\u003e项安回到房内，就看到凌乐正戴着眼镜、叼着棒棒糖窝在沙发上凌空划动着什么。\\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6\\\"\\u003e其实在这个特殊时期，疗养院的空间都被拿来有效利用，他却依旧住了一整层的套房，相对还是挺奢侈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7\\\"\\u003e这甚至不是项安平时表现的随和风格，但他并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8\\\"\\u003e因为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老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9\\\"\\u003e项安噗通一下坐到凌乐身旁，无奈道：“我让你别乱跑了！你……还打人！还不让我多管闲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0\\\"\\u003e“……我也没想到啊，吃个棒棒糖都能引起注意。”凌乐说着，看了一眼项安，道：“我就是怕你突然跑来‘英雄救美’。”\\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1\\\"\\u003e“啊……你还有怕的东西？”项安说着就想拉开凌乐的衣服看看伤口情况。\\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2\\\"\\u003e凌乐没好气地一把按住，道：“你还真不客气？想脱就脱？想看就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3\\\"\\u003e“不是……”项安差点又被凌乐转移话题，不过这次还是没有被带偏，“不对，你为什么怕我干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4\\\"\\u003e——以她当时那模样，也不像是故意要找茬……\\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5\\\"\\u003e那么，剩下的不能让他干预的理由……就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人有关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6\\\"\\u003e不希望谁？在场的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7\\\"\\u003e还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8\\\"\\u003e总觉得……好不放心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9\\\"\\u003e“你……你……不会还有别人吧？怕谁知道我们的关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0\\\"\\u003e——结果他还是直接问出来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1\\\"\\u003e“……”凌乐沉默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我还真是怕某些人看到我们关系太近的画面，再受点刺激就想要查你。”\\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2\\\"\\u003e“什么？谁？”\\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3\\\"\\u003e项安一脸惊愕。\\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footer\\u003e\\u003c\/footer\\u003e 第240章 问清楚 她要这么在意别人干什么？！ 要不是柳家有强压着凌乐去跟黄德订婚，他几乎要想去查凌乐的结婚记录了。 不过…… 仔细想想，她有办法弄到多重身份，谁知道她是不是…… 不不……就算看起来总是不怎么正经，但凌乐并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她也才二十二岁，更早结婚那该是多早？ 冷静冷静！ 凌乐看着项安的这丰富多彩的脸色，倒还真想再逗他玩玩，不过，这件事还真的不太好拿来玩。 明临希望她去他那边，又注意到了项安…… 虽说他现在不会有这个闲工夫，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里光有个项安也就罢了，再加上一个她来同框？再来整个英雄救美的戏码？ 这些直播的东西，就算让光夜干预，也会比直接干预其他历史数据来得麻烦…… 总之，虽然不是项安担心的那样，但还真是因为别的男人，她才暂时不想和项安一起暧昧地出现在乱七八糟的直播画面里，至少不要出现刺激某人的场景。 别看明临正常，在某些方面也确实是个神经病。 所以…… “反正……”凌乐缓缓移开视线，看向另一边：“我有不少仇家，跟你不一样。” “啊……是……仇家？” “好了，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凌乐手指捏着棒棒糖的小柄转动着，道，“反正你暂时注意一点就对了。” “哦，这暂时是指……多久？”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 “再来说点正事吧？” “嗯……？” “就算你没注意看你家族发来的提醒，你的属下没告诉你吗？上面家族已经在商量抛弃黎城的打算，继续失控下去，被暂时抛弃已成必然。如果没有信心控制局面，留在这里不仅有危险，还显得很傻。” 本来没多想，但是既然又看到了蒋治，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各大家族达成的某种默契，小家族也许还蒙在鼓里，可是蒋家？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虽说现在本来就已是差不多被划清界限的状态，但是一旦变成被直接抛弃，就意味着在确定有能力控制局面之前，除了没什么风险的投放物资，很难再有真正的援助补充进来。 特别是战甲师。 这对寄生者数量依旧在不断增加中的黎城来说，相当致命。 而就算，抛开立场，可以说还有代行者可以期待……那也不是马上能补充进来控制局面的。 甚至，对无惧病毒、无惧寄生的代行者来说，当它们终于变成了消灭恶魔的主力，那么身边有战甲师，反而会变成妨碍吧。 那样的话，留在这里的战甲师，在局面能被有效控制之前，做得再多，也像是一种无用的鸡肋。 即便，也许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放缓了恶魔的增长速度、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但他们也无非就像是抵挡着风沙的岩石，风沙过后，谁又会记得那些消逝的部分。 不过，代行者能什么时候进来控制局面？这还是个未知数。 万一……就这么放任自生自灭……就算是岩石，也会消磨殆尽，又有几个人能活到最后？ 这里也许更像是一座被令人窒息的浓烟和火焰包围的大厦，没有万全的准备还想留在这里，简直是嫌命长。 “你知道还进来？”项安现在显然也从猜想变成了确认现实的严峻。 “你并没有跟我细说这里的具体情况，我当然要来亲自看看。”凌乐不太在意道：“还有，我问的是……你属下有没有告诉你？” “这个……倒没有。” “……” “但是我们向来这样，他们的办事效率很高，也没必要事事向我汇报……所以除非我特意询问，或是遇到不得不告诉我的事……” ——项安虽也知道这说起来有点奇怪，但是经历得多了，还真是不知不觉习惯成了自然。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 “我们相互信任。”项安点头道，“况且，你说的这件事，其实就算不说，也大概能猜到，所以我才这么反对你在这个时候回黎城。” “……你……算了。”凌乐微微头痛，道：“猜到，和确认的消息，是两回事……” 说到这里，她又道：“你如果是习惯由着你的属下们自由行动，这次还是多问一声。这样，我们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凌乐侧头，看着项安：“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无论如何都要和黎城共存亡的打算？也是，像你这样的‘名人’，在这个时候突然逃离黎城，一定会被人唾弃，甚至写进教科书吧？” “你……” 项安支吾了半天真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道：“你等一下，我现在就问清楚。” 虽说他觉得不管怎么样，现在就直接放弃黎城不太好，但是凌乐说的不错，是该好好确认一下蒋治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做。 毕竟这些人做考虑的时候，不可能会考虑到凌乐的。就算是为了她，也得问问清楚。 …… 不一会儿，客厅里多了一人，正是蒋治。 他在项安对面的沙发上坐得笔直，但是眼神却又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懒懒散散地侧躺着在项安大腿上，还慢慢吃着项安亲手剥喂的葡萄的好看女人。 体统…… 算了，别说年轻人，现在年长的也不见得知道那东西。 但……看看首领那一脸要什么给什么的模样？ 这……这可是他们的首领啊！是整个野狼军的精神信仰！ 就算终于和其他年轻人一样谈起了恋爱……又怎么能一副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样子？ 现在还似乎准备当着她面谈事？ 甚至……这女人还是个到处闯祸的问题人物……那露出的金属质感的右手，还莫名透着一股危险的古怪。 妖精……狐狸精…… 他现在只能想到这些传说中的词了。 但是…… 头儿就算年轻，做起事来却总是深思熟虑的，不可能这么没考虑啊？ 还是说……只是他想得太多？ 头儿……对这个女人，其实另有他用？ 正想着呢，就听项安还真一脸不准备避讳地直接开口道：“我想知道，现在详细的情况。” 蒋治微一犹豫，倒也干脆，很快就放下疑虑道：“恶魔正在利用适合人体‘增殖’这件事，为了避免恐慌，我们尽量缩小了告知范围，但是从帝都家族的反应来看，这件事还是立即传到了那边。加上统计下来被寄生的战甲师越来越多，继续利用战甲力量风险极大，而机械武装应变能力差，在恶魔战甲师手上损耗严重，所以帝都方面在已开始做起完全封锁黎城的准备，以防止带着寄生恶魔的黎城人到处乱跑，让事态进一步变得麻烦。此外，五分钟前收到消息，黎城守备军代理团长在得到黎城即将完全封锁的消息后，已立即收拾东西准备走地面通道离开。” “……？！” 第241章 压力 “以他为中心，这个消息正在黎城高层之中快速传开，应该很快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或试图加入逃亡行列，但是不出意外，这正是帝都想要的结果。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为了安全考虑’、‘被逼无奈’之下，强行切断黎城周边的交通要道，甚至黎城现有的地面通行载具，都是帝都下发的官方用品，帝都只要收回授权，根本没人能驾驭那些东西，这里会变成一座孤岛。但是……” 蒋治说到这里，又瞥了一眼凌乐，再看向项安，意思很明显，他在询问，接下来说的是很敏感的信息，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能否继续说下去。 项安毫不犹豫点头，又顺手轻轻捏了捏凌乐的下巴道：“她是自己人，也是我未来的老婆，不用避讳，也千万不能怠慢。” 这番话是盯着蒋治说的，还越说越严肃，完全不能当玩笑来听。 凌乐悄悄看了一眼项安，脸上没什么想法，心中却是莫名复杂。 ——这家伙，就真的这样对她不设防了？ 啊……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但是……对面那大爷那惊愕到僵硬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 呵……他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野狼军的话……不是因为谋略，难道是因为战斗力吗？ 战斗力啊…… 刚刚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烦躁起来。 她懒懒起身，双腿一曲，盘坐在沙发上，然后这脑袋又像是没有着力点一样一下靠在了项安肩头，一边拿起项安还沾着些葡萄汁的手放到嘴边舔了一口，一边用一双又冷又媚的眸子老大不耐烦地盯着蒋治，就好像在不耐烦这老头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一样。 这一下轮到蒋治有点尴尬了。 他干咳一声，也没再多想，而是接着道：“但是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黎城被抛弃，民怨四起，只要我们能在那之后站出来稳住大局，驱赶恶魔，就算帝都不愿意，之后也只能不得不承认，让我们的人来掌控黎城大局！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让我们光明正大拿到这个位置，再想赶走就不容易了。到时候这里就算还是地下联盟的一部分，但实际已能算是一个新的混城。” “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其实有信心可以掌控大局？只是现在还没真正出手？”项安道。 “……”蒋治愣了愣，才道：“这……不是您的意思吗？” “我……？”项安也是一愣。 好吧，他之前受了凌乐提醒，确实有说过要逐步悄悄掌控黎城，也想过要是黎城守备军在这次的事情上做不好，就换他们的人来指挥。 但是还真没想这么远，没想过要光明正大接管黎城，更没想到自家势力这么有底气可以在这种充满陌生敌人的迷雾之中稳住大局。 他挠了挠脑袋，虽说被误会意思，然后一个没注意就在事情完成后变成最后一个知情者的事在他这里已经常态到麻木，但是凌乐在旁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又莫名觉得尴尬。 轻咳一声，他终于还是道：“蒋奉图说的？” 蒋奉图，正是蒋家现任家主。 “是。”蒋治道。 “好了，行吧，你说说，你们准备怎么在黎城封闭的情况下清理那些麻烦的东西？”项安懒得多说，干脆直接问道。 “……”蒋治就这么一脸无辜地看着项安。 一老头，真的一脸无辜。 凌乐突然就有一种感觉。 这老家伙可能真的不知道。 “嗯……蒋奉图没有告诉你？”项安又道。 “是的。”蒋治点头。 “那你去做事吧。”项安点头道。 蒋治就这么出门，走入电梯，突然莫名松了口气。 项安…… 虽然用吹牛的话来说，他确实对项安有过培养，不过，项安绝对是一个在战斗方面成长恐怖的鬼才！ 他有着一般人再怎么努力也掌控不了的敏锐战斗直觉，在很多方面，更是稍微一点就通。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有现在这样的名声和成就，很难说是不是反而更多是因为从项安身上受到了启发。 前任首领在项安还处于成长期之际，就直接指定了他成为下任继承人，也足以显现项安的与众不同。 更可怕的是…… 他至今仍在成长期。 打不过q又如何，当时的项安才几岁？ 明临比项安足足大了六岁，在当时那二十岁不到的年龄，这样的时间差距是足以致命的！ 而那个‘q’，以那种实力、那种冷血程度，怎么想也不可能年轻到哪去…… 想到q，也不知怎么地，他就想起这次这个突然出现在项安身边的女人。 义肢、战甲、暴躁、魅惑…… 这是什么不稳定化合物？！ 还有，虽然他后来并没有再看向那个女人，但是他很确信，他感受到的那极大的压力，绝对不止来自项安，还来自那个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的女人！ 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和项安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能给他这样的压力。 不过…… 首领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还是别管了。 …… 宽敞的客厅中。 项安和蒋奉图通了一会话，好不容易结束，吐了口气。 别提了，误会更深了。 他都不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可以想象力这么丰富！ 他询问蒋奉图计划，蒋奉图却也不知给脑袋怎么转了个弯，就认为他是觉得黎城这边人手还是少了，转身就急匆匆地调集人手去了…… 他低下头，微微尴尬又欣慰地看着不知何时又躺到了他腿上的凌乐。 这么看来……这次再见，她……好像变粘人了。 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还是错觉？ 不管怎么样……反正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绝对不一样了。 不过……真像只猫一样。 项安摸了摸凌乐的头发。 “项安。”凌乐并没有半点不乐意的表现，但是枕着项安的腿，眼神却微微锋利了起来。 “啊……”项安回过神，想起刚才的通话，再次尴尬起来。 “这个什么蒋奉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凌乐干脆道。 虽然没听到对面的说话声，但项安也没避讳她，所以光是听这边的声音也能明白个大概了。 甚至最后还是那边先断了通话！ 而项安，最后那句没能说完的话，分明该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到底是不是领导。”凌乐一手勾住项安的脖子，缓缓起身，就干脆坐在了他身上，还端着他的脸认真看他，“啊……呵呵，长得是有点帅，但是为什么老是透着一股子傻气？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吃干抹净吧？” 项安一把抱住凌乐，埋头道：“我当然会被你吃干抹净了……” “我们在说正事。” 第242章 真乖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把我误会成做什么事都有深意的人！坦白说，我现在真是奇虎难下……你说我要怎么办？坦白我这脑袋根本没装那么多东西，而且现在里面还只有你这件事？” ——这么说好像有点夸张，但是他现在真是满脑子都是凌乐……又是欣喜她在身边，又是担心自己在这火坑里保护不好她。 “你脑袋里至少应该还有点别的吧。”只听凌乐道：“如果他们在误以为你在有什么计划而对现在、以及将来的情况莫名其妙成竹在胸……那根本什么都没想的你，要为了面子，就要选择和他们一起留在这里找死吗？还有，项厉同派来对付你的人，现在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但是还有一件事我还没说，项厉同正在准备夺权，放任下去，他自然会你父亲不利。” ——本来她倒是没准备说太多，一来那也许会显得可疑和危险，二来除了项安，项家那些人怎样她并不关心。 但是现在还是说了出来。 她并不想项安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在这里拼上性命。 “他？为什么？”项安很是意外。 “呵，谁知道。不过也许那边应该会更谨慎吧，不会这么快就行动起来，”凌乐看着项安，道：“应该是想把你和碍事的项清都搞定之后……所以，既然没有计划，与其留在这里做没意义的挣扎，倒不如去帝都……” “……也是，你还受着伤，”项安一只手揽着凌乐，另一只手轻抚她背上的伤处，顺着伤口，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后腰处：“你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帝都那边……我让其他人留意一下。” “哦？你现在是在赶我走？你要自己留在这里？刚才还是脑袋里只有我，现在就要为了莫名其妙的东西，把我一脚踹开，自己留在这里保护不相干的人？”凌乐勾起项安的下巴，右手那冰冷的拇指按住他的脉搏，不过很快又抚开，变成拽他的耳朵。 还是一边一只，双手一起拽。 “但是现在……还没到不得不放弃的时候吧。”项安忍痛咬牙道，“这些守备军做不好，外援难以指望，如果我们这边再放弃，黎城就真的完了。况且刚才的通话让他们误会更深了，会调集更多的人手前来，就算黎城封闭也阻止不了我们。所以，就算现在可能并没有什么具体计划，但也许还是可以一搏的。况且……在困难面前，一而再地逃避，就算可以暂时侥幸偷生，谁知道那终点会不会最终无路可走呢……” “……那么，你是准备全力以赴了？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 “嗯，如果不得不那样的话。” “那你也不能赶我走，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凌乐开始耍赖。 “……”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啊。况且，你也应该要更相信我一点吧？” “……”项安微微移开视线。 ——嗯……相信……理论上是这样的。 但是她这不，随心所欲地厉害，不久前才闯了卡又打了人……还带着那样的伤跟个没事人似地…… 他倒是想要相信……但根本没法放心啊！ 凌乐将项安的脸扳回，一脸遗憾：“啊，不信我？可是怎么办，我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如果你不信我……那我们只能就这么分手，然后我去找其他住处吧。” 她说着就要起身，但是被项安一双手绕过后腰稳稳卡住。 “干什么？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凌乐凶道。 项安没放手，干脆伸起一只手轻轻覆着她的后背，更稳地抱住了她：“好了……我知道了……你只要确保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别一个人私自行动！” 项安算是认清自己根本不可能管得住她了。 他现在甚至都快管不住自己了。要不是念着她身上有伤，谁知道他会不会忘掉外面的群魔乱舞，只管埋头在温柔乡里呢？ 总之……就算是两眼一抹黑，但现在确实还有点余地。 如果形势一直不能好转，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实在不行也是来得及带她离开的。 至少这一点底气能保证就行了。 凌乐眼见项安那无奈的样子，微微一笑，还顺手摸了摸项安的脑袋：“嗯，真乖。” 项安：…… 真想哪天也能摸摸她的头说一声“真乖”。 哦，相比穿着衣服，也许还是没衣服的时候能有得逞可能。 这么想着，他又忍不住想去看看凌乐的伤口有没有恢复得更好一点，自己什么时候又能毫无忌惮地跟她干点开心的事。 但是通讯器又轻响起来。 “怎么？”项安接起。 一只手还终于忍不住往凌乐衣服里探去。 不过这个时候本来也只能占点小便宜，反正他很快就要出去做事了。 ……等等？ 刚刚还说好一直待在一起，可是他出去的时候该怎么办？ 正恍然发现自己又被套路，却听通讯器的那一头，在沉默了一下后，尴尬道：“嗯……首领……您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叫凌乐？” “又怎么了？”正说着呢，就见凌乐俯了上来，脸贴着他的脸，这是光明正大来偷听的。 不过这也挤得他的手再难随便行动。 “有人跟我们举报，说她在周六晚上就被测出了恶魔病毒被带走，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是寄生者。我们本来想打发，但是因为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加上她刚才打了人……所以现在一些人的鼓动下，这里变得有点混乱……” 凌乐听到这里，也没再听下去，直起身子，把项安的咸猪手从衣服里抽出，转了个身坐在他身上，打开了刚才被她无视的对话框。 ‘你举报我？’ ‘哈哈，我才那么无聊。’柳无泽立即回复，‘是你爸举报的。’ 凌乐：…… 哈，真是没完没了！ “没事。”此时项安已结束通话，看着凌乐道：“只要有蒋治给你担保，没人敢对你多说一句屁话。” “是吗？不需要我去证明什么？”凌乐一边说着，一边朝柳无泽回复道：‘别喊我姐，我也没有爸。’ “例行检查你都逃了，就更别说这种如审问犯人一样的证明了……”耳边传来项安温和的声音，“况且就算你愿意现在就出去证明自己，我也不愿意你被一群人带着审视的眼神围观……” 第243章 封闭 凌乐微微转头，看着项安，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色逐渐变成玩味的轻笑：“那要是，那些人都不服呢？蒋治本身没什么战斗力吧？何况我刚才还打了人。” “那些人如果连蒋治也不服，那么不管你有没有证明，他们都不会信你。难道还要你当众脱下衣服证明？”项安将凌乐稍稍抱紧，贴着她那柔软细腻到让人忍不住想咬上去的脸颊道：“我确实想尽量为眼前的麻烦出点力，也确实不喜欢看到无谓的伤亡……但是我可不是什么无私的人，也不会割下我的血肉来喂养豺狼虎豹。” “血肉？” “嗯，就是你了。” “……”凌乐怔了怔，又轻笑道：“呵，你可真不会打比方，这听起来真是血腥，还有，你就这么想我，我同意了吗？” “这也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项安似乎把凌乐说过的话还给了她，然后他再次埋头，在凌乐光滑鲜嫩的颈间做起了标记。 这么看来，他好像挺喜欢凌乐的脖子。 又或许，只是喜欢不停地在她的身上做下自己的标记。 况且…… 凌乐虽嘴上没什么让步，但实际上并没有怎么阻拦他。 她好像也无所谓…… 又好像，现在被项安抱在怀里的，真的不是“别人”，而是相互的一部分。 这也让项安更是舍不得就这么放开她。 但是…… 现在真的到了该出去的时候了。 “我得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项安，刚刚说了什么，你已经忘了？我们要一起行动。”凌乐直盯着项安道。 “呃……那是……”虽然好像是这样，但在刚才说好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况且这里真的是绝对安全？” “……” “走吧，带我去见识一下那些东西。” “那……好吧。”项安揉了揉脑袋，想着这次出去可以不受守备军安排，不需要那些又碍事又害人的家伙一起行动，而且经过一个晚上，大致区域已经开始有了划分，选择个适合行动的区域，有什么问题尽量抢在她前面就好…… “可是……出去的话，回来的时候……” “例行检查，我知道。”凌乐微笑，“我会配合的。别搞得我好像真的被寄生了一样。”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呵，说真的，我要是被寄生……” “不行，别说这些，再说我不带你出去了！” “……好，不说就不说。” 项安：“……？” 凌乐：“干什么？还不快走？” 其实她本来还担心项安在网络上被人无故指责的事，但是现在又不担心了。 野狼军，蒋治，蒋家…… 这些人如果真心站在项安这边，那也没什么需要她来操心的。 但如果……并不是那样…… 他也不是非要这些人的帮助不可。 就像当年的魔人会，有些人再怎么能干，再怎么重要，但魔人会的主心骨依旧是魔人王。 有些东西可以取代，有些东西无法取代…… 先悄悄观察一下再说吧。 …… 地元153年1月20日，周六，夜间，黎城出现恶魔，确认为非法实验室产物，局面有效控制。 地元153年1月22日，周一，上午8时37分。黎城发现前所未见的恶魔分支。 地元153年1月22日，周一，夜间8时，确定黎城新型恶魔为寄生型，因黎城恶魔外形出奇相似，威胁程度高，数量不确定，暂不做个体针对性命名，并统一命名为n-76,确认该恶魔为首次发现的寄生型恶魔，可增殖。为减少风险扩散可能，对黎城出城列车实行限制。 地元153年1月23日，周二，上午6时，形势进一步失控，黎城方面高层不做补救，选择集体出逃。为防止失控蔓延其他城市，强行收回黎城军用设备、地面设备、隧道设备控制权限。 地元153年1月23日，周二上午6时54分，黎城方面众多管理级鼓动武装力量强行突破，不能排除有寄生恶魔混入可能。为保障大局稳固，封闭所有通道。只启用单向物资输送通道，继续强闯将启用通道自毁模式。 7点13分。 凌乐身穿红黑色的a级战甲，一手拿着头盔，站在中央城区最高楼的楼顶，另一只手中拿着个热乎乎的包子，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吃着。 她脸上没戴眼镜，但是双眼凝望着远方，凝望得那么认真，就好像隔着那一道道大柱的缝隙，能看到那城市尽头的热闹一般。 在她右侧脚边，躺着一只被捕捉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恶魔，好几次，它都在尝试张开嘴，朝着凌乐伸出细管。 可惜那从捕捉弹中张开的捕捉网约束力极好，它牢牢束住了它，全力收拢，所以，现在的它，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只软弱无力的可怜虫。 吃完手中的包子，凌乐又随手从一旁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包装袋，撕开，拿出一个内层包装，又揉搓了一下，再打开，拿出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忘了吃早饭，结果只好在自动贩卖机随便搞来了这些方便食品。 虽然是方便食品，但是比起罐头，还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凌乐又咬了一口，踢了踢脚边的恶魔。 这随意的动作，对于对待这小型恶魔就像对待不稳定炸弹一样小心翼翼的普通战甲师而言，是绝对难以想象的。 “它对我的右腿没反应。”凌乐说着，又换左边的腿去踩，稍微接近，就见那恶魔在试图张开嘴。 她收回腿，又咬了口包子，咬了几口，咽下道：“它明明就是冲着血肉气息来的，但是又对普通肉块、甚至是新鲜死亡的人类尸体都没反应，你说这奇不奇怪。就像真有脑子一样……” 说着又开始啃包子。 此时两人身边并没有探查眼跟着。 事实上，高层出逃、黎城被封这件事一出，黎城内的探查眼就一个个地被打掉了不少。 ——黎城不是舞台，也不需要观众，更不需要同情或指责。这里需要的，是面对现实，然后生存下去。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就是项安现在嫌烦，他想时时刻刻和凌乐混在一起不被打扰。 就算是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 所以其他的都是幌子，打掉那几只喜欢跟着他的探查眼，这才是主要目的。 现在，项安就这么看着凌乐啃包子。 别说，看她吃饭，总觉得挺香。 莫名让人越看越觉得很有胃口。 他甚至开始忍不住想象，她要是以后丢掉战甲，丢掉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会不会就渐渐变得不再有那一发力就现出原形的腹肌，而换成软软嫩嫩的小肚腩……那样，说不定会少一点危险，多一点可爱？ 不过“可爱”这个词，跟她根本就不搭吧？ 除了……没穿衣服的时候…… 啪！ 项安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醒。 当然他忘了自己还戴着头盔呢，这一巴掌打在头盔上，只迎来清脆的一声，反倒是引起了凌乐的注意。 第244章 只是随便说说 她看白痴一样看向在自己身后蹲着、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项安，开口：“你干什么？” “……没什么，脑袋好像有点不清醒。” 项安一边解释，一边郁闷。 完了，理智啊，多给点面子吧……他好歹也是个人，又不是狗，怎么能因为她在旁边就动不动满脑子那档子事呢？ 不过……她能穿着战甲这样行动，也许那些伤真的不妨碍…… 当！ 这次他换了只手，给了自己脸上一拳。 “你被寄生了？”凌乐走到项安面前俯视着他，“你把头盔给我拿下来。” “……”项安乖乖拿下头盔，仰头看着凌乐。 凌乐看着项安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愣了一下，微微偏头。 ——有时候……真觉得莫名可爱。 虽然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血气方刚、身高体壮的男人身上……但果然……他总是会让人有一种很容易亲近的错觉，也不是没道理的。 那么……自己是被那种错觉迷惑了吗？ 她转回脸，居高临下看着项安，然后微微弯腰，伸出手，顺手把手里吃剩的半个包子塞在项安嘴里。 “那真的不是正常的东西，除非对它够了解，否则没人能有对付它的底气。”凌乐顿了顿，看着项安乖乖吃完包子，又道：“不过，现在各路通道完全封闭，除了单向投送入口，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这绝望的局面，倒是也让这里的战力们再难想着逃避，呵，这也算是唯一的好事。” 她说着，蹲下身子，捧着项安的脸，朝他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也没等项安反应，起身，戴上头盔道：“我们去黎城大学的废墟看看吧。反正守备军那些差点被抛弃的蠢货，在被你的人收编之前，也不可能还能正常履行职责了。现在整个黎城，算是蒋治说了算吧？” “嗯。”项安站起身，也戴上头盔。 虽然只是轻轻一吻，但是他现在就像是浑身充满了电一样提起了干劲。 “不过你真的是首领？我怎么觉得你更像个吉祥物？”凌乐举起手，摸了摸项安的头盔。 项安：…… “我……嗯……” 他试图解释。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不管事，说出要求还老是被误解，然后被自顾自地执行…… 这么说来，他是习惯了所以没觉得，但从其他人角度……可不真的有点像个吉祥物？ “咳……我们相互信赖，他们都是不错的属下。”憋了半天，他也只能憋出这么句话来，但是又想了想，他还是补充道：“不过你说的也对……这样，你要是觉得怪，就一直留在我身边，替我把关？嗯？不过看多了你应该就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嗯，习惯了所以一直不觉得，这么想来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以后还是别真的什么都不管，尽量慢慢多参与一些吧。 即便他相信他们。 凌乐头盔下的双眼紧盯着项安，开口：“你和你的属下相互信赖，但是……” ——如果她怀疑他亲爱的属下，他会更相信谁？ 顿了顿，凌乐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完，道：“算了，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走吧。” …… 地上城，明临身穿着自己的金色战甲，带着一队清一色的ss级战甲师，站在硕大的地下通道口处，等着携虎的回归。 也许，在有光夜出手的情况下，携虎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可惜，光夜并不会真正听他的命令行事。 她是影儿的人，留在这里也只是暂时为了应付这麻烦的局面。 而影儿…… 她的想法正在改变。 不，她应该只是离开他太久，又一时间被其他男人的甜言蜜语迷惑了吧。 再怎么说……也毕竟年纪还轻。换做普通家庭，根本就是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项安？ 哼，除了外表，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他不由看向身旁站着的虚拟影像。 花里胡哨到脸上如同变成了涂色板一样的光夜。 “我问你……影儿，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光夜就看了他一眼，抓了抓耳朵，非常嫌弃道：“你们都认识了这么久，你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明临被怼噎了一下，顿了顿，才道：“我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我又哪来的时间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啧啧，既然无关紧要，这个时候又来问我干什么？吃饱了撑着？哦，你是吃饱了撑着，仗着身份，什么都用最好的，就是这样我家凌乐才在跟着你的这些年彻底学坏了，越活越奢侈，害得我……” “不说就算了。”明临头疼地打断光夜。 ——还有这一点也很讨厌！ 有别于对外形象，这家伙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唠唠叨叨就像个老婆子，再好听的声音都变成了噩梦！可是因为不得不和她合作，他现在又总是阻止不了她在他旁边唠叨！ 是真的阻止不了！ “哦。不说算了？”只听光夜丝毫不给明临半点面子地继续道：“呵呵，面子、地位，对你来说，重要的事太多了，所以，在我看来，还真是随便抓一只狗都比你强。” 明临那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悄然暴起了几根青筋。 ——嗯，还有口无遮拦。 到底造了什么孽要受这样的折磨…… 好在，此时的光夜只有明临自己能看到听到，再加上脸部盔甲遮住了表情屏蔽了他说话的声音，倒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奇怪。 “所以，在你看来，那个项安，就是随便抓的一只狗吗？”明临忍住了反驳她的冲动，因为反驳意味着更加的没完没了。 他问起了更在意的事。 “呵呵，没错，你嫉妒一只狗吗？”光夜道。 “……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毒舌。” ——受不了了。 “谢谢夸奖，和我这张嘴相比，我们凌乐真是善良的小天使。其实你该庆幸，她曾依赖你，虽然我不觉得她需要依附任何人……但她总也需要一个成长过程。” “成长过程……你这么说，就好像你是看着她成长一样？你多大年纪？不会是个老婆子吧？” ——如果有人听到，一定会惊异于明临此时竟放弃了一惯的冷峻形象，竟说起了没意义的讽刺之言，完全像是被光夜给带偏了。 “呵呵，你不知道吗？我是她爸爸。”光夜道。 “……”明临打量了一下光夜。 嗯，虽然花里胡哨就像是被颜料从头到尾浇了一遍，但看身形至少是个女性。 况且她就算偶尔会反串性别，但是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也确实是女性！ 于是道：“先不说性别，你确定她会答应你像这样自顾自地骑到她头上？还爸爸？” 第245章 错觉 光夜轻哼一声，又干咳一声，道：“总之，因为她的缘故，我才对你还算客气。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可能再回头看你。” “……我不信。你也说了，那只是一只狗。” “喂。可是你不如狗。” “……这世上，想嫁给我明圣王的女人多得去了，如果连我都不如狗，那这世界在你眼里是什么？” “世界？呵呵，世界就是世界，不需要用局限的高度来评判。你就更没必要想这件事了，毕竟是狗眼。” “……你真的是人类吗？你和x，根本就是相似的东西吧？” 光夜停顿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下明临，微笑开口：“至少你不是个东西！” 她的笑和凌乐的笑很不一样，带着满满的藐视。 其实这也是明临总是对光夜喜欢不起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大多数时候都挂着睥睨众生的表情，也只有在凌乐面前才会被打回原形。 明临：…… 真的很讨厌光夜。 真不想再跟她说话！ 实在是太没素质了！ 真的！ 流线型的飞舰渐渐升起，它飞出通道，又缓缓地、准确无误地落在通道边缘的专用平台位置。 舱门徐徐开启。 明临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在不久之前，这是无可想象的。 可是，现在他却真的有点紧张。 是啊，不管再怎么装作成竹在胸……他都是被人狠狠摆了一道。 也不知是何时、从哪里开始干预的。 那个稍微小心翼翼，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操纵信息、获得信息的“真民零”，那个在被抓起的花茗口中的“里世界的神”，凌乐口中的“x”。 不过这么看来，至少有一个信息是他独自掌握在手中的，那就是“真民零”。 这个所谓的神，是真民吧？ 第一个真民？ 却未必是由地上城所塑造。 那么，那个家伙，到底是在谁、在什么样的团队手里被数据化的呢？他有真正脱离这个世界吗？如果没有，他的真身又在哪里？就算没了身体，也总有个载体吧？ 该……把这个信息告诉光夜吗？ 可是至今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能和让情报部束手无策的x对抗的光夜，这个家伙本身的身份也有问题。 她必然也有事情隐瞒着。 没法不对她设防。 眼看着携虎安然无恙地踏上地上城的领土，明临心中终于缓缓舒了口气。 至少，携虎还是回来了。 事情终究会慢慢回到正轨的。 再等影儿回来，这一切就能恢复如初，到时候，也可以再重新考虑一下这真民计划和代行者计划中容易被居心不良者利用的漏洞……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明临的思路。 在场这么多人，包括明临这个王牌战甲师，竟没有一人反应过来！ 携虎……凭空变成了一堆烂肉。 血肉横飞…… “光夜！”明临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一脸无辜的光夜。 光夜则伸手，指向那走在携虎后方，被溅了一身血的s级战甲师。 “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有你给予的权限，在这个地方，x至少斗不过我。但是，我可控制不了人类。”光夜道。 她说的没错。 是人干的。 是派去保护携虎的战甲师中的一员。 明临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不过，不管面前发生的事是不是现实，他还是不得不立即冷静下来。 “抓住他。” 随着他冷冷一声命令，那名战甲师并没有什么抵抗，立即被生生擒住。 揭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普通的脸庞。 他没有任何惊慌，那看着明临的眼神，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光荣的任务一般。 “找到了。” 这里已是地上城范围，光夜轻松接入那个人的战甲，得到了这一路行动的所有信息，又很快分析出其中的异常行为。 “这是他的个人失误，我有告诉你，要交代他们这一路和其他任何人保持距离的吧？”光夜又道，“看时间，是在海盟主城，他的战甲被做了手脚，这种直接的手脚，又在x的干扰之下，在到达地上城之前，我根本不可能发现异常……所以，总之，他现在是自以为收到了你的命令，让他在踏上地上城的一刻，杀死携虎。” 她看着明临。 这也是明临顾忌着脸面和稳定，没有和这些人说明白他们正在面临怎样威胁的结果。 “哼！” 明临抬手，指尖光线一闪，便在那名s级战甲师错愕的眼神中，在他眉心开了洞。 “废物！” 说完这两个字，他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他的专车。 携虎没了。 就算一个情报部并不是没有携虎就不能运作，但那是最关键的那一颗零件。 自己到底为什么……仅仅因为担心他对影儿太过敬重？又因为对自己太过自信？才调走了携虎，给了那神网系统……让那东西得到了最大的发挥空间和趁虚而入的机会？ 相信自己的同时，又那么担心影儿更得人心吗？ 这……也许真的算是他自作自受。 不，这难道不也是x计划的一部分吗？ 是那个家伙离间了他和影儿！ 但现在……不管怎么样…… 已经不得不依靠光夜了。 还有，必须让影儿回来才行！ 代替携虎的人选……影儿不是比携虎更完美的那个吗？ 虽然，他一切变得一帆风顺之后，他更希望她可以变成他身边的一个任他左右的装饰品，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不仅要她的人，也需要她的能力。 “影儿在哪？”坐在车中，他看向随着他的移动而一起移动过来的，光夜的虚拟影像，“我什么都答应她，让她来我这里。” “这恐怕做不到，况且她现在已经指派了我来帮助你，你又急着找她干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让x对地上城的影响缩减到最小吧？” “但是我不可能将情报部交到你手里。我信不过你。”明临直言道。 光夜：“我也不稀罕你的情报部。” 明临：“这是世上最顶尖的情报部。现在只是碰上了两个不像人的东西。” “呵呵……不管怎样，你现在还是认命，先专心跟我这个不像人的东西合作，把x伸向现实的爪子剁碎，再好好想想怎么让它彻底消失。要是实在找不到依靠现实世界消灭它的办法，你说不定只能准备组织大军，杀进那武装到牙齿的第六座城池。”光夜道，“其实在我看来，你现在的小命还悬着呢……” “……她在黎城。”明临却突然道。 ——还用问什么光夜……这不是，随便一找，就在那关于“项安”的视频里找到了她的身影了吗？ 可是……虽然没再表现出和项安之间亲昵的关系，但是他们确实在一起。 还有蒋治…… 为什么像是在看项安眼色？ 是错觉吗？ 当然是错觉吧。 第246章 查他 “你有查过项安的详细资料吗？”虽然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他还是看向光夜。 “我为什么要查一只狗的资料？”光夜惊奇道：“要查品种吗？他们只是交……嗯，又不是为了配种。” “……可是影儿现在是为了他，回到黎城那个突然失控到不知何时会炸的火坑？！”明临语气逐渐冰冷，但顿了顿，又重新看了一遍凌乐对着项安那警告的眼神，又突然一怔，喃喃道：“还是说，她其实是为了我才去黎城的？为了稳定局面？” ——黎城的情况，确实让他这个始作俑者之一也很意外。 但是想到那件事可以让代行者的需求瞬间爆发到最高点，而真民零——x拿走了薛家和地上城两边的技术，独揽了代行者生产大权，甚至还能无限制复制以他为模板的操作者…… 这么一想，就根本不能把黎城那件事想成意外！ 再想到影儿那想什么做什么的性格…… 也……不能排除是突然得到消息后，站在地上城的立场才再去了黎城……而项安这个狗，他本来就在黎城，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碰巧。 是啊……毕竟年纪还小，也不能指望她一直明白事理、毫无脾气。 说不定，只是在耍小脾气，才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叛逆。 而既然会对他耍小脾气，又怎么可能真的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相比之下，项安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罢了吧。 她是个喜欢玩乐的人，偶尔被新鲜事物吸引……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他微微松了口气，也不管凌乐会不会回复，朝她发去了消息：‘影儿，你终究还是我的人。’ 光夜看着明临的脸色渐渐由暗转明，伸起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嘴。 这小崽子……还挺乐观？ 可惜了，凌乐分明是被那小子迷得不轻，哪里还有他的份！ 黎城大学废墟处。 踢着废墟中的金属碎块，看着废墟中的各式机器人在相互合作中不知疲倦地清理消毒，还有远处那对着他们二人虎视眈眈的战甲师，凌乐有些烦躁地踢开了脚边破烂金属块。 ——总该，有个源头才对。 每一个房间，关押的每一个实验体，他们的情况都有被清楚的记录。 来到现场，就着这残破的地形，重新推演，她更加确认了。 没有被遗漏…… 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被隐藏的、不被记录的秘密房间存在。 也许，事到如今去查源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不能清楚确认这源头，又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半空中踩着钢索一样心中难安。 正烦躁，便收到了那条来自明临的，莫名其妙的信息。 她横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然后她收到了光夜的信息。 【携虎死了，明明都到了地上城，却被跟来的愣子护卫击杀！就在明临面前，这根本就是那家伙的挑衅！】光夜道，【现在明临很希望你回来暂管情报部。还有……他可能是误会你是为了他才亲自去了黎城了，心情好像还没有太糟。】 “……”沉默了一下， 凌乐道：【薛芯死了，携虎死了，黎城现在一团糟……一切都在朝着对x有利的方向发展，连我都觉得糟心，他竟还有心情发神经。】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感受着周围那带着莫名节奏感的机械声不断回响，又看了一眼一脸警惕地守在她身边的项安，道：【呵，要不你就别管他了，随便他去跟x单挑，我们跟野狼军合作，完全拿下黎城，趁着x在外面攻城略地，我们把黎城打造成坚不可摧的堡垒……】 【等等？我没听错吧？野狼军？你说要一脚踹开明临，跟野狼军合作？】 【……】 【完了，看来你也疯了。】 【那你说怎么办？】 ——她当然也只是说说罢了。 也可能是对现状的某种发泄。 【我无所谓啊，我听你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理智。】光夜道，【可你为什么突然提到野狼军？啊……咦？难道项安是……】 【不知道，我还没确认。】凌乐烦躁道。 【要我帮你确认吗？】 【不。】 【你不会是在逃避现实吧？】 【不要你管。】凌乐恶狠狠道，顿了顿，又道：【唉，算了，我只是有点烦……】 【那明临这东西到底还要不要了？】 【你看着点吧，我倒也不至于想要他死。】 【恢复理智了？】 【但是有一件事，还是希望你抽空查查，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什么事？】 【帮我留意一下帝都蒋家，特别是蒋奉图，看看他对控制黎城的局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依仗。】 ——她讨厌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能确定的局面，特别是在身边有人接连死亡的情况下。 【还有，野狼军有一个独立的通讯系统。如果普通监视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你就想办法悄悄潜入，今晚之前，我必须掌握到更实际的情况。】 光夜：…… 【哦。】 又说抽空，又说今晚之前！还要她看着明临那只自以为是的傻狗！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 为什么好端端要留意蒋家？ 蒋家、控制黎城的局面、依仗？ 嗯？ 蒋家、野狼军、凌然？ 还有……反虚门研究的制剂？！ 这么说来，如果蒋家真的有把握控制黎城局面，还真不能排除，是手里拿着什么内幕消息…… 那就赶紧查一查吧。 …… 看过废墟，接下来这一整天，二人就前往了分配区域排查恶魔。 此时，由于发现的恶魔没有任何规律地分散在黎城各处，所以按照搜查难度和被寄生的恶魔战甲师已知数、寄生人预计数，整个黎城划分成了很多区域。 本来在志愿军成立之后，是以守备军为主、志愿军作为支援力量加入，但是现在守备军的凝聚力已经完全破灭，又因为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逃出黎城这个火坑，而蒋治的个人魅力又摆在那里，所以，高层出逃事件没过多久，守备军中的剩余中层已是放弃的放弃，留下的留下，然后在几大参谋的提出和投票之下，决定推崇蒋治为临时总指挥，统一管理黎城的所有战力。 就连战斗力以机械为主的治安处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这样一来，高层出逃引起的混乱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就很快重新回到正轨。 而所有战力现在唯一要做、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听从分配，按区域地毯式排查寄生者和可能存在的零散恶魔。 而按照区域综合难度划分，派遣力量的强度和数量也会有所调整。 毕竟对手狡猾，有时候还需要仔细搜索，加上人的精力有限，不仔细划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效率。 除此之外…… 就算划分仔细，应对那种东西，还是免不了伤亡。 而相比被寄生，直接的伤亡有时候甚至还是幸运的。 所以，不管能不能执行到位，现在还多了一条规定。 万一已确认被恶魔寄生……一起行动的组员绝对不能心软，要趁对方没有被完全控制前了结对方。 第247章 还有个地方要确认 也是因为这个规定，稍晚出发的小组，更是不允许关系太近的人一起行动，以防在关键时刻出现心软。 这听起来很残酷，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黎城被直接抛弃，自然是增加了黎城中人的生存难度，可是在干脆失去了选择的现在，在绝望之后，这些人的凝聚力反而变强了。 当然，规定归规定，项安这个特权者，和凌乐这个叛逆者，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乖乖遵循着规定分开行动。 此时他们就一起负责了一块a级区域。 但这其实是项安特意挑选的，柳知云所在的区域。 项安相信蒋治的能力，也相信野狼军，加上柳物禾反正也在疗养院，他觉得把柳知云顺便带回去也不错。 反正再怎么有危险，也总比这些只能指望反应迟钝的机器保护的地方要好。 至于柳知明？ 他现在也觉得任其自生自灭比较好。 毕竟这次举报凌乐的就是柳知明！就算那是凌乐的老爹，算下来是他的岳父，他现在也觉得没必要再多管闲事了。 如果是真的关心凌乐，怎么也该先往好的方向想吧？怎么能……一看到凌乐还好好活着，就急不可耐地举报她呢？ 去接他？ 现在不冲过去给他两巴掌，已经是为凌乐考虑了。 毕竟他一点也不想让凌乐知道，给她添麻烦的举报人就是柳知明这个软脚男。 当然，项安并不知道，凌乐其实根本就已在第一时间从柳无泽那里了解到了这件事。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身边连死了两个原本看起来应该不可能短命的人，她的心境也有了些变化。 如果柳知明不做这种让她再次想起那心寒之感的事的话……她这次说不定不会选择看着他们自生自灭，而是会选择稍加关注，再于需要之时出手帮忙。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柳知明就像是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稍微一碰就能让人忘记不切实际的想法，而看向这冷漠的现实世界。 只是……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柳无泽……好像变得有点好玩。 第一时间怀疑她被恶魔附身、又不准备举报，甚至……好像还在觉得有趣？ 要给他一个……当玩具的机会吗？ 想归想，和项安一起开始区域清扫之后，凌乐已渐渐没了闲情。 有各种电子设备在，路面情况其实很好确认，麻烦的是不能一眼看清的位置。 此时的“清扫”，便是入户调查。 但是，就算说是为了确认居民家中是否有蛰伏恶魔……或是居民本身是否可能被恶魔寄生，站在居民角度，其实更加害怕的是寄生者伪装的调查者吧？ 更何况，这种做法反而被那些异常聪明的恶魔利用也不算稀奇。 所以，所谓的确认，只能是通过得到电子设备权限来检查屋内大致情况和瞳孔反射，再着重排查无法正常检查的住户。 原本，凌乐以为他们这个区域内，无法定时完成情况确认的住户应该大部分只是其他原因……毕竟一个区域十分之一的住户无法确认情况……就算说黎城的情况确实乱如线团，烂如踩扁的狗屎，那现在也只是个开头，总不至于太糟糕。 可惜，她马上发现自己想得太乐观。 十分之一无法确认情况的住户，竟是大半出了问题！ 失控…… 就算本来就知道现在正在失控状态，这样一家家的确认下来，他们也深切的感受到这离谱的失控状态！ 现在就十分之一，那明天呢？后天呢？ 是不是只要一周时间，黎城就能真正变成恶魔之城！？ “乐儿，这些寄生者不是战甲师，看起来也没有出来活动的打算，他们是通过其他途径被悄悄寄生的。” “嗯。”凌乐站在房内打量着周围。 在他们的身侧，有敞开着胸口、没了内脏的尸体、大滩大滩的鲜血，以及被捕捉弹网牢牢封锁住的几只小恶魔，此外还有一些碎渣，那是在人体内还未来得及成形的小恶魔，因为魔囊非常小、而且没能被隐藏包裹，被凌乐和项安精准击毙。 “应该不止我们这边发现这样的情况吧？其他区域怎么样？有结论吗？”凌乐又道。 ——至少得弄清楚，这些人是在回家之前被寄生的，还是在家里被寄生的。 “失联比例很高。”项安摇摇头，道：“而且对这次的恶魔，很多东西都在摸索中，不能确定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被寄生的。但如果是屋内被寄生，扩散途径只有通风管道、应急物品投放通道和下水管道这三个方面。蒋治已经联合治安处，派遣搜查机器全面排查。” “那也只能等了。”凌乐收回目光，看向项安：“我们回去吧。” ——这是最后一家了。 而且，旁边的箱子里已经装了太多小恶魔，按照那些恶魔的狡猾程度，很难说会不会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杀出恶魔战甲师来“打劫”。 “不，我们还有个地方要确认。”项安抓起地上失去了自由的小恶魔，打开箱子上盖丢了进去，又将箱子关好。 其实虽然设置了区域，但照现在这情况，又有几个小组能真正把整个区域的可疑地点搜索完呢？他和凌乐穿着a级战甲能有这样的战绩，自是无人能及。 当然这绝不是他一个人的战绩，而是和凌乐两个人的。 他原本倒是不想让凌乐真的出手，所以一有情况就抢先出手。 结果莽撞之下，反倒是被凌乐救了两次。 说起来她也真是冷静，好几次对准了恶魔张开的口子，那裂燃弹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飞过的。 那就是对她自己的能力绝对自信吧？！ 当然不可能是不在乎会不会伤到他！ 嗯，当然不可能了！ …… 跟着项安来到他说的要确认的地方，凌乐有些意外。 竟然是柳知云的住处。 而柳知云，隔着屏幕看着门口的两名战甲师，也是满脸意外。 “我有定时接受检查。”柳知云满脸警惕。 本来，发现城里跑出了恶魔，又发现柳物禾竟然不在家，柳知云也是担心了好一阵，好在后来很快联系到了柳物禾，又知道了他竟然是被项安叫去了志愿军集结的疗养院，在担心那个战甲师众多的疗养院会不会反而不安全的同时，她又莫名松了口气。 也不知为什么，有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经历之后，她倒是觉得项安这人还挺可信的。 只是，柳物禾这边她松口气，但是随着事态的越加失控，她一个人在家里也变得更加害怕起来。 害怕得坐立难安。 可是，除了待在家里，又还有哪里可以去呢？又还有哪里算安全？ 志愿军集结地？ 柳物禾被收留在那里已是万幸，外面现在这么乱，项安也不可能再特意来接她。 说到底，她和柳物禾，对项安来说算什么呢？ 女朋友的亲戚？ 第248章 一只老狐狸 不管是凌乐作为项安女朋友这件事，还是他们作为凌乐亲人这件事……仔细想来，都不见得是被认可的。 当然，这个极似穿着视频中项安所穿战甲的战甲师，不见得就真的是项安。 说不定一开门…… 就会有恶魔从他们身上钻出，朝着她身上扑来！ 正想着呢，就见那名穿着项安同款战甲的战甲师，拿下了头盔。 还真就是项安本人！ “现在的黎城哪里都不安全。” 项安道，“但我觉得至少，我们那里还算是有保障一点，柳物禾也在那，嗯……姑妈你会愿意搬来的吧？” 这一声“姑妈”可叫得真是自然。 “你……”柳知云差点就直接打开门，然后又犹豫道：“没受伤吧？” ——问得还是有点含蓄，言外之意是：你有没有被寄生？ 当然也有点可笑，不管有没有被寄生，用这种提问的方法，得到的自然只会是一样的答案。 但这个时候，项安身旁的战甲师，突然也拿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带着自然魅惑感的漂亮脸庞。 那张脸上还带着招牌式的，漫不经心的魅笑。 是凌乐！ 穿着战甲的……凌乐？！ “不想去就算了。”那对好看的嘴唇，带着弧度，却果然是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是他说要带你去的，可不是我的主意。要我看，你留在这里也挺好，这城市反正也要完了，早点死，说不定还能幸福一点呢。” “咳咳！”项安立即咳了两声，提醒道：“乐儿……别吓人了，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尽力控制局势才留下的……” “那就应该，”凌乐看向项安，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箱子：“立即把这箱可爱的小东西带回去销毁。” “唉，好吧，看来我马屁又拍到了马腿上。”项安叹气摇头。 凌乐转身迈开脚步：“少扯这些没用的，回去给我下面吃吧。” “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结果还不是睡着了？”项安也转身，急匆匆戴上头盔，提上箱子，跟上凌乐的步伐。 结果只听身后哗啦一下，门开了。 “等一下！我跟你们走！”柳知云道。 …… 三人挤在不算宽敞的云车里。 其中两人还全副武装地穿着战甲，再加上一只硕大的、让人莫名觉得想要敬而远之的黑色箱子，这一切似乎让这云车达到了负载上限。 而让柳知云更觉拥挤的是…… 对面那两个穿着战甲还黏在一起的家伙。 一个坐在另一个的腿上，凌乐那带着盔甲的长腿一条挂在下面，一条踩着车门，背上和腰间分别被两只带着盔甲的手宝贝极了地揽着……狭小的空间却让她硬是坐得舒适无比，嚣张无比。 明明是冰冷的战甲，又莫名带上了一股子暧昧气息。。 没错了，这两个人，就是那一对货真价实的活宝，绝对不可能是被寄生了。 他们甚至比上次看到的时候粘得更自然了。 唯一一点让她实在无法理解的是。 凌乐……战甲？ 而且还是一看就等级不低的战甲？ 这怎么可能？又是怎么回事？ 可惜，对面那两个愣是一个字也没有。 其实项安是看凌乐沉默，担心她的伤势，所以只希望她现在可以乖乖休息而不想打扰她。 而凌乐，她正闭着眼，在读取光夜给她的调查结果。 野狼军…… 不想确认也只能确认了，当然是野狼军。 他们虽然有独立的通讯系统，但只是调查难度比公共网络困难得多，却不至于不能查。 当然也只有光夜这种变态能做得到。 其实只要不是遇到x，在数据方面，光夜真的是变态一样的存在。 强到让人无计可施的程度，称之为“神”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花了点时间，她果然把凌乐想要的东西呈了上来，而且还查得挺多。 首先是一些本来就隐约知道的事。 比如，蒋家，在大统一之前，就是野狼军的幕后支持者之一。 当然，蒋家向来低调，培养的人才也大多不加限制地放在外面受许多友好势力的雇佣，所以就算这些年他们的整体战斗力越来越强，甚至排到了地盟第二战斗世家的水准，也没什么人再把他们和野狼军联系起来。 那毕竟是一支结束了辉煌的军团。 甚至到了近年，已经完全没了活动痕迹，想必也早就没了支持的必要。 然而，实际上，野狼军并没有真的解散，而蒋家，包括许多平时看起来相当低调的世家，他们不仅是野狼军的支持者，还是野狼军的一员！ 在这一点上，其实和光出钱却不怎么出力地支持反虚门的那些家族有很大区别。 至于蒋家对控制黎城局势的底气…… 是因为恶魔n-76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那些层层加密的文件，为了隐蔽起见，光夜没有去触碰，但是她悄悄查看了蒋家的准备。 从蒋奉图的动向，完全可以看出很多结论。 首先，现在才被编号的恶魔n-76绝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二十多年前野狼军的研究部门就曾出现过这玩意，而且还是在实验失败、自我崩溃的感染者身上爬出的。 但是因为并没有像这次一样扩散开去，所以他们其实对其有过详细的研究。 然后找到了对付他们的最好办法！ 那就是……这些东西之间，其实有着某种看不见的联系！它们看似是一只只单独的个体，实际却犹如发芽后，不断分叉的树枝…… 只要找出更早出现的小恶魔并抹杀，由那一只增殖形成的小恶魔们，就会变得木讷无比，极好对付。 而如果能直接找到那只隐藏好的、最早出现的小恶魔，处理整个黎城、包括可能已扩散到通道中的小恶魔，其实已不在话下。 这些都是从蒋奉图提前准备好的“研究结论”之中找到的。 但是怎么才能找到这些更早的小恶魔，这一点应该是有答案的，但是光夜没没有找到，很可能都在那层层加密的机密文件之中，也可能就在蒋奉图的脑子里。 当然，这么看来，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 ——这蒋奉图，根本就是在假装误会项安的命令。 那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他假装对项安崇敬无比，实则戴着面具，连他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再加上项安那习以为常的样子。 完全可以想象，那老狐狸一次次地假装误会着项安的意思，实则假借项安的名义操纵着野狼军。 至于，他这么做是为了野狼军、为了项安、还是为了他自己，这一点还有待观察。 却不得不对他警惕。 该提醒项安吗？ 透过头盔，凌乐目光紧盯着项安，可惜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不……偷偷翻查到野狼军的内部通讯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再怎么喜欢，他真正认识她才没多久，更何况她的其他身份也是个麻烦。 还是先待在他身边留意着点吧。 其实也算有个好消息。 至少……现在这看起来绝望的场景，只是因为野狼军的暂时没有真正出手。 实际上，一切还在掌控之中。 这人类最后的生存之地，也没到真要面临毁灭挑战的地步。 第249章 这是大腿 只是……蒋奉图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这件事目前并没有明确的答案。 只能说，他并不想太早拿出手段让黎城赢得太轻松，因为那样会让人对野狼军的作为难以产生深刻印象。 却又不可能想让黎城的人死光。 他现在除了增员，什么都没做，应该是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蒋治和项安在黎城，就可以先撑一阵？ 相互信任……吗？ 倒不如说，是全在算计之中吧？ 真是个不得了的老狐狸！ “凌乐……你为什么穿着战甲？”柳知云的声音打断了凌乐混乱的思绪。 她是实在憋不住了。 培养一个战甲师何其困难，更何况凌乐还是那样的残缺身体。 “我跟你很熟吗？”凌乐却不耐烦道。 好吧，也该预料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回答。 否则柳知云也不至于憋到现在才问。 “呵呵。”却听项安笑了两声，道：“我听说，柳家本来在黎城大学出事前，还准备把她的资料送去婚配处，急着将她嫁出去？” “……”凌乐没有接话，以示不屑。 柳知云愣了愣，想到柳物禾在项安那里，就猜可能是他从柳物禾那里打听到的，就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他们太想当然了。这件事是柳家的错。我们对你没有半点养育，根本没有资格来替你做这个主……其实柳知明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唉，事到如今我也没脸希望你们关照他们……” “我已经很客气了。”凌乐冷笑一声道，“别再提这些。” “我觉得还是可以提一下。”却听项安道。 “干什么？”凌乐伸出两根带着甲片的修长的手指，隔着全封闭的头盔，掐着项安的下巴。 “我们结婚的时候，双方至少也该来点人吧？”项安道。 凌乐愣住。 柳知云也愣住了。 ——这……认真的？ 这似乎很扯，但是想想这两人自然无比地腻在一起的场景……又好像还真是煞有其事？ 柳家……和项家？ 不！ 是凌乐和项安！ 柳家因为担心突然出现的凌乐给他们丢脸，这些日子上蹿下跳，简直就像是看到屋里进了蟑螂一样急不可耐。 但实际上呢？ 他们根本没有愿意花心思好好看一看凌乐。 结果反倒是上蹿下跳的他们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难怪凌乐总是一副爱答不理很不耐烦的样子。 看起来也确实很傻吧。 柳知云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可是又不得不很快面对现实。 家族、婚礼…… 在性命都未必能保全的现在，想这些真的还有意义吗？ “项安。”凌乐怔了一会才终于出声。 “嗯？” “呵，结婚？无不无聊？” “喂……” “你现在也算是个大名人，结了婚，要是哪天我不再喜欢你，把你一脚踹开……” “所以你现在是喜欢我的，不是吗？”项安很会抓凌乐话里对他有利的方面。 “呵呵……当然。”凌乐并不否认。 “那就好，以后你只会更喜欢我。” “你倒是自信。” “你就别想着踹开我了。” “呵……” 柳知云：…… 项家八少？玩玩？ 这根本就是喜欢得不行了吧？隔着战甲都似乎能看到这两人的暧昧表情了。 而且……看着他们就莫名觉得……事情并没有网上盛传的那样糟糕……黎城没有被抛弃、高层也没有集体出逃，恶魔更是微不足道的东西，现实还在正常运转…… 就连心中的一连串担心也渐渐消失，提起的心也慢慢回落。 如果能找到对的人，似乎谈个恋爱也不错啊？ 柳知云这么想着，一只手不知不觉就摸上了一旁的箱子。 却听凌乐的声音响起：“哦，那个，最好别乱碰。” “啊……不好意……” “里面装了小恶魔。” “……嗯？” “两三百只吧。”凌乐玩着项安覆着甲片的手指道。 柳知云：…… 噗通！ 她直接晕了过去。 …… 再醒来，已经是在疗养院之中了。 身旁坐着柳物禾。 在不远处，还有凌乐穿着睡衣，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看着这里。 那松散的衣领处，白皙的脖子上清晰可见的一些印痕，让面无表情时莫名带着人偶般气息的她，更多了一丝人气和性感。 柳知云刷地一下坐起，环顾四周。 宽敞的房间，衣柜、空无一物的书桌，还有除了她所睡的大床外，另有一张明显是临时添加的小床，摆在了卧室尽头。 除此之外，倒是没看到那让她心惊胆战的盒子。 “别找了，拿去集中销毁了。”凌乐玩着左手的指甲道，“你替我发个信息给柳知明，叫他别再来烦我，我身上留着一半他的血，已经让我觉得够恶心的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抬眼，眼神慵懒而冷冽。 虽然因为有项安和蒋治极力袒护，这里的人也不敢真的怎么样，但是那家伙竟然还依依不饶地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公然朝这里再次发出提醒？ 这看起来倒也不像是有什么想法，而是真的在确信她不可能好好活着……甚至都不用经过确认。 拜他所赐，就算这次进来时用左眼通过了检测，又拿出了和项安一起创下的“辉煌”战果，却还是有很多人用防备的眼神看着她，害得项安现在不得不认真和蒋治商量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难道还真要脱光了来证明？ 笑话，对于那些恨不得把身边所有的不稳定因素都铲除的家伙来说，一旦确信她可疑，就算是刨开身体给他们看内脏，也只会想快点把她的尸体无害化处理吧？ “他……”柳知云不知原委，倒是想着，毕竟是父女，还想尽力帮柳知明说句话。 却听一旁的柳物禾也是冷声道：“妈，你看我姐像被寄生了吗？那家伙人不在这里，竟然不停举报我姐说她被寄生了！害得姐夫为了这件事忙前忙后！是我我也不认这个爹！” ——他现在总算是搞清楚状况了！ 给他安排训练的老头是位大佬，这大佬和项安关系很好，而项安又和他这位看似不靠谱的表姐关系好到发粘，最关键是他这位表姐竟然也是a级战甲师！！！ 他现在也觉得柳家很白痴，而关于柳家那些人对凌乐的评价，完全可以丢马桶里冲走了！ 这是他姐！他亲姐！这么漂亮有力的一条大腿，就算不抱，又凭什么嫌弃？！ 柳知云被柳物禾自然无比地左一句姐右一句姐夫给说得犯晕，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柳物禾到底说了什么。 然后她便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边点头，一边赶紧去和柳知明通话。 第250章 末世论调都来了 凌乐不想再听到这些烦心的东西，干脆起身走出了房间。 这里是她和项安的套房，因为目前随着野狼军越来越多的入住进来，就算有机器帮忙临时改造，这里除了她和项安这一间套房，其他地方根本没可能有能像住在家里一样舒适的房间，又加上她现在理所当然要和项安一起睡，这里就空了个房间，干脆给柳物禾母子住了。 好在这里的一切一直都在野狼军的掌控之中，一般人也不知道他们事到如今还在独占一层的住法。 客厅中，项安已结束了和蒋治的对话，看到凌乐走出，他朝她招了招手。 凌乐很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头一歪就倒在了他腿上。 “面呢？” 项安：…… 他一下就跳了起来。 好在这套房里本来就没有配备厨房，而项安这所谓的煮面也不过是按照演示小心翼翼地将完美比例的面条、调料和水放入烹饪机中…… 所以现在不过是因为闷了太久得到了一大锅糊掉的面。 “我再煮过吧。”项安苦笑。 “呵，又不是焦了。”凌乐道，“我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乖乖坐到餐桌旁，一副等开饭的样子。 项安便也不再废话，赶紧盛了两碗出来。 又从上层夹出了两个不成形的鸡蛋。 目前志愿军的行动标准暂时是区域制，只要能完成任务，早点休息也没人管。 虽然也可能被调集参与紧急任务，但是因为基础物资虽有不断投送，但是高级物资依然紧张，参与紧急任务就有几率得到更好的适用装备，这也提起了战甲师们的积极性。 毕竟好装备可意味着生存率！ 当然，项安这边，紧急任务之类的，他自己会看着办，蒋治不可能不征求意见就来安排项安。 “举报的事你不用担心。”项安看着凌乐先开始吃面上的鸡蛋，就把自己碗里的也夹了过去，又放下筷子，拿出杯子给她倒了杯水放在边上，“我让蒋治把质疑个没完的家伙都轰出去了。” 凌乐持筷的手一顿，“哦”了一声，咽下鸡蛋，开始吃面。 看起来果然很香，看得项安都开始怀疑自己在厨艺上其实有点天分。 他也把筷子戳进烂糟糟的面条，搅了搅，提起一筷子，又道：“下水管道有问题，本来下水管道和总管道之间有多重过滤装置，凭这次的恶魔的单体攻击力不足以破坏，但是有几个地方被人为破坏了。初查应该是寄生人，在破坏之后又就地裂解，以这种方式入侵居民楼。现在我们的人正在控制机器重新加强下水管道的过滤网，此外，通风装置和应急应急物品投放通道虽还未发现问题，但是稳妥起见，现在也在加强小型机器人的巡逻……” 说到这里，他终于把那一口面放入嘴里。 然后怎么说……有点意外？ 算不上难吃，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吃。 粥不粥面不面的…… 倒是看着凌乐吃得香，好像这面又变得香了一点？ “那几个家伙怎么样了？”凌乐又道。 项安一愣，但马上就明白凌乐问的是谁。 “损失了一名a级和一名s级，虽然没有及时杀死……但是那名ss级看起来有些认清现实了。他们是来给项厉同办事的，但距离卖命，还差了点。” “……”凌乐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照理说，应该还是要多防备一下。 毕竟这些恶魔无孔不入，也意味着要利用他们来杀人并不难。那些家伙要是被项厉同抓着什么把柄，就未必不会卖命。 当然，她之所以有底气让项安用这几个人…… 是因为她才刚刚把项厉同的秘密给翻了一遍。 所以项厉同现在不可能轻举妄动，还有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做贼心虚。 除此之外，这边的几个人，确实没有被项厉同抓着什么把柄，无非是靠着一点小恩小惠，冲着钱来的。 还有蒋奉图这个老狐狸，就算他对项安藏着掖着，但是他自然也知道这里会是重要的大本营，所以虽说他保留了可以掌控大局的信息，但他也不可能把可能会让这里陷入危险的信息藏起来。 所以，其实现在并没有太多可担心的事。 可是…… 这家伙，也太掉以轻心了吧？ 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凌乐这么想着，吃完最后一口面，又喝了口水，不知不觉就开始撑着脸看项安。 明明只是就这么看着，这下却连项安也感受到了之前蒋治感受到的压力。 不过这样的压力才不会吓到项安。 对于凌乐，他从一开始就是靠着厚脸皮，一而再地接近，直到这关系渐渐发生质变的。 所以此刻，他轻轻一笑，道：“是不是，看着我的脸，特别下饭？” “呵呵。”凌乐也笑了，随着这一笑，四周那原本莫名严肃的压力陡然消失，“我要去洗澡了，你等下来帮我涂药。” 项安咕咚一下吞下面，愣了一下，又喜又忧：“不是，你的伤……” 当然他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凌乐。 “我说没事就没事。又是血又是消毒液，这都不洗澡，连我自己都没胃口了。”凌乐一边嘟囔着，已快步走入他们的那间卧室，顺手关上了门。 项安：…… 没胃口还吃这么香…… …… 凌乐明白了蒋奉图手里捏着底牌，又因为自知项安对野狼军的信任，凭着她这背后隐藏的麻烦身份，轻易挑战只会让自己和他这段原本就很难长久的孽缘提前结束。 心里实际上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规划的她，便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项安一起解决着不动脑的麻烦。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就这么过一天算一天了。 她在留意着蒋奉图的底线和危险程度。 而另一方面，黎城之外发生的种种，也不得不让人在意。 恶魔肆虐于地下，黎城封闭…… 末世降临的论调开始在网络上掀起了一个新高潮。 恶魔教这种可笑的组织更是开始蠢蠢欲动，推崇着恶魔是由心而生……“恶魔也是人”，甚至是“真正的、不再戴着面具的人类”，“接受真正的自己便能获得永生”……这种既是莫名其妙，又能让期望逃避现实的人找到寄托的论调。 在这种似是一个多世纪前的末世重新降临人间的主旋律之中，各大家族不管是做样子还是真心，总之也都抛下成见，看向了薛家的代行者。 而薛家的代行者也确实没让他们失望，虽然操作要求依然很高，但是因为是远程操作，对身体实际素质要求并没有真正的战甲那样严格，所以不仅是真正的战甲师，很多原本只活跃于里世界的虚拟战甲师也立即有了用武之地！ 第251章 两个月 在经过了两周的测试之后，代行者、高级别代行者，已开始成为各大家族争相订购、攀比的存在！ 而里世界中常常混迹于战斗区的人们，更是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与此同时，这些代行者似乎也是收服黎城的希望！ 当然，就算有代行者，测试花去的时间、再加上薛家因为刚刚经历混乱而不能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状态…… 那表面说是防止恶魔外溢而封闭、实则是干脆被抛弃的黎城，当然只能自生自灭……甚至按照模拟结果，那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凉定了。 虽然那个小地方，目前除了蒋家的蒋治之外，并没有什么重要人物存在，就算黎城也出过不少级别不低的精英级，但是有用的人早就被帝都方面招揽去了帝都安家。 所以，就算人死光……其实也远不如工厂停产造成的一系列间接损失来得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恶魔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还是全新品种、可以不断增殖、还能操控战甲师的寄生型恶魔！既然计算结果是封闭黎城会让人类的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为何不封？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原本按照已知条件而计算出的结果，黎城早该在事发后的一周内就失去抵抗力，两周内就会灭一大半的。 却生生坚持了下来！ 反倒是原本就在黎城的那几台代行者……虽然战绩一直是最好的，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百无禁忌的态度加上维护设备缺失，经过了短暂的光华绽放之后，现在已不得不提前退役，变成了摆设。 这样一来，本来想急着把代行者投入黎城的家族，虽依然在挤破头地排队订购代行者，但是在黎城的事上却反而开始观望起来。 这一观望，就是两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来，黎城方面竟一直在将恶魔的增殖速度降到最低，再加上得当的措施，至今还依然保住了大部分的人命。 这似乎完全该归功于出事之后坚持不愿离开、而留在黎城之中组织起志愿军的蒋治……以及蒋家为支援黎城而召集起来的唯一一支逆行部队——知道的人都以为早已解散了的野狼军。 这其实也算是狠狠打了那些在会议中赞成黎城封闭的那些大族的脸。 ——他们用血肉之躯坚持住了，那是不是说，如果其他家族一开始就不怕损失地集结战甲师朝黎城派去兵力，事态就会很快平息下来？ 当然，就算如此，在许多人看来，那依然就像是垂死挣扎、得不偿失。 因为按照统计的失踪人数、增殖适应者在被寄生者中的比例、以及每个适应者平均产生的恶魔数量来看，黎城的情况远没有到野狼军的掌控之中。 倒不如说，是那些聪明的恶魔，在野狼军的绞杀之下变得更为隐蔽狡猾的行动了！此时暂时能稳住局面，只是因为它们正在放慢主动攻击的步调罢了！ 一旦这边有轻举妄动，就反而会露出破绽，给那些无孔不入的东西找到可乘之机！ ——毕竟除了因为意外感染病毒而恶魔化的零散恶魔，寄生者的战斗力主要还是来自送上门的战甲师！ 这简直就像是在和一群亡灵在战斗，不到死完最后一个人不罢休。 而这样一边杀一边送，难道不是在做着无用功？ 就算也正是因为这些无用功，让恶魔变得低调起来，也让这黎城至今还有这么多普通人活着…… 【地盟这边，那些家族不知道蒋奉图手里掌握着王牌，所以对野狼军跑到黎城做冤大头，一直持观望态度，反正不管派不派代行者进来，黎城的恶魔不剿杀干净，他们是不可能开放黎城的。甚至现在黎城周边通道中的鼠民，虽然没有报道，实际上已被清理一空，以绝后患。】光夜在一本正经地和凌乐汇报情况，【海盟方面，王裵已经完全执掌了王家大权，和算计他的几大家族撕破了脸，直接动起手来，海盟内部现实派各家族利益牵扯极多，现在正在不得不站队，乱成一团。】 凌乐此时正和项安一起走入一幢公寓楼。 这两个月来，他们便一直在做着这些重复，但又逐渐变味的事。 恶魔确实比一开始的时候更加狡猾。 恶魔战甲师们甚至在相互协作下逐渐占领了一些易守难攻的地盘。 而所谓的易守难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防守，而是以一些居民作为人质，不主动出击，但是一旦发现战力高过自己的敌人前来，就直接将聚变电池和体内所有魔囊都引爆…… ——是的，有别于普通恶魔，寄生于战甲师身体中过的它们，竟然会根据宿主的判断力来判断是否受到死亡威胁，而可能出现提前自爆的情况！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大量死伤、以及新形成的正常形态、拥有战斗力的恶魔。 即便这些新生的普通恶魔不会在n-76恶魔的控制之下，却也会是非常棘手的麻烦！ 这也是双方看似在僵持的真正原因。 此外，也让黎城的居民寝食难安的是，恶魔战甲师们除了将居民作为人质……还会常常会想方设法挑战居住者的神经、真如地狱的恶魔一样或恐吓、或诱惑着人们逐渐崩溃，自动给他们敞开大门。 这种缓慢的“蚕食”，有时候又似乎比直接的毁灭来得更加可怕！ 此时，二人走入的公寓楼便被确认有至少两名a级恶魔战甲师、7名b级。 再加上之前前来这里探查被俘获的战甲师，如果已经被完成寄生，那说不定能有四名以上的a级。 从这个数量来看，算得上是相当棘手的区域了。 【明临现在根本无暇参与海盟的事了吧？】凌乐猜到光夜这个时候突然主动找她汇报情况一定有别的事说，但是她反正也有点在意，便又朝光夜道，【x的动向呢？】 光夜道：【他用错误的信息迷惑了明临的属下当着明临的面杀死携虎之后，看起来完全沉寂了，一心扑在蒋家那里。所以地上城的信息防御系统重构并没有遭到多少阻碍。】 【……所以，他现在是准备慢慢来了？】 【但是因为黎城的事，明临想要阻碍薛家继续增加代行者数量的计划已经受阻，做得太过不仅会引起地盟家族的反感，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全民抵触。他现在只能和那些因为代行者的出现而陷入极度不利场面的家族悄悄合作，妨碍薛家偷偷在私底下继续生产最强级别的代行者……】 【只是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吧？】 【没错，所以这两个月来除了不得不和我合作建立新的情报防御体系，明临正在加强里世界云上阁的队伍，加紧对里世界战斗区的攻略。现在暂时也只有战斗区这个线索了。】 【哼，没了魔人会做对手，他确实对战斗区懈怠了的很多。好在……那x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能随时翻查信息，干扰简单的情报，还不至于可以干涉到整个里世界的规则，否则，单靠通道和网络形成交流的人类世界，现在也许已经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252章 保证好吃 凌乐嘴角泛着冷笑，看到项安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拦在她身前，她警惕地瞥了下四周，又道：【我这边有事，其他的晚点再聊。】 【你可真是卖力。不知道现在是在地上还是在床……】 【闭嘴。】 【我再多说一句，想办法尽快从那里脱身！】 凌乐没有回答，她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此刻二人已是在公寓楼第十层的楼道上。 这里是普通的分配式公寓楼，一个楼层有六家住户，统一分布在楼道的一侧。 楼道的两端则是两处很少用到的电梯房。 现在，她和项安正站在这楼道的中央，而这楼道相隔最远的两扇房门，此刻正先后开启，分别走出两名a级战甲师，将他们二人堵在了中间。 他们似乎很满意眼前这二人严阵以待的模样。 “别做抵抗，来我们这边吧。”其中一名恶魔战甲师伸出手。 另一名却是突然拿下头盔，露出一张让人略觉眼熟的脸来。 正是两个月前，被凌乐打过后，又因为柳知明的举报而对凌乐的“寄生者”身份耿耿于怀，最后被蒋治直接赶出了疗养院基地的那个男人。 “呵呵，狗男女。”他开口。 一如所有被寄生者一样，只看表面，除了脸上缺了血色，似乎很难相信他其实已经是被恶魔控制的死人。 甚至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什么问题。 看到眼前这二人，他还清楚记起那天傍晚，在被赶出去之前，他亲眼看着这两个人一起回来，拿下头盔接受检测的。 其中这个被举报，又被蒋治袒护的女人，当时还分明偏了一下，让检测机的目标转移到了她的左眼。 这两身战甲，他是不可能认错的。 “啊……也许是我想多了。”他又道：“不是狗男女，而是你这个女人，很会利用自己的身体吧？不是吗？先是蒋治，再是项安，都是些名人……啊，也可能是现在还在两边讨好吧？” 说着，他看向项安：“你可别被这女人的外表骗了，来我们这边，我们一起吃掉她。” 项安转头看向这个男人，正耐不住性子，凌乐伸手拦住了他。 她看了一圈，见其他恶魔战甲师在这个男人开口的时候只是摆着架势却没什么动作，便笑了两声，道：“看来你被寄生了很久，都开始自我感觉良好了。不过两个月前就被赶出去的你，这战甲倒是用得够久。” 她一边说着，拦着项安的那只手很是自然地改拦为推，贴着项安的胸口轻轻敲了敲他的战甲。 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是二人的暗号。 手指方位、敲击节奏…… 意思是她在试图制造有利局面，不用管情况变化，一切按计划进行。 当然，光是这些a级战甲师，确实不可能对他们二人造成威胁，只是突然被这样有组织地围在这里，想要尽量在不连累其他正常居住者的情况下将他们一网打尽，光靠蛮力显然不够。 “哈哈，战甲，还不是一个个……就像你们一样送来了电池？知道吗？我现在，是从未有过的好。”男子道，“我从你们那个大本营出来的那晚就被寄生了。原本我都绝望了。但是很快，我才发现，我们不是被寄生，而是被选中了！” “被选中？”关于电池的事，凌乐当然只是随口一问。 这一个月来，野狼军这边还是相对经验老到，没有多少损失，但是守备军这边，虽在蒋治的组织下比一开始表现好很多，却还是该送送，特别是守备军的大量c级战甲师…… 这些家伙既然还保留着一定程度的生前智力，从那些c级战甲上面抠个战甲通用电池下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战战兢兢地蜷缩在地底……”对方表情得意，就像是抢在所有人前面，加入了一件伟大的事业：“其实人类早就该完了。这世界经历了几十亿年、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智慧生物，人类的身体不能适应地面环境的变化，早已是淘汰的物种！变成恶魔，不是感染，而是进化！” 似乎是觉得眼前的两名a级战甲师只是在强装镇定，实际已在他们的包围之下变成了囊中之物，他一点也不急切。 当然也无需急切。 他甚至很是享受这一点一点将人类蚕食的感觉。 也对自己在最初那几天就成为寄生者的事感觉到了无上荣耀。 况且，除了最初那些日子，他过得很是浑浑噩噩，如同做梦一般，甚至都不太想得起当时经历了什么，但是最近，他只觉得他的脑袋已越来越清醒了。 除此之外，他根本感觉不到疲惫。 他的全身，似乎时时刻刻充满了力量！ 除了……为了维持这份力量，他需要定期抓来血肉之躯进食以外。 虽然，对于战甲师，他们一般会选择将他们变成自己人…… 只是现在，他实在是太想把那台红黑色战甲中包裹的半机械女人吃掉了！ 把她大卸八块，再吃进肚子里！ 可是在那之前，他更想看她后悔求饶的样子！ 他不由舔了舔唇，道：“你这样说话太不方便了，拿下头盔说话怎么样？让我看看你那张脸。” “拿下头盔？好方便你们抓住我们？”凌乐自然无动于衷。 “你们本来就走不了了。乖乖听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加入我们，而不是变成我们肚子里的碎肉。” 他这么一说，其他三名战甲师立即跟着轰然而笑。 笑声回荡，透过那些不能完全隔音的房门，传入其他住户的耳中，让他们更是心中崩溃。 一些人甚至开始觉得，既然外面都是这些东西在游荡，那些寄生者看起来又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是不是干脆放弃抵抗，主动被寄生会轻松呢？ 好好的日常忽然恶化到这朝不保夕的地步，还持续了两个月，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心态不受影响。 “呵呵，我的肉不好吃。” 当然，凌乐自不在此列。 “不试试怎么知道。”那男子朝旁边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那名战甲师立即朝凌乐走来。 “你们既然能活这么久，要维持能量消耗，看来确实要吃东西。”凌乐看着这些恶魔战甲师走到面前，继续镇定道：“一些失踪者，其实是被你们吃了吧？不知道我这半个身体够你们吃吗？你们在这里的人，不止四个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竟真的拿下了头盔，如同放弃了抵抗一般。 只是那头盔下露出的一张脸实在又漂亮又镇定，又让人觉得她的处境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又或者还有什么底气。 但，还能有什么底气？ “乐儿？！”随着凌乐拿下头盔，项安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发颤。 ——好吧，他知道凌乐就算偶尔很疯，却绝不会做送死的事，更何况她那小胳膊小腿，就算脱下战甲也保留着不少战斗力，所以…… 这个时候该怎么配合她才行？不说点什么也不行吧？ 此时只听凌乐微笑道：“我对你们充满了好奇……不如让我加入你们……要吃就吃他吧。” 她点了点项安，补充道：“保证特别好吃。” 第253章 傀儡而已 “你在搞什么？”项安终于憋出一句话，又一把抓住了凌乐的手，“我宁愿被吃掉，也不要变成他们的一员！你快把头盔戴上！” “啊……呵呵，看，他也想被吃掉，这不是正好？”凌乐挣脱了项安的手，又轻轻推了他一把， 将他推向另外两名a级恶魔战甲师。 那两名战甲师立即拿着武器对准了项安，但是眼神又不知不觉被凌乐这边吸引。 “哈哈哈！你倒是识时务，这位项家八少，都说他只是个看起来英勇的傻子，看来确实如此……难怪会受你蒙蔽。” 那名恶魔战甲师开始大笑。 其余三名也紧跟着大笑起来。 同为男人，对于实力普通却风头出尽的项安似乎都多少有些讨厌。本来成为寄生者后，他们的一切情绪似乎都在变淡，但在某一刻，稍一激发，又如同打开了什么开关，让一切感情都变得无限放大起来。 看得出来，除了和凌乐有过节的那人，其余三名寄生者，明显对“吃掉项安”更加感兴趣！ 凌乐也笑了：“傻子？和理性相比，更容易被本能所驱使的人……当然是傻子了！不过你们显然不是吧？嗯……说不定你们比蒋治还要理性得多。” 再次提到蒋治，还是从凌乐嘴里这样提起，其他寄生者看起来似乎还无所觉，但是那名认出凌乐的男子却是突然若有所思了一下，然后道：“女人，你长得很好，虽然我现在看不出好在哪里，但是我好记得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蒋治一定是被你迷住了吧？你有办法……替我们弄死他吗？能做得到，我就让你加入我们。否则你只能成为食物！” “那里的安保可不是开玩笑的……否则你们觉得你们为什么还没攻占那里？”凌乐道，“呵呵，好吧，其实我受够了现在这种日子了。明知你们这里寄生战甲师不少，我还是坚持只有两个人前来，本来就是想来尝试和你们对话。带上项安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所以……我愿意帮你们，但你们要先把我变成寄生者……到时候，我保证会想办法把蒋治约出来。” 项安：…… ——那么这个时候该怎么装来着？ “有意思。”被凌乐揍过的男子则又上前两步，很是得意地伸手捏住凌乐的下巴，因为凌乐也拿下了头盔，而项安又被另两名战甲师所控，所以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威胁：“不过，你觉得凭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就要做什么？呵呵呵……你怎么就没了之前那泼辣劲呢？还乖乖拿下头盔放弃抵抗……这下我们要吃你还是要感染你，选择权又哪里还能在你手上？” 刚说到这里，却见凌乐的笑容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前景色一晃，视线中的一切，竟是莫名颠倒起来。 恍惚中，才看到凌乐面前，正站着一个没了头的身体。 没能反应…… 现在也没法反应了！ 他的一生，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在这最后一刻，他才忽然发现，他根本不如他想象的清醒。 他已死了！ 在两个月前！ 现在这所谓的自我感觉良好，根本只是恶魔输给他的幻觉罢了！ 他的身体，早已变成了恶魔的巢穴！他吃下去的血肉，也无非是在养着那些寄生在他身上的恶魔！ 终于解脱了啊…… 只是……被这个女人杀死，真是不甘心！ 噗通！ 人头落地。 与此同时，项安那边更是一瞬间飞起了两个人头！ 凌乐身边的另一名恶魔战甲师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可惜凌乐速度更快，还没见她有什么动作，一柄飞镖便在她的手腕翻转中飞了出去！ 噗嗤！ 正中眉心，刺穿了头盔！ 继而这飞镖轰然炸裂，怪异的黑色液体从那飞镖位置疯狂涌出，流满了战甲师的全身，又燃起了熊熊的黑色烈焰！ 这些飞镖正是凌乐一开始带进来的东西，也是她常常在地面行动时，为了对付恶魔而打造的东西，虽没有特别命名，却是对付小体型恶魔的绝佳武器！ 它们可以持续燃起熊熊黑火，只要恶魔能被这黑火所包裹，就算它想要炸裂魔囊，那喷涌而出的病毒也会在那一瞬间烧灭！ 只是，这两个月来，用到现在，口袋里也只剩五把了。 砰！砰！ 凌乐没有放过那具无头战甲，一招命中，她没管什么电梯不电梯，右手抓着头盔往头上套，左手匕首灵活挥动，一下破开了侧方墙壁！ 右腿飞起，随着墙破的瞬间，她已一个鞭腿，将那两具没了头、又正要“崩溃”的火人往外踢了出去！ 而她自己，则踩着火焰，也从那破洞之处跟了出去，但并没有管那些坠落的火人，而是直朝着十九层而去！ 这个时候，那两具尸体上的小恶魔会不会带着火焰爬出来已是次要！ 更重要的是，剩下的b级恶魔战甲师们正聚集在上面！ 绝不能让他们破坏楼梯结构！ 这些家伙明显耍了诈，寄住进了正常人的家中而让搜查难度变得更高…… 她刚才拖延时间，一半是为了制造方便出手的局面，另一半也是为了让带来的侦查蜘蛛将这里的其他寄生者确定位置！ 而现在，两个人一口气干翻四名a级，就算这些恶魔战甲师皆已主动断开了网络，但也很难说他们身上的恶魔之间是不是有着看不见的感应！ 所以必须在第一时间杀上去！ 至于其余的普通寄生者，只要不让这建筑的整体结构破坏，那些躲起来的家伙自爆魔囊所造成的污染范围就会变得很有限，只要让侦查蜘蛛继续盯着就好。 根据最近的经验，它们甚至未必会选择自爆，而是更可能会就地裂解，想尽办法让尽量多的小恶魔逃离这里！ ——说这些东西没有脑子，那真是很难让人相信。 这样下去，蒋奉图的底牌，真的还会有用吗？ 应该会有用吧，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里一天天都在发生些什么。 项安砍翻了两个人头，就一边后退，一边砸下冷冻液，又拿出两把改造过的灼光枪！ 失去了战斗力的尸体很快就在他眼前融成了液体，在恶臭的液体中，哗啦啦一下蹦出了好几十只小恶魔！ 它们一出来就和项安离得很近，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张开了嘴喷出无数细密的血管朝着项安涌来！ 项安双手持枪，冷静之至地边打边退，他的每一枪都准确无误地穿过那些密密麻麻涌来的“血管”，穿过那些张开的嘴巴，精准地打在了那些细小的魔囊之上，利用高温，将那些细小的魔囊一口气烧了个干净！ 一直退到无路可退，他看着眼前剩下的最后一只体格略大了一些，口中的魔囊大小也分明超出了灼光枪一枪可以解决范畴的小恶魔，项安干脆啪嗒一下丢下手中双枪，嚯地跳起，翻过那小恶魔的头顶，在它露出后方间隙的瞬间，拔出小型捕捉枪，开枪打了上去！ 第254章 谁知道会不会玩脱 子弹穿过那小恶魔后方唯一一小块没被乱舞的血管遮盖的间隙，一下碰到了它的身体，然后“刷”地一下，将它的身体紧紧罩住！ 这改良版的小型捕捉网收得极紧，小恶魔被它牢牢一裹，终于再难张口，而原本露在外面的“血管”也在那嘴巴被牢牢关上之后逐渐耸拉下来，很快枯萎在地，变成灰尘散了开去。 项安舒了口气，将这小恶魔放进随身携带的小匣子，便赶紧挑起脚边的两把灼光枪，冲出走道一旁的破洞口，追着凌乐而去！ 目标位置很明显，上面又是那么大一个破洞。 穿过破洞踏入十九层，又穿过第三个破洞踏入房间。 一到房间，就见遍地恶臭液体，凌乐就坐在一张桌子上，手里拿着枪，脸朝着墙上的破洞位置，似是正在等着项安的到来。 “还活着一个。” 看到项安进来， 她邀功似地指了指一侧的阴暗角落，那里似乎确实有一个被恶臭液体覆盖的人影，只是一动不动。 但是以凌乐的敏锐，当然不会搞错，大半是只吓晕过去了。 项安先将幸存者信息上传，才走到凌乐面前，却没有马上接着行动的意思，而是单手撑着桌子，道：“每次你都杀得比我多，要不也给老公点面子，让我多杀几个？” “哈，反正蒋治会觉得都是你杀的，我也希望他这么想。”凌乐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非常自然地顺手把左手手掌上沾染的污渍擦在项安的胸甲上：“况且这些是b级战甲师，对付起来本来就没什么难度，也不用特地等他们聚得太近。而a级，我只是手里有几把趁手的武器罢了，倒是不如你来得卖力。” 她说的也没毛病，项安甚至眼馋过她的飞镖，想从她嘴里讨得这些特制飞镖的出处。 只是当他听到这些东西那令人咂舌的造价，立即放弃了用这些东西武装军团的想法。 ——要是每个狼崽子都学她那样的砸法，都不用别人来对付，再多的钱也能把自己给砸破产。 这完全就是败家打法吧！ ……当然，如果只是单纯让凌乐败家，那就根本不是问题了！只是很可惜的是，凌乐砸这些东西甚至败的还不是他的财产。 那是她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呢？ 一想到这个就会变得在意起来。 但是也无所谓，反正赖着她不放就对了。 项安这么想着，便突然低头枕着凌乐的肩膀，隔着战甲将她抱在怀里，道：“呵呵，就算是这样，那些普通a级战甲师也统统不如你，一想到我竟然能就这么得到你，我就总觉得不现实，简直在做梦。” “呵，你是在说战斗力？要说实际实力，你比我更加货真价实不是吗？我不过是取巧罢了。”凌乐稍稍推开项安，道：“还有……根本就是在利用低级战甲作为锻炼吧？为了更全面的尝试。你的实际等级到底是什么？” “你想知道？” “……也没那么想。” “告诉你也无妨，只要你别被先入为主的印象带偏。”项安却接着道：“其实我是……” “野狼军的人。”却听凌乐道，“这还用说？帝都家族早把这次冲进黎城的援军查了一遍。他们也乐得你们这些烂好人突然跑出来为他们减轻压力。” “呵呵，也是，你消息这么灵通。”项安摸摸头，顿了顿，又道：“对了，你之前说，让我留意一下这些小恶魔中有没有什么相对特别的家伙……这次我真抓到了一只有点不太一样的。” “哦？” 项安从匣子里拿出那一只被抓的小恶魔，道：“它的体型偏大了一点，而且它体内的魔囊也比一般小恶魔大了。” 凌乐接过小恶魔，拿在手里看了看。 却看到那只小恶魔身上突然刷地睁开一只血红的眼睛，紧盯着她的脸。 项安一见，豁地抬手就要将它从凌乐手中拍开，但是被凌乐挡住。 “挤着呢。”她说着还捏了捏手里的小恶魔。 嗯，确实挤着。 ——这小恶魔虽是突然睁开了血红的眼，但是这又密又结实的捕捉网裹得也很严实，使得它这睁开的眼睛严重被挤压变形，只能露出一点点血红之色。 所以它也只能勉强睁个眼，嘴巴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这么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带回去给蒋治吧。”凌乐又将这东西丢给项安。 光夜刚才好像确实有什么事要说…… 况且两个月了，怎么说也该差不多了。 这些东西越来越聪明，再玩下去，谁知道会不会玩脱…… 适当给蒋奉图一点理由和压力，让他快出手吧。 凌乐这么想着，多看了项安一眼。 就算再怎么放心，项安现在做的也是卖命的工作。 那老东西，实在不能把他当项安的亲信来看！ 想到这，不爽的感觉又开始在心中蔓延。 更不爽的，是项安这个脑袋空空的家伙，他是真的是什么都不想，好骗得不行！ 这么看来，他至今还有着自己的自由度，完全不至于被当做工具使唤，还是出自野狼军内部对他的尊重吧？ ……所以，至少，那里其实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如他所想的类型，这也使得某些想要利用他的家伙不敢放开手脚干。 要趁着自己在他身边，想办法替他清扫干净吗？ 可是，他这对于认定的自己人过于相信的脾气不改，怎么清扫都还会滋生麻烦的吧？ 如果可以，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就好了。 “走吧，所有寄生者位置已确定。扫楼了。” ——在装备方面，虽然因为地下通道堵塞，地面运输效率太差而变得不怎么宽裕，但是帝都方面为了面子也确实不算太吝啬。这次使用的探查蜘蛛也是帝都送来的。 它们个体非常细小，直径不过五毫米，所以就算是被加装了安全防护的管道，它们也能来去自如，然后探查房内情况。 加上现在整个黎城所有居民都会定时“保平安”，这么随便一对比，就算恶魔在变得聪明起来，也依然是该抓抓。 只是前提是，需要到达现场之后再用。 这也是为了那些寄生者的转移注意力。 否则一旦被他们广泛认知到人类还有这样一种帮手，天知道会不会过个几天又出来一种新的对策。 凌乐和项安的行动效率向来很高。 没花多久就把这楼里的其余7名普通寄生者都解决了。 这期间他们还遇到了一个最麻烦的类型——寄生者和住在一起的正常人是极为亲近的关系！ 最近遇到的这种情况其实正在变多。 ——寄生者们，正在以看似完全正常的姿态回到了亲人、爱人的身边！！ 第255章 可能的线索 因为还残留理智？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被完美地利用了罢了！ 他们的身体已变成了恶魔的巢穴，所谓的理智也不过是假象。 ——他们只会思索对恶魔有利的一面！ 就算此时他们可以表现出看似正常的情感，可一旦身旁的人没了利用价值，他们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吃掉他们……或裂解开来继续寄生！ 左右都没有一个好结果。 “明明本就该知道不会有好结果的。”坐在楼顶，眼看着下方在认真消毒修补的作业机器，凌乐难得微微感慨。 说完还看向项安：“如果我变成了这种东西……” “这种假设还是算了吧。”项安立即道。 “呵呵，你不好奇？如果你变成了那种东西，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项安犯难地想了想。 嗯……总觉得会毫不犹豫地一刀砍了他。 还是别知道比较好！ 不过……如果是凌乐…… 明明被寄生，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他……他当然根本不可能下得去手吧？！ 那结果……也许还是被她砍死？ 好像左右都是一个结局？ 他摇摇头，道：“我才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干脆自我了结得了！” “是吗？”凌乐好像笑了。 但是两人都套着头盔，当然是看不到她在怎么笑。 “还是别说这些讨厌的话题，走吧，我还有个地方要去。”项安站了起来。 “哪里？” “临时收容处。” …… 二人不急不缓地朝着位于城市边缘的临时收容处而去。 那是在恶魔变得越发聪明，还以威胁的姿态炸了不少住宅楼之后，为了方便保护和安置幸存者而临时改造的地方。 【光夜。】 凌乐想到光夜刚才最后说的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肯定是有什么理由的。 【完事了？大白天的，你们是不是太不节制了？】光夜开口就道。 【哼，如果你没别的要说的，我就切断联系了。】 【啊……等一下，别！确实还有重要的事！】 【说吧。】 【我最近对野狼军产生了兴趣，翻查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东西。】 【我是不是让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我可没查你家项少，我只是翻查了野狼军的其他资料，然后发现了一件可能成为线索的事。】 【线索？什么线索？】 【关于x的。】 【你刚才还说，只剩下战斗区这个线索。】 【因为我也不能确定这算不算线索，只是觉得可以一试。】 【说吧。】 【野狼军的前任首领，曾和我有过联系，就在龙人团队宣告解散之后。】 【你在说什么鬼话……】 【这还真是鬼话，我竟然不知道我自己干了什么！还有比这更恐怖的？】 【……是“记忆”被格式化了吧。】 【没错，一定是那个！所以我需要利用这个线索深入调查一下，如果能找到确定的地点……也许还能找到有用资料，甚至是找到关于x的资料。毕竟我们能想到会制造x的家伙，也只有龙人团队那帮人了！但是，我和x现在一直在相互防备中，我这边的任何动向，他都不会放过。】 【所以？】 【明临手里的地上城，项安身边的野狼军，这些势力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为你所用。】 【哼……你倒是想得美。】 【但是龙人团队最后出事和解散的地点毕竟是在帝都，我想等你亲自到了那里再仔细查下去……还有……】 【嗯，怎么了？】 【我这不是查了蒋家吗？一开始x虽跟着我的轨迹查了下蒋家，但因为当时蒋家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而且他应该是也没想到他们有其他通讯系统，所以没有深查。】光夜道，【但是现在野狼军入住黎城稳固局面的事在上层家族之间已经算不上秘密，加上野狼军和蒋家的关系，现在x也已开始试图深入调查，嗯，我当然是不能不出手阻拦，结果现在x对野狼军产生更多兴趣了。】 【……】 好吧，这也算是必然的。 但目前x面前最大的威胁的地上城，他就算查到了点什么，应该也不至于会想要到处树敌？ 不过…… 【野狼军这边，我现在必须拦住x！】光夜郑重道：【就不说x的渗透对野狼军本身没好处……我和野狼军首领的最后的通讯线索，要是被x提前发现，说不定也会变得很麻烦！】 说到这里，顿了顿，她又道：【当然……x原本就很想要你的命，这么拖下去，说不定等外面将代行者派入黎城的那一天，他就迫不及待找机会刺杀你。】 【他要是想刺杀我，大可以像对付携虎那样，利用错误的信息，引导这里的战甲师来对付我，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凌乐道，【也许对于黎城这未知状况，他更想静观其变。现在趁着这个地上城没法对他薛家有太多干预的机会，低调地壮大自己的现实力量，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如果确实如此，那也和她的感觉相吻合。黎城的事并非x主导，只是正好对他有利罢了。 此外……虽然蜂拥而至的订单远超薛家目前拥有的生产能力，但是因为有野狼军突然杀出坐镇黎城，加上帝都大族直接一刀切了黎城这“中毒部位”的做法……现在反倒是让那些家族心甘情愿、不急不躁地拿着订单在薛家面前排队，也使得这代行者的订购生意不再是薛家难以吃下的短期爆发式订购，而成了长期生意。 这样一来，至少可以避免那些心急火燎地盯着薛家、甚至以扩大生产为由让眼馋薛家家族联合起来要求加入生产者行列。 ——就算x不可能会答应这种事，但是怀璧其罪，给了大家光明正大抢蛋糕的理由，自然会多很多麻烦。 可如果……出乎大家预料地，这些新型恶魔突然被完好解决，不再变成长期威胁？ 虽说不会影响到代行者的其他优势，但是地上城和其他战甲生产相关家族，对薛家释放的压力将不再受“大义”阻碍。 这当然不会是x想看到的场面。 再加上光夜说的线索…… 确实，必须阻止x深入调查下去。 可是他们两个半斤八两，在没有任何附加优势的情况下，僵持下去x迟早会捞到些消息。 【所以现在事情很麻烦，】光夜道，【你也知道，我和x半斤八两，我的出手只会让他对野狼军更加感兴趣，也会对野狼军更加警惕。但是不出手就直接没戏了……】 【你有什么想法？】 【你如果想让我牢牢地将x拦在野狼军的内部通讯系统之外，就只有一个办法……你不是就在项安身边吗？尽快拿到他的通讯器，把我的镜像分身装进去。】 【……】 【怎么？不敢？如果实在不敢，也不用勉强，早点从黎城脱身，野狼军这边任他们被x注意到，然后看着他们互耗也很不错。当然，那个通讯信息很重要，怎么都不能让x占了先手。】 第256章 收容处 凌乐瞥了一眼在身旁和她行动节奏几乎一致的项安。 嗯，是用瞥的，而不是转头看。 项安正在挺认真地前行，并没有注意到她和光夜在谈论着什么。 当然也不可能注意到。 然后她收回眼神：【知道了。这一点都不难。】 毕竟项安对她并不设防，他甚至还会在房间里把那个联络器随手乱丢。 只是……真要这么做的话，总觉得稍稍有点不舒服罢了。 就算她将要做的事对他也没什么坏处。 …… 干涉野狼军内部通讯系统的计划并不能立即执行，因为二人现在抵达的是一处厂房改建的收容处。 这里收容着因为寄生者的破坏而失去住所的人们。 虽说确实有改建，但是这里的居住条件也确实不怎么样。 被挪走机器的厂房又被用回收物再生板隔成了一间间没有顶的小房间，除了看起来整齐一些，这样的住处倒是和鼠民们的房屋多少有些相似。 被收容者们就住在这一间间小房间里，甚至连洗手间都只能排队使用，就更别说体感舱。 吃着没有选择余地的食物，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网络上诉说着这里的压抑，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一开始的凑热闹和小部分的同情，大多数人无非就是一边义正言辞地说着不需要成本的话语，心中最关心的却是灾祸会不会烧到他们头上！ 甚至经过两个多月，不来点刺激，很多东西已很难再博取一致的同情。 除了同情，还多了很多对这些重复的卖惨不耐烦的声音，甚至还有羡慕着他们、怂恿他们趁机变成恶魔的声音！ 虽然这些声音不代表全部，却对身处黎城之人来说刺眼无比，想不关注都难，在这种情况下，这里的一些人已开始变得麻木，也有一些人变得沮丧，甚至还有不堪压力真的跑了出去再也没回来的。 ——想也能猜到不可能还活着。 不过，在那之后野狼军还是加强了人员管理。 ——虽然自己想死他们管不着，但是野狼军需要获得认可，当然是不愿意看到无谓的死亡，在这样的重压之下，直到黎城重归安稳那天，越多人活着对野狼军越有利。 二人经过重重检测，进了收容处，然后开始直朝着收容处一侧的办公室走去。 此时已是下午3点多，二人的战甲虽在半路上已用城市清扫机器人简单冲洗过，但毕竟是a级战甲师，还带着那传说会装着小恶魔的小匣子。 眼见二人经过，收容处门前正在排队领生活用品的人们一阵安静。 凌乐本在项安身侧偏后一点的位置跟着走，突然间，她停下脚步，看向那些正在排队的人们。 确实，她再怎么不闻不问，当然也知道她之前住过的那栋楼被炸了的事。 毕竟这西城区的疗养院和那栋楼距离不远。 虽然不是“夷为平地”那么夸张，但是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啊…… 而活下来，当然会出现在这里了。 现在，她看到了元晴雪。 和之前的盛气凌人不同，现在的她双眼浑浊，头发蓬乱，要不是那张脸在一堆素颜之中略有些出众，还真是很难一眼看出来。 元晴雪自然应该是和柳知明在一起。 就算柳知明那个常常不在家的家伙也许在出事之后没来得及回去，那至少身边应该还有个柳无泽和柳瑶。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排队吗？ 凌乐不由多瞥了一圈，又看向身边跟着她同样停下脚步的项安。 “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她朝项安小声道。 “……”项安沉默了一下，摇摇头，然后同样小声道：“算不上，只是顺便……不过虽然有人重伤，但是都还活着。” 凌乐“哦”了一声，看起来没准备多问。 项安有些憋不住道：“你不想让他们见见真正的你吗？如果你一开始就以真正的姿态出现，也许他们也不会先入为主地做那么多让你讨厌的事。”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要怪我不坦率？” “我只是……”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凌乐轻叹一声，又笑道，“呵，就算我用有价值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博得他们的喜爱，那又如何？他们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价值吧？现在这样也很好。别多管闲事，走吧。” “……好。” 项安不再多语，带着凌乐走向厂房中原本就设立的单独办公室。 办公室中坐着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身上穿着ss级战甲，头盔收在后颈位置，露出的一张刻板的脸上，横穿整个脸部的三道伤疤，让他多了一份让人难以接近的气息。 眼见项安和凌乐进门，他只是看着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随着项安进来的凌乐顺手关上了门，他才肃然起立，单手抚胸，微微弯腰朝项安行了一礼：“首领！” “坐吧。”项安随意地说了声，带着凌乐坐到办公室一侧那棕色的会客沙发上。 他们俩很自然地坐在了较宽敞的三人位上，那名男子则紧随而来，坐在了侧旁的单人座上。 这家伙看起来不是很习惯人情世故。甚至似乎根本没想到要上个茶。 但是他又很小心谨慎，在关门之前，一直都没有任何不合理表现。 感觉到凌乐的眼神，那名男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立即移开眼神，努力忽略着她，只看着项安。 ——和传闻中一样，深受首领的相信和喜爱，这两个月一直被他带在身边的女人，a级战甲师，异常漂亮、又从不插嘴，活像一个人偶。 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容易会让男人爱不释手吧？首领毕竟年轻气盛，有这表现也情有可原。 不过以首领的聪明和远见，自然不会做出色令智昏的事来，况且这个人偶一样的女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 唯一的可惜是，据说她的身体是有点问题的，不过竟然还能使用a级战甲，那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类，况且首领都不在意，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也没资格在意这些。 如项安所言，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真不是为了带凌乐来看某些人微惨的现状的，他来这里是为了亲眼确认这里的情况，因为在昨晚，这收容处提交了增加守备力量的申请。 现在因为恶魔的狡猾，野狼军已更多的把高阶力量放在了守备上，虽说这两个月来消失无踪、很可能被恶魔寄生的s级、甚至是ss级战甲师不可能没有，但是他们似乎都躲得很好，上蹿下跳的反倒是一些b级和a级的恶魔战甲师。 这个时候需要增加守备力量，当然不可能将每天都在外派的a级、b级战甲师叫来，能派的也只有大数量的c级或s级以上战甲师。 在这种每一份力量都要精打细算的时候，这种事当然是需要斟酌的。 第257章 看花眼了吧 其实按原本项安的作风，他自然不会亲自跑来这里确认情况，而是甩手交给蒋治处理。 但可能是受凌乐影响，也可能是受凌乐那一句“吉祥物”的提醒，他现在也算是有了些改正。 ——嗯，凌乐可不是那些人表面看到的，“不言不语，如人偶般的女人”，她不是人偶，而是一只不声不响观察着一切的猫咪。 好吧，也可能是看起来像猫咪的大老虎。 只是，眼看着项安终于开始微微转变，这明明该是好事，凌乐却又觉不是滋味。 没错，她喜欢项安，也希望项安能长点心思，不要轻易被人操纵。 可是当她真的看到项安开始为这些原本不需要他操劳的事上心奔波，又总觉得不爽。 ——啊……真是，组织？野狼军？ 要这些麻烦的东西干什么？ 丢掉啊……丢掉算了…… 这么想着，她又横倒在了项安腿上，也不管那战甲是不是硌得慌。 当然，项安的动作也是飞快，一手接住，托着她的脑袋，从旁拿了个软靠垫给她垫了起来。 眼看着这二人自然而然的动作，还在介绍着这里部署缺口的中年男子却还是狠狠羡慕了一把。 ——是不是……等这次事情结束后，也该试着找个人谈个恋爱呢？ 结……结婚可能也没想象中那么糟。 出了办公室，二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这收容处四处转悠了一下。 “这个地方条件简陋，一旦有恶魔混入，这些幸存者都会很快成为繁育更多恶魔的温床，确实需要引起重视，但是主营更那边是不知道有多少双恶魔眼睛盯着，分出力量，一旦有所松懈，依然会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比较好？” ——嗯，有别于野狼军的普遍认知，与“活人偶”相反，项安现在虽开始参与事实，但他也变得更喜欢听凌乐的意见。 这若是让蒋奉图发现……说不定会觉得凌乐很碍眼吧。 当然一定会很碍眼了。 “项安。”凌乐微微闭上眼睛，又睁开道：“一把火把这里的人烧干净，才是最好的选择。” 项安一窒，停下脚步。 “什……” “呵呵，我开玩笑的。”凌乐笑了笑，又微微认真道：“但是黎城之外的人已经做了这样的选择。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些吃‘人口红利’的年代了。‘下等人’……没有价值的‘寄生虫’以及只能创造微量价值的少数人……什么黎城五大家族，自娱自乐罢了。也许整个黎城的人加起来，也不如一个蒋治，就更别说和那些超级家族的存亡相比了。在我看来，这黎城之中，那九成九的、靠着一张身份证明混饭的平民，跟鼠民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觉得……他们不值得这样被努力拯救？” “呵呵，野狼军救人，也不是为了救人本身，而是希望借这个名义给自己树立正面形象，顺便在黎城站稳脚跟。黎城的人命虽不重要，但是一个实质掌控在手的地盘，这正是野狼军所缺少的。” 项安叹了口气：“也是。” “但是这并不是你的本意。”凌乐又道：“你其实是真的想帮忙吧？就这么喜欢关心别人的死活？” “……也算不上。我只是……见不得一些无谓的伤亡。” “烂好人？” “……有人曾对我说过，这世间存在着报应。就当说是为了我自己吧，必要之时，我不会心慈手软，但是如果努力一下就说不定能避免的伤亡，我觉得还是可以尝试努力一下。” “即便是为了救这少部分人，可能会牺牲更多人的生命？” “你都说是可能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就算掌握着再多的信息，未来也不见得能百分百按着我的意愿而走。所以，我觉得眼前和未来一样重要。” “呵呵，那么，过去呢？” “过去？” 正说着，面前突然多出一人。 正是元晴雪。 她明显是冲着项安走来的。 看来她很可能是认出了项安的战甲。 毕竟一开始他穿着这战甲抓到第一只小恶魔的景象可算是深入人心了。 “你是……项安吧？我是柳瑶的妈妈……”元晴雪果然是盯着项安，开口就道。 而且一开口就搬出了柳瑶。 项安看了看身旁的凌乐，有些好笑。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他捧着凌乐还来不及，他们却总是做着些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决定……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拿下头盔，道：“有什么事吗？” 元晴雪一看果真是项安，立即连那原本萎靡的精神都振奋了起来。 她是个现实的人，也许对有些人来说，现在最担心的是黎城会不会完蛋、人类会不会完蛋，但是她并没有考虑这些，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上面的人会想办法解决一切，所以一切还会回归正轨。 所以她更关心眼前的不安稳、不方便、还有会不会影响以后回归正轨之后的生活。 现在见项安态度可以，她立即一脸悲惨道： “哎哟！那些恶魔炸了我们住的楼房啊！我们能活着还是靠的家里的管家机器……但是瑶瑶被砸伤得厉害！无泽的坏腿又被砸了一次，到现在也没恢复，知明……唉！孩子他爸受了刺激，有点神志不清！这里条件太差，你在外面关系好，又是和我们家瑶瑶关系不错，我在想，要是可以的话，帮我们安排换个安全方便的地方住……啊，可以的话，给我们瑶瑶再安排一些好点的修复液，女孩子家的，年纪轻轻，留下一身伤疤就难看……” 元晴雪想来想去现在也只能打柳瑶这张牌，任凭别人怎么说，她也不觉得凌乐能比得上柳瑶一根手指，所以之前项安又怎么可能是因为凌乐才一而再地出手帮忙？ 当然是因为柳瑶了！ 就算项安不是奔着认真恋爱来的那也无所谓！能给方便不就好了？ 却听一声妖魅般惹人遐想又冰冷无比的女声在项安身旁响起： “滚开。” 再抬头，只见站在项安身旁、比他稍矮了半个头的战甲师也拿下了头盔，露出的，竟是一张更加眼熟的脸！ 是凌乐！ 这张脸她当然熟悉！ 可是再配上那一身严肃的战甲，又让她觉得陌生无比！ 元晴雪渐渐张大嘴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虽说之前从柳知明那里听说了一些奇怪的事，比如柳知云和她的儿子竟被接去了目前全黎城最安全的地方住下，又比如他认为被恶魔控制了的凌乐在被他为了大局而紧急举报后，并没有被处理，甚至还穿上了战甲…… 对这些消息只觉得搞笑的元晴雪，并没有当回事。 一来，在黎城的状况突然大变之后，柳知明就渐渐越发神经质，虽原本就听说他害怕“恶魔”这种只存在于地面的东西，但是在黎城大学事件之后，本来看他还觉得挺冷静的，没想到整个城市气氛一变，他就变得跟吓破了胆似地草木皆兵。 二来，整个黎城都这样的，还管那个没用的孽种干什么？况且那边也不是傻的，收到举报还不处理她？ 她根本不可能在那里，那么蠢的人，谁知道是不是早就在一开始已经蠢死在哪了？ 当然更可能是这些家伙看花眼了！ 第258章 虫子 可是现在……在现实面前，她那自以为一向灵活的头脑，有些像卡了壳一样无法转动。 凌乐？战甲师？项安？ “你……你……”元晴雪“你”了两声，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元晴雪。”凌乐突然又笑了：“呵呵，你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所以非要跑到我面前来耍贱？” “你说什么？！”听到凌乐这一惯的说话口气，元晴雪这才突然回醒过来。 这是现实。 这确实是那个凌乐。 那个一开始就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的家伙，现在仗着有项安站在身边，更是不可一世了！ 可是，一个残废怎么可能穿得了战甲这种东西？ 就算她再不懂战甲，也知道这是身体素质极高的人才能驾驭的东西吧？ 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战甲！ “哼，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这一定是假的战甲，一个残废怎么可能穿得了战甲？”凌乐微微低头，凑到元晴雪跟前道，“呵呵，想来也是，否则你又有什么脸再这样主动出现在项安面前。就算之前我让人跟柳知明转告了真实情况，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却只会把听到的一切信息，朝你们理解得了的方向合理化吧？” “你……我……”元晴雪支吾了一下，忽然想起柳知明举报凌乐的事，又想起凌乐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病毒检测警报而被带走的事，一下子，脑袋里生出了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越想越合理，她整个人急急忙忙往后退了两步，一个没站稳一下摔坐在地，却不顾疼痛，单手指着凌乐大声道：“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一定是寄生者！” 这里地方虽偏，却也是公共区域，她这么一喊，立即有许多人看了过来。 元晴雪感觉到被关注，更像是注入了些力量，又赶紧看向项安道：“她是……” “你们是有病吧？！”项安直接打断了她，“不被收拾不罢休是吧？” ——说实在的，要不是怕一脚把人给踹死，他刚才就直接一脚踹上去了！ 但是现在虽然憋住，他又莫名有点后悔，毕竟现在再踹就有点突兀。 看到远处有驻守的战甲师在人群怂恿下朝这里走来，项安朝那个战甲师使了个眼色。 ——这里其实比疗养院那个根据地更纯粹，纯粹地都是野狼军的人。 那名战甲师也是担心这里的某些因为连番变故而心理出问题的家伙没事冒犯了项安，又不好表现得明显远远就呵斥过来，只好赶紧往这跑来看看情况。 结果远远看到项安一个眼神，他赶紧停下脚步，转向去把身后的人群轰散： “那边两位是上面派来做现场调查的，进来的时候都有做过全面检查，如果连全面检查也不好使，这座城市早全部沦陷了！走走走！散了吧！” 元晴雪话没说完就被项安当面喷，又见那边朝这边关注的人群又被很快轰散，转眼之间目之所及，除了眼前的两人，竟再看不到人影，突然没来由地一慌。 正微微慌乱，就见凌乐笑着拍了拍项安的肩膀，长腿上前迈了一步，蹲到她面前，然后那笑容忽然变得阴冷起来：“元晴雪，你傻吗？寄生者是寄生者，感染者是感染者，如果寄生者可以和感染者一样简单地被扫一下就能发现问题，我们还要弄那么复杂的检查干什么？” 元晴雪被凌乐这样盯着，莫名觉得窒息，甚至连原本自以为灵活的头脑，在这个时候也转不动了。 唯一能隐约明白的是，凌乐好像在解释她不是寄生者的事？ 凌乐被寄生，这本来该是幸灾乐祸的事，但是她带着这样的风险站在自己面前，那可就不好玩了！ 而现在，听到凌乐乖乖解释，不管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元晴雪又是放心了些，又是多少还找回了点高了凌乐好几等的感觉。 “是不是寄生者可不是凭你说了算的！”元晴雪大声道。 反正至少还有项安在这里，她觉得至少凌乐不可能会当着项安的面对她做什么。 不管她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然而话音刚落，就看到凌乐脸上出现了变化！ 具体来说，是她的眼睛！ 她那的右眼的瞳孔，突然完全变成银色！异色的眼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多了一层妖异。 “元晴雪……”带着异色的眼眸，凌乐笑得也很诡异：“你……当年为了和柳知明在一起，下药了吧？还是违禁药。” 元晴雪一怔，一下子更难理解凌乐在说什么了。 可是又不能不理解！ 不，她不能理解！ 那种事！那种柳知明都不知道、连她自己都丢在了记忆角落几乎遗忘干净的事，怎么会从眼前这张嘴里随随便便说了出来！？ “呵呵呵……”凌乐拍了拍元晴雪的脸，道：“嫁入一个只比蝼蚁大了那么一点的柳家，让你很有成就感是吧？经过这么多年，已经让你忘了你曾经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就不说柳知明……为了私人目的，对他人投放精神控制类违禁药物，这个罪行可小可大，运气差一点，就要去监狱里住一阵，但如果运气好，呵呵，也许可以直接变成鼠民，享受永远的自由？” “不！你在胡说什么？！”元晴雪跳了起来，语无伦次：“那么多年前的事你怎么可能知……你怎么能没点证据就随便诬赖人？！你……你……项少！她真的有问题！我刚看到她的眼睛……” “交易记录……”凌乐缓缓起身，打断她：“你以为以物换物的交易就真的没半点记录可查了？就算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一些人还是在老老实实记着账本……甚至还会为了方便以后进行二次勒索，还会偷偷录下交易时的影像。呵呵，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项安杵在凌乐身后看着眼前这两人的对话，很容易就能明白凌乐说的是真的。 况且她也有这个调查能力。 好吧，他想得没错，凌乐果然已经对这些名义上的亲人非常客气了。 就柳家那态度，随便换个人，元晴雪都早完蛋了，哪里还有机会再跑出来作妖？ 更何况还是这种全城陷入灾难状态之时。 真不明白凌乐为什么…… “不想倒霉就别再惹我。”凌乐道。 项安：嗯？又放过她了？ 元晴雪也是呆了一下，随之一喜。 “你以为我会说这种话？”凌乐又道。 项安：……哦，耍着玩呢！ 就像是……猫咪爪下被翻来覆去的虫子？ 如果是这样，倒是能理解她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 第259章 不吃亏不长智 元晴雪本来就被连番刺激得有点晕，她现在也忘了一开始拦着二人是干什么来着，只希望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赶紧重新掩埋！ 眼见凌乐松口，她可是才刚松口气，却又听凌乐下一秒直接来了个急转弯，这忽上忽下地绕得她胸口都闷堵到气血翻腾！ “那你想怎么样？”元晴雪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不过还是坚强地没有气晕过去，而是咬牙说道。 说完又想起旁边还有个项安，这个第一眼给人感觉相当好说话的人，现在虽只是站在一边不说话，却又颇有股虎视眈眈的感觉。 她赶紧忍着胸闷，又死鸭子嘴硬地为自己辩护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弄了什么小道消息，还是在自己编故事，我告诉你！没干过的就是没干过！你别想用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来吓唬我！” 这话说完，眼看着凌乐那怪异中带着嚣张的表情，看着那一声不吭看着她“胡编乱造”的项安，突然又清醒了一下。 凌乐这个徒有虚表的残废，凭什么能穿上战甲？凭什么查到那种遥远的、本不可能查得到的信息？ 想想项安背后的项家，应该就能明白了！ 有这么大个项家在，什么做不到呢？ 别说残废穿战甲，就算阿猫阿狗，在那些庞大家族手里，要是真想，说不定还能变成人呢！ 都是项安在给她撑腰啊！ 说到底，她可真是傍了个好男人…… 元晴雪又开始莫名嫉妒起来，几乎都忘了眼前的麻烦。 ——她费心费力挤入的柳家，在项家面前一比，可真的什么都不是啊！而凌乐？这个远不如柳瑶的家伙，她怎么可以…… 不，她不可能真的有资格挤得进项家！ 想到这，她那胸闷到两眼发黑的症状似乎又好了些。 “我一而再地放过你们……” ——元晴雪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凌乐再次开口。 回过神，只见她一边重新戴上头盔，一边接着道：“不是因为我心善，而是没必要跟一群上蹿下跳的虫子一般见识。但是，这些虫子要是没事就跑到我眼前烦我，我也可能随手一巴掌拍死。你……好自为之。” 项安：……果然是虫子啊！ 凌乐说着，也没说到底要怎么处理，直接一把拉住项安就要走。 “就这样了？”项安总觉得凌乐这次的表现好像并不是就这么算了。 况且就这些人对凌乐的态度……特别是这些迫不及待把她送到黄德手里的家伙……要不是他知道凌乐总有自己的主张而不好随便干涉…… 他早就要替凌乐来找他们麻烦了！ 就更别说现在这是把脸凑上来给他们打了！ 凌乐嘴张到一半，还是把话吞了回去，道：“……你也看到了，我本来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的。可惜，这些人好像……一而再地被我无视，就真的以为我好欺负。” “你要怎么做？把她做过的龌龊事抖出来？” “呵呵，我又不见得可以随便影响这地盟的判决，与其抖出来，还不如捏在我手里让她一天天地提心吊胆？” “就这样？” “那还能怎么样？把她打一顿？还是直接把他们都杀了？” 这两个家伙的这番对话可完全没有避讳元晴雪。 她本来还在浑浑噩噩中听到凌乐在她面前把那些心思给说了出来而又是庆幸、又是觉得可笑呢！ 把消息捏在手里让她一天天提心吊胆？ 她是不是忘了她耳朵还没聋？！ 可是听到后面，她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杀了”？ 杀人？ 开玩笑吧？ 要是两个月前，凌乐穿着便宜的运动服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来，她也许会当做笑话，顺便把她给数落一通…… 但是现在…… 明明依然不信凌乐是真正的战甲师，但她还是对她这番冰冷的话感到莫名的恐惧！ 而看到凌乐重新朝她看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转身狂奔起来！连鞋子跑掉了都顾不上！ 跑到有其他人的地方就安全了！ 她本能地这么想着！ 直到拐了个弯看到了其他人，她才终于喘着粗气停下来，重新恢复了思考能力。 啊……杀人…… 刚才为什么那么害怕？ 仔细想想根本不可能吧？ 她站在回收合成板组成的过道之中，微微后怕地看了一眼身后，眼见身后空空荡荡没人追上来，才算是完全松口气。 ——不管怎么说，反正左右是个扫把星！离她远点也好！ 也不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过如果她或者项安手里真的拿着某些证据…… 想让她坐立难安？ 那还是祝黎城晚点解决问题，祝这两人早点死吧！ …… 凌乐这边，眼见元晴雪狼狈而逃，她双手抱臂，微微莞尔。 项安：“还过瘾吗？” 凌乐摇头：“一般。” 倒是可惜没看到柳无泽，那个神经病可能比元晴雪好玩一点。 “不去把柳知明揪出来让他道歉吗？” “我会想想怎么整他们的。你不用掺和。” “好吧……” 听着项安略显失落的声音，凌乐心思微动。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要整这些人，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实际上，她本来真的是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 但是，这次元晴雪虽没干什么，可她的态度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不管再怎么不想搭理，有些人，不被打疼就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那么……直接打一顿、还是干脆一杀了事？ 这些都感觉挺没意思的。 倒不如从他们自以为是的方面着手。 反正这里估计也乱不了几天了。 等一切恢复正常…… 要随便开除两个学生、或是剔除一个让他们觉得稀罕的劳什子“银级会员”，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元晴雪本身没什么值得她自己炫耀的东西，让她自我感觉良好的，无非就是两个孩子和一个柳家罢了。 至于柳知明和柳家…… 这黎城搞成了这副模样，普通人倒是只要活着，就不用愁别的，反正吃穿用度本来就全是有福利养着。 但是这些小家族就不一样了。 本来就没多少底蕴，再经这么一折腾？呵呵，谁知道会不会就这么不行了。 不过让他们自己跌倒倒是也没意思。 倒不如……先随便丢点饵喂一顿，然后吊着他们一个个跑到她面前来跪下。 这么玩玩倒可能还有点意思。 …… 第260章 谁砍的? 二人就这么带着那只稍微有点特别的恶魔回到大本营，又在凌乐的建议下，项安直接提着恶魔前往那在大本营隔壁，为了就地研究新型恶魔而特别改建的研究中心。 那里现在同时也承担着销毁恶魔的工作。 在重重守卫之下，那里聚集着野狼军——或者说是蒋奉图特别派遣来的科研人员。 除此之外，虽然也会有许多身在别处的顶尖科研人员，横跨着区域参与进去，但是毕竟真人不在这里，也不敢来这里…… 所以这个研究中心自然还是野狼军的主场。 而现在，凌乐要项安做的，不光是把这只看起来稍微大了一点点的小恶魔带给研究所，还要他亲自去给那里的野狼军成员施个压，同时也是给蒋奉图施个压。 ——蒋奉图隐藏了野狼军曾经的研究成果，而后他要是想公布这些……总不可能凭空公布，所以这研究中心的家伙自然是蒋奉图的人，而不是野狼军的人！ 当然，是谁的人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有结果，只是在找适当的时机公布罢了……或者让项安来压着他们早点公布。 此外，对于收容处的事，凌乐也毫不避讳的给出了建议。 那就是增加人手——但增加c级战力便可。 蒋治不是蒋奉图，虽然这里表面上正由他在主持大局，但是看得出来，他对项安的各种要求和命令，从来没半点怀疑的眼神。 所以他也不可能知道实际情况，最多就是因为自己盲信项安、或者是被某些人误导到盲信，而以为项安一定会带着野狼军搞定这里的麻烦。 实际上，凌乐现在觉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而一旦需要放开手脚干……s级、ss级等上级力量自然大半会是主力了。 …… 因为打发了项安，凌乐难得独自回到套房。 洗过澡，穿着睡袍走入客厅，瞥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吃的，她也懒得找，干脆靠着窗台侧坐而下，看着窗外的沉闷景色，想了想，还是拿出了烟，咬在嘴里点燃。 左耳上方的银色耳环似乎轻轻震动了一下，凌乐伸手一摸，又顺手将那左耳旁微湿的发丝挽到耳后，在耳环的映射下，一只小黑猫的虚影立即出现在了地上，然后沿着她挂下的那条长腿一路往上，跃上另一条腿，最后停在了她那被睡袍遮挡的微屈膝盖上。 “我还以为你戒烟了。”光夜上来就道。 “呵呵……”凌乐笑了两声，又抽了一口，微微张嘴，一边吐出烟雾，一边道：“我也以为我想戒就能戒了。” 项安去了研究所，柳物禾在接受训练，柳知云在帮忙做后勤工作，这个时候的客厅里并不会有人跑来打扰。 不过项安的联络器他一般都会带在身上，所以现在没法下手。 “那家伙的身份，现在已经根本没必要查了吧。两个月了，野狼军上下这些人的态度，蒋治对他的称呼，你一直在他身边，就这样还不能确定吗？”光夜突然道。 “也许也没那么糟。”凌乐懒懒伸手，操控身旁的窗户打开了一丝缝隙，随手挥了一下，挥走了一些烟雾，但是更浑浊的空气跑了进来。 “不然他身上的再生纹怎么解释？你觉得是谁砍的？”这次光夜却没有就这么停止。 “……”凌乐沉默了一下，又笑：“呵呵，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虽然明临是个垃圾，但现在可以确认，他至少并不会想要你的命。”光夜没理会凌乐的话，只接着道：“等手上的事结束，你还是赶紧从他身边离开，暂时加入地上城，和明临合力对抗x吧。在外面真的不安全。” “呵，怎么，你被他收买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给你合理的建议。别忘了，x已发现了你的特别之处，只要一有机会，他不可能会放过你。而他现在注意起了野狼军，就算有我阻止，他也迟早会注意到项安，就你和项安所表现出的关系，到时候……他不可能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现在只是不得不和明临继续合作，但我是不会去地上城的。” “那是要回混城？回去那个满是代行者的地方？还是，干脆回去实验室？躲在那里一直到老死？” “我想在哪，是我的自由。” “你不会是还想继续留在魔人王的身边吧。” 听光夜直接说到“魔人王”三个字，凌乐夹着烟的手一滞。 就像是，白日做梦被打碎了一样，真正的现实重新完整地回到了眼前。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然后抬起手把烟放到唇边，深深抽了一口，随手往窗台上拧灭烟头，道：“我仔细想过了。” “哦？” “也许这本来就是对我之前所作所为的报应，这么一想，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你说……‘报应’？什么报应？这是什么鬼话？” “总之，我是不会离开的。” “别疯了……” “但是万一真的到了不得不离开的那天……我可以如你所愿的。” “如我所愿？” “专心对付x，或者也可以干脆回去实验室，接受未完成的改造，变成强大到无所畏惧的非人之物。” “……” “那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能活着回去再说吧。还有，那只是全新的出路，只要你保持着独立的神志，就算不上非人之物。” “呵……”凌乐重新点燃一根烟：“其实你们都没什么区别吧？” “什么？” “x，明临，还有你。你们好像都有着各自的伟大理想，而为了那些设想中的未来，把眼前的一切视为草芥。相比之下，还是我们项安可爱多了。” “……首先，项安不是你们家的，他是‘魔人王’亦歌，是被你仗着我的计算能力打压成万年老三、最后还在你的偷袭中‘毙命’的黑雨！一旦让他知道你倒底是谁，别说是好感，他甚至不可能相信你的任何话，就算马上拔出刀来想要你的命也不稀奇！其次，你是说我、和明临、x？我好像没他们那么糟糕吧？我只是……” “哼，只是什么？”凌乐懒得思考它那前半段话。 “只是对你的期望值有点高。” “我？”凌乐又笑了。 “所以还是有人在一直对你有所期待。” “呵呵，好吧……可是你又不是人？” “那又有什么关系。” “……那么，我现在可以拒绝回应你的期待吗？” “呵呵，我从来只能给你建议，也不能左右你的行动。” “你装成了我，救了项安。是为了你的目的吗？” “这……我也不清楚，但是当时我只是觉得该这么做。” “你忘了？你没有‘觉得’，只有数据和逻辑。” “……其实人也差不多吧，否则为什么逻辑不通的人永远也说服不了对方？” “你还要狡辩吗？” “……况且，项安这种命硬的，你真的觉得当时我们什么都不做他就会死吗？” “……也是。” “那么……” “总之，谢谢你。” 光夜：？？？ 突然干什么？ 这一瞬间它简直怀疑是声音输入系统出了故障。 要不就是转化系统出了故障。 要么就是眼前这家伙喝多了。 当然凌乐看起来并没有喝酒。 她也不是那种会轻易喝多的类型。 第261章 再洗一次 “反……反正，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你家’项安回来了，我也要撤了！” “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光夜的身影消失，门自动打开，项安穿着战甲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坐在窗边，被烟雾环绕的凌乐，他愣了一下，拿下头盔，卸下战甲，便直接走到凌乐的面前，轻轻拿走了她手中的烟，丢在地上踩灭。 也没管这柔软的战术鞋底用来踩烟头有多浪费。 凌乐看着项安，随手拿起放在身边的烟盒，又从里面推出一根，结果整个人直接被项安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当然，烟盒也顺手收走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混来的烟。”项安一边大走向房间一边道。 “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凌乐道。 “那难道不是你惯的？”项安将凌乐放在床上，立即凑上去轻轻品尝了一口，道：“满嘴都是烟味。” “讨厌吗？” “不讨厌。”项安又凑上去亲了一口，“但是我也不喜欢你这种对自己的身体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久没在你身上闻到……我还以为你戒了。” “那我就再试试吧。” “哦？这么配合？” ——其实项安也没想到，真正和他在一起后，明明看起来浑身是刺的凌乐，却是渐渐收起了锋锐的气息，甚至变得非常好说话。 不过也仅限于在他面前。 但是这也让他对她更是爱不释手。 同时也让他对自己以前那偶尔出现的怀疑觉得无语。 无名者？q？ 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才不可能对明临以外的任何人温顺。 甚至，据他所见，无名者在明临面前也是更像一件兵器，而不是有温度的人。 就算是装的也不可能！ 不近人情——这似乎也是地上城的一些人在心中渐渐将她神化的原因之一。 所以说……当时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上无名者那个冰冷的东西？有温度的不香吗？ “你还是先把澡洗了。我饿了。”凌乐伸腿，轻踩在项安侧腰。 “饿了是指……要吃饭？还是吃我？”项安顺手抓着凌乐的腿道。 “呵，你怎么也说这种话……” “‘也’？还有谁跟你说过这种话？”项安一下就抓住了重点，醋意蹭地一下冒了起来。 “……”凌乐眼眸微偏。 ——真是糊涂了，怎么能这么说呢。 而且说起来很冤，那都是光夜平时跟她开玩笑的话。 她要怎么解释那是一只“猫”说的？还是说稍微编一下，说成是个女人？ 正想着呢，额头上又被亲了一口。 “反正我今后一直会看着你。”项安说着又伸手去抱凌乐，“所以陪我一起洗吧。” “我刚洗过。” “满身烟味，再洗一次吧。” “……” 这澡洗得有点久，直接过了晚饭时间。 自知有愧的项安回醒过来，就急急忙忙跑到客厅去给凌乐煮面。 ——虽然他觉得不怎么样，但是凌乐好像还真挺喜欢吃他煮的面。 眼见项安披上睡袍急匆匆出了卧室，随着卧室门自动关闭，凌乐瞥向他随手丢在床头的“玻璃片”。 ——本来是打算在他洗澡的时候下手的，不过反正左右都没什么难度。 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她朝光夜发出信号，再将耳环解了下来，放到了手中的玻璃片上。 滋滋…… 耳环上一阵翻动，伸出了一根细丝，在玻璃片上扫了一遍，便很快找到了一个原本被掩盖极好的针孔般的细洞，一下子扎了上去。 玻璃片亮起，上面不再 透明，而是闪过一堆密密麻麻的代码。 也就两分钟的功夫，终于结束，耳环重回原状。 正拿起耳环，哗啦一声，门开了。 “啊……”凌乐将耳环拽紧在手心，倒一时忘了另一只手还握着项安的秘密通讯器。 “你……要放几个鸡蛋？” “……两个？” “好。” 门重新关闭。 凌乐将通讯器放回到桌上，舒了口气。 ——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又将耳环戴到左耳，她靠在床头，微微仰头，伸手捏了捏眉心。 烦死了。 跟他坦白算了吧。 可是…… 想到坦白，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薛芯歇斯底里地要求蒋子光除掉她的画面。 坦白？ 还不如干脆趁着项安无防备，把他抓回去锁起来。 什么x，地上城，就算是只能吃罐头吃到死，也比乖乖坦白强吧？ 世界毁灭也跟她无关。 发怔中，门又哗啦一声开了。 “来吃面吧。”项安探头道。 “……” 柳知云回来，就看到那一对活宝戴着眼镜，在沙发上窝在一起，似乎是在看电影。 完全是一副吃饱了撑着的模样。 至于项安那只又进了凌乐衣服的手……这种画面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她到现在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 这就是一对活宝，真的。 变成了魔窟一样的黎城，竟然被他们活出了度假的感觉！ 再看看凌乐那领口下隐隐露出的点点新鲜痕迹…… 这两人看起来是早就回来，不仅吃饱了撑着，还乐呵过了。 其他人都是累死累活、担心受怕，几乎活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他们倒好，竟然还有余力天天…… 真怀疑这两人每天出去到底是装装样子还是真的有去做事…… 想归想，一起住了两个月，在对凌乐和项安多了一份熟悉的情况下，她倒是觉得这对活宝多少还是有点养眼，就算光是摆着看也很舒服。 况且项安这人一直和和气气，而凌乐，虽确实懒懒散散看起来没个正形，偶尔还莫名喜欢捉弄人，但绝不是柳知明他们所以为的没脑子的笨蛋。 ——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愿意辅导柳物禾功课，甚至在战甲操控上给予柳物禾指点。 而水平…… 看柳物禾那从不屑到恨不得对她五体投地的态度就知道了。 是天才吧。 现在每天看到她，都在为柳家感到可惜。 幸好的是，由于志愿军的努力，黎城中的大部分人至今还活着，也包括柳家的主心骨。 等麻烦结束……要不要再试着把她揽回来？ 好像……不太可能吧？ 不过……是受了这两人的影响吗？ 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看起来毫无出路的局面，就像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平息呢？ 柳知云是受了凌乐和项安的影响。 而项安，除了蒋奉图，他多少还受了凌乐的影响。 况且，要不是外面一直在死人，他甚至觉得这样和凌乐天天腻在一起很是快活。 加上那些恶魔的行动速度放缓，所以对于现在的状况，他虽不像凌乐一样心中有数，却又不至于焦急。 第262章 有事忙 唰啦一声，门开启关闭。 柳物禾也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两盒食物，是他和柳知云的晚饭。 “姐夫，你能不能分点场合，你好歹是个人，又不是禽兽！”柳物禾一进门，看到沙发上的二人就道。 自从他发现自己之前对凌乐的印象从头到尾都是问题，实际上她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级大佬之后，原本就对项安那飘忽不定的印象更是急转直下。 ——这小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能爬上他这位神仙亲姐的床？还受她这么纵容！ 不，其实仔细想想，谁配她，他都会觉得可惜！ 看看那张脸，啧啧！ 再想想她的才干…… 就算那身体看起来有点瑕疵…… ——想到这里他还是有点沮丧。 如果不是那点瑕疵，他甚至可以说，她足以配得上那个受无数人敬仰的明圣王了吧？ “小屁孩不要多管闲事。”项安莫名感觉到了某种不爽的气息。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把手抽了出来，改抚为揽。 ——他都有点后悔让这两个人住进来了，简直是两个大型探照灯！害得他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不过……除了碍眼一点，其实也有些好处吧。 通过这两个月的观察他算是发现了。 卸下伪装，凌乐其实根本就很不擅长跟别人相处。 这么一想，他对于她一来就被柳家排挤就更觉不爽。 ——虽然眼光太窄的柳家其实也根本配不上她。 总之，瞧吧，她现在和柳知云、柳物禾相处得多融洽？ 柳物禾甚至都为此看他都不爽了。 也就看在给他介绍了蒋治这个名师的份上，他才愿意勉强喊他一声“姐夫”，结果看他的眼神也总是像在看一头拱了好白菜的猪一样…… 柳物禾没理项安，他把盒饭放到饭桌上，然后一脸讨好地朝凌乐道：“姐，我今天晚上不用训练，您能不能来给我补习功课？” “不给。”项安双手抱紧凌乐。 “项安……我们今天的该干的都干了，接下来根本没事可做。”凌乐道。 项安：“那也不行！” 就这么抱着闻闻香味也是好的。 就算两个人身上都是一样的沐浴露香味。 凌乐无奈地看向柳物禾。 正当柳物禾失望地以为凌乐要回绝他，只见凌乐侧头，伸手，一把捏住项安的脸，道：“你也一起去。” “可是这家伙净会坏我事！”项安指着柳物禾，说到最后变成了龇牙咧嘴。 那是被凌乐给拧的。 “什么坏你事，你反正都没事干，我让你过来一起补课。” “啊……可是你又教高中又教大学，忙得过来吗？” “……”凌乐整个人转过身来，双手捏着项安的脸在他唇上尝了一口，又微笑道：“你先试着从高中的功课学起吧，不行就只能从初中开始了。” “噗嗤！”柳物禾实在憋不住笑。 项安：…… 他功课有那么差？ 柳知云一边打开饭盒，一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又莫名觉得温馨。 ——这要是她女儿多好啊…… 尽量把她当女儿对待……会不会有点唐突呢？ 看着饭盒中非常魔幻夸张地占据了大半盒面积的鱼虾牛肉和极其罕见的绿叶蔬菜，柳知云又觉得有些恍惚。 就算在黎城未出事之前，她也没有顿顿吃得这么奢侈过……本来还以为这里的人都吃得一样，然后马上就发现这又是特别待遇！ 而这两个人，还老是一副很正常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当回事……甚至动不动还无视这些豪华套餐自己煮鸡蛋面吃…… 不过……毕竟这野狼军也不是项安的，蒋治也不是他的属下，还是尽量低调点，少给他们添麻烦好。 柳知云眼看着家里又发来的影像通话请求，直接点了拒绝，然后回复道：‘有事忙。’ 通话另一头，柳老夫人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柳恒，道：“现在还在忙着呢。” 柳恒叹道：“说什么是被项安接过去的，要我看，这母子俩根本就是被接过去打杂的！” 柳老夫人也点头接着道：“是啊，也从来不敢给我们看住得怎样吃得怎样，怎么可能过得好。说得好听罢了，那个地方挤了这么多战甲师，现在黎城这样，又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强横，他们又没有过硬的关系，留在那战甲师堆里，能有个角落睡觉，能有营养块填饱肚子都不错了。” “嗯，相比之下，知明虽然软弱，还是看得实际一些。就算有柳瑶这层关系，也还是乖乖留在了家里……虽然也发生了点危险，但现在在大型收容处，至少是融入大群体的，吃穿用度自然会和大家一样，不可能太不把他们当回事……”柳恒一边说着，一边拿勺子搅着碗里的白粥和酱菜。 这可是大米，别说原本就因为是天然食物而偏贵，在现在这个时候，更是没什么人能吃得到了，大半都在啃营养棒。 “要不，我们还是叫他们都来这一起住吧？家里备好的库存加上现在治安处的定时投送……” “不，想要为家族着想，就不能太惯着他们。随他们去吧，就干脆把这也当做考核了。谁知道现在这情况要持续多久，帝都又要在什么时候才出手干预，现在这么一闹，等到恢复正常的时候，我们产业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没个能担当的人怎么行？况且，就家里的库存，那几张嘴一回来，还不很快就耗完了！定期投送，那送的不就是干巴巴的营养块吗？！” “那……至少把知明他们接回来？” ——明明都是自己的骨肉，但是柳老夫人向来偏心柳知明。 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柳知明一般不会顶她的嘴，虽然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叛逆期，但是现在终于还是改邪归正，变成了她的好儿子！ 倒是柳知云，相对固执。 一来二去，柳老夫人都偏袒成了习惯。 “夫人啊……知明心软！你知道，最近晚上多少熟人来敲门吗？那都是死人啊！他那个外面捡回来的孽种女儿不是到现在都没音讯吗？八成也是死了，知明要是回来，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个心软给死人开门？！” “知明还是听话的……” “我是要传位了，但我还没想要死呢！我更不想吃那些垃圾营养块度日！” “好了好了，知道了，一个都不叫来！” …… 项安本来是不屑于高中课程的。 结果真的参与，他才发现自己竟真的连柳物禾都不如？！ 然后在凌老师不耐烦的讲解和偶尔的鞭笞下，他也算是从未有过地认真学习了起来。 ——主要是不服气柳物禾那得意的眼神。 而凌乐，一边戴着眼镜，利用区域共享功能，监督着两个家伙做题，一边却是悄悄在和光夜沟通。 将光夜的分身接入野狼军的系统之后，虽不是接入目的，但光夜还是借着这优势挖到了更机密的文件。 ——一口气解决现状的方法，以及……当年的一些实验资料。 第263章 怪异，解决之法 本来，看到这些进一步的信息之后，应该更加心中有底才是，可是凌乐却又多了一丝疑惑。 疑惑根源……说起来可能和现在黎城的情况没什么关系，但又让她总觉得哪里不通畅。 ——当年野狼军在研究这种对抗恶魔病毒的制剂之时，原料中有一种奇怪的东西。 特定恶魔身上的提取物。 编号：恶魔09。 这不是像这次的恶魔n-76一样对整个类型进行的编号，而是对单只特异恶魔的编号。 这也不是什么公共编号，而是野狼军自发给予的编号，除了一个编号，没有任何记录可查。 那么，用恶魔身上的提取物来对付恶魔病毒？ 说到底，恶魔身上与魔囊完全分离的部分都会很快化为灰烬，这所谓的提取物又是怎么弄到手的？还是单纯是指灰烬？ 这些细节并没有被详细记录，只知道，野狼军那里还存有这种恶魔提取物的样本。 然后，再看反虚门的研究记录。 虽然详细的研究成果在明临那里，但是根据现有资料初步翻查，这整个记录里并没有提到任何有关恶魔提取物的事…… 是没有用上这个东西也研究成功了？ 然后……在研究过程中甚至还出现了一样的“副产物”吗？ 这可能吗？ 也许得拿到那被地上城拿走的信息才能找到更确切的答案吧。 可是，就算光夜现在在明临身边担当重任，要获取这么重要的信息，多少还是需要和明临说一声……这个时候利用便利一声不吭地干自己想干的事，只会制造猜忌，让x趁虚而入。 那么，跟明临索要？ 他是不可能白给的。 加上这一层疑惑和眼前的问题关系不大，所以只好先放在一边。 而眼前最重要的事—— 自然是黎城的问题。 蒋奉图对控制黎城现状的底气就在于凌然所在的那个实验团队的研究记录 按照他们对那实验副产物的研究，还真有一个办法可以快速控制场面。 ——那就是找出最早出现的小恶魔！ 就算困难，找到并除掉越早“孵化”的恶魔，就会让因其而生的所有小恶魔都变得迟钝起来！ 这些东西现在最棘手的地方也就是聪明和灵活，一旦变得迟钝，不再能控制寄生者，清理起来就会像扫垃圾一样简单！ 而寻找的方法也很直接——越是早出现的小恶魔，在完成增殖使命之后，就越是喜欢往上爬。 所以，从整个黎城而言，往上，就意味着支撑着穹顶的柱子上端、甚至就在穹顶之上！ 那城市上方的人迹罕至之处，是所有人都忽略的地方。 这么看来，掌握着这层可以瞬间扭转局势的信息，倒还真是底气。 但是为了不让人注意到异样，蒋奉图并没有让人或机器大范围查找那些东西，只是叫了研究中心的几个亲信控制着一些机械进行适当探索。 在这期间，也确实在柱子上找到了最高位的小恶魔并顺便做了一定程度的监测，但是并不能确定穹顶之中是否还有爬得更高的小恶魔。 毕竟那个地方沟壑纵横，光靠鬼鬼祟祟、有意无意的排查，很难说会不会有遗漏。 不过，按照蒋奉图和他亲信们的对话记录来看，虽然没有找到，但是他还是相当自信，只要在适当的时间公布可能的研究成果，让所有可出动的人力机械力一起排查，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东西。 ——反正那本来也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蒋奉图现在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加上项安今天亲自跑到研究中心对野狼军的成员施压，他正在和他的人研究怎么公布那个‘研究结果’，而公布时间，就在明天一早。】光夜道。 【这么赶？】 【他们要假借项安这次送去的‘特殊恶魔’假装搞出成果，就得速战速决，拖的时间越久越容易被那些“支援”的专家发现问题。】 【那……明早之前我出去一趟。你替我搞定监控。】 【你要亲自参与？】 【蒋奉图的计划……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不放心那些小东西。实验室是实验室，黎城是黎城，实验室的环境，可以创造各种理想状态，而现实，涉及范围越大，出现变数的几率就越大。随便一点变数就能要人的命。】 【确实。】 【哼，原本，不确定因素越多，就越是不能孤注一掷，但蒋奉图为了把结果合理化，太过束手束脚，否则，就算在公布结果之前让项安先去查探一番也是好的。现在倒不如我来悄悄干了这件事了。】 ——蒋奉图没法让项安先去探查一遍的理由也很简单，项安才是野狼军的首领，他蒋奉图只是个狐假虎威的货色。 况且但是按照他和项安的交流方式，他也不可能命令项安去做事，最多也就给他个暗示。 而暗示上面的恶魔很重要？ 项安可没有将解决城里的麻烦放在壮大野狼军之后，一旦让项安出手，他保证会直接将那只可疑的恶魔给解决了！ 到时候让野狼军的影响力最大化了的计划可就要受挫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如果蒋奉图动这些小脑筋真的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野狼军和项安，那倒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可能吗？ 希望野狼军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立足之地，希望野狼军壮大起来，在这背后，终究还是为了他自己吧，否则又怎么能为了急切地达到目的而冒这个险？ 还是用他人的性命来冒险。 野狼军本身，可不是一个名号，而是这些活生生的性命组成的，包括项安在内。 【所以，你确定你要冒险出手，给野狼军……甚至给蒋奉图填窟窿？】光夜道。 【只是摸个底罢了，】凌乐道，【没有坏处，况且……黎城这么多条人命，如果举手之劳就能多一份保证，说不定还能积点德呢。】 【啧啧，真难想象，你口中竟然还能说出‘积德’这两个字。】 【光夜……我可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想说我缺德，要不要先想想是不是你教得有问题？】 【你的性格是我教得了的？】 【废话少说，帮不帮？】 这口气，虽没有明着威胁，但光夜已经听出了言外之意：不帮就滚蛋！ ——直接把耳环丢马桶里冲掉，她保证干得出来。 光夜服软了：【……那随便你吧，什么时候行动？项安这边没问题？】 ——毕竟这两个死对头现在是天天睡在一起的。 这么说起来，现实真是比电影还精彩！ 这就是理想环境和变数环境的区别吗？ 【凌晨三点。】凌乐很不在意道，【城市顶部结构复杂，这次的恶魔又善于伪装，给我两个小时时间吧。至于项安……呵，这个糊涂鬼，多折腾他一会，等下就能一觉到天亮了。】 光夜：【……】 第264章 总攻? 和光夜合计完，凌乐首先开始浏览光夜发来的城市部署，加上还要尽量不引起恶魔战甲师们的注意，所以同时也需要在行动上避开预计恶魔较多的位置。 实际上，比起意外感染病毒而形成的常见失控恶魔，还是那些被寄生者的危险程度更高一些。 ——除小恶魔之外，黎城之中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因感染病毒而新出现的其他恶魔，并没有和之前实验室中那些变异的恶魔一样看起来有神志、甚至会说话。 当然，它们和实验室中的那些东西也有着本质的区别，它们并没有被注射任何试验性制剂。 ——怎么想，那制剂本身就很有问题。 不过现在显然没闲功夫去仔细追究这些。 先把黎城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正看得认真，就见重叠的视线中多了一份“试卷”。 是项安率先做完了题目推到了她面前。 好歹还是比柳物禾先做完，他多少还是有些得意。 ——怎么说也是上了大学的人了，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高中水准的家伙？ 凌乐轻轻推了推眼镜，扫了一遍，难得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项安立即挑衅似地看向一旁一脸诧异的柳物禾。 “那就从初中开始补吧。”凌乐接着揉了揉眉心道。 ——给他补习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让人看了都觉得绝望的学习成绩上，倒不如让他把时间花到虚拟对练房去？ 不过，最近每天在外面的活动量够多了，再多的活动反而有害无益。 唉，还是让他多动点脑子吧。 别老是一边被人拉出来卖一边给人数钱。 “……”想到这，凌乐又不由有些发怔。 七年前……当时要是先认识了他，站到了他的身边…… 呵呵……不…… 凌乐摇了摇脑袋，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走。 如果每个人都能真正预见选择的结果，那么这世间还算是人间吗？那是天堂吧。 现在想这些的自己才是蠢货。 柳物禾被凌乐的话弄得怔了一下，眼见她说完话就又是皱眉又是摇头，一副没救了的样子，终于是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项安反应过来，实在难以置信：“不是吧……老……” “呵……我还是你们学校的荣誉导师，你喊我一声‘老师’也没什么。”凌乐眉眼微抬，漂亮得让人心脏狂跳。 项安硬生生把一个“婆”字憋了回去。 不过说“你们”也太见外了吧？ 她明明同时也是黎城大学的学生来着。 …… 结果项安一晚上做梦都是凌乐一脸严厉地拿着教鞭盯着他，让他做那些被看不懂的符号爬满的试卷。 第二天刚醒来，还在发懵，就看到了来自蒋奉图的喜报。 ——找到破解眼前局面的方法了！ 他不由看看信息，又看看枕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几乎半趴在他身上睡着的凌乐。 却见凌乐就像是能感觉到视线般地睁开眼。 ——其实这一点也很奇怪，有时候明明以为她睡得很熟，可是总是下一秒就能看到她睁开双眼和他对视。 “找到方法了。”项安开口。 “哦。”凌乐重新闭上眼睛，脸上甚至找不到半点惊讶。 反倒是项安觉得奇怪。 加上现在收到的信息……还有昨天让他把那只小恶魔亲自拿去，再施以压力时的事…… 总觉得……她就像是能预见这一切一样。 也可能是她太聪明，注意到了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东西？ 正呆呆注视，只见凌乐又重新睁开眼。 “看什么？” “看老婆。” “呵……别现在嘴巴甜，等离开了这里……” “就跟我去见家长吧。” “……我对那些破家族没好感。” “可是你告诉了我那些情报，我总得回去关心一下才行。项厉同应该还想对付我吧……你放心我一个人去吗？” ——虽说项厉同派来的那几个属下已经在这两个月里被蒋治给完全收编了。 况且野狼军重新开始活跃，项安这个野狼军的首领，其实也没了继续隐藏身份的必要，他只要把他的战甲随身带上，ss级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多数ss级轻型战甲都会有自动覆盖功能，不穿的时候背在背上，也就背包大小的匣子，并不难携带。 项安的战甲，虽没见过收起来时的样子，但是想来也不会难携带。 当然，怎么说也不可能像她一样直接和身体融合在一起。 不过，她本来就是要去帝都的。 “随便你吧。”凌乐道。 虽然没有明确答复，但明显是答应了。 “……那我现在也能随便一点吗？”项安想到了这折磨了他一晚上的噩梦，就有点不想善罢甘休。 “……？” …… 柳物禾和柳知云在客厅吃着早饭。 早餐也很丰盛，面包牛奶熏肉鸡蛋。 老实说，在这群魔乱舞的两个月，柳知云根本没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有受到什么影响，甚至竟还吃得有点圆润了。 至于每天出去帮忙干活，那都是她自愿的。 ——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边光吃闲饭不做事。 顺便也是为了适当减肥。 不过今天这早饭吃得有点不算安稳。 因为往常就算不会准点出现，但至少也不会太晚的两人，到现在还没半点动静。 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把应对恶魔的事看得太儿戏了…… 黎城这情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就算项安和蒋治关系好……这么随便下去，万一要是蒋治不再照顾他们，把他们派去危险的区域怎么办？ 虽然数量不多，但这边确实依然每天都在少人啊！ 正着急呢，就见那门终于唰啦一下开了。 就看到穿着黑色战术服的二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一个难得一脸微红莫名可爱，另一个厚着脸皮，一脸清爽。 而二人身后那正在缓缓关上的门隙之后……反正是一片狼藉。 ……这……就这两人的作风，现在一看就知道大概又发生了什么。 大清早的…… 真是不知道节制…… 眼看凌乐径直坐到饭桌前发呆，而项安则去保温盒中给她拿早饭，柳知云憋了憋，还是忍不住牢骚道：“你们这样行不行，这黎城还有得待呢，现在这里完全是蒋治一人说了算，要是偷懒得太明显……啊，我不是担心你们连累我的意思，再坏我也不可能被赶出去对不对？我担心的是你们会不会做得太过被派去危险的地方……” “放心吧。”凌乐接过项安递来的牛奶，喝了一口，脸色逐渐恢复正常：“马上就要发起总攻了。” “总攻？” 这下连坐在一旁伸着手指在桌子上画圈圈诅咒项安的柳物禾都是一惊。 ——他天天都能见到蒋治，怎么没听说这事？ 她不会是睡迷糊了吧？ 却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来自蒋治的信息：集合，准备总攻。 第265章 伪装 直接改造成了公共食堂的虚拟庭院里，此时收去了桌椅，站满了各级别的战甲师。 柳物禾穿着c级战甲站在人群中，虽有点遗憾自己没能穿上b级战甲，但又为自己穿上这战甲后感觉到的操控自如而觉得惊喜。 才两个月啊！ 在那之前，他根本就没能在现实中碰过战甲！ 班里那群家伙，跟他们说他在跟着蒋治学习还不信，甚至非要认为他只是跟在蒋治身边打杂…… 这下他们该承认了吧！ 柳物禾借着头盔的扫描功能疯狂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自拍。 此时，虽说是被临时征用，但是他的心中只有兴奋。 况且他们这些c级战甲师又不是要出去打的，而是要留在这里帮忙防守的。 这个根据地，如同城池，只有根据地安全，城中的战斗力才能持续发挥作用，否则，就像是飞翔的鸟儿找不到落脚之处，只会被活活耗死。 凌乐穿着战甲站在项安身边，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那正在安排动员的蒋治，心中满是凝重。 凌晨的时候她趁着项安熟睡，已出去晃了一圈。 以无名者的姿态出手，又有光夜借着野狼军对黎城的控制权帮忙掩盖和给出信息，什么样的路线隐蔽、甚至外面巡逻的战甲师的即时视线方向都可以标得一清二楚。 这么一来，只要不打架，整个黎城根本不可能发现无名者的存在。 穿梭在各个巨柱之间，花了一百多分钟，不是靠扫描，而是凭借肉眼，她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可疑的东西！ 那东西并非以小恶魔的姿态出现，也不是以战甲师，所以不管是恶魔扫描功能、还是生物扫描功能，都难以发现得了它！ 它就那样静静地呆在黎城那那微带着弧度的穹顶之上，距离最高处保持一定距离的位置，它躲在了缝隙之间，用守备军地面部队专用的果冻状伪装剂完全包裹住了自己。 要不是凌乐找得仔细，真的很可能会遗漏掉它！ 更古怪的是，那个东西，可是和野狼军实验记录中的“副产物”有着不小的差别！ 那就是最关键的那一只小恶魔，她可以确定。 然而，在果冻状的胶体之下，隐隐露出的，却是一个黑色的、瘦小的婴儿模样！ 此外，在它之下，还有七只小恶魔潜藏于穹顶…… 其实凌乐在搜索过程中，曾一度以为最关键的那只就在这七只之中，直到她发现了完全把自己伪装起来的那一只，直到发现那个怪异的东西。 可是，这些恶魔之间的距离也很奇怪。 从巨柱一直往上，确实存在着一些的小恶魔。 那些小恶魔之间大多保持着较远的松散距离，而并不会像那七只小恶魔一样又是整齐，又是与那最可疑的一只离得不算远。 简直就像是在替它做伪装一样。 可若是伪装的话，为什么不再往上一点，而是留在下方？ 不管是在当时，还是现在回想，都只觉得古怪。 当时，会不会直接出手灭了那只小恶魔更好呢？ 这样的大张旗鼓地出动，那些东西，会不会再次做出让人难以想象的举动？ 凌乐通过她悄悄留在那附近的微型探查眼，观察着那个隐藏在缝隙和阴影之中，用伪装胶完全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小恶魔，心中只觉得就像是踩在峭壁前松动的石块上一样，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如果蒋奉图事先看到了这个东西的这种模样，还会觉得这正在黎城发生的事是可以利用的事吗？ 凌乐挨着项安站在人群之中，无言地听着蒋治把大概情况说完，心中对他所说的，“昨天提交的‘特殊小恶魔’起到关键作用”又觉得好笑。 这当然是蒋奉图说的吧，恰巧又是项安带回，一直把项安神化的野狼军可不会有半点怀疑。 她当然不是真的觉得那个稍微大了一点的小恶魔可疑才让项安带回来的。 她只是觉得，只要蒋奉图的目的确实是让野狼军借机打出名声、在黎城站稳脚跟，那么拖到现在也差不多该介入了。 抓个‘特殊恶魔’过去是给他个机会，让项安催促是再加一点压力…… 如果这样还不为所动，那么她就要不得不怀疑蒋奉图的其他目的了。 当然，现在看来，不管最终目的是什么，在黎城的问题上，他至少确实是以壮大野狼军为目标的。 ——这个因为项安的不上心而几乎就在蒋奉图掌控之中的野狼军，确实没有推开的必要。 …… 黎城的异变和封闭，除了在初时引起了一些混乱，又在之后引发了各种末世论调，实际上对其他城市的现实生活质量并没有太大影响。 ——严格来说，是对底蕴深厚的大型家族来说，没太大影响，无非也就是钱少赚点的事。 当然，在舆论上的压力就算在群众日渐麻木之中稍有缓解…… 可一旦这件事真的能让野狼军就这么解决，这地盟……或者说这帝都二十八名家的脸，自然是要丢尽了！ 黎城就算现在除了恶魔已基本落入野狼军的掌控，但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蒋治召集人员还没什么避讳！ 很快，这些关于控制局势的、非常重要的新情报，就在第一时间落入各大家族的耳中！ 蒋治没说这一切是怎么研究出来的，隔着城市参与了研究工作的恶魔学家在一觉睡醒后已错过了时机——当然野狼军更是不可能解释给他们听。 反正是昨天抓到了一个“特殊恶魔”，在那个恶魔和其他小恶魔之间发现了联系。 这种情况下，野狼军要做一次试探性的总攻！ 说是试探性的，可是……杀死关键恶魔，就能让黎城剩余的n-76恶魔变得愚钝和好对付？ 一旦这个可能性成立，黎城的危机岂不是真的就突然看到出口了？ 这怎么能让野狼军全占了功劳？ 所以，一收到消息，帝都二十八名家、包括与这些世家同气连枝的其他家族终于开始风风火火起来。 ——不管怎么样，战斗力先往黎城方向派去，也好方便随时加入！至于舆论那边……还有什么比野狼军单独解决黎城困局更糟糕的事呢？ 甚至连一些原本同样观望的战斗世家也终于憋不住开始派人。 ——代行者之风开始有了流行的苗头，他们这些传统战甲师也压力很大！就算用血肉之躯可能会冒不少风险，但看看那蒋家、看看野狼军…… 他们现在都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加入了！ 不冒点风险……又怎么能去别人去不到的位置大揽收益呢？！ 第266章 是地上城吗? 而就在地盟的所有势力都在第一时间急急忙忙朝着黎城布置力量之时，黎城之中，就在蒋治刚刚完成布置，试探性总攻即将开始之前，小恶魔也出现了异动！ 就像是感觉到了危机，忽然间，整个黎城的恶魔战甲师都行动了起来！ 他们分成了三队，分别在黎城的南、北还有中央区域上空，对西城区成合围之势聚集起来了！ 这反常的一幕简直是让人喜忧参半。 喜的是从这些东西的反常行为来看，他们设想的方向很可能没错，那些东西多半是狗急跳墙了才这么大的反应！ 既然真有解决之法，那么让黎城恢复正常也指日可待！ 忧的，是这些恶魔竟然会对人类的策略立即做出相应的反应！ 就算那些被寄生者看似尚且留着神智，也都有着各自的谋略，就算那些小恶魔看起来聪明过了头，但是大家原本并不觉得它们真的会像人类一样真正思考。 可现在，看看那些突然集结起来的恶魔战甲师！ 让人根本琢磨不透它们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 不管原本是否已隐隐意识到、不管这整件事最终会以怎样的姿态结束……在今日一战以后，整个地盟……不，整个人类，都该要从权力、财力的争斗中清醒一下，重新看向“恶魔”这个由人类感染d病毒而衍生来的东西！ 项安眼看着这场面，知道现在已不是继续保留实力的时候了。 他看向身旁的凌乐，无奈道：“乐儿，看来这次，我们要分开行动了。那些有战力的寄生者在上方集结起来了。” ——虽说大多数时候都很放心凌乐，但偶尔又会没来由地很不放心她。 也许是因为他至今不能完全了解她，又也许是她向来不是个安安分分循规蹈矩的人。 “所以说啊……”凌乐没有问项安要去干什么，也没有反对，却是微带着负气的口气道：“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的事，就别随便承诺。” 此时其余战甲师们已分成了数支队伍，井然有序地朝外小跑出去跟那些恶魔战甲师对峙起来！ 项安和凌乐没有加入任何特别小组，加上这里还有一些留守人员，所以就算他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行动，倒也不算显得突兀。 “嗯……这……” 项安没法反驳。 虽然这次是特别原因他才要求单独行动，但是他在两月前确实和凌乐做过承诺，说好在这里要一起行动的。 看着项安这尴尬的样子，凌乐轻哼了一声，伸出右手按住了项安的嘴唇：“如果承诺真的有约束力，我早就该让你这个管不住嘴的家伙做下更多承诺，把你的脖子牢牢套上。” 她说着，才放开手，在项安的呆怔中拍了拍他的脸，轻笑：“你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也不用担心我，我会在这里加入防守队列的，尽快把事情解决才是最重要的……还有，等你回来再好好算账。” 项安摸了摸脑袋，实在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能说了一声好，然后赶紧跟着小跑了出去。 当然凌乐很明白他是要去干什么。 上面恶魔战甲师集结，人类战甲师不得不严阵以待，就算期望其他寄生者可以在这个时候不要出来搞事……那也只是期望罢了。 一旦地面上四处潜伏的、数量更多的普通寄生者也向人类发起大范围攻击…… 战甲师们根本没法再两边兼顾。 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并解决那个很可能……不，现在看来是明显控制着大局的小恶魔，才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 为此，项安的真正实力，才是蒋奉图的底气吧。 要想办法直接告诉他那东西的位置吗？ 不，才刚刚公布成果并开展集体行动，现在突然说出位置很是突兀，况且黎城的战甲师队伍也尚有余力周旋…… 先观察一下再说吧。 眼见项安离开，又见柳物禾正在乖乖被安排防守事宜，凌乐并没有像刚才和项安所说的那样加入防守队列，而是穿着战甲朝外走了出去。 “你去哪？” 有人喊住了她。 回头一看，是沈飞。 治安处的成员手中掌控着大量黎城各区域的巡逻机械力量。 这些东西虽然和被控制的战甲师相比没什么战斗力，但毕竟不是血肉之躯，一开始并不是恶魔的目标。 所以治安处在辅助工作上用处很大，一直到后来被寄生者变得越来越多地带上神智，又在留存神智的同时坚决维护恶魔的利益，才开始破坏了城市里原本布置的不少机械力量。 这才使得治安处不得不来到这里转战后勤工作。 不过总体而言，这些治安部的人还是比守备军中的大部分人素养好。 此时，被沈飞喊住，凌乐先看了一眼沈飞，又看了一眼沈飞身后不远处朝这里张望……一脸介意又没有上前的杨心，很不客气道：“关你什么事。” “我可是听到了，你刚才和项安说会留在这里加入防守队列……可是防守工作还在安排，你却转头就走？” “你管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凌乐整个人转了过来，正要回答，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心，道：“别把我想得太神了，我只是出去转转，也用不着你帮忙。” 却听沈飞不罢休道：“我一直都想问你，但总是找不到机会……”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小恶魔的出现，也是地上城的预谋吗？为了让战甲师彻底淘汰，让代行者直接变成主流？” “……”凌乐简直无语到笑了。 没错，地上城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是现在这些不是地上城的手笔，甚至他们现在还在试图阻止代行者的推崇。 可是，要不是x的出现，明临一定会对这样的状况喜闻乐见吧？ 况且……沈飞会出现这样的误会，难道还不是拜她所赐？ “地上城甚至还试图用病毒感染薛芯，还有什么做不出？” 却听杨心忽然上前道。 沈飞就惊讶地看着杨心，然后立即开始在自己身上四处翻找起来，一边找一边骂：“疯女人你有完没完！你装哪了？” 杨心没搭理他，她的一双眼盯着凌乐：“那名拿着病毒的战甲师和许多地方都有关联，包括地上城。这看似很难找到真正的主谋……但是我却一直在怀疑地上城。哼，用d病毒来杀人？大家都对那个东西忌讳得很，想来想去也只有地上城有那个胆子，可惜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她说到这里一下瞪向沈飞道：“而你，你其实知道点什么吧？嗯？竟然一个字也不跟我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 第267章 拖延什么? “恕我直言……”沈飞一本正经道：“黎城治安处现在分明已经名存实亡了！” “那你也是我的人！” “哈哈！开什么玩笑！我是你奴隶吗？你到底把监视器藏哪了？！立刻给我解除！你这是非法行为！” 凌乐眼见面前这两人吵吵嚷嚷，莫名心烦，转身就要走，又被杨心一把拉住：“还有你，你更加可疑！那些事哪一件没有你的身影？就算你看起来清白无比，可越是撇得一干二净，你就越是可疑？你甚至还在利用沈飞……” “我说大姐，凡事都要讲证据。”凌乐抽回了手，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沈飞，不耐烦道：“还有，你不用担心，这个人年纪太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是喜欢请自便，不要来找我麻烦！” 她说完就戴上头盔，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啊……可疑？ 之前那么多的舆论把项安指向反虚门的方向，再加上光夜刻意隐藏了她和项安相关的视频，倒还真是没人注意到她呢！ 虽然她其实只是藏着掖着，而不是参与了这些事。 不过一旦被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当然会变得更可疑吧？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凌乐一边随意想着，一边光明正大往外走去。 虽然因为项安的关系，在这野狼军占据的地盘，她这身战甲想不显眼都难，不过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全在接下来的硬仗之上，倒是也没人注意到她悄悄出了疗养院，混进了杂牌军。 而杂牌军中的人，可不会太把项安当回事，那么自然也不会对凌乐有太多尊重，倒是因为蒋治曾强势地替凌乐摆平过麻烦，再加上穿着a级战甲的她，现在在这里也不过是中间水平，那么关于对她的猜疑，自然而然就偏向了不太好的方面。 当然，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的时候！ 抬头远望，那巨大的立柱之间，明显可见那些在三个方向聚集起来的身影，也有一些身影被立柱挡住，不借助辅助设备很难看清全貌。 其实也许在总体数量和实力上，那些恶魔战甲师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是这里的对手…… 可是和这些家伙对战之时忌讳的东西实在太多！ 寄生、病毒、主动引爆电池…… 智慧的恶魔、被保护的首领…… 野狼军的战甲师为了高度利用资源、保证居住地点的安全，将大部分的战力都集中在了这西城区，而现在，西城区被围，其他区域的机械产品，就在蒋治发布命令的一瞬间开始，只要是飞在空中的都会被瞬间打掉！ 不冲破这些拦路的恶魔战甲师，要怎么找那只决定性的恶魔？！ 而找不到那个东西…… 到那个时候，不能及时解决混乱、却反而使得守备力量更加薄弱的他们，这两个月来的努力也许将直接化为泡影，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 ——即便这里的许多人，本意并不是留下来帮助黎城人，他们只是被迫留在了这里。 可是明明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却又在一瞬间变成了可笑的无用功，谁又能甘心呢？ 更何况还有他们还指着这里的暴风雨快点平息好尽量保住小命呢！ 不管怎么样，一场恶战看起来已在所难免了！ 一开始，这些杂牌军中也许还有人在怀疑研究结果的正确性……可是现在，看到那些集结的恶魔战甲师，已经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野狼军带来的研究团队一直在日以继夜的研究，许多在对付这些恶魔的武器上的改进也都是他们提出的……至于其他地方那些只想着在研究和论文上分一杯羹，却根本不敢踏入黎城的恶魔学家？野狼军愿意让他们偶尔来参观都不错了！ ——从某种程度上，共患难了两个月，这些人已经和野狼军同仇敌忾起来。 当然……也会有一些例外。 比如……项厉同派来的ss4级战甲师。 都被封在黎城是一回事，而黎城的麻烦如果能就这么解决……他就要重新做出选择。 选择野狼军，还是选择项厉同。 作为ss级别的战甲师，他是有钱，也有所属的家族，可是背叛雇主……这个雇主甚至还是项厉同，这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事，除非他带着整个家族投入野狼军，受野狼军庇护。 但是……投入新兴势力，可未必再能图安稳了。 他悄悄看向凌乐，这个在这两个月来几乎和项安形影不离的女人。 直接对项安下手还是太显眼了，更何况他还曾把他带到了公众面前。 不过这两个月来，黎城事态太大，大家已经很快对项安失去了兴趣，转而把目光放到了整个黎城上，再加上那些媒体球被清理……目前就网络上的风向里，倒是没什么人在大肆谈论项安身边多了个女人。 所以，如果要下手……这个女人倒是个可以利用的角色。 不过……这是黎城问题解决之后的事了！ 而现在，还是小命要紧！必须将黎城的问题放在首位！ 凌乐混在杂牌军中，分明感觉到了这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她美眸微动。 呵呵呵…… ss4级，还算皮实吧，拿来玩玩也不错。 她只是稍瞥了一眼，就没继续在意。 看着那一支支队伍在相互掩护中与那些恶魔战甲师对峙起来，继而自己所在的杂牌军也开始行动，她便干脆在周围或不解、或鄙夷的目光中脱离了队伍，然后悄悄移动到附近的地面废墟之中躲藏了起来。 是的，在小恶魔们逐渐变得聪明之后，虽没有发生大规模对战，但是它们开始用半警告的方式防止人类过高的战力接近他们，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有不少居民失去了家……甚至还有很多人不幸在暴露中感染病毒而或在隔离中或在城市中变成了只有吞噬欲望的恶魔而终于被消灭…… 是因为是恶魔，所以才不能明白它们的逻辑吗？ 可是，再怎么样，它们也是在凭着自己的判断水平在为自己谋利不会错吧？ 这么想来……与其说是被人类打怕，倒不如说更像是在拖延…… 拖延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对n-76恶魔来说，最有利的事，大概就是它们正在变得更聪明？ 越拖延，越聪明？ 这和“首脑”恶魔会移动到最上方有必然联系吗？ 9号恶魔提取物…… 呵…… 该不会地面上的某处，正趴着个长相森然的恶魔，诡笑着，在朝着地面低声细语吧？ 凌乐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那一只强得离谱，又似是带着莫名的人性……就算带着人性，也只有邪性一面的恶魔。 然后她又马上否决了自己脑中这个毫无根据的联想。 这太离谱了。 地面恶魔千千万万，怎么可能正好是那一只？ 第268章 不要慌，有老大 况且，黎城封闭之后，除了物资输送通道，野狼军的主力就是走地面来的。 如果上面真的有什么恶魔09，他们不可能没注意到。 可是…… 那么，它为什么一定要在上面？ 那个东西既然这么有想法，那这一次，它其实完全可以在这边还没有全部出动、在大张旗鼓集结恶魔战甲师之前先低调地往下躲藏，只在上方留下用来误导的小恶魔。 可是凭着她凌晨悄悄留下的监视器来看，它依然在那里，并没有做出其他行动。 它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又急迫地保护自己，然后依然留在上方？ 正想着呢，除了空中，整个城市的地面也忽然开始加入了骚动！ 那些躲起来的普通寄生者们走出来了！ 普通寄生者自然不会是战甲师的对手，甚至面对目前城市中的少数机械警备便已很难占得了上风。 蒋奉图显然也算计过这些东西可能不会乖乖等着。 但毕竟有项安这张牌，下面这些东西就算想搞破坏，以他们的战力，只要其他战甲师纠缠住那些恶魔战甲师，项安就必定能在一切失控之前稳住局势！ 可是，这些寄生者在主动走出后并没有发动攻击。 他们一口气全部裂解了！ 四散的小恶魔哗啦啦一下爬得满城都是！ 其中有一些更是直接自爆了！ 如果它们只是准备满大街自爆，战甲师们还能以高度来尽量保证自己的不被感染…… 可它们若是从没来得及清理的废墟、从本就被它们占领的房屋冲入各类管道中自爆魔囊呢？ 就算在发现隐患之后，野狼军已联合治安处将城市内所有管道系统都加装了防护，却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些生命设施完全堵住！ 若这些东西不是为了增加小恶魔的数量，而是纯粹为了破坏而释放病毒…… 那岂不是全城的人类都有感染病毒的危险？！ “首领？！”蒋治一下子慌了神。 首领现在准备怎么做？ 要是真让这些东西冲入各类民用管道自爆魔囊，黎城可是绝对玩完了，加上那些大街上自爆的恶魔，难不成还有办法把黎城所有居民都移动到空中？ 不不……别说没有办法，就算是有，这种范围的自爆发展下去，要是不能及时消毒，整个黎城的空气都没法吸了吧？！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解决那个假设中的恶魔首领！ 可是它在哪？ 往哪个方向去找？ 靠项安一个人要怎么一下子找得出来！ 而所有战甲师一起冲？ 这种急急忙忙的打法，难道不是又正中了恶魔下怀？ 正想着，就见身旁的黑色战甲刷地一下冲了出去！ 蒋治立即信心大增起来！ 不愧是首领！ 他难道是已经排查好那个恶魔的位置，才让他开展动员的？！ 既然如此…… “所有人听着！不要慌！稳住队形！牵制住敌方战甲师！其他的首领会解决！” 杂牌军的听了有点懵。 首领？ 什么首领？ 蒋治不就是首领吗？ 而野狼军的成员，听到这句话，立即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了起来！ 首领出手了！ 除了无名者那个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家伙，就没有他们首领解决不了的事！ 他在之前两个月一直没有出手，也确实是因为没必要！ 甚至正是因为之前没有暴露真实水准，才能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吧？！ 至于首领如何能在瞬间解决眼前的麻烦…… 管它呢！ 反正肯定是能解决的！ 项安化为一道黑线，在对方的措手不及之下，一下突破了恶魔战甲师们的防线，一路直朝着黎城中央城区顶上最高的位置而去！ 恶魔战甲师们回醒过来立刻要追，却是被野狼军抄起远距离兵器给直接牵制了下来！ 然而，听到蒋治发言的项安却是一阵心虚！ 他哪有什么目标？哪有什么计谋？！ 他只是觉得既然干等下去也是完蛋，那还不如直接冲！ 这黎城顶部终究是有细微弧度，先从最高的位置开始查！ 其实他心里还担心着凌乐的安危，但是想到她现在是作为守军留在了疗养院里，他又有些放心。 经过逐步的改造，那里已是整个黎城最坚不可破的城池，就算恶魔病毒充斥整个黎城，那里也会是最后的净土！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至少要尽力护住她的安全！护着她冲出这个魔窟！ 而现在…… 虽然他不信神，但是这个时候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神祈祷。 希望能蒙对吧！ 五分钟……不！三分钟之内必须解决这一切！ 项安速度全开，一边开着扫描功能，一边沿着穹顶最高处贴着弧度往下飞，为了尽快发现那个东西，根本来不及用肉眼仔细检查了！ 刚扫了一圈，就好像是回应了他的祈祷，视线下的立体地图之中很快出现了一个被红色标记的身影！ 是小恶魔！！ 还没来得及开心，又很快变成了疑惑。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七只？！ 为什么同一高度上会有七只？ 可是……来不及管了！ 不管里面有没有最初的那一只，不是说这些东西是从上往下一层层控制的吗？ 一口气灭了这七只就行了吧？！ 凌乐利用微型探查眼悄悄注视着那台熟悉又陌生的黑色战甲，又看向那一只无动于衷的、婴儿般的恶魔，总觉得不安。 相比于那一只，这七只实在太显眼了。 蒋奉图的人就算再怎么放不开手脚，这两个月来也是一直在排查着…… 可是他们为什么只找到了柱子上的恶魔，却没有在穹顶上找到那七只恶魔？ 特别是在那中央城区之上的区域…… 正想着呢，就见那一只婴儿般的恶魔忽然轻轻动了动。 就是这微不可查的轻轻动弹，却是让凌乐豁然变色！ 没错，黎城的穹顶之中有无数沟壑，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线缆通道！ 只是那些通道之中根本没什么可以容纳恶魔的空间，即便是小如n-76恶魔也不可能！所以才没人会往那个方向想！ 可是…… 如果是更细的东西呢？！ 就在那“婴儿”微动之下，她分明看到它肚子下有一片血红之色动在那被它的身体掩盖住的沟壑之中！！ 再仔细看，那哪里是一片血红？而是无数比普通小恶魔更细、简直堪比发丝的红色“血管”一闪而过！ 而它所在的那个位置，在那些果冻状的伪装胶体之下，那两旁还真就是线缆走过的位置！ 有那个可能吗？ 来不及确认了！总之一定有诈！ 趁着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恶魔战甲师吸引，凌乐直接脱下身上的a级战甲，一边脱下战术服，身上已被银色覆盖！ 而同一时刻，中央城区的上空也出现了突变！ 第269章 血红，搬石砸脚 项安本已调整位置，拿出改良版的n-76恶魔专用猎魔枪，对准了那七道恶魔中的一道打出攻击！ 砰！ 距离虽远，但是这一击精准无比。眼看击中目标，项安没有耽搁，直接转身对上那第二只恶魔，却在这个时候，危机感陡生！ 他豁然转头看向他刚才打击的位置，那里哪有什么小恶魔被消灭？ 就在那个位置，忽然如开了闸的大坝一样一下涌出了无数血红的“发丝”！ 紧接着是周围那其余六处恶魔位置，再然后是整个黎城的上空！ 哗啦啦！ 顷刻间，就如下起了血雨，密密麻麻的血色“发丝”从那微微带着弧度的穹顶之上落下！ 小恶魔？ 不，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那穹顶之中隐藏着一只庞然之物！ 可是那可能吗？ 它布满了整个穹顶，把身体隐藏在了其中？ 那又该如何击退它？ 难不成要把整个黎城的穹顶给拆了？就算毁了穹顶可以做到……可是毁了穹顶就等于毁了城市！ 直接毁了一个城市又救不回任何生命？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任何抵抗吧？ …… 帝都。 蒋奉图在让蒋治准备“试探性总攻”之时，心中还满是沉稳。 两个多月，在被人类抛弃之地艰难挣扎，救下更多的人，救下黎城，然后终于找到出路，一举剿灭那些让人无比头疼的东西…… 虽然他依旧不明白，反虚门到底是怎么操作才会引发这种曾在野狼军的实验基地出现过的“副产物”，但是无妨，反虚门做事不小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败露…… 左右还是便宜了野狼军！ 在确认那种副产物和野狼军所记载和了解的东西一样之后，他便并没有太当回事，倒是把野狼军的造势、以及如何自然地通报出那个原本就已得出的结论这两件事放在了首位。 这两个月中，虽说小恶魔表现出的一些机智确实让人心惊，但是“影响和利用宿主的大脑，为自己做出有利决定”，这也是原本就有的研究结论之一。 只要它们还是那些小东西，只要可以一口气让它们全部变愚钝的办法还在，就不用太担心。 更何况，黎城的一些柱子上确实可以找到莫名其妙往上爬的小恶魔，它们的特性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当命令发出，当他看到那些恶魔战甲师立即出现的反应、全城寄生人直接裂解、甚至在裂解之后跑出的小恶魔在本身未受威胁之下竟大规模自爆魔囊加以应对之时，心中其实已多了一层不确定。 不可能…… 所谓的智商可不是小恶魔本身的智商，它们只是借助了人类罢了！ 它们的本能虽不像其他恶魔一样是“吞噬”，却又确实有着“增殖”的本能啊？ 一切的行为，都该向着对增殖有利的方向而去才是！ 所以一两个自爆还能理解，可是这种大规模自爆…… 这简直就是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姿态！ 怎么办？ 立即收手，重新规划？ 不可能。 这个时候已经没了收手的选项。 况且，那些东西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把其他战甲师吓到乱了步调呢？ 毕竟黎城目前还有绝大部分人好好地活着。 还有项安这张王牌，他的战甲也早就送到了那里。 出现这种紧急情况，都不用他说什么，项安必然会第一时间出手吧？ 瞧，这不是已经出手了？ 不管那东西还想耍什么诈……就算这种情况可能免不了要多死一些人，但是项安一出手，应该很快就能搞定一切。 对于项安的实力，他可是从来没怀疑过。 项安只是偶尔有些妇人之仁、又没有野心，这才会在野心者和心狠手辣之辈的手中连番吃亏不是吗？ 为了野狼军的发展壮大，他不得不抢在项安前面为野狼军做规划！ 反正……项安实力再强也毕竟年轻，趁现在糊弄住他，一边发展野狼军一边将这些崇拜着前任首领、崇拜着项安的家伙悄悄捏在自己手里，这怎么都不会亏。 战斗世家…… 可不该是单纯地给二十八名家、给地盟培养打手的地方！ 总之，直到项安出手为止，这一切还依旧是在掌控中的……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满城的红色……到底是什么东西？！ 关闭……区域？ 自上而下，这根本不是关闭区域能解决的！ 到底为什么……黎城的顶部会突然冒出那种东西？！！ 还有…… 面对这种局面，野狼军从上到下居然没一个退的！ ‘快撤！’蒋奉图立即朝蒋治发出指示。 这次派去黎城的野狼军虽不是野狼军的全部，却都是最信任的核心成员，蒋治虽然也有稍微消磨这些核心成员数量的意思，但是核心成员要是全没了，那野狼军也会名存实亡！ 现在这黎城左右都看起来救不了了，还不如赶紧打开地面通道让大部分有生力量跑出去！ 就算帝都方面不给开，他们也有的是办法炸开！ 他蒋家最多作为野狼军的资助人，出来道个歉，表示野狼军这帮人管不住，也总好过这些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培养得起来的力量在顷刻间全部毁灭！ 至于项安，这家伙命硬得很，根本没那么容易死。 蒋治看到蒋奉图的命令，一愣。 刚才项安气势汹汹冲出去了，他才不信项安是毫无准备才冲了出去！ 况且蒋奉图现在发出的指示，也和一开始布置的行动计划相违背，这是很少发生的事。 啊…… 一定是看到这地狱般的场景吓到了，才下意识朝他这么说吧？ 蒋治自信一笑，朝蒋奉图回复道：‘难得看到您也慌了，不过不用担心，首领一定全都计算好了！况且这城里这两个月来只许进不许出，从唯一的地面通道进来还要经过我们和帝都方面的共同允许，根本不可能冒出‘无名者’那种不但耍诈、还老是专挑咱们首领弱点打的玩意！你要相信首领可以分分钟搞定一切！’ 蒋奉图：…… 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搬石头砸脚了！ 这帮人对项安的盲目信心不就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吗？！ 可是，这个时候还原地不动相信项安？ 相信个屁啊！ 项安他就是个瞎猫，脑袋一热冲了上去！ 本来就冲他那本事说不定还真能摸到死耗子，而现在，除非那死耗子砸他脸上，否则躲还来不及，让他去哪摸啊！ 第270章 私心 再说其他大族。 眼见现在这过山车一样忽起忽落的情况，因为收到消息而急着将有限的代行者朝着黎城派遣的大型家族，有喜有忧。 忧的是担心野狼军一个冲动直接把黎城给毁了！ 喜的是野狼军终究是做了无用功，虽说黎城的麻烦不能立即解决，大家的损失还得持续下去，直到搞出像样的代行者军队…… 但是对二十八名家那种大族来说，所谓的损失看起来再怎么多，和他们的庞大资产比起来也无非就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这么一来，野狼军失利，情况更紧迫，他们就有更充足的理由逼迫混城薛家交出生产技术，扩大生产队伍…… 只要野狼军别脑袋一热拉着整个黎城的空间一起陪葬，不止是代行者的事上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便宜，甚至连原本以为要丢失的脸面也可以重新捡回来！ 是啊，对他们来说，脸面可以不重要，却又不能真的太丢脸……否则，丢掉的可不止是脸面，还有整个地盟的民心和统治力……甚至要是被野狼军成功，然后顺理成章地接管黎城，那里岂不是很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混城！ 到时候难道还要去攻打他们不成？光唾沫星子都够受了！ 项家。 通过黎城尚在运作的固定官方监控，项厉同等人一边戴着眼镜以半登录状态开展着会议，一边观看着黎城的场面。 整个会议桌上，也只有项清和项老爷子在面露担忧之色，却又无可奈何。 相比项清，项老爷子就算再怎么将权力交给项厉同挥霍，却只要开口，就多少会有些用…… 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担心尚在黎城的项安，在二十八名家开会通过了牺牲黎城的决定、又在黎城高层试图出逃之后直接封死了黎城的出路之后，他就开始没来由地失眠。 虽然一开始还能用药物调理，可是渐渐地，就算是利用各种手段强行睡着，也是全程噩梦。 这样一来，一个小小的失眠，已经折腾得他瘦了一大圈，连脑袋都变得迟钝了不少。 自顾都不暇，又哪来的精力去打压项厉同？ 况且项安这小子也是拎不清到了极点。 他毕竟是项家人！ 在一开始，他有无数机会可以从那里离开！ 二十八名家是担心涌出的人太多太乱，造成不可逆转的失控！但是如果只是个别的重要人物要离开黎城，只要在之后乖乖通过重重检测，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是他却无视了家中所有的联系，偏要留在了那里…… 幸好的是，也许是因为觉得项安跟他是同道中人，蒋治相当照顾项安，而项厉同派去对付项安的人，也因为身份的暴露和黎城的巨变而老老实实变成了苦力…… 本来，还觉得还有希望的。 在蒋家宣布野狼军发现了制胜关键，并且快速反应，一副准备一口气逆转局势的姿态摆出来，他更是觉得欣慰无比！ 各大名家眼看着野狼军参与，一边担心野狼军成功，一边又觉得他们不可能成功而置身事外；一边累积力量，一边等着他们失败…… 但他们项家可是还有个纯嫡系留在了那里！ 现在，野狼军眼看着要成功，各大名家都要做好丢人准备，但是因为项安，项家在这件事上至少不会太难看。 就算到时候黎城真的会被野狼军霸占，但就蒋治和项安的关系，想来也少不了给项家的方便。 不过这样一来……其实是不是让项安当下任家主更好呢？ 正觉得这个想法可笑，自己是失眠太久脑子不清醒了…… 便看到那些寄生者当街裂解了！ 老爷子反应有些慢，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期望着那些看起来并没有陷入混乱的野狼军能做出奇迹般的应对…… 却紧接着迎来了那穹顶的突发剧变！ 漫天的血红挂了下来！ 绝望，一下子笼罩了整个黎城！ 可怕？ 就算是隔着虚拟影像，看着那难以理解的场景，也能让人只觉得发渗！ 如果猜得没错……那些东西，除了更细一些，实在是像极了那些小恶魔嘴里用来制造寄生人的管子啊！ 不管有没有穿战甲，被碰到就完了！ 这一瞬间，不仅是项老爷子，在座的所有人都齐齐打了个颤！ 不管那是什么…… 这下好了，黎城完全变成了真正的魔窟！ 安静了一下，项厉同忽然就不加掩饰地笑了两声：“看来我们是做了多余的事了。” 这话，看似是在指这次心急火燎派出代行者准备往黎城投放的事。 但实际上，只要是知道他想对项安不利的人，谁不知道他其实是在说他安排人刺杀项安的事呢？ 可是……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项安若是为保护黎城而死，他还准备按计划继续把脏水泼到项安头上？甚至利用舆论把他跟反虚门绑到一起？ 就算再怎么没有感情，却也有血缘关系存在啊！ “项安可怎么办……”项清没注意到项厉同说什么，她看着那画面只下意识道。 “哼！什么怎么办？我看那小子心里根本没什么家族观念，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反虚门勾结，结果一不小心作茧自缚！”项厉同立即道。 ——他果然还想着让项安替整个项家背锅。 而这个时候，不管在座的人怎样的各怀心思，就算项厉同没能坐在主座之上，但这里依旧是他的主场。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项清回过神来，忍不住反驳：“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这边隔岸观火，而项安……” “隔岸观火？你当帝都二十八名家都是傻子吗？”项厉同根本没给项清说完话的机会，想到黎城这状况，左右都是野狼军必败无疑，他得意地提高了声调： “我们难道不正是预见了那些东西的棘手和诡异，才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些不确定因素局限在了黎城之中？难道不正是预见了派遣更多战甲师去盲目支援黎城就如同抱薪救火，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而之后就算有代行者可用，可是数量太有限，对黎城现在的局面于事无补……” 说到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做得再多有什么用，凡事还需要多动脑子，将目光看得长远！项安那小子差的就是这个！还有那野狼军，你看看，他们努力了这么久，这黎城还不是要变成死城？要说他们唯一做的贡献，就是可能找到了这些变种恶魔的弱点！啊……呵呵，其实他们要是找到之后不选择声张，而是选择和我们合作，等我们派去援军做好就位再出手，那些恶魔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说白了，什么英雄，这野狼军难道不是急功近利才让一切功亏一篑？你敢说他们没有私心？那你又怎么知道项安留在那里是不是有什么私心？” 第271章 饲主，红蛇 “……”项清真想直接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项厉同的鼻子骂。 反虚门的事，项安只是提供了他所知道的信息，直接把牌打烂的还不是项厉同？！而他现在却张口闭口就要把项安归类到急功近利、拖累项家的那一边…… 可是……再看看无动于衷、甚至明知事实，还对项厉同所言一脸颇以为然的众人，她还是强忍了下来……然后突然关闭了影像，离开了会议“现场”。 “唉。”项清叹了口气，拿下眼镜，勾勾手，让管家机器帮她拿了酒瓶和杯子来。 虽然她很想盼望奇迹……但是只要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奇迹终究是奇迹，现实就是现实。 项安……野狼军…… 成王败寇，解决了事情活下来，他们就是英雄；而解决不了……黎城一毁，他们就会成为反虚门之下最可恶和可笑的存在了。 项清消失后，项老爷子也一声不吭地关闭了影像。 他试图联系蒋家，希望蒋家可以让那边的野狼军不惜一切代价地将项安从那个魔窟里救出。 就算项安再怎么糊涂，那也是他的儿子！ 项厉同看着这两人双双退场，越发舒坦。 一个已经退居二线的家主、一个毫无远见的女人，这两个人本来就没必要出现在这张会议桌上。 至于项安……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黎城百姓，但说白了，现在地盟的顶级精英和管理级大多都在帝都这边…… 所以现在留在黎城中的那些人，除了少数可以承受的人员损失，大半无非就是些因为他们的仁慈而活着的寄生虫罢了，对于现在的人类世界，最耗得起的，也就是那些人。 实际上，有一件事只有顶流社会中的那极少数的家主及继承者才知道。 ——从光明大帝开始，他们这些留存下来的、或新兴的超级家族为什么愿意每天交那么多税金养那些什么都不做的无用之人？ 这绝不是因为单纯的仁慈，更重要的原因是基因编辑人技术持续受挫！ 反对旧势力残暴统治的这些家族，并非是真的为了善良，而是，他们是认为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人类必然会走向腐烂的那一派。 所以他们才会坚决反对当初的“混城决议”。 后来旧势力覆灭，新势力当道，他们立即推翻了旧势力那准备直接灭了所有多余之人的计划，然后为了让整个上流社会可以时刻注入新鲜血液，所有顶级家族在光明大帝的主持之下坐到一起，立下规矩，支付着与收入对应的高额税金来圈养那些无用之人，再对其中脱颖而出的人才展开公平竞争、和平招揽。 他们理所当然地养着这些智慧和劳动能力皆不如机器的蝼蚁，可不是为了积德，而是他们需要这庞大的群体中那无法计算而自然产生的、极少数的、脱颖而出的人才！ 嗯，就像是养一大窝蟋蟀只是为了挑出其中的一两只强大的异类……反正凭现在的机械产能，那样的群里想养多少就能养多少。 而为了帝都的安全，牺牲一窝又如何？ 反正很快就能再培养一窝。 所以，知晓一切的项厉同只觉得可笑。 ——蒋治还算有自己的目的，而项安？ 作为饲主，不顾自身危险坚决要留在那里救一群圈养的蝼蚁…… 只能说，他也就这点觉悟了。 和蝼蚁站在一起还真是适合他。 留着项家的血又如何？ 那家伙在骨子里就不是“饲主”这块料，而无非就是那茫茫蝼蚁中的一只——目光短浅的可怜虫罢了！ 就那样轰轰烈烈死在黎城，这种死法对他来说甚至都有些奢侈了！ “准备再让人带一波节奏吧。”项厉同往椅子靠背上一靠，得意道。 虽然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下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这些人反正也不能忤逆他，他也懒得再装。 当然也有人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 “好……”老四项善立即就要答应。 却听老二项林道：“是不是再观察一下比较好？” 项林和项善，都是项厉同的绝对拥护者，同时也皆有把柄被项厉同牢牢捏在手中，再加上常年替项厉同做事，早就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过相比项善，倒还是项林偶尔敢和项厉同提提意见。 “野狼军的士气看起来依然高昂，这很不正常。”项林又道：“还有刚才有一道一闪而过的黑线，分析出来的影像，像极了消失已久的五大王牌战甲师之一的黑雨。而这个黑雨，曾经有不少情报，都显示他很可能和野狼军的首领有关。” “哼……就算真的是黑雨又怎么样？他能在一瞬间找到并摧毁上面那个东西而不破坏整个穹顶？”项厉同不以为然。 项善立即附和：“黑雨不就是那个万年老三？王牌又怎么样？谁没见过他被无名者狠揍的模样？看看黎城这场面，黑雨？呵！除非神仙下场！否则难有任何转机！” “呵，别说了，项善，照我的吩咐去做。”项厉同看着画面中那被恐怖笼罩的城市，在在座其他人或充满探究、或充满佩服的眼神中保持着高深莫测地微笑。 …… 黎城。 和其他人相比，项安的位置已接近整个黎城的最顶部！突如其来的变化之下，首当其冲的就是项安！ 密密麻麻的丝线在半空中一下子朝他涌来，从外部看，他根本就是一下就被包裹在了血红色的巨茧之中！ 更要命的是，那些舞动的红丝可绝不是好惹的！ 不论是谁，就算是黑雨……只要被它扎入肌肤，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寄生者中的一员！ 正当某些人以为黑雨必将毙命之时，只见“轰”地一下，犹如破茧黑蝶，又如挣脱了蛛网的黑蜂，黑色的战甲嗖地一下从那红色涌动之中冲了出来！ 他的身后，密集的红丝拧成了一条巨大的红蛇，张着血盆大口紧追不舍！ 再仔细看，黑色身影所到之处，大片大片空中挂落的红色细丝齐齐断裂，变成了灰烬消散在半空之中！ 竟是黑雨在逃窜的同时还在帮忙下方的人类抵挡那些致命的红丝！ 仅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护住了大座半城市！ 可是…… 就算是那样又如何？ 不能找到并解决这一切的源头，再怎么灿烂，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甚至那正在朝着民生管道进军的小恶魔们根本不会给他留下更多可以在这种状况下寻找的时间！ 第272章 死耗子来了 半空中，面对这样绝望的局面，项安没有太多惊慌，他只是觉得无奈和悲哀。 他不想放弃。 可是，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就算是他，也没法一边对阵这种东西，一边寻找那根本不知道狡猾地隐藏在哪里的破解之法！ 照理说，那穹顶之中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空间……可是那东西已经做了太多让人超乎预料的事，更何况虽然只是急匆匆找了一下，但是加上之后一边逃脱着“红蛇”的追捕、一边为下方的人减少压力之时他的恶魔扫描功能一直开着，却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目标。 说到底，那么多血丝都从穹顶里渗出来了，它的本体、它的魔囊不在里面被保护着还能在哪？ 挂在外面等着挨揍吗？ 啊……就算是等着挨揍，可下面的小恶魔可不会给他们机会慢慢找它啊！ 所以说……果然，再好的理想，也不过是理想罢了…… 项安在半空突然停下，转过身来，转动着长刀狠狠将那朝他袭来的红蛇斩成碎屑！一边还兼顾着将那源源不断向下涌去的丝线成片成片地扫落。 “乐儿！”他打开通讯，朝着凌乐喊道。 “红蛇”一边被削碎，一边又迅速成形，源源不断，看起来更是让人着急！ 现在连帝都方面盯着官方监控转播的人们也看清了那道身影。 没错，就是黑雨。 就算战甲可以模仿，但是那让人咋舌的战斗力是根本模仿不来的。 只是……现在这样掉转头来打“红蛇”，还能有什么意义？ 不过也是，现在好像做什么都没意义了吧？ 他是准备撇下所有人逃跑吗？ 真是可笑，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出现呢！ 项安喊了一声凌乐，感受到那一头的沉默，他的心思也十分混乱。 他虽也想过在万不得已之时带上凌乐干脆逃离这里，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刻，在那一双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中，他又做不到直接丢下整个黎城去做逃兵！ 但是，就算他想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想自顾自地替凌乐做了决定！ 他需要听到凌乐的声音。 只要她想离开，他便无论如何都要先确保了她的安全，再来和这黎城的恶魔同归于尽！ 即便那也许依旧是无用之功…… 不过，哪有人不想活命的？ 来不及等她答复了，现在就先去找到她…… 铛！！ 很响亮的一声。 黑雨的后脑勺被一道飞来之物狠狠砸中。 甚至在那一瞬间，莫名有种错觉，好像整个黎城的红色丝线都往回缩了一下。 没有人看到这东西是从哪飞出的，只是听着那声音……下意识地就觉得非常疼。 第二感觉，就像是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黑雨被无名者狠揍的凄惨模样。 再仔细一看那飞来之物…… 好家伙，那是什么？ 一个……肚子上牵连着无数红色丝线的、毫无肉感的黑色婴儿？！ 砸到黑雨还发出了金属相击的声音？！ 那是……恶魔？！！ 是和这漫天血红有关的恶魔？！ 项安在半空中被砸了个趔趄，又是正在和“红蛇”缠斗不容有失的时刻，感觉到那东西砸中了他竟没有往下落，他看也不看，抽刀反身一击！ 咔嚓嚓！ 婴儿模样的黑色恶魔竟是在半空中生出了双翅！ 它奋力一偏，生生躲开了项安的那一击，却正好让那把长刀画出的黑线一下子斩断了肚子前的密集丝线！ 刷拉拉……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黎城上空乱舞的红丝忽然一僵，继而全部变成了灰烬，飞得竟如下雪一般！ 项安呆了呆。 蒋治愣住了。 蒋奉图瞪得眼珠子都快落出来了。 ——真被死耗子砸了？ 被死耗子砸了？？？ 被死耗子精准无误地砸中了？！！！ 这世上还真有神仙不成？！ 项厉同僵在了当场，脸色精彩到只能用虚拟面具掩盖。 还想期盼那飞翔的小黑娃子能再创点什么惊喜，却见那黑色战甲紧接着便是一刀一枪，将那一只准备逃跑的小黑娃子给灭了个干净！ 哗啦啦！ 原本还在空中和野狼军对峙的恶魔战甲师们，突然像犯傻了一样纷纷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而地面上，那原本还在拼命往各类设施进攻的小恶魔们，也在这一瞬间突然就像是没了目标一样茫然地原地徘徊了起来。 一阵呆傻之后，野狼军众战甲师齐齐发出了欢呼之声！ “黑雨！黑雨！黑雨……” 他们整齐地唤着黑雨的名字，语气中满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黑雨依旧伫立当空，虽相隔遥远，但是又像是在回应着所有人的呼唤，被人仰望着，如同一个天生的王者。 当然，实际上，项安现在根本就是有点懵。 咦？ 解决了？ 那让他们头疼无比的鬼东西，自己飞了出来，撞在他脑袋上，然后被他灭了？ 不不……这实在不科学…… 与其说是它自己飞上来，倒更像是被砸上来的！ 还是偏偏就趁着他稍微走神的间隙、朝着他的后脑勺精准之至地砸了上来！ 甚至竟莫名让他被砸出了点怀念的感觉？ 回想当时那被砸中的感觉，项安转头看向那可能的出发点方向，但是除了在虚假的阳光下显得亮晶晶的灰尘、以及再往上、那日光背后更深的阴影……那里空无一物。 摸了摸脑袋，项安只得先提醒蒋治道：“咳！别愣着了，赶紧把那些东西收拾干净。它们太狡猾了，不要放松警惕！不要拖拉，免得夜长梦多！” 蒋治一凛，立即回复：“是！” 然后赶紧屁颠屁颠地指挥野狼军去了。 凌乐落在她出发的位置，慢条斯理地褪下身上的战甲，穿起原来的装备。 看到砖缝角落里有一只老鼠在瑟瑟发抖地看着她，她右眼微微闪烁了一下，确认是真老鼠，轻轻一笑，伸出葱白的左手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下次不能再这么胡来了！】光夜的声音响起，【这下可累死我了！】 没错，刚才就是凌乐，趁着项安被那红蛇追着走远，一下飞到了那个诡异婴儿模样的面前，毫不犹豫一把将它从那凝胶之中抓了出来！ 她本是想直接将它击杀，可一拉之下，发现那些丝线根本没有任何约束感，再远远看到项安正好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甚至还敢在这个时候走神，她当即二话不说，直接凌空一脚飞踢，将那只满脑袋慌张的小恶魔当个球一样朝着项安的后脑勺踢了出去！ 小恶魔的危险？ 怎么说也和那黑色的战甲打了那多场架，她很相信项安的实力……就算被砸中脑袋，也可以干净利落地搞定它！ 第273章 确实不值得费心 至于，这样张扬的行动会不会被拍到…… 幸好因为帝都方面在野狼军正式入驻、支援黎城之后便已将黎城的大部分控制权交给了野狼军，而光夜借着疗养院和野狼军的方便，对黎城展开一定程度的信息控制倒是不难。 ——也就是在所有黎城的信息设备中，把那道一闪而过的银色身影给抹除罢了。 而肉眼？ 以凌乐出手的速度，信息设备的捕捉还需要放慢速度才能让人类理解和看清，那肉眼就更是屁也看不到了！ 更何况，现在这全城戒备之际，根本没人是顶着一双肉眼跑出来的！ 就算有，也是分分钟被寄生的事！ 【累什么啊，抹除痕迹，又不是第一次干。】凌乐漫不经心反驳道。 【但是现在还有个x一天天地像个狗一样盯着我！】 【你也可以盯回去的。】 【我盯着呢！】 【那他注意到了吗？】 【你说呢？】 【反正黎城的麻烦闹这么大，对他来说已经不止是可以推广代行者的“补品”，而是补过头的“毒药”，你掺和进黎城的事，他没理由阻止你。】 ——虽说她刚才的出手确实是没怎么考虑后果。 【但是他也不会放过对付你的机会。他可以对我的出手无动于衷，但是一定会好奇我干了什么，这种大范围的掩盖，他很快就能找到蛛丝马迹，然后他就会奇怪，你为什么要掩盖身份来帮助黎城？帮助……本该已经被你杀死的黑雨？】 【……这还不简单？我想帮助黎城，但不想和黑雨在这里起纷争。】 【这只是一种理想的解释罢了，还是你理想中的解释，x可未必会这么简单就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况且，他对地上城原本掌控的信息了若指掌，他之所以没对你身边的项安起疑，只不过是因为他和明临一样，认为黑雨已死罢了！而现在，看到黑雨还活着，你觉得他不会盯上项安？】 【不能确认他也不会轻举妄动吧？你帮我先拦着点。反正你已成功打入野狼军内部。】 【……这么做就更不能回头了，你这等于是在告诉x，你很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信息。】 【我知道，别罗里吧嗦跟个老太婆似地。】 光夜：【……】 工作量更大了！ …… 凌乐换好战甲倒是想直接回去呆着，可惜这个时候一切才才算刚刚开始，连往回送的伤员都没有，更不存在累不累的问题，莫名其妙回去，就算蒋治肯定不会说什么，也实在说不过去，而以无名者的实力潜回去虽然可行，但是身上这战甲却带不回去。 她不由微微遗憾，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做好觉悟，以无名者的模样直接潜出来。 不过，那样做的话，就会经过更多战甲师的视线，光夜的工作量也会更大了吧。 左右不能回立即去，又懒得去悄悄加入任何队伍抓捕那些呆滞玩意，凌乐干脆就地坐下偷懒起来。 别看黎城现在除了满城奔波的战甲师之外依然死气沉沉，实际上，在网络上，所有黎城人已是乐翻了天，要不是两个月来缺乏补给，体感舱暂时不能使用，他们可能早就冲进里世界庆祝了！ 就算是这样，利用着半登录模式，黎城人也提前开始了自己的庆功大会。 尽管这两个月他们其实什么也没做，就光只是在网上诉苦、抱怨、或是和黎城之外享受着和平的所有人对喷。 尽管现在黎城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就算在解决之后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评估才可能重新找回原来的生活。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看那些陷入呆滞的恶魔们！ 现在确实值得庆祝！ 大家压抑得太久了！ 凌乐透过战甲头盔的全息屏看着面前的一排派对房。 这应该都是黎城内还算有钱的人所设，三百人的房间，成片成片地人满为患，而且进去必须实名制、必须是地址正在黎城的人。 凌乐只是想打发时间，便随手购买了一个虚拟形象覆盖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便使用随机模式加入了进去。 一加入，面前立即多出了许多半透明的人影，伴随着调动人情绪的热血歌曲，这些人影们都在欢呼舞动着。 ——这好像还是光夜的歌来着。 麻木了。 除了半透明的人影，进来的人其实可以自行选择背景——目前的真实背景，或者是房主提供的背景。 凌乐现在还在外面，当然不至于放松到把现实景象给覆盖住。 看了一圈，只觉得提不起劲的自己待在这里实在格格不入，正想离开房间，却见有一小撮人在朝着自己走来。 这所谓的走来自然不是真的走来，而是这些人在操控着角色朝她靠近。 只是，这些人的当头一人竟是柳瑶！ 除了柳瑶，还有学校里的一些稍微眼熟的身影，凌乐根本叫不出名字。 总之，看来是随机进入房间的时候自动匹配了可能认识的人。 不过这阵势，完全可以想象，这些人又想从她身上来寻找优越感了。 还有这个柳瑶，听说是受了重伤……现在却还能玩眼镜，不是挺精神的吗？ 凌乐已经想好了怎么教育柳家这些人，现在也不急于一时，再加上学校里的其他小兔崽子也不值得一本正经针对，看着他们气势汹汹往她这里走来，凌乐只是轻轻一笑，就退出了房间。 眼见凌乐直接在眼前消失，柳瑶等人皆是一愣。 蓝新笑了：“哈哈，跑了！不过这么看来，她还真不可能是寄生者了，现在那些寄生者不是都呆成了木头了？” 候奇正摇头道：“虽然我是看不起她这个人，但是一看她活着就把她想成寄生者，这还是挺没经过大脑的，对黎城的麻烦稍微了解些的人就能明白，只是被恶魔病毒感染，最多会变成那些恐怖的怪物，而n-76根本不会往感染者身上寄生，被它们寄生的本身都是正常人，寄生之后表面也看不出有问题，更没法被扫出d病毒来，这个凌乐既然被扫出了病毒，又怎么可能变成寄生者？” “那你说，她为什么还能好端端地活着？”虽然没法反驳，但是柳瑶又很不服气道。 “这就要问她了。”候奇正道。 “其实也可以问治安处吧？”蓝新道。 “现在哪里还有治安处，治安处已经瘫痪，实在要问的话，还不如直接问野狼军，或者问那个项安。他不是正好住在野狼军的临时总部吗？”候奇正道，“但是……现在根本不是为那种看到我们就逃跑的家伙费心的时候吧？” “喂，看到我们就跑，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找她一定没好话吗？”柳无泽也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一脸不爽地发言。 明明是他第一个发现凌乐的，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柳瑶也发现了，她一动，这些人就都跟着她走了上去，这才把凌乐给吓走了！ 第274章 大忽悠 “算了，别管她了。”柳瑶经候奇正一提醒，也终于觉悟过来。 确实根本没必要为那个臭老鼠一般劣等的存在费心。 很快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自己还活着，家人还活着，一切都会回到原本的样子…… 不，柳家可不是那些毫无个人财产，一切都是来自福利分配的普通家庭！ 那些家庭才是只要人活着就左右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而柳家，在一切恢复之后，摆在柳家面前的还有许多产业上的挑战。 在这个时候，如果能帮上点什么忙…… 在黎城出事之前，爷爷可是明确说了，他已决定直接在孙辈里挑选柳家的下一任继承人！ 现在柳家上下的主要人物都没事，这件事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趁着柳无泽还在犯糊涂，她要赶紧想想有什么可做的事！ 柳无泽确实在犯糊涂。 突然看到凌乐以其他面貌出现在面前，又是看到他们就逃跑，他一边在埋怨身旁这些把凌乐吓跑的家伙，一边又开始脑补。 ——反正又不能匿名，这残废又生得那么惹眼，没事干什么用虚拟形象？ 她果然还是有什么问题的！ ‘残废姐姐，你难道是真的变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还在野狼军主营地吗？’ 他无视了耳中的热闹，也没像柳瑶一样开始为现实着想，而是把心思放到了凌乐身上。 凌乐退出了房间，正起身，准备随便在城市里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在从自动贩卖机里找到一包半包的烟，看到柳无泽的发来的话，她怔了怔。 嗯……对了，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好玩的东西。 张口闭口“残废”，偶尔又会加上“姐姐”两个字……而且这脑子，如果他说这些话不是开玩笑，那就真的好像不太正常了。 柳家所看好的子孙吗？ 凌乐随手开了一个加密房，朝柳无泽发出了邀请：‘过来说话。’ 柳无泽想也不想就点了确认，甚至都没和其他人说一声。 柳瑶忽见柳无泽消失，转头看了一眼现实中的正坐在她床边架着一条坏腿，一脸消瘦又目光炯炯的柳无泽，也懒得多管。 ——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哥哥从腿被压坏的那天晚上开始就变得有点奇怪，也担心过他的精神问题。 不过遭遇这种剧变，整个黎城，不可能还有正常人能保持平常心吧？ 当然，现在，这一切恢复正常在即，也可以停止担忧，重新谋划未来了！ 作为竞争对手，他变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柳无泽接受邀请，本以为只是换一个房间，结果一进去，竟只看到了凌乐一人。 “你开的？你还有这钱？”柳无泽开着房间场景模式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色，便又觉无聊地关闭了场景模式。 二人见面说话其实本来根本不需要什么开设公共房间，直接可视通话就行。 而公共房间的开设，就算是最小的十人房间也是要一万起步的。 “元晴雪没告诉你们吗？昨天碰见了我的事。”凌乐道。 “什么？”柳无泽一愣，“怎么可能？” ——这两个月来，哪里还有战甲师以外的人能在两个地点之间自由来回？就算有也是很快就能尝到作死的滋味。 啊！难道？！ 他压低声音道：“你果然……” “念在你多少还是愿意在私底下叫我一声‘姐姐’的份上……” “什么？” “我不会吃了你。” “！！” 突然吓到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人类已经赢了吗？”凌乐却接着随便发挥道，“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假象。” “所……所以……”柳无泽的声音发颤，又是震惊又是害怕。 “所以？我可以不吃你，但是我不能保证我的其他同类会不会吃你。” “同……类？” “呵呵，你们没看错，我就在野狼军的主营内，你们也没记错，在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因为检测警报而被带走了，其他的……啊，真麻烦，你就自己随便想吧。” “！！”凌乐虽没说明白，但柳无泽却似乎是完全听懂了！ 除了那些显眼的小恶魔，还有更难查出的寄生者…… 那会不会还有感染了病毒但没有出现恶魔特征的恶魔？他们实际已经完全潜伏到了人类群体之中！ 还随时会吃人！ 虽然凌乐没有明确这么说，但是没有明说，却比明着告诉他还要可信得多！ “我……你……”柳无泽声音颤抖，本来就想歪的他，加上一直以来那些外表正常的寄生者带给人类的恐怖，他现在已经完被凌乐的三言两语给带到沟里去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跟凌乐问什么？ 她既然是那一边的，她还愿意帮他吗？ 不对，就算她不是那一边的，她也没理由帮他吧？ “呵呵，作为最早的一批感染者，我的理智保留得比较完整，其他人就很难说了，要不要我告诉你鉴别的方法？” 凌乐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道。 咕咚。 柳无泽咽了咽口水。 “不，呵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凌乐又道，“不如这样，我给你个机会加入到我们这边？” “加……入？”柳无泽先是觉得荒谬，紧接着，这心脏竟是砰砰乱跳起来，他没工夫再去细想凌乐所言的真实性，而是无比好奇地试探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啊……感觉？”凌乐想了想，道：“嗯……就像是，突然间无所不能了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除了……在普通人身边需要克制一下食欲，其他都挺好的。我们，只是比普通人多了点东西罢了，不会变成寄生人那种满肚子活物的东西。在这一点上，是有本质区别的。” “多了点……什么东西？” “就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等你加入了我们，自然就会知道了。你到底想不想加入？” “……好！我加入！我要怎么做？” “如果你真的想，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就今晚吧，你知道你们那东南角处的小门吧？那扇门一般无人值守，门后是个杂物间……” 柳无泽听着凌乐的话，不由又更信了几分。 没去过他们那里，又怎么会连这么详细的事都知道？ “但那里其实是‘我们’的聚集点，每到后半夜，我在那里的同伴就会在那间小屋里聚集起来。”凌乐又煞有其事道：“你今晚后半夜，2点以后可以去那里看看，但要是不想变成我们的人，而不是被吃掉的话……” “要怎么做？”柳无泽又咽了口口水。 “别穿衣服就行，一片布料也别穿。” 那里确实是杂物间，不过其实还堆积了一些被镇压的“苍蝇球”，这些苍蝇球里大多数是不能运转的，但还有几个在假装关机状态。 她是因为觉得无所谓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虽然有点扯，但他要是敢做就好玩了。 第275章 好好活着不好? “可是我的腿……”柳无泽想到了他这牢牢上了药的坏腿。 “想加入就照我说的做，不然就干脆别去，不过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先就尽管庆祝吧，等黎城重新开放，这个世界就要换主人了。”凌乐可不会因为一条坏腿就对他生出同情心来。 柳家莫名其妙给她安排黄德的婚事，也没见这些人有什么同情心。 当然，她本来也不需要就是了。 咕咚！ 柳无泽第三次咽下口水。 “那就这样吧，你自己决定。”凌乐说到这里，拿着匕首在手里耍了个花就收了起来，似是准备离开，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还有你那个破腿，一旦变成我们这边的人，你那点伤势，不消一个晚上就会恢复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自行消失了。 柳无泽呆怔了好一会，突然喃喃自语：“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用那只破手把匕首玩得这么好吧……” 这么说着，他更是莫名多信了几分。 凌乐只是一时兴起，忽悠完柳无泽，就悄悄开始了寻烟大计。 由于现在那些寄生者和小恶魔们都在呆呆地等着被收割，再加上她这身战甲野狼军是认识的，倒是没有去管这么一个闲逛的家伙。 甚至有些野狼军成员还以为她是项安派出来做督查的，加上项安现在虽然出手，但并没有暴露身份，他们便一边打上鸡血，一边假装没看到她。 这两个月来，黎城虽一直处在危机之中，但是除了一些不幸被炸的楼栋，整个黎城其实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要不是路上随处可见的机器人残骸，简直能让人误以为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凌乐挑了个没有病毒污染、小恶魔也较少的街区找了一会儿，在一台放置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前停下脚步。 真烟在这个年代是普通人抽不起的奢侈品，但是偶尔，平时省吃俭用的普通公民，也有机会稍微体验一下。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这台自动贩卖机中，假烟都是一包包地卖，而真烟却是一根根地卖的。 卖得甚至还是真烟中最劣质的那一种。 当然，一根根地卖，这里也有限制市民花太多钱抽烟的意思，毕竟烟这个东西，和其他食品相反，是真的比假的危害更大一点。 而医疗资源，除了稍微高端的产品，大多数产品都是对公民免费开放的。 这简直左右都是件增加浪费的事。 不过凌乐可没这个心情一根根地买。 观察了一下周围，除了某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并没有其他人在附近。 她抬起腿，哐地一脚把机器踹翻在地，然后从稀里哗啦掉出的一堆东西里捡起了一包全新未拆的真烟。 拆开包装，拿下头盔，一手揽着头盔，一手弹出了一根，拿着烟盒凑到唇前咬住。 收起烟盒，才拿着那一根烟，在地上那惨兮兮的贩卖机点烟口点着了烟。 嗯，还好，还能用。 正常来说，做出这种破坏公物的行为，都不用机械巡警来找，按照公民身份识别，分分钟可以把钱从她账户里扣，扣不到再来抓她。 但是现在可是非常时期，破坏公务这一条已经暂时关闭，她觉得自己没去砸开关闭的奢侈品店找烟，已经很有素质了。 “哟，我这是看到了谁？项少的女人？” 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看到你和项少在一起后斯文了很多，还以为你是在为将来成为少夫人做准备呢，没想到果然还是本性难移，也不知项少看到这番场景会有什么想法。” 凌乐转头瞥了一眼，这个一边向她走来，一边打开头盔的家伙，正是那个项厉同派来对付项安的家伙，也是从刚才开始悄悄跟上她的人。 说来，这个人来到这里啥也没干成，倒是做了两个月的苦力，也挺不容易。 不过，好不容易挨过了朝不保夕的两个月，好好活着不好吗？ 凌乐看着他，漂亮的狐眼微眯。 一句“关你屁事”终于是憋了回去，微微露出了点不自然的神色，道：“你想怎么样？” ——听起来，这家伙似乎是以为她是在这两个月才和项安走到一起的？情报工作不怎么样啊…… 反倒是她知道，他有什么小把柄被项厉同捏在手里。 秦山离，37岁，项厉同私军中的头牌打手，在项厉同身边干了六年，曾在一次任务中失手破坏了居民建筑，导致数十人死亡，但是被项厉同压下事情保了下来。 当然，这种事在顶级战甲师阶层中多有发生，特别是在代表地盟统治层的帝都二十八名家，就算明面上也是要遵纪守法，甚至有些家族之间也会相互挖黑料，但是在这些大家都没法完全避免的事上，这些家族又是默契地相互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闹大就没人会深挖这些。 再加上在这件事怎么说也是项厉同出手掩盖的，所以才说是“小把柄”。 “呵呵，怎么样？你也知道，我本就是项安他大哥派来保护他的，我对项家的事了如指掌，你呢，别说被项家接纳，他甚至都不可能愿意把你带回项家。特别是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让项安看到，他说不定就会直接甩了你。” 秦山离其实原本还在犹豫，但是就在刚才，项厉同再次发来催促的暗号，同时还许诺他更丰厚的报酬，不心动都难。 凌乐抬手，很是自然地抽了一口烟，看着秦山离：“可是，项安本来就有女人，我们会走到一起，只是年纪相仿，又正好无聊罢了……呵，你其他不知道，难道没注意到他在第一次发现小恶魔的那天说过的话？” 秦山离一愣。 他往黎城来，目的本来就是项安，当时项安的动向自然是有留意的，而项安那句毫不避讳的“想老婆”，在发现黎城的情况其实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前，也算是轰动一时了，他又怎么会没注意到呢？ 不过，项安到底有没有其他女人，面前这女人又到底有没有可能被项安、甚至项家真正接纳……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能忽悠就行了！ 再说了，这女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水平，怎么说也穿着战甲，而只要是穿着战甲…… 对于高等级战甲师的畏惧和崇拜，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作为ss级战甲师，非常相信自己的话会对面前的女人非常有信服力！ 而她现在所表现出的从容，必然是装的！ “呵呵，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秦山离笑道：“人类，本来就是善变和健忘的，不管他有没有其他喜欢的女人，你让他忘记那个女人，把他抢过来不就好了？” “抢？” 秦山离瞥了一眼凌乐脚边那惨兮兮瘫在地上自动贩卖机，微微一笑：“这世上，越是好的东西，就越是会有无数人争抢，你不去争，难道还希望那好东西真的长脚自己跑到你面前？恐怕在那之前，早就能被人给截胡了吧。所以，真的想要好东西，你不能做原地傻等的那个，得做截胡的那个才是！” 第276章 改变主意 凌乐就这么看着秦山离，沉默了一会儿，道：“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秦山离一愣，没想到这女人还挺聪明的。 那么，她到底有多想在项安身边呢？ 自己又该不该冒这个险呢？ 看着凌乐那张漂亮年轻的脸，他又开始变得不屑起来。 再聪明，毕竟岁数摆在那里，再加上那张脸，平时应该会在年轻男人面前得到不少方便。可惜，很多事，不到那个年纪、没那么多经历，可没机会有所觉悟呢。 于是他假装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一些绝密信息，你只管听，不要多问。” 凌乐饶有兴致的点点头。 而这在秦山离眼中就是上钩了，他继续道：“其实是这样，项家明面上是把项安的大哥项厉同作为继承人培养，但为了以防继承人突然遭遇不测而出现无人可用的情况，所以还培养了一名随时可以取代项厉同的人，这也算是很多家族常有的隐秘操作，但是绝不能让当事双方知道这个意图，否则很可能会出现不必要的争斗和内耗！” “那么……” “项大人发现了这件事，更麻烦的是，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是‘影子’的事，正在悄悄拉帮结派！现在唯一置身事外的就只有项安，他虽没有继承权，却是现任家主最宠爱的孩子，只要他愿意开口，麻烦很快就能被扑灭！”秦山离说得真是煞有其事。 “你觉得我能让他愿意淌这个浑水？”凌乐道。 （既然是现任家主最宠爱的孩子，左右都不会亏，保持中立更是明智之举，又不是换了家主，老家主就会死。） 秦山离：“所以我才想帮你。” （只要帮你提高在他心中的位置，他说不定就愿意听你的呢？反正你左右都不会亏！如果不能和他长久，他过得好也罢坏也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凌乐重新打量了一下秦山离。 “你能做到？” （太丑，没说服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那具体要做什么？” “这个嘛，我这里有个东西，你在跟他那个的时候。”秦山离以双手比了个手势，“就在他最兴奋的时候用上，保证今后他都没你不行。” “呵……”凌乐笑了一声：“你不觉得你跟我说这种话题很奇怪？” 秦山离道：“关键是目的能不能达成，过程有什么重要的？” “哼，你说的东西是什么？不会是什么违禁的东西吧？” “呵呵，怎么可能。你就说你要不要吧？不要的话我走了，反正，现在看来局势很快就会稳定下来，等到那个时候，你也难说还有没有机会。” “……”凌乐看着秦山离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至少先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还有，如果这个只有一次的效果，就算他能暂时被我迷住，又怎么长久？” “我会告诉你配方。”秦山离递上去一小瓶小半截手指大小的香水瓶，“到时候你趁他不注意，把这里的香水全倒他身上就好了。” “这还是你自配的？”凌乐接过，但并没有打开。 “呵呵，当然。” （小娘们警惕心还不错，可惜这里的液体完全没问题，就算拿去化验都不会有事，倒是那瓶子有问题，把里面的液体倒掉就会炸了。） ——其实项厉同给他们准备了不少以防万一的东西，本以为肯定不上，但是没想到还是用上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任务达成就好。至于配方？随便告诉她点复杂成分，只要是在这里暂时配不上来的就好，事成之后她可没命再来找他算账了。 凌乐似是将信将疑，又似是有些意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小瓶子收了起来，然后突然抬眼道：“我改变注意了。” “什么？”秦山离目中微露凶光。 再怎么隐蔽，也终究是杀人之物，他也是看凌乐年轻好骗，又似是相当意动才给了她那东西。 她要是拿了又不愿意配合…… 那倒不如干脆杀了。 他左右看了看，又道：“我有些话还没有说，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说说。” ——她要是真的完全不配合，只好直接杀了。就算可疑，但终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在这混乱的黎城多死一个也没什么问题。 却没想到凌乐只是“呵”了一声，不以为然道：“那带路吧。” 秦山离咧嘴一笑。 果然只是个蠢女人。 不过，这么蠢，有必要这么防范吗？就算她把东西往腿包里一放，嘴里还说着改变注意，但只要稍微吹个风，可能就着了呢？ 于是他又道：“算了，还是等你成功之后再说吧，包括配方的事也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最后再扫视了一眼凌乐——嗯，头盔拿在了手上，又是一身战甲，再加上不可能提前知道他会突然出现来找她……她根本就是无防备状态，更不可能有办法悄悄把这一切录下来。 “是吗？”凌乐却朝他走近了一步，同时卸下了右臂上的战甲。 “你还要干什么？”虽觉得奇怪，但是又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况且面对一个战甲等级只有a级、体格不如自己、甚至头盔还在手上的女人，她稍微靠近就如惊弓之鸟般打开头盔罩住脸，岂不是很难看？ 这个女人不管想在他面前玩什么杂耍，都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我说的改变注意是指……”凌乐看着秦山离，微笑地伸出手，在对方微微警惕的眼神中摸上了他的脸。 感觉到脸上的冰凉，秦山离一边没来由地警惕，一边又莫名多了一丝兴奋。 对他有意思？ 也是，他可是名副其实的ss级别，对这种背后没个家族撑腰的战甲师而言，可是一辈子都只能远远仰望的存在！ 那也不错，长得确实可以，只是玩一玩…… 正想着呢，忽觉脸上大力传来，脖子处一酸一麻，紧接着天旋地转，思维开始不听使唤，整个人就像是腾在了空中一样多了一股空虚感。 “你连被我玩死的价值都没有……还是直接去死吧。”凌乐左手揽着头盔，指间夹着烟，右手举着，拎着秦山离那滴滴答答不断滴血的脑袋，淡淡地道。 她的手不大，秦山离的脑袋不小，又只有短发，可是她偏偏就像别人单手抓篮球一样抓着那脑袋高高拎起到自己面前。 嗤…… 秦山离那没了脑袋的身体喷着鲜血倒了下去。 第277章 我带你们去 凌乐看着秦山离那扭曲的脸庞、犹自睁大着如同死不瞑目般眼睛，突然莫名自嘲一笑，随手把那脑袋往那无头尸体身旁一丢。 “你是项厉同派来杀项安的，头盔记忆中一片不能见人的秘密，呵，他可不敢让人深究你的死因。”凌乐叼着烟，从一旁捡起刚才脱掉的部分战甲往身上装，口中含糊不清地喃喃道：“还有，我可是暗杀界的祖宗，用这种小把戏来糊弄我？你该谢谢我直接拧断了你的脑袋。” 穿好战甲，她抬起腿，一脚踩住秦山离的脑袋。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和森然而立的高柱，她没再多言，左手夹着头盔，右手拿出那秦山离给她的小瓶子放到左手上，拔出瓶塞，又将嘴里那才烧了一半的烟拿了下来往那瓶口一塞，微微倒斜着放在了秦山离的尸体旁，然后戴上头盔，逃似地串了出去！ 五、四、三……轰！ 没什么人居住的街区方向突然响起的轰然炸声，在满城轰轰烈烈的围剿声中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加上那个点位正好监控缺失，直到消防机器人就位，才终于发现那在爆炸废墟中的战甲碎片。 凌乐做完这件事，又在城内溜达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剩余的三名a级——项厉同派出的是4名a级、1名s级和一名ss级，现在凌乐杀了一个，再加上这两个月折损的人，最后就只剩下这三名了。 稍微观察了一下，凌乐还是决定暂时放过他们。 黎城这乱状，多死几个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在解决的路上，这些人再死绝就不正常了。 而且也没必要，担心他们改变主意，盯着点就行，反正现在整个黎城都在野狼军……和光夜的掌控之中。 不过……放过归放过，该用还是得用。 凌乐一下子落到这三人面前，开口道：“你们三个，过来帮个忙，那边发现了一只恶魔。” 这三人正在老老实实捕捉地上呆滞的小恶魔呢，这些原本让人头疼的小东西现在几乎变成了大街上的死螃蟹，就算偶尔还有几个能动的也是病恹恹的。 ——其实现在反而是病毒污染区域威胁程度更高。 三人抬头看到凌乐，愣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人道：“恶魔？这里满地都是恶魔，眼瞎？” 他们也知道凌乐这身战甲，是每天都跟项安出双入对的那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缺胳膊少腿的，虽然人长得好看，但是怎么想也是个傻的，堂堂项家少爷，什么女人找不到，怎么可能会把一个带着明显瑕疵的女人正经对待。 而她仗着项安、仗着蒋治对项安的照顾而变得不可一世，甚至跑来指挥他们做事，更是显得可笑。 至于能穿a级战甲这件事，也许对普通人来说很稀罕，但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个残废，穿着a级战甲？ 想来也不会厉害到哪去。 凌乐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出言不逊，倒似是被他们的凶相吓到了，唯唯诺诺解释道：“不是这种，是人变的那种。”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在心底再次升起怪异的感觉。 ——“恶魔”是人变的，是人类感染d病毒而变异产生的东西，但是这次的小恶魔却很不一样，它们竟然能利用人类的身体来增加同伴数量…… 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退一步想，也许，就像人的身体也是由无数细胞组成，这n-76恶魔，实际本身就是一个整体吧，只是看起来分散罢了，而实际上又有看不见的联系。 就像是一只身体四处分散、又依然是一个整体的恶魔。 这么想来，这只恶魔用不一样的方式来“吞噬”人类，增加自身的“体积”和力量，倒也不是太难理解？ 不难理解，但依旧怪异。 因为它的两次出现，终究都是莫名其妙从实验室冒出的副产物…… “呵呵，你一个a级战甲师，搞不定一个新生的恶魔？”带着嘲讽气息的话语打断了凌乐那一瞬间闪过的思绪，“这两个月来大家都是一看到普通恶魔就立即给予扑灭，不可能出现什么强大的品种吧？” 这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身旁的人。 当然，在他们的认知里，穿着a级战甲对付不了的恶魔都是强大的品种。 “确实是这样……但是……”凌乐微微侧头，看起来似乎是在嘴硬：“那毕竟是有攻击力的恶魔呀，你们不是来保护项安的吗？项安这次没出来行动，我偷偷跑出来的，你们就不能保护我一下？” 三人听了相互看了看，然后不由笑出了声。 这可真是蠢到了极点。 不过蒋治这边向来论功行赏，这两个月来虽然危险，倒是也累积了不少好东西，这些东西对秦山离来说自看不上眼，但是对他们来说倒是恰到好处的滋润。 眼下恶魔战甲师都是野狼军在清理，他们只能在这里清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恶魔，换不到多少奖赏，要是有大恶魔，去杀一只也不错。 “那好吧，把地点发给我们。” “我带你们去吧。”凌乐道。 因为不觉得凌乐有什么威胁，三人并没有多想，只觉得她真的是傻到好笑。 又是偷偷跑出来，看到恶魔是又害怕又要凑热闹，这两个月所谓的跟着项安行动，大概率是有猫腻的。 不过既然这么想看，等一下围剿恶魔的时候给恶魔放点水吓吓她也不错！ ——经过这两个月的地狱式磨炼，活下来的这些战甲师，已经多了不少对恶魔的经验，再不是谈魔色变了。 ……可惜，跟着去的时候好好的，回过神来，却是整整齐齐躺在了疗养院的医务室里。 “你们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粉碎性骨折，现在已给你们注射了加速骨骼愈合的药物，但仍需好好几天。而且一个月内绝对不能使用战甲。”一旁的机械护士发出了温柔的话语。 “我们……要举报……”其中一人听着这温柔的声音，一边睁开眼，一边正要开口，看到站在一旁的门边笑吟吟看着他们的凌乐，身子一抖，直接吓尿。 另两人也是刚刚睁眼，正奇怪他为什么没讲下去，突然看到跟个没事人似地站在一旁的凌乐，立即眼睛一闭装昏迷。 ——恶魔，这女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啊！ 第278章 谢谢您 刚才引他们到了隐蔽的废弃厂房位置，她突然就出手打人了！ 本来他们三个肯定不怕她一个，可是她实在卑鄙，突然一脸不识货地拿出一把绝版匕首，还手滑掉落在大堆废弃零件的缝隙之中，然后就说不要了？？？ 这当然不能忍！ 结果转头就趁他们三人一窝蜂哄抢之际不知从哪拖出了一块硕大的合金板子，毫不留情地朝三人集中的位置猛砸！ 他们直接跟着那一堆零件一起被砸瘫在地，本来至少还能逃出来，可是她却紧接着利用战甲的冲击力飞到上面猛踩一通！ 更郁闷的是……当他们还在想他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的时候，她却直接说出了理由——嗯，她只是需要弄几个伤员带回去罢了，纯粹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回去偷懒！ 这特么能服？ 当然不服了！ 你要回去偷懒关他们什么事？ 然后他们遭遇了持续两个小时的暴打，叫天天不应的那种。 后来就晕死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反正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但是现在冷静想来……更是觉得委屈得不行！ 她可是整整折腾了他们两个小时啊！还不带停的那种！她需要伤员的原因不是为了偷懒吗？打人连打两个小时她不知道累吗？！！不觉得得不偿失吗？ 不管怎么样…… 被打出阴影了。 现在她就这么站在这里，他们根本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举报什么？”机械护士声音依旧温和，一边说着，看着中间的床位，毫不犹豫给他增加了一个“尿失禁”的标签，然后伸出机械手臂，刷地一下麻利地扯掉了他的裤子，另一只机械手臂从旁边拿了块白布给他盖了上去，紧接着又麻利地往他身下塞了一块薄板，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再三两下换了床垫，将他放了回去，抽回薄板。 ——嗯，当然，可别指望这机械护士能长多好看，它只是声音比较温柔罢了，外表却是个长了八只手臂的金属疙瘩。 “啧啧。” 听到那机械护士的话语，又听到凌乐的两声不屑的轻啧声，那旁边两人不敢在凌乐面前对她生气，却把怒火转移到了中间那床的头上！ ——不就是被耍诈打了一顿吗？这举报的话没说完，看到她就吓尿了？还装晕？真是给兄弟丢脸！ 这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是堂堂正正的对决，他们三个……不，他们中随便一个都能教育她！ 想归想，这三人现在还是没一个人敢真的睁开眼。 凌乐嗤笑了两声，她只是没戴头盔，战甲还没脱下来，咔嚓咔嚓走到那机械护士身后，拍了拍它的脑袋道：“没什么，说胡话罢了。” 机械护士顿了顿，脑袋上的四只眼睛红了红，立即就点点头，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然后凌乐看着那装晕的三人，道：“没错，是我把你们打成了这副模样。” 三人齐齐睁开眼，满脸错愕，但在看到那台机械护士之后，又忍不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甚至觉得好笑。 她……不会是以为这里没别人就可以随便胡说了吧？ 不是吧？不会还有人这么没见识吧？ 可要不是没见识，又怎么敢在机械护士面前乱说？就算现在他们三人没戴眼镜没戴头盔，可机械护士也是人证啊？甚至就算现在拆了它也来不及拦住它把所接触到的所有信息备份至云端…… “然后我也不是故意动你们的头盔……可是我总要想办法把打了你们的记录删掉，对不对？加上我也算稍微懂点技术……就破解了你们的头盔。”凌乐接着道。 咦？ 破解……？！ 突然间，三人就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一样寒毛直竖。 “然后就不小心看到了点东西……”凌乐还在继续。 可是那三人不干了。 看到了点东西？ 他们手里不能见人的东西可多了！ 怎么能在有“监控”的情况下说出来？ “我们……嘶……知道错了！放过我们吧！” “你打了我们的事，我们保证半个字也不说出去！” ——不管怎么说，现在先稳住她再说！ “我打了你们？什么时候？你们不是被一只恶魔打的吗？还是我救了你们。”凌乐脸不红心不跳道。 “是的！我们是被恶魔打的。” “谢谢你……谢谢您救了我们！” “嗯，你们好自为之。”凌乐轻轻一笑，终于转身，咔哒咔哒……迈着节奏满满的步伐走出了这三人所在的医疗室。 很难想象，这个满身懒气的女人，迈出的步伐却又总是如此带着莫名的精神。 不过…… 管它呢！ 终于打发掉了！ 忽略了中间丢大脸的哥们，旁边两床的二人相视了一眼，想法似乎已经一致。 （等把伤养好就去杀了她！） （等伤好点就去举报她！） …… 因为那些靠着机灵才难以对付的恶魔在那只黑婴恶魔死亡之后已变得迟钝，所以在这大本营的防守上根本没什么压力，加上那蒋治本来就因为项安的原因对凌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既然已经用光明正大的理由回来了，凌乐自然是回房偷懒了。 洗了个澡换上睡袍，随便吃了点东西打发了午饭，她便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个眼罩，套着眼罩躺到沙发上假寐起来。 不过本来确实想补个觉，可是真的躺下后，又觉得这个时候睡觉，似乎有点浪费。 思绪一转，她终于还是以q的身份登录了里世界。 此时在里世界，讨论最多的当然还是黎城的事，甚至在一些酒馆、酒吧之中，原本一直播放的战甲赛、球赛也都拦到了一边，在最显眼的区域转播起了黎城的实时动态。 虽然因为媒体方面探查眼的缺失而使得这些转播镜头未必能及时转播到大家想看的画面，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的兴致。 凌乐没去战斗区找明临。 就算她也许迟早要重新加入明临的云上阁来步步杀向x建立的第六座城市，但那也不是掺和个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事，况且，她还要去帝都寻找可能有关x身份的、被光夜遗落的信息，现在倒也没必要去吸引x的注意。 当然，就算她什么都不做，x也会持续留意着她的动向吧。 毕竟对于在任何信息之门面前都畅通无阻的它来说，光夜就是个可以跳出来把门关上、甚至还会朝它踹门的流氓。 而她，更是堵没有门的合金墙。 它不可能不在意的。 第279章 解释一下 进了生活区二十三区的一家大型酒吧，里面人声鼎沸，相比黎城那在恶魔阴影下天天担心着生离死别的惨状，简直让人恍若隔世。 凌乐随便找了个角落的座位，点了杯酒，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些一脸兴趣十足地看着黎城转播的人们。 ——倒也，没什么不爽的感觉，反正她虽身处黎城，但就本人而言，并没有觉得日子过得有什么艰难。 况且……除了那些上级家族的人们，其他人又有什么好庆幸的呢？ 他们可以随时抛弃黎城的公民，就能随时抛弃任何一个普通公民，毕竟概率既然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就像是抛起一枚硬币，一次抛到你希望的那一面是运气，而多抛几下，总会是有正也有反的…… 这么说来这个世界也许只是个比里世界高级了一点的世界罢了，却依旧是个脱离不了数字的世界。 所以，这里的大多数人也不过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而就算是那些自以为掌控着一切的家伙…… 凌乐看向那些被一簇簇人群包围的人，又看向那转播的黎城画面。 嗯，那也只是些不可能完美计算未来的血肉之躯罢了。 这一次的黎城风波，他们就错了个彻底，反倒是给了野狼军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当然，野狼军、蒋奉图其实也没有算对，差点就阴沟里翻了船。 不过，说到底，自己也根本没有以上帝视角嘲笑别人的资格。 魔人王、黑雨、薛芯、蒋子光…… 她又错过了多少次机会，做错了多少次选择。 干脆放弃“人类”这个身份，也许才能尽情嘲笑这人间的一切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隔壁桌的对话。 他们没有在说黎城的事，而是在谈海盟的风波。 在大多数人都在聚焦黎城之时，倒是有些新鲜。 “我看是真的要大换血了……” 可能也算不上是在说什么机密之事，这两人并没有开启隔音功能。 “但是不管是不是师出有名，王家要是真的仗着武力乱来，商业世家大洗牌，海盟还有保障吗？没有顶尖的商业世家冲在前面输血，只剩下一群乌合之众……” “但那些商业世家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你这话说的，好像王家当道就一定会是好东西似地。他们除了打架，在其他产业上总是干什么亏什么，搞到最后老是要用武力解决，你觉得他们会比其他世家好？”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都是扎根在海盟的，不放弃个半条命，也不可能转移到外面去啊？况且你看看这地盟……啧啧……” “唉，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在这里和你喝闷酒啊……” “好了，想想好的方面，也许也没有咱们想得那么糟糕。” “我乐观不起来。你仔细想想，最近这一个月……王家还有人真正露过脸吗？” “怎么没……咦？” “感觉到了吧？他们甚至已经很少在里世界活动了！而每一次在新闻画面中出现，也都是穿着战甲，要不是他们家的重要人物每个都有独特的战甲，我们甚至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吧？” 凌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些对话，想到这海盟的骚乱虽不能说是因王裵而起，但终究是从王裵回归开始……而王裵又是和黎城这反虚门的实验室有关…… 还是有点奇怪的吧？ 被宣告死亡的人其实被送给了反虚门做实验……然后又毫发无损地回到了海盟。 这要归功于地上城的插手吗？ 是她的话，根本不会给任何势力插手的机会……说到底，那不是一针下去就完事的事吗？到时候还哪来的什么逆转余地？ 还有，王裵到底有什么特别，非要去拿他这样一个大人物去做实验？ 虽然问题很多……不过现在x的事就更麻烦，也没这个闲暇来多管海盟的闲事。 凌乐拿起服务员轻轻放到面前的酒杯，却发现这名服务员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您还需要别的服务吗？”俊美的服务员露出营业式的微笑。 凌乐刚要回答，却听一道突兀的声音在那服务员身后响起：“滚开。” 服务员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看向凌乐，直到凌乐瞥了一眼这名灵人服务员的身后，摇头让他离开，他才继续给了一个营业式的微笑，乖乖离开。 “你倒是消息灵通。”凌乐看着明临往她身边坐下，稍稍往旁边挪了挪。 意外也不算意外，就算争不过x和光夜，地上城的眼线依然是到处遍布的。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明临一阵皱眉。 他现在并不是用的面对公众时的样貌，所以只要不表明身份，这里没人能认出他来，这也是里世界的便利之处。 当然，凌乐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明临了。 那样又是冷冽又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子，一般人可学不来。 放在古代，这确实是活脱脱一副皇帝的模样，也难怪被这么多少女追捧向往。 和对项安的追捧相比，追捧着这个家伙的，似乎更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和敬畏感。 这似乎就好像是情人和主人的区别吧。 不过她可不需要一个主子。 “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明临看着凌乐，满眼都是探究。 “呵，随便你怎么想。”凌乐道。 “这不是能随便对待的事。” 本该死去的黑雨突然大摇大摆出现在公众视线之中。 而且别人不知道那个神秘的无名者就在黎城，他却是知道的。 那黑雨在绝对的劣势之下，突然被那足以覆盖整个黎城的巨大恶魔的核心部位砸中，然后直接解决了麻烦……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依然很怀疑是凌乐在背后帮了一把。 所以…… 是巧合？ 还是她和野狼军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可就算说是欺骗，黑雨有什么理由配合着她这么久都不现身？他还会真的怕了地上城不成？ 除非，项安就是黑雨……他们早就认识了，还联手演了一出好戏？ 不…… 这件事表面看来，确实像极了凌乐在联合黑雨欺骗他，可是，仔细想想，又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何况她当时还提交了击杀黑雨的影像。 况且，一场好戏演个一时半会可能会没有破绽，但不可能演上几年都没有丝毫破绽，甚至还演到了刚刚认识的份上。 还有，影儿确实有些心计，但以她的行事风格，似乎不至于会隐忍到这个地步。 所以，只要她稍微解释一下，他就能相信。 可她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 第280章 三脚猫 “……”凌乐倒不知道明临已经想了这么多。 解释？ 让她怎么解释？ 她早就该仔细检查一下项安的隐藏背景，但一开始是不屑，后来是不想面对现实……总之，现实就是，项安就是黑雨，是野狼军的首领，也是魔人会的魔人王。 而她又和项安混在一起，这怎么看都很可疑不是吗？ 还有…… 反正她现在也不再是、也不想再是明临的属下了，二人只是因为x而不得不继续合作…… 还有仔细解释的必要？ 不过，这么说来，留存太多疑心，好像确实不利于合作。 想到那x才终究是那个大患，一直任性下去只会引来更多不可逆转的麻烦，凌乐终于还是稍微妥协了一下，解释了一句：“离开地上城，是从八个月前开始的，不想再回地上城，也是在那些日子里想通的，在那之前，我还不至于做些阳奉阴违的事。” “好的，我知道了。”明临点头，脸上没什么表现，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嗯，虽说是强调了不想回地上城，但她还知道解释，那就证明还是有转机的。 说不定，她只是依然在闹脾气，继续和项安在一起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安稳起见…… 项安…… 不管他是不是和野狼军有关，还是想办法借他人之手除掉他比较好。 虽说，作为一个统治者，他不觉得自己该花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但是不得不说，她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至于半机械的身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里世界才是社交的主要场合，加上地上城对她的拥护，所以那点事根本不是问题。 太过拥护才反而是个问题。 当然，只要确认她没有背叛之心，问题倒是也不大。 此外，倒是有一个很有问题的地方……按现在的已知信息，哪里都找不到可以让一具半机械的身体强到如此地步的技术？ 她还有光夜……她们身上还有许多有待解开的谜团…… 正想着呢，就觉凌乐在仔细盯着他看。 “怎么？” “没什么。” 凌乐说完这三个字，也没打声招呼就直接下线了。 这两个月来，虽然再没有那些苍蝇来追着项安做报道，但是明临耳目众多，光夜也不可能去做些明显干预的事，毕竟那x的阴影在前。 而这次，他特意出现在她面前，却只问了黑雨的事，只字未提项安。 如果只是对她没了兴趣就最好不过了。 而如果不是，还是让光夜盯着点…… 嗯……明临如果想耍花招，怎么可能不考虑到光夜的能力呢？ 凌乐拿下眼罩，睁开眼坐了起来。 看着项安脱在客厅角落的a级战甲，她走上前去，拿起头盔，就这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啪”地丢下。 项安也不属于她。 这么费心干什么呢。 …… 脾气闹归闹，睡了一个下午，又心不在焉地和柳知云母子吃过晚饭，等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项安终于回来，她那乱糟糟的心情也神奇地瞬间平复了下来。 开门进来的项安并没有穿着黑雨的战甲，只是一身战术服，但是可以看到肩膀处多出的黑色护肩、双腕处有护手、腰部有三指宽的护腰、以及小腿位置的腿甲。 这些东西看起来并不厚重，但又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要不是带着特别的金属色泽，覆在黑色的战术服上会很容易让人忽略。 外面要是再穿个宽松点的衣服，应该能很好的盖住吧。 看来他这身战甲的非战斗状态也还是挺方便的。 如果能像她的战甲一样拥有可以逃避检测的伪装能力就更好了。 凌乐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一边随意地想着，一双美眸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却是停在了项安单手托着的一个小东西身上目不转睛。 那是一只病恹恹的瘦弱黑猫，蜷在项安的手上就像一团黑色的绒球。 不过，它的一条后腿明显缺了一截，还绑着绷带，看起来还是新鲜绑的。 嗯，这是一只名副其实的三脚猫了。 “……这是干什么？”看着那只小猫舒舒服服地蜷在项安手里，又看它虽然瘦弱，但又是干干净净的模样像是刚洗过澡，想到他应该是带着这只猫去治疗了才回来这么晚，凌乐莫名又不爽起来。 “啊……因为你之前不是有一只小黑猫吗？这次没再见到它……我在清理恶魔的时候捡到了它，被压在废墟下面，也不知道压了多久，还在想这只会不会是你养的那只……”项安一边解释，一边走到凌乐跟前坐下，把小猫放到了自己腿上，还摸了摸它的脑袋。 ——不过看她反应，应该不是了吧？ 小猫咪相当乖巧，没有喵喵乱叫，到了项安腿上，就像是被放到了自己的猫窝上一样很自然的蜷了起来，只是对盯着它的凌乐露出了微微警惕的眼神。 它的警惕没错，凌乐紧接着就伸出右手，单手抓着它的后颈皮拎了起来，然后自己往项安怀里一坐，看着手中被高举的，虽然瘦弱却凶相毕露的猫咪，道：“我那只死了，这只不可能是，长得也不像。” “哦。那……要养它吗？它的猫牌也不见了，不一定能找得到原主人。” 项安左手绕过凌乐，单手托住小猫的肚子试图把它从凌乐的魔爪里救下来，可惜凌乐不放，二人两手就这也僵持在半空。 “不养。” 凌乐非常坚决地回答道。 她根本就居无定所、加上现在还有x在作祟，连机器猫都养不好，更别说一只真正的活猫了。 至于项安，黑雨都出来了，他离暴露身份也只差最后一块遮羞布了，就算他还有个野狼军在帮他跑前跑后……不过养猫这种事，就他那拖泥带水的性格，多一层顾虑谁知道会不会给他拖后腿。 “那……没办法了。”项安托着小猫咪，看凌乐终于随着他这句话放开手，他将小猫托到一旁的沙发上放下，又摸了摸它的脑袋，道：“等它养好伤，就把它带去动物领养中心吧。” 小猫咪只是对凌乐下意识地警惕，可听不懂二人的对话，被项安这么随手摸了摸，眯着眼，一脸安心。 而看着这么“妇人之仁”的项安，凌乐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不管她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麻烦事，他都会包容她。 不过那也不过是错觉罢了，那种想法本身就很矛盾。 他之前还因为以为是她主导了黎城大学的骚乱而很凶地质问她来着。（似乎这才是错觉） 正想着呢，就发现项安那只刚刚还在摸猫头的手正在往她衣服里伸来。 第281章 如抽丝 隔着衣服，凌乐抓住了他的手：“脏死了，先去洗澡。” “一天没看到你了，让我先抱一会。”项安的手老实了，“不过我给你的信息，你怎么一直不回复？” “你说那条不明来源的信息？”凌乐一边说着，一边抬起项安的手臂仔细看了看他的“护腕”，又道：“这是什么？” 项安被凌乐说得一怔，才想起来自己用着另一副隐藏身份的战甲，急着联系凌乐却忘了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尴尬了一下，见凌乐没多问那件事，又转而注意起了他的护腕，便舒了口气道：“这个是战甲。” 凌乐：…… 还真说啊。 项安看凌乐表情，还以为她不信，还想详细解释一下，却被凌乐打断了：“算了，我不想知道。” “又不想知道？”越是天天粘在一起，他就越是觉得和她再如何接近也有着一层莫名其妙的隔阂，原因也许就来自她这对他没半点好奇态度…… 他似乎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心是如此接近，却无论如何也没法碰触得到她的内心。 “太麻烦了。” 凌乐说着，起身，往房间走去。 看着凌乐的背影，项安一边摸着小猫咪，一边慢慢严肃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 等这黎城的麻烦解决，她还不是想溜就溜？ 得更了解她才行。 就算她哪天突然一声不吭消失，也好有个寻找的方向！ 还有……嗯，不管再怎么没用，至少还是先想办法跟她登记结婚！ 对！结婚！ …… 那只弥漫在整个黎城上空的变种恶魔一解决，笼罩着黎城的阴影也终于如拨开云雾般渐渐消失。 尽管在这两个月时间里还是死了不少人，但想想那些东西的恐怖和狡猾…… 现在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而野狼军，当然也有人质疑他们居心不良、甚至用阴谋论来不谈实际证据地推断这一切都是野狼军的自导自演……而唯一咬住不放的就是突然找到关键方法解决黎城麻烦这件事。 但是，对黎城公民来说，那些或隔岸观火、或幸灾乐祸、或在第一时间急着切断和黎城地域联系的人们，当然远不及野狼军可靠了！ 十天后，在野狼军、志愿军、原守备军残部、原治安处的共同努力下，黎城所有已知区域，包括各类生活管道已再找不到任何恶魔的踪迹。 然后开始了以小型机器人为主的巩固性搜查工作。 本来还心中一直有着期待的帝都名家，现在也总算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虽然还不能说百分百安全，但目前看来，确实是一路都在危机解除的节奏里。 野狼军有没有可能勾结反虚门闹这一出…… 这件事太大了，没法糊弄，所以就算有这个期望，也还需要找到确实的证据才能再谈。 那么，就目前来看，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野狼军必然会很快申请常驻黎城的事，说是申请，更可以说是通知。 而他们也迫于压力不可能动用武力赶走他们。 野狼军会代替原本的守备队，成为黎城的常驻武力。 整个黎城会陷入野狼军的管理之中。 当然，虽然是担心黎城会和混城一样独立出地盟，但是担心归担心，现实其实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黎城百姓的福利待遇，可不是野狼军给的！ 而黎城就算有一些本地企业，但是对帝都而言，都是可以找到暂时替代的小企业，而且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有些该调整的合作也在逐步调整，所以别说黎城的企业加起来也养不起黎城的百姓…… 要是其他地方对黎城稍加打压，相信这些只向实际看的家族，不会因为一时的恩惠而愿意和野狼军绑在一起。 这和混城的区别很大。 所以……现在虽不得不和黎城妥协，但总的来说，只有些老糊涂才会看着点蝇头小利真的和野狼军妥协。 但凡有点干劲的，都在想着怎么自然地把野狼军从黎城挤兑出去！项厉同更是在此列之中！ 秦山离死亡的事，已在当天爆炸之后没多久就得到确认。 堂堂ss4级战甲师，精英中的精英，就那么莫名其妙炸没了的事，只是在战甲师界引起了稍微一点轰动，远远不及蒋子光的死。 更可笑的是，在黎城危机突然解除的第二天，造成轰动的竟然是某个平时一本正经，却突然瘸着个腿光着个身体跑到媒体探查眼面前乱晃的家伙…… “柳无泽”这个名字直接莫名其妙就火了…… 总之，项厉同现在才不关心什么柳无泽，他更在意的是秦山离死亡的时机。 秦山离的死亡当然不能详细调查，因为他是被他派去刺杀项安的。 所以作为雇主，他第一时间许以重利安抚了秦山离的家族，然后在野狼军的初步调查认定没有打斗痕迹之后，并没有申请进一步的调查，而是选择了隐忍。 但是…… 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前脚刚催促秦山离对付项安，后脚秦山离就死了？ 加上之前项家被入侵一事…… 现在是有高人在保护项安吗？ 哼……没有打斗痕迹……初步判断为意外…… 那不可能是意外！ 但以秦山离的实力，世上又有哪个人能在他穿着战甲的状态那样地不给他任何反抗机会地杀了他？ 就算说五大王牌出手也不见得能把一个穿着战甲的秦山离毫无痕迹地弄死，更何况当时虽然确实有一个黑雨在黎城，但是他确实在其他位置清理恶魔。 而剩下的四人……一个在帝都、一个在海盟，还有两个，一个是明圣王，这个人按分析是很惜命，不可能出现在黎城；另一个无名者刚在混城大闹了一通，还杀了蒋子光，行踪成迷更是不可能。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野狼军在撒谎了！ 是野狼军在帮助项安吧？ 真是蠢，帮助那样一个蠢货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于公于私，野狼军都是个祸患！ 野狼军，加上项安……干脆想办法把这些碍眼的东西全和反虚门绑在一起算了！ …… 又十天后，除了损坏严重的楼栋、设施还在修补，整个黎城也开始逐步回归正轨。 环境开始变得安全，加上通道的重新疏通和开启，虽大多数人还不能出黎城，但是生活补给上已开始有了更多保障。 况且只要黎城安全，这里的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城市之间移动的要求，体感舱重新能用，生活物品、吃穿用度重新可以动动手指就买到，这样的生活已是正常了90%了。 而对于原本的住房被破坏的公民，问题也不大，机械化的建造速度是非常快的，很快他们就会有新的居所。 不过像柳知明、元晴雪这一家子，因为柳家本家的宅子多少还能再容得下几个人，这个时候没了危险，他们也总算是离开了收容处，住到了宅子里。 只是脸上没多少喜悦，反而多着一层阴郁。 因为柳无泽……这个柳家、柳知明所看好的未来接班人之一…… 虽然看起来正常，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疯了。 第282章 怎样的恶鬼 不是疯了为什么不顾腿伤地跑到媒体的探查眼面前脱光光？ 就算说不知道那里有探查眼也根本没法让人理解。 而柳无泽，那是有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因为被凌乐的三言两语给耍了所以才做出那种行为？ 还以为黎城危机远未解除、并且想加入恶魔那一边？ 这说出来还不得被打断另一只腿？ 啊……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里……真想把她揪出来好好给她点教训！ …… 凌乐正和项安一起坐在前往帝都的列车上。 时间也好、待遇也好、物质也好，人总是想要追求更好的东西，而正是因为这些“更好的”东西不可能人人唾手可得，所以才变成了“追求”。 这样一来，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拥有真正的“公平”呢？真正的“公平”，也许只存在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追求的地方。 那个地方要么是天堂，要么是地狱，但绝不可能是人间。 总之，在黎城绝大部分人都不能离开的情况下，项安已经得到了许可，坐上了前往帝都的列车，甚至还多带了一个凌乐。 倒是那只三脚猫，照料了二十天，他终于还是狠狠心送去了领养中心，希望它可以找到个安稳的好人家待着。 当然，他回去也不是完全没有麻烦，尽管黎城的问题似乎真的解决了，但是更是秋后算账之时。 反虚门的问题要查，知情不报的项家要查，项厉同不愿承认自己的问题，依然想把问题甩在项安头上……所以，他若是在黎城出问题的时候逃回帝都是一回事，而在这个时候不留在黎城，却选择只带着一个没用的女人回帝都…… 这怎么看都是蠢到没救的行为！ 所以项清一收到项安要回来的消息，就开始不停地劝说他暂时留在黎城。 那秦山离的死，她也是知道的，她和项厉同的反应一样，认为不可能是意外，更可能是蒋治发现了点什么，帮助项安铲除了那个威胁。 那么，留在黎城不香吗？非要跑出来作死？ 更麻烦的是，她没有那个权力保那几个她派去保护项安的人跟着出来，项厉同却以保护项安为由，把那剩下的三名a级战甲师保了出来，悄悄和项安上了同一列列车！ 等她收到消息的时候，那列车已经发动了！ 谁知道项厉同会不会不死心地继续制造意外呢？可是那列列车在本质上是货运列车，只有少数包间，根本没几个人乘坐，甚至不会在中间有任何停靠！ 这简直是糟糕到不行的状况！ 她现在只能提醒项安这一路都别把战甲从身上脱下来！ 当然，似乎处在在危机中心的项安，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危机感。 别把战甲脱下？ 别说战甲，连衣服都是碍事的。 和凌乐一起住在列车上的vip包间，左右没别的事可干，可不就只有干点开心的事嘛。 至于那三个跟上来的a级战甲师，这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又没把他们当回事。 实际上，哪有什么危险不危险…… 那三人，在被凌乐狠狠揍过一顿之后，第三天，在特效药的作用下刚刚能动，其中一人就当着蒋治的面找上项安，状告凌乐。 结果项安一听凌乐一打三，直接理解成三打一，也不看看哪方更惨，甚至跟他说机械护士有凌乐承认那件事的录影也不听，就直接仗着人高马大把告状的给重新打了一遍，完了还冲进医疗室，把另外两个也打了一遍。 得，三个难兄难弟只好继续跟个木乃伊似地在医务室躺着，“享受”着温柔的机械护士那贴心的照料。 而项安还是当着蒋治的面打的，蒋治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想来，这事是没法讨公道了。 为了这件事，他们三个自己还吵了一架，因为明明是以为达成了共识，结果一个人跑出去告状，好端端又挨了一顿毒打。 总之，在那之后他们终于是真正达成共识，那就是先养伤，养好之后再找机会把凌乐和项安这两个家伙全宰了！ 可惜计划还没实施，他们又被凌乐揍了。 当着那机械护士的面！ 这次的理由是他们竟然去蒋治面前告黑状！ 他们三个大男人，一来对凌乐有阴影、二来身体状态一塌糊涂，反正是半点反抗都没来得及有，就被她那六亲不认的铁拳打得连牙都没了！ 直接从局部粉碎性骨折变成了全身粉碎性骨折，惨得不能再惨！ 照理说，面对那种场面，那机械护士至少应该站出来帮一帮，那机械产品虽然不是战甲师的对手，但是对付一个单纯的血肉之躯又有什么难度？ 可惜，那个温柔的八爪怪物跟当机了似地一动不动，直到凌乐这个恶鬼拍拍手扬长而去，它才终于不再装死，然后就跟没看到刚才那惨状似地，给他们重新评估伤情和治疗方案…… 在那之后他们就立即申请调离这一间除了他们三人没别人的医务室…… 可是噩梦并没有因此结束…… 当他们终于调到了十人大间，他们却发现了更恐怖的事…… 凌乐竟然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出现在那里！！ 她变成了医师，竟然还给他们开药？！ 他们敢吃？ 当然不敢！ 可是不管怎么质疑，当人家甩出了s级医师资格证，他们已经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无力的是她还给他们进行了精神评估，然后以精神受激为由动不动就突然给他们来一针…… 之后的日子他们过得很是模糊……反正回过神来，他们就已是拿着项厉同给他们办理的特别许可坐在了这一趟离开黎城的列车里。 回想那段时间那模模糊糊的记忆，这三人已经是听到“凌乐”这两个字就浑身哆嗦。 那是怎样的恶鬼啊！ 就算有医师资格，她本来不是外勤吗？为什么要忽然转内勤？难道是为了故意整他们吗？！ 就因为他们告状，就要特意拿出医师资格来到内勤，做到这种地步！？ 这不可怕还有什么可怕？！ 他们现在何止是对“凌乐”这两个字过敏，还对美女、爱笑的美女全过敏了！ 而现在最恐怖的是…… 噩梦还在继续…… 本以为只是项安离开黎城……结果上了列车他们才发现那恶鬼也在这车上！ 任务？ 还任什么务！他们要下车啊！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我们是悄悄上车的，她应该不知道我们也在这趟车上，我们低调点，等到了下个中转站就下车！” “中转个狗，这趟列车是直达帝都的，要下去只能跳下去！” “这是全封闭列车啊，要从哪跳？还能炸……” “等一下，你们都冷静点！仔细想想！我们，现在都穿着战甲！还是a级战甲！而她也是a级！她不知道有危险，不可能在这里还时时刻刻穿着战甲！这难道不是个报复的好机会？！” “可是……咱们的伤可是还没好呢，就算勉强穿了战甲，也不能太用力啊！” “想什么呢？你以为她是什么？她也不过是个人啊！是血肉之躯！只要她没来得及穿战甲，而我们身上穿着是a级战甲！就算只能使出十分之一的力量，她也得跪在地上喊我们爹！” 第283章 抵达帝都 另外二人一顿，心道也是，立即鼓起勇气点点头：“好！那……具体要怎么办？” “首先，要把他们包间外的监控设备处理掉，然后在旁边安装信号屏蔽器，这之后就能直接破门而入……” “等一下……这样不会很可疑吗？我们明面上还是项厉同派来暗中保护项安的……闹这么大动静不弄点出手保护的痕迹说不通吧？” “但我们是‘保护’项安，又不包括保护项安的女人？我们到时候就以发生意外保护项安为由，破门而入，顺便把她狠狠收拾一顿，也好破了这心里阴影！” “那……我们还等什么？立即行动起来！” ——这些人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上这趟车的目的、和之前还想找项安报复的事了，现在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凌乐这个“恶鬼”。 稍一合计，加上手头工具齐全，他们很快就开始行动起来！ 利用机械飞虫破坏了那二人所在包间门口的监控设备，又加装了小范围的信号干扰设备，然后假装风风火火冲过去保护那二人。 可是门口都到了，那伸起的腿，却是抖得不行，怎么都踹不出去。 “不行……我好像有点激动了，你们踹吧，我殿后！” “啊……嗯……我这腿才断过还没好全，不太方便。” “……干什么看我……我……我最近一用力就失禁……” “？？？” “……” 还在纠结，就听“哗啦”一下，门打开了。 凌乐穿着睡袍，脸色绯红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她那白皙的脖子上可见晶莹的汗珠，还带着些许鲜艳的印记。新痕覆盖着旧痕，配着那绝世的颜和妖媚的瞳，实在诱人无比。 不过和她正面对上眼的三人，现在可无暇欣赏，他们只看到了无比恐怖的恶鬼！ 这一瞬间，他们甚至莫名觉得自己矮小了很多。 战甲对上血肉之躯，本来明明是毫无悬念的事！ 可就像是受到了来自食物链的本能压制，他们的身体愣是跟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凌乐冷冷扫了三人一眼，对于他们出现在这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这又冷又妖的感觉，倒像是极寒的冰川山脉之中自然孕育的妖精，令人向往，又让人不敢接近。 当然，在这三人的眼中，左右就是只可怕的吃人恶鬼了！ “我……我们……” “路……路过！” “是……是啊……我们是……奉命来保护八少的……” “保护我？”项安出现在凌乐身后，一手非常自然地揽住了凌乐的腰，一手撑着门框，看着其中一人沿着腿甲滴滴答答留下的不明液体，嫌恶道：“你们还是把身体治好了再来吧。” 说着就单手把凌乐往自己怀里捞了捞，一边关上了门，顺便还叫了清理机器帮忙把门前的垃圾清理掉。 其实他前段时间在揍完这三人之后，就发现凌乐盯上了这哥仨。 这种盯上可不会让他生出半点吃醋的感觉，他甚至还生出了一点点同情。 ——本来不是项厉同派来对付他的吗？结果招惹谁不好，惹了他家凌爷，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招惹的……反正肯定是惹到了！ 而且还是在事态好转的时候！ 说起来这些人还真是倒霉，浩浩荡荡杀来，然后就遇上了黎城这烂摊子，一个a级、一个s级都死在了恶魔手里，而那个本以为活了下来的ss级，却在胜利前夕莫名其妙意外死亡，最后只剩下这三个难兄难弟，还招惹了凌乐。 而凌乐…… 那就像是一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猫咪抓到了一只……不，是三只可供玩乐的老鼠，她甚至都没了出去的兴趣，而愿意就此留在基地之中…… 甚至还随手甩出了医师资格证？！看那注册日期甚至还是现考的！！ 不过……那也挺好。 虽然当时外面也很变得安全不少，但是病毒污染程度比之前两个月都要高，就算有排除机器进行消杀和探测，总归是不如留在基地安全。 那么，对于凌乐留下来的想法，他当然也是喜闻乐见。 结果就是这三人被整得精神评估分一天比一天差，几乎到了抑郁症的程度了，加上这骨头断了接、接了断……现在还没好全又勉强地穿上战甲行动…… 就算他们出现在这趟列车上的目的明显不单纯，但是，还刺杀呢……谁知道会不会动作稍微一猛就断胳膊断腿。 这货运列车上可不会有什么充足的医疗资源。 “别管他们了，乐儿，就管我吧。”项安将下巴枕在凌乐的肩上，关门的手收回，立即就不老实起来。 “我只是把碍事的吓跑罢了。”凌乐道。 “哦……那现在我可以继续了？” “继续吧……反正没别的事干。”凌乐抬手，摸了摸项安的脸。 …… 门外，被吓到呆若木鸡的三人，直到那扇门重新关上，才终于舒了口气。 然后一人道：“小宇，回帝都后好好治治吧，别丢兄弟的脸了。” 他说完，就拍了拍“小宇”的肩膀，一本正经转身离开，但是仔细看就可以发现，那两条腿抖得厉害！ 另一人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宇”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转身走了。 可惜不知为何迈出的步子是同手同脚的。 剩下的那个战甲半湿的“小宇”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急着要追上那二人，却也不知是不是扭动身体的时候用力过猛，只听“咔嚓”一声，腰扭了。 “啊！……！”惨叫声发出到一半，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冒着冷汗、僵硬着身体轻手轻脚地挪离了现场。 还是算了，何必冒那个险，就说重伤未愈不方便行动吧……至于是怎么重伤的，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事还得三个人统一一下口径，嗯，比如说是被恶魔打的……这样比较好！ …… 当列车终于抵达帝都，项清远远看着项安安全到达，终于悄悄舒了口气。 她也实在是操碎了心，这不，听说马上就安全抵达了，她一边稍稍安心，一边又怕项厉同在最后关头甚至在检查环节给他们安排麻烦，所以干脆亲自杀到了现场。 ——虽然同为项家嫡系，但是拥有管理级别、手中还管理着诸多产业的项清，和什么都没有的项安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也算是实权派和虚名派的区别了。 不过隔着玻璃看着那一对璧人双双走出列车，项清还是稍微恍惚了一下。 嗯……不得不说，单说相貌、身材、气质，项安身边的这个女人真的是样样不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但是……先不说那减分的半机械身体，就算她真的完好，也不见得能配得上项安。 毕竟，项安在相貌、气质和身材方面也是顶端的存在，甚至还要再加上一个家世…… 第284章 脏水转移 不过在家世这个问题上，现在项厉同铁了心地要甩锅于项安，这件事情不解决，实在是难以安稳下来。 可是，要怎么解决呢？ 项厉同这个人可不吃软，至于吃硬……又不可能把他抓起来打一顿……说到底谁能做到？ 软的不行，硬碰硬更是不行。 当然，项厉同现在也只能先来暗的，试图把脏水全泼到项安头上，还想让这个没有半点好感的弟弟直接死掉永远失去辩解能力…… 但是如果能在那之前把脏水转移…… 转移到他身旁这个本来就有些可疑，还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女人身上，这说不定就能直接解决问题了吧？ 最多只能说是项安被那女人利用，也不至于把问题全堆在他的身上，同样也没必要非死不可，到时候他就算还脑子犯浑想帮这个女人辩解，也最多会被认为是被迷惑得不轻吧？！ 虽然手段不怎么好，但这确实是一个解决办法。 那么……要怎么才能把一切都堆到那个女人身上呢？ 和项厉同一样强行泼脏水? 不，其实也可以先试探一下吧？ 看看她是不是本身有什么可以抓住的把柄。 其实如果只是个外表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普通女孩的话……只要给出足够的报酬，再答应保证她的安全，一般都很容易上钩的。 毕竟以她那个条件，与其做着不切实际的、挤入项家的美梦，还不如现实点，替个罪，拿上几辈子都积攒不到的财富消失在公众面前。 更何况现在的社交基本都在里世界，只要有钱，那里的相貌就可以随便换，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项清这么想着，双眸紧盯着那正在通过层层检测的二人，倒是没注意到，在那二人身后很远的位置，有三个难兄难弟兢兢战战地下了车，两个扶着一个，在原地踌躇着只想多拖会时间再往前走，生怕碰上某个把他们整到精神和身体双双失常的女人。 检查通过得很顺利，但毕竟是刚从黎城那个“魔窟”出来，帝都这边重要人物太多，可不会那么简简单单就放他们自由行动。 所以他们在回去后还得有三天时间不能外出自由行动，而且还要暂时上缴战甲，接受一定程度的监视。 所谓监视只是在房屋外围监视，所以问题也不大。 倒是项清，不仅一路护送，还另外派了人来增加他们周围的保护力量。 一路上，凌乐透过窗户，看着那远处的繁华景象和来来往往忙碌不已的、形形色色的机器人，莫名又有些感慨。 如果代行者和真民计划完全普及，这个世界就会真正变成冷冰冰的机械世界吧。 虽然那些东西本身并不存在明显的善恶，不过当它们变成了某些人手中实现权力的武器……不尽早扼杀，就会越发不可收拾吧…… 当然，这些本来都可以不关她的事。 到底是怎么才一步步发展到不得不重新和明临联手的地步？ 凌乐转过头，看向身旁坐着打盹的项安。 这家伙每次睡觉都睡得这么香。 她转回头，重新看向窗外。 算了…… 仔细想想，这个世界虽然有太多她讨厌的东西，但至少也是有一些温暖的东西的。 不管这份温暖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总比兜兜转转多年，依旧觉得和这世界格格不入要好。 现在就好像真的融入了这个世界一样。 凌乐这么想着，闭上眼睛和项安相依着假寐起来。 当车辆终于落地，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项清看着车中一脸无害相依着睡着的二人，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点罪恶感。 不过罪恶感一闪而过，她还是看向了现实。 ——她并不想做任何罪恶的选择，可惜在现实中，人总是有不得不做出罪恶选择的时候，特别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问题上…… 项厉同根本不是她斗得过的人，所以，如果眼前这二人里只能活一个死一个的话，她当然要选择把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推出去了。 …… 由于暂时并不能和那二人近距离接触，项清只能看着那二人自己醒来，然后远远打了声招呼，又看着他们在机械巡警的护送下带着行李走入这一座项家在帝都城郊的小别墅中。 看着那二人走入别墅，而身后跟着的营地车直接在这别墅旁边扎了营，又从车上下来了四名带着城防徽章的a级代行者。 ——这倒也是，这种时候最稳妥的自然是代行者。 只是总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罢了。 项清回到车中，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和项安发起了通话请求。 ——这个让人无比操心的小子，现在总该能好好说话了吧？ 项安一进门，刚放下行李就接到项清的通话请求，他倒也没多想，一边接通，一边走到客厅一角，打开墙上的冰箱门，给凌乐拿喝的东西。 ——凌乐好像不太喜欢吃合成食物，但是在饮料方面倒是宽松很多，特别是她竟然还喜欢喝碳酸饮料，虽然有点不健康，又莫名有点可爱，总觉得像是给她增添了不少烟火气，而不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即幻影。 打开冰箱门，里面果然是放满了瓶瓶罐罐和新鲜水果。 嗯，毕竟是项家少爷，这点提前的准备当然是必须的。 “项安！这一路没发生什么吧？”项清开口就道。 因为她发起的是可视通话，所以通过眼镜，二人立刻就能看到对方的虚影。 “这一路？”项安莫名眼神飘了一下，道：“很好啊。” ——一路没消停，现在除了有点困，整个人又是神清气爽的。 他一边回答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凌乐：“乐儿，你要喝什么？果汁？还是可乐？” “随便。”凌乐道。 她已经懒散地躺倒在沙发上了，两条长腿一条平伸着，一条挂落在地，完全一副在自己家里一样的随便态度。 项安便一手拿了橙子、一手拿了可乐。 将可乐拿到凌乐面前的桌子上帮她打开，他又拿着橙子跑到一边去榨汁。 其实本来这些都是可以让家庭机器人来做，但是凌乐提前说了，家里不要这些带“眼睛”的东西，所以项安在回来前已做了特别交代。 项清虽看不到全部，但是大概的情况算是看到了。 ——这小子，一边不要家庭机器人，一边为一个普通女人如此殷勤地忙前忙后，他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价？不知道“恃宠而骄”这几个字？ 好吧，也许他真不知道，毕竟那惨不忍睹的成绩摆在那里。 第285章 复课 “总之，安全就好。”项清接着道：“但是就算安全到了这里，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我就是来解决问题的。”项安拿着玻璃杯，接了鲜榨的橙汁就往凌乐那走去。 “别说胡话了，你能怎么解决问题？项厉同要对付你，你斗得过他？” ——说句不中听的，没钱没势的他，连项厉同身边的狗都斗不过，再怎么不懂事也要有个限度吧？ “行了老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看我这么大个人了，你没事少操点心，与其操心我的事，你倒不如给自己操个心找个对象……” “还让我没事少操心？！”项清本来以为项安榨汁是给自己喝了，直到看着他把这杯子递了出去，虽然因为对方没开范围影像而看不到全貌，但是猜也知道这是递给谁喝了，她已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我问问你，你现在除了把心思花在了那个女人身上，还有其他心思吗？” 可是项安偏偏没那个自觉， 他接过喝掉了小半杯的果汁放到一边，又跑到冰箱前开门拿水果。 “没其他心思我也不会回来。”项安一边不太认真地说着，一边拿着苹果和小盘来到沙发前。 ——虽然实在是这次涉及到老爷子性命了才回来的。 当然，如果能光明正大让项厉同闭嘴，再隆重地把凌乐给娶到家就更好了。 再怎么想，以“项安”这个身份来结婚都是更好的选择。 其实除了项家之外，更要警惕的是因为野狼军的重新活跃和“黑雨”的出现而重新看向野狼军的地上城。 可是…… 其他都可以忍，但是把乐儿罩到自己碗里的事绝对忍不了！ 况且帝都不是其他地方，这里再怎么危险，地上城也不可能派人到帝都乱来，就算是无名者也一样！ 项清本来想再说项安几句，可是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她开始陷入沉默。 嗯……他三两下就把苹果切成了一瓣一瓣，然后……竟然还在削小兔子的形状？？？ 一个一米八八的大男人，坐在沙发上削小兔子苹果？好好的男子气概就这么被他给活生生削没了！ 嗯？ 他腿上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条大长腿？ 那懒懒挂在上面的样子，她好像已经能想象那腿的主人是怎么样的一副没教养模样。 ——看这模样，还是别抱幻想了……那两人间果然还是那女人在做主导了吧？ 项安这个没出息的，真的在被那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 现在跟项安谈什么都没用。 必须跟那个女人谈谈！ 深吸了口气，项清终于道：“你带来的女人在你身边吧？我想和她谈谈。” 项安看了一眼凌乐。 她脸上戴着全息眼镜，一条腿依旧在沙发上，另一条腿则挂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正在半空中滑动，应该是在浏览着什么东西。 “不给。”项安转回脑袋，继续处理着苹果，说出的话斩钉截铁。 “这是什么？” ——这时项清突然听到了凌乐的声音。 “兔子。”项安道。 “兔子？你幼不幼稚？”凌乐道。 “……”项清真是当场就想抄起鞋子冲进去。 再怎么幼稚她也不能当着项安的面这么说吧？ 不是，这两人这种相处模式完全是有问题的！ 项安再这么对她胡宠乱让下去，迟早要被她吃干抹净的吧？ “那你不要吃了？”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简直旁若无人。 “你先吃一口，甜我就吃。” 项安真的吃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道：“嗯，挺甜的。” “是吗？我尝尝……” 这个时候开始不对了，自动扫描的身影中直接多了一个和项安抱在一起、连嘴都连在一起的女人。 项清直接傻掉。 “好吃吗？”二人分开，项安先问道。 “……你还真好意思把你嚼过的给我。”凌乐道。 “不好吃吗？” “再来一口。” 啪！ 项清直接关机，丢掉眼镜。 还浑身麻了一下。 算了……反正看来通过项安去和那个女人对话也行不通了，还是等三天过后可以直接接触的时候再说吧。 到时候项安还得去和老爷子请安，也不可能带上这个女人，那时就是最好的接触机会了。 而且，现实接触肯定比里世界接触要安全得多了。 …… 既然有三天时间不得出门活动，项安也是乐得跟凌乐躲在家里卿卿我我。 可惜，第二天就收到了学校的复课通知。 这新校长是想怎么样？ 就算是黎城现在正在稳步恢复，大多数人也迫不及待地重入体感舱…… 那也没必要这么赶吧？ 不是还有不少人在无家可归呢？ 不过，倒不是所有人都对复课排斥，特别是一些心中有着各种志向的优等生，一听复课，他们好像又找回了原来的感觉。 这类人本来也包括柳瑶和柳无泽。 可惜，柳无泽干了一档子蠢事，他自己都没这个脸复课不说，连柳瑶都受到影响，对复课大感抗拒。 可是，暂时的精神压力总及不上对未来的考虑。 权衡利弊，柳瑶还是决定第一时间复课。 柳无泽这个脸丢得，比凌乐之前的行为加起来还要夸张，加上对他那精神问题的考虑，想来也不可能把柳家交到他手里。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她了。 年纪轻轻就登上家主宝座，现在正是该继续显示自己优秀的时候，相比之下，其他问题都可以忍耐，这也可以算作是一种为了拿到最终奖品而必须经历的磨炼吧。 不过，毕竟之前受了重伤，就算现在恢复了不少，但也不适合使用体感舱。 所以她只好以全息眼镜，用半登录状态进入学校之中。 学校里的同学们正在陆续上线。 除了一些已经再也不可能出现、或是暂时出现不了的同学，和稍多的坐在座位上发呆的学生，整体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学校还是以前的学校，嬉笑着打打闹闹的同学也有不少。 这一切又让人觉得恍如在做梦。 又或者，里世界本来就是一个真实的梦境。 会议室中，导师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对这那空荡的主座又是好奇，又是紧张。 其实除了当时参加黎城大学线下聚会的少数导师，大多数导师 确实没受多少影响，毕竟在线上授课为主的现在，很多导师本人根本就不在黎城。 受到的最大影响，可能就是工资给的少了。 ——毕竟是闲着不用上课，能有个基础工资也不错了。 “没想到前任院长竟然是反虚门的人！而反虚门……我本来以为只是个理念不在主流的正经组织，没想到背地里这么恐怖！” “不过这次新任院长这么风风火火地要求快速复学，想来应该会很严厉吧？” 第286章 新院长 “谁知道呢……” “嗯，说不定还要把我们给整顿一下呢，毕竟按照之前的调查，咱们这线上学院的实验楼也是有一定程度参与的……”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吧？况且再严厉，那只要是个人就总是能沟通的，总不至于乱来，还是别瞎担心了。” “也是！” “谁知道呢……” “你干什么呢？你想说什么？” “唉，我就是觉得，谁能想到日子过得好好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场闹剧……” “呵，闹剧？远不止闹剧了，都死了多少人了！” “但是你们想想，这事情一开始，是不是看上去简直就能让人想到地面时代的恶魔灾难初始之时的记录？现在在失控之前就已解决，难道不是闹剧？” “也是，不过，对黎城来说可不算。” “倒别说黎城了，其实这次黎城人倒是托了野狼军的福没死多少……黎城周边通道的鼠民听说是死绝了！先是封在通道里，到后来是直接派代行者……” “嗨，关心那些东西干什么？连公民资格都得不到的鼠辈，本来允许他们活着都该感恩戴德了。” “那也不一定，咱们这之前不是有个转学生，叫什么来着，都说她是鼠民出生，但是她竟然直接通过了荣誉导师评级……” “那个其实不是鼠民吧，似乎是一个小家族的私生女。” “但一直流落在外，也没有城市生活记录，除了在鼠民堆里长大还能是在哪？” “所以她那个‘荣誉导师’的问题也很玄乎，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猫腻，她不是还和那个项安走得很近吗？” “说起项安，他倒是在一开始的时候风光了一把。” “害，其实也挺一般的，有那么好的家族条件，干什么不好去当战甲师，这根本就是有工具不用非要学狗刨地对吧？” “也别说这么难听，a级战甲师也挺厉害的了。” “厉害，不就是吃力气活，我以前就说这种不用脑子的东西迟早会被淘汰，你看，这不，现在出了代行者……” “代行者也需要操作人啊！” “这门槛已经低了不少，谁知道以后是不是干脆变成全自动？况且这项家……又不是战斗世家，就算是战斗世家，也不稀罕a级战甲师啊？那个死掉的蒋子光，听说在项安这么大的时候可已经是s级顶峰了！” “这么说来，其实你们不觉得项安发现恶魔问题的事很玄乎吗？就他表现的那个智商……” “确实也有传说他是反虚门人……” “那个可能性我看不大，倒是给人利用的可能更大。” “唉，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是教书的，又不是教做人的。教做人也轮不到我们教他啊！” “还是别谈这些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的事了，说说这位新院长吧，谁知道关于他的信息？” “没有。” “好像是突然空降的。” “管理着这些上层人事的，各个家族都有亲信吧？能这么干净利落地调来就很奇怪。要么就是背景极其可怕，要么就是根本没有背景！” “单纯的管理级的话，不可能没背景吧？” “只是说不能否认这个可能性罢了，我们都是什么人？说话要严谨一点！” “咳咳！” 有人咳了两声，然后瞄了一眼坐在不远处一脸嘚瑟的田白白。 嗯，这个盖了头发的秃子，在两个多月……差不多三个月前，不就是搞了个直播闹剧吗？ 虽然最终也不能确定那个女学生到底是不是作弊，但是他直播的画面反正是个乌龙，那些抓捕者并不是去抓女学生的。 这家伙的事可是亏得这黎城的混乱而淡化了下去，现在又换了新院长，想来也不会再来跟他翻那些旧账，确实有嘚瑟的理由。 一帮人正七嘴八舌，会议室的门打开，一道人影双手插兜，懒懒散散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这可真是位大美女！ 就是穿得不怎么讲究，上装一件杂牌卫衣，下装一条杂牌休闲裤，鞋子甚至还是初始套装送的。 在一愣之后，田白白竟是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拍桌子，大声道：“凌乐！这里是导师会议室！你进来干什么？！” 嗯，没错，进来的就是凌乐。 凌乐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田白白，啊……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开除了吗？。” “我？开除？哈哈！”田白白笑了两声，他算是想起来凌乐为什么可以出现在这里了，这家伙有荣誉导师资格，大概是凭这个来瞎掺和的吧？ 等下等新院长来了，看他不给她找点麻烦！ 正想着呢，突然面前一黑，等到反应过来，他已经自动出现在会议室门外。 还想进门，面前竟出现了弹窗警告： 注意！非本校教师不得入内！ 嗯？ 咦？ 啊？！！ 会议室中，其他导师看着田白白突然被系统“请”了出去，皆是一脸懵。 还没能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凌乐紧接着非常坦然地走向主座，两手往桌上一按，轻笑道：“大家好，我就是新任院长，凌乐。” 院长？ 就这穿着打扮？ 开玩笑的吧！？ 可是，虽觉得离谱，此刻在座的导师们，却又莫名感受到了某种错觉。 ——不知为何，只觉得面前就像是站着一只拿起了新玩具的恶鬼！ 果然是错觉吧？嗯？ 况且这个人又怎么可能是新院长呢？ 可是……现在是会议时间。 除了院长，还有谁能霸占主座？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是个bug？ 对啊，田白白喊她“凌乐”，她可不就是那个带着争议的荣誉导师？ 她一定是利用了什么漏洞在胡作非为…… 这么想才合理吧？ 还在极力试图合理化这难以理解的一幕，哗啦一声，又一人开门走了进来。 在关门前的刹那，大家甚至还能看到门外那田导一脸幸灾乐祸朝里探头探脑地一幕。 哦？ 再看那进来之人，衣着端正，一身名牌，相貌沉稳…… 他一进来就朝着那主座走去。 咦？ 对了对了！ 看来这才是正主了吧？ 不对，何止是正主！ 看他衣领上的家徽！ 那是……帝都萧家！ 这下实锤了！ 果然是有背景的空降下来了！ 那这个突然跑进来的凌乐……还真是脑子有坑？ “凌乐是吧，你怎么回事？” “还不快让开！” “别在那边胡说八道了！” 一帮人重新七嘴八舌，急着和凌乐撇清关系，生怕等下院长一生气把怒火烧到他们头上来。 然而凌乐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向身旁向她走来的这名中年男子。 家徽…… 萧家。 那个谁说的助理，居然是萧家人。 第287章 就是来搞事情的 这么说来，萧家也和反虚门有关？ 帝都萧家……那萧业飞不是项安的表弟吗？ ……算了，这些家族之间利益交换错综复杂，也未必是反虚门，反正没碍到事倒也没必要太过深究，否则可忙不过来。 其实她本来倒是想按照托比的建议干脆当个幕后老板的，不过呢，仔细想想，甩手给自己都不知底细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惹来麻烦。 毕竟是反虚门……正在风口浪尖呢。 况且，亲自操刀玩一玩不好吗？ 萧文一进门就看到了凌乐，莫名诧异。 他是知道院长是个女人，却没想到是这样年轻的美女。 没搞错吧？ 听听，下面也都是质疑的声音…… 但是她偏偏又站在了那连他都上不了的主座之上！ 再想到这还是托比私底下拜托他来帮忙的…… 难道是有一腿？ 不不，冷静。 这里可是美女遍地的里世界，并不是现实。 萧文又上前两步，正要开口，忽然就眼前一晃，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外，和田白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现在众导师已经开始怀疑这凌乐是不是来砸场子的了。 否则怎么连新任院长也送出去了？ 还是萧家人！ “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乱来啊！”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及违……” “都闭嘴。我说了，我就是你们的新院长。”凌乐不紧不慢道，“再啰里吧嗦就跟刚才那两人一样立刻从这里出去！其他学校要你们就爱上哪就上哪，反正在我这里，你们现在走光都没关系！嗯，我再说一遍，我是黎城大学的新任院长，不服的，现在就滚，直接，滚出学院。” ——她本来就不是来当院长的，而是来整人玩的。 反正这学校里，除了项安，她对其他一切都没什么好印象。 况且，这破学校教出来的学生真的能有几个有用？ 倒不如…… 嗯，反正这些二流三流学校在课程上也没什么限制，最多就名声臭了以后就招不到生影响收入罢了。 这些家伙与其丢在这里浪费空气，倒不如拉去前线做苦力。 前线？ 嗯，当然有前线了。 不就在战斗区嘛。 凌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柳瑶、柳无泽拿着刀和盾跟怪物干架的模样了。 …… 项安一上线就直奔凌乐的教室，可惜并没有看到凌乐。 倒是被追着他而来的同学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然是a级战甲师！难怪你不用一本正经来上学了！” “你说的老婆到底是谁？大家都在猜呢！” “你和那帝都第一美女司徒月是不是真的有一腿？” “这个嘛……”项安眼神漂移。 ——说起来现在到底能不能说啊，他和凌乐正在交往的事…… 他倒是很想直接说出来，可要是惹她生气就惨了…… “不会是你那个小跟班吧？”这时又有人道。 “什么小跟班？” 三个月下来，加上遭遇的剧变，某些人已经有点续不上这三个月前的记忆了。 倒是对凌乐那又是张扬、又是没教养的的模样不知怎么地就像是被刻在了脑子里一样。 “呵呵，还有谁啊？那个一直缠着咱们项爷的凌……什么的？线下学院聚会的那天，他们两人还是一起来的！” “嗯……”项安一边含糊，一边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凌乐救场。 可是明明是在线状态，到底跑哪里去了？又不回人信息…… “对了，这个教室可不就是那家伙的教室？”有人醒悟过来。 “但是她不是感染病毒了吗？” “没有吧？后来还有人看到她在直播画面里出现呢，就在项爷在的黎城野狼军临时总部！” “哇……那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跟班啊！到哪都跟着！项少，她到底是有多听话你才到哪都带着她？” “项少，你说的老婆，不会真的是她吧？” “不可能不可能！她那样的人，长得再漂亮也不可能有资格来当项少老婆！” “那在咱们学校，要说有资格……也找不出几个人来……”说话的人正稍稍偏头，就看到了以半登录状态朝这边接近，看到人多又止住脚步的柳瑶。 “对了，柳瑶怎么都算一个吧？” ——虽说柳无泽变成了笑柄，不过柳瑶毕竟还是很有精英水准，又是乐师协会银级会员，所以当着柳瑶的面，大家可非常默契地避免去提柳无泽的事。 柳瑶本来是想起柳无泽最近这段时间神神叨叨，有时候会莫名其妙把“残废”两个字挂嘴边骂的事，而在那之前柳无泽就常常把凌乐直接喊成残废，最多加个“姐姐”。 想来想去，柳无泽好歹也是她亲哥，有点在意，加上凌乐到底是人是魔这件事也让人很在意，就想来找找看凌乐有没有出现在这里…… 她以半登录状态出现，在里世界中展现的半透明身影其实并不明显，也没有太多可操作空间，没想到还是被人一眼注意到了。 柳瑶又是欣慰又是担心。 不过眼见那些人并没有因为柳无泽而对她有落井下石的打算，倒是舒了口气。 却听项安这次终于不再含糊，而是斩钉截铁道：“没有！完全没有！你们别瞎说！” 人群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对啊，说你把凌乐那个残废当老婆可不就是瞎说？她算什么啊，难道不是你指东就不敢往西的舔狗？” 项安急了，直接骂道：“谁tm再说‘残废’两个字就别怪我见一次打一次！残废？你们一个个的才是脑残！我说的老婆就是凌乐怎么了？！” 众人：…… 直接傻了。 柳瑶也傻了，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算是看到再多次的这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也不如他现在以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直接承认来得震撼。 可是……到底凭什么呢？ 回归冷静，众人虽不敢还嘴，却又莫名开始觉得项安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 他们开始悄悄私聊起来： ‘他可真拽……’ ‘我早就说他只是靠着项家两个字才出名的！’ ‘我也早就想说了，帝都项家的少爷跑去玩战甲，本来就脑袋不清醒！’ ‘在黎城的时候还不是受了那野狼军总指挥的照顾，他甚至都不是野狼军的人吧？就算他是野狼军的最普通成员，我都保证不敢再有半句屁话！’ ‘那总指挥照顾他还不是看项家的面子，不然早吸纳他加入野狼军了吧？’ ——反正左右就是悄悄找项安的坏话，又不敢明着说出口。 还在努力给自己找回面子呢，突然所有同学都收到了一则通知： 本学院所有学生注意：十分钟后将展开摸底测评，测评之后开始重新分班。 第288章 缺点动力是吧 众学生：？？？ “重新分班？” “我们可是刚刚从九死一生的地狱里爬出来的！！” “好了，就是传说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完了完了，这三个月我一点书都没读……” “谁不是啊！当时都觉得世界末日了，谁还读书啊？！” 项安：…… 他读了。 最后二十天，每天雷打不动，被凌乐押着跟柳物禾一起学…… 虽然他并不觉得他一个玩战甲的需要学那么多多余的知识，可惜，凌乐那眼神一凶他就怂了，眼神一柔他更是身子骨都不听使唤。 只是…… 本来还觉得自己成绩虽然差，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没想到，竟然是越学越慌啊…… 他实在是太无知了，怎么能光盯着战甲就满足了呢？ 反正本来就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堆在战甲上，那样也没效率……学点知识不好吗？至少也不能被凌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扁吧？ 总之，听来听去，现在他好像是在场唯一一个在这段时间里读了书的…… 嗯，只是想到自己那越读越觉得浅薄的知识面，再想到旁边这些家伙里总有一些人特别喜欢一边假装放纵一边偷偷狠学的…… 嗯，那好像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他本来就是在最初级的班级，还是艺术班，再差也就那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在一片呜呼哀哉、怨声载道之中，学生们还是老老实实开始了考试。 就连原本没来得及、或者没条件上线的学生，这个时候也急匆匆地以半登录模式上线，生怕莫名其妙就落下了别人一大截。 就连柳无泽，在收到消息后也急急忙忙加入了这个行列。 ——他只是没脸上线，又不是真的疯了……再怎么觉得丢脸，这前途断送了才是一辈子的亏吧？！ 当然，为了防止作弊，半登录模式开考的学生有特别的线上考试间，每个人都必须开启周身范围显示功能，以防止在考试过程中有其他人在他们旁边偷偷教导。 院长室中，在即将开考的前五分钟，凌乐终于回了项安消息：‘我在院长室，你不用管我，好好考试。’ ‘院长室？院长喊你做什么？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放心。’ ‘放心不起来。’ ——倒不是怕她被欺负……只是怕闹出什么不好收拾的事。 说起来前任院长还是死在她手里的…… 虽说那卓胜帮助反虚门促成黎城实验的事很快就被查了出来，但是项安不觉得凌乐会是一个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执行正义的类型。 所以，当时她那样什么都不顾地要他死，是为什么呢？ 可惜他好像根本没资格知道这些事。 唉，还是别想，越想越不放心。 ‘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好，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别忘了，你是学渣，我是荣誉导师。’凌乐又道。 项安：…… 实在没法反驳。 凌乐：‘哼，你是缺了点动力是吧。’ 项安一听动力，立即来劲了：‘嗯，什么动力？’ ‘你要是考差了，这三天别跟我一起睡。’ 项安：？？？！！！ 嗯……原来这动力竟不是放在前面的美味，而是高举在身后的狼牙棒。 凌乐：‘好了，我也有事，别再骚扰我。’ 说着，她便关闭了聊天框，看向自己面前的画面。 画面中是柳瑶和柳无泽考试的场景，此外还有一些画面，上面是柳家几个中心人物商量对策的影像。 其实这不得外出的三天，凌乐本来可以在晚上趁着项安熟睡偷偷摸出来干正事。 但是一来，她知道追查x来路这件事，一旦展开就需要和x争分夺秒，到时候事情会走向什么方向都是未知。 二来，现在围在他们周围的可都是代行者，这些东西明面上只是各个势力向薛家购买的武器，但只要知道x的存在，就不可能安心地将它们当做武器看待。 它们不仅随时会变成x的耳目，甚至很难说会不会随时变成它的武器。 她现在违规外出，x完全可以借他人之手来对付她，这还是相当恶心的。 那么，既然不方便外出，正好用来给某些见她一次烦她一次的苍蝇找点麻烦…… 啊……拔了它们的翅膀也不错。 …… 黎城正在恢复中，但是对黎城的生产型家族企业来说，不仅是超期订单和没能按时发出的库存不会有人来特意给他们买单，甚至在这之后重新促成新的合作关系也变成了新的难题。 当然，只要是稍微有点关系链的家族，这些事的问题都不大。 关键还是没什么关系链的小家族，没有大腿、没有关注、没有特别照顾，就像是暴风雨下的野生小树苗。 他们也许还能为自己做出一点努力，但对事情的发展能做的把控实在不多。 这个时候，对柳家来说，想办法找一个高大的“巨人”，让人家随便拎着他们的“脖子”往上抬一手，那看起来极其难跨的阶梯，自然是说过就过。 可是要怎么找呢？ “那新院长太过神秘，连怎么搭关系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看得到我们柳家，再怎么判断他背景不一般，这个想法也不切实际。”柳老爷子摇头摆手。 “也许可以让小瑶去接触一下。”柳知明不死心道。 “你那个乖儿子都傻成那样了，这个时候再让小瑶去做显眼的事难道不是自找麻烦？” “其实可以找项安吧？以他的人气，就算不拿出项家，也足够帮我们一把了。”柳知云忍不住道。 这柳家的重要会议，也就这三人罢了。 每一个大小家族自然有不少旁系成员在帮着做事，但是只要真正的核心利益掌握在直系手中，他们就不可能让旁系来参与核心问题。 “项安？你还真当他是个可靠的小子？”柳恒一听这柳知云张口就是“项安”，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满是不爽，他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所以我才说，你们两个！一个太懦弱、一个太天真，都不是真正执掌柳家的料！” “我……” 柳知云试图辩解，但是柳恒一摆手，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你什么你？你以为项安真的照顾你？他要是看在小瑶的份上，也不会去特意接你，肯定是优先照顾知明一家吧？还应该优先照顾我对吧？你仔细想想，你在野狼军那里真的得到照顾了？你是顺手被接去做苦力了！” 柳知云：“……” “怎么？还不服气吗？你在那里过得怎么样？吃得好了还是睡得好了？你倒不如和知明一样住收容处，至少还不用干活！你看看你，是不是都饿……” 柳恒本来想说“饿瘦了”，不过因为太过熟悉反倒是没仔细看，现在定睛一看，柳知云哪里是饿瘦了，好像还圆润了一些……反倒是一旁的柳知明，瘦削了不少…… 第289章 零伊科技 “咳……嗯，总之，还是别天真了，项安这条路明显是靠不住的！” 柳知云：…… ——不知怎么的，突然没了辩解的欲望。 在那好吃好喝地什么事也不干多不好意思？打杂还是她主动要求…… 可是，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吧？ 况且他们竟然还在提柳瑶？ 人家项安眼里只有你们不屑一顾的凌乐好吧？那两个人简直就差拿个强力胶粘在一起了…… 算了，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其实说白了还是资金不足，”柳知明道，“既然找不到稳妥的关系可以让资金重新活起来，倒不如先借一点，就算利息高，但我们的生产线并没有遭到破坏，有了活水就可以重新活起来。” “可前提是，你得保证我们的客户愿意继续和我们合作吧？你们最近的联系有结果吗？有几个客户会愿意等我们三个月？要找代替的早就找好了，新的‘水渠’一搭建，他们明显就不太愿意再随意改道了，要把他们重新吸引过来，只有降低利润，可是我们如果降低利润，又怎么保证利息这一块？可不这么做，又用什么来吸引客户？”柳知云摇头道。 “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傻看着我们柳家破产，沦为普通公民？”柳恒的话带上了三分火气。 不过也确实是急，毕竟柳家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看起来稍微妥善的路。 柳知云：…… ——路就在凌乐那，是你们自己睁眼瞎。 况且，就算没有项安，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总觉得凌乐要是在这里一定能随手搞定这些麻烦。 不过她为什么要帮这个忙呢？ 按照她表现出的性格…… 柳知云莫名多看了柳知明一眼。 不过，这倒确实有点奇怪。 这一出出的，柳家没事找事给她带去了多少麻烦啊…… 而最让人气不过的，是她明明好端端地，柳知明竟然隔空坚持认为她变成了寄生者，还要举报她。 然后她竟然就那么再一次大度地原谅了柳知明？一点报复的意思都没有？ 连她都觉得替她气啊，而就凌乐那个脾气真的能忍得下去？ “能活着就不错了。”柳知云莫名下意识道。 “……你出去！冷静冷静再进来说话！”柳恒一指门口。 柳知云反应过来这接话的时机不对，不过她也没再辩解什么，而是乖乖起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转身道：“我还是就不进来了。你们自己商量吧，柳家好也罢差也罢，我直接退出。” “哈！随便你！” “知云……” “你别劝她，不吃点苦头，她都不知道有一点家族产业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柳知云走出书房，关上门。 嗯，她突然觉得无所谓了，左右都是睁眼瞎，跟他们说真话又听不进去，她倒还真不信他们能救活柳家。 她不由划开名片簿，看着凌乐给她留下的电子名片…… 那是一家全新注册的小公司，虽然说“小”，还是虚拟公司，但她查了一下，规模并不比柳家的全部资产加起来小。 让她去这家公司做管理吗？ 凌乐有这个能耐？ 放以前她会怀疑，但是现在，她没有半点怀疑。 凌乐还真不是个会吹牛的人。 反正……跟这些人总觉得越来越说不通，干脆随便他们怎么搞吧。 书房内，柳知明和柳恒一个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气得不轻。 好不容易想要回归正题，柳恒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然后怔住。 “哈哈哈，你看看，就说知云她考虑事情太天真！没办法？这不是有办法了吗？” “怎么了？”柳知明一听，精神也上来了。 “零尹科技知道吗？混城极家旗下的子公司。因为残次品问题，他们正好急需一批货物，在我们这里找到库存。他们愿意以市场价一口气全部拿走。” “有这样的好事？” “倒是有个要求，一旦质量过关，他们还需要追加订制产品订单。” “那……这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可以和他们达成长期合作的好机会啊！只是，预计追加量是……” 柳恒将信息划到柳知明面前，道：“……你觉得呢？这样的机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柳知明迟疑了一下，但是看着那信息来源上的企业认证标志，又莫名坚定起来。 扩大生产规模确实有风险，但是如果能和那样的企业达成长期合作，这背后的利益更是可观！ 更何况，他们光是一口气拿下他们的库存，这已经等于是救活了柳家！ “我也觉得……可行。但是要准备吃下这门生意不给其他家族抢走……我们最好还是升级一下硬件、扩大一下生产规模……” “那只能去借了，但有把握还上就完全没关系，你先确认一下渠道。” “好。”柳知明戴着眼镜双手飞舞了一会，忽然把一个最新消息挪到柳恒面前，道：“父亲！您看这个！这次可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们！” “什么？”柳恒刚准备起身去上个厕所呢，闻言又坐了下来，看向柳知明挪到公共区域的信息。 “有一家公益企业，他们有意对黎城小家族展开公益借贷，利息非常低！”柳知明道，“只是，名额有限，好像还在蒋治手中……其实知云应该和蒋治熟悉一点吧？” “唉，她在那打杂的，让她去反而帮倒忙吧？这事我得立即跑一趟了！我亲自过去！” “我和您一起去吧？” “也好！” 凌乐坐在院长室那宽大的办公桌后，双腿架着桌子看完了他们的全程对话，没什么表情地着从物品清单里拿出一个可乐味的棒棒糖。 ——真是……太容易上钩了。 这样的柳家，其实放着不管也迟早要被淘汰吧。 不过无所谓，虽然本来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但是到了这个份上，不给点教训，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 黎城，野狼军临时指挥部。 看着亲自登门拜访的柳家人，蒋治脸色严肃，心中却很是拿不定注意。 这公益就公益吧，还搞个名额限制。 限制就限制吧，又把发放权放到了他的手里…… 而这柳家，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灵通的消息，竟然在名额刚到他手里的时候就亲自杀了过来…… 照理说，直接给他们就好了。 可是麻烦就麻烦在……这个家族和首领的女人有关系，而且还是得罪的关系。 他可没忘记，就是这个柳知明，接连举报凌乐，害得他只能用强权镇压了这件事，甚至还赶出去了好些个人。 他本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仇呢，没想到随便一打听，那竟然还是父女关系…… 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他现在倒是有脸出现在这里…… 是没这个自觉吗？ 听着这二人的请求，他也不知该不该为这种事特意打扰到项安，倒是微微好奇起来。 第290章 去道歉 “在谈名额之前，正好我有一事很是好奇。”蒋治看看柳恒，又看看柳知明，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要举报你的女儿？你跟她有什么仇？” 柳知明一怔，有些哑口。 柳恒瞥见儿子这模样，只好帮腔道：“哦。听说这事是……” “我曾经也是野狼军的一员。”柳知明却突然道，“不知您还有没有印象。” 这下轮到柳恒怔住了，他瞪大了眼看着柳知明。 其实柳知明加入过野狼军这事，柳知云知道、柳老夫人隐约知道，但是柳恒可不知道。 “你……”蒋治仔仔细细打量了柳知明好一阵，却还是想不起来，“……” ——该说点什么来化解尴尬呢？ 倒是柳知明，自我化解道：“您不记得我也正常，我只是野狼军手下众多a级战甲师之一……我当时是作为智组的武装力量，随他们一起行动的。” “智组？”蒋治又是一愣。 野狼军的智组，是现在的研究团队的前身，存在于改朝换代之前。 当时的智组确实拥有可以自己指派的武装力量，除了受野狼军指挥之外，智组也有一定程度的研究自由，常常指挥自己的武装力量前往地面搜集各种样本。 可以说是一个自由气氛极高的研究团队。 不过…… 智组的武装…… 他记得好像是几乎全灭了啊。 但是，“智组”两个字早就不在记录之中，而只存在于老一辈的记忆之中，所以柳知明能说出这两个字，已经不会是作假了。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智组武装力量的幸存者…… 可惜他的行为倒是挺脑残的，人家姑娘好好地，还是他女儿，干嘛没事拼命举报，有仇？ 问题又绕回来了。 “嗯……既然曾经服务于野狼军，照顾你们也是应该的，但是，我想问的问题也很重要。”蒋治终于还是道。 接触这么久，自然看得出来，首领对那凌乐可是极为疼爱，这家伙找凌乐麻烦，不就是找首领麻烦？ 给首领找麻烦？ 他怎么敢随便给他们方便？ 别看首领和善，他也是很有脾气的！ 想想那个秦山离…… 啧啧，事故？ 那肯定是他们首领的手笔了！ 就算他当时不在那里，但是别说在同一个城市，就算是在千里之外，他们首领也能有办法给你放倒！ 而且首领还特别相信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根本没有任何提示，要不是知道他老人家常常不喜欢把事情说白，而喜欢留给他们更多的思考和揣摩的空间……说不定还要去傻憨憨地认真调查呢！ 所以，反正千万不能得罪首领！后果很严重的！ 柳恒听到这蒋治说出“照顾你们也是应该的”，就觉得很舒心，连柳知明什么时候加入过野狼军也好像无所谓了，现在野狼军控制黎城，和他们关系好，总归能有很多方便。 却没想到蒋治紧接着又继续问起刚才的问题…… 不过想想也是，凌乐和柳家的关系不难查，可能只是好奇吧？ 这个时候他好像也不太好插嘴，他推了一下柳知明，示意他赶紧说话不要墨迹。 柳知明反应过来，道：“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可是你怀疑得毫无道理。”蒋治道。 柳知明：“她之前在黎城大学出事之后，病毒检测……” 蒋治点头：“我知道，但是寄生者和感染病毒的人类是两个概念。你不知道？” “知道……可是……一个感染了病毒的人类怎么可能完好无损？我只是想到了这一点才……” “她真是你亲女儿？”蒋治露出怀疑的眼神，“正常而言不是该第一时间往好的方面想吗？你怎么只往坏的方面想？我们告诉你她没问题你还不信？你就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检测仪出了差错？” 柳知明：“……” 蒋治：“这样吧，本来应该让你们亲自到她面前赔礼道歉，由她决定是否原谅你们之后，再谈名额的事的……” 听着蒋治的话，父子俩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柳家的事，他们柳家和蒋治商量大事……凭什么要凌乐夹在中间？她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像样的决定？ 不过他说了“本来”二字，应该是还有其他余地…… 却听蒋治又接着道：“但是现在她跟着项安一起去了帝都，你们还是去里世界找她吧。名额我给你们预留着，只要取得她的原谅，我就给你们名额。” 柳知明、柳恒直接哑口，想要反驳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继续把凌乐说得一文不值？ 就算她真的一文不值，也不能在蒋治面前这么说，没想到她会被项安带去帝都，蒋治应该是看在项安的面上才想给她找回点场子…… 况且经蒋治这么自上而下地一提醒，柳知明也算是又稍稍听进去了一点——好像他确实是对凌乐带着太多偏见了。 说来，自己确实是对她太严苛了……毕竟没有受过正规教育长大，老是拿她和柳瑶柳无泽对比，那自然是比不上…… 可是，柳知云说她是a级战甲师？ 冷静想来，那还是不可能的吧？ 也没必要问，多半还是柳知云被凌乐骗了，凌乐那吊儿郎当的态度，本来就让人觉得没什么可信度的！ “知道了，但是现在黎城大学好像在考试，等考试结束，我们就去找她。”柳知明点头。 …… 凌乐倒不是没预料到，蒋治可能会把皮球往她这里踢。 其实也该在离开的时候说一声尽量给柳家一点照顾，不然怎么让他们顺利拿到名额？ 不过照顾过头了也会很难办…… 所以现在多走个过场其实也没什么，拿个名额多一点坎坷，还能多一点可信度，暂时给他们多一点成就感。 当然，现在还没功夫搭理他们。 因为考试结束了，该到了分班时间了。 凌乐微微一笑，打开密密麻麻的名单和成绩，开始大刀阔斧。 …… 项安考完试的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凌乐。 刚才在院长室，考试的时候总不可能还留着她吧？ 至于成绩？ 他也不是很确定，这次考试除了一些正儿八经的基础综合题，在专业上竟然全是暧昧的主观题，对于这些，他完全是心里没底。 倒是那些基础综合题，竟刚好都是这段时间凌乐给他补习过的，在这一部分倒是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主观题…… 不过管它呢，反正只要不是考得太差就行。 人就在身边，他才不想和凌乐分开睡。 还没到凌乐的班级，项安被萧业飞抓了个正着。 “喂！你还活着啊，你怎么就不回我信息呢？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由于萧业飞还是女人形象，这一幕又少不了让人侧目和猜疑了…… 得，之前没感觉，现在项安突然发现，由于这位小表弟的缘故，自己这“花心”的形象可能一时间很难洗白。 好在凌乐至少是知道这萧业飞的真实性别的。 第291章 分班 “我还是比较忙的。”项安答道。 “忙？我听说蒋治不是挺照顾你吗？这么压迫你？” “……” 这倒不是。 “对了，凌乐呢？听说你一来就发表了‘爱的宣言’？她没事吧？有没有断胳膊断腿？” “我正要去找她。” “……你就能不能有点志气，等她来主动找你？” 项安：“……” 跑丢了怎么办？ “唉，你别在这妨碍我……” “不是！等下！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 “你能联系到王君悦吗？她不在黎城吧？” 项安摸摸脑袋。 这名字有点遥远，让他捋捋，是谁来着…… 正想着呢，身边突然出现一阵阵哀嚎。 一看信息，是分班表来了。 还挺快的嘛。 项安打开信息看了一眼。 “甲班” 甲班？ 这是什么班？ 这是什么分班法？ 项安莫名其妙，看向萧业飞，只见这个“女人”脸都白了。 “你怎么了？没考好？” “项安……”萧业飞茫然抬头，看向项安：“我们是不是要在一个班了？” 这一刺激，他忘了王君悦这茬了。 项安：“什么？你是什么班？” 萧业飞：“……” 项安：“怎么了？干什么不说话？” 这时周边的哀嚎声也开始从语无伦次渐渐找到了点规律，好像都在说什么……“废”？ 废……班？ ？？ 萧业飞拍了拍项安的肩膀：“算了，别瞎担心了，你听听，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进这个废班，应该是学校通知出错了吧……” 正说着，就见新的校内通知发来—— 通知：鉴于相当一部分学生完全没有成为精英可能，继续学习纯粹是浪费资源，现将重新分配班级： 甲班：院长一对一专门指导。 乙班：可自行组成五人学习小组，选择科目及授课导师。 废班：去战斗区赚取学分，学分不足者予以退学。不再将校考成绩记入该班学生计分之中。 “……”萧业飞两眼渐渐瞪大，“甲班？一对一指导？乙班……五人一组，自己选择科目和导师？？还有废班……新任院长是不是对‘班级’这两字有什么误解？！！” 项安：…… “你说说，你这样的学渣也就算了！我原本可是在高级班！竟然就直接把我丢进废班……跟个什么废弃物似地……” “我不是废班。”项安忍不住了。 萧业飞一怔：“哈，你……被踢出学校了？” 连他都是废班，项安又怎么可能进乙班的。 “我是甲班。”项安道。 话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有点懵懵的。 “哈！甲班？”萧业飞笑了，拍了拍项安的肩膀：“你倒是想想你的实力再吹这个大牛。” “这有什么好吹牛的……不过确实有点奇怪。” 要不是系统出了错，那问题可能就出在……那个占了不少比分的主观题上？ 而那些题，怎么也不可能是人工阅卷的吧？不然哪有那么快批好？ 纯粹是运气好？ 萧业飞看着项安那脸，又觉得不似玩笑，狐疑道：“真的？那不会是……你项家出手……要帮你贴金？” “不可能。” 项安直接摆手。 项厉同不给他找麻烦都不错了，还想着项家给他贴金呢…… 要贴金也不是这么个贴法啊？ 这得什么手笔啊？ 如果是真的要这么执行，真的不会把这黎城大学给整废吗？ 不止是项安，现在绝大部分“废班”的学生在经历了初时的惊愕之后，现在也稍稍坦然了下来。 嗯，照这分班方式，这学校自己能把自己给整灭了。 还战斗区，直接组成黎城大学公会得了。 他们就不信这种事能执行得起来。 就算真要执行，这院长还说不准会不会被开除呢！ 柳瑶现在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废班？ 连她也是废班？ 怎么可能？ 就凭她的实力，再差也不可能沦为废物…… 这分班方式也实在太儿戏了，简直就像是把学校拿捏在手里玩一样…… 柳瑶从学校退出登录，定了定神，决定先休息一下再说。 她怎么说也是乐师协会的人，有着银级认证。 况且……说不定一觉醒来，这离谱的闹剧就能自己解决了。 柳无泽看到了分班信息，再见这学校一片闹哄哄吵闹的模样，甚至对他的关注也所剩无几，倒是对“废班两个字没那么多排斥，只是觉得这名字取得不好。 就算说，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只能吃社会福利的家伙确实是废……也没必要这么直白吧？ 况且，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么优秀的人会找不到工作。 因为凌乐而带来的恶名，那也只是暂时罢了。 说起凌乐，真是怎么都找不到她呢？ 跑哪去了？ 还是说，做贼心虚，不敢来上学？ 倒是很有这个可能。 那她要是一直不来怎么办？ 这样的考试不参加……被开除怎么办？ 柳无泽在走廊中乱糟糟的人群里茫然四顾。 忽然看到被萧业飞勾肩搭背却并没有任何阻止的项安。 他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呵呵，那就继续心虚，继续玩失踪吧。 看看，这边这个萧业飞，才是项安的才是正主吧！ 凌乐？闪边吧你！ …… 心虚？ 凌乐倒真没有心虚。 怎么可能心虚呢？ 欺负人这种事，谁不是玩玩？ 不是玩得开心谁还欺负人啊？ 至于反抗……承诺加薪之后，在导师中的反抗声音立即就小了。 一来大家也算是看清了凌乐这个院长确实货真价实。 因为会议结束之后，那萧家人站在门口并没有对凌乐动怒，反倒是在询问是不是不需要他的辅助了…… 这可不仅让留在门口还等着看好戏的田白白受了惊吓，也让其他导师抛弃了幻想，面对了现实。 二来，仔细想想凌乐说的也没毛病，这大多数学生上学还不是为了那一份补贴？累死累活教那么多人，其中大部分还是混子，倒不如专教那少数的几人，这样虽然学校的整体排名会变差，但说不定反而更容易出人才。 而对于这一层，这些导师们在发现不能反抗之后，便仔细推了又敲，很快更加发现了合理之处。 ——这说不定是一次试点实验！ 瞧啊，就算说这个凌乐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物，但是她确实没什么背景。 一个没背景的人坐到院长的位置也就算了，还敢这样上来就大刀阔斧？ 她一定是遵照了更上级的授意吧？ 所以这看似随意的举动，应该是一次教育体系改革试验！ 成了是一回事，要是败了，没什么背景可以撑腰的她就是个替罪羊。 这么想来，就合理多了。 况且这每个城市都会至少有一所代表学院……仔细想想，就算把这学校在一时间搞得再烂，倒霉的都是凌乐这个涉世不深的丫头，而不可能是他们这些被赶鸭子上架的导师。 现在还有工资加，何乐而不为？ 第292章 她似乎在看项安脸色 这么一想通，导师们便也没什么反抗了，倒是对凌乐这个被推上来当出头鸟的“冤大头”还多了丝同情。 只是，再怎么接受，在分班结果出来之时，这些导师们还是傻眼起来。 ——项安……甲班。 柳瑶、柳无泽、空燕、候奇正、吕美……废班？ 就不说这“废班”这粗鄙直白的命名方式…… 这分班方法真的公平？ 现在在学校里，只要稍微一打听，谁不知道凌乐和项安有一腿呢？ 至于柳瑶柳无泽等人，谁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她？ 一众导师自然是对凌乐这利用主观题而达到的幼稚目的而觉得不齿。 项安这唯一一个甲班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柳无泽……好像被吓得精神不正常了，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剩下的那几个…… 哪一个不是学校里的佼佼者？ 只是，想到凌乐那油米不进、胡作非为的样子，导师们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没人再去当那个出头鸟。 这不，虽然漏了这几个，虽然甲班的学生很有问题，但是目前进了乙班的学生，倒确实有点水平。 况且，这个院长，是真的会随手就把人给开除的！ 田白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还有那萧家人……嗯，什么都没干，刚上岗就下岗了。 嗯，这女娃娃，人可能有点聪明，就是一看就没有社会经验。 越是没社会经验的人，当然就越是满身是刺。 嗯，碰不得，让别人去磨她刺吧？他们得避避。 好了，这么一来，正经的同学们所期盼的分班闹剧作废并没有出现，也不会出现了。 甚至连公会都注册好了，让学生自行入会，身体不适倒是可以暂时请假，反正这“废班”看起来是跑不掉了。 只是…… 这公会名莫名让项安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黎城vfdg公会？ 后面那几个字母什么鬼？ 是因为重复名就干脆……？ 坐在无风城的露天咖啡摊前，看着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凌乐，项安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然后又马上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否决了 ——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会把一个学生推上去当院长吧？ 嗯……就算她有荣誉导师资格…… 让她当院长不是折腾人吗？ “……” 现在确实挺折腾的。 而前任院长卓胜……正好是给反虚门办事的。 凌乐又是狸鸦…… “乐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项安微微严肃道。 “哦，先别问了，先陪我见一下柳知明。”凌乐在项安身边坐下。 她收到了柳家要见她的信息，就约到了这里。 嗯，约在战斗区见面是挺没诚意的。 今天本来是工作日，无风城里却特别热闹地迎来了一群萌新，他们正在咖啡店前的露天广场上排队等着入会。 不过这公会也挺寒碜的，这么多人排队入会，愣是连个公会总部都没有，你说就算没钱买个楼，至少也买个小门面对不对，竟然租露天摊位？ 路过的人看了都是直摇头的。 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多萌新排队进这样的公会，是什么新的骗钱组织吗？ 也有看到点消息的，知道这是黎城大学在搞事情。 当然，也觉得寒碜。 况且一个大学学术不教跑战斗区来搞事？还是强制来？ 都什么年代了，这强制的事情，搞得好吗？ 这黎城，是被恶魔吓出了病，还是想在地盟之外立国啊？ 看看那一个个精神萎靡的……啧啧，多半是被恶魔虐出了病，跑来战斗区是找虐来的！ 柳知明和柳恒一起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凌乐面前的时候，也已经收到了黎城大学重新分班的消息，不过柳知明倒是没什么不满的。 集学校的所有资源于拔尖的几个学生，这不挺好。 柳瑶就不用说了，肯定是要去乙班。 至于甲班的那个一对一的名额，听起来似乎只有一人。 那件事还是挺可惜的。 因为在特长上，虽然柳瑶胜了一筹，但是在学习成绩上，还是柳无泽能力好，要是他现在能正常考试的话，说不定是能进甲班的。 当然，等到家族经营好了以后，送他进甲班，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毕竟以他的优秀，等到恢复正常之后做一下补考，爬入拔尖行列也不是难事。 西装革履的两人，站在战斗区的城池之内，虽然有点格格不入，却也不算太抢眼。 不过他们现在却还是多了点不自在。 因为凌乐身边还多了一人，是项安。 他正一边给凌乐面前的咖啡里加糖，一边满怀警惕地盯着他们二人。 “哼，坐吧。”凌乐看着他们，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就像普通的商谈公事一样的感觉……只是莫名带着点微妙的自上而下的态度。 这让那二人皆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越是习惯于谈资论辈，就越是不喜欢这些在心中资历比自己小的在自己面前露出一点半点的嚣张模样。 这也许也是凌乐没法给他们好印象的根源之一。 不过不爽归不爽，他们现在是来解决事情的，加上凌乐这人综合下来看确实难管，边上还坐了个让人拿捏不定的项安，他们还是忍了下来，没说什么，只是顺着凌乐的意思，在小圆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项安已给凌乐加好了糖。 凌乐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面前那欲言又止的爷俩，道：“说吧，这次找我，又是想发什么神经？” “你怎么说话的？”柳知明终于忍不住，嚯地站了起来。 凌乐不为所动，看了一眼柳知明，笑道：“呵，看来你的乖儿子就是遗传了你啊，要是控制不住自己，那就吃了药再来找我说话。” 柳知明更气，倒是被柳恒一把拉住。 柳恒朝柳知明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神色更加不善、但是依旧一言不发的项安，朝凌乐道：“你也算我半个孙女……” “哈哈，别上来就攀亲带故，我是看你们好像有重要的事说才答应见你们，”凌乐一脸好笑地打断道：“所以还是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忙得很，没时间在这里和你们墨迹。” 她说完，又喝了口咖啡，一双美眸再次瞥向柳知明。 ——碰到强的就懦弱无比，面对她倒是动不动就吼上几句，就算看起来讲道理，实际上又充满了偏见。 他是原本就这样吗？ 凌然是看上他那一点了？ 还是说，时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完全变味？ 这么想着，她又不由自主瞥向项安。 项安现在是满满一副给她撑腰的模样，他越是一言不发，反而越是莫名地给了柳知明和柳恒不少压力。 当然，他应该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插嘴才一言不发的。 凌乐移回视线，看向柳知明。 不过她这细微的举动倒是让柳恒多了点想法。 ——她似乎在看项安眼色。 第293章 脱离 拉了项安壮胆，又悄悄看他脸色吗？ 所以说啊，鼠民堆里长大的孩子，也就这点见识了。 攀附到了项安的半个腿，就觉得自己能耐了？ 看看这模样！ 不是自己的力量，终究不是那么好用的，甚至还随时都会被一脚踢开。 况且，你看，项安这不是光坐着看，连话都懒得说吗？他真的可靠？ 这么想来，只要他们不过分，项安也许是不会胡乱参与了。 当然，他们现在特意来找凌乐，也不是来找事的，只是需要她点个头就可以。 他推了一下柳知明，示意柳知明快说。 柳知明叹气，收敛怒气，坐下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因为之前的一些误解，可能给你带了了些麻烦，所以……我觉得关于那件事，我还是得和你道个歉。” 凌乐微微挑眉。 哟，倒是能屈能伸得很。 不过说白了，这家伙就是个根本墙头草吧？ “呵呵……柳家给我带来麻烦的事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件？”凌乐装傻道。 “……”柳知明憋了又憋，终于还是看在大局的份上，没再发作，而是平声道：“是我误会你变成了寄生者的事，这件事确实是我的欠考虑…… ” 项安忍不住了，想开口，但是凌乐每次都比他反应快一拍：“所以呢？一句道歉就算了？” 好吧，这句话，也是项安想说的。 “凌乐！你要搞清楚，柳家并不欠你什么！”柳知明终于又忍不住怒道：“除了误会你是寄生者的这件事以外，你说柳家给你带了很多麻烦，你这个想法本来就有问题！要不是柳家，你觉得你能过到现在的生活？你现在经历太少，不太懂。” 他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项安，道：“人在定下某些目标之前，还是要先看清自己的模样，了解自己的分量。你至今为止对柳家做法的不理解，只是因为你实在太过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柳恒一开始想劝柳知明不要多说，用钱封住凌乐的嘴巴就行，不过见他这样理智客观地跟凌乐耐心分析，又觉得很不错。 凌乐微笑着听着柳知明把这番话说完，也不辩解，而是道：“啊……是吗？是我太高估了自己，那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定义自己才是对的？” 她倒也懒得叫项安特意表现什么。 因为这几次三番的事情下来，她也算明白了，现实中的某些人，也许也和里世界的灵人没什么区别。 他们似乎根本不能理解自己认识范围以外的事，所以再怎么告诉他们、她和项安是挺认真的关系，他们也不会信的。 况且……其实该散还是得散，这些事就不提也罢。 “好了，这分量咱们也别说了。”柳恒插话道，“总之，现在柳家给你一个道歉，如果你觉得道歉不够，需要什么补偿，现在尽管提出来，只要合理，我们也都尽量会满足你。”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在心里对凌乐只有不屑：还要怎么定义？她能有什么分量？连一只狗都不如，这难道不是自取其辱？ “补偿……”凌乐拿起咖啡，微眯着眼睛喝了一口。 嗯，真甜。 她这认真思考的模样让柳恒更是不屑。 但同时又有些担心。 本来是没必要担心的，但是项安在这里。 单一个凌乐当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随便给点好处就能打发，但要是项安这个含着金汤匙的少爷在这个时候随便说两句…… 说不定都要让柳家大出血啊！ “呵呵，倒也不用劳烦什么补偿。”却听凌乐道。 项安就多看了一眼凌乐，又看看面前这父子俩，心中给他们默哀了一下，又终于舒爽了一点。 ——嗯，看来这事没完。 “哦？不要？” 柳恒满是意外。 “不要。”凌乐放下咖啡杯，似乎是想了想，又推出一份文件，道：“你们在这上面签章就行。” 柳恒神色一紧，还以为是什么文件，仔细一看，竟然是她要与柳家脱离关系的声明文件。 这个字一签下去，他们柳家就再也没资格掺和她的任何事了。当然，也就和她再无关系了。 她好也罢，坏也罢，也将和柳家再无关系。 但是，她的公民身份本来就是因为柳家的关系而拿到的，如果现在一脚踹开了柳家……可是连一开始得到的公民身份都不一定能继续被认可了。 这也是柳家只是千方百计想把她塞到别人家里，而没有想到让她签这样的文件的原因。 只要不是傻到没救，她就不可能愿意签下这样的文件。 结果现在……她还真是傻到没救了？ 以为身边有了项安，就什么都不稀罕了？ 她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后悔的吧？ 不过，又关他们什么事呢？ 柳恒立即生怕凌乐反悔似地赶紧往上面签了章，又推到了柳知明面前。 柳知明看看这文件，又看看凌乐，有点恍惚，却还是在柳恒的催促之下签了下去。 文件成立，立即变成一片金粉飘了上去，然后双方自己可看的家属栏里果然已出现了变化。 柳恒舒心一笑。 凌乐也是满意一笑。 倒是柳知明好像还有点发怔。 不过平时有无数好的坏的想法又如何？关键还是在行动上吧？ “呵呵，好了，你们走吧，希望你们别再来烦我。” “呵呵，那就再见了，凌小姐。” 柳恒起身，一把拉上柳知明转身就走。 项安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身影，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杵在这里是不是全程都有点多余？ 突然肩膀上微微一重。 是凌乐靠了上来。 项安抚了抚凌乐的头发：“算了，乐儿，家庭这东西也不是要靠血缘的，你看我们俩……”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凌乐道。 “什么？”项安这次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没能理解。 他本以为，凌乐愿意跟着柳知明回柳家、又在受了柳家那么多气的情况下很长一段时间没什么反应，多少是因为她对“家人”还是抱有一些希翼、或不一样的感情…… 但是她却说不需要…… 是真的不需要？ 可是他还想跟她组个小家庭呢，她怎么能这么绝情的…… “……没什么。你下次别帮我放那么多糖。”凌乐很快打断了项安的思绪。 项安回过神：“你不是喜欢甜的吗？” “吃上瘾了，怕变胖。” 凌乐说着，直接在咖啡店的菜单栏买了包烟，拿出一根放嘴里。 “就你那斤两，多一点肉又没什么，这玩意才是该戒的。”项安的眼神飘向了烟。 “这里可不是现实，你别管我。”凌乐道。 不过说着又有些好奇：“你怎么就这么坚决？一般总会有点好奇心的吧？特别是在这里世界……你不要试试？” 第294章 又来了 “我不要。”项安摇头，顿了顿，又道：“我义父也是个老烟鬼，我小时候顽皮，他总是一边叼着烟一边追着我打。” “哦。” “他做过基因分析，医疗条件正常的情况下原本至少可以活到一百岁以上，但是他五十七岁就死了。” “是因为这个？”凌乐晃了晃手里的烟。 “他从来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受了伤也不在意，加上一身旧疾，体质早就不是他吹嘘的那个百岁基因了，当然，不抽烟的话，他也许还能再多活个十几年。” “哦。” “所以你也差不多得了！”项安突然变凶了起来，直接伸手夺了凌乐手里的烟，弹飞。 凌乐又拿出一根，再抢。 凌乐直接祭出一面大盾“当”地一声砸项安脸上，直接把他砸倒在地：“你才是，差不多得了。” 广场上人来人往，除了黎城大学的一堆萌新，大多带着武器，也有大声交谈和吵架的。 这边的小风波并没有吸引到多少人的注意。 项安躺地上，没动，只是躺着道：“我命硬。” 凌乐收起大盾，蹲下看他：“哦。” “是真的。”项安道。 凌乐点点头，“你的意思是随便我怎么折腾你？” “我是叫你少折腾自己，我还想多被你折腾个几十上百年。” “……你的兴趣倒挺特别。” “不是……” “我只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罢了，这不是折腾，这叫自由。” “……” “况且光折腾你有什么意思……”凌乐起身，看着那些排队登记的学生。 项安终于不再跟凌乐唠叨，而是一边吃着回复药一边站起来。 看看凌乐，又看看那些或一脸生无可恋、或一脸悲壮的学生。 压住心里莫名冒起的微微酸意，然后他终于忍不住道：“你干的？” “没错。” “凌……院长？” “对，你以后在我面前要更乖一点。” “……我还不乖？” “挺多管闲事的。” “你的事怎么能是闲事？” “呵……” “况且……你明明……偶尔也喜欢我不乖，不是吗？”项安突然伸手，捏着凌乐的下巴，凑上去亲了一口。 这旁若无人的举动，倒是比刚才那一盾牌的突然袭击逐渐吸引了更多目光，只是其中相当一部分认识这两人的，都是非常不屑地摇摇头。 到没觉得项安怎么样，只觉得凌乐好不要脸。 “呵，我只是在原谅你罢了。”唇瓣分离，凌乐轻声道。 “那你对我的容忍度还挺高的。”项安道。 “这倒是。” “不过……有必要把我放到‘甲班’这么惹眼吗？”项安看着那些在强权之下不得不接受安排的可怜学生们。 随着他的目光抬起，那些朝着这边投放不屑眼神的同学立即转开头去。 不过他们还不知道项安是甲班呢，否则天知道会抗议成什么样子。 就他那一直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的成绩，在学校里虽没什么人提，却也不算是秘密吧。 “不管上不上课都可以和我混在一起不好吗？” “这倒是。” 凌乐这么一说，项安立即又觉得这“甲班”确实香。 至于其他“副作用”，管它呢，反正除了萧业飞，也没有别人知道“甲班”同学是谁，堵住他的嘴就行了。 …… 蒋治倒也干脆，确定了柳知明确实跑去和凌乐道了歉，而且就算有项安坐在身旁，也没有受到凌乐的任何刁难，很快就把名额发给了柳家。 只是心中对凌乐更多了一丝好感。 ——条件只是脱离柳家，这就原谅了，真是个好姑娘。 而柳恒父子，得到这个名额之后，也觉得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是落下了。 至于凌乐，这父子两人各有想法。 一个是觉得终于摆脱了那个给家族增加不稳定因素的负担。 另一个，心里虽又生出了点愧疚，但是又觉得凌乐这么多年都能活得好好的，脱离了柳家这个她根本不能适应的高地，回到属于她的位置，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项安，反正左右也不会像恶魔一样吃了凌乐。 不管他对凌乐是真是假，反正她再坏也不过是回到原本的位置罢了。 这么一想他倒是轻松多了，觉得这样也不错。 只是，柳知明怎么都没想到，才过了一天，自己又坐到了，那以为就此别过的凌乐面前。 还是战斗区无风城，还是那家露天营业的猫猫咖啡店，项安还坐在凌乐身边，在帮她的咖啡里加糖。 要不是认识这两人，而且他们头上也没有灵人标记，说不定就要以为这是两个特意安排在这里的灵人了。 “我昨天好像说过，希望你们别再来烦我。”凌乐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一边一脸不耐烦地说着，一边伸出手，顺手整了整项安的衣领。 手还没来得及缩回来，被项安顺手抓住，亲了一口手背。 项安全程也就瞥了柳知明一眼，没敢多看，就怕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昨天才再见，今天又来…… 在连番作死之后，这柳家，终于还是被他家小猫咪盯上了。 柳知明看看桌子上的号牌，又看看凌乐，皱眉道：“我不是来找你的。还有，这张桌子应该是有人预定了，麻烦你让开一下。” ——本以为柳无泽会缺考、柳瑶进乙班不会有悬念，没想到昨天晚上一问，两个孩子竟全是“废班”？！ 本来不觉得那分班有什么问题，结果这么一来，这“废班”三个字就刺耳无比了。 其实这么多年来，柳知明向来觉得自己不需要操心两个孩子的学业，但是这一次，他必须操心一次了。 老爷子要在孙辈中选择接班人，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可是这两个准候选人被划入“废班”？ 这让柳家以后怎么在黎城抬头？ 所以他也管不上什么冒昧不冒昧了，今天一大早就亲自前往线上学院求见黎城大学的神秘院长。 想到当时，那些导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还以为那神秘的院长真的没那么容易见到呢！ 没想到，人虽没立即见到，那院长答应地却也干脆，让他下午的时候到战斗区的这家咖啡店来见面…… 在战斗区见面，又是这家咖啡店……虽然有点巧合，但柳知明依旧没多想。 毕竟黎城大学现在确实是在把学生引向战斗区，而同一家露天咖啡店……他也不懂战斗区的事，可能只是这里比较出名吧。 凌乐听着柳知明要她让出座位的话，没有立即答复，只是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又拿起桌上的咖啡，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第295章 院长 柳知明看凌乐这不知退让的模样，本来不想多说，现在还是忍不住道：“你至少也要有点分寸！和我约好在这里见面的，是黎城大学的新院长！你就算是有项安帮你重新取得公民身份，也没必要这样没事找事吧？” ——虽说不太可能，但是看凌乐现在还好端端在这里的样子，再联想到项家的庞大，如果是项安确实对凌乐有点心思，愿意帮她搞一个公民身份、或是帮她担保继续保留公民身份，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这就难怪她昨天那么毫无顾虑地弄出那份声明。 但是再怎么说，项安也不过是个世家少爷，除了一个只代表武力的战甲师身份，他还是要靠家族在背后撑着才能继续作威作福。 那么，他的家族把他送来黎城大学，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允许他胡作非为，去得罪黎城大学的院长。 更何况，从他听到的风声来看，这一次黎城大学的大动作，很可能是一次教育改革试验，这院长这么大刀阔斧，说不得是有真大背景的。 柳知明倒是这么想，可惜，他把院长搬了出来，但是面前这二人还是无动于衷。 项安甚至都没看他，只是端着咖啡杯，歪着脑袋看着城外的天空，简直就像个活背景。 “柳知明。”凌乐放下咖啡杯，开口了：“你睁开眼看看，我这里的头衔。” 凌乐指了指自己选择性开放的专业等级。 管理等级：？ 这个“？”应该是选择性隐藏的意思。 但是下面那个金光闪闪的头衔却是完全没有隐藏。 “黎城大学，院长” 看到这个标签的一瞬间，柳知明忍不住擦了擦眼。 ——脑子有点空白。 再揉揉眼。 没错，面前坐着的是凌乐，她旁边坐着的……不知何时放下了咖啡杯，整个人上半身都趴到凌乐座椅扶手上的男人，是帝都项家的八少，项安。 这两个人似乎粘得厉害，从不知怎么就混到一起之后，就常常一起出没…… 只是……这“院长”两个字是怎么回事？ 管理级？ 她不是战甲师吗？ 不对，她是战甲师的事也不过是柳知云转述，他又没亲眼看到…… 不对不对，现在何止是管理级，上面写的竟然是…… 这两个字他明明都认识，现在他看着那两个字，竟是越看越是莫名地陌生起来…… 这里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呵呵，不敢相信对不对？”凌乐双腿交叠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柳知明发傻，“不过，我也没义务和你解释什么。答应见你这一面，只是看你为了自己一双儿女，脸都不要跑到学校这么求见我，让我有点感动罢了。” “……” 柳知明突然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当他表明了身份，又说想要见见院长的时候，那些导师们的眼神会那么奇怪…… 大费周章求见女儿？ 确实很奇怪。 可是他依然没法理解眼前的事。 他急需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让这一切回到正轨。 正轨？ 什么正轨？ 是他可以理解的正轨吗？ “那么，现在见也见到了，你也应该知道结果了。”凌乐又道，“知道了就可以走了。我们忙得很，没时间在这里和你慢慢喝咖啡。” 项安：…… 对，刚才还在忙着体验在里世界的卿卿我我呢，确实很忙。 柳知明的脑袋在经历了一阵空白之后，现在终于稍稍转动起来。 他看看凌乐，又看看项安，看不到凌乐的头衔上有任何漏洞，更看不到任何可以将凌乐直接否定的人物出现，他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勉强将这件事归类到项家的能耐上。 可是项安要是利用项家的力量这么胡作非为，项家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吧？更何况他现在还带着凌乐去了帝都…… “哼，你就好自为之吧。”柳知明甩下一句话，起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很不甘心地担心凌乐耍诈，真正的院长另有其人，便又转了回来，看也不看凌乐，硬着头皮换了张桌子坐下点单。 项安看着柳知明这样的动作，又是震惊又是无语。 他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凌乐的脑袋，然后就这么靠过去轻声道：“乐儿，我从来不觉得，暴力可以解决问题，但是……那种类型，不打一顿是认不清现实的，我帮你上去打一顿吧？不然就让蒋……” “呵，我要是想用暴力解决，还用得着你出手吗？”凌乐道。 “也是。”项安微微一叹。 都以为他怎么罩着凌乐呢，可是她根本从来都不需要他来帮她做什么，这让他很有一种在她身边当花瓶的感觉。 嗯，也许确实是个花瓶吧。 到底该怎么才能消除这种该死的摆设感…… 唉，不想待在里世界了，想在现实里多抱抱她。 不过…… 暴力啊…… 项安莫名多看了凌乐两眼。 “怎么？”凌乐丝毫没有掩饰刚才说自己很忙那件事的打算，还在悠闲地喝着咖啡，看着那些在学校非强制出勤情况下，为了学分、也为了新鲜跑到无风城集结起来的学生们在无组织的情况下茫然又乱糟糟地浏览着任务石的任务。 “嗯，没什么。”项安心虚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她确实没在用暴力解决问题，但还是挺暴力的。看看那些带着“黎城vfdg”公会标志的家伙，都傻成什么样了。 …… 柳知明在露天咖啡店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凌乐项安离开，身边路过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元晴雪发他消息叫他下线吃饭，他才有些浑浑噩噩地下了线。 因为还和柳老爷子住在一起，所以吃饭的时候，除了柳知云母子不在、柳无泽还窝在房里，柳老夫人、柳恒、元晴雪、柳瑶都坐到了一桌上。 “你今天去找院长了？” 见柳知明坐下，柳恒直接问道。 柳知明拿起筷子的手一顿。 “是。” “哼，没想到为了家族没找上，为了两个孩子却是脸都不要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柳老夫人立即维护道：“没有人哪来的家族？帮助孩子，不就是在帮助家族吗？” “帮？能帮一辈子？孩子不能自力更生，家族迟早败在他们手里！”柳恒道。 “但这次考试明显不是有问题吗？咱们瑶瑶这么优秀，连她都考不上，别人凭什么考上啊？这种事怎么能不出面？” “哼。”柳恒一声轻哼，倒也不否认了，只是又看向柳知明：“那见到了吗？” 第296章 钞能力来了 “嗯。” 柳知明又是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没了别的话。 柳恒就觉得有点问题了。 是虽然见到了，但是对话失败了？ 不过那也正常，真正有背景的人，又怎么可能单给他一个特例，否则想要被特例的人多了，一碗水也端不平吧。 “哼，不给第二次机会也正常，你这实在是莽撞之举。” “那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那个什么废班，一听就是荒废学业的，要真就那么毕业，咱们柳家以后还怎么在黎城的家族之中抬头？”柳老夫人不甘道。 “行了，也不是非要学院，你想想，只要我们柳家慢慢做大做强，他们本来会继承我们，变成普通孩子不可能达成的管理级，至于精英层面，我们小瑶，不是进了那乐师协会吗？这也不是必须要学校包装的，不是吗？”柳恒道：“我看啊，在那乐师协会里混好了，比那学校的一个毕业证更好看！” ——倒不是别的，因为和零伊科技正在达成合作，他对家族的未来还是很有信心。况且，虽说包装上的宝石越多越好，但是只要柳瑶能拿到一颗更亮的“宝石”，其他黯淡的宝石，有或没有也确实没什么区别。 柳恒说到这看向默默吃饭的柳瑶：“学校不教，我们就请家教！还有无泽也是，等他的情况稳定一下，我们也请家教！” ——如果是专业家教，按照级别，开支会有很大区别，总的来说，就和公司雇佣精英员工差不多的开支。 虽说柳瑶和柳无泽原本就有专门的课外家教，但是柳恒这么说，一定是要请更好的了。 柳瑶一边谦逊点头，一边心中更是慢慢放宽了。 没错，乐师协会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只要她在乐师协会里继续提升地位，总有办法接近光夜，到时候不仅是家族大有好处，对她自己而言，学校这层金，也会更加变得可有可无。 “不过，那个孽种，真的和我们柳家完全脱离关系了吧？”柳老夫人忽然道。 柳知明拿筷子拨动着碗里的米粒，不敢抬头。 元晴雪一听“那个孽种”，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定了定神，才道：“什么意思？” 然后她看向柳知明。 柳知明并没有抬头，他好像有些走神。 倒是柳恒道：“哼，当然了！一个浑身是刺、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小杂种……” 说到这他看了眼柳知明，然后又道：“倒不是我们柳家小气容不下她，实在是她行事毫无分寸，不知收敛。乖乖得着柳家的恩惠也就罢了，还尽做一些给柳家丢人的事！” ——最让他不舒服的还是她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这让他站在他面前没有半点长辈的感觉。 “哎呀，其实我还以为她蠢归蠢，至少还是有点小聪明，知道紧抓着柳家这个大树不放的……没想到还真签这字。”柳老夫人又道。 “哼，她应该是以为自己被项家那小子看上，所以有恃无恐，连咱们柳家都不放在眼里了！可惜啊，项家那小子，不过是有个名头罢了，手里能有什么权力？可不见得会真去给她弄公民身份，到时候玩腻了还不是被丢回隧道的份！”柳恒摇头。 柳知明听着这些话，只是低头吃饭，也不知怎么搭腔。 ——公民身份……都给她s级管理身份了，那里还差一个公民身份…… 这事……真是让人想不通。 要么就是假的，要么就是……项安其实很有能耐？ 而坐在柳知明身旁的元晴雪，本来是对凌乐左右都看不顺眼的，这回竟也是难得地没有搭腔。 ——想想当时那说起“杀人”的眼神啊……她当时可是穿着战甲的…… 不不，那战甲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可是，不管真假…… 仔细想想，那项安至少是真的不简单啊，不然哪里能查到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还是顺手帮凌乐查的…… 唉，回想起来就觉得这心里不能安稳！ 脱离关系？ 真脱离了倒是好事……就怕…… 但是，凌乐她再横，也是靠着项安的关系…… 元晴雪不由多看了一眼柳瑶。 ——怎么就这么不甘心呢？那凌乐哪一点比得上他们家小瑶？ 现在咒他们死咒不成了，还是咒他们赶紧分手吧！ 分了就不用怕凌乐了！ …… 凌乐把黎城大学给整个底朝天后，虽然上来两天什么都没干，不过第三天还是出手了。 乙班学生数量不多，又变成了学院导师们精心培养的对象，倒是没什么需要插手的。 而废班这边，凌乐并不是以院长、而是以荣誉导师的身份参与了。 面对凌乐这个“荣誉导师”，大多数学生当然是不服的。 就算事到如今还这么光明正大拿着这个头衔乱晃，大家也不得不接受她真的有荣誉导师这个头衔，可是大多数学生的骨子里，还是对她有很多偏见。 然而，可惜的是……凌乐身边还站着个项安。 只是普通地站着倒也罢了，可是他的等级……竟是一下子串到了300级。 300级，不多不少，完全的整数。 昨天他跟凌乐一起坐在露天咖啡厅看热闹的时候，那脑袋上的等级还很正常呢，这么一下子，战斗等级300级、生活等级266级…… 这特么难道不是花钱买的等级吗？ 这个混在普通公民中“平易近人”的公子哥终究还是用上了钞能力啊！ 当然……买的等级，一般都是很虚的才对，也不见得真的能打…… 却没人敢尝试。 黎城学院里原本也不是没有喜欢混迹战斗区的人，特别有一帮人原本一直跟着唐修一起玩的，现在唐修虽因为家里的事跑了，他们也有了新的带头人物。 但是这些人等级最大也没超过160，他们更是明白，以项安这个等级，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拿把枪biubiubiu，就能把他们都送走了。 看看他拿手里单手拎着的黄金加特林！！？？ 大家手里可都是冷兵器…… 这谁敢上啊！ 钞能力这东西真的是可恶啊…… 还有仗着项安狐假虎威的凌乐更是可恶！ 总之，不服归不服，这么一来，高等级的不敢出头，小萌新们就更不敢闹了。 ——一穷二白，归灵是不可怕，但是归灵了还要拿钱复活就可怕了！这学院也没说要出这个复活钱…… 这真的不是在逼学生退学吗？ 那个空降的院长真的正常吗？ 带着一肚子忐忑和郁闷，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废班已经被凌乐分成了四十多个小队，每个小队五十人左右，还一拍脑袋就挑出了队长、副队长等“要职”…… 不是…… 她才上过几天课？连班里的同学名字都叫不齐吧？凭什么拍脑袋就决定队长和副队长？ 第297章 谁控制谁 甚至有些队长那等级还是个位数，手下却又有几十上百级的队员…… 这能行得通？ 同学们一边憋屈，一边在私聊频道议论纷纷。 除了原本凌乐班级的一些人莫名支持凌乐，大多数人都是极度不屑的。 柳无泽虽是因为身体没有恢复而不能参与进去，但是听说凌乐竟然在以荣誉导师的头衔站在所有同学前面胡乱指挥，他就忍不住要偷偷来看。 一看这胡乱的安排，正冷笑不已，但是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凌乐竟然紧接着就给那些队长、副队长分发经验药水和装备…… 喂这是作弊啊……作弊！ 可是这到底是学校的手笔、还是项安这个项家公子拿钱出来撑场子？ 不管是什么……原本等着场面失控的同学们，眼看着那些被凌乐选中的队长们等级猛涨，本来对战斗区不屑一顾的学生，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吞口水了…… 不是，那得多少钱啊…… 就算没办法拿出去卖，那白给的，喝下去总是好的啊！谁不知道战斗区能赚钱？这不是过程太艰难，才让很多人打了退堂鼓？ 一下子都涨到150以上，还送全装，虽比不过项安的300级，但是这不，只要不去好高骛远，在低等级地区，这个等级已经拿到了赚钱的门槛了不是吗？ 就不说那些远的，就说眼前的…… 经验药加全装……即便那全装不是订制级，这些家伙领到的东西也要好几百万一人了！ 百万身价啊……说送就送…… 有家族的、没家族的同学都沉默了。 就算是黎城最大的几个世家，也很少会对自己的孩子在战斗装备上这么豪横。 更要命的是，凌乐紧接着随手招出了成箱成箱经验药，一脸平淡道：“这些东西我这里有得是，队长和副队长可以定期领，其他人表现好的也有机会拿到。” ——嗯，这下直接炸锅。 被选中的队长还不是一次性的拿好处，还能定期领？？！ 不是…… 看看她随手拿出的经验药品质和数量…… 就算是黎城大学，也不可能这么豪横吧？ 那个数量，说不定已经可以抵得上黎城一个大族的全部财产了！！ 她还是那么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 大家的眼神不由从凌乐飘向了项安。 ‘学校不可能给咱们废班花这么多钱。’ ‘咱们黎城大学还真拿不出这个钱来。还是只有……项安了吧？’ ‘啧！帝都项家，就是豪横。连一个还没真正手握产业的少爷都能这么砸钱！还是我们对帝都世家太缺乏想象了。’ ‘现在我倒是有点佩服这个凌乐的舔狗行为了，早知道他这么豪，我也舔，管它以后会怎么样，现在有肉吃不就好了？’ ‘你先关注一下自己的性别再说这话。’ ‘那也不对，看看凌乐，她的等级可没怎么变。’ ‘这么一说，确实奇怪，买这么多经验药，项安的生活等级也有点少吧？’ ‘笨蛋，项安他说不定一口气买太多是遇到限购，然后让其他人代买呢？光看生活等级这一点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你看那凌乐，她的战斗等级没变！生活等级也很普通！’ ‘对啊，她拿着那么多经验药为什么不自己用？’ ‘你们就不觉得，项安有点不简单吗？一会儿是b级战甲师，一会儿是a级……又和那野狼军的蒋治关系很好……你们说，这事会不会项安才是主谋啊？’ ‘谋什么？’ ‘我也不知道谋什么，反正我这么看着，根本不像是凌乐上位，倒像是个牵线木偶。’ ‘有道理。’ ‘似乎有点道理。’ 柳无泽默默看着这些屏蔽了凌乐项安的群聊，心中渐渐有了点舒爽。 嗯，牵线木偶？ 有道理。 一个木偶，也没什么好嚣张的。 现在还不是时机，等他恢复好了，一定要好好整整她！ 此时，倒是那叶申和托比，通过派去的眼线隔着眼镜看着这阵仗，再次起了争执。 “看看，我就说，这项安才是不简单吧？”叶申道，“我派去黎城保护和接触项安的人，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那也不一定。”托比摇头，“现在当院长的可是凌乐，你看她多低调，虽然是院长，却还在以荣誉导师的名义出现……” ——项安能活着指不定就是他提醒了凌乐呢？ “你看看她那样，像是低调的人？” “反正我就是看好她。” “好吧，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是不是搞得有点过了？嗯？把好好的学生，都送去战斗区？还编队？” “倒也无所谓，反正大统一之后，每年在教育上抛水里的资源确实不少，早就有人在喊改制，但是没人出头，她这大刀阔斧一动，虽是个出头鸟，但确实带动了那些本就有想法的势力。” “哦，你也知道那是个没脑子的出头鸟。” “出头鸟也不一定是没脑子，也许是有实力？” “算了吧，你还是趁早认输！” “你们到底在赌什么？”第三道声音突然道。 “……赌那两个人谁在控制谁？” “不就是两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值得这么关注？” “说什么呢？这两个人……” “呵，你们还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要接你们去海盟吧？” “海盟不是挺乱吗？好混对吧？” “你们是不是忘了王家人从你们手里逃走这件事了？” “……” …… 凌乐把所有废班的人分队后，就带着她随手选出来的队长们开了个会。 其实项安倒也不觉得凌乐是随手选的，她这不是大搞一通之后，没事就在这里喝咖啡吗？ 虽然项安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是在凌乐身上，但是顺着凌乐的视线，偶尔还是会有一些人的模样入了他脑子的。 本以为是凌乐的喜好方向，不过没想到是选队长…… 嗯……应该不会真是喜好方向吧？毕竟这里世界也没有真正难看的人…… 只是…… 她哪来的这么多经验药？ 他的等级确实是自己买了药提的，钱么就是从另一个账户里划来的。 反正事到如今他也开始懒得装了，提高一下等级，也有利于威吓一下那些肤浅的家伙。 至于凌乐，他本是担心，凌乐会不会不愿意接受这些花钱取巧的事…… 没想到她随手就翻出了成箱成箱的经验药水！ 哪来的？ 哪来的？ 反虚门的钱这么好赚的吗？ 还是……从光夜那里拿了高额佣金？ 算了……那些都不是重点，她开心就好。 第298章 项家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虽然一直窝在家里，但其实两个人也算是干了通大事。 第四天。 就在项清等着项安离开，自己去接触凌乐的时候，却发现项安竟是直接带上凌乐去了项老爷子所住的本家？！！ 疯了。 真是一个敢带一个敢跟！ 其实凌乐倒是不稀罕见什么项老爷子。她来帝都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 但是项安这边的麻烦反正也是麻烦，又是难得的机会可以和他一起去那个老爷子身边查探一番，所以，在项安试图带她去“见家长”的时候，拒绝的话虽差点脱口而出，但是她终究是没有拒绝。 只是，本来不可能有任何紧张的她，临着到了项家大门口，竟莫名生出了点焦躁。 柳家对她的排斥，她虽并没有太当回事，可是在这个时候，却又想起那些被冷冷注视的感觉来了。 是了，她是个异类，是走到哪里都会被排斥的存在，今天跟着项安进去项家，当然也不会受什么好眼色的。 所以才觉得麻烦啊…… 项家大门打开，管家开门迎接，毫不意外地，他看向凌乐的眼神带上了嫌恶。 “少爷，您不能带这个外人进来！” 项安从黎城带了个女人回来的事，项家谁不知道？毕竟现在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这么简单就离开黎城的。 凌乐：“……” 她挺想给这个人来一脚。 正克制，就见旁边一条穿着黑色西裤皮鞋的长腿已是一脚踹了出去。 这一脚踹得不重，只是踹在管家那干净的西裤上，顿时多了一个难看的大鞋印子。 管家被踹得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项安。 项安道：“我要带谁进来不用你的批准吧？况且她还是我……” “带他们进来。” 项老爷子的声音从管家的胸针位置传来，结束了这一点微小的争执，也打断了项安说不定会说出口的、某些不经大脑的话。 管家不再多言，费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带着他们往里走。 那昂首挺胸走在前面的样子，倒是彰显着不小的底气。 只是那项安看起来不重的一脚估计还是颇有些分量，他这昂首挺胸的步子走得有些歪斜，有些跛。 和黎城等中型城市不同，在帝都，这些家族的主宅都是建造在中央区域的。 而这帝都的柱子也和其他中型城市不太一样，它们一层层成圆形扩散分布，如果能俯瞰，就能很明显地看到它们将帝都围成了一层层的同心圆。 而这二十八名家齐聚的中央区域，也不是平地，而是建成了高山型，山顶是可以决定这地盟各种政策的议会中心，往下是三大超顶流世家，再往下才是随意分布的其他名家。 虽说是随意分布，但大致还是按照实力强弱由上至下分布的，只是所有家族都在强横的同时依旧不带喘气地“往上爬”，家族之间的高下很难是一个恒定不变的值，所以才只能说是“大致”。 总之，这么一来，这座山就莫名成了帝都人心中的“圣山”了。 当然上面住的并不是圣，也只是些仗着家族代代累积的财力、志向、自信、教育环境而与其他公民有着不同起跑点的普通人罢了。 只是，尽管现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可是真正踏入这代表着整个地盟最高权力的地方，终究免不了会紧张。 可惜，让项老爷子失望的是，和项安一起进来的凌乐并没有任何紧张表现。 但也只是如此罢了，有些迟钝的人也确实是这样的。 不管怎么说，一只麻雀再怎么试图用漂亮的羽毛装点自己……在真正的凤凰面前，又怎么还能维持体面呢？ 项老爷子看着走入会客厅的项安和凌乐，又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司徒月。 司徒月，这才是真正的凤凰。 关键是她似乎确实对项安有意思，否则也不会挑这么好的时候来这里。 司徒月安安静静坐在项老爷子侧旁的座位上，面容精致似找不到瑕疵，整个人犹如黑夜中的一轮皎月，让人看到她就很难移开视线。 看到项安进来，她先是朝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走在项安身侧的凌乐。 看来……传闻都是真的，项安这个油米不进的家伙，倒真的被一只狐狸精给迷了。 但，这狐狸精打扮得再漂亮，也不过是徒有其表，没背景没后台，更别谈个人水准。 就算她真的是a级战甲师又如何？ 在司徒家面前，这点程度，什么都不是。 好对付得很。 走进来的项安和凌乐，自然也看到了司徒月了。 项安稍稍意外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担心凌乐会不爽。 正想看看凌乐，又觉父亲的眼神不对路，似乎是期待凌乐会自卑。 项安心中好笑。 自卑？ 那是不可能的，按凌乐的性格，她有把什么东西放在眼里过？ 然而，他却没看到，站在他身侧的凌乐，看了一眼司徒月后，并没有回应她的挑衅，而是迅速撇开眼去。 凌乐很烦。 正常来说，碰到这种东西，她当然是不可能有半点退让的。 可是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她很明白自己和项安之间那堵根本无法化解的墙。 等她主动消失、或是等项安明白过来她到底是什么人…… 到时候，他的生活就算不见得会有多少正轨，却又不可能原地踏步。 朋友、家人、爱人……项安的身边会有什么人，那些自然是和她无关的。 所以……在这里进上几步都没有意义。 凌乐的眼神回避让司徒月彻底误解。 也让项老爷子很是满意。 对他来说，难得司徒家的丫头对项安有意思，如果项安能和司徒家绑在一起，以后他也能少操点心。 只是，这前提是得让项厉同放弃在项安身上的歪主意。 其实，要是项安和司徒月能发展迅速，司徒月现在就插手帮助项安，项厉同也不见得敢继续对项安乱来，至少也会收敛很多…… 打过招呼之后，项老爷子就像是没看到凌乐一样，只是让项安坐下，直接问起了黎城的情况。 本以为按凌乐刚才的表现，这回会无所适从呢，没想到这项安还挺细心，紧接着就拉着凌乐坐在他的身旁。 而凌乐……竟更是跟没看到他和司徒月一样，只是叠着双腿坐在那里，打量着四周。 会客厅高爽宽敞，但是那偏向棕木色的色调却让这里整体在灯光下依旧不是很明亮，倒是有种老古董的韵味。 不过这里的设置可不老。 况且看材质，这色调其实应该还是可以随时更换的。 此时，这会客厅里除了停在不远处的一具机器仆人，看不到任何其人影。 看了两圈，凌乐忽视了那正在努力忽视她的二人，突然站了起来。 第299章 上厕所 “怎么了？”项安无视项老爷子那怒瞪的眼神，第一时间看向凌乐。 “上厕所。”凌乐道。 “我带你去。”项安起身。 “不用，让它带我去吧。”凌乐非常自来熟地走向那唯一一名机器仆从。 看着那机器仆从老老实实引着凌乐往门外走去，不等他们的身影消失，项老爷子突然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开口道：“老八，你其他什么都好，但是今天怎么能带这么一个人来这里？” 项安微微皱眉，正要直言。 却听司徒月开口解围道：“黎城经历了那么危险的时期，项安在那里有了共患难的伙伴，感情好一些，想要带来和您老打个招呼，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项老爷子听得又是舒心，又是替项安着急：“唉，你啊，也别太为他说话，这小子，对他太好，他都快觉得理所当然了。” ——能不着急吗？一块宝石和一团烂泥巴摆在面前，他看也不看宝石，就选烂泥巴，瞅瞅这眼神，这能不着急？ “她可不止是我共患难的伙伴！” 项安倒是无所顾忌，只想挑明了说。 可是……面前这两人却莫名一致地根本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她只能是伙伴！”项老爷子急道。 司徒月更是转移话题道：“我们也别说这些了，我这次踩着时间跑来这里，就是想听项安亲口说说黎城的事情，倒也没必要把这个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 她说着，微笑着看着项安：“快说说吧，你一开始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项安带着凌乐来项老爷子面前，其实并非需要什么认可，说白了他不觉得家族可以对他有太多干预。 他也有的是办法在不需要家族同意的情况下直接跟凌乐登记结婚。 ——虽然在这一点上其实凌乐这边还没搞定。 总之，他带凌乐回来的目的主要算是来通知一声……宣布一下。 可是根本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不但非要转移话题，还让项老爷子对凌乐的抵触情绪更甚。 再想到，凌乐这个时候看了一圈跑出去上厕所，八成是目的不纯，所以只好把话憋了回去，开始说起黎城的事来。 凌乐现在出去当然是目的不纯了。 她跟在那机器仆人的身后，没走几步，就跑丢了身影。 好吧，其实这个项烈升也挺讨厌的。 所以，凭什么要操心他的死活？ 不过，看在他对项安还挺上心的份上……仔细想想，他对她的不友好，好像也算情有可原？ 凌乐在偌大的项家主宅里乱晃了好一阵，没有动用光夜，也没有亲自动手黑入这里，只是在能随便走动的地方跟逛公园一样逛了一圈。 大概摸清了这里的部署后，她开始往医疗区域走去。 柳老爷子的私人医生…… 除了带头的，其实他手下还有一整个团队。 整个医疗区域虽只占了这住宅十分之一的区域，但这里算得上是五脏俱全。 这些人平时上班，就是在这里的。如果有需要，也可以远程出诊。 在这一点上，虽然项老爷子养了这么一大帮医疗团队，但是并不阻止他们在闲暇之余赚点外快，这也是为了能让他们长期保持运转状态，而不至于因为用得少而“生锈”。 但是最近这几个月，这些人已没了闲暇赚外快，因为项老爷子的失眠症而导致的体质变差，他们已变成了随时待命状态，同时日以继夜、联合与睡眠相关的各方面专家，对项老爷子的病情进行研究、讨论、调整方案、研究药方。 凌乐走到通往医疗区域的大门前，并没有停顿，非常自然地推门走了进去。 项家原本就收拾得相当干净，但是这扇门后就更加干净异常了。 防尘、防静电的地面墙面、来来往往的穿着白大褂的机器人或工作人员。 凌乐在门口没有多做停留，只是随便瞟了一眼，走入一旁的更衣室中。 再出来，她已套上鞋套，穿上白大褂、戴上医用手套和口罩，再加上那盘起后塞入帽子的头发和全息眼镜，似乎摇身一变，就成了这里寻常的工作人员。 只有那高挑挺秀的身材、白皙的脖子和脖子下方衣领位置若隐若现的微红痕迹莫名能引起一些注意。 当然，自信的步伐一迈出来，便又一下变得自然无比。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 但是对好人而言，在实际操作中总是不得不比坏人多绕一些弯路。 积德积德，这德要是这么好积，那地狱也就没生意了吧。 凌乐的脚步停在了主管办公室门口。 嗯，这次虽然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动用什么黑客手段，但是这里的大概结构她早就拿到手了，逛一逛，也只是结合实际重新现场确认一次罢了。 哗啦…… 门开了，凌乐堂而皇之走了进去。 正背着门，站在一台药剂调配机器前关注着数值的中年主管感觉到动静，一边转过身来，一边道：“这么快就回……”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头套、眼镜、口罩、工作服…… 眼前这个女人虽包裹得相当严实，初看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在这个属于他的私人空间里，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陌生。 无比陌生。 “你是谁带来的？没人告诉你，这个地方不能随便进来？现在立即出去，把你师父叫来！”主管皱眉。 ——普通公民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顶级精英，而医疗这一块的精英，在a级以下已被机器替代，所以除了护理，真正的医师根本就是s级起步的。 那么普通公民更是没什么机会接触了。 但是到了这里，却是几十个人服务一人。 不得不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经过世世代代累积，根本不是一朝努力就能超越的。 这里并非真正的研究机构，这里的一切基本是围绕着项烈升转的。 可是又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围着，只是不得不来这里上班罢了。 所以，现在在这里的这些医师，虽说是以这位主管为首的，也有一些本就是这名主管的徒弟，这里的一些人，也偶尔会带着徒弟进来上班。 当然，这帝都项家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就算不至于像古代皇宫一样守卫森严，但也不是说进就进的，所以要带进来的话，手续也挺不简单。 只是，再怎么不简单，也总有人是想进来见识的。 这里可是帝都圣山啊，还是二十八名家中排行第六的项家。 对平民中依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终于有机会脱颖而出之人，到这种地方来长一下见识，以后跟人说起了，也是很值得夸耀的。 面对主管医师的呵斥，凌乐没有动，反而是关上了身后的门，拿下口罩和眼镜，轻轻一笑。 第300章 碍眼的理由 这一下倒是把主管给笑愣住了。 美。 实在美！ 而且美得一点也不做作，就算现在在虚拟世界已是美女如云，但是像她这样带着生动个性和天然魅感的美，也是极为罕见的！ 这…… 是哪个徒弟这么上心，一声不吭就给他安排了这样的上等货色？！ 主管笑了，也彻底误解了。 他拉开一旁办公桌前的座椅，一下坐了上去，又拍了拍大腿：“过来吧，说说，是谁把你带来的？” 差不多的问话，这语气已是大不相同了。 凌乐微微挑眉，明白眼前这男人已是彻底误解，却也不拆穿，她笑吟吟上前，看也不看旁边的仪器仪表，只是伸出手，一手抓住了主管的衣领，一手拨开工作服，抓住他那大肚子上突兀而起的皮带扣，一边单手解开，一边道：“嗯……听说，您喜欢刺激的。” 主管一愣，接着脸上笑容更是意味深长地龌龊。 凌乐见他这表现，微翘的唇角在魅惑中悄悄带上了些嘲讽。 啧啧，也是，保暖到不行，到了这个层次，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刺激的。 更何况，这一间房间里，除了他放在桌上的眼镜、以及隐藏在上方待机中的一台守卫机器，并没有任何其他任何监控设备。 这里完全是一个私人空间。 凌乐抽出皮带，在那主管的配合下，一下将他的手反绑在凳子后方。 “对了，你还没说，你是谁叫来的？”可能是在双手失去控制权后，终于感觉到主动权丧失，主管又无端生出了一点不放心，再次问道。 “呵呵，是项厉同安排的。” “啊……项公子？”主管受宠若惊了一下，突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项厉同什么身份？ 说是继承人，实际上已是项家的一把手！ 连他都只敢喊一声项公子，她一个赚快钱的，怎么敢直呼其名？ 更何况，他和项厉同有联系，那是极为保密的事！ 项厉同怎么可能会突然叫了一个女人跑到这里来伺候他？！ 有……有问题！ 主管一边慌，一边心底又莫名更觉刺激。 毕竟…… 这美女不管什么来头，可是血肉之躯啊！ 而他，这个地方可不是全无防御，而是有后手的！ 猎人？猎物？ 这送上门来的野味，玩起来岂不是更刺激？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悄悄动起手指。 他的无名指上有一个戒指，看似是婚戒，其实是一个警报装置。 这个警报装置有两种启动方式，一种是单纯启动这房间内的守卫机器，以防小范围的紧急事件。 另一种是连通项家警卫的警报。 这个时候，当然只需要一个守卫机器，就能搞定眼前的女人了！ 就在手指即将触及戒指边缘的一刹那，突然手上一凉。 竟然是凌乐捏住了他的手！ 那只抓住了他的手，不仅冰凉，而且如铁钳般稳固，让他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啊……在这里啊。”凌乐说着，自顾自地从他手指上拿下了戒指。 这下中年主管是真的吓到了：“啊，那是我的结婚纪念戒指，我老婆每天要检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凌乐随便“哦”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从后方绕到他的前面，突然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捏开了嘴，另一手直接把那戒指往他嘴里拍了进去。 “呵呵，这么珍贵的戒指可要好好珍藏。” 这一拍还是用了几分力气，主管连反抗都没有就把戒指给吞了下去。 “你……你是谁？要做什么？”他开始带着哭腔道。 “呵呵，你想杀谁，我就是谁派来的。”凌乐道。 “你是项烈升的人？！”主管被吓坏了，脱口而出。 凌乐甚是满意。 “理论上，只要你认账，并指出项厉同这个主谋，我可以不杀你。” “真的？” 凌乐摇头：“假的。” ——她现在很没有耐心。 “……”主管窒了一下，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见她说完只是一副思索的样子没有动手，便又赶紧道：“你……你要什么？我有钱，有很多钱！啊！对了！还有项厉同！我知道他的很多勾当……” 凌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在这办公室里看了一圈，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把锋利的小餐刀。 ——嗯，吃饭还挺讲究的。 “还有还有！项厉同手里还有一件事，连项老爷子都不知道！” 那主管继续道。 凌乐只是带着习惯性的微笑，拿着餐刀走到主管面前，一言不发地抬起刀口朝着他的脖子割去。 “那个项安……！” 那主管说出这几个字，眼见那把朝他果决而来的餐刀在这一瞬间突然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又是庆幸、又是松了口气。 “项安怎么了？” 凌乐倒是不觉得项安会怎么样，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况且项厉同要针对项安，这也不是秘密。 嗯，现在只是下意识停住了罢了。 “你……你让我直接和项老爷子对话，我来跟他说！”主管不觉得眼前这个拿钱办事的杀手能决定他的生死。 还得跟她的雇主谈才行。 “算了，你还是直接死吧。”只听凌乐不耐烦道。 一边说着，她那手里的餐刀已割上了主管的喉咙。 “项安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感觉到脖子上的冰冷与血液流出的温热，主管吓得大叫。 凌乐停下动作：“你在说什么？” “……”主管大喘了一口气，他看不到脖子上的伤口，只觉得疼，但感觉自己至少还能呼吸，血也没有真正喷涌出来，知道是割得浅，他一边庆幸，一边再不敢耽搁道：“那项安出生时的基因表现判定，评价极高，但是项老爷子这后面四个孩子都不是自然孕育，而是一半项家，一半从高质量卵子库中购买……最后从生育舱中出生的……” 说到这里，想到接下来要说的其实也是大罪，他的声音不由小了下来。 “……所以，项烈升的夫人，让你给那结果动了手脚？”凌乐却已大概猜到了后面半段。 保证项厉同的利益，无所谓项安身上那一半项家血缘，除了项厉同的娘家血脉，还有谁呢？ “当……当时我也是被逼无奈！”主管立即道。 这就又承认了。 “你们倒是没有直接杀了项安。” “项安出生之时，当时整个帝都都在动乱之中，即便是项家，也无法保证每个孩子可以安全躲避混乱，项安的判定结果一出来，重要性没那么高，项老爷子当时就优先保护了其他孩子，随后再派人前往生育中心接他，但是已经晚了一步……却没想到项安现在还好好地活着！项厉同当时年纪也不小，他是知道这些事的，所以他现在看到项安回来自然左右都是十分碍眼！” 凌乐：“……有意思。” 她收起刀，拍拍这主管肥厚的肩膀。 第301章 危险的人 主管紧张极了。 照理说，他说出的事虽和眼前这女人无关，却又和项家是有极大关系的，而能决定他生死的，不会是眼前这女人，而该是项老爷子…… 但是总觉得心里没什么底。 可是，如果她不是对项家够忠心，也不会在他提到项安的一瞬间停下来吧？ 正担心，就见凌乐拿着刀，转到他的身后。 砰砰砰…… 他简直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应该先跟项老汇报吗？ 不应该先汇报吗？ 正后脑勺拔凉着，结果倒是先手上一凉。 竟是凌乐把那把小刀放到了他手里。 “算你运气好，我饶你一命。”凌乐道。 没有任何上报的动作就自作主张饶他一命？ 虽觉得奇怪，但是听到这句话，主管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凌乐接下来的话让他这脑袋一下子实在难以转过弯来。 “你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她微勾着嘴角道：“你呢，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在这里上班，但是你不能继续再替项厉同做事了，下毒这件事，你必须立即收手，还有，自己去找项烈升坦白一切。” “我……继续在这里？” 主管傻愣愣看着凌乐的微笑。 ——不得不说，真的好看。 可惜看得到吃不到。 她是会杀人的。 真是又要命又好看。 “我不是项烈升的人。”凌乐没理会他的话，继续道，“但我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主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他一边赶紧艰难地悄悄割起了绑着他双手的皮带，一边道：“那你是谁？是谁的人？” ——如果她真的不是项烈升的人，那么现在他解开约束把她扑倒，再毁掉她所说的记录，眼前的一切威胁都能直接解除了吧？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得多蠢啊！还先把小刀给了他！ 在不穿战甲的情况下，男人可是比女人有着更多的天然优势的！ “我劝你不要动任何歪主意……” 凌乐就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单手按着他的肩膀道。 要说这个时候这胖主管的心里还带着侥幸，下一刻却是吓得脸上直接血色全无。 凌乐的脸，在他面前出现了变化。 没看到她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可是肉眼可见的，从她的脖子处漫起了一片银色，银色很快将她的脸包裹，变出了……这个世上已知的、最不受约束、也是最危险的模样！ 无名者！！！？？？ 就算是对战甲方面不怎么关心的人，看到这银色的轻薄头盔，也该瞬间想起那个名字！ 这个名字有多恐怖？倒是不至于。 可是…… 却不得不说，是除了恶魔之外，最危险的存在！ 五大王牌战甲师中，有三人是有明确势力的，包括最为万众瞩目的明圣王。 黑雨虽也神秘，但是别说这几年完全消声灭迹，在有迹可循之时，他也好像根本就是一个没脾气的人，而且除了在战甲赛上出现过身影，在其他地方并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消息，非常沉默和低调。 只有无名者…… 说白了，她就像是这天上的闪电，劈在哪算哪，没有章法可言，没有道德可以约束她！ 而引起她的注意？ 这简直就像是在雷电交加的夜晚往最高的树顶上一站！ 胖主管在一秒的不可置信之后，眼看着面前这诡异的一幕根本不可能有假，他自己脸上更是没有戴着可能会混淆视觉的全息眼镜…… 觉悟过来，惨白着脸色差点一口气没接上吓晕过去！ 无名者本尊？ 她的战甲怎么回事？怎么是这么覆盖的？ 不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单手按着他的肩膀？！ 难道是……他还在做梦没睡醒？ 脖子上的伤痛立即提醒着他这一切的真实。 凌乐很满意他的表现，收起头盔，右手从主管的肩膀抬起，放到他的座椅靠背上，弯着腰，以极近的距离盯着他。 “你现在是捡了一条命。记得照我说的做。否则我就把你的尸体挂到帝都议会中心顶上那联盟旗帜上……还是用你最喜欢的‘刺激’方式。” “……咯咯咯嗝……”胖主管是想要赶紧答应的，可惜这嘴巴一张只有上下嘴唇抖得牙齿打架，却是半个正常发音都控制不出来。 他现在整个人就跟触了电一样又僵又麻，直到凌乐终于直起腰，戴上口罩和眼镜，打开门从他的视线中一步步慢慢消失，他才终于慢慢恢复了些知觉。 却已是全身冷汗淋漓。 脖子上的浅浅伤口浸了冷汗，更加刺痛，他回醒过来，还想继续割开绑着双手的皮带，却手中一个哆嗦，餐刀带着清脆的声音掉落在了地上。 “呜呜呜……” 近两百斤的人，直接哭出了声。 他得赶紧去跟项老爷子自首才行啊！ 太可怕了！ 项厉同？ 跟无名者的威胁比起来，那算个屁啊！ 况且他是听了项厉同的话才做这些事的，这无名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掺和进来，想来项厉同都不知道自己要自身难保了吧！！ 不过…… 无名者本人怎么能这么漂亮？！ 真是要命的漂亮！ 真是要命！ …… 会客厅中。 司徒月到似是真的对项安在黎城遇到的事感兴趣，问个不停。 项安回答得很不耐烦，但是当着项老爷子的面，又不好干脆拍拍屁股走人。 更何况他更关心的事还没能问起，而凌乐去上了很久的厕所也一直没回来…… 嗯，是有点久了。 这等下要怎么解释比较好。 还在想着呢，门开了。 凌乐一脸自然地跟着机器仆人走了进来。 项烈升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 ——看她出去后一直不进来，还以为是识相地回避呢！ 眼看着凌乐理所当然地走了回来坐到项安身边，项烈升哼了一声，终于还是懒得多说什么来自降身份。 司徒月则眼看着项安从凌乐进来开始就一改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再看到凌乐一坐下，二人就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她表面虽没什么表现，心中满是不爽。 ——这是……在对她挑衅吗？ 但就算项安现在还有些被她迷住，那也不会是长久的事了。 只是，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先给她点颜色才好。 凌乐倒是没管那另外二人什么想法。 她坐到项安身边，就凑向他的耳边轻声道：“解决了。” “解决了？”项安转头看向凌乐。 解决什么？ 解决威胁？ 怎么解决的？ 不是他不信凌乐，实在是这也……太轻松了点？ 不就是上个厕所的时间？ 好吧，这厕所上得好像是有点久。 第302章 感情淡了? 项烈升本来是想忍住的，但是再看着二人还旁若无人交头接耳，终于还是咳了一声道：“上个厕所要这么久？是迷路了？还是干什么小偷小摸的事去了？” 项安一听立即就要维护，不过凌乐已快他一步道：“嗯，确实是有点迷路，没想到这房子这么大。” “哼。”项烈升倒也不信这项安带来的花瓶能有那样的胆子。 但是刚才还觉得很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凌乐一来，就莫名没了气氛。 “那不如让它再带你去逛逛？我这里养生和娱乐设施多得很，你可以去体验一下。”项烈升又道。 ——识相的就别呆在这里破坏气氛。 “啊……我刚才逛累了，现在先休息一下吧。”凌乐毫无自觉地接过项安给她递来的糕点往嘴里塞。 司徒月虽本就不觉得凌乐会是对手，而凌乐进来之时最开始的避让也让她更加不觉得会是对手。 但看着那二人自然亲昵的模样，还是非常不舒服。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今天先以退为进比较好。 “唉，我这边临时有点事，看来今天只好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她缓缓起身道。 ——项安这个人看似温和，其实很难搞定，虽不知那女人是用了什么方法搞定了项安，在这个时候争这一时半会的爽快绝对没有什么意义。 要找突破口，还得先避开项安，让这个女人主动知难而退才行。 “那老八，你送送人家。”项老爷子知道这状况尴尬，也没什么兴致继续聊下去，但更是为司徒月的退让而觉得不平。 如果不是项安表现得太过维护，不想一来就和儿子翻脸，他早把她直接轰出去了。 项安听到这话，就直接下意识看了凌乐一眼。 见凌乐没有反对的意思，再加上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太惹老爷子不爽，虽是不情不愿，他还是站起身。 再一想，把凌乐单独留下也不好，加上她刚才也说了事情解决，他便顺手拉起凌乐的手直接道：“那我们也正好还有点要紧的事，今天先走了，明天再来看您。” “……”项烈升看了一眼凌乐，根本没想到项安这个看上去向来心大的家伙竟然是对这女人保护到了这种程度。 他点点头，又不大客气道：“下次你还是一个人过来。” 项安也点头：“今天也是我强拉她来的，下次自然不会一起来了。” ——言下之意根本就是，是她不想来才不带她来。 项烈升：“……” 真是气得想喝酒。 …… 一路往外走，项安的手就没有放开凌乐。 凌乐走在项安右侧，司徒月就自然而然走在了项安左侧。 “你这次回来不会乱跑了吧？”另一边的凌乐当然是碍眼，但是司徒月还是装作不在意地自然道。 项安往凌乐身边靠了靠：“不一定。” （干什么这么自然，我跟你根本不熟！） 司徒月：“混城薛家出事，三大家族之间的默契名存实亡，海盟一片混乱，咱们地盟……更是差点因为黎城的问题而失控，我看啊，现在只有帝都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帝都才是人呆的地方。） “这倒未必，我看那地上城就安全得很。”项安道。 （扯那么远干什么？） ——虽说项安和地上城很不对付，但是这个时候他反正就是想反驳司徒月。 况且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几个月到处乱糟糟，似乎真的只有地上城是一片平静。 这明圣王什么狗屎运？ 不，他和凌乐一起过得太开心，是不是忘了……黎城这一切的起因，本来有地上城参与！ 而混城，更是有q出现过！甚至还杀了蒋子光！ 那海盟……海盟的情况无暇关注，却该不会也是和地上城有关吧？ “嗯……可是地上城和帝都相比，还是帝都好吧？”司徒月突然道。 项安：“为什么？” ——她干嘛继续提地上城？她这么提，他也不能老说地上城好吧？那多违心啊！ “你的家人都在帝都……不是吗？况且……那地上城，一不以家庭为单位，二又极度推崇秩序，不觉得很沉闷？” 项安再次想到了q。 “倒也……”话到嘴边，又看到身旁一直不说话的凌乐，立即一个清醒，改口：“好像确实是这样。” 说完才发现，这么一来自己就变成了赞同司徒月……这不就真像是在随便聊天一样，而不是勉强应付？ 只是…… 再瞥向凌乐，却见她依然没什么表现，更没有想要插话的意思。 项安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奇怪。 不过这个时候也慢慢行到了门口，司徒月的专车落在了她的面前。 “那么，下次有机会再聊吧，你也可以在里世界随时找我。”说完这句话，司徒月没给项安回答的机会，便直接上了专车。 项安眼见司徒月的车子飞离，才看向凌乐，道：“你……怎么不说话？” 凌乐转头看向他：“嗯？说什么？” “就是……”项安也不知该怎么描述。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上次知道一个司徒月，明明不大方便，她还要立刻在里世界见他，就算她不承认是吃醋，更不像是个会吃醋的人，但当时还是颇有一股气势汹汹的感觉。 而这次…… 刚才在父亲面前也就算了，可是出来之后却依然没有半点要和司徒月交锋的意思……乖到简直让人觉得异常。 项安的脸色开始微微严肃。 ——该不会是感情淡了吧？！ 一直到回到郊区的小别墅，项安还在一脸严峻。 直到两个人一起泡在浴缸里，怀抱着凌乐，他才重新反应过来——也不对，除了对司徒月没什么反应，在其他方面都没什么不对劲啊…… 呼。 凌乐把泡沫吹到项安脸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一个司徒月，能让你恍惚这么久？”凌乐坐在项安怀里，歪着身子，拿泡沫给他抹了一个淡淡的白胡须。 “那是……你刚才的反应太奇怪了。” 项安立即心中松了不少。 ——嗯，看来还是对“司徒月”有反应啊？难道是，见家长紧张了？ “是吗？”凌乐的语气漫不经心。 项安一手支着大浴缸的边缘撑着脑袋，歪着头看凌乐。 看着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去戳凌乐的脸。 第303章 捷足先登 点了两下，嫩滑嫩滑，他展开手指，抚了抚她的脸：“可能是我搞错了，但是……反正，你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你不管遇到什么事，别一声不吭，其实你完全可以多用我一下。” “呵呵……还多用？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很没节制了？” “……！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其实可以帮你做很多事。你完全可以多依赖我一下。” “依赖？依赖上瘾怎么办？” ——虽然不明显，但是好像确实在闹别扭。 项安莫名更舒心了些：“那就更好了！反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你还是少说大话。” “这不是大话。”项安诚恳道。 “你的大话还少吗？”凌乐却是油米不进。 项安：“……” ——真是，不闹别扭担心，闹别扭又担心，左右就是不放心。 但仔细想想，她说的没错。 虽然他每次说出口的时候都是真心的……只是现实的不可抗力、难以预料的事太多，所以每次说话说太满……就算是发自肺腑，也总是一不小心就打脸。 所以，以后作这些承诺时最好还是多想想再说，得把这个不靠谱的形象挽救回来，省得她老是不相信他。 凌乐看项安表情，倒是觉得明明是自己心里不爽，却发泄在项安身上，是自己说得过了。 其实说白了，这世上又哪来的绝对呢？ 项安对她说话总是很满又怎么样？不管以后如何，他说话之时确实发自真心，而且只要承诺过的事，都会努力做好。 就算真的没能做到，他也是一副确实惭愧的模样……而从来没有过任何理直气壮。 还要怎么要求呢？这世上本来就难以存在绝对圆满的事。 他还是有些脾气太好了吧。 摊上她这么个坏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算了，”凌乐终于轻笑摇头：“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是什么事？” “不管别人如何，你不能讨厌我。”凌乐收起笑容，认真道。 ——这其实很卑鄙了。 纸包不住火，等一切真相大白，该讨厌自然要讨厌。 项安不以为然：“呵，喜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 对了，不要不经大脑…… 但是……怎么可能会出现他讨厌她的情况呢？ 除非……除非什么呢？ “这么难答应？”凌乐见项安犹豫，已经气得直接双手伸上来拧他的脸。 “不不不……我答应！我答应！”项安立即怂了。 凌乐放手。 项安揉揉脸，终于想到凌乐今天刚在项宅转了一圈，说是解决了，也不知道是到底干了什么事。 刚才在车里怕有监视不方便问起，现在总可以问了吧？ 其实在他以黑雨的模样重现之后，他虽没有完全摊牌，但是也少了很多小心。 所以通过野狼军的情报系统，他是知道，项厉同对项老爷子的安排大概率是在项老爷子身边的人那里。 本来今天过去一是想提醒父亲，二是想摸个底。 但是凌乐说解决了……除了老爷子的事应该没别的可能了。 更何况她的情报能力一点也不差。 想到这，他不由道：“你今天在我父亲那，说解决了是……把我父亲身边的威胁直接……嗯？” 他拿大拇指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刀割的手势。 问当然是要问的，毕竟项厉同这个源头还在，怎么说也不可能完全解决。 “嗯……你们项家可能要乱一阵了。”凌乐道。 “怎么了？” “我捅了个大窟窿。” 项安不由咽了口口水：“多大？” 凌乐：“很大。” ——这白痴的对话。 “该不会……项厉同才是我爸？” 凌乐直接很不客气地一下制住安二爷，制得项安猛一个激灵。 “你才是项家的真正继承人。”凌乐一脸正经道。 只是仔细看，那嘴角还勾着一抹不太明显的坏笑。 项安：“……哈哈？” 地盟第六大世家，继承人？ 老实说，项安并不怎么稀罕，反而觉得麻烦。 继承不但意味着权力，还意味着义务和责任。 若真的他才是继承人，那他要把凌乐光明正大娶到手里的事岂不是又要多一层阻碍？ “你不想当继承人？” ——也不是不能理解，野狼军虽远不比地上城的财力，在新秩序成立后也变得相当低调，但其实相比地盟的三大超顶流世家完全是绰绰有余。 再加上他那个不爱管事的性格，会觉得项家继承人麻烦也是理所当然。 “我只想快点跟你登记结婚。”项安很没志向道。 “呵。”凌乐笑了声，没理会项安的话，道：“总之，我把那个和项厉同勾结的家伙抓出来恐吓了一下，他应该很快就会去和你父亲坦白一切的。啊……还有，你最近还是乖一点，这些事，估计会对你父亲刺激不小，加上这段时间体质被调理得极差，很难说会不会被刺激出病来。” 项安往脸上抹了把水，顺手捂住了眼。 “……” 让她多依赖他？ 感觉再这样下去要反过来变成自己依赖她了。 不，说来，从一开始，不说“依”，但绝对是又在赖着她吧？ 当然，要赖，这自然是要一赖到底的！ 胖主管应该是被凌乐吓得不轻。 第二天，还没等项安琢磨好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和项烈升说明白他那铁打的结婚意愿，那边已经直接急急忙忙把他招了去。 项安挺不放心凌乐离开他的视线。 不过见她乖乖地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加上昨天凌乐给他的提醒，他还是放下了那一点不放心，特地交代了两个野狼军高手保护她，然后独自出了门。 项清倒不是没事干，但实在是太担心项安这边的事。 所以打听到老爷子不知怎么的一大早就单独召见项安，她再次急匆匆跑到了这一栋郊区别墅门口。 ——昨天是眼睁睁看着这二人一起上了车的……今天应该不至于吧？再怎么说，也没必要当个宝似地天天揣手里走到哪带到哪？ 她这么想着，好不容易看到项安真的单独离开。 还想在稍微等几分钟再登门，却见凌乐后脚便往外走了出来。 她在门口戴着眼镜舞动着手指操作着，应该是在叫车。 正想驱车上前，就看到一辆豪华飞车停在了凌乐面前。 那是…… 司徒家的家徽？！ 第304章 花拳遇铁板 凌乐只是一愣之后就上了那辆车。 眼看着那车辆缓缓驶离，项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是眼看着刷刷两辆飞摩从远处追了上去，隐隐跟在了司徒家飞车之后！ 这是……什么情况？ 来不及犹豫，项清也直接驱车追了起来！ 司徒月的专车内。 车子飞得很是平稳，车内如同一个小包厢，不仅是桌子沙发、还配有小吧台和服务机器人。 司徒月手拿着红茶杯，淡然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凌乐，满脸都是自信的微笑。 凌乐懒懒散散地坐在沙发里，那眼镜后的眼神看似有些涣散，实际却是压根没把司徒月当回事。 她在和光夜交流。 【项安已经越来越懒得掩饰了，x现在有注意到吗？】 【野狼军这边，因为我们抢先进了他们的内部系统，加上黎城大局已定，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在野狼军的问题上继续和我多做交锋，但肯定会有所怀疑，只是还没有行动。】 【哦……】 【但只要我出现异动，让他有了更方便的机会查探野狼军内部的信息、或是项安表现得再明显一些，确定项安的身份是迟早的事。】 【嗯。】 【那你准备好了没有？】 【呵呵，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我人已在帝都，随时可以出手。况且，如果在你出手的第一时间，x利用这个间隙把目光放到野狼军那里，也多少能给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吧。】 【那还是我们要的线索好得手的前提下。】 凌乐抬眼，看了一眼一脸气定神闲、人生赢家的模样看着她的司徒月，心中轻哼一声，道：【反正迟早都要踏出这一步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你出门是想去哪里？”这时，坐在对面的司徒月，也终于是开口道，“我送你去。” 她来找凌乐当然不是来当导游的。 但是从短暂的接触中，她对凌乐的判断是这个女人自尊心极强。 她一边下意识地回避她的眼神，一边又装作对一切不以为然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这种人……司徒月可见识得多了。 有着与实力不相匹配的自尊，就会变得脆弱而敏感。 面对这样的人，直接跟她开价，让她离开项安身边，那无疑是下策。 得让她自己知难而退才行。 其实应该也不难，面对这一层纸糊的自尊，也不过是绕个小弯罢了。 “……”凌乐看着司徒月，先是沉默，然后微微一笑，直接道：“你为什么喜欢项安？” 司徒月一怔。 没想到凌乐竟然上来就是直拳。 还是说，她心中自卑，现在只能用虚张声势来掩饰？ 她喝了口茶，轻轻一笑，道：“你和他在一起，他的身上有什么优点，你也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我不清楚。”凌乐嘴角带着笑，理所当然道：“我喜欢的是他的外表和家世。而你，我不理解。只说外表和家世，在你面前，应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吧？何必死缠着一个项安不放？” 司徒月直接被问得愣住。 毫不掩饰？ 好像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呢。 还是说……以退为进？ 她想了想，道：“要说天然外表，我认识的人中，倒是没几个能和他相当的。至于家世，虽说对我的家族而言是差了点，但是也没差到配不上的程度……呵呵，最重要的，还是感觉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又道：“说起来，我还和地上城的明圣王有过几次合作，也不是没有机会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只是，总觉得那个人过于死板，倒不如项安给人的感觉舒服。” 说到这里，她特意瞥了一眼凌乐。 明圣王这三个字，可以说是只要是个可以接触网络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的。 甚至连那很多接触不到网络的鼠民，都是大部分知道明圣王的。 神秘、强大、年轻，再加上那必然极帅的传言和没什么污点的形象，那已经不是“偶像”两个字可以概括了。 那样的人，谁能不崇拜呢？ 可是真的如同神一样，那是一个何等遥不可及的存在，一般人根本连幻想的胆子和机会都没有。 但是，司徒月却在这里，说着明圣王不怎么样的话…… 这还不够让她知道差距？ “哼，死板？”可惜，凌乐的态度依旧没有在司徒月的意料之中，她只是一脸不以为然，“那个人并不死板，却足够自以为是。” “哦？你倒是对明圣王有研究？”司徒月只觉得凌乐这打肿脸充胖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本事算是有趣。 她又心中不屑、表面和善地试探道：“你想见现实中的明圣王吗？我倒是可以有办法送你去地上城。” “免了。我并不想去。”但凌乐的表现就像是一块废铁板，没什么能耐，却油米不进。 “……我们就直说了吧。”司徒月终于开始不耐烦：“你说你是为了钱和地位才看上了项安……那么，是不是只要有更好的选择，你就可以放弃项安？” ——提供更好的选择？那是不可能的。 识相的，就该拿点好处离开这里啊…… 只要长了眼睛，就该知道。她绝不是她的对手。 “呵呵，也许吧。”凌乐笑笑，“只是，比项安更好的选择可能确实有很多，却很难找到比他更好骗的，不是吗？” 司徒月：“呵，好骗？” “只要是亲近的人，他就会毫无保留的相信，这不是好骗又是什么？” 其实凌乐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怎样。 坦白了说，她还真有些……不，是非常嫉妒面前的司徒月。 门当户对，又没有其他纠葛。 可是，若真的去和她一般见识，好像又挺难看的。 一般见识了又怎样？ 该走还是要走。 既然知道这条路走下去只有死胡同，与其在原地难受，倒不如洒脱一点。 但是，这司徒月找上门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随便聊聊，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应该也无妨吧？ 如果她接近项安的目的不纯…… 她也不介意给她惹点麻烦。 “凌乐，是吧。”司徒月整个人缓缓往后一靠，双腿交叠，道：“希望你说话谨慎一些，我这车内，可是有视频监控的，光是把你说的这些拿给项安看，就足够他甩掉你了。” “司徒月。”凌乐本来就背靠着沙发，这会干脆把两条长腿直接架到了桌子上：“如果我担心这些，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你很自信。” “你才是自信。堂堂司徒家小姐，你怎么敢……这样无防备地见一个陌生人？” “呵呵。”司徒月轻笑。 无防备？ 就算凌乐是战甲师，身体素质不会差，可是一般人不知道，她司徒月也是战甲师，还是s级中最高的s1级。 第305章 司徒月 司徒家，原本就是从战斗世家转型而来的，只是缺了拔尖水准的后代，却不至于把本都丢完了。 更何况，野狼军的人，还有两名远远跟着她的车子呢。 就算他们是保护凌乐的，可是一旦她和凌乐发生打斗，他们的第一选择当然是调停，而不可能真的来对付她。 她可是司徒月啊。 没错，她知道项安的另一层身份，也是因此才盯上项安的。 二十八名家？ 当然，在和平年代，自然是谁创造的财富越多，越是过得滋润。 但是作为战斗世家转型而来的司徒家，从来没有因为侥幸爬到了这整个地盟的第三位而觉得高枕无忧。 因为野蛮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人类。 随着科技的发展，野蛮更是因为文明的包裹而越发强大。 特别是像地盟这种情况，只看经济实力，而把战斗世家排除在议会之外？ 一旦战斗世家不再讲文明，没有自保之力的世家，根本只有被抢夺的份！ 这个世上，天生就有这样的两种人：用智慧创造财富者、用武力掠夺财富者。 就像原始人类的养殖、耕种和野外打猎的区别，天生一个走向文明、一个更趋向野蛮。 当然，武力之上还有武力，单纯依靠武力，最终只有你争我夺，被破坏的规则、因为掠夺和不稳定的环境而不再沉迷于创造的人类……这最终会带着人类一起坠入野蛮的深渊之中。 而司徒家想要的，是智慧和武力的结合。 而且，要的还是拥有绝对震慑力的极端武力。 就如五大王牌战甲师……甚至是超越五大王牌战甲师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别说不可能雇佣得到，就算能雇佣得到，也算不上是自己的武力。 只有亲手培养的，从司徒家成长起来的，才是司徒家真正的力量。 司徒家在战斗方面虽然没落，却只是后继无人，实际的眼光依然不是普通的战斗世家能比的。 五大王牌，明圣王是最强者？ 不。 仔细分析就可以发现，那只是因为不知为何无名者每次都特别针对黑雨，这才让明圣王间接得了便宜罢了…… 总之，她不惜拜访蒋奉图，也想要和项安进一步发展，看重的可不止是他的实力，还有他的战斗基因，以及……不可否认，那好糊弄的性格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至于明圣王？相比项安，那才是次佳选择，更是不切实际得很。 搬出明圣王，只是想让眼前的女人知道她现在在和什么层次的人交锋罢了。 没想到……没几句话就威胁起来了？ 还真是个野蛮之辈。 “你要想清楚，对司徒家动武，这后果你承受不起。况且，现在你还有机会谈条件。”无视着凌乐的双腿，司徒月又优雅至极地喝了一口茶。 凌乐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半天，才道：“条件啊……” 随手摸了摸耳廓上亮晶晶的耳环，她才再次微笑道：“算了，难得来一趟帝都，你不如充当一下导游。” “哦？那……” “带我去帝都最大的购物中心吧，在现实中，我还没见识过呢。” 司徒月：“……” 果然，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 项宅。 项安坐在项老爷子面前，皱眉不语。 项老爷子的脸色明显比昨天憔悴了不少，可是一双眼却是炯炯有神地盯着项安。 “父亲，家里比我更适合的继承人有得是，就算……您觉得我大哥……” “别提‘大哥’两个字，他不配！” ——本以为项厉同只是对项安没感情，而就算他想要提前夺权，也只是等不及，而不至于会做出害自己的事。 没想到啊，这项厉同何止是突发奇想，他竟还是早有预谋。 昨天晚上听到那主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倾倒而出，虽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找他坦白，但是他抖出来的东西，可不可能是编出来的那么简单！ 编的东西，仔细找找总能找到漏洞，但是他说的这些，根本没什么漏洞可言！ 就算有奇怪的地方，稍微一问，他也能立即给出解答。 这还有假？甚至都不需要测谎！ 唯一奇怪的，还是他为什么突然自首。 还偏偏是项安来过之后…… 调查监控，倒确实有一个可疑人物。 凌乐…… 这个女人…… 明着是项安的女人，实际上，要么是项安手里的工具，要么……就是某个看重项安的势力派去保护项安的。 就跟之前的感觉一样，这项安周围，确实有一股力量在保护他。 至于，是他自己的力量，还是……蒋治和野狼军的力量…… 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以项厉同在项家的势力，想要换掉继承人，也不是他一句话能奏效的。 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就有的是办法让项厉同只能停留在“继承人”这个位置，而逐渐把权力转移到更好的选择上！ 现在，那个选择就算项安。 不管他是否真的适合当继承人，只要他这边还有些许隐藏力量，一切就还能挽回！ 可是…… 他为什么不接受？ 堂堂帝都第六大世家继承人，这个位置要是放出去让人抢，造成的轰动早就能完全碾压那世界级战甲赛了！ “老实说吧，父亲，就算……我的基因判定有那么点高……但是如果基因判定真的能代表一切，这世上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家族沉浮了吧？我对经营家族完全没有头绪，您培养我，还不如培养七姐。” ——项安觉得这基因判定，也就和地面文明时的预言、算命差不多吧？ 你说它准，好像有点准。 说它不准，它也确实不怎么准。 好像挺废话的。 “你七姐她……” 项烈升又开始啰嗦，但是项安的注意力却被眼镜这里传来的声音吸引了。 “报告！夫人跟着司徒月去了帝已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 项安眼眸微微飘动。 然后舞动手指答复道：‘你们跟好了，只要她的视线在任何一件东西上停留三秒，就给我买下来！还有，她很敏锐，别被她发现了！’ “是！” 听着属下的答复，项安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仔细想想，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动不动就指挥他做事，后来她好像越来越少使唤他了，要是不主动做点什么，他总觉得自己都快没存在感了？ 至于，凌乐是不是本来就很有钱…… 管它呢。 况且再怎么宽裕也不至于能把整个帝己购物中心买下来吧？ 但是他可以。 第306章 帝己 …… 帝己，是帝都、甚至是目前整个人类世界最大的、且实际存在于现实的综合购物中心。 踏入帝己，也许粗看起来除了搬运机器人，人流很一般，但若是打开全息眼镜，立即就能看到更多的凌乱灯光以及来来往往的半虚拟人影！ 现场购买、远程购买，在整个购物中心都完美地实时复刻在全息眼镜之中时，就算真人没到现场，好像也和特地进来这里没什么区别。 甚至只要往体感舱里一躺，还能“享用”到这里的线上销售美食。 所以，在现实中进入帝己“逛街”的，实际多半不会是帝都本地人，倒大多是难得远道而来，不想错过的慕名者。 所以按照这地下世界的城市间人类移动量，这里在平常的日子也能有这么多人在现实中踏入这里，已算是非常厉害的了。 这里并不安静，如果不设屏蔽，耳中就会充满此起彼伏的广告声。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可能还是关于战甲赛的声音，毕竟有个极有名气的节目主持人以虚拟人影站在那里嘶吼。 “划时代意义的世界级战甲赛！就在今年5月22日隆重开启！” “经过地盟黎城危机、混城代行者横空出世之后，应广大群众热烈反应，我们推迟了战甲赛的开始时间，并加入了代行！者！这一波划时代的参赛选手！！！” “今年那金、银、黑三大超超！超！顶级强者会不会参加呢？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而除此之外，混城薛家，也很可能会推出一架与超顶级选手相当的超强代行者目标直指终极场次！！” “今年的战甲赛真是太让人期待！想要身临其境地观摩吗？想要终极场次的现场门票吗？请直接按下订购键！！！！” “代行者的出现是否能淘汰火遍世界、让人难以复刻的超强战甲师？代行者能否成为人类的新希望、引领新时代？！我们将拭目以待！！！” “……”凌乐停下脚步，盯了三秒。 后面悄悄跟着的二人满头大汗。 盯三秒就买……买……买什么呢？ 等凌乐和司徒月走开，二人立即冲上去，一个继续盯着凌乐，一个赶紧按下了购买键，不但买了全套观战票，还买了双人份的！ 司徒月现在的注意力还是在凌乐身上，倒没有后面长眼睛地知道那两个野狼军在干什么。 当然她也不觉得小跟班值得关注。 “怎么样？在现实中踏入这个购物圣地？”司徒月非常习惯着周围投来的目光，对于一些人的拍摄请求却是毫无例外地全部拒绝，又不太在意道：“其实我作为帝都人，反而完全没来过这个地方。” 她何等身份，自然是绝对不会允许针对她的私自拍摄的，至于一些不知好歹的人，不需要操心，司徒家必然会追究到底。 其实刚才她也有一瞬间的其他想法。 比如，让人将她和凌乐走在一起的视频拍到网上，让凌乐这个徒有其表的家伙好好享受一顿指点。 只是答应的话都快到嘴边，瞥了一眼身旁相貌气质双绝的凌乐，她终于还是选择了拒绝。 ——嗯，她这次确实是自降身份，陪着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出现在公众场合。 这种事可不太好受他人谈论，况且那些肤浅的家伙，根本就什么想法也不缺，就缺素质，被误伤了可不好。 “还行。”凌乐随意浏览着周围，一双完美比例的长腿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精神至极的步伐走得极有韵律，倒是让心有杂念的司徒月一不小心落了半步，倒真是不知不觉真成了陪衬？ 其实这购物中心里到处都是助行工具，也有很多人是本身穿着助行工具来的，像他们这样仅凭着双腿走路的，倒是极少。 只是本来也许还可以更优雅一点，却被凌乐硬生生带乱了节奏，甚至平白带出了点紧张的气氛。 ——可不？竟让周边的服务人员都莫名感到了一股领导下来检查的错觉啊！ 【更具体的位置呢？】凌乐却是还在和光夜交流。 刚才就是光夜让她先出发抵达帝己，她才顺手差司徒月开了这一趟。 说白了，她和项安合也好分也好，都是她和项安自己的问题，和司徒月根本无关。 她只是莫名对司徒月身上那一堆得天独厚的条件不爽才受了她的邀请和她随便聊了几句。 实际上，抛开这些，在凌乐眼中，她和其他大多数人没有区别——也无非就是活的、还是死的罢了。 【现在已确定是一样东西。】光夜道，【x已经起疑，他在顺着我的查询方向找来，我得阻拦他一下，你先自己找到它，那东西的模样我发给你了。】 凌乐眼前多了一个戒指模样的虚拟影像。 这东西很漂亮，银白色的戒身中镶满了淡金色的碎钻，而最显眼的还是戒指中心那一颗硕大的叶型蓝宝石，让人一眼看去犹如看到了天空，又如在对着湛蓝的天空，手中拿着一片晶莹透明的树叶。 但是，光夜可不是什么精灵鬼魂，和她有关的东西，里面必然是另有科技成分的。 那么，这东西该上哪找呢？ 直接检索是肯定不行的。 本来光夜这一查探，就像是在一片混乱的森林里开了路，要是不拦着点，x一下子就能顺着路找到光夜披荆斩棘找出来的宝藏埋藏地。 而现在，就是光夜先拦着x，凌乐来挖宝藏。 当然，x也可以派他的代行者来挖，所以在到手之前，绝对不能给他们机会知道这宝藏长什么样子，又具体藏在了哪里。 凌乐开始一家家店乱晃起来。 虽然周围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凌乐在偶尔转动视线的余光中，明显可以感觉到，除了野狼军的两人和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也在跟踪她的项清，现在又多了一些监视的视线。 看来x虽不确定光夜到底在找什么，但他明显发现了她来帝都的目的不简单。 他现在已第一时间在防备她这个光夜在现实中牵动的“人偶”了 如果能找得到…… 项安安排的这两个疯狂购物的家伙会正好派上用处吗？ 买！ 买！！ 买！！！ 本来想找凌乐谈话，结果被司徒月半路截胡的项清，手里捧着个奶茶，一边喝着，一边眼看着那两个可疑人员跟在二女身后只是买买买，终于开始有了自己的推测。 ——看来这两人明显不会是歹人了，而是司徒月带的私人保镖。 或者干脆说是私人跟班。 毕竟司徒月本来并不是喜欢走到哪都带着保镖的类型。 是为了防备凌乐？ 还是…… 在利用这种疯狂的购买计划试图笼络凌乐？ 难道她还真的对项安有意思？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现在的举动就很聪明了，直接从凌乐这边入手……以后再慢慢搞定项安吗？ 咦？这凌乐脑袋后面长了眼睛？怎么突然朝她这里看来了？ 项清赶紧下意识朝着隐蔽的展台角落躲了进去。 然而下一秒，她却被一只戴着厚实手套的大手捂住了口鼻！ 第307章 杀手 …… 司徒月跟着凌乐转了半天，眼见她总是只看不买，心中鄙视。 ——这家最着名的购物中心里确实找不出什么便宜的东西。 买不起的东西还要眼馋，配不上的东西还要贪婪，这个项安看上的女人，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过她怎样都好，反正越是物质，反而越是好搞定。 逛了一会儿，眼见凌乐看向帝己这家最高端珠宝店内的摆在显眼位置的珠宝饰品，司徒月的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道：“这帝己，倒也没规定进来这里必须买东西。但是，你一直只看不买，不觉得尴尬吗？” 凌乐笑了笑，随意看了一圈，突然指着上面一只一看就相当贵重的戒指直接道：“你不就是希望我离开项安吗？你把这个戒指买下给我，我就答应你。” 说着，她又转身道：“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司徒月呆站着看凌乐自顾自地走远，一阵恍惚。 哦，果然钱就能搞定。 但是这么好搞定就早说呀，浪费这么多时间，还搞这么委婉？直接说个价不好？ 然后她看向那摆放在店内最高展台上的戒指。 胃口倒是不小，直接挑看起来最贵的。 她看着那枚戒指，调出选单，正想直接买下，却怎么也找不到“购买”键。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不能买？”司徒月直接看向身旁的真人服务员。 服务员这种行业看似单纯，但在机械产品可以承担大部分服务工作之后，如果还有地方用到真人服务员，不用怀疑，那绝对是精英级的。 当然，大多数等级不高的精英，也就一般民众羡慕，其实在司徒家这样的大族眼中，也不过和社会的牛马差不多水准。 “顾客大人，那是非卖品。”服务员微笑答复。 “非卖？你们把它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却说是非卖？”司徒月下意识就想把这店的老板喊出来。 不过这服务员已紧接着微笑答复道：“顾客大人，是这样的，本店内出售的所有商品都是纯手工打造，所以就算就样子接近的，我们也可以保证所出售的每一件商品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同时也是出处明确的。” “直接说吧，这东西要怎么买？”司徒月一边不耐烦，一边转头看凌乐又跑哪去了，可是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凌乐直接跑没了影。 司徒月不禁又皱了皱眉。 “这枚戒指经顶级鉴定大师认证，整个世界不可能复制得了第二枚，所以它的价值为无价。如果真的有人有意购买这枚戒指，可以选择黄金时段，通过公开竞价购买。” 服务员既想解释清楚，又担心司徒月不耐烦，一口气快速说了个大概。 “呵……竞价？” ‘竞价？’同一时间，项安也收到了消息。 “是！”野狼军的属下恭恭敬敬回答。 根据“三秒”原则，那枚戒指自然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但是紧接着司徒月竟然做出了要买的样子，正不知该不该和项安汇报，又偷听到了“竞价”的事，他们立即第一时间朝项安汇报过去。 同时他们现在也慌得很。 因为只是一个恍神的功夫，他们把凌乐跟丢了！ 追踪人，他们可是绝对专业的，这样还能跟丢一个正在逛街的女人？ 倒不是他们不敢汇报，而是不敢相信这件事！ 加上支援的人正在到位，商场的大小出入口也都在掌控之中，所以他们相信凌乐很快就会重新回到他们的视线之中。 …… 凌乐现在在朝着项清的方向走去。 x确实对她警觉。 此时，除了商场内本身就有的代行者在隐秘监视，还有一些代行者竟披上了玩偶服混了进来。 而野狼军，看他们这个反应速度应该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本身就在小题大做，见她们进了商场，他们便一边在沿着她的轨迹疯狂购物，一边还叫了援军逐渐渗透这偌大的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可不是什么敏感地点，并不难渗透。 结果现在的情况是，这家超大型购物中心的保安团体，由人掌控的一部分，放了野狼军的人带着轻武装走了进来。 而由代行者掌控的那一部分，对于披上玩偶服的代行者，也像是视而不见，悄悄放他们走了进来。 ——这两帮人马涌了进来，等下难说场面会不会失控。 当然，这次x没想到她来到帝都还有其他目的，准备未必充分，如果她动真格，一时间根本没人能拦得住她。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对目标物明抢。 抢夺一件东西容易，可接下来要承担的，将是越加麻烦的泥潭，x和光夜势均力敌，只要能到手确切且可以公开的证据，x完全有办法把她推到整个世界的对立面。 那么，现在就先等司徒月拿下吧，反正代行者也一样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明目张胆对司徒月动手。 只是，明抢不会，却难说会不会动别的歪脑筋。 所以，这个项清，最好让她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省得误伤。 没走几步，她顿了一下。 右眼微缩，在项清躲闪的方向，看到了更大幅度的空气振幅。 嗯？还有其它不速之客？！ …… 项安顺利抵达帝都，项厉同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只是，项安落脚之处在三天时间一到、代行者撤离之际，又莫名多了一些暗中保护的人手，加上项老爷子分明已非常怀疑项厉同，而对他明着暗着处处盯梢，就算因为老爷子的体质问题，可以干涉的事越来越少，也是非常束手束脚。 但是，他这次得到了一个相当强力的外援。 黑页榜上排名第三的杀手！ 黑页榜这个东西其实很含糊，黑页上的悬赏也是各式各样，但是排在前面的，无一例外全是接取暗杀任务的杀手。 所以，在整个黑页榜前三十的名号，便又被成为杀手榜。 排在杀手榜榜一的人没有名字，没有人能挖出任何信息。有一些传言将那个人和无名者划上等号，但是并没有任何可靠证据支撑。 榜二是个专门反向猎杀杀手的人，因为常常在黑页上放出猎杀通告且被证实猎杀成功而出名，但是目前已经一年多没有声息了。 那么，剩下就是榜三。 他是最出名的杀手。 项厉同也没想到榜三会特意联系上他。 但是既然能借他人之手，还是这种干净利落的着名杀手，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308章 送上门? 杀手榜，榜三，苍小鹰。 其实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他同时也是榜二的反猎者！ 伸张正义？ 不，说白了，就是仗着实力，不希望有杀手超过他罢了。 而对他来说，最碍眼的存在，自然是榜一这个神秘人。 可是，当他在去年年初，好不容易设下陷阱将榜一骗来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是再不想回想。 榜一……真的是无名者！ 是无名者也就算了，可是她根本就不是人！ 她 当时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他，但是她并没有。 而是给他浑身上下绑了九十多个密码型微型炸弹，还给他出了九十多个公式让他自己算答案解密码…… 虽然没有时限，但是只要输错一个他就完了！他甚至都没法有半点移动，更没有道具可以上网查答案！ 也是亏得他强大的体质、精神力、和数学能力，让他终于在煎熬了一天一夜之后完好的活了下来。 无名者真的没再要他的命。 却说期待他的下次行动，到时候再给他准备更好玩的东西。 还敢下次？ 自那以后他就出了阴影，直到现在也没敢干反猎的事。 不过反猎的事不敢，猎杀的事业他还是敢的。 杀猎人，和杀猎物，怎么能是一样的呢？ 毕竟猎人总是最狡猾的，而猎物，就算知道自己有被猎杀的风险，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吊着精神警惕着。 所以对他而言，这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这次接到委托让他去帮助项厉同解决一个人，他当然是想也不想就去了。 谁管委托的是什么人呢？ 有钱，有大钱就对了！ 现在除了食物链顶端的那五个sss级，其他他谁不敢碰？！ 苍小鹰穿着宽大反侦察罩袍，一把捂住了项清的口鼻。 项清慌了一下，感觉到刺鼻气味，她立即屏住了呼吸。 却还是整个人一阵眩晕。 这个人想用药来迷晕她！可是，就算明白过来，可抓着她的手力量太大，让她根本没法有任何反抗！ 这个时候若没有人来帮忙，她就算屏住了呼吸也坚持不了多久！ 谁来帮忙？ 项清脑袋里第一时间竟莫名冒出了凌乐的脸。 啊……呸呸，她才不想欠这个女人的人情！ 况且就算她能操作战甲，赤手空拳，她也不可能是现在她身后这男人的对手！ ——在情绪紧张之际，大多数人原本的条理、智商未必管用。 “别担心，我的目标不是你。”却听身后的男子以微哑的嗓音道，“给你吸的，也只是让你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的药，不至于会让你晕过去。” ——那你的目标是谁？ 毕竟从小受过各种教育，也有进行过不少应急培训，在一阵紧张之后，项清的脑袋里稍稍冷静下来。 ——项安。 她的脑袋里冒出了这个名字。 项安不重交际，所以在这帝都，和项安关系好的实在挑不出几个。 如果是要为了隐秘地解决项安，想要利用她并不奇怪。 难怪只觉得这次项安回来项厉同实在安分，原来是已找了人…… “你现在，把你的界面和我共享，然后把项安约出来。”身后的男子又道。 目标果然是项安。 项清悄悄将手伸入口袋。 虽然没带人，但她也不是毫无准备。 她的口袋里有紧急呼叫器，只要打开，她的人就会第一时间赶来！ 然而，伸入口袋，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你找的是这个？”后方的男人拿出了那个微型呼叫器，在项清面前晃了晃，然后随手丢了开去，“你知道我是谁吗？苍小鹰，听过没有？你不是我的目标，但是你如果不配合，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变成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傻子。” 苍小鹰的计划很简单。 项安周围看似没人，实际来到帝都之后，总是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力量在保护他。 特别是项家，也就是这个项清派出的人。 暗杀是一门艺术，可不是蛮干，所以要避免任何性质的打斗，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目标。 其实暗杀更重要的是耐心，耐心观察，等待最好的时机。 可是，有些机遇，却会随着等待一起流逝。 雇主给出的价钱很高。 而且是从项安抵达帝都的那一刻起，每早一天解决，价格都是翻倍的！ 再加上项厉同也给出极为丰厚的报价。 只要这一单解决，差不多就能舒舒服服地退隐养老了吧！ 那么，既然项安这边不好直接着手，那就先从项清下手，让她将项安约出，利用她，把项安引来这个高阶武装不方便进入的购物中心，到时候既能悄无声息地解决项安，之后还能顺便制造一些姐弟矛盾的假象。 等项清从药性中清醒过来，他早就不在帝都了。 项清一听“苍小鹰”，先是愣了愣，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黑页上鼎鼎大名的存在，就算站在明亮的地方并不知道这黑暗有多深，也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的脸色不由白了白。 正不知所措，眼角的视线中瞥见了一人。 是凌乐，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凌乐？ 就算内心百般不愿，但是在看到凌乐出现的一瞬间，项清竟莫名松了口气。 然后又郁闷地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松什么气呢，这可是杀手榜上最出名的杀手！就算凌乐真的有点拳脚功夫，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况且现在他在这里把她制住这么久，就算地方隐蔽一些，却没被安保眼探查到，就说明他绝对是用了其他手段啊！ 项清心中满是悲哀。 凌乐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苍小鹰。 别的不说，地上这个自制干扰器，可不就是这家伙偷鸡摸狗之时最喜欢的东西？ 这年头，人们出门不戴眼镜都没有安全感了。 而他这个干扰器会扭曲小范围的影像，只要他不走出这个范围，没有特意留意的人，很难发现异常。就更别说是机械式的安保眼了。 苍小鹰看到凌乐突然踏入干扰器保护范围，第一反应是麻烦。 凌乐。 在与项安关系极好的人中，他首先否认了萧家那小子，因为从已知信息来看，他明显坑过他，算不上是一个好人选。 而剩下的二人，他之所以将目标设定为项清，而不是凌乐，是因为雇主特意交代他别去招惹她。 再加上在行动之前，出于谨慎，他有对她的资料进行仔细筛查，也确实发现了一点东西。 这个凌乐很可能是反虚门的人，而且还是反虚门的培养对象。 这么一想，雇佣他的，难说会不会就是反虚门。 也许是项安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眼前这女人是雇主指明要避开的人，她却自己送上了门来…… “这里不关你的事，滚开。”苍小鹰一手继续制着项清，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枪对准了凌乐。 第309章 是明临吧 没有战甲的情况下，谁能快过枪的速度？ 所以，在枪口面前，谁都该是个孙子，是只被踩住了尾巴、被他人握住命运的可怜老鼠。 只是，紧接着的一幕让苍小鹰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凌乐身后，不近不远地，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高大玩偶。 一只戴帽子的熊、一只打着领结的野猪。 明明是可爱的外观，却莫名让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甚至让他一时间怀疑自己的干扰器是不是坏了。 否则怎么会继凌乐之后，还有人朝这里看来呢？ 那玩偶里装着什么？ 不会是战甲吧？ 不，不可能，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穿着战甲进来这种地方…… 正想着，却听面前被枪口指着的凌乐满不在意地轻哼一声，然后清晰道：“小苍蝇，我不是说过，别让我再见到你吗？” “哦？你认得出我？”苍小鹰对凌乐对他的无礼称呼很不爽，但他是个有涵养的职业杀手，可不是疯子。 再加上雇主的委托，所以他依然不会杀她。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就更不该多管闲事，你要是执意干涉，我可不介意不要这个单子把你杀了。”苍小鹰又威胁道。 眼看凌乐嘴角微勾，偏偏又似没有给出其他任何反应，急着想要把凌乐打发走的他又补充道：“我可是杀手榜排名第二……嗯，第三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排名这么靠前？哼，只是因为我活得够久！杀你，杀她，再离开，轻而易举！” “呵呵。”凌乐笑了两声，然后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让苍小鹰整个人蓦地从头到脚发凉了一下：“看来九十三个微型炸弹根本没让你长记性。” 项清听得云里雾里，而凌乐，表面在笑着，心中已是快速地打了个算盘。 这只苍蝇怎么会在这里凑热闹？ 目标还是项清。 不，如果是项清，那她现在定然已经死了。 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在项安回帝都之后出手。 目标应该是项安吧。 这只小苍蝇，实力其实很一般，强的是侦查能力、布置能力……以及足够的耐心。 项安回到帝都后，并没有乱跑，所到的地方根本不会限制他周边暗中布置的武装力量，这让眼前这个家伙很难下手吧。 不过，就算如此，他现在的行为，看起来也颇有些耐心不足……是谁许了他什么重利……而且还是急着想要项安死？ 项厉同有这么急吗？ 还有，既然是以项安为目标，这个人不可能不做任何调查。 除了项清，她难道不也是一个很好的诱饵？ 如果只是觉得她身后那两个未携带重武装的跟班很麻烦而没将她定为目标还可以理解，但是她现在浑身毫无防备地送上门来，还道出了他的名号，他竟只是想把她赶走。 这简直说不过去。 误会这些藏在玩偶服中的家伙也是她的人？ 不可能，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猜到那些玩偶服下躲着的，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代行者。 而以血肉之躯的能力，就像他说的那样，根本不可能抓得到他。就算是身穿战甲，也不见得能轻松抓到眼前这个狡猾的泥鳅。 那么…… 倒是还有另一个可能。 “……”苍小鹰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谁？ 知道那件事的除了他自己应该只有无名者了吧？ 无名者？ 不可能。 无名者是怪物，不可能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 可是……那种事怎么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心中虽这么想着，苍小鹰已是一下子弱气了好几分。 那个恐怖的家伙，他连想都不愿意想起，更别说是再有牵连了！ “我来猜猜……”凌乐可根本不会体谅别人的心情，她那毫无惧色的目光带着可怕的穿透力紧盯着苍小鹰，语气却是轻松又懒散道：“有人叫你杀项安，还让你去和项厉同拿双份的钱，对不对？” 项清听得云里雾里。 她的脑袋里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越来越难以思考。 迷糊中，她终于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词。 禁药。 听说有种药物，可以让人在意识模糊之下，对身边的人做出言听计从的举动。 虽然最佳作用时间非常短暂，但是非常恶心。 如果真的是那种药……接下来何止是不会有好事，等着她的必然是地狱吧？ 感觉到越来越难以集中的注意力，项清只能悲哀地承认，接下来的一切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很不靠谱的凌乐了。 这也是她彻底丧失思考能力之前最后的想法。 苍小鹰虽不敢相信眼前的大美人会是无名者那个恐怖的家伙，但莫名摄于凌乐那让人觉得难以喘息的气场，加上她能知道那件事多少都会可能和无名者有牵连，所以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没底气地装蒜道：“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知道雇你的人是谁吗？是地上城，是明临。”凌乐看了眼目光逐渐涣散的项清，毫不掩饰地直言道。 直接找上苍小鹰，又要求他避开她。 若给予这个杀手任务的人真的附加了这一条要求，那么，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明临了。 这个时候凌乐也懒得再确认，既然十有八九，就直接先把这锅扣明临头上完全没问题。 “哼，我才不会管雇我的人是谁！” 苍小鹰这次不觉得她说的对。 地上城？ 地上城好端端地来杀一个帝都的公子少爷干什么？ 即便这个家伙看起来和野狼军和反虚门都有着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总之，虽心中不以为然，苍小鹰却还是迫于气场接了凌乐的话。 说完他才想起现在根本不是闲聊的时候。 可是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麻烦的家伙赶走？ 时间紧迫啊！ “呵呵，有我在，你动不了她。除非你先对我动手。”凌乐偏偏继续道。 “荒谬！”苍小鹰退后半步。 不管眼前的女人是否和无名者有关，想要拿钱，就不能动她，她却像是知道他不能动她一样有恃无恐。 这样根本没法将计划继续下去。 可若是中止的话，让项清产生警惕，一时间他更加难有再次下手的机会！ 心中盘算了一下，苍小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枪口转向，对向了眼神已经完全涣散的项清。 项清这个女人并不简单，既然计划无法继续下去，倒不如在这里除掉她，然后全身而退，另做打算！ 至于凌乐，这个不受项家待见的“孤魂野鬼”，只要顺走她的眼镜，不见得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甚至该怀疑她才是。 打好算盘，苍小鹰也没打声招呼，直接便想扣动扳机。 咔嚓！ 然而，首先发出的，却是镭射枪被捏碎的声音。 是的，被生生捏碎了，就在苍小鹰的面前。 第310章 这也是缘分 苍小鹰张大着嘴，僵硬着脖子缓缓抬头，沿着那一只手臂看向一脸没事人似的凌乐，一时间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不听使唤地逆流。 当然，血液本来就是不听使唤的吧。 但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 他瞬间就想起了当时面对无名者时的恐惧感！ 当时的无名者，给他的难道不也是这种感觉吗？ 那是跳过了理智，出自身体本能的恐惧！ 眼前这样的怪物，除了无名者还能有谁？！ “说了，有我在你动不了她。”凌乐平淡道，“还有，不想被我丢到地面体验一下地狱的残酷，现在就顺便帮我办个事。” 说到这里，她抬起那只刚刚捏碎了武器的右手，在一脸惨白又不敢乱动的苍小鹰肩膀上拍了拍，嘴角一勾，凑近了美脸，露出让人窒息的笑容：“其实这也算是缘分了吧，这么大个世界，你什么地方不跑，却非要跑我面前来。呵呵。” 这两声笑得苍小鹰一阵鸡皮疙瘩。 他甚至在脑中出现了短暂的走马灯。 是啊，小时候父亲曾说过，这个世上，越是美丽迷人的东西，就越是危险。想要不被那伴随着美丽的剧毒毒伤，就要远离那些漂亮的东西！ 而眼前的怪物，可不就像是深渊对面的虚幻花园？ 任谁在被它那美丽光景吸引着迈向它的一刻，都一定会先被深渊吞噬！ “您……要我做什么？”眼见凌乐的目光很快从平淡变成不善，苍小鹰心中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耽搁，赶紧僵硬地询问道。 现在，任务如何都已是次要，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事。 和无名者有过交锋的他深刻明白着，在这个怪物面前，他的所有花样都是行不通的。 “你先把她带离这里，保证她的安全，然后回来替我偷一样东西。” “啊？” 倒不是苍小鹰听不懂，而是这两个要求都挺荒谬的。 至少对“无名者”而言，非常荒谬。 凌乐：“你可以试试不照我的话做。” 苍小鹰：“啊！不！您尽管吩咐！要我回来偷……偷什么？” “嗯……就偷那个吧。”凌乐抬头转了一圈，向一家古董店微微抬了抬下巴，道：“那家古董店里摆在最高位置的手表。拿到之后……你直接去地上城，明临会给你最适当的报酬，包括这次雇你刺杀项安的费用。” “是……咦？” “听不懂？” “不不！我这就照办！”苍小鹰一边说着，一边立即架着神志不清的项清一把推进了身后的小型货运机器车内，自己也紧接着往里一钻。 这种机器车都是通用款，内部虽然有空间，但是空间有限且没有换气口，别说两个大活人，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在里面也没法坚持得过十几分钟。 但是苍小鹰的这一辆显然早就经过他的精心改造，现在不仅可以坐人，甚至在出入商场之时还能骗过扫描。 看着那辆低矮的机器车不急不缓驶离，凌乐不动声色重新走向珠宝店。 虽表面平静，她的内心其实已多了一团怒火。 这下没有悬念了吧。 苍小鹰感受到威胁后，第一时间将枪口对准了项清而不是她。 他当时分明是准备清理痕迹之后逃跑，怎么都不可能跳过她，先杀毫无反抗之力的项清吧？ 所以，并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而是苍小鹰接到的委托中，确实有着不要对她出手的要求。 而这样的要求，只有明临这个深知她的棘手，而且必须避开她做这件事的人才会提出。 但他绝不是发现了项安的真实身份！否则就不可能只用苍小鹰这个杀手了。 大敌当前……他还要来管她的闲事是吧？ 走了几步，凌乐顿了顿，转头看向远处那极力宣传着战甲赛的方向。 【光夜。】 【在。】 【哼，战甲赛，在特权报名截止之前，把我和明临的名字都加进去。】 【这是你现在拍脑袋的决定？】 【记得到时候帮明临好好宣传下，让他不得不下场。】 【他现在是怎么得罪你了？还是……对你家沙皮尾巴下手了？】 【都有。】 倒也没必要怪光夜失察，对方可是明圣王，绕几个弯子，让其他人出马联系杀手，稍微花点心思，还是有这个本事绕开光夜的。 更何况光夜的注意力还主要放在了防范x这件事上。 【好吧，这次战甲赛明显会加入超级代行者，你参加进去打压住它们也是好事，】光夜道，【但……本喵还是不得不说，你多少给明临留点面子，你们还是要合作的。】 【哼，我没有现在就让你抛下地上城不管，就已经很顾全大局了。】 【x预谋已久，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对抗的。不除掉他，你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我还能怕死不成。】 【……好吧，你说得也是，有些人怕死，是因为正在顺利走向目标的路上，他们害怕中断，有些人怕死，是出于本能对未知的恐惧，有些人怕死，是因为担心留在世上的亲人爱人太过孤独……但你什么都没有……没有目标、不知恐惧，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疼爱，还是个得罪死的。】 【闭嘴。】 【但是你忘了，你还有我……】 【你还是专心办你的事吧，别搞砸了！】凌乐在司徒月面前停下，【况且就算我不怕死，那也不至于找死，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光夜：【好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凌乐：【……】 尽管明知光夜只是个游荡在里世界的超级人工智能，但有时候她还是会有种错觉，仿佛她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曾怀疑过，也试着验证过，但随着慢慢长大，了解的越多，也越明白那个想法的荒谬。 况且，光夜追随着她，变成了如同绑在她身上的武器，也不是毫无理由。 因为她是唯一活下来的适应者，脑袋里还成功加入了某种让光夜和x都无法打破的壁垒。 同时，光夜虽没有强迫，却也分明一直在期盼着，期盼着她愿意进行下一步改造。 所以，光夜当然只是个人工智能，还是个有着某种使命的人工智能。 而对这次追寻x的信息，如果能同时找到些关于光夜的信息，那也是好得很。 第311章 说钱也太俗了 司徒月见凌乐重新回来，还一声不吭，颇有些不耐烦。 况且，她刚刚收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信息。 黑页榜三的苍小鹰很可能正在帝己中心？ 而在此之前他有还和项厉同联系的痕迹？ 项厉同正在试图对项安出手这件事，在情报能力强大的顶流家族之间，其实也算不上秘密，特别是在项安拆穿那几个人的身份之后。 只是隔岸观火，烧不到自己身上的火焰，大家并不关心项厉同能不能做好罢了。 当然，知道项安真实身份、并且和蒋奉图有着暗中联系的司徒月，心中非常清楚项厉同正在作得一手好死。 而既然苍小鹰和项厉同接触过，他现在的目标当然是项安了。 此时他却偏偏出现在这帝己中心……多半是项安那里不太好下手，准备从他身边亲近的人开始着手？ 苍小鹰虽是一个杀手，但好像确实很擅长琢磨人性。 总之，这个可以让项安紧张的人，目前怎么都不可能轮得到她吧？ 那么，分明就是凌乐了。 那其实倒也不错，给这个没什么本事还一脸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点教训，确实让人光是想想都要笑出声。 只是，野狼军毕竟是因为项安而凝聚起来的一伙人。 苍小鹰未必能算到凌乐身后还有这样一群人跟着，而这群人，受了项安命令，在保护凌乐的事上也不可能放水。 算了，也许是一个除掉凌乐的好机会，但是这样一个小角色，不值得她为她染上污点。 倒不如先自然地离开，这里的事，任其发展。 反正也不是棘手到必须除掉的人，就让她在这里体会一下顶层世界的险恶也不错。 “你看上的东西没法直接买下，你倒不如干脆点，说个价吧？你想要多少？三千万？五千万？”司徒月虽心里已打定了丢下凌乐先行离开的主意，但也没到要仓惶逃离的地步。 况且，如果凌乐够识时务，她倒是也不介意拉她一把，带她一起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能直接买？”可惜，凌乐却果然是一副不识时务的讨厌模样。 “怎么？不够？”不识时务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让司徒月心中越来越不爽的，是凌乐的惹眼模样，现在二人站在这里对视，竟莫名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矮了她一截。 啊……好像是比自己高一点…… 自己怎么说也有一米七了，她有多高？ 171？ 172？ 男人，除去外表，大多还是会偏向于喜欢比自己弱小、以及更好控制的女性，太高了也不见得是好吧？ 项安到底喜欢上她哪一点？ 司徒月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到凌乐那让人窒息、魅惑中又莫名带着些冷漠的美脸上，心中“啧”了一声。 真烦！ 怎么可能是脸！ 项安要是看脸，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凌乐见司徒月一脸咄咄逼人地盯着自己，感觉眼前就像是站着一只炸毛的狐狸。 “你是觉得……呵，一个项安只值五千万？” 野狼军首领、黑雨，如果非要说一个价值，就算是把这个“万”换成“亿”都还差得远。 他根本不是可以用钱衡量的。 “那你觉得是多少？”司徒月现在甚至想亲眼看到凌乐在苍小鹰手里吃瘪的模样。 凌乐微笑：“……说钱是不是太俗了，不如还是用东西换吧？” …… 两个女人这你一言我一语，让悄悄使用语音收纳设备听着她们谈话的野狼军成员一阵犯晕。 ‘首领！’即便可能会惹首领不高兴，其中一人还是一脸赴死地朝项安汇报道：‘夫人和司徒小姐……现在在讨论您的价钱！！而且夫人的意向好像还是用刚才那枚戒指换！’ “噗！” 项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全喷在了对面项烈升的脸上。 项烈升可不是真的好脾气。 他对项安宽容，在很多程度上确实是出自于当年丢下他不管的愧疚。 再加上现在一些隐藏的真相被挖开，他自然是对项安更加愧疚和惋惜。 却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尤其是在他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之时，这项安也不知是不是在跟那个背景极差的女人聊天，反正心思一直不在这里，这也就罢了，现在还莫名其妙把茶水喷他脸上？ 他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了？！ “你！你……”项烈升当场就想把他给赶出去，但是想到事关项家大计，他还是憋住了火气，捂着胸口气闷道：“看来是我太急，你还没调整好。” 不过没有再被反作用的药物所侵扰，他昨晚还算睡了个好觉，今天整个人总体还是比昨天气色好了不少。 “是啊……我好像确实没调整好。”项安却是借机站起来道：“不如父亲您让我回去再调整几天我们再来谈论这些严肃的话题吧！” “……？”项烈升这次连话都说不出了。 却见项安竟真的额头竟冒出了冷汗，那微微泛白的脸色不似作假。 也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就让项安给跑出去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项烈升也只能叹气。 感叹就算天赋再好，错过了最佳培养时期，再好的苗子也长歪了，终究难成大器。 又觉项安这难看的脸色不似作假，担心他是不是真的身体有恙。 但是，反正已经让项清在关照他，问题应该不大吧？ 而自己，既然项安这么不成器，自己这把老骨头可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可不能眼看着项厉同那个狼心狗肺、急功近利的东西继续上蹿下跳。 …… 项安现在正亲自驱车，朝着帝已以最快速度狂飙而去。 讨论价钱？ 这是要干什么？ 要把他卖掉？ 他又不是东西，又怎么把他卖来卖去……况且虽不知来路，但凌乐分明有的是钱，叫司徒月买戒指已经很扯了，谈论他的价钱就更扯了！ 道理是这样，但是他还是觉得很虚。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凌乐就算对他敞开了身体，却从来都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所以就算这段时间二人一直形影不离，可一旦她不在身边，他又总会莫名生出一种她可能会随时突然消失的错觉。 而在听到凌乐竟然在和司徒月公然谈价码的一瞬间，项安已经根本坐不住了。 也许她只是在捣鬼，但…… 他现在必须立即冲到凌乐身边，然后在她的面前坚决地跟司徒月撇清关系，再把她的手牢牢牵住才行！ 还有那枚戒指，那司徒月应该是嫌竞拍麻烦，才干脆直接和凌乐谈价码吧？ 但是他刚才已经以黑雨的名义把东西拿下了。 难得凌乐看上了一个贵重点的东西，还是戒指这种有意义的东西，怎么能平白浪费这个机会？ 至于竞价？ 做生意的，谁会守着死规矩不放？更何况还是和神秘的黑雨交易的机会！ 所以当他以黑雨的名义报出一个离谱的价格，对方已经直接点头了。 现在应该在打包了吧？ 第312章 混战、黑雨 珠宝店前，司徒月面带着假笑看着凌乐：“或许你和你周围的人，这一生都可以终日游手好闲，但我不是你们。我更不能和你一样在这里肆意消磨时间，你慢慢玩，我现在得回去了。” 虽然很遗憾，但是理智来说，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你如果确实非要那个戒指的话，”司徒月又道：“我会让人参与竞价，等竞价结束就送到你手里。如果你想要别的，三天之内也可以直接到我公司找我。我可以给你一张邀请函，让你有一次直接见到我的机会。” ——也许是她连续两天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误以为她是很容易见到的人。 “可如果在三天之后你还没来找我，你将别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你要明白，我并不着急。人心本就善变，就算你现在拥有项安，也不能代表你会永远拥有他。我拥有一切你有的、或你没有的条件，我想，我还是等得起的。” 司徒月说完这些，也没管凌乐会不会回答，直接迈开脚步往外走。 凌乐眼看着司徒月离开，思考的事却当然和司徒月没什么关系。 ——只能通过竞拍，就没法立即拿到手里。 虽然正好抓到一个苍小鹰，可以帮她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难说那x会不会也关注这个多了一点波折的戒指。 ——虽然他根本不能确定她来这里的目标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继续逛吧。 她关注的目标越多，x要防范的目标也就越多。 正要移动，眼角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戒指？ 她转头看向戒指的位置，只见那服务员竟正在指挥一台机器将它装盒！ 装起来？ 是为了之后的竞价？ 可是，它要是离开显眼的位置，她就真的没法移开脚步了！ 就算她穿上战甲可以碾压所有代行者，但是她可没有任何帮手可以帮她守着那个东西！ 正迟疑，却见那戒指被华丽地包装起来之后，并没有被收起来，而是被店员捧着，一步步朝她走来。 嗯？ 这一瞬间，凌乐立即敏锐地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聚集过来了。 “这是您的戒指！”毫不知情的店员却是走到凌乐面前，满脸羡慕地看着凌乐道，“看来您有一位非常爱您的恋人，这枚戒指本来只有竞价才能购得，但是他一定是说动了我们老板。现在它是您的了！但是还请您不要告诉司徒小姐。” ——其实这家店的老板既然愿意做这个交易，那么说明他也不怕得罪司徒月……或者就是不惜得罪司徒月了。 只是，不管司徒月这边怎么样，这店员算是真的长见识了。 到底花了多少钱买下她不清楚，但是要老板点头肯定不会简单，现在却这样脸都不露直接送到人家手里？就不怕中间环节出什么错吗？ 凌乐：“……” 既来之则安之。 至少不是亲自动手抢来的，不管接下来x会做出什么反应，她至少是先稳稳接下了这一球。 不过，既然不会是司徒月，现在会做这种事的，应该就是让两个野狼军跟在她身后乱买东西的项安吧？ 她伸手接过盒子，想也不想就把它打开，拿出戒指。 剔透的宝石、精美无暇的工艺、令人舒适的色泽。 即便凌乐并不喜欢这些看起来易碎的东西，但是没错，这就是这次来帝都的目标。 本以为还要经历一些波折……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是有利有弊。 她花在这枚戒指身上的时间太长了！而且看样子，应该很难再继续在这里逛下去了。 那么现在…… 凌乐突然转身。 嘭！ 眼前一道飞扑而来的人影直接被卡通小熊人偶服给一肩膀撞飞了出去。 不，应该说是小熊人偶正对着凌乐的冲刺被野狼军的人飞扑而来用身体挡了个正着！ “啊！！！” 伴随着服务员的尖叫，混战开始！ 由于对方并没有拿出武器，而单方面拿出武器也很容易被商场、甚至是治安部队针对，所以野狼军的人一下子全都是以血肉之躯和有限的防护装备和那些面相可爱、动作暴力的人偶服厮打起来！ 但……那些人偶服中装着的，可不是人类，而是代行者！ 即便只是最普通的代行者，现在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真本事，却又岂是以血肉之躯能压得住的？！ 一时间，虽说是混战，却又隐隐有着一面倒的趋势！ 当然，好歹也算帮凌乐暂时挡住了代行者。 苍小鹰将项清带到了附近安全的地点就赶了回来，一看这场景，立即明白凌乐给他那活果然不止是偷一块古董表这么简单！ 他犹豫了一下，想到无名者的危险和诡异，咬了咬牙，说干就干！ 苍小鹰一出手，整个帝己就更乱了！ 凌乐手里的戒指、和凌乐接触过的苍小鹰的目标…… 她到底在找什么？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目标？ 对x来说，既然光夜这边难以突破，只能先把可疑目标都抢下来了！ 理所当然就该是这样。 况且虽说代行者束手束脚，但是凌乐更难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真正的实力吧？ ——对她那机械右臂被砍下又完好无损地长出这件事，x分析来分析去，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她的身上还有着尚未与世界分享的秘密科技，也许正在实验中、也许已成熟，但是，既然能长出手臂，为什么不可能长出战甲？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她不会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这些秘密的！ 还有……项安竟然就是黑雨？！ 光夜牢牢防护着关于凌乐此行目的的消息，在其他地方自然难以面面俱到。 这反倒让他在获取其他信息之时如鱼得水，再没有多少阻碍。 所以……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消息！ 得让他快点醒悟过来才行！ …… 项安在半路已经收到了帝己出乱子的报告。 而且那些玩偶很奇怪，里面装着的不像是普通人，倒像是穿着战甲压制着实力的家伙！ 偏偏那商场的监察系统，别说是重武装，连轻武装都没有认定出现，这样一来就算野狼军身上带着武器，也很难轻易拿出来用！ ——如果对方真的是战甲，而且还提前搞定了商场的监察系统，只要野狼军一拿出武器，很可能反倒是他们会先被应对轻武装的治安维护部队抓起来吧！ 而现在，由于没被认定威胁级别，所以现场只是多了些商场的保安人员和保安机器，而这些家伙，还没来得加入，就又被其他事情吸引了去。 ——有人偷窃！ 在帝己行窃？不管是不是趁乱，那简直是疯了！ 总之随着这些安保人员追着那小偷跑了出去，一时间，珠宝街这边的混乱更没人管，那些店铺也大多机警地沉降了下去避开麻烦，这下更是给了他们一大片空旷的空间施展拳脚！ 第313章 该走了 项安听完汇报毫不犹豫道：‘你们只管保护好她，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善后工作之后再说！’ 虽然凌乐赤手空拳的战斗力应该完全可以摆平一切，但是一来那种到处都是监控的场合应该不太方便施展； 二来，他也是担心项厉同想对他身边的人出手，加上帝都背景强大的人太多，担心凌乐那惹眼的长相和不好惹的性格会给她招来麻烦，才一见她单独行动就赶紧派人赶过去护着…… 没想到凌乐没惹事，还真有是非上门来了！ 如果目标确实是凌乐，那对方会耍什么手段都不知道，当然不能光想着靠凌乐的身手了！ ‘是！’ 野狼军成员对项安向来信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我马上就到，你们想办法掩护她出来。’ ——一直没有治安部队下来维护场面，怎么想这也不是蒋奉图的要求，而应该是那些人偶服方面和商场有勾结！ 好在众目睽睽，那些玩偶服还不敢做得太过分，不管那些家伙的目的是什么，还是得先离开那里才是！ 正想着呢，项安突然收到一条来历不明的信息。 ‘她并不属于你，你对她一无所知。’ “你谁？” 在这个节骨眼，他其实并不想理会。 可是这句话实在一刀见血，让他根本无法直接忽视。 “一无所知”……这不正是最让他在意的事吗？ ‘你更要问的，是她是谁。’ “不，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谁！” 项安毫不犹豫道。 他本能地觉得现在跟他说话的很可能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知道凌乐深层信息的男人。 这个人和凌乐是什么关系？ 凭什么他要做出一副很懂凌乐的样子？！ ‘我？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来帮你的人。’未知来源的信息又道。 “帮我什么？你和凌乐什么关系？” ——还是直接问出来了。 ‘我？呵呵，我和她是死对头。’ “什么？” 项安那紧张的心情瞬间一松，又有点懵。 这个回答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黑雨，你真是笨得可爱，你曾经差点被她毁掉了一切，现在却又被她耍得团团转。’ “你……在胡说什么？” 对方说到“差点被她毁掉一切”，这让项安瞬间想到了那个人，q。 但是…… 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重重跳动起来，每一下都仿佛有人在拿拳头捶着他的胸口。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还是别听这来历不明的人胡说八道了吧！ 对方却已毫不修饰地继续道：‘我是说，凌乐，是明临的女人，是地上城的王后，是联合着光夜、每次都可以直刺你的弱点，将你踩在脚下的女人，你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这么多可疑之处，你就没有半点怀疑过？’ “……凌乐就是凌乐，她是……我的人！” ‘你确定？你甚至都没底气多说一个字，说她是你的女人。’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现在在帝己中心对她出手的，是你的人？” ‘没错，但我可以明白了说，就算没有你在那里掺和，我的人也奈何不了她。连我也没算到，她是这样一个每一步都会如此精打细算的人，我不知道她前往帝都是有着其他目的，所以也没来得及准备好应对她的战力。我更是没算到，连她和地上城闹矛盾也是演的！’ “……” ‘你完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当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你应该会乐意和我合作……否则，很快，整个世界就会陷入地上城的掌控之中。’ “……” 项安没再回答一个字，但是拇指下的速度按钮已推到了最顶端。 …… 帝己现在已是在一片混乱中，被自主警卫系统整个封闭了起来。 顾客们被帝己的警卫代行者护了起来，这让这些人在得到巨大的安全感的同时，又觉得眼前的混乱说不定只是帝己的即兴节目。 这不，治安部队不是也没出现吗？！ 不得不说，凡事都是有利有弊，严谨透明的规章制度可以有效避免权力滥用，却难防有心之人利用漏洞。 所以才没有什么绝对的完美，只有不断地调整、改进。 也许，这次事件又要促进帝都议会重新调整治安法案了吧。 就连司徒月，隔着眼镜看着帝已中心的那一片乱象，也是一阵发懵。 ——不是说，就一个苍小鹰可能会对凌乐下手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个看不见身影的小偷……难不成是苍小鹰？他去帝己是为了偷东西？ 这谁能信啊？！ 可是，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到现在还没被拍到身影…… 好吧，先不提苍小鹰，那些穿着人偶服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们可真是游刃有余，在攻击的同时还把自己保护得那么好，这样的混乱下甚至连人偶服都没有半点破损…… 只是，人偶服的目标怎看都明显是凌乐？ 为什么？ 如果是项厉同……总不至于做这么大张旗鼓的蠢事吧？ 那么，这帝都还有谁想要闹这样的动静来对付一个小角色？ 还是……总不至于想要嫁祸给自己吧？ 想到是自己带着凌乐去了帝己，又是凌乐自己要求她送她过去，这一瞬间，司徒月甚至联想到了是不是凌乐联合了什么人来故意设局给她。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还有个小偷存在！ 而那商场的安保更是非常奇怪的没有半点顾虑这边的混乱，只顾着追逐那个小偷！ 当然，这也可能是蒋奉图偷偷干预的结果…… 一开始是那么觉得的，可是现在却愈加觉得勉强。 还有那凌乐。 周围那么混乱，她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真是太可疑了。 凌乐倒不是真的傻站着。 人偶们的目标是她手里的东西、苍小鹰手里的东西……也许还有那两个野狼军已购买的东西。 反正x明显已明白她和光夜的目标是某样东西，只是不确定到底是什么。 而那些商场的安保，会一头朝着苍小鹰杀去，自然是在受x操纵。 这也是全力防守的弊端。 光夜集中力量防止x挖到她们的真正目标，只要x的目标一转移，他就能先光夜一步，做下许多事。 包括调查项安的事。 【该走了，x虽没能提前准备，但是帝都还有一个陆家！别忘了你才在一个ss1级的家伙手里吃了亏！而陆家可还有一个王牌的！发展下去难说会不会被x利用。】光夜催促道。 【眼下……只要打破一个人偶，让里面的代行者露出身形……】 【你说得对，但是现在我们赢了半步，没必要贪这个心！现在可是众目睽睽，想要这些代行者吃亏，你只会一起暴露。】 【……】 【还有，别忘了还有个项安。他是帝都第二个可以约束住你，甚至可以要你性命的人。他调查了项安，你觉得他会无动于衷？】 【……所以，光是站在这里等着野狼军解决问题是不可能了？】 【你说呢？】 【……】 凌乐没有回答。 但是她的心里明白得很。 留在这里，项安忽然成了最难应付的存在。 第314章 黑暗甬道 赌一把？ 不……不可能。 她的手上什么都没有也就罢了，可她手上拿着很可能有关光夜、有关x的重要信息。 就算项安没有第一时间和她翻脸，却也不可能继续什么都不问。 一旦被他拖住脚步，便很可能会被x有机可乘。 更何况……万一项安会像薛芯一样…… 万一？ 不，算上那些真的、假的、和来不及解释的账，可能性根本不小吧。 x更是不可能不利用这个机会来火上浇油。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趁着野狼军还在帮她抵挡x就赶紧离开。 只是，这样一来，以后就更洗不清了吧。 当然，又何必担心什么以后。 本来，从一开始就没什么“以后”。 凌乐开始悄悄后退。 代行者们虽看似被野狼军拖住，但是它们只是在压制实力。 虽说只要她也多拿出几分实力，这些东西也拖不住她，但是就像她希望这些或没有备案、或根本就属于别人的代行者在这里被公开面貌……x也对她的身份露馅喜闻乐见吧。 所以尽量不能动用战甲…… 那只能暴力一点了。 凌乐拿出刚才在苍小鹰那里顺走的微型炸弹和干扰器。 嘭！ 巨大的爆炸声中，偌大的帝己购物中心直接瘫了一个角。 混乱中，不管是代行者、还是戴着眼镜的野狼军，都在一瞬间同时丢失了目标！ 凌乐利用干扰器脱离视线，冲出帝己，但并没有半点放松。 按理说x不可能为了拦截一个不确定的东西而把自己的隐藏牌全都暴露出来，可是谁知道呢？ 就像x不可能算准她的每一步一样，她也不可能算得准x的每一步。 脱离了公众视线，不仅是她，x身上的限制也会少很多。 【光夜，帮我通知司徒月，让她把项清带走。】凌乐稍一辗转，便直接跳上一辆停靠在附近的飞摩，拿下眼镜，戴上头盔，一边启动，一边朝光夜道。 【亲爱的主人，您自己都顾不上自己，还顾项清做什么？】 【别啰嗦，她最后接触的人是我和苍小鹰，现在苍小鹰在帮我做事，万一x顺手杀了她，我怎么解释？】 【你还想着解释？】 【他那么好骗，一气之下和x联合起来追杀我怎么办？】 【我看他只是对自己人无防备，倒也不至于……】 【你别废话，照我说的做。】 【好好，知道了。】 尽管凌乐并没有在和苍小鹰有交流，但是让光夜利用信息设备找一个项清并不难。 一直到确认司徒月确实转了回来带走了项清，凌乐才算终于放心。 …… 帝己的混乱虽然让一些高层不得不重视和提出调整治安法案，但是对普通民众而言，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妥，甚至绝大部分人还觉得这只是一次帝己的商业活动，虽然场面做得非常混乱，甚至最后那一下实在浪费资源，但是有股真实的刺激感。 黎城大学的一些人在其中看到了凌乐的身影，当然，一些人觉得她不可能在帝都，也有一些人觉得这当然就是凌乐，不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帝都，看吧，连那带着魅惑的冷气都如出一辙。 再看那生人勿进气场，要不是知道她是凌乐，甚至要误以为是哪个正要被捧着出道的明星。 当然，她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出道明星。 她只是凌乐，一个鼠民堆里长大的孩子罢了。 …… 离开帝己中心的两个小时后，凌乐却是已抛开了飞摩，一步步走在黑暗又宽阔的市外通道之中。 周围偶尔可见一点点微弱的亮光，以及窸窸窣窣的声音，掺杂着莫名的低语。 能够顺利离开帝都，代表着x确实不想在帝都闹得太大，只是帝己中心的小打小闹还比较容易收场…… 不，如果他找上项安，他们两人一握手，两拨人马串一下台词，根本就是很好收场吧。 只是，再怎么在帝都收敛，出了帝都却不一样了。 她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容易被x追踪到的东西，但是这么容易让她出帝都，x不可能没有后手。 当然，x有没有后手都无所谓，她现在需要的，正是一点时间罢了。 光夜正在解析那枚戒指中的情报。 这个时候，因为缺乏光夜的阻拦，x应该也发现她们在帝都到底在找什么了吧。 但是通道之中又有地面出入口，就算x知道她入了哪条通道，现在想要明确她的位置也不容易。 凌乐无视着黑暗中那些或防备或贪婪的视线，穿过混乱肮脏的杂物堆，一直到墙边，靠着墙壁坐了下去。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咬出一根叼在嘴里，怔了好一会，她终于还是没有点燃。 随手一丢，把手里的大半包烟丢了出去，看着那些鼠民眼睛发光的哄抢，她只是咬着嘴中那一根没点燃的烟沉默。 ……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只是觉得有点麻木罢了。 况且这世上好骗的人多得是，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嗯…… 可惜他身边的老鼠屎没来得及帮他解决。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吧……不声不响就帮他解决掉一个亲信的话，以后他仇视她的理由也会再多一件吧。 凌乐没头没脑地乱想着，丝毫没把周围那些朝着她面露贪婪的鼠民放在眼里。 “好像是个傻的。” “她是步行来的吧？难道是被流放的？” “流放之地的大人们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流放者完整体面地走到这里？” “不管怎么说，她身上的机械部分只能拆下来了吧？” “那是当然，私藏着这些被发现就死定了！” “但剩下的部分当然是我们的！” 凌乐闭上眼。 嗯……虽然相比城市中那些脚步虚浮的年轻人，这些在鼠民们的丛林法则中脱颖而出的家伙自然更耐打一些……但还是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会打死。 反正这些连腰都直不起来的可怜家伙很快就会受她牵连，现在倒也没必要出手教训。 不过…… 目光微转，她缓缓看向左侧不远处。 在充斥着恶心气味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不自然的东西在扭动。 当然，这里的任何东西，对看惯了城市景象的人来说，都是极不自然的吧。 那些佝偻的身形也好、因为真菌感染而如怪物般带着鼓包的皮肤也好…… 不……还是有点奇怪。 就算是鼠民，也不至于整个人缩成球形吧？ 人的骨头能那样弯折吗？ 第315章 坍塌 正出神，忽听光夜出声道：【光明大帝。】 没头没尾的。 【干什么？】凌乐瞬间回过神。 ——解析就解析，干什么突然搬出个死人名字，中毒了？ 光夜这种如里世界的幽灵般到处游荡的家伙要是中毒，会不会影响整个里世界呢？ 凌乐这么随意地想着。 就听光夜紧接着清晰道：【我说，x，就是光明大帝。】 凌乐：“……” 良久，终于稍稍消化，才道：【那你是谁？】 光夜：【无名小卒。】 凌乐：【这么说，你也是人？】 ——也许和光明大帝相提并论的人不太可能是无名小卒，但是凌乐觉得那不是重点。 【是，曾经是。】光夜难得多了一股沉重的感觉。 【……我现在听你突然说这些话，只觉得不真实。】凌乐笑了笑，也许是为了缓解一下忽然生疏和严肃的气氛：【那么，你为什么会忘记这些？是谁让你忘记的？】 【……其实我也许没必要把一切都告诉你。】光夜叹道：【但我想，还是应该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反正你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在说什么？】凌乐莫名觉得光夜的语气果然有些不一样了。 但她那“个性”又向来没个准头…… 不，如果她真的曾经是人，那现在找回“记忆”的光夜，当然会不一样了吧。 【不过现在，你还是先解决这些尾巴再说吧。】光夜道。 凌乐无言抬头。 下一瞬，在那些跃跃欲试的鼠民们的错愕之中，她原本所在的位置已被一个巨大的凹洞替代。 砰！ 轰！ 让人耳膜刺痛的巨大碰撞声中，出现在凌乐眼前的，是四台浑身漆黑的代行者。 但只是喷涂成了黑色罢了。 他们正是明临曾操控过的那种外形！ 这是四台sss级代行者！ …… 帝都4号通道坍塌，这道新闻突然成了最新的热点新闻。 关于塌陷原因众说纷纭。 只有负责这件事的调查团队一筹莫展。 ——那么明显的打斗痕迹，那分明是人为的。可愁的是，按照这破坏程度分析，就算是ss1级也无法轻易做到。 那是王牌战甲师对战的痕迹！ 可是，王牌战甲师那种尊贵到极点的存在又哪里是那么好调查的。 结果这件事也只好开始层层提交，一直交到了议会，并最终成立了联合调查组。 可就算是这样，却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王牌战甲师啊…… 海盟那位，分明一直在海盟没有动过。 帝都那位，有无数人可以为他作证，当时他正在为迎接新一届的世界级战甲赛而培训着家族子弟。 地上城的那位，那位是简单能调查的？ 至于剩下的两位。 最可疑的就是不久前在混城闹出动静的无名者和在黎城现身的黑雨了吧？ 说来，无名者和黑雨向来不对路……也许真是那两位冤家路窄闹出的麻烦。 更麻烦的是，那两位都是找不出任何背景的人。 就算黑雨这次在黎城出现，让人怀疑是和野狼军有关，却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所以如果他们不主动出面，这赔偿还能找谁要？ 总之，帝都方面只能咬牙切齿地记着这一记闷亏，一边转移着公众注意力，一边加紧修复受损路段。 ——反正纳税的大族都选择了沉默，找不到任何证据的官方就更加没理由没事找事了。 帝都4号通道塌陷后的第三天，充斥着虚拟身影的酒吧中，看着来来往往的身影，项安面无表情地拿着玻璃杯，慢慢地喝着酒。 “我跟你说……嗝……这些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女人，真的一个都不能要！说得好听是神秘，说难听点就是遮遮掩掩！这样的女人……嗝……就是那种养不熟的野生物种，甚至吃你这一顿饭，下次未必还能认出你这个人！” 项安身边，又白又胖、整个人宛如一个刚出炉的包子般的萧业飞通红着脸满身酒气地道。 “……你少喝点，我们现在在现实。”项安瞥了一眼连坐着都有些摇摇晃晃的萧业飞。 “……不是，你现在可是失恋了！就算不见得是初恋，这也是你人生第一次这么彻彻底底地被女人甩掉了吧？你怎么能这么淡定？来，哥们，大口喝起！” “你喝吧。”项安放下酒杯，又道：“……但现在被甩的又不是你，你只是来陪我喝酒的。你干什么这么激动？” ——被甩？ 何止是被甩，他现在更像是被耍了。 他是不愿意相信凌乐是在耍他。 但…… 就那么悠悠然从混乱中心破墙离开，然后凭空消失？ 她来帝都的目的是什么？ 她难道不是只是陪着他来的吗？ 还是说，她只是被劫持了？ 被劫持，那是该庆幸的事？ 不，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古怪，就跟那些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人偶一样。 这其实并不神秘吧，只是信息操纵手段太过强大……只要稍微低调，就可以强大到甚至让帝都大族都没注意到倪端。 是地上城？ 不，那个突然联系他的人可绝不会是地上城…… 那么，是光夜？ 现在能想到的、可以操纵信息到那个程度的两方势力，只有地上城和光夜了吧。 如果只有这两个选择，这难道不反而证明凌乐不可能是无名者？ 但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啊……是啊…… 那些人提前埋伏，而且出手的时间就在……她拿到那个戒指以后！ 那个戒指是有什么问题？ 至少那被野狼军悄悄活捉的苍小鹰手里拿到的古董表，拆完了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只是，按照苍小鹰的口供，他一开始的目标是项清，但受到无名者的威胁才转移了目标！ 那是货真价实的无名者，他强调着。 但是除此之外的信息，他是半个字也不肯多说。 那分明是一副情愿得罪野狼军，也不愿得罪无名者的样子。 苍小鹰一开始的目标是项清，这也可以从项清口中得到证实，更可以在其他地方找到他和项厉同联系过的间接证据…… 可惜，项清醒来后记忆还很混乱，除了记得苍小鹰对她出手，然后凌乐出现和苍小鹰对话，其他事全都想不起来。 也是，毕竟中了毒。 但这里……凌乐和无名者再次莫名重叠起来…… 这里也许有误会…… 是吗？ 不……如果没有那些痕迹的话…… 他虽没去4号通道坍塌现场，但是也能看到联合调查组从那里搜集到的证据。 几支没点燃过的优质卷烟、sss级全力对战的战斗痕迹。 她在帝都的这几天，抽的确实就是那个牌子。 虽说那些可疑的物证都在鼠民尸体身上，从那上面根本提取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来…… 第316章 不速之客 “呼……” 项安闭上眼。 不，就算越想越是重合……但他还是不能相信。 他的凌乐，会是站在明圣王身边的q，是对他和野狼军百般耍诈、下过狠手的无名者……如果是的话，那岂不是连这段时间的回忆都笼罩了一层虚假？ 可是……她在哪？ 抬起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纷乱的人群，项安有一种错觉，似乎下一秒她就会在嘈杂的人群中走出，朝他微笑。 可惜，呆怔了许久，奇迹终究是不可能出现。 这到底是什么心情？ 低头看着酒杯中朦朦胧胧的倒影，项安心中一片混乱。 是啊，混乱。 期望、失望、担心、伤心、喜欢、厌恶、愤怒…… 不对…… 其实只要多一点理智就该明白，从很早之前开始，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差她亲口承认……包括他来亲口承认…… 这么说来，他自以为爱上了凌乐，就真正摆脱了那在他心中如同打了个死结一般的q。 结果……这从头到尾就是同一个人？ 简直既合理又可笑。 可笑？ 是可笑…… 她简直拿他当个傻子耍，一边对着他微笑，一边还杀了他的人，杀了蒋子光…… 不……这才是q吧？ 她难道不是本来就是这样人的吗？ 就像一个没有心的人偶，为了达到目的而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帮助明临…… 项安拿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突然骂了一声，道：“等我找到她，看我不扒她一层皮！” “神经病！一惊一乍的！”萧业飞被项安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他迷迷糊糊地调开菜单冲最贵的酒点，后知后觉才终于反应过来项安随口说了什么野蛮恐怖的话，瞬间震惊得酒都醒了一半。 “喂，没想到你这张嘴里还能骂出这种话来。”萧业飞反应过来，肥手拍了拍项安的背道，“不过我看你还是消消气吧，何必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女人丢了身份……哟，瞧，你的真爱来了。” 见萧业飞抬头，项安猛地追着他所看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衣着清爽的大美人在朝着这里走来。 所过之处，无人不对她侧目。 当然，这不可能是凌乐。 这是司徒月。 项安目光不知不觉紧盯着司徒月，眼看着她越来越近，突然像是悟到了什么似地嚯地起身。 “……你跟她聊吧，我先走了。” 萧业飞：“？？？等等……” 但项安已经撇下二人快步离席而去。 刚才怒骂了一句，泻了点火气，脑袋里突然捋顺了。 就当是不见恶魔不掉泪吧，q、无名者、凌乐…… 不管是哪个名字，反正野狼军现在也已放弃蛰伏，那就先找人吧！ 找到再想下一步。 …… 金炬的作息向来规律无比。 在闹铃响起的前三秒醒来，关闭闹钟、设定早餐、刷牙洗脸，吃好早餐后由慢至快活动一个小时，然后脱掉衣服躺入体感舱上班。 但是…… “噗……”关上冰箱门，正在喝牛奶的金炬一口牛奶直接喷在了冰箱门上。 “姑奶奶，您能不能别这么穿着个睡袍在我家里乱逛，要是我妈过来撞见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凌乐伸手打开冰箱门，拿出冰水，给自己倒了一杯。 “可这里是我家！” “啊……堂堂十六区警务部组长，就这样对一个受伤的弱女子见死不救？”凌乐语气淡然地说着，又自然无比地喝起了水。 “……唉！” 金炬只能捂脸叹气。 这里是帝都南郊，这里是他的公寓。 就在三天前，凌乐就这么满身是伤地凭空出现在他家阳台上，宛如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 天降极品美女，对单身男士来说似乎是天大的美事？ 但可惜，这个美女，是看似没有任何背景、又总是带着各种神秘气息的凌乐。 就算隔着网和她交流的时候会莫名让人不知不觉被吸引，可是真的当她出现在现实里……他不禁又想要敬而远之。 她这是惹了什么事？ 她会打破他的日常的吧？ 和那个好奇心过重的沈飞不同，他在好奇的同时还算注重理智。 虽然不得不接受，但是只要她在这里，他果然还是不得不精神紧绷着。 更何况，她身上的伤实在不寻常！ 那绝不是普通武器划出的伤口……是战甲吧？ 带着那样的伤能走多远？ 帝都附近哪里出现了战甲师斗殴？没听说啊？ 不……除了那坍塌的四号通道…… 但那可是sss级别！ 反正……从头到尾都很不正常。 “你不要去上班吗？要迟到了吧？”凌乐放下水杯，又自然无比道。 全然没有半点寄人篱下的感觉，当然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模样。 “……” ——实在不放心你呆在这里。 金炬这么想着，但是迫于凌乐身上散发的那若有若无的压力，根本说不出口，只好叹口气往房间走。 算了算了，虽然这人有毒，但是不碰她就没关系了吧。 等她伤好了自动离开就好。 不过临着关门，金炬还是忍不住补充道：“喂，你借宿就借宿，别乱碰我东西。” “哼，怎么？我有毒？”凌乐放下手里的奖杯。 金炬瞪大了眼。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走到那边的边桌旁的？ 只看表面，真难以相信她身上正带着那么多几乎致死的伤口。 不过…… 她跟项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两个人不是时长粘在一起的吗？ 听说项安也在帝都，就算是想要掩人耳目使用修复液，项家那边必然还有更好的可用吧？ 跑到他这里来是怎么…… 算了算了！ 金炬无奈叹气：“反正你要在这养伤尽管养，但是别把我家当你家啊，我可不会跟项安一样被你牵着鼻子走。” 砰！ 看着房门关闭，凌乐走到沙发前坐下，又躺下，摸着肚子，自语道：“好饿……我还没吃早饭呢。” 【人家昨天给你留了早饭，谁让你嫌难吃。】 【我是病人，胃口差点不是很正常？】 【你啊，还是别妄想再从人群里挖出一个项安来。】 【……我现在又饿又痛，你说话注意点。】 【我是想说，你有我就够了不是吗？喵！】 【“喵”？老女人，想想你这岁数，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60了吧？还好意思“喵”？】 【……谁规定一定要什么岁数干什么事了？只要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外表，我干什么都是没问题的！】 【啊……所以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我也是好不容易接受的。】 【哼。】 【好了，还是说正经的吧，你现在这一招其实还算不错，甚至就算x发现你还在帝都，他也不敢在帝都范围拿出真正力量来对付你……但是，这样下去你真的要变老鼠到处躲了，除非……让你的战甲进入下一个阶段。】 第317章 解决之道 【……】 凌乐沉默了一会，默默叹了口气。 光夜说的没错。 如果说以前还有选择的余地，现在是真的快被逼到绝路了。 动不动就一堆王牌级代行者杀出…… 虽不知这些东西原本是被藏在了哪里，但是显然，x……光明大帝在这段时间已开始往外悄悄布置顶级战力。 而就算这些sss级代行者随便拉出一个，实力都是逊她一筹，可是只要它们手里拿着杀伤性武器，又哪来的绝对的压制？更何况它们还总是喜欢以多欺少。 其实这次她要不是勉强突围后利用强化针压着伤势朝着地上城方向猛冲一气，让x误以为她一定在试图赶往地上城寻求更多庇……谁知道等着她的还有什么样的恶战？ 只是，虽说现在x还不敢透露自己可以无限拥有sss级代行者的事，所以还不敢太过肆无忌惮。 但是等sss级代行者在战甲赛上首亮相，等x对世界的渗透越来越强，在他身上的限制也会越来越少！ 况且很奇怪的，曾经对改造厌烦无比的她，现在却感觉不到太多反感。 也许是想通了吧。 反正本来就没有活得多正常……彻底变成非人之物，其实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吧？ 倒不如掌握更多的力量，活得更自在些。 就算终究是没人愿意站在她这边……她也该活得比谁都好才行。 凌乐不知不觉将手伸入衣襟，摸出那用随意找来的塑料线挂在胸口的华丽戒指。 【……哼，二十亿，就算野狼军手里财富无数……照他这个花法也根本不经花吧？】 【戒指你还没销毁吗？】光夜道。 【这可是二十亿，眼下没有工具，我总要想想怎么才能在不毁坏戒指的前提下把里面的东西销毁掉。】 【飞舰说丢就丢，这东西却觉得可惜？】 【……我也知道，这是项安在不知情情况下送我的，其实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嗯嗯，没错，况且多余的饰品还会影响战甲使用。】 【那不如先把耳环扔了？】 【啧啧，少来，打架又不靠脸，所以耳朵上的饰品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戒指又不可能戴到耳朵上！】 【我不管。】 【……可要是被x发现那个秘密，你真的会完蛋！】 【啊……其实那也不错吧，全世界跟着我一起完蛋。】 戒指中的信息量绝对惊人，甚至说隐藏着世纪秘密也不为过。 而将这一切掩藏起来的，正是光夜本人。 掩藏的理由也很简单。 为了自保…… 不，也许是更伟大一点的理由……当然也可能是更狭隘一点的理由。 光夜，白心樘。 她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她是龙人团队中最具代表的人物之一。 可是她钻研的方向并非表面的“重生世界”，而是“永生计划”，那也是“真民计划”的前身。 说白了，“真民计划”其实早在白心樘的手里就已完成了，只是不具备规模化的条件罢了。 “光明大帝在位五年就神秘消失，只留给人类一个太平盛世……” 事实并没有这么美好。 这位大帝在结束混乱、重定秩序这件事上也许称得上伟大，但是他本身依然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既然是血肉之躯的人类，燃烧自己而照亮别人的光芒，又哪来的精神和体魄来延续长久？ 手握权柄之后的五年内，他秘密处理了很多人。 ——那些……知道他感染了d病毒的人。 而他费尽资源、不断忍受着痛苦而所争取的五年间，也让龙人团队在打造重生世界的同时，由白心樘为首的小组，在原有的技术基础上，不计成本地埋头于“永生计划”。 没错……他所寻求的解决之道并不在对抗d病毒，而是开拓“新世界”！ 白心樘是个潜心于探索未知的女人，对于“永生计划”，她远不止是为了钱才钻研其中，更多是出于本身对科学的热爱。 她甚至愿意以自己为实验对象，亲自体验人脑数据化实验。 却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她的身体被抹杀的同时，“灵魂”却得以幸存下来——就在光明大帝终于得以脱离他那沉重的肉身，真正与虚拟世界共存之后…… 当然，就像之前的猜测一样，x——光明大帝的目标可远不止让自己永生于里世界。 他已沉迷于权力，自然不甘作为虚拟世界的一员，被现实世界所约束。 所以，龙人团队在被他抹杀之前，受了他的指示，还为他做了三样东西。 操纵、操控、洞悉。 洞悉，便是信息之匙，这本身也是一种权限，可以让他如同拿着万能通行证一样窥探里世界、甚至是与里世界相连的任何角落。 操控，又被龙人团队私底下唤作独裁之匙，拥有它，他就能变成不被里世界的法律所约束的人，他甚至可以直接指挥代表“法律”的里世界灵人执行部队。所以，有了这个，他完全可以被称作是里世界的“王”也不为过。 但是光明大帝当然并不满足这件事，王可以逃避法律、却无法挑战世界的规则。 就算是里世界也是如此。 所以，他要当“神”。 不是掌控信息，不是逃避法律、操控力量，而是可以随意改变世界规则的，“真正的神”。 当然，龙人团员会帮他在打造里世界的同时做出这些东西，在受他权势影响的同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根本没想到他的真正野心。 ——不管是当王还是当神，怎么能没有真正的子民？ 他的最终愿望不是小打小闹地存活在一个游戏世界、虚拟世界…… 他要把虚拟世界变成他的现实。 他不仅要开拓新世界，他还要完全抛弃旧世界！ 他要将全人类拖入其中，受他完完全全的主宰。 他要当神，真正的神。 ——如果他的想法真的完完整整实现，不仅是里世界，这个可以被他由内而外操控的现实世界逃不过他的掌心，到那个时候、或者许多年以后、或者人类被抹消记忆之后…… 也许会再也分不清哪边才是现实。 原本，这一切应该都会如他所愿地发展吧。 可是，他算漏了一个白心樘。 第318章 碎片，制衡 如果说，光明大帝是真民0号，那么白心樘，便是那个在编号之外的试作品。 就算是工具，又有谁能甘心在终于做出成果之后，被用完就销毁呢？ 白心樘在死前成功抛弃了肉体转移进了里世界，并第一时间启用了以防万一才预备的限制机制，一下子将管理者之匙分解。 那之后，那个可以站在管理着里世界的公正、秩序的人工智能之上的、完全主宰里世界的东西，就被分成了五份，分别保存在地上城、海盟、地盟当时最具代表的人物、野狼军首领以及光夜手中。 光夜这次寻回过去的契机——她和野狼军的联系记录，也和这件事有关。 而那五份中的关键的一部分，就是在光夜手里的这一部分。 至于其他部分，那些人其实根本没明白突然出现在自己手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有光明大帝，在终于可以自如地使用洞悉能力之后，他当然明白那是什么，但是当时光夜已干净利落地斩断了自我，带着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带着那被她暂时转移入储存介质、与里世界断开联系的那一部分关键钥匙，朝着那被世界遗忘的旧势力实验基地而去。 所以一直以来，光明大帝一直都以为那个最关键的钥匙，只是被龙人团队在最后时刻耍诈分成了四份，而那些家伙既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等时机成熟，他自然可以取回来。 但实际上，那掌控里世界的最关键的钥匙碎片，已被光夜层层武装，最后植入了凌乐的脑袋里。 是的，凌乐，就是光夜找到的、可以在未来制衡光明大帝的工具。 而这个制衡的关键是，她必须本身拥有强大的自保能力。 不管x如何翻云覆雨，只要他奈何不了身处现实世界的凌乐，他就永远也别想成神！ 只是现在，sss级代行者的大批量复制，已经让凌乐开始疲于应付。 本来还能通过地上城、通过明临来限制这件事…… 但是从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份限制还是很有限。 因为x在现实中依然存有着知道他的存在并追随于他的心腹。 这些心腹并不是指任何整体的家族，而是存在于许多大族之中、拥有话语权的人物，有这些人的存在，就算地上城联合了一些战斗世家出手百般阻扰，x也总有办法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样一来，又怎么可能阻拦得了x继续生产超级代行者。 况且本来，阻扰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所以……进一步的加强实力，才变得迫在眉睫。 还有，在加强实力之前，一旦让x知道这一切，她当然只有死路一条。 到时候，他一定会首先毁了混城的基地，更会毫不掩饰地在里世界朝调动灵人执行者对光夜实施追捕！ 到时候就算光夜也拥有强大的洞察力，可是她们手里也不会再有半点主动权。 光夜安静了好一会，突然接着刚才的话题又出言道：【其实对地球、对看不到尽头的时间来说，人类的这点历史又算得了什么呢？发展也好、自取灭亡也好、就算是受了光明大帝的掌控，在现实世界只留下冰冷的机械、把人类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存在，世界也不会完蛋，人类也难说是不是真的完蛋，最终完蛋的，也不过是这一段历史罢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是会完蛋的，项安也会完蛋。】 【哈……那么你呢？】 按照现在情报来看，x竟然还留了后手。 之前还觉得自己和光夜对x来说必然是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却忽然有种被小看了的感觉。 裁决之匙——直接指挥抓捕者的能力。 众所周知，按照里世界的规则，如果“灵人”——也就是“npc”出了问题，可以在审查数据之后直接纠正。 而如果是“用户”，也就是“玩家”被举报违规或违法，则一般要经过四个步骤：信息搜集、审判、执行、惩戒。 也就是说，必须先定罪，才能执行抓捕。 而抓捕者，又称为执行者，这些人又分成两类，一部分是真人，一部分是灵人。 一旦出现问题，就算是在禁止武力的生活区，这些执行者也能带着武装瞬间出现在任何区域对目标进行抓捕。 x所拥有的“裁决”，就是跳过审判，直接指挥灵人执行者对目标进行抓捕。 这当然远远比不上订制规则的能力，但是已完全可以让他在里世界作威作福。 而如果他用些执行者来对付光夜…… 就算不至于被抓，她也应该会被追得什么都做不到了吧。 还有。 光夜，在现实中可没有反抗之力。 就算她可以把自己备份到任何位置，可是备份的也只是她的“人格”罢了，她的真正基础、包括“信息之匙”，根本无法备份，一旦被发现所在并消灭，仅剩“人格”的她也只能变成里世界的孤魂野鬼…… 不过，到那时，她到底算是“灵人”还是“用户”呢？ 如果是“灵人”，被执行者抓捕之后，纠正灵人逻辑的规则会不会直接把“光夜”的存在抹杀？ 【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是从来没有谁经历过，没有任何信息可以参考的事，所以我也不知道，一旦失去你的庇护，我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光夜道，【只是，现在的情况比当时要好的是，我现在是个大名人，就算那个人发现了我的身份，他未必敢明目张胆地跳过审判指挥执行者来抓我。】 【但那也只是一时罢了，就像他暂时不可能指挥所有代行者来明目张胆地围剿我一样。】 【没错，但是仅限于地下世界。】 ——在地面上可没那么多限制。 【总之，现在我也算理解你为什么那么想要一副代行者的身体了。】凌乐叹道。 【是的，我之前只是想要，现在我很明白我为什么想要，因为你是你，我是我，你可以尽情穿梭于两个世界，但我在现实世界没有任何自保之力。而且……你的情绪并不稳定，一旦你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我只能跟着你陪葬。】 【呵……我的情绪很稳定。】 【不能否认，你办事的时候总是专注认真。但是在生活上简直一塌糊涂，在离开地上城之后更是越发任性妄为。】 【……】 【而且你现在太容易受情绪影响。】 【我没有。】 【你有。薛芯那时也是，这次更是！老实说，就算对方以多欺少，你这次的战斗表现也实在太差，怎么能被几个连灵魂都没有的东西伤成这样……】 【……】凌乐无话可说，干脆转移话题：【喂，你已经死过一次，还怕死吗？】 第319章 最好的掌管者，关照 【死啊……倒不是怕，只是有些不甘心。】光夜答道。 【倒真像一个怨灵了……好吧，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凌乐懒懒道。 【什么？】 【我是什么？我是你复仇的工具，还是你拯救世界的工具？】 光夜：【……】 【呵，算了，】凌乐又笑了，【你和明临不一样。如果不是你出现，我肯定早就不存在了。工具就工具吧，这是我欠你的。】 凌乐说着，将手中的戒指从左手换到右手，随着“咔嚓嚓”的声音，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也在她的手中变形、粉碎。 眼中倒映的戒指光芒消失，凌乐拿着再无修复可能的戒指，走到废弃物处理口，伸出手。 停顿间，她耳边仿佛听到了项安温和的低语：‘没事，这次丢了就丢了，下次再给你买。’ 当然，不然还能怎么样？对她生气？他对她向来没辙吧。 可是，紧接着另一边又冒出了项安冷漠的声音：‘既然从一开始就充满欺骗，那么我们之间的一切当然也都是虚假。丢掉吧，它不属于你，你不配拥有它。下次见到你，我一定会把你欠我的都讨回来。’ “……” 凌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把那坏得不行的戒指捏得更碎，丢入废弃物处理口。 从这里下去它就会被高温融化得一点不剩。 和光夜上次的外壳不同，这并不需要什么不留半点痕迹的处理，只要毁掉就行。 【喂，你真的没意识到？】光夜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又开口道。 【意识到什么？】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也许来根烟会好点？ 但是她现在更想来一点酒。 转过身，凌乐开始走向酒柜。 【你确实是制衡光明大帝的工具，但这是在那家伙还存在的前提下。如果你真的成功除掉了他，取得完整的管理者之匙，你完全可以做到一切光明大帝想做的事，比如……统治整个世界。】 咕噜噜…… 凌乐一手拿着酒杯，另一手拿着瓶年份不错的红酒往里倒。 安静了一会儿，放下酒瓶，看着宽矮的透明玻璃杯中那如同血液般暗红的液体，凌乐轻轻晃了晃杯子，微微疲惫道：【哦，统治世界？然后呢？做尽一切我想做的事？可是我根本没什么想做的事……嗯，也许现在有一件了，但那根本不是统治世界能解决的。】 说到这里，她又莫名地自嘲一笑。 【嗯，也是。】光夜道，【所以，如果那个打开魔盒的钥匙无法消失，那么你就是最好的掌管者。】 【是吗？可是，你自己不行吗？】 【如果你愿意把你脑袋里的东西挖出来的话……恰好我也有可以自保的身体，这也许是一个可以将就的选择。】 【呵，既然我脑袋里的钥匙碎片只能在现实中争夺，倒不如现在就把它拿出来销毁。】 【东西都是人创造的，也许创造的过程艰难无比，但你如果只是销毁工具，而不对付问题制造者，他迟早会想出其他办法来重新达到目的。况且，我有本事放进去，可没本事把它拿出来的同时还让你完好无损，一旦拿出来，你可能会变成傻子，也可能会死。到时候这个世上真的就再没人能阻止那个人了。】 【……我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 【啊……你好烦，我都说知道了。】凌乐轻抿了一口酒，道：【唉，你看，烟、酒、美食、衣物……要是人类世界被x搅到了里世界，我这个现实世界的孤家寡人，别说是酒了，可能只能去地面吃那些只有血腥味的恶心东西了。】 【也对。不过，你身上有伤，还没吃早饭，还是别喝酒比较好。】 【你有本事来咬我。】 【还有……你不是想把柳家从上到下都整一遍吗？】 【啊……对了，还有这个。但我现在不能用‘凌乐’身份登录，你帮我看着整吧，包括黎城大学也是……】 【这件事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了？】 【你这两天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 ——脑袋里乱得很，忘了什么多正常。 光夜道：【明临啊！你是不是屏蔽了他？】 【谁让他对我的人自作主张……】凌乐说到这里顿住。 对了，明临是不知道项安的真实身份，才只叫了杀手榜的人来对付他，但是…… 经过这么一闹，如果光夜也不刻意阻止的话…… 【他知道了？】 【反正是迟早的事。】 【哈！好吧，就算那样，那又怎么样？】凌乐满不在意。 【他现在好像准备关照柳家那些人。】光夜道。 【关照？】凌乐想了想，道：【更可能是不放心我吧。】 【清醒点吧，以你和柳家那让人倒胃口的关系，他能拿柳家约束你什么？我看他根本就是为了恶心你的。】 【……】 …… 那本是一个让人郁闷的早晨。 黎城大学的废班学生们，除了小部分主动出城开始了任务，剩下的大多数，此时正聚集在无风城的广场上茫然无措，变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三天了，没有任何交代，项安和凌乐消失了三天。 而学校的导师们，就像是真的放弃了他们这些废班的学生，对这边的情况不管不问。 “该不会是利用了什么bug刷道具被抓到了吧？仔细想想，就算是项家，也不至于让项安这么浪费……” “不至于吧！” “那难说，特别是那凌乐，她又不是咱们城市里出生的，她在鼠民堆里出来的人，不懂规矩多正常？” “哈哈！那用了的人是不是也会受牵连？” 一些没有根据、又似乎有几分道理的猜测让原本对凌乐和项安还有着信心的少数人也开始微有些发虚。 本来到不至于，可是那两人真的突然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在他们重新出现之前，这怎么能让人止得住胡思乱想呢。 “唉，对了，说到前途，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了？” “柳瑶和柳无泽，好像被邀请去地上城了！” “哈哈！那种消息你也信？” “说他们被特聘为精英还让人容易相信些……咦？” 正说着呢，这些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标识，那是地上城公民特有的认证标识。 “我们确实在地上城了。”柳瑶现出身形，虽语气平淡，但是那语言间的骄傲似乎随时都要溢出来了一样，“这也许也是我最后一次作为黎城大学的学生出现在这里，地上城发现我们柳家基因优秀，所以给了我们举家迁去地上城的权限。呵呵，本来我还将信将疑，但是明圣王他亲自出现……” 第320章 又是地上城 说到这里，她已经觉得自己和这里的同学们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了！ 会见到明圣王，就算那不是在现实，而是在虚拟，那也是她连想都不曾敢想象的事！ 谁能想到这种好事会突然降临在自己头上？ 再想想那货真价实的明圣王所表现出的亲切感…… 柳瑶现在已经完全把项安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举家？！地上城不是根本没有家族模式吗？” “那你们在黎城的产业怎么办？” 周围的同学们开始不知不觉围了上来。 “呵呵，其实目前我们家族只有我一人被真正纳入地上城，但是其他人都有了可以自由入住地上城的权限，我们也在地上城收到了赠送的房产。所以，我们家族现在完全可以一边管理着黎城的产业，一边入住地上城，入住真正的地面世界！”柳瑶微笑道。 “哇！” 人群中发出好一阵羡慕的感叹声，然后开始不断地询问起关于地上城、地面和天空的事。 也许在这个信息发达的世界，这些东西就算不能直接接触，也不会太陌生，但是最关键的还是他们想极了赶紧和柳瑶多搭点关系。 突然有人好奇：“对了，那是不是也包括凌乐？难怪她这几天也没出现！她现在也能跟着你们自由出入地上城了？那也太爽了！” “当然不包括她了。”柳瑶立即否定道，“说来也巧，唉，她啊，现在赖上了项安，就觉得不需要柳家了，在我们柳家受邀进入地上城之前，她已主动和我们柳家完全解除关系！” “啊？解除关系？还能那样？” “不是吧，要是没有你们柳家的关系，她能算地盟公民？” “是跟着项安飘了吧？” “那她真是太蠢了！这么蠢怎么考得到荣誉导师的？” “所以才说是作弊啊作弊！” “喂！这么说，她这两天没出现是不是听说了柳家受地上城邀请的事，受打击了？” “照她那不识好歹的模样，谁知道会不会为了这事跟项安大闹一场吵架了呢！” “嘿嘿！难道我们永远都不用再看到她了？” “……” “这么一说，你们难道不觉得可惜？那张脸……” “别肤浅了！脸有什么？只要有钱，什么样的脸不能做？关键是性格啊！性格！你们想想她那垃圾的性格！” “废话，你说的那些，在看到她本人之前，我也信！但谁能想到她真人比虚拟世界还要好看？什么残疾不残疾的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影响啊！你们想想，那项安看上的是她的性格吗？当然是看脸了！她单凭一张脸就被项安带去了帝都啊！” “啊……说到帝都，那段视频里的，果然就是凌乐本人吧？” “什么视频？” “帝己的那段，哈哈，你们没看吗？帝己中心突然搞了个活动，假装两帮人打架，那凌乐，就光傻站在那里，跟吓傻了似地站了好一会！” “那个我也看到了，但是是场面太乱了，后来我就找不到她了！” “哈哈，你们这些人，一边骂她，一边死盯着她看干什么？” “不过这么说来，你们不觉得奇怪？” “怎么了？” “当时凌乐身边，没有看到项安啊！” “看不到有什么奇怪的？那两人又不是什么磁铁正负极，还要天天粘一起！” “喂，也有可能是真吵架了啊？” “倒也是……” “跟项安吵架，跟柳家断绝关系，不会真的看不到她了吧？” “那是她脑袋真不好使，情侣的吵架和分合，不是很正常？所以说啊，爱人是衣服，家族才是永远的后盾！” “害，你们指望一个鼠民明白这些？” “你们这理解也有点太过了，爱人是爱人，衣服是衣服，根本不是同一件东西！” “现在谁跟你辩论这些！” “反正没事干，怎么不能辩论了？” “唉，说真的，你们说那凌乐也肯定没事干，她为什么不上线呢？” ——不会是真的丢了公民身份什么的…… “管她为什么！” “但是她不来我们不知道干什么啊！” “你倒不如说缺个养眼的吉祥物，打怪做任务没动力。” “你说吉祥物？她？” “不然呢，难道还真觉得她有实力混战斗区？” “也是哈，没有项安她啥也不是！” 柳瑶听着这些人莫名其妙就一下从她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变成了谈论凌乐的话题，虽然没几声好话，却又实在让人不爽得很。 “呵呵，就没人好奇明圣王本人吗？” 柳瑶终于打断道。 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就连一些路人都止住了身形，朝着柳瑶望来。 “本人……？” “啊……亲自？” 这么说来，她刚才确实说到明圣王亲自出现。 但是没人觉得那是真的出现在眼前啊！就算是里世界也很扯！ 就算只是出现个影像交代一声都很夸张了好吗？！ 柳瑶：“呵呵……” ——其实确实是在里世界见到了，否则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不过……真可惜现实中没能见到，否则这些人该更加惊叹吧？！ “你见到了明圣王？”却听一道声音冷冷道。 黎城大学的一众人在第一时间整齐地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是项安，他正在大步朝着柳瑶走来，那张干净帅气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常见的阴霾。 柳瑶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点点头：“是的。” 不知怎么地，此时的项安莫名带着一股和平时的他很不搭调的萧杀之气，就像是一只丛林里踱步审视领地的狮子，让人一时间甚至不敢有多余动作。 “哦。”项安应了一声，停下脚步。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感叹与羡慕，柳瑶定了定神之后，又觉项安虚伪。 虽说项家这个层次也不是没机会见明圣王，但绝不会是他这种手里什么都没有的公子哥，就算他是a级战甲师，那个级别对顶层家族来说也实在不够看。换成他的大哥项厉同还差不多。 这么一来，他现在那平平淡淡的表现难道不是装的？ “那么……你们愣在这里干什么？”项安却是真的似是没再纠结那件事，而是朝着其他人皱眉道。 ——黎城大学的这些人，他也不知道凌乐把他们拉到这里到底是为了好玩还是有着别的什么目的…… 但本来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可能在这里见到凌乐的——虽说这个想法实在可笑。 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了这一条不利的消息…… 对什么不利呢？ 不利于证明凌乐不是q？ 地上城？ 这柳瑶真的觉得凭她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会让明临那家伙的关注……甚至花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心思？ 反倒更可能是凌乐的关系…… 第321章 你先放手 “你要来管我们？凌乐好歹有个荣誉导师头衔，你什么都没有，也只是废班学生，凭什么来管我们？” 在场的许多人一听项安这不善的语气，也立即不服了。 气压不对是一回事，这站在眼前的毕竟是项安，况且经过黎城那么一闹，他也算是个公众人物，怎么可能做出不善的举动？ 更何况现在虽等级差了不少，但是他们这边胜在人数多，人数一多，就感觉干什么都有底气了。 “不如你也来变一个荣誉导师之类的头衔出来？”又有人道。 “哈！有点手痒了，之前那田导举报凌乐没成功，说不定是举报方向错了，万一作弊的不是凌乐……而是……” “喂，你们，翻来覆去这点东西，不觉得腻吗？” 忽然，一道荡人心弦的声音响起。 在众人的讶异中，项安猛地转身。 凌乐！ 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凌乐还有谁？！ “你……”见到前明明有无数问题想问，可是当她真的出现在眼前，项安却又突然脑中一片空白。 可是凌乐只是经过了他，又瞥了一眼柳瑶，才道：“好了，柳瑶加入地上城，不属于我们战斗班了……其他人，我不在就不会自己安排了？” ——语气中的自然，就好像“地上城”这三个字在她眼中也不过是路边的小吃店那样的程度。 “那是……”有人下意识想要辩解。 “闭嘴吧。我给你们队长发放了详细的任务类型列表，都给我升级去！有谁不配合，直接开除。” “你没这个权力！” “对啊！你怎么能……” 凌乐：“不相信的，你们可以试试。” “那项安呢？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做？” 话虽这么说，这些人却也不得不承认，项安和凌乐之间，就算明明应该是凌乐更不值一提，可是他们却偏偏在面对凌乐时更加难有底气。 也许是因为她太过反复无常，让人难以琢磨？ “对……对啊！凭什么？” 凌乐：“呵呵，项安？他是甲班的学生，当然什么都不需要做。” “甲班？！” 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 谁都知道，以项安的成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 不得不说，这个学校的甲班学生确实很神秘，不是他们所熟知的学习尖子学生中的任何一人…… 再算上项安的背景，给他安排了特权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这样的话…… 什么狗屁改模式，这样一改，岂不是连这些最后的公平竞争场所也变得不公平了？ 说着人人都有机会的话，却又剥夺他们仅剩的公平竞争机会……这什么狗屁改制！ 加上刚才项安那实在不怎么样的态度，一群人瞬间对项安的仇视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可惜终于还是没人敢当这个出头鸟，在凌乐的瞪视之下一个个乖乖地领了团队任务出发了。 这些人一走，原本拥挤的广场瞬间舒适了很多。 当然， 即便是在战斗区，大多数人一般也更倾向于在外面做任务，而不是在这城里浪费时间。 ——要浪费时间，生活区的城市才是更好的选择。 “那么，我也走了。”凌乐看了一眼项安，又看了一眼柳瑶，转身要走，却被项安一把拉住。 “走？走去哪？”项安怒瞪眼。 ——好啊，突然跑出来，给他拉了一波仇恨，然后跟个没事人似地拍拍屁股走人？ 柳瑶眼见这刚才还在被人疯传吵架的二人转眼间又在一起，而这气氛，就算语气极差，却又分明是一副关系密切到让旁人根本无法插足的模样，这让她实在无法像个多余的人一样继续在这里杵着，便也干脆转身就离开现场。 ——项安…… 有什么了不起？ 在地上城和明圣王面前，那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远远不是一个级别的！ 凌乐这个攀附着项安的家伙当然就更加如此了！ 而相比之下，她现在竟突然得到了明圣王的赏识…… 优秀基因…… 呵呵，现在站得高了，看得也更清楚、更远了。 倒也没必要在意脚边那一点不碍事的肮脏之物。 看眼柳瑶傲气十足地走远，再看看自己那被项安紧紧抓住的手臂，凌乐抬起头，看向项安：“呵……放手。”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 “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突然消失？” “……你先放手。” “……” 项安放开手。 突然一把掐住凌乐的脖子：“你不是凌乐！你是谁？！” 痛苦挣扎中的“凌乐”笑了：“呵呵……还不错嘛，这么快就发现了……我明明很会装成她的模样的。” 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凝聚过来，项安一把抓住“凌乐”的手，朝着最近的旅馆而去。 “哇……这么直接？所以只要是这副皮囊，不管里面的灵魂是谁，你都可以上？”“凌乐”嬉笑道。 项安停下脚步。 他倒是想换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但是实在是一秒都忍不了了。 “你是谁？她在哪？”他又道。 他的手没有放开，抓得很用力。 他当然不想这个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从眼前溜走。 但是她果然不是凌乐。 就算她现在所显示的生活等级和战斗等级都和凌乐完美贴合…… 可很奇怪的，他就是明白她不是她！ 也许是因为……如果是凌乐的话，与其在这里说着“你先放手”之类的话，更可能在说话之前会直接动手？ 对，那才是她啊！ 烈得如火，又冷得如同凝结了万年的冰霜。 好吧，在里世界，修改外貌当然很普遍。 但是如果所期望修改的外貌版本和里世界中现存的外貌中任何一人相似度超过95%，就必须经过本人授权。 所以眼前这个人就算不是凌乐，当然也是和凌乐有关系的人。 而除此之外……真正差点被她蒙混过去的，还是她所显示的等级。 除了专业等级，对于生活等级和战斗等级，里世界并没有隐藏选项，当然更没有修饰选项…… 这样一来，在没有拿出姓名卡之前就算外貌相对容易动手脚，但是等级也不会骗人。 可是，感觉不对后，项安又不得不想到那么一个例外。 那是多年前在战斗区深处的一次开荒中，作为第一次灭杀boss的额外奖励——变色龙之冠，它没什么战斗力，但却是他所知道的，唯一可以伪装等级的东西。 他当时隐瞒身份混迹在野狼军的开荒队伍中，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另一支队伍，q所带领的地上城势力。 ——在里世界应该说成是“云上阁”吧。 第322章 不能信 反正，那东西应该确实在q的手里。 q会把它交给谁？ 不，为什么面前的这人，不能是q本人？ 是q本人，而不是凌乐？ ……也不对。 如果面前的人真的是q，她就更加不可能到现在还毫无动作了…… 如果她想让他放开手，难道不是更加会没有招呼就打上来？ 又不是没有反抗之力…… 这么想来，凌乐和q，真的太像了。 之前为什么…… 不，是不愿意想不是吗？ “我的身份并不难猜。”光夜微微一笑，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项安心口：“至于凌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继续陪着你玩过家家。” “过家家怎么了？呵？她想做什么？和明临一起统治世界？”项安脱口而出。 “啧啧……所以你心里很明白她是谁。” “我……我必须见到她。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答案？见到她，是想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是。” “吃了这么多亏，你却依旧那么相信人的一张嘴？” “我相信她。” “……” 光夜沉默了一下。 她很想反驳项安，告诉他，凌乐向来容易口是心非，她的那张嘴其实根本不值得相信。 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项安相信得很对，凌乐确实是他可以相信的人，即便是现在，一旦有需要，她也绝对是会第一时间站在他这边、毫无二话的人。 可惜……曾经发生过的事、牵连了太多人的事，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一笔勾销？ 而欺骗造成的裂痕，又怎么可能说修复就修复、甚至可以装作看不到？ 是的，凌乐并非主动骗他，在他身边也没有别的目的。 但是…… “是吗？你相信她？相信谁？相信凌乐？还是相信q？”光夜直接道。 这一瞬间，项安的脸色分明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相信凌乐？还是相信q？ 他当然相信凌乐！ 但q？ 那是绝对不能相信的人！ 眼见项安那满脸五味成杂、又极度混乱的模样，光夜忽然有一瞬间的心软。 ——是混乱，不是憎恶。 也许……他真的有可能原谅凌乐、甚至接受她？ 但是她马上止住了这个想法。 不，还是太天真。 和q结仇的可不止是项安，还有整个野狼军。就算没有蒋子光那档子事赖在她头上，那仇也本就已结深。 项安……黑雨会放弃整个野狼军和她在一起？ 还是那个，在他眼中定然是狡诈无比的q？ 黑雨再怎么吊儿郎当、事事不上心的态度，也不至于敢赌到那个程度。 再加上野狼军中还有潜藏的那一股试图控制他的力量……那都只会增加混乱。 况且……凌乐好不容易下了决心，现在不能停下脚步。 藏起钥匙碎片、将对决的时间拖到现在才恢复自我…… 虽然避免了在一开始就被光明大帝的势力铲除，但是在她培养凌乐这张王牌的时候，光明也完全没有闲着。 凌乐成长得很快，而她却醒得晚了。 如果说她现在因为凌乐而有了自保的能力，那么……再什么都不做拖延下去，这一份自保之力也会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到那个时候，这边连性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感情。 “放手吧，项安。”光夜终于道：“我是不可能帮你见到她的。” 说完这话，眼见项安终于放下混乱，渐渐露出怒容，想了想又道：“但是你根本没必要着急，你们迟早还是要碰面的，到时候你亲自去问她吧。” “迟早？什么时候？” “……比如，一个月之后的战甲赛？啊……你们都是王牌级，真正出手应该是在两个月之后了吧？” “……”项安缓缓放开手。 呵，都是王牌级？ “她会参加？”他的声音缓缓冷静下来。 “反正你到时候也会收到消息，我现在只是提前告诉你罢了。” 光夜揉了揉自己被项安抓痛的手臂。 “那明临也会参加了？” “没错。” ——虽然她这次明显是想为面前这笨蛋教训明临。 “好，我知道了。”项安说了一声，终于不再纠缠，转身就走。 “等等。”看着项安那宽阔挺拔的背影，光夜又出声道。 项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多留意一下你手底下的人。” 项安：“这关你什么事？” 光夜：“这也是凌乐的意思。” “……”项安似乎深吸了口虚假的空气：“我问你，她真名就叫‘凌乐’？” “没错。”光夜摊手，也不否认，“反正没人会把那个拖着义肢的凌乐和另一个神秘强大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哼……好。凌乐。她什么都不解释还想掺和我们野狼军的事？你觉得我会听？我在你们眼里已经蠢到了这个程度？” “本来也没指望你会听。不过……如果她解释了你会听？” “……你刚才质疑地没错。我相信凌乐，但如果那个凌乐只是一个虚假的幻象……那么我又怎么可能会继续相信她？我不会再相信她的，半个字也不信。” 项安说到这里，直接黑着个脸离开了。 没错，半个字也不信，不能信！ 但他还是要找到她，还是需要亲眼确认这一切。 就算是幻象、就算注定没有好结局，那也不能像突然出现的末日一样戛然而止，更不能经他人之口来做下决定。 光夜看着项安在渐行渐远中消失了身影，莫名轻轻一叹。 现在找回了真正的自己……却反而多了很多不必要的情感，也开始有些后悔了。 后悔把凌乐拖入这个泥潭，让她背负上那样沉重的、甩不掉的命运。 更后悔没有作为长辈好好引导她，让她更多地学会和别人相处、学会融入人类世界……而不是和明临这个满脑子大业的家伙混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被人尽情利用，到头来却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现在，也只能走这条路了。 正想着，一道人影站到她面前。 “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意外。” 来者正是明临。 当然，他现在用的并不是常用的外貌，只是那在生活等级和战斗等级后的两个黑骷髅，让路人们不禁远远朝这里侧目。 “啧，不然呢？”光夜当然知道明临来了，而她对明临也向来不耐烦，语气明显比和项安交流时差了太多。 明临倒也习惯了光夜的态度，只是道：“哼，找个理由离开我，和本该被她杀死的黑雨混在一起？想不对她怀疑都难。” 第323章 在路上 “呵，她可不是找个理由离开你，是你自己嫉妒心作祟，被x那种家伙牵着鼻子走，生生把她推开的。” “……”明临倒挺想反驳，但是终究还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无意义的争吵上，“好吧，她想耍脾气，还要拿这些什么都不懂的蛀虫组建毫无战斗力的临时军团，这都随便她。但是你们总该告诉我，你们这次去帝都到底搞了什么鬼？x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紧张？” “这可不方便在这里说。” “不在这里说在哪里说？你们是想来地上城说吗？不对……是什么让你束手束脚？你在保护着什么信息？是x想得到的信息？” 光夜一笑：“你还挺敏锐的。” 明临忽然一把掐住了光夜的下巴，然后又马上放手。 “干什么？！”光夜捂着脖子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试试。” “神经有病？！” “哼，谁让你用她的脸，用她的笑容来说话的？” “你应该不会受影响的吧，毕竟你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她的这张脸，甚至都没机会亲眼看到……” “那又如何？我最近每天都在看。”明临道。 “……” 每天都看？怎么看的？还是没必要问了吧？ 不是，这人早干嘛去了？ “光夜，你的个性、你的容貌也许可以瞬息万变，但是你毕竟不是她。”明临又道。 “你现在想说什么？”光夜烦死了这些动不动就会动粗的家伙。 好吧，她再怎么在里世界呼风唤雨……本质上却是个战五渣。 “我想给你一个忠告。”明临道。 光夜：“什么？” 忠告总是伴随着信息。而说到“信息”，除了被x所遮掩的东西，还有什么样的信息到不了她手里？ 明临发现了x遮掩的东西？ 不可能吧。 明临：“你这两天都在专注你们的事，没有关心地上城这边吧？” “确实。” 地上城原本就有完善的防御系统，就算被x侵蚀得比较厉害，但是给了光夜权限之后，她已经逐步重新布置，所以就算她稍微移开目光，短时间内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你要是没什么战斗水准，还是少来战斗区乱逛。”明临道。 “理由呢？” 两句话都没头没尾的。 明临摇头：“我还不确定，而且有些话确实不方便在这里说。等你们来了再说吧。总之你要记住我说的话。” 光夜：…… 去现实中的地上城啊……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呢。 唉，仿佛已经看见凌乐一脸反感的表情了。 …… 乌合之众有没有用？ 凌乐常常想到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见得每次都能考虑得细全。 或者说，除了之前明临指定的目标以外，在大多数时候她本来就很容易忽然兴起。 边做边想……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想，临着到最后再草草收尾，这些事也不是不会发生，当然也是因为她从真正踏入人类世界的那一刻时已是世上寥寥可数的最强者之一，又有光夜在她身边忙前忙后，所以这种随意的作风其实完全是以实力为底气来支撑的。 直到和地上城之间出现误会、甚至敌视，她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才开始小心隐藏了好一阵。 至于现在黎城大学这一出，说好听点，她是想培养点自己能控制的力量，说直白点，说不定只是看明临和项安都有自己的属下，所以觉得也想试试罢了。 尽管地上城其实也有愿意追随她的人，但在她看来那些毕竟还是明临的人…… 总之，抱着说不定能用的想法，凌乐这次到没有把黎城大学搅烂后拍拍屁股走人，只是为了避开项安，加上“凌乐”的身份暂时并不方便登录，而交给光夜代管罢了。 顺便也可以做一下筛选。 只是…… 也许是这里的修复液等级太差，害她这次肯定要留疤也就算了，到现在还疼得犯恶心。 要不要去换个地方躲呢？ ……项安那里当然会有更好的修复液吧。 啊……乱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况且既然决定要接受下阶段改造……留不留疤根本无所谓吧…… 可惜，就算修复液也会一定程度给身体提供修复的能量，但是连续使用还是容易让人身体更加虚弱，特别是这种低级别的修复液。 所以使用这类修复液的时候就不得不面临选择——连续使用修复液，加快修复速度却让身体虚弱好一阵……还是间断性使用修复液，让身体保持一定的警觉性。 当然，就算这里暂时安全，但等x回过神来，循着蛛丝马迹总还是有可能会找到她…… 早点恢复早点启程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在这个期间被抓到可就毫无反抗之力了。 所以凌乐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但是她不会想到的是，首先杀过来的却是她更加躲之不及、还以为暂时不会再见到的人。 与绝对依赖信息手段的x和光夜不同，当项安明白凌乐身后有光夜在遮盖踪迹，他非常干脆地亲自出手了。 等到两个月后的决赛场？ 如果放在之前，他当然会乖乖听话。 可是现在，继续乖乖听话难道不真成傻子了？ 这次他可不会客气了，更不会和之前在黎城一样干等！ 靠着项家的那一份调查权，完全不顾项烈升的反对，项安驾驶着飞摩去了4号通道那严重损毁的路段。 这里在经过联合调查组的调查之后，修复作业的机器虽暂时还没有调度过来，但是也没再有严格的调查监督要求，只有少数几个监视机器吸附在周围，却也不见得认真把整个区域都覆盖起来。 ——毕竟这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样看来，项安前来确实是多此一举。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已知答案的调查，和寻求答案的调查，当然是不一样的。 联合调查组明白这里人为破坏痕迹明显，级别又绝对在王牌级，加上之前无名者、黑雨先后在混城、黎城出现的情况，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地把这里的情况和那二人挂钩了。 这样一来，自然难免容易有疏漏。 更何况，现在的调查实在太依赖人工智能机器，而光夜……按照当时帮助薛芯时展现的能力……不管是真的还是演的，在信息手段上，她都太会耍花招了。 所以项安并不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过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第324章 痕迹 当然，为了保护他而悄悄跟在项安身后的项家战甲师们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们现在只觉得这个少爷奇葩。 而接了命令，没完没了地跟着这位少爷的自己更是又没前途又遭罪。 感觉这通道前后虽是安静得沉闷，但是又没什么危险，他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八少就是个弱智吧？查剩下来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好查的？他甚至连调查机器人都不带一台！” “说不定只是来参观大战痕迹的，老实说，我其实也挺想来看看的，那可是王牌级的大战！” “看你那点志气，我们在帝都做事，什么世面见不到，差这点王牌级战斗的痕迹？” “你不想想王牌级的稀少程度！那根本不是谁能雇得动的对象！稀罕一下大战痕迹怎么了？特别是那神秘的无名者和黑雨，他们好几年没活动了吧？” “黑雨不知道，但是无名者……想想她对薛家出手的事，难说她是不是被雇佣了。” “你们真的相信那些家伙身后会没有任何势力？别蠢了，没有势力赞助，谁能穿得起那种级别的战甲！” “实际怎样谁说得准，反正表面上那两个家伙都是不代表任何势力的，否则势力之间利益牵扯众多，这通道塌陷的损失，早能找那两个罪魁祸首身后的势力赔偿了。” “喂，就算上面的大人物们已经悄悄商量好了赔偿事宜，咱们这些小人物也没机会知道啊！” “都别说了！这些事有什么好谈论的！八爷太过放松，我们可不能放松！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有谁要对他出手，这种地方难道不是最好的地方？” “啧。还八爷，他和其他七位差得实在太多，喊一声八少都是看在项老爷子的面子上。” “偏偏他就是最受项老爷子纵容的一位，你们能怎么办？” “……” “还真是位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后面跟着的尾巴在满口怨言，项安却并没有把项厉同放在心上。 耍什么花招不好，非要从武力上下手。 野狼军的武装力量，只是帝都这一块，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就能随时把项厉同给抓起来拉到地面埋了。 毕竟是曾在正面战场击败了整个旧势力的军队，就算当年损失惨重，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培养蓄力，整体实力早已不输当年了。 项安开始在废墟间仔细查看起来。 时间已经有三天，但压在废墟下的一些鼠民尸体并没有被清理干净，加上这些通道中有鼠民生活的地方总是气味不怎么样，所以现在更是恶臭扑面。 不过项安就像是闻不到这些味道，稍微看了一会，竟似是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闭上眼，根据那些混乱的痕迹，他可以感觉到当时战斗的惨烈，还有…… 那让他瞬间勾起回忆的变幻痕迹 ——是q……是无名者出手的痕迹！ 和无名者交战过太多次，这一点他很自信不会搞错。 只有她的武器才能做到这样的变幻莫测！ 只是……还有一方…… 就算有过掩盖，让这些痕迹看起来混乱无比，可骗得过分析仪，却骗不过他的眼睛。 那绝对是剑痕。 只是和q的出手痕迹相比，另一方的痕迹也未免太多了！ 还有……如果是那一方还有功夫留在原地试图掩盖……那难道还是q败了不成？ 不可能吧，有谁能打败她…… 而且……剑痕？ 五大王牌中，除了明临还有谁是用剑的？ 那么……明临和q的对决？ 还是……q失败了？ 不对…… 从头到尾都是乱七八糟…… 这些事件里分明还掺杂着什么他根本不知道的情报！ 光是思考是找不到答案的。 还是要先找到她！ 项安从发怔中回醒过来。 然后直接发出指示：‘把我身后这几个跟踪狂抓走，监控打掉。’ ‘是！’野狼军利落回复。 不一会，周边就传来了监控被击碎的声音和远远的惨叫。 好了，项家也好、项厉同也好，随便他们怎么误会。 他现在根本没心情体会别人的想法、别人的心情。 项安脱下外套，露出外套下收紧的战斗服、以及早已佩戴在身上的轻薄型战甲收容装置。 黑色，带着整齐笔直的线条迅速蔓延他的全身，将他完全包裹进了战甲之中。 穿好战甲，项安终于踏入废墟，认真徒手翻寻起来。 翻找什么？ 这只是为了找到更多的战斗痕迹，好用来判断那对战双方的撤离路径。 那些心中已有答案的调查组，甚至都没有挖开这坍塌点查看另一面的情况。 通道的建设并没有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就说这坍塌点，上面塌下来近八米的东西，都是很明显的人工制造之物。 项安徒手挖开坍塌点，挖到下方，大块大块弯折扭曲的金属碎片上随处可见明显的战斗痕迹，此外……还有一些机械物体身上的碎片？ 项安拿起碎片，随手打开腰部收纳盒，放了进去。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项安虽急着找到凌乐、或找到q，但也知道那不是分分钟就能达成的事，所以他不愿放过一丝线索，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挖通到对面。 不过一到对面，一切似乎又明了了。 ——那么明显的追逃痕迹…… 是持剑的一方在追击另一方…… 那家伙简直像是有四只手……不，是八只手。 这么密集的攻击，项安自问若是换了自己，也是不愿意正面对抗。 可是这不是重点…… 一下子从哪里冒出这么多的王牌？ 如果调查组的人发现这些…… 嗯……是啊，他们是不会发现的。 就算发现了，凭着那些联网的智能分析机器、凭着那没法离开脸上的全息眼镜，也不见得会给他们分析清楚这一道道深痕后面所代表的含义。 项安开始循着痕迹而去。 这一路，除了追逃痕迹，还到处可见鼠民尸体。 看来靠近帝都的那一面看不到半个鼠民的影子，那只是变成了尸体被清理干净了吧。 谁杀的呢？ 想到这，项安不由慢了下来。 又想到推演中的战斗情景，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算了，先找到她再说！ 慢慢的，终于气味正常了些，也没有再看到鼠民尸体，当然也没有鼠民。 再往前，将接近一个地面通道出入口！ 对鼠民来说，有机器看守的出入口本来就是禁忌之处，如果太过接近那里，很难说会不会被机器识别成通道中的老鼠而随手消灭。 眼看那痕迹朝着地面通道而去，项安还是一阵苦笑。 如果只是走地底还能有迹可循，可是走地面？ 第325章 快跑 别说三天，就地面那无常的气候变化，就算是三个小时、三十分钟，甚至三分钟，那些踪迹便很可能已跟着那无常的天气一起变得再也认不出来。 只能到这里了？ 接近出入通道，眼看着一路被破坏的机器守卫和那明显的离开痕迹，虽然知道已是渺茫，但是项安还是沿着痕迹前往了地面。 帝都之上的地面正经历着暴风雪，地面的冰雪厚的连出入的大门都覆盖在了雪下。 来到雪面，四下观察，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环境温度：-154.7c 这样的温度，就算有恶魔，也该成冰雕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 不过这雪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 如果是在三天前，一定会增加逃跑的难度吧，毕竟追逐的家伙追得那么紧…… 想这些做什么呢？ 就算是这么厚的雪，谁知道是不是从三个小时前开始下的…… 况且，说不定地面有她的接应呢？从这里到地上城，只需要小半天的路程吧？ “……” 总觉得不舒服。 反正和地上城有恩怨，要不直接杀过去吧。 嗯……那真是疯了，那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该死的明临……可恶的q！ 项安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发了会懵，终于还是没有选择无目的地追寻。 他一边原路返回，一边敲响了那地面出入口的报警装置。 ——虽然现在外面没有恶魔，但是这个通道的防卫处于瘫痪状态，放着不管总是个隐患。 只是帝都再怎么犯浑也不至于连这边的通道口异常都没注意到……到这里为止，明明依旧是在帝都的管辖范围。 应该又是在信息上动了手脚吧。 不管是哪一方干的，拥有这样的能力还真是能无法无天。 项安心事重重，回去的路上也没有心思对散落的鼠民尸体多做查看。 可是当他从那严重坍塌的路段下狭小的临时洞口穿过之后，原本是准备收起战甲，却突然怔住。 血渍…… 是啊，这里到处都是鼠民的血渍。 就算是分析机器前来扫描比对，也没有在已知信息库中匹配到任何血液主人的信息。 而他刚才一路跟着痕迹追寻，更是没看到任何其他血渍，所以，应该没受伤吧？ 但，看看这战斗的激烈程度和那一路追逐逃跑的痕迹……万一呢？ 静下心来，认真地、仔细地想想。 如果，如果q和凌乐真的划上等号…… 那么拦截她的那一方，不管是哪方势力，显然还没有胆大到敢在帝都之内胡作非为，而是一直到她逃进了通道之中，才拿出真正的实力对付她。 而凌乐这边，如果她就是q，那么她虽然在帝都之中也是束手束脚，但如果对手战力真的高于她，那么她留在帝都难道不也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虽不知她一开始为什么要离开帝都……就算说为了帮地上城拿到某样东西，那么在通道之中也只有一路打斗的痕迹而不可能有什么交接…… 但如果、万一她在打斗中作为弱势的一方受了伤，重新回到帝都……也不见得是什么太坏的选择？ 况且帝都之外可能的范围太大，又不能真的杀进地上城……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再排查一下帝都了吧。 排查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帝都内的侦查装置也定然什么都靠不住，就算她从地面绕行躲回帝都，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这么想也想不出答案，还是从最可能的通道位置开始一一排查吧。 帝都内部除了货运通道，剩下的相对容易混进混出的机动型通道口并不多。 项安这次依旧没有选择指挥野狼军辅助调查，而是亲自挨处检查。 其实也许让下属们出手能更有效率，但是……追踪q的踪迹然后找到凌乐？那当然是不行的。 至少在他理清楚一切之前不行。 要找到q的蛛丝马迹并不容易。 项安利用着那一份调查权，驾着飞摩将帝都所有机动型通道口都查了一遍。 然后终于在南郊附近的出入口找到了一点不算明显的痕迹。 以一个很久没有危机降落的通道口来说，这点一点点磨痕虽小，但算得上新鲜。 从痕迹判断，她当时似乎是为了避开那里的探头和守卫机器。 ——这么说来她当时并没有利用信息干扰手段。 为什么？ 这也是为了躲避追踪？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给他留下了可以追寻的蛛丝马迹。 在那之后，项安花了一个晚上，推算着尽可能避开各种监控和的路径和行动方式，才追寻着那几乎可以让人忽略的轻微刮痕来到了南郊的一栋公寓下。 从标识上看，这栋公寓楼是给在里世界上班的公职人员的特供公寓楼…… 公职人员？ 她跑这么敏感的地方来干什么？ 不，现在没必要管这些，尽快找到……抓住她才是重点！ …… 此时正是凌晨4点。 凌乐刚泡了六个小时的修复液，洗过澡回到客房，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好吧，就算她本来就睡得很浅，但是这几天的睡眠质量实在太差了。 又不能随便吃药…… 还是去稍微来点酒精吧。 凌乐稍稍费力地起身。 倒不是她真的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只是身体的不适让她实在懒得用力。 说来上次在混城受伤回来反而没觉得这么难受，那次明明伤得更加严重。 还是修复液的等级关系吧。 就没有泡过这么差的修复液。 嗯…… 当然不可能是男人的缘故。 就算枕着那家伙的胳膊睡觉很舒服，也不可能是那个缘故。 结束了，别想了。 浅浅地倒了小半杯酒，斜倚在沙发上随意地慢慢喝着，倒是终于渐渐有了些睡意。 突然一阵严重的危机感袭来！ 与此同时，脑中也冒出了光夜的紧急提醒：【喂！出事了！快跑！】 跑？ 半睡不睡的状况和身体状况的欠佳让凌乐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 轰！ 哐啷啷！ 一阵烟尘中，黑色战甲破窗而入，直接了当地单手抓住了凌乐的肩膀，将她一把提起“砰”地一下按在墙上。 也许对一副战甲来说这抓住她的力量已算收敛，但是被这战甲抓住的毕竟是一具……大半具血肉之躯！ 这一下猛烈的撞击直接让凌乐刚刚愈合的伤口瞬间撕裂了几道，鲜血缓缓渗了出来，让灰暗浑浊的空气中又多了一丝甘甜的血腥味。 “什么情况？！！” 金炬穿着个裤衩从卧室中急急忙忙冲出，就看到凌乐被一个黑色战甲牢牢按在墙上的一幕。 嗯，还有阳台上的一个大洞。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他的阳台只是个装饰阳台，又不是出入口！ 呸！ 现在不是那个问题！ 这里可是帝都！ 这么大动静破窗而入？ 这黑漆漆的家伙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326章 现形 可是，他不出来还好，这一出来，项安瞥了一眼，直接换了只手掐住了凌乐脖子。 “哦……借宿？” 虽然那睡袍下隐隐可见的血痕让他下意识地担心和心疼，可是那毕竟只是下意识。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理智，而不是那些一不小心就会被利用的感情。 现在根本不是该表现出任何情绪的时候。 否则一定会分分钟被她夺走主导权。 况且…… 她这睡袍下明显什么都没穿啊。 再看看那个男人也是衣冠不整！ 孤男寡女……这实在难以让人往好的方面想！ 特别是在没几天前还和她天天腻在一起，随时能感受她那美妙身体的感觉还挥之不去的情况下。 看啊，这白皙的脖子。 如果不是被战甲挡着，现在应该已能感受到那肌肤的细腻光滑了吧。 是啊，越是这样，面对衣冠不整的她就越是难往好处想。 仔细想想，他们两人睡到一起也没花多久时间吧？这还是在他小心翼翼的情况下。 如果就算更早出手她其实也不会拒绝呢？ 她……真是谁都可以，一点不挑食？ 尤其是在发现金炬开始联系同僚呼叫支援并表明身份之后，项安连手上的力度都快控制不好了。 金炬？ 嗯？ 金炬？？！！！ 怪不得，之前就在他面前眉来眼去……那沈飞也是吗？ 啊，还能干这些事，伤得当然不会重了。 项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混乱的心态，才冷声道：“还以为你被打成了什么样，看起来伤得不重啊？” 他一边说着，一手继续制着凌乐那看起来似乎稍微用力就能折断的脖子，另一只手去翻她的睡袍。 睡袍并不算太合身，大了一圈。 分明还是男人的睡袍。 “呵呵……”听着项安这不带感情的声音，凌乐终于从脑袋一片空白中回醒过来，“哈，别这样，很疼的。” 她笑着道。 是啊，是很疼，格外地疼。 原本她在心底难道还在期待什么吗？ 期待他可以像以前一样，对她身上的一点小伤胡乱操心？ 还是期待他用那双充满溺爱和关切的眼看着她，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啊，其实现在他没有直接拿刀架着她的脖子这已经是不错了吧？ 不，也许直接拿刀架上来也不错。 那样她就能什么不想，直接反抗了吧。 倒也不至于要这样乖乖傻站着被他杀死不是吗？ “你的战甲呢？” 见凌乐这样一副毫无危机感的样子，项安心生警惕。 好吧，如果她这番话是哭着说，他也许真的会忍不住心软吧。 但是她是笑着说的。 笑得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而这个人偶，再怎么随便对待它的身体，却又是有主人的。 那个主人在地上城，是那个受无数人追捧的明圣王。 她从来就不属于他！ 这也是和她在一起时，那深埋的不安之源吧。 难怪不管怎么接近她、抱着她、再怎么悄悄做上标记，却总是又有一种二人相隔遥远的感觉。 原来只是这样。 “啊……放开我吧，我不想跟你动手。”面对绝对的实力压制，就算凌乐原本不会是一个乖乖受制于人的人，她现在似乎也没法做出反抗了。 而且刚才也确认了，她身上除了那诡异的义肢部分，并没有带其他危险的东西。 “不可能，你太狡猾了。”项安拿出约束器打开，道，“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他还不知道吗？ 要不是现在力量相差悬殊，她才不会说这种废话。 还有，凌乐就是q的事，现在已经根本没必要再做多余的确认了，任何多余的确认都显得可笑无比。 “不，没时间的，”凌乐无奈道：“你居然破窗进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我们现在就换个地方聊’——项安本想这么说。 可是，凌乐越是一副没心没肺、无所谓的态度，他就越是忍不住想去刺激她。 也许对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而言，那都是徒劳。 但是她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吗？ ……事到如今还在忍不住冒出这些想法，真是让他自己的都觉得悲哀。 “我不破窗进来难道你就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乐儿……q！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别想逃！” 项安说着，将凌乐反过身按住，再将约束器铐向她的手腕。 ——她的右手很诡异，但是用上ss级约束器，她总不见得还能挣脱？ “喂！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我已经叫支援了！不管你是谁！你别想在帝都这样无法无天！”金炬看着项安拿出的约束器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操作？ 公然绑架？ 还是对一个身上没有武装的普通人用上s级……不，ss级约束器？ ……等等？ 这么一看，这副黑色战甲的线条是不是也太流畅了点，是什么级别…… 想到这，金炬原本就瞪大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不对，这…… 这不是黑雨的战甲吗？ 一下子出现在面前太不现实，居然没反应过来？！！ 黑雨？ 五大王牌之中比无名者还要低调沉默的存在。 他为什么要对凌…… 金炬脑袋中那转个不停的齿轮突然卡住了。 在他的视线中，那个正被黑雨约束得毫无反抗之力的凌乐，那因为黑雨的粗暴动作而几乎快有一半暴露在外的身体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在似乎随时都会掉落的睡袍下涌动！ 紧接着银色蔓延上来……顺着她的脖子，盖上了她的美脸…… 这是…… 嗯？？ 战……甲？？！ 金炬的嘴巴开始长大，收不拢了。 无名者？？？！！！ ……这名沉默低调、神出鬼没、被一堆负面传言缠身的王牌战甲师，世界至强者之中名列第二的存在…… 是……凌乐？？！ 啊……唉？ 那柳家那帮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家人？ 不对…… 如果不是的话，柳家之前那些作死的行为，在无名者那种家伙手里死一万次都不够吧？？ 现实并没能给金炬多少思考的时间。 因为凌乐在被银色覆盖的瞬间已经出手了。 砰！ 她猛地朝身后一脚狠踹，身体灵活一扭，已干净利落地甩下了睡袍，挣脱了项安的约束，然后毫不迟疑地朝着破开的阳台方向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项安只是被她身上突然出现的战甲弄得怔了一下，但是这次他哪能这么容易就收手。 他紧跟着凌乐急追而去，由于速度太快，甚至让人以为只看到了一道黑线！ 第327章 理所当然 刚才还狭小拥挤的客厅一下就空了。 只剩下金炬慢慢下意识地捡起凌乐丢下的睡衣，坐在地上看着被那两位超级大佬的气场波及得一片凌乱的客厅和空开了大口的阳台方向犯晕。 嗯……对了。 这件睡衣是不是能拿出去拍卖了？ 为什么要想这种事？ 可是他现在还能想什么？ 是梦吧，嗯，一定是梦。 去睡觉吧，睡醒了就会发现根本只是个莫名其妙的梦而已。 金炬无视了客厅的一片狼藉，转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 凌乐一冲出公寓就朝着南部b级出入口而去。 走地面是最糟糕的选择。 可是现在没别的选择了。 留在城里固然可以让x束手束脚，但是那家伙毕竟在现实势力中还留有不少铁杆手下！ 当然那本来还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可现在身后杀气腾腾猛追着她的这位看起来可根本没有束手束脚的打算！ 她现在的状态未必……不，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了！她应该是这世上最深切感受过黑雨实力的人了。 真的被他抓到就完了！ 干脆拉他做盟友？ 她和他之间可远不止那一点私人恩怨，还有野狼军、包括魔人会的一大笔烂账！野狼军高层中当然有不少人知道q和无名者是同一人的事…… 反正看他那凶恶的模样，要是被他抓住，不掉层皮都不错了，其他的怎么想都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那一大堆的误会，没了基本的信任，更是不见得能简单解释得清…… 总之已经不可能继续藏在城里了。 至于城外隧道…… 有这家伙在后面追着，要是再让x预判好路线，给她制造点麻烦当然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也只有赌一把地面了！ 二人一追一逃根本没功夫收敛，这一下可闹得整个帝都炸开了锅。 无名者和黑雨在南郊打起来了？ 还上演追逃大戏？ 啧！ 瞧瞧！ 就说那4号通道的坍塌肯定是和两个家伙干的！ 但是就算这两人积怨已久，一见面就是大打出手，那能不能挑挑地方？ 当帝都是什么地方了？ 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不对……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打架，那不是正好让他们避无可避，承担维修费的好机会？ 一时间，在不加阻拦、甚至干脆鼓励的情况下，整个网络中全是这二人的身影！ 明临看着那大胆追拍的直播画面，看着黑雨那招招毫不留手的情景，那原本一直透着冷冽的嘴角也不知不觉翘起了些弧度。 ——呵，黑雨的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也真是的……仔细想想也是，她如果是明知他是黑雨还要在他身边徘徊……除了在耍人家玩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毕竟野狼军是怎么也不可能大方原谅无名者的不是吗？ 至于担心…… 他一点都不担心。 那可是无名者啊，是他的影儿。 她当然是不会被抓到的。 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该准备一下迎接她的到来呢？ 早该来他这里才对。 帝都南郊。 对王牌战甲师而言短短的一段路，凌乐却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接近那个b级出入口。 太难缠了。 当然，黑雨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知道，可是他的速度也太变态了吧！ 这战甲改进过了吗？ 不……黑雨难道不是本就如此吗？ 是她的身体变迟钝了。 真是要完蛋的状态！ 眼见那巨大的柱子近在眼前，凌乐根本不敢减速，直如导弹般朝着那入口砸了过去！ 帝都方面眼见这二人朝着通道口一路一追一逃，追逃间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就算想了办法要让这二人不得不承担赔偿，却也期望这两尊帝都都供不起的大佛能赶紧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离开，所以远远地，凌乐还没冲到呢，他们早就识相地帮忙打开了离开的大门。 轰！ 嗯，即便如此，大开的大门还是被无名者砸落的余波给轰弯了过去。 无名者当然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曲腿发力，紧接着直朝着地面冲撞而去。 而紧随其后的黑雨竟更是厉害，追至出入口，他甚至没有沾到地面，而是直接在半空中一个轻松的翻身便加速朝着上面追杀上去！ 探查眼们原本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完全是靠着远距离捕捉和直播同时解析的慢镜头回放才勉强开展直播，这二人一下从视野中消失，等到它们争先恐后地追至出入口处，上方早已没了半个人影。 这实在让赶上了直播的人在意犹未尽的同时，也心生疑窦——无名者不是比黑雨还强吗？为什么会被黑雨追得不顾面子地狂逃？ 而某些知道更多消息的人，确实对黑雨的身份又多了一层猜测。 消失的野狼军、消失的黑雨重新出现，蒋家似乎在背后赞助着野狼军…… 蒋家ss1级年轻高手蒋子光命丧无名者之手…… 加上野狼军和无名者之间其他仇怨的传言，野狼军和无名者之间当然是绝对的敌对关系了吧？ 那么，那会和这次黑雨突然追击无名者有关吗？ 黑雨会出现在黎城，又急着给野狼军出头……他果然是野狼军那边的人！ 一时间，暗中看好野狼军的人更多了，甚至多出了对黎城的投资意向。 当然，这对帝都二十八名家的大多数家族而言，却是更加值得防备的事，这一下倒是无意间把蒋家推到了风口上。 而当事人黑雨，现在可没有任何心思想别的事。 抓住她…… 抓住那只狐狸！ 不能有任何心软或犹豫，不能被她找到任何可乘之机！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让她也措手不及的机会，这次要是放跑她，下次就算她真的会出现在战甲赛，在她有准备的情况下，一切一定又要受她主导了吧！ 那样就永远也别想从她口中听到真正的答案了！ 事到如今他想听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 只是现在看着那又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项安的脑袋里已只剩下一个念头。 抓住她！不能让她就这么跑掉！ 地面的暴风雪还在持续，温度比之前还要低了十几度，为了保护战甲下的人类身体，就算什么都不做，战甲的能量也在疯狂消耗着。 每当这个时候，就算是身为王牌战甲师，项安也深觉人体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轰！ 破空之声如一头长着血盆大口的恶鬼，让凌乐在背脊发凉的同时也不得不回身抵挡！ 砰！ 飞来的可不是什么恶鬼，而是项安的黑色长刀。 第328章 方向 长刀回旋中，一下又落到了项安手中。 然后没有任何废话地，黑色战甲一跃而起，手持长刀，如陨石般朝着那几乎快和雪地融为一体的银色战甲砸了下来。 这俨然已是用上了全力，若不全力抵挡，只有死路一条吧！ 现在别说逃跑了，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 轰！ 轰轰…… 漫天的白色飞舞得更加狂躁。 凌乐以长枪硬挡了项安数十下重击，只觉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这样下去不行，再不甩开他，就只剩下两个结果，要么被他抓住，要么被x抓住！】光夜道。 ——甚至这里的地面还在帝都上方，目标太明显了。 【啊……抓住？我怎么觉得那两边都是想要我的命？是错觉吗？呵……】 【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然直接跑？别挡了，嗯？正好试试他是不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这不是开玩……喂！】 光夜话还没说完呢，凌乐已干脆转身背对了那柄似乎只要不做抵抗、下一瞬就能砍在她身上的黑色长刀。 借着凌乐的画面看着这一幕的光夜甚至在没有身体的情况下感觉到了一阵背脊发冷。 轰! 攻击堪堪擦着凌乐的后背落下，砸在她刚刚所在的雪地上，一下让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呵呵……他手下留情了。】凌乐借着这一瞬的间隙狂跑。 她似乎突然有点喜欢上了这种刺激的感觉了。 【喂！刚才那一下不是开玩笑的！】 【你说，他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喜欢我，所以才一直打不过我的？】凌乐却只是自顾自地接着道。 很奇怪的，糟糕的局面到来之前，明明总是瞻前顾后，可是真的到了这种糟到不能再糟的局面，在接受事实之后，她心中反而多了一丝解脱。 是啊，就该是这样，只要心中不抱有任何期待，一切反而会变得轻松不少。 可惜了，她现在身上多少还有一份光夜对她的期待…… 不过，就算没有这份期待，她也不能对x的事就这么视而不见吧。 否则如项安这样的笨蛋，被x耍得团团转难道不是迟早的事？ 那还不如被她耍呢。 【你不如试试他现在打不打得过你。】光夜不给凌乐乱想的机会。 【你不是叫我快跑吗？】 【是啊，都火烧屁股了你还在发什么痴？】 【……】 在地面行动本来就是个比潜回帝都还要豪赌的选择，就算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凌乐的状态多少有了不少恢复，可只要被那些sss级别的代行者发现，她必然将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 特别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影响下。 现在更麻烦的是，就算x可能会忌惮项安而给了她第一时间逃离帝都范围的机会，可只要项安在身后紧追不舍，这一路打下去，sss级代行者想要弄明白她的行踪可一点也不难。 偏偏项安这个大尾巴真的跟条尾巴一样粘在她身后，怎么都甩不掉…… 【那好吧，反正这赌局都开了，现在放弃也只有死路一条。】凌乐抬头，看向暴风雪深处隐隐可见的美丽极光。 地面，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变幻无常，在人们心中留下了与地狱无异的印象。 但这里偶尔也会有一些变幻较少的温和区域……以及绝对的无人区！ 是啊，再怎么把地面说成地狱，全副武装的少数精英人类也总有办法能探索大多数位置，除了那些情况已经恶劣到科技手段完全无法对抗的区域。 而这些区域大多会有一个共通点……也是能让极度依赖科技的人类避之不及的一点——磁场极度紊乱。 进了那里别说仪器，就算是方向感最强的动物，也很难再闯得出来。 【这绝不是个好选择。】光夜立即道：【你还是先往地上城方向跑，我叫明临来接应你，改造的事安全之后再说。】 【穿过那里，也是一条去往混城的捷径，而且那里是代行者在地面唯一手伸不到的位置。他更不会想到我会愿意冒那样的风险……而且目标还是混城。】凌乐道。 【你以为你真的有三头六臂？】光夜道：【况且那里能影响战甲和代行者，更能影响你。】 【呵，因为我是个拼凑起来的怪物？】 【所谓怪物只是你自己的臆想，我现在只问你，你有什么把握能穿过那里？你忘了上次的教训……】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上次能出来已经是侥幸，你以为你还能再侥幸一次？还是在带伤的状态？你确定那里的天气能和上次一样和善？】 【你觉得项安现在真想要我命吗？】凌乐忽然道。 【突然又说这个干什么？】 【这么被他追下去，反正不管他要不要我的命，我都只有死路一条……而明临也不见得多安全，来支援我当然至少需要ss级吧？要几个？十个？几十个？还是几百个？呵，他的心腹还是守在地上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倒不是她比起自己更关心明临的死活，而是现在她和明临都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明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接下来的一切可就都只能她自己抗了。 【地面信号并不稳定，在许多地方，它们还不至于真的如鱼得水。】光夜道。 【这么说你自己信吗？这几个月在代行者的关联产业上得到了多少投资？又有多少普通代行者被派往地面执行任务？普通代行者都没问题，更何况是x精心准备的sss级。】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光夜也很无奈，凌乐虽总是很听她的建议，但也有劝不动的时候，现在就分明是一副劝不住的样子，这让她也无可奈何。 但其实她本身也确实对如何选择没什么底气，凌乐说得很对，明临自身也不见得安全，而且不管怎么说，他算得上是凌乐现在唯一的盟友。 【光夜，你是不是忘了？】凌乐笑了：【按照从野狼军内部搞到的资料看，野狼军不是很可能曾有组织过紊乱区穿越行动？而那时唯一完好无损走出那里的……就是项安，不是吗？他还一手一个多带了两个人出来……】 （其中一个就是蒋子光吧。） 【就凭那个模糊的消息？就算真的是这样，你觉得项安会带你出来？带出来之后还能让你逃脱x的追击，安全抵达混城？？？】 【我……在那之前会尽量跟他解释清楚的，至少x的那一部分一定要解释清楚。况且，就算他真的不会管我的死活，说不定我还能自己从那里闯出来。】 【凌乐！】 【就这么办吧。】 【……】 第329章 无名小卒 …… 华丽明亮的城堡中，x撑着脸看着面前跳动的数字。 太明显了。 这一路战斗的波动太过明显，当然，那是sss级别的对战，想不明显也难。 不过……她这逃跑的方向可不是地上城……反倒越来越接近那个距离帝都不算太远的危险之地。 好吧，如果她有把握进了那里还能出得去的话，那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看来她明白得很，地面信号的不稳定，对sss级代行者而言根本不是问题，能限制它们的也只有那种地方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 离开了帝都，帝都也不会管她。 而现在派出代行者去拦截的话……黑雨这种潜在的利用对象……就算不至于继续站在无名者那一边，却也很可能会心生警惕吧。 不过，怎么说也不能让无名者就这么如愿以偿地逃进他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这次虽慢了一步，不能确定她们手里到底拿到了什么消息，但是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 那就是光夜的身份。 那家伙是龙人的人，还是那个把操纵里世界的钥匙分成多份给他制造了许多麻烦的家伙。 这样的家伙，加上那个在现实中受她驱使的sss级，如果不赶紧除掉他们…… 就算他们原本就已经很碍眼，但现在，这两个家伙的性命已可以放在了一切谋划之前了。 虽然，只要除掉光夜，其他麻烦应该都能迎刃而解，但是现实并没有那么简单，只要信息之匙还在她那里……就算有办法把这“光夜”的存在抹杀，也难保可以完全杀死她。 毕竟她也是和他一样脱离实体的存在。 甚至，那家伙的手里难说会不会还藏着其他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样一来，只能先从她手里的棋子开始毁了。 想利用特殊区域脱离追踪？ 还真以为有黑雨追着，他就不方便插手吗？ “这是杀死你们心腹大患的好机会，但是你们那位天真的首领好像还在期望活捉她，要是追着她跑进了那个危险的地方，也不知会不会再次吃亏……”x突然自言自语。 “那也不是需要你这种身份都不敢挑明的人需要操心的事。” x身旁出现一道声音。 “我只是一个有点能力的无名小卒罢了，”x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只是觉得地上城太虚伪，而且这么发展下去，只会让他们一家独大……高高在上的家伙没有了竞争对手，我们这些小人物岂不是更难有选择的机会？” “一个小人物敢这么跟我说话？” “因为我知道，以野狼军的情报能力，你不可能找得到我。” “……” “但是地上城可以。” “……” “你觉得有多少事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地上城看似在和薛家闹矛盾、想方设法限制薛家对代行者的生产，但实际真的限制住了吗？那都只是些表演罢了。还有这次对黑雨的女人出手……不管是那个叫凌乐的女人，还是那些突然冒出来袭击她的人，那些人都是一伙的，为的就是让黑雨丢了方寸……如果他真的追着无名者进了那种地方，再被无名者算计一次，我想你们野狼军……要不了多久就会解散吧？” “……我会找到你的。” 蒋奉图说完这句话就关闭了联络。 只是眉头依然紧锁不已。 没错，项安虽在对待敌人之时还算果决，却还是太嫩，特别是在遇到与他关心之人相关的问题上…… 还在想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凌乐，如果是地上城发现了他，又派了这样一个女人来迷惑他，倒确实可以解释。 这么说来，无名者这个大家都找不到的四号通道塌陷的罪魁祸首，却是被项安找到……还让他追着来到地面。 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了？ 让他误以为无名者俘虏了他的女人而束手束脚，再将他引至那个如黑洞般吞噬着一切科技手段、死寂得如同灾兽之腹的地方…… 啧，无论如何，黑雨现在绝不能死！ 那个人说的没错，野狼军还远没有到脱离了黑雨还能继续凝聚的地步，他要是死了，那么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心血都要付诸东流…… 这当然不行。 果然，还是得干涉一下才行。 …… 地面早已不适合人类、甚至大多数物种生存，剩下的物种与其说是有竞争力，倒不如说是耐受力强，能在变幻无常的极端环境里勉强活下来而已。 而在这些变化无常的极端环境中，海上的“灾兽”自然是最危险的存在，那样的存在足以让自以为人定胜天的人类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渺小也不过是这时间的一粒尘埃。 而除了最危险的“灾兽”，还有一种没有声息，沉默无比的环境同样让人不敢面对，那是会让人类武装自己的一切科技手段失效的紊乱环境。 安静、美丽而可怕，就如甜美的毒药，那种环境会让人在无声无息之中逝去生命。 而那样的环境除了偶尔降落，这世上也还有几个固定的区域长期存在着，那里也是地狱中的禁区，是不管什么级别的地面探查队和开采队都必定绕行的区域。 而凌乐面前，现在那片安静而美丽的区域已几乎近在眼前了。 轰！ 炸裂般的压力从身后袭来，凌乐想也没想就提枪朝着身后一挡。 嘭！ 巨大的力量把她整个人往后震退了几十米。 借着退势凌空一翻，她没有就此停留，甚至都懒得细看项安的动作，只是随手丢出一堆球形的追踪弹阻扰项安，一个转身继续全力窜逃。 ——x的人至今没有出现，这算是好事吗？ 只是因为还不想在黑雨面前展露那藏起的锋利獠牙，所以干脆任凭她逃亡紊乱区？ 还是觉得她如果真的进了那里必死无疑所以干脆懒得干涉？ x可没有那么天真，当然不可能是后者了。 那家伙……果然还是在期望能和野狼军、和项安进行合作？ 也是，野狼军和地上城之间的矛盾深得根本化不开，不跟他们合作也太可惜了。 早知道就早点和他坦白了，就算她做过一堆得罪他的事，如果能让他明白现在的情况，他至少也不会还有可能朝着x那边靠吧？ ……不，那是不可能的，看看身后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这几个月其实过得还挺有意思，再重来几次她都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就跟他坦白的！ 不过现在…… 危险绝地就在眼前，项安就在身后，该得到的信息也已得到，该销毁的东西也销毁了…… 如果x真的有意利用项安而暂时观望，现在在这里，应该可以停下来和项安沟通一下了吧。 就算是最简单的沟通也好。 就算他应该很难再随便相信她的话，但是…… 越是接近，就越是心里没什么底。 总得让他不要那么干脆地看着她送死吧？ 第330章 夹击 身后压力再起，凌乐这次在转身抵挡的同时稍稍侧身，她需要先让项安停下才能继续交流。 这样的机会其实并不容易，x一旦发现不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好在这里已接近问题区域，一有什么不利的情况，除了正面硬拼还能多一重选择。 “等等！我们谈谈！”凌乐化开项安的攻击，赶紧道。 “谈？你又想耍什么诡计？”项安果然一开口就是极度不信任的模样。 但他还是收起了攻势，隐隐挡在了凌乐和那片危险区域之间。 其实他刚才看凌乐行动的方向，虽初时不觉得她会朝这边来，可越是追就越是不确定，还真是捏了把汗。 紊乱区？ 她疯了吗？ 如果她的战甲和她的身上那机械的一部分有关，进了那里她有什么底气活着出来？ 他甚至怀疑，她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他可能有办法从那里把她救出来才直冲紊乱区。 ……但是不可能吧？ 把赌注全押在他身上，那样还不如直接在这里停下来…… 嗯……她现在停下来了。 她想说什么？ 千万不要被她迷惑！ 对付q的话，讲究太多可是会把自己给搭进去的！ 当然，看着面前这被银色战甲覆盖的人，他更是难有什么面对凌乐的实感。 只会不断想起q的卑鄙狡猾。 是啊，刚刚还一副没什么好谈的模样，现在又说要谈谈？ 而且，她如果是前几天就受伤了，明临为什么没派人来接应她？ 她到底又在谋划着什么诡计？ “我们就长话短说吧。”却听凌乐道：“你应该很好奇我跟什么人打了一架。” “你想说什么？。”项安道。 ——是他想多了？她真的决定谈谈？ “是代行者，王牌级实力的代行者，而且是四台。”凌乐干脆道。 ——她和项安这一路闹出的动静太大，就算不用监视设备，只要能使用远距离感应设备就能知道他们的大概动向。 所以现在不管要说什么，还是要尽量缩短时间，否则万一x觉得他们有停下谈话、并且把他的情况直接说破的可能，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到时候如果只是派个四台sss级代行者杀过来倒也简单，说不定还会促成项安暂时和她联手…… 但是x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代行者？你说四台王牌级代行者围攻你？哈！”项安的口气满是不信。 “……”听着这样的口气，凌乐又开始不确定了。 项安真的还会在意她的死活吗？ 也是，确实很奇怪，因为她之前分明和他说过，代行者是明临的东西…… 啊……算上她之前还一直表现出一副和地上城不对路的样子，要不要干脆顺势撒个谎，说自己已经和明临决裂？ 他会拒绝她这样一个战力投靠到他的麾下？ 想到这，凌乐突然又暗自笑了。 嗯，是为自己这突然冒出的想法而觉得可笑。 她才不要再去任何人的麾下。 更何况别说项安和野狼军这边不可能会接受她，就算真的能勉强接受，用谎言骗来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那终究还是抓不住的。 根本没必要想这些了。 “代行者的背后并非地上城，而是另一个存在，我暂时称他为x。”凌乐无视了项安语气中的不信任，只继续道，“他利用了地上城，控制了蒋家，除了普通代行者以外，他还能批量生产3s级代行者，现在他只是……” “你要谈的就是这个？” “……是。”凌乐咬了咬唇。 好吧，谁让她早点不找机会和他摊牌。 “那其他事呢？你就没有解释的打算？” “……”凌乐看着面前冷冰冰的黑色战甲，深吸了口气，悄悄一叹，摇头道：“呵呵，如果你信我，又需要什么解释。” 听着凌乐的这两声笑声，项安忽然莫名感受到某种苦涩的情绪。 是错觉吗？ 还是……在演戏？ 是啊……现在这样心中充满怀疑，就算抓到了她，又想听她说什么？ 也许……能看着脸、看着她的表情说话的话…… 正想着，项安突然感觉远处有股不正常的异动。 有什么东西杀过来了。 战甲师？ 代行者？ 反正不止一台！ 他们被包围了。 这才是她拖延的目的？！ “也是，你根本不值得相信！”项安道。 说着，他已重新抬起长刀，毫不留手地朝凌乐砍去。 凌乐倒是想再笑两声，可是实在笑不出来了。 来的数量绝对不少。 而且偏偏是野狼军。 不管这是不是项安的命令，继续留在这里，在两方夹击之下，别说解释，根本连性命都难以保证。 毕竟那绝对是有x在参与…… 现在可不是被那些碍事的感情绊住脚的时候！ 然而，这次项安的动作更是快了她一步，就像是在配合那些突然杀来的大军，呼啸着，那把黑色长刀直接朝着她脖子砍来！ 这一刀虽不如之前追击之时声势浩大，却显得更加沉默和冷酷，再没有任何留手的余地！ 嗯，这家伙可不是项安，他是黑雨！ 凌乐毫不犹豫给自己身体加注了一剂强化针，专心应对项安那毫无花招又招招狠直的攻击。 项安眼见凌乐不再只想着逃跑，甚至动作也突然犀利起来，心中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撤退？ 他不能确定那些人现在到底只是来接应q，还是会紧接着联合起来围剿他。 他也很不甘心就这样撤退！ 他看了一眼那被极光笼罩的美丽绚烂之处。 好吧。 虽然曾说过绝对不会再进去第二次。 但她说得很对。 口头上的承诺再怎么出自真心，那也根本不是什么牢固的事。 再加上……她的战甲，就在他面前，直接从身上长了出来的…… 是啊，也是，她那副身体，怎么可能会真的想往那个麻烦的方向逃跑？更不可能把赌注压在他身上。 但现在，他倒真想干脆把她给拉进去，让她尝尝那紊乱区的真正滋味。 总不能让她什么想法都得逞吧？ 当然，就这么办。 嘭！ 空中的雪花伴随着二人的短兵相接倒逆飞舞着。 黑雨的攻击虽向来直白，但这种大开大合、每一刀都不带一丝犹豫、似乎不会被任何花招动摇的攻势，也是对凌乐而言最难抵挡的。 她之前能屡次战胜黑雨，并不完全靠的真本事，而是有光夜在给她信息。 如果不耍小手段，二人谁更胜一筹真的难说。 而现在，项安这身战甲已切断了所有的外部网络，甚至连野狼军的内部通讯手段也封闭了，出手目的又难以预料…… 所以凌乐其实心中根本没有底，更何况她的身体状态其实并不好。 还有多久？ 二十秒？三十秒？ 这样下去她马上就会被野狼军包围。 第331章 谁的命令 凌乐美眸一转瞥向项安手中的刀。 对她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东西。 得让它暂时脱手。 凌乐故意露出了一丝破绽。 然而想象中应当立即朝着破绽位置刺来的刀却没有出现。 来的是一条被黑色甲片覆盖的长腿。 哦？ 哗啦！ 凌乐并没有被这一腿踹到，她的武器化作了长鞭一下子卷住了项安的腿。 但是这本来是为了对付他手中的刀而准备的。 和对付明临相比，风险其实很大，一不小心就会反被他夺走武器，所以需要制造一些有利之势，可现在…… 刷！ 项安膝盖一弯，一下扯住了凌乐持鞭之手，紧接着右手中的刀便不带半丝犹豫地朝着凌乐的脑袋削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支援者人还未到，攻击先至，密密麻麻的箭头带着呼啸破空而来！ 战甲上的护盾层确实可以让战甲对一些远程攻击的免疫力达到最高水平，但如果是精细打造的高频震动粒子武器，加上追踪功能的话，这已足以造成一定威胁。 当然，对王牌级战甲师而言，就算是这种把戏，要避开也不是难事。 可是现在二人偏偏缠斗在了一起！ 感受着让人烦躁的警报，以及朝着她的脑袋横削而来的长刀，凌乐只来得及歪下脑袋堪堪躲过那一刀，然后手中长鞭收拢为枪，一下挡住了项安紧随而来的下一刀。 这家伙…… 现在是直接想要她死吗？！ 另一边，项安的想法其实和凌乐差不多。 只要她的武器能暂时脱手，就算这些武器可以随时召回，他也能完全借着这个机会暂时缠住她，推着她冲进紊乱区。 而那些忽然间铺天盖地呼啸而来的利箭更是让他摒弃了乱七八糟的感情，只为眼前这一目标而出手。 当然，这些箭当然是为了对付他而来的。 会伤到她？ 真是愚蠢的想法，二人实力相当，她又有后盾正在赶来，她只需要稳稳拖住他，接下来会受伤……不，可能会没命的当然是自己了！ 曾经就杀过他一次，她为什么不能做第二次？ 一刀被凌乐躲过，第二刀被她挡住，第三刀…… 这次凌乐的武器直接化为了之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大盾！ 微调方向，以轻薄的大盾硬抗下项安的第三刀，她一边借着项安这一刀的力气飞退，一边在空中调整姿势，将轻盾放在背后，干脆一副你再怎么出手也不回头的样子朝着紊乱区方向直冲。 轰！ 项安长刀脱手，以更快的速度砸向凌乐。 逃？ 这当然是诡计。 就算在背上装上轻盾，那和拿着它抵挡攻击不同，它根本不可能不需要操控就能完好地护住她。 更何况这种时候她有什么冒着风险逃跑的必要？ 项安的眼中只剩下凌乐全力逃跑的背影，所以直到他那黑色长刀接近她的脑袋，才忽然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那些箭并不是朝他来的。 它们朝凌乐追去了！ 不好…… 快收！ 项安赶紧发动控制，试图牵制住他的长刀，却还是稍晚了一步。 轰！ 这一刀被挡住了。 凌乐无视了那些粒子箭，稍微调整姿势，毫不犹豫用背后的盾挡住了那一击，同时再次借着那一击的力道飞快了几分。 砰砰砰砰…… 轻盾只是挡住了项安的攻击，但是并不能把她整个人护住。 粒子箭嘶鸣而至，完全锁定了凌乐的它们如急撞而来的列车一般，整齐、又一点不拉地全打在了凌乐身上。 这一瞬间，项安只觉得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 那种状况下，怎么样才能不受伤？ 很难吧？ 她…… 啊…… 他现在在干什么？ 眼看着凌乐只是不管不顾地带着那一串不断轰在她身上的尾巴飞速冲向紊乱区，紧接着就在扭曲的光线中消失不见，而那终于现出身形的“地上城援军”竟全身穿着带着野狼军标志的战甲，项安才从无法思考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是野狼军！ 谁下的命令？？！ “首领！”远处传来带队者嘹亮的声音，不是语音对话，是经过增幅后直接经过空气传来的声音。 那些家伙也都隔绝了网络。 “您真是料事如神！无名者一定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吧？受了那样的伤再冲进紊乱区，她这次死定了！我们甚至没费什么力……”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项安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 “那首领您？” “我的行踪不需要向你们报告吧？” “是！我们这就撤退！” 冷眼看着那些人开始转身撤离，项安忽然第一次感受到，这些属下再怎么嘴上说的好听，再怎么不需要操心就能主动帮他解决很多事……可是那真的算属下吗？ 他看向紊乱区，然后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忍一下吧…… 这次必须忍一下，虽说刚才他确实也在想直接推着她进去，但是“一起进去”、“身体状况尚可”和“分开进去”、“受伤程度不明”…… 这里的差别太大了！ 就算她也许受伤不重，紊乱区那种地方也是能要她命的，盲目冲进去只会耽误更多时间来找她！ …… 光夜也知道，凌乐看似经常会听她的意见，但是有时候她如果真的做下某种决定，那也是她无论如何也干涉不了的。 这种时候如果找不到决定性的理由，跟她多说废话只会惹得她厌烦，所以她在那之后才没有再多说。 可是谁能想到她最终竟然以那样的状态冲进了紊乱区。 她到底在想什么？ 还在期望项安不会看着她送死？ 也许是吧……虽然她一直在嘴硬，实际上心里已经混乱到了极点。 她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根本没有机会……所以下意识地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拿到她想要的答案？ 好吧，不管怎么说，就算她也觉得项安可能不会对凌乐见死不救，但是安全起见，还是赶紧通知明临吧。 …… 项安…… 模糊中转头，凌乐好像只看到那副黑色战甲转身离开的背影。 啊……真可惜…… 她有些想笑，但是更多的是烦闷，闷到口中都泛起血腥味。 对了……又受伤了。 随心所欲地活了那么久，最近真是越活越窝囊了…… 得赶紧离开这里。 回混城……回去接受最后的改造，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 然后呢？ 凌乐无意识地行走着，连什么时候摔落在地、又在什么时候爬起来的也不记得。 周围似乎一片漆黑，又似乎能看见些什么。 注意力似乎很难集中起来，就像在梦境中一样。 啪！ 脚边突然传来一声声响，低头，就看到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332章 紊乱区 下意识想去查看，又发觉身边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更快地冲了上去。 “哎呀！我们家的小公主怎么摔倒了？”那个身影把小女孩从地上抱了起来。 “呜呜呜……好痛啊！爸爸抱抱！” “好好好！爸爸抱着呢！” “哪里摔伤了？妈妈来看看！”又有一个女人不知从哪跑来的，在一旁发出焦急的声音。 “……”凌乐看着那小女孩手掌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擦伤，满心都是不理解。 那有什么？ 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吗？ 就算她从来没有家人，不是也一样好好地活到现在……甚至活得比任何人都随心所欲？ “走吧！爸爸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好好！那就去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眼看着碍眼的家伙终于从面前消失，凌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下意识开口：“喂……光夜？我也要吃冰淇淋。” “你要吃就自己去买，什么时候需要跟我汇报？”光夜的声音似乎就出现在耳边。 但是耳边马上就出现另一个声音：“乖女儿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买。” ？ 凌乐诧异转头，就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身边，朝她露出像刚才那名父亲一样让人难以理解的宠溺微笑。 面容渐渐凝实起来。 原来是柳知明。 只是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柳知明，看起来似乎比她高了不少。 “……” 可以说吗？ 可以和刚才那个孩子一样…… 不对…… 这分明是假的。 “乐儿。” 项安的声音响起。 与刚才的陌生和疏远相比，这道声音让她立即觉得浑身温暖起来。 “项安……” 凌乐转头，看到的却是明临那张冷冰冰的脸。 “项安？哼，你从一开始就来到了我身边，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也不是没有。”项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循着声音望去，却看不到项安，只能看到一身战甲的黑雨。 “先把欠我的还清，之前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黑雨道。 “哦？是吗？她有什么来还你？”明临道。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那就先用这条命来还吧！” 黑色战甲提着刀杀了上来。 凌乐想要抵挡，可是想要抬手的时候才发现，她右手的位置空空如也。 “……呵呵。我真是……疯了。这副样子要怎么走出这里啊……” 胸口被刺中，血液似乎正在从体内不断涌出，随着血液的涌出，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在一点一点地被抽干。 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有的只是浑身发麻罢了。 …… 项安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看似从来都不会有担心害怕，又仿佛永远都能拿捏一切，根本不懂什么是紧张的凌乐，也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天。 这里磁场很乱，乱到不止能影响所有仪器设备、还能让人类丧失方向感，甚至出现幻觉、丧失正常的思考能力。 但是其实排除这些，这里的气候真的很平静。 平静到简直就像是里世界中随处可见的、风和日丽的摆设……只是还多了些梦幻般的彩光罢了。 也正是因为大概明白这里的情况，所以项安才没有第一时间不做准备就冲进来。 高度依赖科技的情况下，人类对这里的紊乱磁场固然无可奈何，但是穿上厚实的防护，至少可以让人类的脑袋不至于被这里影响到出现幻觉。 这样才能更快地找到她，然后尝试带她离开这里…… “乐儿！” 透过厚实的特制防护服，项安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他背上背着很沉很大的背包，里面装了许多医疗物资和生存物资。 就算有过经验，他也不确定这次需要花多久，加上不知道凌乐伤势如何，只能尽量多带物资。 这片区域对战甲师来说其实算不上大，但是没有那些科技装备，就算他是算准了凌乐冲进来的方向进入了这里，他却也在那个方向找了两天两夜才终于找到她坠落的位置…… 然后又花了半天时间，循着踪迹，终于是找到了她。 啪嗒！ 盲目行走的凌乐撞在项安胸口，才终于停下。 “走……开。”她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她的战甲早在不知何时就已消失不见，那原本似乎能带给她无限力量的义肢，现在也像是成了装饰品，在她身上变得僵硬无比。 还有她那浑身是伤的身体，别说防护，连一件遮挡的衣服都没有。 她到底是怎样凭着这样一副身体、在不吃不喝、还被环境干扰的情况下走了那么久？ 这里的天气没有外面那么极端真是万幸。 项安眼见凌乐眼神一片空洞，也没有理会她在说什么，只是赶紧抱着她就地坐下，让她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从背包里翻出毯子给她裹了起来，又拿出电解质水，慢慢地给她嘴里喂了些。 她的伤口虽然不在流血，但是卫生情况看起来很糟…… 这里的气候是相对温和，只是泥土还是湿润的……还得赶紧找个适合的地方把她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伤口都处理一下…… 重新背包背包，项安小心翼翼地抱起凌乐，沉默地在被彩光笼罩的寂静山林之中行走。 和之前相比，此时她的身体明显比在外面时重了一些，虽也不至于多重，但这么说来，平时她那身体表现出的轻盈也都是战甲在运作的缘故。 真是个爱作弊的家伙。 不过真没想到，就算从附近的地面储物仓做了些紧急准备，也还是花了这么久时间才找到她……是这里比之前更混乱了吗？ 现在想想，之前误以为自己被她设计，还想拉着她冲进这里……这个想法也太大胆了点…… 就算真的让他抓着她一起进了这个地方，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到底有多少可能可以两个人一起活着离开？ 好吧，当时的自己也确实……憋着股气，脑子算不上多清醒。 当然，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凌乐的身体分明已到极限，刚才应该是完全凭着意志在行走……而且就算伤口没有在流血，但是伤口太多，一些伤口应该不浅，加上感染风险也很高，单凭携带的应急医疗物资，也不知道…… 不，古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 她这样的祸害，阎王看了都头疼，当然没那么容易收了！ 当然该是那样了。 第333章 不记得，不知道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几棵合抱在一起的大树，弯弯地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蔽场所。 这个地方虽大多数时候天气平静，但偶尔也会下雨。 一点小雨当然并不可怕，但凌乐的伤势却不能怠慢，更何况就算是这里，下的雨也不见得多干净。 这里只是如风暴中心一样看起来平静罢了，却绝不是什么被神明眷顾的地方。 相反……按照义父的说法…… 野狼军必须定期关注这些地方。 因为这里的磁场变化，似乎会和地表的极端气候频繁程度有关。 却不知道到底是紊乱区在影响着气候，还是极端气候在促成着紊乱区。 总之，如果只是毫无准备地莽撞冲入，这里绝对是让人类最为忌惮的深层地狱。 看看，面前这个人类中的顶尖存在…… 现在这样像什么话。 “唉……”给凌乐处理着伤口，项安不知不觉叹了口气，闷声道，“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嗯……我根本没想到那些突然杀来的会是野狼军的人……我这次明明是特意支开了他们才来追你的……” 说完，想了想，又有些气愤地道：“可是你既然什么准备都没有，为什么非要往这里来？我要是不跟着你进来，你准备怎么办？以那样的状态，全凭意志往前走？你觉得这样就能活得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狼狈模样吗？” “还是……你猜到了我一定会追进来把你救出去？” “是啊……我们野狼军的内部通讯有被入侵的痕迹，就是你们吧？害得我现在连内部通讯都不能放心使用。” “所以你是知道的，我来过这里，还活着离开过，所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也是，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把握就胡乱冲进这种危险的地方？” “可是，你知道要离开这里有多不容易？就算我把能做的准备都做了，但是这破地方连方向都很难掌控……更别说你这一身伤还需要尽快回去医治……” “希望能赶得及吧……” “……追着你这种无药可救的人进来，我真的是疯了。” “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怎么了。”微哑，但依旧带着莫名魅惑魔力的声音响起。 项安蓦地抬头，就见凌乐此时正努力睁着那如琥珀般晶莹美丽的眼睛朝着他看。 “你醒了？”项安有些不确定道。 被她的眼睛震慑了一下，回过神来，他才又忽然发现了某种违和。 她的两只眼睛不太一样。 左边那只透亮，右边的眼睛却依旧空洞。 ——怎么会这样？ “……我好像有话要跟你说。”凌乐沉默了一下，才又道。 对于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毯子上，被项安毫不避讳地处理身体各处伤口的事，她并没有任何抗拒。 也许是没力气抗拒，也许是根本没注意到，又也许她本来就不在意这些。 她好像原本就不懂怎么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 项安这么想着，轻哼道：“你说吧，我听着。” “我……我不记得了。”凌乐又道。 项安：“……” 白激动了。 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她要和他坦白点什么心声呢。 也是，在这种地方，没有任何防护，脑袋能继续清醒才怪。 “唉，知道了，你先乖乖休息，有什么话，出去再说也不迟。” 项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凌乐的脑袋。 凌乐闭上眼，难得一副乖顺的模样。 但是马上又睁开眼：“不……出去再说就迟了……” “那你现在说，我听着。” “……” “既然不记得，还倔什么？” “……” “行了，有什么迟的……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说，我就好好听着……只要你别老想着把我吃干抹净就甩手走人，我巴不得你多跟我说说话。”项安皱着眉给凌乐的伤口消毒。 更让他心烦的是整个过程凌乐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疼痛。 虽说只要及时处理，这些伤还不至于致命……但晚了两天才找到她，这使得她的身体情况很不容乐观。 加上接下来还不知道需要花多久时间才能离开…… 现在他都懒得跟她争吵什么。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啊。 但是……她真的正常吗？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是连痛觉都失常了？ 也没法摸到她的体温，但她的脸红得很不自然…… 在这种情况下发烧也没什么奇怪的。 得让她多喝点水才行。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啊……”凌乐隔了好久才喃喃道。 她那长长的睫毛抖动着，虽在努力睁大眼，但似是依旧难以抵住疲惫，那左眼中的神光也在快速消失。 “那你是怎样的人？”项安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能量饮料，又将凌乐从地上稍稍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口小口地喂着。 凌乐依旧是非常顺从，乖乖喝了几口，才轻声道：“……我不知道。” “……” “不……不对……你怎么可能在这里……呵……你明明就走了。” 虽是在笑，却又像是在自顾自地生气。 项安无语了。 是谁被谁耍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句解释…… 就算他真的走了，她又凭什么生气？ 他气笑道：“啊……呵！是啊，我只是个假人！行了吧？” 顿了顿，见凌乐只是沉默地继续小口喝着水，才又道：“唉，你还是闭嘴休息吧，我也不知道我们需要花多久才能离开这里……你现在什么都别管，只要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仔细想想，他也不知道刚才到底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凌乐了。 更气的大概还是这个不争气的自己吧。 在她手里吃了那么多亏，现在不第一时间想着讨回来也就算了，还在止不住地在意她的身体和状态。 他也许真的不适合做领导者吧。 嗯……满脑子女人，哪有半点领导者的状态。 这一点可远不如明临…… 想到明临，他心中又是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可是明临那样的就算好了？ 他到底好在哪里？ 能让她这样的人毫无怨言、没有废话地跟在他身边完全顺从于他？ 可这世上又哪来的十全十美的人？ 那个家伙一心扑在权势上，真的有关心过她？ 这次的事也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地上城的陷阱……那q对明临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不，在他看来，明明q比明临那个缩头乌龟还要优秀得多！ “他有什么好……你要是从一开始就选择我……我一定不会像他那样利用你，如果你想要，我完全可以为你所用……”不知不觉中，项安脱口而出。 说着又突然闭嘴。 真是毫无意义的假设。 满嘴空话。 连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明白自己在之后到底想要拿她怎么办。 在这里说什么空话呢。 只是在自我满足而已。 第334章 三十六 “我……想吃冰淇淋。” 凌乐的喃喃自语打断了项安混乱的思绪。 她的眼半睁半闭，右眼依然如没有灵魂般空洞，左眼也涣散着，看起来就像在说梦话。 “唉……”项安叹气，看着毫无抵抗力，似乎轻轻一折就会再也无法绽放的凌乐，心里再多的刺也被他全推到一边，然后只剩下柔软，“知道了，出去就给你买。”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你明知道我杀不了你……呵，如果这也是你这些日子接近我的目的之一，那你真是赢了。” ——也有点多此一举。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隐藏身份躲了那么久？ 好不容易放下，结果q和凌乐又突然重合起来…… 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半点感情可言的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找她报仇？ 还是重新消失？ 就算他想要消失，地上城会就那样把他当做不存在，不再来招惹他吗？ 很难吧？ 所以他才绝不能让凌乐就那样跑掉啊。 “接近？明明……是你自己先接近我的。”凌乐涣散着眼神，却用最无辜的表情，张口就把项安堵得哑口无言。 “……所以你那个时候到底知不知道是我？”项安侧着脸，试图干脆借着凌乐这个状态继续套话。 就算她刚才说有话要跟他说…… 莫名有种感觉，她这个迷迷糊糊的状态，说出的话似乎更能让人放心？ “这……重要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凌乐闭上眼。 “那你到底……喜欢我吗？”有无数的疑问堵在胸口，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项安才明白，这才是他首先想要确认的事。 “……” 然而凌乐却像是睡过去了，在他怀里微侧着头，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唉……”项安又叹了口气，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小心地将她轻轻放平在地上，继续给她处理伤口。 总之，也算是终于抓到她了…… 在终于确认她的身份之后，当时还觉得也许只能跟她变成敌人……没想到这么快，这家伙又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 现在，直到确认她踏踏实实躺在他面前不能再逃跑的这一刻，他的思考能力好像也终于在慢慢回归。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情况确实不太正常。 一个突然冒出的神秘人物……批量生产3s级代行者？ 不说别的，如果是批量生产的…… 那么在四号隧道所看到的那些痕迹就解释得通了吧？ 而且还是用的一模一样的攻击路数…… 还有那个突然联系他的家伙…… 是那个家伙吗？ 凌乐好像确实在躲避着什么……甚至连她、或者是光夜擅长的情报能力都避免使用，悄悄躲进了别的男人家里…… 对了……她还躲进了别的男人家里。 还是那个和她有过联系，还分明对她有点意思的家伙！ 他们到底有没有…… 不，性命攸关，还是先别想这些没用的事了。 反正她现在算是落到他手里了。 还有，以防万一……还是让她老实点睡觉比较好。 ——现代战甲带到这种地方只会碍事，这趟主要为了救人，加上时间仓促，他也没什么自保的准备，万一一到边缘区域她就直接长出战甲再给他身上戳个窟窿呢？ 不过，还好吩咐了一个靠谱的家伙来做接应。 等出去后……还得把她带去更靠谱一点的地方藏起来比较好。 顺便也研究一下，她的眼睛，她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项安看着因为睡着而显得温顺无比的凌乐，忍不住再次伸手，摸了摸她那混了露水和泥水的长发。 要不是带着厚重的头盔……真想在她额头上亲一口…… 这是不是又有点幼稚？ 但总觉得好像这么做能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 嗯，他穿着这一身厚实装备，真是亏她还能认得出他来。 “这次，我真的没法再退了。在把我们的账算清之前，你就别想跑了。” …… “来，三十六。”亲切的声音，白色干净的实验服。 小手中多了一枚晶莹的紫色葡萄。 转过头，可以看到身后不远处，一排排整齐的单人桌椅，比桌椅数量少得多的小小的单薄身影们正零零散散地坐在那里沉默地吃着一些一看就倒胃口的糊状食物。 这里……原本就是这么空旷吗？ 他们的模样……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奇怪。 眼中倒映的小小身影们，大多长得并不对称，只有一半……甚至只有一小半算得上人，剩下的部分，要么看起来溃烂不堪，要么扭曲着，还泛着莫名熟悉的金属光泽。 “再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嗯？你还给她吃珍贵的水果？” “饿死到不至于，这里的食物存量够我们再吃几年了，还有，别动不动就把‘小怪物’三个字挂嘴边，你看，多完美的融合，我们的三十六，才不是小怪物。” 声音的主人说着，伸出苍白的手，摸了摸凌乐的脑袋。 三十六？ 真是个让人反感的名字。 但，那只手还是很温暖。 凌乐闭上眼。 再睁开，一切却已变了。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那只原本抚摸着她头发的温暖大手打开了沉重的门锁，然后拿出冰冷的手枪对准了她。 “我们没有希望了，我们已经被完全遗忘了！” 染血的白大褂刺眼无比。 “没有人能找到我们，没有人会找到这里把我们放出去！我们只能死在这里了……你这样的成就也只能永远埋藏在这里……不，今后说不定哪天会被人发现尸体，从里面挖出我们的研究成果吧？” “是啊，这里终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只是我们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三十六，反正你活得也很没意思对不对？” “来，我来帮你解脱吧，我会负责把你的尸体处理得干干净净，就像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其他人抢夺研究成果了。” 咻！ 枪声响起。 紧接着噗通一声，面前的温暖身影圆睁着双眼倒在地上，鲜血从她的脑袋上不断涌出，将那本已染血的白大褂渐渐浸泡在温热的血泊之中。 “真是……疯了……”门外的身影费力地走到门前，然后“啪”地一下丢下枪，靠着门框，噗通一声坐在地上，然后侧头看着她：“喂……这里没活人了，我也……撑不了多久……要不是医疗系统被这疯女人破坏，我这点伤……本来根本不算什么……赫……总之，你听好了，你是我们的心血，这里的存粮……够你一个人吃很久了……你要好好活着，等你能够更多地控制你的力量……你一定可以出去的……到时候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是谁创造了你！” “……” 凌乐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面前那两具熟悉又陌生的尸体。 良久，才终于有了反应。 “嗯……出去……？” “什么是……出去？” 跨过尸体，走到房间外，站在空洞安静的走廊上，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她只觉得茫然。 就这样站了好一会，灯光不再闪烁，黯淡的应急灯光下，一道人影缓缓向她走来。 “乐儿……” “……？” 第335章 抓到你了 …… 昏暗的房间，项安从躺椅上坐起，随手拔下布满了脑袋的感应线。 伸手打开一旁的清洗台，他洗了把脸，看了看镜子里自己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模样。 转头，看向一旁毫无动静的再生舱，他叹了口气，从清洗台的工具匣里拿出刮胡刀。 随着滋滋的声音，项安原本的模样终于再次回来，却明显瘦削了很多。 这让他整个人莫名地少了一丝和气，多了一丝清冷。 “我觉得你还是先休养一下，偷看别人梦境本来就容易引起后遗症，更何况你身体还需要恢复。”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转头，可见一个戴着眼镜也遮不住凶悍面目的男人，他穿着实验室常见的白大褂，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黑色环状物，看起来有些厚实，大小和帽子差不多。 “我有分寸。”项安道。 “有个屁！”没想到那男人却直接道：“你要是真有分寸，会冲进那种地方，还冒死把昏迷不醒的……无名者本人带出来？我追着信号赶过去的时候，差点都认不出你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把干净水给她喝，自己喝那些污染物超标的雨水啊！？她是你什么人？你为她这么不要命你觉得她会感激？你仔细想想，你觉得无名者那种家伙真的会有人性？！” “够了！”项安怒喝一声，又揉了揉头疼的脑袋，缓下声道：“现在我们发现的东西还不够我们头疼吗？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从她的嘴里得到确认，但是她不一定会说实话……我也是相信你，才让你把我带来你这的。” 其实原本野狼军的人未必知道一直黏在他身边的凌乐就是无名者的事。 但是想要趁她虚弱，尽可能地搞清楚她身上隐藏的谜团，就不得不借助一些人的力量。 更何况，按照她那一副在躲避着什么的样子，这一处野狼军设在地面山体中的研究所，也许是唯一一处可以放心待着的地方。 从他发出信号，到伯特找到他，再把他们带回研究所，然后直到现在，这个过程都不会和网络有半点关系。 嗯，好吧，不光是为了躲避她似乎在躲避的人，同时也是在躲避光夜那个古怪的家伙。 “梦境中看到的也不见得真实。”伯特道。 他把这二人接来的时候，哪里知道这首领护着的女人会是无名者那个麻烦的家伙，否则他还真想就那么趁项安虚弱的时候把她治死算了。 好吧，机会转瞬即逝，等到在研究中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项安已经是守在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了，现在再想搞小动作一定是找死行为。 作为项安最信任的人之一，他也非常了解他。 这家伙平时看上去和和气气，但绝不意味着他真的好惹。 要是觉得好惹，那只不过是没惹到点子上罢了。 伯特说得没错，项安也不知如何反驳。 但，他总觉得好像能从梦境中体会到她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她的这些梦境里都是那个该死的、奇怪的实验机构……那些莫名让人觉得压抑的梦！ 而每当他想要悄悄地、自然地融入她的梦里，她就会突然从梦中惊醒…… 对了，她现在是醒着吗？ “她醒了吗？”项安看向伯特。 伯特瞥了一眼数据台，道：“看起来是醒了，对了，你这么弄下去对她的身体也没有好处。她的身体有相当一部分是由纳米机器人在承担细胞功能……说到这一点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其实这些纳米机器人各司其职组成了类似细胞的结构，又能自我复制、淘汰、清理、排异……好吧，这几乎完全和正常的人体细胞类似……甚至还可以说是技高一筹，如果她的整个身体的细胞都被这些东西替代……” “喂，先说重点，其他的以后慢慢再说。” “好吧，我刚才也说了，这些纳米机器人会排异，它们现在能和她原本的身体组织之间相安无事甚至互补，是因为她能控制它们。如果让她的精神持续削弱、让那些东西逐渐失控，它们迟早会反噬她的身体，到时候再想重新控制住就难了！” “啧……”项安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在凌乐混乱的梦境中出现的实验机构。 也许应该找找那个地方，但是从哪里入手好呢？ 真是一堆麻烦事…… “把再生舱打开，你先出去吧。” “如果你想和她谈谈，还是把这个东西给她戴上比较好。”伯特指了指托盘里的东西。 项安：“……知道了。” 伯特拿来的东西，不仅可以屏蔽凌乐那有过改造的脑袋和外界的联系，同时也能影响她对战甲的控制力，让她既不能随便召唤出战甲，又不至于完全和身上的纳米机器人断绝联系。 这说起来复杂，其实只是一种干扰设备。 只是一旦戴上去，单凭普通蛮力很难拿下来就是了。 直等伯特离开，项安深吸一口气，朝着凌乐所在的再生舱伸出手。 再生舱慢慢横倒下来，舱内的液体缓缓抽离，然后“嗤”地一声，舱门打开。 那具美妙而熟悉的身体便又再次展现在项安面前。 当然，这次和以前的她相比，又添了很多伤疤啊…… 再生舱的修复能力是绝对优秀的，只是对伤口的美化能力很弱，从再生舱里出来，当然是别想那些伤疤能变得淡不可见。 反而是更加醒目…… 项安不由自主地摸向凌乐身上的伤疤。 轻触之下，指尖碰到的肌肤分明颤抖了一下。 “项……安？”略微沙哑的声音一下惊醒了不知不觉微微走神的项安。 项安转过脸，对上那一双琥珀般漂亮、又让人心烦意乱的眼睛。 “……”有无数话想说，但是临到嘴边，项安终于还是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凌乐缓缓支起身子，只感觉到一股让人虚脱般的无力感。 还没等仔细打量，就被一样金属物品套住了眼。 眼前重归黑暗，这让凌乐还没来得及回归状态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她伸手摸向眼睛，又被项安一下子抓住了双手，紧接着就用厚重的金属手铐将她的双手铐了身后。 “哼，终于抓到你了。” 项安伸手揉了揉凌乐微微湿润又顺滑的脑袋，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 第336章 其他东西 “呵……项安。”项安这番动作实在太快，身体还不在状态的凌乐根本无力反抗，等明白自己现在确实失去了反抗能力，凌乐也懒得白费力气，只是歪着脑袋，有气无力地低语道：“我允许你随便进我梦境了吗？你看到了多少？你就这么想要了解我？冒死把我从紊乱区救出来，就是为了研究我？呵呵……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依旧是梦呢……你……到底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直接问我，也许我会如实告诉你呢？” “我们是该谈谈了，无名者。”项安道。 凌乐咬了咬唇：“呵呵，你是变态吗？” “……啊？” “你……倒是先给我穿衣服呀！” “……” 虽然表达了抗议，但是凌乐依旧没能如愿穿上衣服，毕竟她是双手被约束的状态，而项安，他完全没有再给她解开的意思。 所以，抗议之后，凌乐只是被项安紧接着铐住了双脚，然后被他用毯子裹着扛在肩上走了老长一段路，最后丢在了柔软的小床上。 “这里是我的休息室，不会有任何监控设备。”项安看着凌乐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总觉得自己要是不赶紧说起正事，说不定又要被她带偏方向，“还有，这里是野狼军留在地面的秘密研究所，这个地方完全独立于地下网络之外，加上我带你进来时也特意避开了一切网络设备，所以你可以完全放心，不管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朋友，他们现在都没法找到你。” “哦？野狼军？呵……那你可爱的属下们，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凌乐的嘴角变得似笑非笑。 项安将她从床上拉坐起，拿起一条干毛巾盖住她的头发，一边轻轻擦干一边道：“不，你我在这里的事，只有这个研究所里我最信任的人知道。” 说完这句，见凌乐只是沉默不吭声，联想到那天野狼军突然杀出的事，再想到在里世界时从伪装成凌乐的光夜那里听到的提醒，项安突然再次觉得，那时的提醒也许真的不是出于其他目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所谓的“信任之人”，在她眼中是不是也会变得很可笑呢？ “唉……总之，那天的事，对不起了。”想到这些事，项安不禁又叹了口气，“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些突然杀出来的竟然是野狼军。我还以为那是地上城来接应你的人。” “是吗？” “嗯。”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嗯……” “你现在把我这样约束住，这是对不起的态度吗？” “……” “呵呵……好吧，我也知道……在被你找到的那一刻，我其实已经输给你了。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躲避那个老家伙的追踪，完全忘了，你这家伙认真起来是那样缠人，怎么甩都甩不干净。”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 “不是你自己先粘上来的吗？爬窗？嗯？” “……在那之前，也有可能是你故意出现在我面前……” “项安……你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答案呢？” “……” 项安的手顿住。 “喂……把盖住我眼睛的东西拿下来吧，这样我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这肯定不行。”项安收起毛巾丢到一边，转身在身后桌子上拿起未拆封的电解质水，拧开瓶盖，“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抓到你，怎么能再给你逃跑的机会？” “我答应你，我不跑。反正我也有事要和你说，但是我要亲眼确认这里有多安全。” “……”项安看着坐在床上披着毯子，一股子有气无力模样的的凌乐，眼神飘了一下，然后坚决道：“不行就是不行。” “……” “来，先喝点水吧。”项安把瓶口凑到凌乐唇边。 凌乐本是想拒绝的。 但是水到了嘴边，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口渴。 随便喝了两口，忽然一股奇怪的记忆涌了出来。 对了…… 项安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她从那个麻烦的地方救了出来……不止是一下子救出来那么简单，因为她一直在浑浑噩噩，所以还被他细心照顾了一路。 “喂，现在过去多久了？” 刚才她也听到了项安和另一个男人的谈话…… 因为缺水，他甚至喝了污染的水吗？ 过去了多久？ 感觉他明明是特意带了物资的……自己那有限的记忆中，喝的水也都很正常…… 啊……那该死的有限记忆…… “算上这出来后的两天，一共是十八天。”项安道。 “……” 十八天。 凌乐微微侧头。 现在回混城还来得及吗？ 啊……在那之前…… 她这是浑浑噩噩地在他手里呆了十六天？ “呵，不用想了，你这一路的吃喝拉……噗！” 后面的话直接被凌乐那双长腿突如其来的一蹬给憋了回去。 当然凌乐也没好到哪去，那一瓶子水直接在她身上撒了半瓶。 “你真的是……”项安一手捂着小腹，一手重重放下瓶子，气得牙痒痒。 瞧瞧……被铐住了手脚套住了眼睛还这样，要是给她再多点机会，这研究所的顶不是也要被她给掀翻？ 不用怀疑，她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更让他在好不容易完全抓住了主导权的现在、胸口还无端环绕着一股挫败感的是…… 除了没什么精神……她看起来真的没有任何紧张感。 “啊！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说得那么直白行不行？” “哼，有什么关系？！这里反正只有我们俩！” “呵呵，我都说知道了，嗯？别气了，踹到哪里了？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给你解开手铐的。” “……呵。” “又笑什么？被我抓住很开心？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跑？” “嗯……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把我铐住就能解决接下来可能要应对的麻烦，那也不错。” 凌乐确实有些妥协了。 一来项安的态度实在太坚决，二来，这里的人明显对她的身体状态有过研究，知道了不少东西。 如果这里还不安全、或者那些人有异心，不管她在不在这里把话说开，结果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况且她最需要对x隐瞒的，只有她脑袋里的钥匙，那个东西，如果不敲开她的脑袋，应该还不至于能研究得到。 那么其他的，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凌乐想到这里，正想开口，却听项安先开口道：“你说得对，只是把你抓起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况且现在的问题，很可能不止你所说的，代行者那一件。” “……你相信我说的了？” “乐儿，那天在四号通道，除了你说的四台代行者，你有没有碰到其他东西？” 第337章 双重麻烦? “其他……东西？” “你仔细想想？”项安一边说着，一边终于还是看不过去，打开墙上的衣橱，从里面翻出一条灰黑色的毯子，给凌乐换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感受着项安的动作，凌乐的注意力一时也有些难以集中：“你现在……” “我为了找你，去了四号通道坍塌现场，”项安道，“那里的痕迹很乱，我当时……只是在废墟下随手捡了一片机械碎片放在了收纳盒里。” “你检查了材质？难怪你这个眼罩都不愿意给我拿下来的人会突然愿意相信我说的那些话。”凌乐重新清醒过来。 sss级代行者的碎片，材质当然不一样。其实还是有点可惜，当时的情况其实不止是她状态有问题，那些代行者也和混城时不大一样，它们虽然水准依旧，但是配合得更灵活了。 当然，有那个家伙在主持，有所改进也很正常。 所以，很可惜的是，她虽是对它们造成了些破坏，但是没能给它们卸胳膊卸腿…… 但，就算卸下来，也不会有人看到吧？ 那些家伙当然会让人打扫战场…… 而对于小的碎片，不理会也没事，反正现在的调查基本依赖智能分析机器等辅助型机械，在光夜无暇它顾之际，x利用他的能力来搞点小动作也不难…… 至于项安，他是什么辅助设备都没用就去了现场…… 能找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也正常吧。 “后来我去紊乱区找你，”项安不知道凌乐在想什么，只是继续道：“当时是这里的负责人，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伯特帮我回收了我的战甲，他在我的收纳盒中发现了那个东西，并不知道我想检查什么，就自作主张全面分析了一遍。” “啊……呵呵，又是自作主张，你真该好好管管你亲爱的属下们。” “喂，我不过问你地上城的事，你也别来管我的野狼军！” “……” 这是一条清晰的界线。 不，也许想要打破也没那么难，但是…… “你别再打岔，我们现在在说很重要的事！”刚才那句话脱口而出后，项安也觉得很不甘心，但是，和眼前的麻烦比起来，二人的私事也许可以以后再理。 “那你说吧。”凌乐道：“你还查出了什么？” “恶魔之尘。” 恶魔之尘，也就是恶魔凋零后四散的灰烬。 虽说在黎城出事之时，恶魔变得随处可见，但是在正常情况下它们绝不该是能随便出现在地下的东西。 凌乐突然想起那天在被代行者袭击之前，确实好像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场面…… 但鼠民本来就长得不太正常不是吗？ 而且也有可能是眼花…… 真的是眼花吗？ 好吧，在确认之前，也不能直接排除其他可能性。 凌乐吸了口气，道：“那些代行者在出现之前难说是不是在地面待机，就算沾染了些恶魔灰烬，也不奇怪吧？” “你说得没错……如果只是在表面沾到的话……”项安一边说着，一边从长桌上拿起小包的真空包装米袋，打开放到电锅内，又倒了水，按下煮粥键。 这个休息室其实很小，进门后一边是贴着墙边的床，一边是新摆了各种未拆封物品的长桌，正对面则是看起来嵌在墙里的柜子。 除了一张椅子，整个休息室里看不到其他家具，更是看不到什么电子产品和网络设备。 “所以，你确定？”听着零零碎碎的声音，凌乐无意识地大概想象着项安在做什么。 “嗯，如果是其他地方沾染上的，不可能连碎片的断层面和背面也满是灰烬，而且这数量太多，以那碎片的材质和3s级实力的移动速度，实在不可能。”项安走到凌乐身旁坐下，又曲起一条腿横过身子，正面看着凌乐的侧颜。 短短十几天的功夫，她也清瘦了很多，而且她本来就不长什么肉，所以现在越看越是觉得弱不禁风。 真的有必要和她说那些麻烦事？ 要不……就这样把她悄悄关在身边吧…… 项安这么想着，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摸她的脸。 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凌乐不但没有抗拒，还稍稍侧了一下，几乎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 “嗯……好吧……就当那里已经混进了恶魔……而且还不知道其他通道里又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多少……这一切的背后又是不是有什么人或东西在主导……那么现在，人类世界面临的麻烦是不是太多了？嗯？我们同为人类，现在是不是该暂时放下芥蒂，抱团取暖？” “……” “在你眼里，我现在还算不算是人类？” “……？” “先……把我眼罩拿下来，怎么样？”顺着项安的手掌、手臂，凌乐稍稍挪动，直接往他身上靠去。 感受的怀中的柔软，项安觉得自己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 那样他肯定是更加不敢拿下凌乐的眼罩了。 看不见还这么无法无天地引诱他，要是让她看见他那根本不想和她划开界限的表情，他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丝主导权也会很快被她夺走吧。 是的，最麻烦的是，他依旧看不懂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无论二人的身体有多接近，真实的她一直都在离他很远的位置。 “我发现的麻烦我已经说了，现在该轮到你了。”项安尽量发出没有一丝动摇的声音，却怎么也没法伸手把凌乐从怀里拖开。 他现在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严峻的事上。 也确实，越是经历过黎城的劫难，就越是明白，很多看似牢不可破的东西，其实只要稍微疏忽，等到发现的时候也许就已千疮百孔。 “……”凌乐犹豫了一下。 她的犹豫只是因为失去了视野，她根本没法亲眼确认环境，没法亲眼确认的环境，永远只会让人不安。 但是好在项安的气息就在身边，虽然他也是现在让她难以确认环境的罪魁祸首…… “最重要的部分我已和你说过。”凌乐道，“而我说的那个人，他也有统治世界的野心。但是他没有现实世界的身体，就算有朝一日他总会使用代行者来到现实，但是无法完全掌控的现实世界依旧不是他的理想世界。” “这听起来完全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到底是谁？那个人……真的不是明临？” “……” “为什么不说话了？” “让我看看你，我就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凌乐又开始了。 又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项安根本琢磨不到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说就算了，我会自己查。”项安道。 “你的野狼军里混进了老鼠，他在借着你在野狼军的声望胡作非为……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你能查什么？你觉得那天，那些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来攻击我？”凌乐却直接道。 “他们……本来就……” “本来就可以不听你的命令胡作非为？”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 “那又如何？呵呵，反正你又舍不得杀我。” “你！”项安又是生气又是心虚，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凌乐的脖子将她按到墙上。 “怎么？我说错了？”凌乐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害怕，也没有丝毫反抗，甚至干脆继续挑衅。 “……呵，乐儿。”项安突然笑了一声，干燥的喉咙让他声音有些微哑：“那我就如你所愿，先把你认真收拾一顿再接着聊。” 第338章 集结，认输 哐！ 桌子被踹翻的声音，让办公厅中每一个低着脑袋的人都更加绷紧了身体。 “还没找到？嗯？快二十天了！你们连一丝线索也没能找到？？！” “王，那是紊乱区……这些天里我们已经先后派了八个探索队，进去后全都杳无音信……” “所以就不找了？” “不！不是这样！属下的意思是……” “我又不是让你亲自进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做不好就滚出地上城！能接替你位置的人多得是！” 明临这一说，让另外几个想帮忙说话的也全都闭上了嘴。 “哼，你继续派人进去，拉高奖励，总会有人自愿去的……” “你不如亲自去找找？”光夜的声音在明临耳边响起。 明临怔了一下，立即一挥手，让他面前站着的一排属下都先出去。 “你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亲自去？我承担着整个地上城的兴衰，又怎么能做这样不理智的事。”明临整了整刚才因为愤怒而不小心弄皱的衣服，重新变得一脸冷冽。 “哦，可真是大局为重。” “这是作为首脑的基本素质。”明临说着，顿了顿，又皱眉道：“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 “我也和你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光夜道：“但是……也算是有一个好消息，毕竟黑雨也杳无音信了这么久……” “你不是说在和影儿失联之前，根本没看到黑雨追进去吗？” “确实没看到，但也说不定……” “黑雨既然是野狼军的首领，身负野狼军的责任，再怎么犯浑，怎么可能不顾危险追她到那个地方去？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仇人！” 以前还有些担心，在搞清楚项安身份，又明白那两个人凑到一起时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之后，他已经一点都不担心了。 那两个人绝无可能再凑到一起。 甚至光是坐下来对话都不可能了。 “……这么说来，你现在还是更倾向于她现在孤身一人身处紊乱区？嗯……算上她当时的伤势，又过去了这么久，也许我们真的要做好她再也不会出现的打算。”光夜越说越轻，然后嘀咕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没有她，我们可能会很快完蛋？” ——此时的光夜虽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却并不是光夜的主人格。 或者说，她的“记忆”只到光夜的备份范围、以及失联前最后传送的一小段信息。 而备份的东西里，出于安全因素，缺失了最重要、最需要隐藏的一些信息。 当然，只要原本的光夜能尽快重新出现，两边的记忆就能很快融合，倒也不必担心会一下子出现好几个光夜。 总之，现在的她能做的，只是对地上城的一些简单辅助罢了。 也许还有更加效率化地筛选黎城大学那帮可怜的学生。 反正经过这十几天时间，她直接从废班里挑了五个人出来，正准备拉到黑土城锻炼一下。 “哼……我会继续派人找的。”明临道：“她也没那么容易真的有事！” “你是不是把她想得太神化了？就算一直以来，她总是能一声不吭地给你解决各种麻烦，但她还不至于有一具不死之身……” “把她想得太神化的，是你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她有这么高的期望……但是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弱了？”明临道。 “你？嗯……我反而觉得，之前好像不小心把你看高了……仔细想想，要是没有凌乐，你能座上现在的位置？”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声音。你真的想在这种时候跟我找茬？” “倒也不是，我是来提醒你的。”光夜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 “凌乐杳无音信，那家伙的动向也开始变得不太寻常……虽然我也不方便深查……但是他确实在战斗区深处集结怪物大军。” “什么？他集结大军做什么？他还能指挥怪物来攻城不成？更何况……” “更何况你的攻略部队一直没什么大的进展，他也没必要着急是吧？”光夜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我正在做新的尝试。你也知道，逐步熟悉开拓的速度太慢，而且容易被反扑，所以我现在在试着让人装上最好的潜行装备，尝试一路直冲鬼城。” “鬼城”，也就是他们现在对x所在的那个怪物之城的默认称呼。 在现实中找不到x确实让人束手无策，但是既然他以boss的样子存在于那里，那么杀到他面前也许也是最好、也是损失最小的尝试。 “现在已经差不多找到最佳路径了。”明临又道。 光夜看着明临，眼见他这么快就专注于x的事上，但以刚才盛怒的表现也不像是不关心凌乐。 倒像是真的如他所言，他太过相信凌乐的实力，所以才一边派人找她，一边又完全不担心她会不会再也回不来…… 他……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 明亮却狭小的休息室很快就变得一片狼藉。 在明临眼中连坐下谈话都不可能的两个人，此时早就纠缠在了一起。 因为被项安按住脑袋的时候用力太猛不小心磕破了点皮，结果用来约束凌乐的眼罩终于还是被项安亲自解了下来。 眼看凌乐那带着笑意的得逞眼神，项安又是气不过，又是觉得无奈，为了找回点面子，只好更加专注地发出进攻。 但他越是专注，某人就越是要让他分心。 “呵……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全给我解开吧……多碍事……” “你别得寸进尺了。” “呵呵……也不知道谁在……得寸进尺。” “……” “……你在……煮粥？” “……” “它好像……煮好很久了。” “……” “嗯……我……好饿……” “那你……先随便吃点吧。”项安把一个东西递到凌乐面前。 “……什么？” “能量棒。” “我想喝粥。” “糊了太久不好吃。”项安把能量棒塞到凌乐嘴里，看她终于还是乖乖勉强咬了一口，微微一笑，自己两三口吃掉了剩下的能量棒，又给凌乐喂了点水，才一边喝掉剩下的水一边道：“马上到晚饭时间了，也没必要重新煮了……我们再玩一会，等下会有人送吃的来。” “你的属下吗？” 项安顿了顿，然后咔哒咔哒两声，凌乐手脚上的约束器也全都被他卸掉了。 “行了，放心吧，你不会有危险的……唔……” “呵呵……现在是你有危险了，笨蛋。” 第339章 代表谁? …… 伯特亲自推着餐车往项安的休息室走去。 其实他到现在还很是恍惚。 虽然不参与野狼军的大多数事务，但是对“无名者”的大名他却是听了无数遍。 甚至项安差点在无名者手里没命的那次，他也参与过救治，看着他从毫无气息的状态渐渐挣扎着活过来。 无名者。 更多的时候，那三个字，连通的更像是一个怪物，而不是有感情的人类。 至于项安屡次输给无名者的事，大家其实并不服气。 看看无名者输给明圣王时的拙劣演技。 再看看她来刺杀项安时选择卑劣偷袭的模样…… 再想想项安那过分年轻的年龄！ 怎么想都是不服！ 而说到无名者的另一个名字，q…… 那更是在地上城呼风唤雨的人物，和那个做什么都是效率优先的明临倒是绝配。 只是……无论是无名者还是q，都没有露出过真实相貌。 就算有传言说她在里世界的外貌就是她的本来面貌，但因为另一个女性王牌王伽甚那粗鄙彪悍的长相，他们这些知道无名者和q是同一个人的，都很难把她想得精致年轻。 却没想到，那面具下隐藏的，竟然是连虚弱之时也难掩美气的一张脸，年纪看起来也不大……是多少岁呢？ 至少应该比项安大几岁吧？ 项安这样的家伙，可是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的超级天才人物啊！ 说到项安…… 还好，仅凭那张脸，倒还不至于就让他着迷到是非不分…… 这世上漂亮的人多得去了，区区一个外表能算什么？ 看吧，喜欢归喜欢，救人归救人，项安这家伙至少还是识大局的，那个危险的家伙一醒来，他就一丝不苟地把她给约束了起来了。 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逼问出点什么东西。 哗啦。 休息室的门打开。 这里空间有限，一目了然。 伯特一眼就看到了正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站在桌子前倒水的项安，以及穿着明显大了几号的衬衣，卷着袖子，好端端坐在那里正朝项安伸手接茶杯的凌乐。 她浑身上下哪有什么约束？ 那可是分分钟能把这里夷为平地的家伙啊！ “……” 哗啦。 门重新关闭。 伯特觉得自己应该是把项安接来这里之后加班加点和亲自操刀的东西太多，所以应该只是劳累过度出现了幻觉。 嗯，否则那个恐怖危险的女人怎么会全无束缚地好端端坐在那里呢？ 重新开门，这次伯特看到的东西更多了。 凌乱的房间，项安背上肩上和手臂上的新鲜抓痕、以及那女人露出的肌肤上那明显的吻痕…… “打……打扰了！” 疯了！彻底疯了！ 这个研究所完了！ 野狼军也要完了！ 伯特说完就想跑。 “站住。” 凌乐不急不缓地说了两个字，奇怪的是，一心想要赶紧开溜的伯特，就好像被这两个字定住了一样，愣是没法移开脚步。 “有……有什么吩咐？” “呵呵，那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又是慢条斯理的开口，却让伯特更难以感觉到这声音之后能有人类感情。 倒是项安的开口让这里的紧张的气氛稍稍一松：“咳咳，别担心，伯特，现在形势很不一般……不是有句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吗？来……你先把吃的放下，然后帮我去问问厨师能不能做个冰淇淋来……” “冰淇……淋？” 这像话吗？ 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们两个把衣服穿好点再说这话可信度还高一点！ 而冰淇淋？ 冰淇淋？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两个是什么人？ 不，这不是幻觉，这根本就是在梦里吧？！ “嗯？要冰淇淋干什么？” 凌乐第一反应就是项安这是在帮她要的。 反正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像个饲养员，动不动就会往她手里、嘴里塞零食。 还会观察她喜不喜欢吃。 “怎么？不是你吵着要吃的？” “我？什么时候？” “在紊乱区的时候。” 项安突然有点怀念了。 柔柔弱弱地还会撒娇，和清醒时不同，那时候的撒娇就是很纯粹，不像清醒时一样目的感强烈，偶尔体验一下那样的凌乐也很棒。 可惜了，当时一切以性命安全为优先，不可能对她做点什么。 “嗯……” 凌乐垂眸。 紊乱区…… 好像有点印象了。 不过……好吧。 虽然也幻想过和他之间还能像以前那样相处…… 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又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堵得慌。 谁让……她欠他的，已经堆积到用这条性命都难以偿还的地步了呢？ 放弃她吧，他明明可以有更适合的选择…… 不…… 还是别放弃她…… 欠债？ 脸皮厚点不就行了？ “伯特……”凌乐抬眼，她的视线让伯特瞬间压力大增，“冰淇淋倒是无所谓，你先进来，我有些事想问你。” 伯特很是迟疑，却听项安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立即爽快道：“那你先进来。” 他一边说着，还干脆伸手，一把将杵在门口双腿跟长了石头一样不听使唤的伯特一把拉了进来，还顺便伸出头在走廊上看了看，然后把餐车上的食物搬了进来，又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伯特直接咽了口口水。 项安啊项安……这里房间里可是什么通讯设备都没有啊！你的战甲又不在这…… 刚才唯一可以喊援兵的机会就这么被他活活扼杀了！ “听说你和项安关系很好。”凌乐直接道。 “是……是的……还行……”伯特一边回答，一边又瞥了眼项安。 要不是打不过，真想扑上去把他狠狠打一顿把他给打醒。 现在这状况简直绝了！ 无名者现在还没出手，一定是在动什么歪主意吧？ 甚至说不定从紊乱区开始就全在她的计划之中了！ “呵呵，你别太担心，”却见凌乐笑道，“我只是想说，不管你怎么想我，你如果真心为项安着想，就别把我和他在一起的事透露给任何人，如果这件事在野狼军内部传开，不管项安怎么解释，都对他没有好处，不是吗？” “你真的要和他合作？”听着凌乐的话，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伯特突然道：“你代表的是你自己，还是地上城？” 其实就长相来说，伯特的相貌长得确实不友好，所以现在下意识这一嗓子，还挺气势汹汹。 项安：…… 这家伙！ 他想慢慢问出口的话，竟然直接被他就这么说了出来！ 第340章 摊牌 “……”凌乐侧头，沉默了一下，道：“最好的结果，是野狼军能和地上城合作吧。” 项安心中立即咯噔了一下。 嗯，是吧，她依旧是明临的女人，是地上城的第二把交椅。 只是见她解开了约束却依旧乖乖坐在这里和他聊天，就以为她可能会站到他这边，那还是太天真了。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地被她牵着鼻子走呢？ 还是说，他其实只要拥有肉体就能满足？ 至少在身体上，她从来不会拒绝他。 项安这么想着，又伸手朝着凌乐脸上摸去。 凌乐果然不躲，却是看了一眼项安，又接着道：“嗯……但很可惜，我不会代表地上城，合作的事完全是出于我个人的想法，和地上城无关。” 项安愣住，然后是狂喜。 什么？身体？ 嗯，那不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吗？ 能把她的身心全抢过来为什么还要只选择简单能得到的那一部分？ 不过……简单得到……吗？ 不知怎么地，突然又想到了找到她的那天看到的场面。 她和金炬之间，真的没什么吧？ ……不是，他明明不是愿意多想的人，怎么一到凌乐的事上就这么控制不住呢？ 伯特看看凌乐，又看看项安，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无奈。 好吧，往好处想。 无名者现在愿意这么耐心地跟他解释，也许情况确实没那么糟糕…… 是吧？反正事已至此，只能往好处想了。 而且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项安救了她、又被她迷住、还想谈合作的事…… 这些事可千万不能被野狼军……特别是满脑子肌肉的那群战斗莽夫知道，否则只会添乱。 那些家伙确实只崇拜力量，崇拜项安，但是在仇恨上却是更难含糊过去。 “嗯，没其他事了，你走吧。”凌乐见伯特神色，虽不能百分百肯定他不会走漏风声，但是总比刚才那惊吓过度的样子好一点。 伯特离开，二人沉默喝粥。 只是因为只有一个凳子，所以二人是一坐一站。 “那我们继续谈刚才的事。”吃了几口，凌乐搅着碗里的粥，开口道。 “先吃完再说吧。”项安道。 虽说如果如她之前所说的话，现在又是代行者……再加上恶魔隐患，看似稳固的人类世界……也许正要面临一场巨大的海啸。 但是，现在二人待在这狭小的房间内，好像外面的事都和他们无关…… 所以此时此刻，他却莫名更在意，她在金炬家借住的几天，到底有没有和金炬发生点什么？ 他对她来说到底是不是特别的？ 应该直接问就好了吧？ 可惜现在这气氛很难问出口啊…… 啊……当时为什么没能直接问呢？ “我们已经耽搁了很久。”凌乐缓缓摇头，打断了项安的思绪，顿了顿，也没给项安反驳的机会，就开始把那些压着她的重要情报一一说了出来。 试图控制地上城的x，里世界战斗区的第六座城池，光明大帝，被夺走的代行者生产能力、原本就已有成熟技术的真民计划……还有那些控制里世界的“钥匙”。 也许连钥匙的事情也说出来会伴随着很大的风险。 但凌乐已经不想再隐瞒了。 光夜要唠叨就随她唠叨吧…… 她实在是累了。 “所以……你的脑袋里藏了一个可以越过公正的秩序，完全掌控整个里世界的钥匙碎片？还是最关键的那一片？”项安伸出左手，抚上凌乐的脸，又以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右眼。 “呵呵……心动吗？” “你是在帝都拿到了那个戒指之后才知道这些的？” “对……”凌乐闭眼，“那个戒指……对不起了……我把它销毁了。” “嗯，那有什么，戒指没了就没了，你要喜欢，我再买给你。”项安道。 “……”凌乐睁开眼，却是微微低头，靠在项安结实的腹部，一时间难以和他对视。 为什么要这样的，仿佛可以原谅她的一切，永远站在她这一边。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总觉得，要是在这个时候和他对视……她会再也收不住眼泪……也再也无法离开他。 需要离开他吗？ 她不知道。 她只是为他感到不值。 想要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呢？以她和整个野狼军之间的仇恨，那已经和背叛野狼军差不多了…… 这也是她刚才很快放伯特离开的重要原因。 因为在伯特眼中，至少还只有畏惧和防备，但没有出现仇恨。 这里确实如项安所说，虽隶属野狼军，却还算是安全的地方。 嫁祸魔人军、毁掉了他们在里世界的大业，又在现实世界中极力给他们制造麻烦，甚至刺杀项安…… 那些让他们难以光彩的岁月，怎么可能听项安说原谅就原谅。 就算项安要带头放下仇恨，对野狼军来说，那也是难以理解、难以释怀的。 而顶着那样的麻烦，项安又能得到什么？ 妻子？ 还是怪物？ “所以……乐儿，你之后一直在隐藏着这些信息，躲避着光明……莱特那家伙？”项安见凌乐低头，也没努力把她的脸扳起来，只是抓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长发，认真道：“那么，明临那混蛋现在也不知道钥匙的事了？” “嗯……对。” “你别告诉他，千万别说。”项安终于还是将凌乐的脸扳了起来，双手捧着，看着她的眼睛道：“反正他本来就不可能容得下那个亡魂站到比他更高的位置作威作福……” “呵呵……说了又能怎么样？”凌乐伸手抓住项安的手，闭上眼，将脸埋在他的手心。 “……我先说明，这不是因为嫉妒才说的。”项安斟酌了一下，道：“我怕他终有一日会对你脑袋里的东西眼馋。” “那你呢？” “喂，我现在不是在开玩笑。” “你现在，都不怀疑我说的话了吗？” “乐儿……以前的我，根本不敢想象能有这样拥有你的这一天……但你现在就在我面前，没有任何剑拔弩张，我还能这样摸着你的脸……”项安说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弯腰，凑上去深深地亲了一口，然后干脆蹲下身子，看着凌乐的脸道：“我觉得……你值得让我赌上一切。” “……呵，你这样的家伙，能当野狼军的首领，还真是个奇迹。”这下变成凌乐捧项安的脸了。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事实吧，莱特在背地里捅了那一刀，窃取了反抗军的胜利果实之后，不管原本的真相如何，这个世界其实已经不需要反抗军了。因为它在莱特的手里确实变得和平安稳起来。”项安道：“在这个光明大帝消失之后，反抗军更是失去了复仇的目标……他们现在其实不需要什么胸怀大志的首领……只是需要有一点信仰，一起做点养家糊口的事业就够了。” 第341章 真实存在 “所以你就是他们的信仰了？” “差不多吧，”项安耸肩，起身抱起凌乐，自己坐在椅子上，又把凌乐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拿起一旁的粥碗，舀了一勺，一边抬手朝着凌乐的嘴边送去，一边道：“毕竟整个野狼军里根本找不到比我更强的人。更何况我还很年轻。所以，我当首领，真的不是因为什么才能，只是因为我穿上了那套战甲罢了。” 也许并不止那么简单…… 凌乐这么想着，也没说破，咽下那一口粥，转而道：“那么……现在对你们来说到底算不算好消息？光明大帝还存在着……你们又可以复仇了。” “呵……亡魂作祟……这怎么都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更何况……”项安放开勺子，伸出手，拇指轻轻划过凌乐那沾了一点粥液、还略显苍白的嘴唇，看着自己的拇指道：“你已经被卷到这么深的位置。” “呵呵，多深？”凌乐微微转头，随口一舔道。 “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乐儿……”手指干净了，项安又顺手轻抚着凌乐的脸道：“我会带着野狼军无条件听你指挥，但你要答应我，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千万别把钥匙的关键信息透露给其他任何人，包括明临。还有，我可以为你所用，但只是你，不是明临，这一点你也必须分清。” 说到这里他已忍不住捏住了凌乐的下巴。 凌乐：“……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项安：“真的？” 凌乐抓住项安的手，拿开：“呵，你到底是相信我，还是怀疑我？” 项安：“我只是喜欢你……嗯，我爱你。” 随着那些琐碎的真相在凌乐口中慢慢揭开，那些混乱也在离项安慢慢远去。 因为x的离间而离开明临，对代行者的误会、逐渐发现真相、重新和明临站在同一阵线……薛芯和蒋子光都是死于代行者之手。 她出现在他身边，不是因为任何刻意的阴谋，只是自然而然罢了。 这样还不够吗？ 不管她对明临的感情有多深厚，至少她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甚至说不定…… “我也喜欢你，项安。”凌乐道。 “嗯。”项安微笑点头，顿了顿，没听到下文，又忍不住道：“只到喜欢……为止吗？” “呵呵，你还想怎么样？” “……” 好吧，这也正常，也没什么。 至少确实是喜欢的！ “那么……现在，该说的也说完了，下一步……代行者的威胁是确实存在的，恶魔的威胁还很模糊，但有过黎城的先例，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凌乐道，“这些石头堆积在我们头顶，迟早有一天会带着这现代文明最后的穹顶一起塌陷下来，到时候谁也跑不了。所以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准备怎么做？”虽然很遗憾，但现在确实不能只顾着眼前的身心愉悦了，项安一边想着，一边又朝凌乐嘴里喂了一口：“还是代行者这边的事需要优先处理吧？对于钥匙碎片的事，义父对我没有任何交代……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那么，莱特手里已经拿了几个碎片？他要是集好了碎片，准备开展下一步行动，却发现钥匙并不完整，他首先想到的一定会是光夜和你吧？” “嗯。”凌乐点头，“所以我和光夜原本就打算下点猛药。” “什么猛药？” “你……”凌乐本想说“你不需要知道”，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道：“你陪我过去就知道了，在那期间，有你帮我守着，我也能安心很多。” “……好。”项安点头。 虽还是不知道凌乐在说什么，但是她看起来就像是准备要坦白什么关于她的信息一样，这让项安一直没什么着落的心也渐渐放松起来。 “还有恶魔的问题，你就让你的属下们展开调查……嗯，不，黎城的事件也有莫名其妙的传言出现，这件事你们还是少参与为妙。” “不参与的话……” “我会让明临出手调查的。” ——恶魔在地下世界的活跃，本来也有地上城的一份功劳。 “啧。” 听到凌乐嘴里说出“明临”两个字，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想把事情推给明临做，项安第一反应就是不爽。 “那么，把耳环还我，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去哪？” “混城。” …… 调查各城、特别是帝都附近通道和鼠民聚落的问题，凌乐直接让光夜向明临转达了过去，顺便也报了平安。 其实让明临做这些看起来和代行者未必有关的调查，最好还是凌乐亲自见一见明临——毕竟对明临而言，从来就没有什么维护和平的想法，在他眼里只有利益，他的利益，地上城的利益。 但再怎么说，在这个世道，掌握更多的信息本就是一件能让自己占到更优位置的事，更何况明临本就多疑。 所以凌乐相信他也不至于拒绝。 而她也确实不方便露面。 在调整后可以利用“分身”迷惑x的光夜，算是个最好的传达者。 调查的事一时半会自然难有结果。 而凌乐，在明临追问光夜她什么时候能去地上城的时候，她已是在项安的秘密护送下，来到了混城。 项安眼看着凌乐戴着眼镜和工作证，堂而皇之地带着他以神梦集团工作人员的身份来到杂物间门口，打开层层需要验证才能通过的暗门，最后进到一间又似在运作、又似荒废已久的研究设施内部，他甚至开始有一种错觉。 凌乐是不是……正在把她的一切秘密都毫无保留地摆到他的面前呢？ 那样的话……算不算……她在他面前已卸下所有的防备，完全把他看成了自己人？ 可是……明临对她又知道多少？ 在昏暗压抑、还带着一丝莫名锈味的设施中走了一会儿，项安又忽然有些明白……凌乐当时为什么会不停地做着那些重复的梦。 这里，就是她梦里的那个地方。 这里果然是真实存在的。 也许是当时她在半梦半醒之间被他带进了伯特的研究所，在有些相似的氛围之中被勾出了回忆？ 那么……这里是真实的，那些他所看到的模糊场景，也是真实的吗？ 从小成为实验对象？ 又差点被人擅自销毁？ 最后被独自遗忘在这里……她一个人，在这里过了多久？ 第342章 底牌 “凌乐……确实是你的真实身份吗？”跟在凌乐身后，听着回响的冷清脚步，项安不由开口。 “……”凌乐这个时候倒不是想起来糟糕的回忆而沉默，她正在遭受光夜的不停唠叨。 ——没有秘密，弱点也将暴露无遗。 这间实验室是凌乐最后的底牌，也是她的隐藏后盾。 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接受最后的改造，根本没到可以摆脱这里的地步。 反倒是光夜，就算可能有点麻烦，但是她有办法把自己的关键数据库转移到这里，自然也有办法转移到其他地方。 听到项安的话后，过了两秒，凌乐才屏蔽了光夜那不间断又无力的牢骚，答道：“算是吧，毕竟是我唯一一个正经被登记的名字。” 不知怎么地，听着凌乐这轻描淡写的回答，项安现在却是直接生起了暗怒。 ——她确实是“凌乐”的话，也确实是柳知明的女儿。 他在外流浪了那么久回到项家，项烈升再怎么严苛，也总想着要补偿他，也是真的在努力把他当家人接纳。 而柳家、柳知明呢？ 说他是个自私鬼吧，他好歹也是知道用生命保护另一个女儿…… 但是凌乐呢？她算什么？ 就因为自以为是地鄙视她的来历，就干脆把她整个人都否定？一个劲地只想把她往外推来恢复他自以为是的正常人生…… 他凭什么？ “啊……说来，我是随母姓的，”凌乐在一个巨大仪器前停下脚步，“我母亲凌然，她还是你们野狼军的人，做过……有关恶魔的研究。黎城那间研究所的东西，应该也是和她的研究成果有关……就是那个，被我杀死的卓胜。嗯，就是他，说是在我出生时以我的性命，要挟了凌然，让她交出了实验成果，又带着那些成果被反虚门看上，混到了‘院长’那个位置……可笑的是，凌然交出成果之后就被卓胜杀了，呵呵，他最后死在我的手里，也算是他的报应，对不对？” “……？” 这么久了，项安自然有叫人调查过一些关于“凌乐”的基本信息。 但是…… 出自野狼军的凌然？ 黎城那些变异恶魔的根源其实也和野狼军有扯不开的关系？ 啊……难怪她当时……那样不管不顾地要杀死卓胜？ 不单是因为卓胜是罪魁祸首之一……还因为卓胜杀死了她的母亲？！！ ……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他…… 不，现在这已不是重点。 和野狼军有关的这些部分，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蒋奉图知道这些吗？ 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为什么没和他说？ 是没必要？ 也是，野狼军一直都是自己运转…… 好吧，确实是他自己在偷懒。 再怎么自行运转，也是要有人主持大局的。 “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凌乐看了眼站到她身边的项安，道。 “……也许我确实不该这么放任他们，但……对不起，在这方面，我也不能单凭一面之词或是臆想就要转头对付我多年的属下。”项安叹道，“但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防备的。还有关于你的事，我也一定不会让他们知道。” “那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事了。” “至少我可以保证牢牢闭上我的嘴巴。”项安做了一个把自己嘴巴拉起来的动作。 “呵呵，那是当然了。” “那么……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项安抬头四顾。 与其说面前的是一个巨型仪器，倒不如说，这整个大厅就像是一个整体的超大仪器。 粗狂的线缆由四周的各类设备朝着中间汇聚起来，通往的，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罐头。 倒像是……一颗汲取着养分的巨大果实。 凌乐随手一挥，光线虽依然昏暗，但是四周的仪器开始亮起来了。 “你既然偷窥了我那些梦境、又让伯特对我的身体情况有了大概的研究……那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体并不稳定。”凌乐道。 ——其实“不稳定”并不是必然。 她从小就控制力异常强大，伯特只发现了表面的部分，并不知道她其实完全控制得好那些东西。 可是，既想干脆和项安坦白一切，又希望他能乖乖看着她进一步朝着怪物方向转变…… 他一定会来阻止。 更何况，任何改造本身就多多少少隐藏着风险。 而现在项安也愿意带着野狼军来帮助她，改造这事似乎变得不是很必要。 但是…… 野狼军并不稳定，甚至如果有x的怂恿，随时可能会朝项安反咬一口、至少也会内乱。 而x这边，更是拖一天强一天。 她和地上城甚至至今还没找到对付x的真正有效手段。 灭了薛家？ 想要打压战斗世家的家族多得是，难得薛家弄出了代行者这个操作难度低、人员损耗几乎没有、甚至只要有钱就能大量拥有的武装力量…… 就算丢出“神梦集团”这张底牌，强压着混城的另外两大家族，联合地上城、野狼军一起出手…… 就算这么做真的能灭了薛家，他们这种没有正当理由、在他人看来无异于强盗的做法，也会让他们变成全世界的公敌。 那之后呢？ x不可能跟着薛家的灭亡而消失。 代行者技术依旧随时可以出现……他甚至可以将代行者生产技术直接分享给全世界！ 在那之后，就算能得到短暂的宁静，因为神梦集团的动作，这一间实验室也肯定保不住。 而一旦代行者在全世界泛滥，他们又变成了戴着“强盗”标签的存在，他们将对那时的状况更加无计可施。 至于先行散播代行者的负面消息，然后在对付薛家？ 有x在，就算光夜去操纵舆论，这种事在网上你来我往争议多久也不奇怪。 他们最缺的本来就是时间。 嗯。 上面这一切都是假设，又是某种必然。 她没有那个资格来说未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但是……按概率来想，反倒是趁着现在干净利落地把这张本就可以属于她的底牌捏到手里……才能干净利落地抛开这个地方，掌握更多的自由。 而代价…… 只是从半人半怪的状态完全变成怪物罢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失败的风险也很低。 最差的情况……她也应该凭一己之力拖薛家陪葬。 之后明临和项安一定会看着办的吧？ “所以呢？”项安眼看着这个地方，实在是越看越可疑。 可惜他偷看凌乐梦境也只看到了一点点的东西，并不能看到一切的全貌，甚至不能确定那如同记忆般的梦境有多少是真实的，还有多少是已被时间扭曲。 当然，至少，看看这个地方，这里是真实的。 那些迷茫的、被遗落的感觉是绝不会有假的。 “这个地方创造了我。”凌乐道。 第343章 决定 “在那之前你本来就是存在的。”项安道。 凌乐看看项安，看他那带着一丝不服的俊脸，只觉得越看越是顺眼。 温暖中带着一丝隐藏的野性……倒真像是一头伪装成乖乖家犬的野狼。 不，应该是狼王……才对吧。 他本来就是狼王。 “呵呵。” 她轻轻一笑：“坦白说，我之前也算活得随心所欲，从来都不觉得这世上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直到最近才发现，我的随心所欲，只是因为我被改造得足够强罢了。” “……你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你的过去，你的真实记忆，对吗？” ——明显不止如此，但项安现在更希望是这样。 “一部分算是。”凌乐从身后随便拖了张椅子坐下，抬头看着那巨大蚕蛹一般的装置，“这次醒来我想通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回过神来，我的实力已经无法让我继续随心所欲下去了，这让我体验很糟……隐藏实力是一回事，拿不出实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的实力还不够强的话，那我算什么？”项安道。 “呵……”凌乐收起一条长腿搭在凳子上，抱着膝盖，枕着手臂，侧头看向项安：“人类是有极限的，想要突破那个极限，就只有抛弃人类这个身份。你没必要那样做，甚至抛弃之后，你也未必能得到新的身份。” “……”项安终于听出了点东西，“你就可以？” “我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适应者。” “所以，你想怎么做？” 凌乐抬起头，看向巨蛹：“进去待一阵，你可以选择在这里守着，也可以从这里离开，随便你。” 她还是更希望项安能守在这里，不单是为了安心……而是，那样会让她的意志更加坚定。 精神越是稳固、意志越是坚定，就越是不会容易出错。 “乐儿……”项安走近一步，挡住了凌乐的视线：“你告诉了我这么多关于你的秘密，还把我带来了这里。我本以为……” 他叹了口气，又艰难道：“看来我还是看高了自己……你做下这么重大的决定，根本没有半点询问我意见的意思，只是在通知我吗？” “询问你的意见？你肯定会想维持现状吧？因为现状来看，确实还过得去。但是到真正感觉到无力……真正发生不可挽回的结果之时……”凌乐说到这里顿了顿，降低了音调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下定决心了。你放心，就算完成全面改造，我应该也和现在的模样没什么区别……我能做到。到时候，我们只是多得到了一张底牌罢了。” “底牌？我不管什么底牌？你这些话给我的感觉又是那样！” “哪样？” “你就根本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项安气恼道。 凌乐一愣，放下腿，背靠着椅背，接着道：“这是我的身体，难道还真要由你来做主？” ‘我是做不了主，但我现在可以毁了这破地方！’ 项安真想直接覆上战甲说出这句话。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 凌乐说的也许是对的，她总是比他考虑得周全。 况且，在确定身份之后，她已不是他的凌乐，他真的……哪来的权力对她的身体指手画脚。 他现在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算是她的什么人。 项安往侧旁走了几步，拉开另一张椅子无力坐下。 “……” 二人沉默了一下，凌乐起身：“我去洗澡。” 项安：“……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呵呵，当然……不能，那肯定会浪费更多时间。” “你是现在就要开始？” “对，时间很紧迫，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干脆让我代替你进去吧……你不就是想要更强的战力来增加筹码吗？让我来试试？怎么样？” “呵呵，你在说什么傻话！”没等凌乐回答，一个投影突兀地出现凌乐身边，带着一副乖乖女的造型和盛气凌人的语调：“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这里接受实验和培养？你这个岁数，天分再高也来不及！” “……光夜？！”项安看向那个突兀出现的投影。 如果没有那种语调的话，他还能把她想成是负责这里的人工智能。 “啧，你们这些男人真是……一个什么都不管，一个什么都想管……”光夜又接着道。 虽说凌乐的心思向来变幻无常难以琢磨，但光夜毕竟和凌乐相处得久。 她之前还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再次出现却一反常态，这么积极地想要接受最后改造，又一声不吭把项安给直接带到了这个如同她心脏的地方。 ——怎么想都是因为项安。 当然，项安这家伙知道了一切，现在却还这样屁颠屁颠心甘情愿地跟在凌乐屁股后面，甚至还想替她承担风险…… 虽然也有幼稚这个缺点，但倒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他最大的毛病反而是占有欲太强，太想对凌乐管东管西了。 看看他那副极力克制的样子都觉得又辛苦又可爱。 呵，凌乐向来我行我素，管是这辈子也别想管了，这可真是辛苦他了。 “光夜。你也不要多管闲事。”凌乐横了光夜一眼。 “现在我过问你的事算多管闲事？啧！真是让老母亲伤心……”光夜道。 “哼，也是，”项安脑袋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明临确实对她够放任，否则哪有我什么机会！” 凌乐：“……项安？” “我真想一口把你吞到肚子里。”项安朝凌乐瞪了一眼。 光夜：“啧啧，瞧瞧……” 凌乐没有接话，她两三步走到项安面前看着他，凶巴巴地模样看得项安咽了咽口水。 还想着怎么收回刚才那可能显得非常幼稚的“狠话”，凌乐却猛地一把扯起他的衣领，俯身深深吻了一口，道：“嗯，我也想被你吃掉。” 项安：？？？！ 太突然了，害得他一时间灵魂都仿佛出了窍，就更别提思考了。 光夜：…… 两个疯子。 “但是现在时间太紧……还是等我出来……再谈怎么吃的问题吧。”凌乐放手道。 “……真的？不会有事？” “……嗯。” “乐儿。” “嗯？” 项安吸了一口气，正想开口，却被凌乐按住了唇。 “好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不就是你爱我吗？” “……很明显吗？” 凌乐微笑：“我猜的。” 项安：“乐儿……” 凌乐却没再看着他，而是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大门道：“你和光夜好好相处，不要吵架。我真的要去准备了。” “……” 眼看着凌乐头也不回地离开，最后消失在门口，项安只能仰头靠在椅子上，以手覆额。 “真的没事吗？真的没事吧？我该相信她的。”他自言自语。 第344章 两个消息 “理论上。”光夜接话。 项安顿住：“什么？！” “其实不用担心，她毕竟是适应者，只要意志坚定，这些改造根本没什么问题。况且你的存在，也明显对她的情绪稳定有很大好处。嗯，怎么说都比她一个人来这好。如果你能乖乖坐在这里不捣乱的话。” “我也不敢捣乱……”项安现在真后悔他只提升武力没好好读书了…… 对于凌乐到底什么情况，会出现什么样的风险、之后又会怎么样他简直两眼一抹黑。 结果就是只能在这里傻坐着。 可是…… “喂！那个明临……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来露个脸？” 就算知道那家伙就是个缩头乌龟，可如果如光夜所说，多个人陪她对她有很大好处…… 那家伙也不来？ 还是，凌乐压根就没告诉明临这些事？ 也不是没可能，按照以前q的行事作风，在重要事情上她真不见得会和明临一一汇报，倒更会……朝着对地上城和明临有利的方向自主行动。 那么，现在也是吗？ “……明临？呵呵，看来她也不是真的把所有事都和你说了。”光夜道。 ——在恢复联系之前，凌乐和项安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光夜还真只能听凌乐转述。 她本以为这两人已经完全敞开心扉了，看来还是差了点。 真可惜。 能抛下芥蒂的项安当然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不过凌乐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明临？ 明临已经被她抛到了不知哪个角落，甚至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只不过把明临当做家人的代替品…… 那只是一种盲目的代替。 项安才分明是现在让她突然深陷的那个人。 虽然这两个人偶尔看起来一点也不搭调。 “我，毕竟是个外人，她也没必要什么都跟我说吧。”项安放下手，摸着手腕上没有展开的战甲部件道。 光夜：“……你倒没必要把自己当外人。” “我脸皮已经很厚了。”项安道，“嗯，好吧，至少在身体上我们肯定不是外人。” 光夜：…… “她真的不得不这么做？” “倒是也可以选择逃避，但是那样的话，她的命运反而更加由不得她。” “白心樘？” “啧！她连这都跟你说了？！” “那命运是你强加给她的吧？” “……也算是，也算不是。”光夜道。 “怎么说？” “一只真正的怪物，不知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孵化，它会一点一点长大，最后迟早会吞掉整个世界。而她是对付怪物的最佳人选，你觉得该让她背负还是逃避？” “反正就是你加给她的。” “啧。”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在她五岁的时候吧，差不多。那个时候她已经在这里独自生活很久了。” “……那真是，谢谢你了。” “哼，也轮不到……” “你好歹也算半个人。” “……你给我放尊重点。” “是是……” …… 凌乐最终还是走进了那封闭的“巨茧”之中。 甚至在进去前，还交代了项安，如果她在巅峰场次开场前还不能出来，就让他去代替她压制代行者。 同时一定要小心代行者耍花招，在情况失控的时候要保证自己的性命安全。 项安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这研究基地之等待着，吃着罐头食物，在光夜的引导下找到训练场，做做每日训练，偶尔也会闲逛一下，搜寻着凌乐在这里的生活痕迹。 没有掩饰过的生活痕迹很容易找到。 这让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在越来越了解她。 这也让项安越加觉得不管身体还是内心，两人之间都再无疏远。 可是…… 还是差了点吧。 那么费劲也没能从她嘴里听到他想听到的那三个字。 她不是常常随口就能说出骗人的话吗？为什么这句话就这么难？ 往好的方面想…… 也许是因为……她确实喜欢他吧？ 因为喜欢，所以不愿意欺骗。 一个人可以喜欢无数人、无数事物，可能够占据大部分内心的，真正深爱的东西只能有一件。 不管那是人、还是物，那都只会让人全神贯注……恨不得投入一切…… 当然，毕竟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不是吗？ 他以前深爱着自己的战甲，全身心地投入在提升实力之中…… 直到她的出现……她一点一点地吸引着他的注意…… 但当时他还是可以放弃的。 而现在…… 在她面前的时候，好像除了她，其他什么都没那么重要了。 她成了全世界。 那么她呢？ 怎么想……还是明临吧？ 毕竟是那样毫无怨言地跟了他这么久啊。 …… 就这样，在也无法随意连接网络，只能通过光夜的投影偶尔了解外界的情况地在这里待了二十几天之后，凌乐还没有动静，但是光夜带来了两条信息。 第一：战甲赛因为大量的抗议声而暂停了。 ——抗议的带头者是一些老牌战斗世家，背后的支持者是一些战甲生产利益相关企业。 当然不可否认，其中也有光夜和明临的悄悄推动。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 再怎么想要新旧技术一较高下…… 以会疼痛的血肉之躯来对抗远程操控的代行者？这实在怎么都说不过去。 更何况这战甲赛举办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名字还是宗旨，本就是和代行者没什么关系，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加入这些东西？ 如果说原本，战甲师们还在跃跃欲试地想要教训那些“废铜烂铁”，等到真正分级别打过之后，他们已经无法再将代行者和缺乏灵活度的无人机器相提并论了。 这种情况下，稍微一怂恿，当然是一波接一波地站出来反对。 也许反对的结果也不过是拖延了一下时间，毕竟那些默不作声地，期待着两种技术对撞结果的大人物们更不在少数，更何况还有x在后面推动。 但是光夜还是在明临把这件事视为无用功的情况下，拖着他把事情办了。 这也是在为凌乐争取时间。 就算有项安这个不要钱的免费劳动力，光夜还是认为尽可能让凌乐参与进去才是最靠谱的。 这是第一件事，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而第二件事，就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了。 明临派去调查通道的编外成员全部失联了。 结果还是光夜，通过列车的监视器，看到了点东西。 当然，x的事是利益方牵扯太多，加上未来的麻烦还在假设中难以服众……还有“钥匙”的事若是被人发现，甚至可能引发新的麻烦，所以至今没有把它摆到台面上来。 而恶魔？ 那可是毫无疑问的人类公敌！ 所以光夜毫不犹豫地，就以匿名黑客的名义，把看到的画面直接分享到了网上。 第345章 完美的实验品 ——那正好是明临派出的其中一名全副武装的调查者被攻击的画面。 因为列车高速移动，就算经过特别处理，画面也算不上多清晰…… 却也大概可以看出，攻击者是一个身形佝偻瘦小的鼠民。 就是那样一个鼠民，也不见他怎么出手，当列车的最后一个记录器拍到画面的时候，那名战甲师已经跪倒在地。 模糊的画面，诡异的情形。 这一边让代行者支持者们趁机嘲笑战甲师的脆弱，一边也让战甲师的支持者们怀疑画面的真实性。 当然，普通群众再如何争吵，那其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这个画面自然而然地落入一些重要人物眼中。 他们自会辨明真假…… 然后派出更多的侦查者前往调查。 但是……既然地上城派出的探查者全部失联，那么出现问题的通道当然绝不止那一处。 为什么只看到这一个画面？ 如果通道中的鼠民中正在发生某种异变，为何除了这一个画面，至今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明明在黎城异变出现之后，各通道内都曾派出过代行者进行严格排查……即使在确认问题没有扩散后，也依旧会进行定时排查。 为什么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是代行者的问题？ 又或者是那些东西有办法自主避开排查？ 这不可能吧？ 要是连体温扫描也能避开，那黎城不是早完蛋了？ 不管怎么样，光夜也不可能因为这些就去找x对话。 就算对话也不见得能得到实话。 反正，只要事情一直在话题上，再怎么一时间找不到结果，也很难不引起重视，所以对光夜而言，这件事就基本算是交托了出去，倒也没必要她来太操心了。 不管怎么样，那些恶魔可不至于挑着他们专门扑上来咬。 但是光明可是盯着她们呢。 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全人类的事。 就这样又过了两周。 6月21日。 暂停的战甲赛重新开场。 ——在技术上增加了一些代行者的痛觉感应设置，虽然并不灵敏，但似乎总比没有公平一点。 此外，还增加了一些对战甲师生命安全的保障措施，包括高等级的战甲师在场内监督保护。 这次的“高等级”是直接高了一个大级，甚至在ss级战甲赛中，已确定请动了海盟的王伽甚、地盟的陆凡两位王牌级存在来交替监督。 这样的动作，增加的安全保障自然会削减一些大赛的刺激性，而增加的人员安排费更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实际上，因为本次大赛涉及新旧技术的碰撞、以及sss级会提前出现的冲击，这样闹了一下，关注的人群不减反增，直接让大赛的氛围一下子冲到了顶峰！ 而被如火如荼的战甲赛暂时挤开的话题，关于那个诡异的视频。 虽说地盟、海盟的安全部门已联合发布声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那也只是为了暂时稳住大众，避免因不确定的猜测而引发的混乱。 实际上，虽一时间没能得到清楚的结果，但是负责调查的安全部门已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鼠民之中确实混入了恶魔！ 而且它们明显是可以逃避一般检测手段！ 它们是怎么混过去的？ 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在不久前在黎城降临的恐怖。 却又有明显的区别。 因为使用体温识别装置不能发现任何异常者！！ 好在，他们现在有代行者可以使唤，而不至于担心因为调查而造成大量精英人员死亡。 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大代行者的投入、加强入城检查、研究更妥善的调查方式，以及联系野狼军，对黎城做进一步的调查。 7月7日。 神梦集团地底，封闭的巨茧开启了。 随着巨茧的开启，一道阶梯延展而下。 “乐儿？” 眼看着那漆黑的出口迟迟不见人影，即便从光夜那里听到了结果，项安还是难以停止担心。 成功……但是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的适应？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从光夜嘴里追问出了不少东西。 他所看到的那些梦境，情节基本没差多少。 她刚刚出生就被送入这个实验室……当时正值前代势力统治的末期。 但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高度机密和不为人知，加上在前朝灭亡之际，知道这个地方的关联者为了不让还在“襁褓”中等待磨炼和绽放的技术落入敌人之手，就干脆主动封闭了整个研究中心对外界的联系。 说白了，当时这里就已变成了期望销毁的对象，只是那些人在临死之际根本没那个能力罢了。 前朝灭亡之后，在封闭之中，因为原有的资源储备丰厚，这个研究中心还是坚持运作了四年…… 然后面对看不到尽头的封闭，研究者终究还是疯了。 一个冷静又疯狂的求死者，在所有人的猝不及防下，破坏了安全系统、破坏了医疗系统，拿着一把枪，将这里的所有活人一一杀死。 最后瞄准了这里唯一存活的、被那个疯子曾算得上疼爱的实验对象——三十六号。 但是被另一个研究者在死前阻止了。 这对凌乐来说，那好像从来就算不上什么幸运、又或者是不幸。 她之后在这里独自一人生活了一年，漫无目的地和那些尸体一起。 然后光夜就来了。 那似乎才是真正的幸运。 在光夜的陪伴和教导下，她在这里又生活了十年，才终于第一次真正意义地接触人类世界…… 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没有过哪怕一次的失控，也顺利地接受了光夜对她身体的进一步调整。 作为实验品、而不是产品。 她真的很完美。 而这次也是一如既往…… 只是让原本集中在右侧、又少量遍布全身的纳米机器人从身体的附属物变成主宰罢了。 以她的控制力和控制成绩，风险确实微乎其微……只是需要一定时间的适应？ 可是……这样真的能和原来的她没什么区别吗？ 眼见凌乐迟迟没有没有走出，项安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一步步沿着阶梯走了上去。 “乐儿？” 走到巨茧那洞开的出口前，望着黑洞洞的出口，项安迟疑地伸出手。 一只血红的手臂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项安的手。 昏暗寂静的实验室、似人又非人的手臂。 这真是赶得上里世界的沉浸式恐怖体验馆。 但是项安紧接着张开了手臂。 血红的人影落了出来，软倒在项安怀里。 第346章 先行一步 “你怎么了？不是说成功了吗？”项安又气又急，“你不是说和原来没什么区别吗？！” 但凌乐只是看起来虚弱无比地倒在他怀里，似乎连半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项安叹气，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先小心地抱着凌乐下了楼梯。 “看来是出了点问题。”光夜的影像出现在项安身旁，“要让她恢复人样要冒很大风险，如果只是维持现在这样的话等她身体稍微适应就没事了。” 项安：“……” “怎么样？你想怎么办？”光夜追问。 胸口的衣服被凌乐一只血手无力地抓住，项安看看凌乐，闷声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顿了顿，又道：“但是在你口中那小概率的风险都是这样……那我还是希望……” “光……夜。”怀里的凌乐艰难地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声音中也莫名带着指责的语气。 “啧啧，好了，我知道了！看你急的。”光夜说着，看向项安，一口气道：“喂，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她现在只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新身体，等完全适应，她的皮肤很快就会长回来的。” 项安怔了怔，见怀里的凌乐缓缓点头，才松了口气：“这样啊……皮肤长回来……需要把她放到修复液中吗？”说着又看着她的模样，心疼得皱起了眉头：“痛吗？” 凌乐缓缓摇了摇头。 此时她那血淋淋不带皮肤的脑袋上甚至连头发都没有。 丑陋到不能再丑陋的状态。 但项安还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双臂是那样的坚定，仿佛根本没有半点动摇。 即便是光夜用谎言骗他的时候，也只有一瞬间的颤抖。 只有一瞬间而已。 “玩笑就开到这。”光夜又道：“凌乐的身体现在不需要任何辅助，只需要……至少三天时间才能完全适应，但是三天后正好是最终战的开启之日。所以项安，你也没必要等她一起走，你还是先一步露面参赛比较好。” 项安：…… 他看看凌乐，眼中明显是满满的不舍与不放心。 光夜眼见这样的项安，是真的觉得神奇。 凌乐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都没有吓到他，看来这沙皮尾巴还真是粘性十足。 凌乐这个很会有样学样，却在感情上实际一片空白的白痴能碰到这样一个更白痴的家伙也不知是福是祸。 ……至少比明临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好吧。 “我知道了。”项安还是道。 不放心又如何，她都做到这一步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她。 “还有，因为你们两报了名却迟迟不现身造成的不确定，”光夜开始像个秘书一样地汇总情况道，“以及最终场次的气氛需要，这次的王牌对决，是混战模式，场地在距离混城最近的地面城市废墟，没有时间限制。所以虽让你先一步出发，但是凌乐应该很可能可以赶得上。” “离混城最近？那个城市的话，我记得……” 混城附近多海域，要说最近的地面废墟，与这里还是有些距离。 但最关键是，那个废墟的名声可不怎么样。 “没错，是确认有未知等级恶魔出没的城市废墟。”光夜道，“具体比赛规则他们还在商量中，但是应该也很快就能出结果了。还有……这次除了你们和代行者，还多了一个来自海盟的王牌级，他以压倒性的实力在ss级对战中脱颖而出，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而且按照他表现出的实力，要不是参赛的3s级代行者作为巅峰级代行者代表而被直接安排进决赛组，难说这匹黑马会不会直接干掉代行者进入决赛。” “所以，决赛场反倒是代行者方更弱势了？”项安看着怀里的凌乐道。 冷静来看，凌乐的身体虽看起来血淋淋的恐怖，但摸上去却是十分光滑，就像包着一层透明的光滑薄膜一样。 身体，比原来重了一点，但还是很轻。 而那血淋淋的模样，也只是人的肌肉组织罢了。 ……她真的会恢复原样吗？ 如果恢复不了……被明临讨厌……会不会反而更好？ 嗯……他好像真的脑子不正常。 怎么能觉得她这副样子可能更好呢？ 可是……真不想和她分开、 在和她在一起之前，他只对自身实力着迷。 他从来都没想过，能有这样一个人，一出现就能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不论她是什么模样。 “喂！你有在听吗？”光夜高了一调的声音把项安惊醒。 “啊？什么？” “那是代行者展露更多可能性的机会，只要循序渐进，不让人发现他有复制王牌级代行者的能力，那样的展露只会对x更有利！他不可能毫无准备……你要提防其他人和x的联手。哼，甚至说不定你们野狼军会第一个和他联手。” “……是吗？” “到时候你就见机行事吧。毕竟对那家伙来说，在现实中，除了凌乐，明临就是最碍眼的存在了。” “你是叫我保护明临？呵呵，那还不如让那个缩头乌龟别出场吧？” “我都把他名字报上去了，他不可能不出场。而且他怎么说也是有些实力的，那些复制品的能力本来就是复制他的。” “你觉得……那个莱特会派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复制品参赛？” “不好说，所以你先尽量小心行事。”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项安突然凑到光夜投影器旁，压低声音道：“乐儿的身体，还有知觉吗？” 光夜：…… 项安：？？？ 光夜：“项安，我真是看高你了。” “……干什么？” “看你好像不在乎她外表变成什么样，原来你在乎的方向不在这里……” “不是不是！” “没关系，年轻人嘛，血气方刚，不过你这口味也太重了点，她这……嗯……” 光夜说着说着就不敢说了。 因为凌乐在狠狠地瞪着她，虽然没说话，却比了一个割脖子手势。 好吧，不得不说，凌乐多少还是有这个能力来威胁她的。 可是怎么办，这两人的感情根本还没完全理清楚呢，她就已经快变成护夫狂魔了……这以后的日子是越来越难混了啊…… 啧啧啧，真是过河拆桥，人心不古。 谈恋爱真的那么好吗？ 要不她也去骗……呸！去谈一个？ 项安自然也看到凌乐的动作了，他心中一暖，微微一笑，也不管她现在什么模样了，直接抱高了些俯身一吻。 嗯，好吧，其实光夜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 比起外表，他好像更在意凌乐能不能感受得到他。 对她的执着，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刻到骨子里去了。 第347章 矛盾 …… 好不容易送走项安，光夜看向坐在椅子上专心控制身体的凌乐。 “哈哈，这里还是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最舒服。”光夜道。 【呵呵，可惜了，这里应该是留不了了。】凌乐喉咙还控制不好，干脆换成短程信息交流。 【这段时间x没有盯着我。】 【哦？】 【呵，我当年除了以数据的模样苟活了下来、还掌握了窥探信息、影响普通交流信息的能力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光夜道，【悄悄启动管理者之匙的限制机制将它分解，拿下最关键的那块，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这之后为了完美隐藏，我甚至删掉了自己的记忆。】 【嗯，这些就没必要重复强调了。】 【我只是想说，在我完全忘记莱特还存在的这段时间，我根本不能确定他为了保护自己做了什么准备。但是现在，他既然对放开手脚和我较量还有顾虑，那就说明他依旧有他的弱点。】 凌乐沉默了一下，道：【嗯，也是，那段时间……你忘了他的存在，他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吗？他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地完美。】 【但也只是可能，这阵子他和鬼城的动向很不寻常，我觉得我们也不能拖延了。要么赶紧毁了这里搬去地上城，然后我来全力追查他的关键数据存储地；要么……】 【找找那剩余的四个碎片，或是直接从他手里抢过来。有了管理者之匙，他只能乖乖被我压制在规则之下。】凌乐道。 【这确实是个方法，但没那么容易，明临对最后区域的攻略一直很不顺畅，他也想过用潜入作战的方式，但是再怎么研究，人员实力上还是差了一截……】 【呵，我亲自出手就行了吧。】 【这确实是个办法，如果能再加上项安和明临本尊的话。】 凌乐：…… 光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凌乐：【嗯？】 【项安的问题。】光夜道，【你现在真是什么都敢跟他说，却偏偏不给他确定的回应，你就不怕他哪天突然跳反？】 凌乐看着自己正在缓缓长出皮肤的手臂，又慢又确定道：【他不至于。】 【现在当然不至于，但以后呢？如果你们不会在一起，甚至走向陌路，你不怕他在哪天突然把你认定为下一个威胁？】 【……那又如何。我们现在能不能别谈论这些话题？】 【这些话题也很重要，而且……你居然不否认？】 ——不否认什么？ 会走向陌路？ 还是会被定为下一个威胁？ 凌乐抬眼，看着那沉寂的、带着漆黑洞口的巨茧，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用沙哑的声音开口：“告诉你也没什么。” 她说着，转动椅子，慢慢伸出手，从操作台式的桌子夹缝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 匣子里只有几包烟和一个老式打火机。 凌乐拿起一包已拆封的烟，随手颠出一根咬在嘴里，想了想，突然又一声嗤笑，没有点燃，只是丢了烟盒，又把那根没点燃的烟拿在手里捏得变了形。 “你知道，我一向卑鄙。”凌乐打开那慢慢长好了皮肤的手掌，看着那弯曲变形的卷烟和被挤出的烟丝慢慢滑落，“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不想离开？看着他混淆你和明临的关系不说清楚，还毫不避讳地展现你这非人的一面，你的作风倒真是表里如一。”光夜毫不犹豫嘲讽道。 倒不是她要八卦，实在是……凌乐可是她在现实世界最坚定的大腿和战友啊！ 她要是脑子出问题了可就麻烦了。 本来不担心，现在听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模样真是越来越让她觉得不确定！ 不过凌乐接下来的话，立即让她放心了不少。 “呵呵，我确实很想和他在一起，但是光夜，什么才是对我最好的选择？嗯？身边多一个人，是多一份力量？还是多一份约束？” “项安的话，还是力量吧。”光夜老实道。 凌乐摇头：“……我欠他太多了，不管是债还恩，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根本不想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那只是你脸皮还不够厚。” “况且，我和他在一起，对他也没好处。”凌乐又道：“就不说我存在于他身边，足以让整个野狼军动摇崩溃。你看看我……像不像在深渊里向他招手的恶鬼？他真的有必要为了和我这种怪物在一起而放弃一切？他那样的人，完全可以拥有更正常的人生和妻子。” “……”光夜总算搞懂了，“你太矛盾，不想选择。” “嗯。” “但是我可不能认同你把自己想成怪物。”光夜反驳道：“怪物是什么？大多数情况下，是人类所不理解，所害怕的东西吧？但是反过来说，神呢？如果有机会打败，如果会不讲道理地、无差别地将危险降临在任何人头上……神和怪物的区别，真的很明显吗？” “呵。在这样一个现实主义世界，说什么神。” “你的身体只是比人类更复杂精细了一点，但是在那之前，你怎么知道，人类的身体没被改动过？他们真的是最初的‘人类’吗？” “……”凌乐沉默了一下，又突然一笑：“呵。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争这些没用的东西？” “我只是在关注你的心理健康。” “我很健康。” “所以你说的卑鄙，就是把选择权完全丢给项安，自己更加随心所欲地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丑态？” “呵呵，差不多吧。”凌乐说着，又嘀咕道：“不过你说‘展现丑态’是不是过了点，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这东西在我适应之前就自顾自地说着成功而停止运行了呢……” “啧……我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脑子不正常。” “哼，哼哼，这难道不是物以类聚？” “……” “闲话就说到这里。”凌乐看着自己那完全长好了皮肤、甚至显得滑如凝脂的右臂，又伸出左手，以指甲重重掐了一下手臂。 看着那微微泛红的印子，感受着轻微的刺痛，她满意道：“这个形态没什么难度，我该开始尝试下一个形态了。” 光夜道：“就算这个形态几乎照搬了你原本的身体数据，你也不能太小看，先多适应一下吧。” “不要。” “你又在打什么鬼算盘？” “x不是很忙吗？我又正好在混城，不干点招人嫌的事，怎么对得起我那越来越招人嫌的名号？” “……薛家？” “呵呵。” 第348章 袭击 没错，在杀向决赛场地之前，凌乐就现在就想挤出时间把混城薛家拆了。 原本动不了，是因为那里藏着数量不明的超级武装，不大张旗鼓出手容易白白送菜，可大张旗鼓地动手，又会牵连太多，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但是现在不一样。 如果凌乐一个人出手就能做到……似乎没什么不可以的？ “喂，你忘了？我的关键数据还在这里。”光夜道，“别的不说，你想把信息之匙毁了？” 凌乐：“……我怎么就忘了，还有你这个拖油瓶。” 不确保光夜的安全可不行。 “所以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嗯……嗯？” 光夜的声音中突然多了某种慌乱。 “怎么了？” “喂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似乎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光夜还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说话。 “……哈？” “快走！我来联系项……” 轰隆！ 头顶传来巨大的震响。 好了，现在根本不用再多问了。 凌乐嚯地起身，快步朝着正在慢慢打开的大门处而去。 走出大门，在空旷宽敞的走道上大步走了一会，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响，凌乐在又一扇双开大门前停了下来。 大门缓缓打开，光夜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干什么？还不赶紧从撤离通道离开这里！” “你别误会，光夜。我现在可不是为了你。”凌乐抬腿踏入中央控制区。 中控区内有外层和内层两圈控制台，内圈包围着又一个巨大的圆柱体，虽布置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和凌乐接受改造的地方还是有很大差别，特别是中间那个圆柱体，与刚才的大厅比起来，这里的圆柱体更像是一个蜜蜂的巢穴，带着无数闪着绿色或红色光芒的菱形方块。 “如果没有x，你没了也就没了，可是现在，没有你的制衡，我们只会变成一群瞎子……我变得再强又如何？那样的日子可滋润不起来！” “那也要先活下去再说！” “项安被他们困住了吧？不然你说要联系他，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下文？” ——虽然光夜说x这次意外地没追踪她，但是看起来只是x用了其他办法，而且掩饰得好罢了。 否则又怎么会在现在这样的时机突然对神梦集团的地盘发动攻击？ 不，以x的能力，要是真的确定她在这里，甚至还是毫无战斗力的状态，就算项安在又如何？他不可能忍到这个时候…… 看来x并不是什么都知道，他只是找了个最好的时机发动试探性攻击罢了…… 可惜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是试探性攻击也挡不住。 光夜：“……” “别啰嗦了，告诉我是哪一个。”凌乐手动打开控制台，“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一起离开。” “……”光夜沉默了一下，道：“好吧，我们也不是毫无招架之力。你就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尽力逃吧，我来联系极家和陈家，这次他们怎么说也该出力了。” ——一个毫无道理就突然发动攻击的薛家…… 之前凌乐和地上城明知代行者有问题、薛家有问题却无法直接对薛家动手，不就是因为拿不出合理理由的动手，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强盗”而被全世界针对吗？ 而现在，“薛家”突然对神梦集团动手了！ 面对一个仗着拳头就想无视规矩的强盗，不给他点教训，这世界岂不是又要退回只比武力的野蛮时代？ 甚至不止吧，毕竟仗着武力的强盗行为，更是不劳而获的标准。 这样的家伙不抓，勤奋踏实创造财富的“老实人”们可没法继续安心创造下去。 而只往武力竞争方向发展、往以武力互相掠夺的方向发展，这可不是向往过舒坦日子的那部分人所期望的。 偏偏受够了战乱的这个时代，那一部分可绝对是占了大多数啊！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回响在整座城市之中。 要不是混城的智能管理自动启动了应急保护，这整个混城的居民说不定都要被那巨大的回响震得晕眩过去。 再看发生了什么？ 嗯，一片漆黑。 整个混城一片漆黑，不管是监控还是媒体，一时间找不到任何报道。 当然，极家和陈家还是第一时间收到了相对准确的消息。 薛家的武装突然对神梦集团总部出手了！ 神梦集团有钱，有得是钱，他们光凭一个“钱”字，成为了里世界中绝对重量级的势力之一。 可是他们一点也不张扬，更没有大把花钱来扩展自己在现实中的势力。他们在现实中的存在感很低，甚至并没有供养私军，只有一些带着短期合同的雇佣武装。 这样的武装在薛家的突然袭击之下能起多少作用先不说…… 反正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神梦集团总部已经直接在一瞬间坍塌了。 损失情况不明，因为薛家军的缘故，应急管理的救援队也出动得束手束脚。 但可以确定的是，神梦集团在里世界的业务已在一瞬间全面暂停了。 如此一个庞大而看似坚不可摧的经济集团……突然间因为现实武力而到了濒临破碎的地步？ 因为神梦集团而饱受压力的团体们，在幸灾乐祸的同时，可不见得真的会去捧薛家的脚。 捧？ 捧了还了得？ 大家都别过日子了，里世界也别玩了，直接在现实世界抄家伙开打算了！谁打赢谁就是皇帝，谁打赢谁就是正义！ 而作为此时距离事发地最近的极家和陈家，在收到神梦集团协助请求的第一时间，他们已立即出动武装！ 也许这个时候，再拖延几分钟，看看薛家会不会给出什么合理解释在决定出不出手更好……但是这两家不一样。 他们原本就已决定站到薛家的对立面……现在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轰隆！轰隆隆隆…… 在极家和陈家第一时间介入的情况下，神梦集团坍塌的本部区域已陷入一片混战。 区域边缘，地面上，妙曼的身躯覆着一件轻薄的白色大褂，背上背着一个又大又沉的黑色背包，凌乐从街边的下水道口子里费力地爬了出来，转眼上了一辆带着极家标志的装甲飞车之上。 嗖！ 飞车如利箭般串了出去，而与此同时，身后爆炸声传来，几道带着还未消退的护盾层的身影从凌乐刚才爬出的位置炸裂了地面窜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飞车离开的方向急追而去！ 第349章 逃跑 “你有点眼熟……你是神梦集团的什么人？” 后有追兵，但是不算宽敞的车厢内，两名b级战甲师已直接一左一右地将凌乐夹在中间。 而凌乐面前，是一道面部模糊的虚拟身影。 当是极家家主无误了。 此时开口问话的也是他。 “……”凌乐没有立即回答。 她在思考，光凭这辆飞车、和车内的两个b级战甲师，要怎么甩掉身后追来的代行者。 她直接引爆了光夜预设的所有销毁装置，却没能阻止那几名代行者从应急通道追出……所以夹在在薛家武装之中的这几名代行者，级别绝对不低。 嗯，极可能就是王牌级！ 毕竟是用来对付她的。 “我们可以帮助神梦集团阻止薛家，但是……”眼见凌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极欣又道：“我们总得知道，薛家突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得到什么吧？不然……” “……他们想除掉我。”凌乐终于开口：“因为……” “哈哈哈！” 身旁传来一声突兀的笑声。 “哈哈，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神梦集团？你不是那个柳家急着想要送出去的臭老鼠凌乐吗？” 那个声音接着道。 这个说话的人拿下了头盔，一脸志得意满地看着凌乐。 正是从黎城逃到混城的唐修。 “柳家？”极欣开始思索到底哪个柳家，顶流家族里好像没有柳姓家族…… “我刚才看到你的右手完好，还不确定呢！”唐修接着道。 “喂！”唐修对面的战甲师似乎在试图阻止他继续说话，却又有些不太坚定。 毕竟现在虽分明不是他们这些打手能说话的场合，可是极欣没阻止，万一他老人家要听下去呢？ “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还是你吧？凌乐？！除了你没人能在这么狼狈的时候还这么嚣张了！你在那里做什么？偷东西了？右手是项安给你装了什么皮肤？”唐修瞥了眼凌乐的右手，那里整个手臂都被长长的袖子挡了，看不清楚，但是手背还是很清楚的。 还有……更清楚的是她那疑似真空的穿着和玲珑妙曼的曲线！ 唐修咽了口口水，然后坚定地转头看向极欣，指着凌乐道：“家主大人，我敢肯定，她绝不是我们要接的人！” “呵……”凌乐笑了一声，然后收起笑容，看着唐修：“区区b级，居然敢随意对顶层决策说三道四，上面的人做事，还要每件都和你们商量了？谁才是老板？嗯？” “发现确定的问题为什么不能说？” “确定？你确定？你知道我是谁吗？” 凌乐这次彻底懒得装了。 虽然极家和陈家在第一时间出手帮忙，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背上背着光夜的事她当然不能说，所以与之对等能用来做筹码的信息，就是她的身份了。 “哈！”唐修只觉得可笑，“你想装什么？你还能是神梦集团的员工不成？！” “极家主。”凌乐却没再看唐修，而是直接看向极欣的投影：“我就是无名者。” “……哈哈！” 话音刚落，身旁就再次传来夸张的笑声。 但是凌乐没有理会，只是继续道：“薛家应该是确认到我在无法穿上战甲的状态，才急着想要除掉我……” “哈哈哈哈！” 唐修笑得更厉害了。 “帮我离开这里，黑雨应该很快就能来接应我。这次动作薛家也许会找好理由，但是只要我能安全离开，战甲赛结束之后，我就会带动地上城对薛家进行真正的讨伐战。” 瞥了一眼在旁边笑疯了的唐修，凌乐心中只觉得没救。 极欣不慌不忙地听她讲话，是因为极欣本人不在这里，后面的追兵不会直接威胁到他。 而唐修？正在被追杀的情况下，他这个随时可以被丢出去应战的战斗耗材可真是笑得无忧无虑。 “……”极欣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考。 但是凌乐已经不耐烦了：“我说的话你可以慢慢想，但是现在，你先把这辆车的手动操控权限给我吧。” 唐修：“哈！你……” “好的，一辆车而已，这值得一睹。”极欣这次直接打断了唐修，“还有，车里的人也给你。” 说到这里，他直接看向另外二人：“你们也听到了？现在开始她就是你们的长官，按她说的话做，不要顶嘴，否则就离开混城，再也别想踏进来。” “……！”唐修满是不能置信和不服。 可是面对极欣这个老板中的大老板，他也实在不敢当场忤逆。 更何况要是混城再容不下他，他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回过神来，极欣的虚影已经消失，凌乐坐到了驾驶位上，戴上了那里的眼镜，而飞车也进入了手动模式。 然后他就看到凌乐毫不犹豫地打开操作台一旁的小盖子，拉下红色手柄的阀门。 而那阀门上分明标着“装甲”的符号！ “喂！” 唐修大喝一声就想上前，但是落到凌乐手里的飞车在一阵轻微抖动下，突然猛地加速，害得他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你乱编也就算了，你真的会开飞车？”唐修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套上头盔。 不行了，这车随时撞柱子上也不奇怪！她还卸了车子的装甲！那可是有s级防护水准的装甲啊！ 她这是干什么？精神错乱？ 不管怎么样，唐修现在也不好直接打开车门跑了……当然，他更想亲眼看到凌乐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受到教训。 ——虽然现在不方便亲自动手。 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在刚刚凌乐加速前的一瞬间，他们几乎是和鬼门关擦肩而过！ s级防护装甲？ 在那些带着王牌武装的家伙面前，这种装甲根本没多大意义不说，还会变成减慢速度的累赘！ 对，逃跑！ 现在哪里需要任何对抗能力，得把速度拉到极致才行！ 凌乐戴着与这辆车配套的驾驶员眼镜，对车外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追上来了！ 四台王牌级！ 刚才要不是她及时果断卸甲加速，这车早成碎片了！ 好在这辆装甲飞车本身速度并不慢，卸下装甲倒不是完全没有逃脱追捕的可能…… 可是现在光夜的“超级人工智能”能力都装在她背上的背包里了，暂时不能使用，而去掉这个附加能力的光夜，别说黑客，都快跟里世界刚兴起之时刚刚接触里世界的、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差不多了！ 光夜指望不上，那不单是自动驾驶不可靠，所有能与网络沾边的东西都有可能落入x掌控。 要不是这里的另外两大家族早已自动站到了薛家的对立面，而对这次出手没有太多犹豫……这次也许真的半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第350章 传输 只是，想到这一点，又想到项安…… 现在光夜不能正常工作，也不好继续联系他。 虽说相信他的实力……可要是被x趁机误导可怎么办…… 【宝贝，这样下去不行。他现在应该还没确定我们是什么状态，可一旦发现真实情况，他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地上城也会重新落入他的监控中，你根本没法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让我重新发挥能力。】 【那你现在就连接能力啊，我帮你和这辆车连接起来。】凌乐无视了光夜那张口就来的称呼。 反正她本来就这样。 不过，这样算来，她的性格和能力真的是分开的。 除开能力，确实没那么容易死…… 那么，x的能力藏在了什么地方呢？ 【那不行，虽然我变傻了，但我还是能分辨，什么样的设施能支持我正常工作。】 【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是先想办法活着离开这场围剿再说。 凌乐驾驶着飞车一头扎进向地面，在高矮楼房之间贴地飞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丢了装甲又有代行者逼近，继续高空飞行只有死路一条！ 【你把我的“钥匙”拿走吧。】光夜突然道，【把耳环放到背包里，我来把钥匙传输给你。】 【……这能行得通？】 信息之匙可以转移的话，放她这还是放光夜那，对她来说确实没什么区别…… 只是，光夜放心？ 就算光夜放心得下，想想背后背包里这沉重的东西，她的脑袋里装得了？ 不过反问归反问，凌乐还是在驾驶间隙快速拿下耳环反手塞进背后背包里。 都怪刚才那极欣的提问和唐修的打岔，害得她现在连犹豫的时间都不能有。 【打开传输权限吧。】 “……” 虽说光夜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但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 凌乐还是打开了权限，接受了光夜的数据传输请求。 这样的局限距离加密传输，并不会经过公共网络。 【刚开始可能会有点痛，忍忍就过去了。】 【喂！我现在……】 话还没说完，脑袋里一阵钝痛让凌乐直接眼前黑了一下。 飞车也毫不意外地跟着狂抖一下，歪斜中，飞车右侧直接从地面上的长条花坛处擦过，切掉了一排假花。 “喂喂喂！你真的是想死吗？”唐修实在忍不住吐槽，他走到旁边手动打开车辆一侧的观察盖，从透明的防弹塑料玻璃处往外看。 刷…… 唐修直接脸白了。 窗外不是林立在空旷之中的巨柱和夜景，而是被拉成线条、随着车子的改向而不断扭曲的墙壁和灯光。 要吐了…… 就算他是战甲师，只这么看一眼就几乎晕吐了！ 啊，也许不止是晕，还是被吓的！ 砰！唐修猛地关上观察盖，后退一步，还是脚下一软，噗通一下单膝跪地，然后在同僚的关心下、在如进了搅拌机般的晃动下，他强行稳住身体平衡，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破着嗓音怒吼道：“你tm……” 轰！ 猛烈的撞击感，巨大的爆炸声，车内这两名战甲师在全身被战甲保护的情况下还把车厢撞了两个凹痕又翻了两个跟斗才稳住了身形。 凌乐这个时候已经不痛了，数据还在传输阶段没那么快结束。 刚才是突如其来的疼痛引得她操作失误，也正是因为那一点点的失误，让飞车的速度慢了一拍，尽管极力躲避，还是被后面的追兵打出的激光擦过车子尾部！ 好在飞车的推进器都在底部，而这辆车的尾部是一个储物仓，所以他们还活着，只是飞车的稳定性更差了罢了。 身后的追兵打中了一发又哑火了，他们并没有肆无忌惮地在楼与楼之间狂轰乱炸。 也许是因为x想好了对这次行动的舆论对策，也不想把薛家完全推到世界的对立面；又也许……除了身后的追兵，x还在其他地方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她自己撞上去…… 不，这哪里还需要什么布置，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城市里绕圈，一旦离开城市范围，后面那四只东西分分钟就能把她连人带车灰飞烟灭了吧。 算了，先坚持到……数据传输结束再说！ 地面。 黑色战甲正和四道持剑的身影纠缠不休。 因为方才明显受到了x的干扰，他的战甲此时已干脆切断了外部联系。 “黑雨，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就算切断了数据联系，可正在战斗阶段，怎么也不可能切断感知，利用这一点，x干脆直接借着其中一台代行者开口。 “作为被整个野狼军所信赖的精神领袖，你怎么能沉浸在私情之中？甚至对方还是那个让所有野狼军深恶痛绝、对你下过杀手的无名者？” ——虽语气自信，但是此时的x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凌乐和项安同时消失了那么久，就算情况不明确，但他原本还是偏向于，项安不可能简单放过凌乐。 只是，在突然收到项安恢复联系的信息，且位置竟偏偏在混城附近…… 这让他不得不生出疑虑。 野狼军在混城确实存在一些势力，但是如果项安本是在那里，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信息。 他又是什么时候潜入混城的呢？ 为什么连野狼军都要避开？ 那个时候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那是以前就有的违和感——上一次在混城围剿凌乐的时候，她曾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分明又是全盛状态。 所以…… 万一，项安对凌乐心软呢？ 如果凌乐处于受伤状态，他又想要保护她，那就确实不方便把她送到野狼军的地盘治疗吧？ 那么，这段时间虽没有盯着寻找光夜，可要是把范围缩小到混城，最可疑的……竟然就是神梦集团这个最低调的庞然巨物？ x心中有了某种猜测，虽是猜测，又在以此为条件之下，越验证越觉得可能。 为了试探这个猜测，他立即命人盯上了项安，同时直接让薛家武装出动，浩浩荡荡朝着神梦集团总部围去。 当时他倒并非打算直接动手，那只是一种试探罢了。 没想到竟发现光夜那家伙立即朝项安发去联络了！ 这么急？ 陷阱……还是真的被他抓准了地方？ 眼见项安那急切想要突破合围原路返回的样子，他瞬间觉得没必要犹豫。 第351章 回援 神梦集团…… 如果能证明他们和无名者之间的关系，按照薛家和无名者之间那众所周知的“过节”，再拿出让人无法拒绝的利益，他总是有办法将这件事降级为“还手”而不是“不宣而战”！ 反正拿出那一份“利益”，本来就缺一个适当的理由。 还有，万一……不止是无名者，还能在那个地方找到关于光夜的东西。 那岂不是大赚？ 所以他就直接出手了！ 更何况，项安表现得这么急切，说不定无名者还在虚弱状态呢！ 当然，无名者必须死，这一点绝对不能再有差错！ 而陈家和极家这么快就站队……眼下最大的变数就是项安了。 真是不理解，如黑雨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被区区一点男女之情绊住腿脚。 说白了，到了他这个位置，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要吊死在会咬人的那一棵树上干什么？ “黑雨，我得承认，五大王牌之中，单论实力的强硬程度，你才是第一。但是那又如何？你要继续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无名者一次次利用，这不但会让你重蹈覆辙，甚至连无比信赖你的野狼军也会跟着你一起被地上城吞没。” 眼见项安只是沉默应战，明明急切，又偏偏让四台王牌级代行者也难以打出压制的感觉，他只好继续道： “你以为她真的会喜欢你吗？你知道她玩弄了多少人吗？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少数的人类，他们生来不带感情，却也正是如此，他们完全可以毫无愧疚地将他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不觉得，无名者就是那样的家伙吗？” “……她不是。” 项安终于开口。 x微微一笑。 还是开口了……那不就是他动摇了吗？ “怎么不是？眼前不就就最好的例子吗？她利用了薛芯的感情，杀死了我们薛家的前家主，后来又杀死了薛芯，你觉得她就不会再杀你一次吗？” 他也不想在黑雨面前暴露他现在就能拿出那么多王牌代行者的事实，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既然项安真的救下了凌乐，不但没有取她性命的打算，甚至有合作可能，那么继续在他面前试图隐瞒这件事就显得很可笑了。 不过，虽然不知道他了解到多少，无名者总不可能把所有事都和他说了吧？ 隐瞒越多，疑虑也就越多，他就不信，堂堂野狼军首领，能为了点不确定的感情押上自己的生死。 项安抬了抬眼。 ——不管外面的代行者如何，薛家的代行者后方，特别是这些王牌级的背后不可能是真人。 所以现在跟他说话的，就是莱特吧。 他却还想扮演薛家人？ 也是，如果换做是莱特，怎么可能愿意把那些重要信息毫无保留地倒出来呢？ 他是不会想到的，凌乐已经不计利害地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好吧，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项安长刀一甩，挡开了身后袭来的两道剑芒，整个人翻身一跃，踩踏着另两道一左一右交错而来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与那四道身影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当然瞬间又被一开始挡开的那两道剑芒堵住了去路。 ——真是跟明临一个德行，战斗力一般，却恶心得够呛！ 不过，如果这些和之前袭击凌乐的是同一拨东西……她到底为什么会被这些东西打得那么狼狈啊！ 总不至于是因为这些东西会让她想起明临吧？ “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安安静静离开这里，我保证，我不会是野狼军的敌人。”四名代行者没有继续出手，而是一边防范，一边给项安稍稍让出了一个缺口。 当然是和混城所在相反的方向。 项安横了一眼混城方向的海岛，跟放弃似地缓缓转身。 就在即将完全转身的瞬间，毫无征兆地，黑色刀芒一刀切开了中间一名代行者的护盾层，切断了它的右臂！ 而那黑色战甲，则借着这个漏洞突破了它们的封锁！ “就算要打败她，我也要在战甲赛中堂堂正正打败，对不起了，她现在可不能有事！”项安搁下这句话就如一颗陨石般撞向海岛，精准地撞入了出入口之中！ ——当然，以后也不能有事。 不过他可没义务跟这种家伙说那么清楚。 …… 地下。 随着两声炸响，飞车终究还是在王牌代行者的追击中坠毁。 四台王牌代行者一下子将毁得扭曲的车辆残骸包围起来，却并没有立即展开攻击。 紧跟着外围也开始热闹起来。 是接到命令放弃神梦集团而朝着凌乐包围来的其他武力，然后是紧跟着前来阻止的陈、极两家。 哐当！ 在四台王牌代行者的警惕中，首先踢开弯曲的车门从里面钻出来的，是包括唐修在内的两名b级战甲师。 一出来就看到自己被四台不明级别的代行者包围，唐修一阵紧张，手忙脚乱拿出武器。 可是再看那四台代行者警惕的模样，他又稍稍放心。 这么紧张？ 虽然模样看起来不太好惹，但确实是没见过的型号，可能只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试作品吧？ 这凌乐可真是搞笑，她就是因为这四台没用的东西才那样不顾一切地驾车逃命？ 还好意思骗人说她自己是无名者呢！ ——不过，这么大的撞击，她没事吧？ 想想那张脸……就那么死了还是有点可惜的。 唐修一边警惕着代行者，一边稍稍挪了一步，用力掀开卷曲的车身，看到坐在座椅上，似乎已是不省人事的凌乐，伸出手，努力将她捞了出来。 凌乐的身体被捞出半个，周围的四台代行者已齐齐收起远程武器，拿出背上的长剑。 ‘确认目标，无武装状态。’ 轰！ 车辆坠毁的位置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紧接着已不见了扭曲的残骸，只剩下被切割成无数块的碎片以及横飞的肉沫！ 看着下方残骸，和被粉碎的同伴，唐修吓得双腿直抖。 更让他抖得不行的，是现在如拎小鸡一样拎着他的家伙！ 谁？ 什么情况？ 凌乐呢？ 为什么是银色战甲？ “去，把这个送到极家，让他们帮忙交到地上城手里。做得好我就可以饶你一命。”与凌乐相似的语气，但并不相同的声音在唐修头顶传来。 还没有鼓起抬头看的勇气，唐修脖子里就被挂上了一个沉重的背包。 然后他整个人被凌乐抛了起来，一脚飞踢，在几乎要断气的感觉中，如子弹般朝着极家的支援方向飞了出去。 第352章 那就冲吧 x刚刚拦截项安失败，此时一见这状况，再看到凌乐一副全盛模样，立即将目标对准了那只可疑的背包。 ——本以为她是因为身体状况不佳才这样逃跑，现在看来，难不成是因为光夜？ 没错，从刚才攻击神梦集团开始不久，光夜就开始沉寂了，就好像一副完全不在线的状态，如果那是表演，那种完全置自己于不利境地的表演也太得不偿失了…… 既然这样，加上正在路上、宣称要在战甲赛上再堂堂正正教训无名者的黑雨明显会来支援她，那两个加在一起可不好对付。 现在倒不如先把目标放在光夜身上！ 一瞬间，四台王牌级代行者兵分两路，两台杀向凌乐，另外两台朝着唐修被踹飞的方向追去。 凌乐当然不能给它们就这么简单得逞。 就算光夜的信息之匙已经及时转移给了她，就算光夜说了没关系，但是那个包里的东西依旧是光夜的主体。 况且就这么简单放它们过去也会显得很可疑。 嗯……当然不能。 但是她动不了。 ……这战斗形态虽看起来和原来无名者的形态没什么区别，但是被战甲覆盖的身体、和完全成为身体一部分的战甲，这怎么可能没区别？ 她根本没来得及适应。 硬着头皮做了刚才的动作，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点燃的炸弹，原本均衡的身体现在就像是随时会爆炸一样，用尽全力维持这个模样已经是极限了！ 项安，再不出现，可能真的要出大事了！ 砰！ 两名代行者的攻击结结实实打在了凌乐身上，将她整个人打得砸入了一旁的楼体之中！ 在住户的尖叫声中，凌乐垂着脑袋毫无动静。 尽管有战甲和护盾层的保护，但是如此不闪不避地硬挨了攻击，她的身上已直接多了两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中倾泻而出，看起来刺目无比。 “嗯？” 眼见这个情景，原本已将凌乐看成难啃的骨头，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边的x重新诧异地看了回来。 但没等搞清状况，凌厉刀锋已至！ 第一台代行者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削了脑袋，第二台赶紧抬起武器抵挡，但黑色战甲给它的只是一个佯攻，他的目标是凌乐！ “走！”项安单手捞起凌乐，一手提着长刀，跑得没有半点迟疑。 这一跑，没有再遇到任何阻拦。 但凌乐侥幸不起来。 “我暂时没有战斗力的事，他现在能确定了，在地下他还有所顾及，一到地面……” “……对不起。”项安一边将凌乐背到背上，一边道，“肯定是我不够小心，被发现了踪迹。” “呵呵，谁知道呢，他敢这么试探，再小心也没用。” “现在怎么办？”项安在连接地面的巨柱前停了下来。 “不知道。”凌乐闭上眼。 趴在项安背上，刚才那微小的紧张感已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安全感。 不过松懈也只是一瞬，她很快睁开眼道：“极家和陈家拦不住他，光夜那边更危险……对不起了。” 一时间来不及说清楚，但她现在只能仗着项安的出现来搏一搏——让x把注意力全放到她这里来。 “……那就冲吧。”项安也没明白具体什么情况，但也大概了解了凌乐的意思。他身形一转，紧接着带着凌乐，直朝着连接海盟方向的通道口冲去。 从项安出现，到凌乐反应过来这次不显露信息之匙的所在就不可能保得住光夜，才过了三分钟时间。 凌乐开始干脆启用光夜的能力。 极陈两家没有让她失望，在她确认自己无力保护光夜，将那个包塞给不怎么可靠的唐修并一脚踹开之后，那两家集中了自己当时追至那附近的所有力量来掩护光夜。 之后他们会不会对光夜动歪脑筋还不好说，但至少这一刻，在他们的阻碍之下，代行者没能一口气抓到光夜。 但那两家的力量也就仅此而已，x要是动真格，而她手拿着光夜的力量却什么都不做的话，光夜迟早还是会落到x手里。 到时候对她是没什么威胁，可光夜…… 不过，那都是在她不使用光夜能力的前提下。 现在她使用了。 莱特马上就会反应过来，然后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吧？ 凌乐不由又紧了紧抓着项安的双手。 明明不想利用他了，但…… 嗯，真是……太没用了。 最后一次……这就是最后一次吧。 啊……她到底是为什么才决心走进那里的…… 凌乐心中满是混乱。 后方一直没有追兵。 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x可能还顾及到高空出手太过明显……况且光是四台王牌级，追着项安屁股也不见得能追得上。 当然他更可能会在地下通道布置力量来阻拦他们。 然而就算这样，此时的地下也依旧比地面安全一些，毕竟在不受监督的地面，在x有准备的情况下，只要他们的行动稍受阻碍，很快就可能会被x的所有力量包围。 凌乐双腿缠着项安的腰，整个人紧贴在他的后背上，她此时尚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强压下心头的混乱，她觉得自己绝不能就这么闲着。 现实就交给项安，她开始打开限制，沉入里世界。 此时的里世界中，基本也都是在看混城的热闹。 在偏向于极家和陈家的媒体镜头中，薛家突然针对在现实世界中基本没有发展力量的神梦集团发动了突然袭击。 这种袭击是如此卑鄙，卑鄙到足以让所有专注于发展虚拟产业的家族企业感觉到了藐视和否定。 同时也让原本无心大肆发展武装力量的经济型家族感觉到了危机。 另一方面，在偏向于薛家的镜头中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薛家仇人无名者不但再次踏足混城，还藏身于神梦集团，无法忍耐的薛家出动武力与神梦集团对峙，结果神梦集团突发爆炸，无名者悄悄潜逃，在逃跑过程中还不惜专挑人群密集的住宅之处，害薛家人追得束手束脚…… 驾驶飞车的不是无名者？ 不，在最后的混乱镜头中，无名者不是真的出现了吗？！ 从这个角度来剖析着看，试图用无辜百姓做挡箭牌，无名者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 里世界的讨论十分激烈，但除却家族在对薛家生出警惕，普通大众对这件事的看法更多倾向于狗咬狗一嘴毛。 第353章 刚正面 当然，普通大众如何想，现在并不是关键…… 凌乐看着被淡化的代行者强度，快速对被x所遮掩的视频进行整合，然后以光夜惯用的手法来将它们推向所有人更容易看到的位置。 至于给自己辩解，她是真的懒得做什么辩解了。 要说什么？ 因为光夜的关系，确定x还不敢明目张胆做出伤害大众的事所以才选择那样的逃跑路线？ 还是别搞笑了，反正她本来就只是随心所欲地做着决定，又不是拿着谁给的报酬非要做什么高尚的工作……干嘛非要急着证明自己没有那个心思？ 嗯，一个x，一个恶魔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她完全没有心思再去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圣人，然后受那些无关之人的道德绑架。 不过，显然x也有他的想法。 四台稍加分析就能确定实力超过双s级的代行者突然成为话题之后，另一件事也紧接着成为一大话题！ 黑雨出现了！ 而且还带走了无名者！ 这是什么组合？ 这个画面又再次引发了无数猜测。 但凌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x在威胁项安。 无名者，还是野狼军，他只能选一个。 虽然现在的项安未必看得到那些，但是x一定会放到显眼的位置让他看到的。 凌乐睁开眼睛。 嗯，都不用找，半空中浮动的巨大投影上，正是项安背着她的画面。 但是项安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只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威胁严阵以待！ 好吧，也许只是这样，还有狡辩的余地。 但是x那边当然还有她刚才在一片混乱中从“凌乐”变成“无名者”的画面，就算她趁乱出手不见得能拍下全过程，可只要在黎城时明确站在项安身边的凌乐和无名者划上等号，再加上这黑雨背着她逃跑的画面，这些东西合在一起，就足够让项安的威信受到动摇。 该怎么阻止…… 不，她为什么要阻止？ 那家伙既然是为了威胁项安，总不可能一声不吭就把威胁的筹码全亮出来。 至于之后的谈判结果，项安自己会选择的。 那也是他迟早要做的选择，现在只是提前罢了。 想到这，凌乐不再费心这些事，感受了一下正在恢复的身体，继续沉入里世界。 嗯，反正在左右都在被追杀了，那就干点大的吧……干点光夜一直没敢放开手脚干的事！ 有人动了手脚，将四台王牌级实力的代行者摆到显眼位置的事当然逃不过x的眼睛。 和之前光夜那畏畏缩缩的作风差别极大，这次的干涉丝毫没有掩饰。 虽不知无名者那失去战斗力的状态是因为在紊乱区受伤太重，还是黑雨的杰作……但是在那样的追逃之下，无法出手的光夜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刚才凌乐一用“信息之匙”，他其实就感觉到了，除了那个东西，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让他感受到泥泞般的阻力。 但他还是难以置信，光夜竟然会把“信息之匙”交给凌乐，交给一具现实中的傀儡。 可，看吧，现在只有那一个解释。 当然，凌乐本身就很有问题。 说不定，她本身就是光夜创造的，未来可以容下光夜的“灵魂”的“代行者”呢？ 这么想就更合理了。 那么，既然信息之匙还在可以使用的状态，混城之中和极、陈两家的对战也会变得更麻烦。 就算那个背包里装着的极有可能是光夜…… 现在倒真没必要把力量和精力浪费在那个上面！ 好啊，如你们所愿，那个背包他就先盯着吧，现在，把“容器”干掉才是重点…… 嗯？这是什么感觉？ 那家伙……现在是完全放开了手脚，在追查他的位置吗？！ 呵，好啊，那就比比谁先死吧。 里世界，x睁开眼，周围那金碧辉煌的宫殿瞬间完全数据化，除却一个虚影。 虚影渐渐凝实，正是凌乐。 x倒是还想先说点什么，毕竟现在怎么看都是凌乐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但是凌乐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攻了上来！ 这既不是现实意义的攻击，也不是基于里世界战斗规则的攻击。 这更像是两股水流的对碰，谁也不能完全阻止谁，一旦真正较量上，相互渗透只是时间的问题！ 现实中。 由于凌乐觉得这个时候项安继续和外界切断联系更容易专心发挥，加上时间太紧迫，所以压根没跟他提起信息之匙现在正在她手里的事。 感受着背上无声无息的凌乐，项安现在只想着带着她尽快摆脱莱特的围剿。 ——地面是莱特最不受限制的地方，在被锁定的情况下再上地面绝对不行；留在混城耗着也不可取，先不说在混城和代行者比消耗是巨亏的事，刚才光夜除了对他紧急联络了一下，后面根本没有做任何事，再想到神梦集团地下那个地方的重要性，光夜现在明显不能正常发挥……没有光夜的庇护，x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那么现在只有硬着头皮在选择地下突破路线了，而暂时没有大肆引进代行者的海盟，那是唯一可取的方向。 至于在没有光夜的情况下，海盟会不会被莱特操纵，这是之后要考虑的事了。 大不了就到时候再杀向地面。 总要先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才行！ 项安一口气畅通无阻地冲入混城通往海盟方向的唯一通道，身后远远追随的属于媒体的探查眼既让人心烦，又让人安心。 可惜，飞过长长的待行列车，身后就开始越发沉寂起来。 远远地，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亮点。 滋—— 亮点猛地展开，变成一张巨大的网片，直朝着项安撞来！ 来了啊。 项安没有减速，右手长刀一展，眼神迅速扫过巨网边沿那整齐排列的一圈柱形飞行机关，扫过之处，所有机关都被快速锁定。 紧接着他的左肩处自动打开。 一堆如蚊蝇般大小的微型追踪飞弹一下嗖嗖嗖全朝着机关冲杀而去！ 继而就在项安即将接触到那些光线之际，周边机关尽数被炸，那网片状的光线一下子消失不见。 隆隆爆炸之声回想在隧道之中。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炸响！ 黑暗中，黑色长刀已与一柄泛着蓝光的巨剑短兵相接！ 在蓝光映照下，黑色长刀上萦绕的不明显的暗光也变得明显起来！ 也就在这停滞的一瞬间，面前的轮廓逐渐显现！ 四头八臂？ 这可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代行者模样！ 第354章 走投无路的柳家 话说，只是将四台3s级代行者强行糅合在一起，真的有意义？ 不，当然有意义了！ 项安重心一偏，用力挡开试图约束住他的长剑，整个人往侧边一让! 刷！ 第二把黑色长剑堪堪擦过他的身侧，只要他反应再慢上半拍，这个时候左臂就该被砍飞了！ ……当然是有意义的。 战甲赛举办方再怎么欢迎代行者，也不可能在决赛中允许多台一模一样的王牌级代行者来代表一个单位。 而现在这模样就没问题了吧，反正只要说是单人操作就可以，稍微掩饰一下根本没法验证。 况且这么一来，这玩意还真是有些像极了浑身带刺的动物，让人根本无处下手啊！ 单体战斗力到底提升了多少呢？ 要是再来几台这样的……不，完全得到薛家的这么短时间内能产出那么多的3s级代行者、又创造出现在这种糅合怪已经是很夸张的事了，要是他还能一下子拿出一堆缝合怪，那可真要怀疑这里到底是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了吧！ 总之，管那么多干什么？打就对了！ …… 里世界，云上阁办公大厦，主会议室。 明临坐在主座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长桌对面，是几个坐得有些拘谨的人。 他们是黎城柳家的主要人物。 柳知明、柳恒、柳无泽、柳瑶皆在此列，就唯独没有柳知云和柳物禾。 这些家伙坐在这里的起因也很简单。 柳家自以为搭上的特快列车，零伊科技，本来就是凌乐回敬他们的陷阱。 而这些日子就算凌乐不在，光夜也是一丝不苟地把凌乐的算盘执行了下去。 所以在柳家拿到了所谓的公益贷款、一心投入和零伊科技的合作之后。 零伊科技就开始变脸，一而再地吹毛求疵，利用合同漏洞把柳家的产品退回，甚至还要追究因为柳家而耽误的时间。 一下子，全身心投入的产业好像变成了既不能孵化还不能食用的臭蛋，偏偏那公益贷款也在这个时候撕开了和善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相貌。 看起来利率低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却需要在定期及时还款，一旦还不上，就会随着时间推移产生巨额的违约金！ 而且本来客客气气说得好像那一条不会生效，可实际上现在他们已露出狠色。 再去贷款？ 因为公益贷款的公开透明，柳家在已经负债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单位愿意借钱给他们填窟窿。 所以，眼看这好好的前景在顷刻之间翻转恶化，柳家找来找去，终于还是把目光看向了对他们态度有些暧昧的地上城。 却没想到，随意一打听，就受到了明圣王的亲自接见？ 对此，柳瑶有些想入非非，而柳知明、柳恒等人，却是完全想象不出原因。 虽说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地上城行事作风独立，加上明圣王之前表现出的友好态度…… 可怎么也想不到，在里世界屡遭闭门羹的他们，现在竟然能这么容易就得到明圣王的关心？ 到底是为什么？ 柳家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一位来一而再地关照？ 只是因为基因问题？ 这话说出来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如果说只是因为有点优秀而被地上城赏识，这只能说荣幸之至。 但是要说到被明圣王这样的存在如此关照的地步…… 这也太天真了。 “听说你们很缺钱？” 向来严肃冷峻的明圣王此时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虽说是约好了和影儿的这些所谓的家人在这个时候见面…… 但是瞧瞧现在正在发生什么大事？ 混城都乱翻了天了！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站薛家那一侧？ 先不说“薛家”这突然对正经集团动用武力的举动，看看那同时出现的四台3s级代行者！ 还有那近在眼前的最终对决！ “薛家”的做法难道不像是为了提前铲除对手而做出的下作手段？ 还有，最让人在意的是……影儿那没有反抗之力的状态、以及突然杀出来救走她的黑雨！ 影儿怎么回事？ 黑雨在打什么算盘？ 光夜又为什么完全沉寂了？ 不过，既然没寻求他帮助的意思，她应该完全应付得来吧？ 那状态说不定还是假装的。 那毕竟是能把他的一切苛刻指令都完美做好的影儿啊！ 只是，闹出这么大的事也没跟他做半点联系，真是让人不爽。 “是……暂时遇到了些困难，但只要把公益贷款的那一部分还上……” 柳家的回答在明临耳边拂过，但并没能把他拉回现实。 看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画面中，开始不断重复播放的，无名者被黑雨救走的画面，他莫名越看越觉得烦躁。 啧，不仅是她……自从“神网”那玩意跑出来作妖，原本运筹帷幄的感觉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神网…… 一切都是因为那东西！ 柳知明还在磕磕绊绊地努力解释他们所遇到的困境。 其实回醒过来他也隐隐能感觉到，这整件事简直就像是给柳家摆好了诱饵设计好了陷阱看着他们往里跳。 是啊，签合同时，那字里行间悄然显露的隐患，柳家怎么可能完全觉察不出呢？ 可是面前的“蛋糕”实在太诱人，而那些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小隐患，并不值得去钻牛角尖，要是因为那些就不小心推开了那些好不容易朝自己伸手的大企业，那可就太亏了。 结果……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他到现在还觉得茫然。 就算说是被针对，他也实在想不出，他们柳家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哪位大人物，要引动那些大企业，用这种不讨好的大手笔来打击柳家。 柳家做事向来小心，又怎么可能没事去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呢？ “这么听来，你们倒不像是出了什么失误，反倒像是有人故意想要针对你们。”明临回过神来，扫了一圈在座的柳家人。 说实在的，他现在也不知道现在该拿柳家这群人怎么办。 一开始，只是因为误解q从最初就和黑雨有勾结，一气之下才想给她添点堵，准备帮柳家人一把…… 但是既然那只是他的误解，她也确实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和黑雨走近…… 那现在更重要的当然不是惹她继续生气，而是该让她慢慢收心，回到自己身边才是。 但是，柳家这群人…… 认真一想，他忽然觉得不太能明白凌乐的心思。 第355章 理由 从手里拿到的资料来看，以他们的行径和凌乐的反应，真的很难理解，那一桩桩她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就算终究还是反击了…… 这些家伙其实也算得上被特别对待了吧？ ——曾经给了他们那么多一笔勾销的机会。 只是他们自己目光狭隘还作死罢了。 那么现在……他该什么都不做，和柳家撇清关系，还是帮她再欺负一下柳家来给她出气呢？ “啊！实不相瞒，我们也有这种感觉，可是我们做生意向来规规矩矩，怎么也想不出会得罪哪位大人物……啊……在我们眼里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们，在您眼中应该也是完全不值一提吧哈哈……” 柳知明一边打着哈哈，又对面前的明圣王有着止不住的疑虑。 是啊，山腰上的大人物来突然针对柳家都是难以理解的事，而眼前这尊站在山顶俯瞰众生的大神，到底为什么来关心柳家？ 不过，明圣王刚才的那一句话还是让他不知不觉间放下了一点戒心。 可不是吗？确实像是有人在针对柳家。 “我倒是知道一个你们无意间得罪的人物。”明临忽然道。 “啊？” 柳家方面的人皆是一阵紧张和茫然。 “你的另一个女儿，难道不是和那帝都项家的项安走得很近吗？据我所知，你前段时间刚和那个女儿完全断绝关系。”明临看着柳知明道。 柳家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见柳知明说到凌乐就有些支支吾吾，柳恒便抢在柳知明前面道：“那个孩子，说实话是半道才被认回柳家的，她没有受过任何正经的素质教育，素质差得很，这次要断绝关系也是她先提出的！还有那个项家的项安，他和我们那个没用的后代也是在里世界认识的，说到底也就是虚无缥缈的网恋，那项家人怎么可能会……” “虚无缥缈的网恋？”明临忽然就抓住了这个短句。 “啊？嗯……”柳恒有些看不懂明临重复这句话的意图。 “你觉得，我们在这里谈话也是虚无缥缈的事吗？真有趣，里世界都普及了这么久，居然还在用‘网恋’这个词……你认为在里世界产生的感情是虚无缥缈的呢？”明临莫名开始在奇怪的地方较真起来。 ——柳恒不知道，他这真是无意间踩了明临最烦的痛点。 毕竟项安好歹已经和凌乐在现实世界都约会过……而他呢？ 凌乐在现实世界出现在他面前的几次，哪一次不是全身包裹在战甲里的？反倒是里世界的影儿更能给他一种实感！ 直接否定里世界中产生的感情？那相比于项安，明临现在只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这……嗯……”柳恒看明临反应，也知自己这随口一言明显是没说在明临的路子里，一不小心就给柳家减了分。 可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直接点头说“您说的是”？那是不是显得太圆滑了点？ 他刚才还在坚决地持否定态度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还好明临没在那个话题上纠结下去，这让柳家稍稍松了口气。 他再次扫了一圈在场各有所思的柳家人，又接着道：“项安凭什么要那么帮助她呢？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明临摸着下巴，有些自言自语地说了这句话。 他说这句话，其实根本没在考虑眼前的柳家，他费解的是，黑雨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无名者。 为什么事到如今分明知道了真相，却还在追在他的影儿身后不放。 总得有点什么理由吧。 只是因为被迷住了？ 那不是太可笑了？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可能会放任自己被一个敌人、一个仇人迷住。 更何况这种事一旦暴露，野狼军还不知道怎么看他…… 又或者，是单纯地想挖他墙角？ 就凭黑雨那傻脑子？ 也不太可能啊，况且黑雨再傻，也不可能不知道无名者对他、对地上城的真正意义，那样费力讨好无名者，还不如看着她落入困境、甚至一死了之呢…… 啊…… 影儿也未必是真的陷入困境…… 难道……事情恰恰相反，是黑雨又被她拿捏了？ 所以，这才是她的新目标？ 一边把黑雨纳为己用，一边以此作为隐患，来渐渐分裂野狼军…… 嗯，这么高效又无情的作风，还真是她一直以来的风格。 好吧，如果她真的是抱着这样的打算，那等到眼前这些破事结束，就真的让她变成地上城的王后吧。 经过了这么多误会，她嘴上不说，行动上却依旧这么为地上城着想……以前担心她在地上城威望太高盖住了他，真是他想得太狭隘了。 她也许比他想象中要更喜欢……不，更依赖他吧？ 明临自顾自地走神。 而不明所以的柳家人则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开始忐忑和胡思乱想。 那话是什么意思？ 明圣王能确定是项安在对他们柳家动了手脚？ 就算是那了不得的项家，可项安不是在项家最没有实权的直属吗？ 他能推动那些唯利是图的企业做这种事？ 好吧，就算是那样……项家其他人肯定还不知道吧？ 啧，那是怎样的一个扫把星啊，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竟然还鼓动项家后代做那样多余的事！ 不过……眼下这边可是明圣王啊！ 如果明圣王愿意出面说一声，项家发现自家直属在随意利用项家的威望和财力做那种百害无一利的事，倒霉的只会是项安吧？ ……真是没想到，柳家得因为凌乐而受现在这样的苦…… 那个扫把星，看来之前还是对她太客气了！ 柳恒是这么想的。 柳知明也和柳恒想到的差不多。 虽然对凌乐多少有些愧疚，但是想到凌乐这不懂事不听话和只会惹麻烦的态度，他也觉得凌乐目前为止受到的教训太少。 虽说她这次依仗了项安变成管理级……可是那样又能持续多久呢？ 管理级和人人争抢的精英不一样，更何况是她这种靠关系上位的管理级！ 她迟早会被项安一脚踢开，打回原形的。 到那个时候…… 把她这个麻烦纳回柳家是不可能了，但看没能给她从小带在身边教育而让她养成了这么扭曲的性格的份上，适当的，基本的生活补助还是可以悄悄安排一下。 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他的女儿，作为父亲，总不可能真的看着她沦落成鼠民。 但前提是柳家能顺利渡过这个难关才行…… 第356章 全面进攻 好在，虽不知明圣王这样的存在为何要关注他们柳家， 但是他现在在这里这样提起，总觉得能得到他帮助的可能性很大！ 不管眼前这位是什么目的，能攀上地上城、甚至攀上如太阳般高高在上的明圣王，即便只是让明圣王随意低头看一眼，这区区的一眼，都是以前根本连做梦都无法想象的事！ 对柳家来说，无论明圣王到底想做什么，都没有转身离开的理由！ 柳无泽此时听到面前这些人断断续续地提起凌乐，不知不觉有些走神。 而柳瑶则在看着明临走神。 ——真晦气，为什么要不停谈论那个人呢？不管是正面评价还是反面，她不想看堂堂明圣王将目光放到凌乐身上的样子。 那家伙不值得任何人的关注。 她就像一粒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尘埃。 对，她连臭虫都不是，只是一粒尘埃罢了！ 她根本不值得让眼前这位尊贵无比、如同太阳般的人物浪费哪怕半点目光！ 正这么想着，就像是感受到柳瑶的目光，明临突然转头看向柳瑶，然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冰雪中突然出现、欲开未开的鲜花：“其实你们心里也很奇怪吧，我为什么要关注你们这样一个在地盟角落的不入流家族。” 柳家几人皆是更加紧张起来。 为什么呢？ 说不好奇当然是假。 他这是准备直接说出原因吗？ 会说出原因，那也许就是准备为帮助柳家开条件吧？ 会是什么条件？ 他看上了柳家的什么？ 几个人跟随着明临的眼神看向柳瑶。 该不会是…… 开玩笑……难道下一秒真的会提亲不成？ “嗯……这也是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拿出一部分钱财来养活那些毫无用处的普通公民的原因吧，”明临没理会柳家的想入非非，接着道：“世界需要留存变数，才不会在‘永恒’中腐朽，而从底层脱颖而出的变数们……他们有怎样的家人，和他们本身的优秀根本无关。” 他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在座的柳家人：“你们家族那微不足道的血液，孕育出了一位优秀到让人感叹的变数呢。” 变数？ 脱颖而出？ 柳家的血液？ 柳家人不由自主再次看向柳瑶。 ——就是柳瑶吧？总不可能是柳无泽！ 虽然不可能是提亲那么夸张，但是…… 现在还顾虑什么？ 明圣王看来是真的看重柳瑶了！ 柳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嘴角已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来。 明圣王看这些人误会的样子，心里冷笑，表面则不动声色道：“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是不方便轻易出面给你们把事情抹平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明临说到这里，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看着信息内容，他眼神一凝，然后起身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至于我说的机会……只要你们丢掉地盟的一切，包括在地盟的身份，完全加入地上城，做到那些，我会给你们一个与你们对等的保证。” 明临说完这些就离开了会议室，甚至没来得及管那些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因为他收到了一条来自q的信息。 不是“凌乐”的账号，是“q”。 q还是q，不管是和他说话还是发消息，语气总是那么随意。 ‘喂，现在是杀入鬼城的最好机会。’她开门见山，‘x正忙着防止自己的老底被掀光，不会有机会干涉鬼城的事。他在里世界的位置我接下来会实时发送给你的。包括鬼城怪物们的弱点。’ ‘还有，我现在在黑土城，让人保护我下。’ 短短几句话，直接让明临推翻这一日所有的安排。 他没有追问x现在在忙什么，或是追问凌乐为什么在黑土城还需要保护。 他只是第一时间让人确认凌乐的位置。 “王！已找到q大人，她确实在黑土城中，正在围捕她的是……法务部的抓捕者！” “抓捕者？呵，她真是，就算又干了什么事，有办法拖住x，却没办法瞒过法务……”明临说到这里，顿了顿。 是啊，光夜能耐那么大，怎么可能会让凌乐被法务部缠上。 看来那无声的对决真的很激烈……加上，她提到了怪物的弱点…… 原来如此，以前就觉得她在里世界的每次出手，下手也未免太精准了些，现在联想到光夜的能耐，突然好像没那么难理解了。 是有光夜在给她指点吧？虽然不知道光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总之，x不会有机会出手干涉，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那样他就更没必要犹豫了。 “通知下去，黑土城所有城防力量……别管黑土城了，只管保护影儿！其他组别战斗力量立即集合，向鬼城发动全面进攻，现在！” 这段时间的反复试探倒不是真的一点进展都没有。 虽然代价不小，但至少现在已有二十四人在x所在的鬼城位置做下标记。 只是因为x的洞察力实在太强，才使得他的人常常一传送过去就被锁定和消灭，而来不及做下更多标记。 但是x不能出手的现在？ 可以说，现在的鬼城是直接丧失了90%以上的反应力！ 现在不动更待何时？！ 里世界的一切总是比现实世界更来得变幻无常。 全面进攻的命令声中，刚刚还在会议室喝着咖啡的明临，此刻已是穿着一身地上城专用工匠用独一无二的材料联合打造的顶级战甲站在黑土城的城墙之上。 他俯视着自己的战斗区大军分成二十四列，全副武装地朝着二十四个传送门涌入。 一个人能组的队伍人数、临时传送门能通过的人数都是有限制的。 但是那又如何呢？ 在x的人不能在传送门一开启就用剑迎接他们的现在，很快，就会有无数人在鬼城成功做上标记！ 加上这里只不过是里世界，就算死在了战斗区，也不过是损失些财产，对富有的地上城来说，还远不至于为这些财产感到心疼！ 很好，这样一来，一瞬间就已超过之前数月的努力了。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传送门被开启，明临这么想着。 鬼城内的战斗画面很快传到明临眼中。 鬼城中的战斗力，自然远远超过了地上城所派出的战力。 但也许是原来太过依赖x的指挥，加上弱点的精确暴露，在x突然沉默的现在，那些怪物们倒更像是一群木讷的摆设，根本无法对地上城的大军造成阻碍！ 五千名全副武装的、930级以上的战士从鬼城地面的传送门不断涌入，如同破开大盾的利爪。 “我们也上去。” 当第一个空中城堡的定位生成，明临带上自己的六名近卫，踏入面前出现的传送门之中。 第357章 全力保护 当然，他必须去！ 因为那空中城堡之中，可有的是他的复制品啊！ 他这个原版又怎么能不出现呢？！ 况且，复制品再多又如何？这里是里世界！ x再如何厉害，也无法打破里世界的规则！ 所以…… 这里的大多数复制品，也只是没有任何装备的空壳罢了！ 空中城堡前的广场上，无数带着现实中明临外貌的身影让地上城的大军为之一愣。 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明临本尊驾到，在不受任何虚假信息迷惑的情况下，谁还能分辨出错呢？ “杀。” 随着明临这一声轻描淡写的命令，大军立即朝着广场上的“明临”们碾了过去！ 没有任何风景的数据流中，x眼见广场上的这一幕，却根本无暇去亲自指挥阻拦。 “真可惜，我手里尽是些只会听我命令办事的人，你看，我只是一时脱不开身，他们就被打成这副模样。”x看向眼前默不作声却紧盯着他不放的凌乐道，“但更可惜的事……现实的情况好像比我更紧急一点。” 他说着，挥手显现现实世界的情景。 那是项安被一台融合型代行者和四台王牌级代行者围堵的场面。 相对于这些级别的战力，通道实在太过狭窄和脆弱，在这种超负荷级别的对战中，它不断被毁坏、坍塌、粉碎。 而项安，他全然不顾身后追逐的四台代行者和不断坍塌的隧道，只是舞动着长刀，朝着前方的融合型一个劲的猛攻！ 也不知硬接下了多少攻击，他的战甲已显得有些破烂，特别是双臂和胸口，让人觉得再稍微被波及一下就会散架。 但是他背上背着的银白战甲，却只在四肢部分多了少数无关紧要的擦痕！ “操控那些代行者的主体可不在广场上，谁会先完蛋呢？” 凌乐终于瞥了一眼那一个个在现实世界追逐着她和项安的代行者所展现的视角，但脸上神情没有半点动摇，甚至还笑了一声：“呵……他把我保护得这么好，想杀我……你恐怕得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了。可惜啊，黑雨可没那么容易死。” 两股数据流还在相互侵蚀，相互融合，在凌乐毫无保留、完全放弃了防守的进攻下，即便是x，也没法把她完全阻挡在外。 x也没想到，他这一次试探性的出手，不仅没能一口气打压隐患，甚至还逼得对手在无路可走之下发起了这样不要命的疯狂反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 不，这整件事里，最难以理解的不就是那黑雨吗？ 黑雨，本该是只会站在无名者的对立面的！ 为什么要这样拼死保护她？！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脑子？！ 如果说只是为了能在公开决赛中和她一决胜负、一雪前耻就要做到这份上，也太傻了！ 简直……就跟被眼前的女人灌了迷魂汤一样无药可救！ 要不是这个家伙，别说无名者现在的状态……就算她是在全盛时期，也不可能在现实世界和里世界两边兼顾！ 她只会死在混城！ 和信息之匙一起！ 不过…… 现在毕竟是他占了优势。 现实世界有项安保护，而里世界，明圣王倾巢而出的现在，又有多少力量能来保护她？ 只要，在她达到目的安然退出里世界之前抓到她就行了！ 黑土城。 q的身体正坐在中央广场的雕像之下。 她双眼紧闭着，背靠着魔人王那被毁坏的残破雕像，柔顺的青丝随意垂着，被风吹得轻轻飘动，竟有种在郊游中沉睡于树荫之下的闲适与放松。 可实际上，整个中央广场，看起来悠闲的也许也只有她一人了。 不停有抓捕者从她的周边的虚空中涌出。 虽然明临派出的属下目前为止很好的守护了她，但是谁都能看出，他们很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因为他们的抵抗，抓捕者的数量和质量一直在源源不断地提升！ 这本身也是一种里世界的机制，但是让法务部的高层感觉到一丝恐慌的是，这一次的执行行动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任何信息、没有任何审判。 跳过这些步骤，直接进行的抓捕行动，全程竟没有半个真人参与！ 这简直就像……公正无比地实施和维护里世界所有规则的超级人工智能、里世界的心脏、理解人类情感却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苍天程序”突然脱离了预定的轨道，开始自主行动了一般！ 这对只管眼前的一般民众来说也许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对于在这些年里越来越依赖里世界的势力而言，却是不得不关注，甚至不得不搞清楚的事！ 此外，现实世界的无名者、里世界的q在几乎同样的时间里被袭击，这也让一些人联想到更多可能。 最让人不确定的是，q到底是不是被认定犯了什么事，又会被禁止进入里世界多久…… 如果里世界的规则系统开始肆意妄为，那里世界还能让人放心使用吗？ 可事到如今，想要离开里世界又是谈何容易？ 不管如何可疑，q的情况看起来确实岌岌可危。 抓捕者的实力已开始渐渐碾压q周围的守护者，再不加入其他守护力量，现在的情况应该甚至拖不过5分钟！ “喂！我们真的要上吗？那可是抓捕者啊！” 黑土城中央广场周边远远看热闹的人群中，有百多名全身被红白战甲包裹的玩家正在探头探脑。 由于这里的黑土城，能来这个城的大多是800级以上的强者，而且也常常成群结队地喷涂各种统一标识，所以他们的装扮倒是没有特别惹眼。 也只是没有特别惹眼罢了，在数量上，这群家伙还是相当显眼。 “但那一位被称为‘q’的女人，听说可是地上城的大人物啊！况且我们不是还收到头儿的指示了吗？” “你还真把那个靠男人上位的家伙当做头儿？” “靠别人上位也没什么可耻的。”当先那人突然掀开头盔，露出了一张清瘦普通的脸，正是伍杨，用的还是他现实中的面貌，他话还没说完，又道：“我们是靠了谁才能来到这个地方？你们中有多少人已经被排除在下一阶段训练之外了？我们这些在全世界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好不容易碰到个大腿，管那大长腿为什么长那么好干什么？抱住就对了！” 此时他说话的口气已没了原本的懦弱，也没有了虚张声势的张扬，倒是多了一股发自内心的自信。 第358章 巢穴 “……我觉得你偏题了，就是没有证据。” 一群人七嘴八舌起来。 “是你在瞎想吧？！” “行了！他说得有道理，瞻前顾后，算什么年轻人！但……咳！我们这点战力杀上去能抵什么用？” “哼，通知的又不是让我们击退抓捕者，而是尽量拖延一下时间……我想到个办法，你们先填上去……给我三分钟时间。” “喂！让我们先填上去？填命上去？你不会想跑吧？” “怎么可能！还有，你们白升了那么多级，就算在这全部归灵也不会亏啊！” “现在是亏不亏的问题吗？你还能从哪搬来专打抓捕者的超级武器不成？” “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但不要怀疑我对凌爷的崇拜！” 伍杨说完就转身跑没了影。 剩下的人相互看了看，这一看又看到了相互之前曾经不曾有过的豪气和帅气，终于还是一咬牙，硬着头皮杀了出去！ 一个是地上城的重要人物，一个是在短时间内把他们从平庸拉到出挑位置的家伙，怎么想，还是值得一搏的！ 废班的学生并非所有人都会配合凌乐和光夜的安排，还有许多不配合的学生，他们不愿意吃苦，更不愿意相信凌乐这样备受争议的存在。他们早早地放弃了战斗区的提升任务，然后从不屑到眼馋、眼看着其他同学的身价不断上涨，却没法再参与进去。 此时，隔着视频看着那几队红白装甲的玩家杀出，这些人变得又是眼红又是期待。 眼红的是以前和他们一样只能把地上城当做传说的人，现在竟能出手帮助地上城的里世界大军！ 这么一比，他们竟好像个个都能和那最近加入地上城的柳瑶有了相当……甚至更甚的水准！ 当然仅限于在里世界战斗区。 而期待的，则是他们能为鲁莽对抗抓捕者的事付出代价！ 瞧啊，这些家伙的战斗水准比地上城的守卫还差远了！才刚杀进去一分钟就归灵了一半……真像一群小丑！ 况且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到凌乐那个家伙出现…… 那家伙哪里有点靠谱的样子？ 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多半是要被带到沟里去了！ 相比之下……倒是就在刚刚又一次见到了明圣王的柳瑶更让人觉得靠谱！ 如果对于他们这些能力普通、家世普通的普通人而言，必须要有人拉一把才能从看不清前路的泥潭之中脱颖而出……那总得抓住看起来更牢靠的那只手才是！ 然而，正舒爽地看着那些不知不觉间爬到了高处的同学们一个个被抓捕者或干掉、或俘虏看得正过瘾，忽然又生变故！ 狂风刮过，如一座座小山丘般的身影突然朝着黑土城降落了下来。 那是一条条披着深邃花纹的巨龙！ 事情来得太突然。 黑土城虽坐落于战斗区中的高等级位置，但是因为有着训练有素的守军，就算常有零散的怪物来袭，甚至偶尔还会出现规模不小的袭击，也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征兆地的事。 出现的甚至还是等级不低于900的魔龙族！ 此时q周围的守护者数量已减少了一半。 其中黑土城的守卫者平均等级差不多在850左右，而黎城大学那些在各种道具和光夜给出的攻略下实力大增的学生们，平均等级也不过在810左右，实际战斗力更是不足，在刚冲上来时还能出点力，现在已纯粹只能当肉盾使了。 因为现在新出现的抓捕者等级已经狂飙到了900！ 眼看着防御圈一缩再缩即将溃败，甚至因为地上掉落了太多高级装备，黑土城又城防虚空，周围原本看热闹的视线中也有不少愈加热切起来……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魔龙？！ 这黑土城一带明明没有这种烦人的精英怪物啊！ 先不说等级，最烦人的是它们的能力和性格设定。 它们凶狠好斗，最喜欢和强者对战，它们甚至可以通过吞噬强者来提升自己等级！ 这种吞噬可不仅限于玩家，还包括其他怪物！ 但幸好的是，魔龙一族的数量并不多，而且一般只会在它们的领地范围内活动……甚至每只魔龙都有着自己的领地，从来不会成群结队活动！ 所以这次到底是抽了什么风？！ 总之，一看到这么多魔龙族突然出现在这里，周围的人大多热闹也不想看了，甚至没有任何争斗的欲望，只想着怎么不引起魔龙注意而第一时间离开现场。 为黑土城而战？ 开玩笑，地上城每年要从黑土城的生意人和驻足者手里拿走多少保护费？ 他们在黑土城得到的一切好处都是有掏钱买的。 黑土城不是他们的，而是地上城的东西。 如果地上城不拿出足够买命的悬赏，他们凭什么要为地上城而战？ 不过这些魔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不会是巧合吧？ 它们是谁引来的呢？ 难不成是地上城自己？ 看看，那些没有思想的超强抓捕者，它们活跃的表现正在引起了魔龙的注意…… 魔龙可以用来对付同为系统出生的抓捕者？ 但……至于吗？ 那个女人有那么重要？ 不，再怎么重要，这里也只是虚拟世界啊！！又不会真的死？为什么要拼着那么大的损失来对抗抓捕者啊？！ 吼！ 魔龙们还真冲着抓捕者去了。 战斗区怪物和法务部的灵人抓捕者之间的战斗……这可真是平时怎么都不可能看到的怪异盛景！ 黑土城现在的城防军基本都是“盾”这一部的人员，就算现在q很少露脸，但是他们对她的崇拜可不少，其中甚至有很多曾经在q的带领下一路把这里打下来的人。 此时虽不知为何q会毫无动静，但是既然接到了保护她的指令，他们现在心里也只剩下这一个指令了。 黑土城？ 那说白了就是q打下来的！ 黑土城没了就没了，理由什么的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眼下得到的唯一指令就是守护q！ 那么，管它现实还是虚拟，他们一定要做到！ 这些人目标坚定，所以遇到变故也毫不含糊，眼见魔龙来袭，他们为了避免引起魔龙注意，干脆收起武器，完全用身体扛着攻击，将q围了起来，护在里面。 他们本来倒是不指望那些后来加进来的红甲也这么做，但是没想到那些红甲玩家一看他们的动作，竟是立即有样学样，收起武器用身体来当做护盾，一副毫不在意归灵惩罚的模样！ 第359章 毫无退意 这么一来，虽然一上来不得不因为硬接一波抓捕者的攻击而损失不少人，但是接下来却反而暂时脱身了！ 毕竟魔龙盯上了“不识相”的抓捕者！ 伍杨偷偷摸摸从远处的旅店里探出头，眼看着那一幕，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很忐忑。 这些魔龙并不是从外围的魔龙地盘上一个个引来的，而是来自于黑土城之下！ 按照他从“凌乐”那里听来的说法，黑土城，本就是在打败一头超强魔龙之后，在魔龙巢穴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也是利用了超级魔龙巢穴的威慑使得这里比同一深度的其他地方更安全。 但战斗区的怪物，除了特殊设定，并不存在于某一特定区域“永久消失”这样的说法。 超级魔龙之所以一直没有重新出现，只是因为当时的开荒者们用特殊道具封印了魔龙尸体而已。 那个封印位置，就在黑土城守卫森严的管理中心之下……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在这么混乱又城防空虚的情况下，他想到了这件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释放被封印的超级魔龙，本是想着反正打不过源源不断的抓捕者，与其眼看着没有还手之力，倒不如试着把那玩意放出来搅局…… 谁能想到，他还真的一路顺畅地找到了藏在地下的超级魔龙，还从它身上拔下了封印之剑？ 虽不知为何，紧接着出现的不是一头超级魔龙，而是几十头900级的大魔龙…… 不过有了这些东西，好歹又能拖一阵了吧？ …… 莱特本以为按照地上城的留守战力，就算现实中有黑雨那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抗揍的家伙在卖命帮助而没那么容易在短时间内得手，但在里世界，他也有信心能先一步清理掉凌乐在这里与他较劲的身份。 没想到越等越不对，当他不得不再次稍稍分神看一眼情况，立即气得咬牙切齿。 那些没有灵魂的蠢货！ 竟然被战斗区的怪物阻碍了进度！ 再这么下去，城堡一破，岂不是全完了？ ……也罢，都是无用功罢了，将死之人，不管在死前看到了什么，都不足为惧。 反倒是…… 拜他们所赐，原本还不能确认的那个目标……现在能确定了。 就是它了，那第四枚……最后一枚的碎片！ …… 同一时刻，在大众根本看不到、也不可能有转播的地方，地上城的军队已杀入城堡内部。 无视着地面那些追击而来的怪物们，地上城的两支配合无间的精英小队在一部分兵力的掩护之中快速突破一扇扇大门，朝着城堡大殿方向冲去。 就算掌握着信息之匙，也不可能违背里世界的规则。 所以此时此刻正在进行更本质较量的二人，他们那必须遵守里世界规则的身躯，除了下线，并没有任何其他凭空消失的办法。 而一旦下线或控制身躯做出反应，就会更容易在较量中立刻成为弱势的一方，甚至等同于放弃抵抗。 但…… 也有不得不放弃抵抗的时候。 空旷华丽的大殿中，莱特睁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杀到面前的精英小队。 就在他睁眼的一瞬间，他的身躯也从满是弱点的状态变成无懈可击。 杀到此处的精英们，等级已皆在950以上，可是他们所看到的宝座上的那个带着邪魅的面貌、长着黑色羚羊角的男子，头顶显示的战斗等级位置依旧是一个骷髅。 一个黑色的骷髅，黑得如同没有一丝光亮的地底，直如无尽深渊。 莱特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精英小队，一下子就从宝座上消失了身影。 ‘x已放弃保护信息，他已醒，立即撤军！’ 凌乐发来的信息简单明了。 但是明临这次没有动。 好不容易攻入这个铜墙铁壁的鬼城，甚至杀入这鬼城头顶的浮空城堡…… 要问这世上谁最想要“神网”消失，让一切复原，就非明临莫属了！ 就算光夜展现出的能力也是个极大隐患，但是因为凌乐的关系和光夜展现出的性格，明临至少可以认为，就算不能把光夜纳为己用，她也不至于会来没事找地上城的麻烦。 到时候再慢慢找到压制她的办法便好…… 当然，也有另一层原因。 ——这一股反被凌乐自然而然指挥了一遍的感觉是什么？ 他是狗吗？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他可不是因为听她的话才来的，只是因为这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罢了！ 现在他的精英都杀到x面前了，不试试水就撤？可能吗？ 然而也就一个犹豫的功夫，小地图上代表着x的那个红点消失了！ 去哪了？ 轰！ 黑色的火焰仿佛要吸走周围所有的光。 明临周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粗狂的黑色火环！ 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明临的近卫们已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背靠着将明临将他的周身围住！ 驱除负面效果！ 展开绝对防御！ 感觉到身上被锁定的气息一松，明临稍稍放心。 他心里计算着，在这虚拟世界之中自己该不该干脆丢下属下逃跑，又或者有没有能力和面前的x本尊一战，脸上则满是冷静。 他毫无退意地看向正步步向他走来的x。 “你和光夜就不能再干扰他一下？”他有些不甘心地朝凌乐发去语音。 ‘你尽快脱身，我找到它的真身所在了，就在铁城！’ “……哦？” 明临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喜色，然后又是一阵深沉。 想想刚才的情况，他相信凌乐说的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既然知道了它更大的弱点所在，继续在这里和它硬碰硬确实没有意义了。 但是……脱身？ 现在要脱身，除了让外面的人帮他强行断线，还有别的好方法？ 是，那样确实可以立即脱身，但未免也太狼狈了点。 好吧，他是惜命。 因为他的命可以做很多事，所以他最没必要做的事就是赌命。 但是作为地上城的标杆，以前有影儿带队也就算了，这次由他带队，更是容易被人拿来作对比……总不能表现得太怂。 况且强制下线的话，这里的角色可就有一段时间只能任人宰割了……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跟这种级别的陌生boss打一场，输了也没什么可耻的！ 第360章 依靠 和明临不同，凌乐在x选择放弃之后立即得到了他在现实世界的位置信息。 目的既已达到，她就在蜂拥而至的抓捕者和无数角度的直播画面中强制下线了。 至于因为强行下线而导致里世界的“身体”还会在那里逗留多久，有没有可能最终被抓捕者抓住或产生其他损失，她一概不管。 现实中的情况才是最紧急的。 “你醒了？” 面前传来项安费力的声音。 但也不乏松了口气的感觉。 幽暗，狭窄，潮湿。 有水滴不断落下，混杂着项安身上的血水，让凌乐隔着战甲还能闻到刺鼻的咸腥味。 他们现在正被完全掩埋在了地下。 扫描一圈，可以感觉这里的坍塌情况比帝都的4号通道严重得多。 就算说整个地层都挤压了下来也不为过。 “刚才我还在想……选择走地下是不是错了。”项安的战甲损毁严重，看上去已根本不适合继续战斗，但他把凌乐保护的很好，直到此时还强撑着，给身下撑出了一点空间。 凌乐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只是下意识道：“你只是没有选择那个更糟的选项罢了。” “呵……不说这些了……你现在……能跑吗？你……最好用尽全力离开这里，往那个方向。”项安努力抬了抬头，看向左侧，“如你所见，我刚才在这里大战了一场，通道塌了……但……” “嗯，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凌乐回过神，微微转头，看向项安所指的方向。 项安的爆发力不用怀疑，他如果选择硬拼，通道被搞得完全损毁根本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在他们这个级别，只要能量足够，就算没有通道也能挖出通道，所以不管通道毁掉了几十米还是几百米，代行者们杀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海水可能会对代行者形成不小的阻力，但是她和项安更是如此。 况且，x的主要载体在二级城市中上三城的铁城……这件事已被她发现，那家伙在里世界退的这一步，在现实世界里，以倾巢而出来弥补也不奇怪。 赶在被它们追上之前到达海盟地盘，就能安全不少。 况且看位置，往前再没有任何地面通道，只要能及时离开这里，借着隧道空间移动，代行者很难赶到他们之前拦下他们。 凌乐微微动了动手，感受了一下自己对身体的操控力。 “还……需要帮忙吗？”感受到凌乐细微的动静，项安又道：“如果我还能帮得上的话。” “……帮忙？”凌乐奇怪。 一起离开，有什么帮不帮的…… 然后她顿住了。 血腥味太重了。 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她不由轻轻皱眉，一手抬起，用力多撑开了一点空间，一手环过项安的腰，抱紧他，嘀咕道：“野狼军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首领，只顾着自己的想法……你那些忠心耿耿的属下要是知道你在死前的最后时间是和我在一起，一定会满世界追杀我吧？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而手软吗？” “……是啊，我真不是个合格的领导者，比明圣王差远了。”项安微微低下头，将脸贴在凌乐的颈间。 “啊……少废话，先活下来再说。” 凌乐叹了口气，感受着项安呼出的热气和那热气中夹杂的浓厚血腥味，她总觉得还有许多话想和项安说，可是又实在无从开口。 况且现在根本不是聊天的时候。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又挨过了在清醒状态下全身血肉被一点一点蚕食、替换……甚至是眼看着、亲自控制着那些东西一点一点吞噬掉自己原本的身体。 怎么能甘心就这么结束呢？！ 【我……可以的……可以做到。】 她心道。 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掌控了她原本的形态……而控制战甲的感觉她也完全不陌生……或者说在以前的日子里，她在现实世界里甚至有一半时间都穿着战甲！ 只是换了种控制法罢了。 她一定能带着项安离开这里，活下来。 他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该因她而死！ …… 里世界。 明临原本是抱着必输的打算和x对战。 却没想到，这个作为鬼城之中boss级别的存在，竟并没有让他感到太大的压力！ 没错，它的攻击力是很强，刚才挨了一下就差点让他血条见底，但是只要不是一击把他血条砍没，他就能继续！ 现在，在渐渐摸清规律之后，可以发现，它的攻击其实并不难躲。 这真的是那个x吗？ 不管是真是假，如果有打败可能，何乐而不为？ “你明明很有实力，为什么还总是缩在后面耍花招呢？” 一道声音传入明临耳中。 明临瞥了一眼正在和他一起合围x的其他属下，见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这是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说来真是可笑，怪物在跟他开启私聊。 这不是那个诡异的x还能是谁？ “那个女人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x又道。 他身形变幻，开始换了一种攻击方式。 它的长发拧成了二十几股发辫，发辫飞舞延展，然后在尖端如墨水般散开，形成了一个个人形模样。 这些人形各不相同，却正是此刻围在此处的地上城战士的复制品。 它们在模仿对手。 “胡扯。”明临声音淡定，他一剑击退了面前的假身。 在连续的攻击后，面前的黑色假身比刚刚形成时淡了一些，其他人面前的假身也是如此。 按照以往的攻略经验，一个boss的攻击形态最多也就三个阶段，这第二阶段看起来也不算难。 不管如何都值得试水。 “她现在正和黑雨在一起。”x接着道。 “呵，你想用这种事来动摇我，就大错特错了。”明临道，“我是看着她成长的，她也一直心甘情愿为我所用，就算黑雨暂时吸引了她的注意……但我才是她的依靠。” “依靠？”黑影手中的长剑突然亮了一下，猛地朝明临脸上砸去。 明临稳稳挡住，却突然从长剑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巨力，让他不得不用尽全力来与之抗衡。 咔咔…… 巨大的力量让明临脚下的地面开始龟裂，下陷。 第361章 您是不是忘了我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明临。”面前的黑影开口，带着讽刺的笑容：“她有告诉你我是谁吗？” “……？” “哈哈哈……我是你最崇拜，最想要超越的……光明大帝。” “……你？呵呵就凭你？！” x没有理会明临的反问，而是自顾自道：“你和我是一类人，明圣王。人类是如此混沌，而我们作为人类，世人却对我们只有美好的评价……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够虚伪吗？啊……这一点，那个光夜也差不多吧，但是那又如何？是那些迷信我们的人自己太蠢。” “你到底想怎么样？”努力抵抗着剑上传来的大力，感受到对方在最初的猛劲结束之后那渐渐显现出的细微弱势，明临心中不免有些怀疑，这个诡计多端的x，现在是不是真的处于弱势，才不得不用语言来扰乱他。 “我来告诉你，成为神的办法。”x道。 “哈！你觉得，利用你在里世界的影响力和代行者、真人计划，你就真的可以成为无所不能的神？”明临反驳道。 “我有控制整个里世界的方法，在……你们自认为安全无比的苍天系统之上。” “……胡扯！” “你不是想带着人类回归地面吗？成为蜂王，带着完全服从于你的人类，带着可以战胜恶劣天气的全新身躯……这一切已不是梦想，而是一定可以实现的未来。” “呵，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啊……你想成为神，然后让我变成你的代言人……不，你想成为天，让我成为屈服于你、却可以号令所有人类的天子吗？哈！哈哈！” “呵呵，看啊，不用提点你就能想到这么多，你心里明白得很。”x笑道，“我很明白你不可能屈服于我……因为你和我是一类人，我也知道，你现在，应该更眼馋于‘神’的位置。” “哈！” “可惜，你太年轻，也太高看自己了。在我眼前，最大的阻碍，从来都不是你，而是凌乐和光夜。” “……” “那两个人根本不是可以谈判的对象，所以，我想趁你对凌乐还有些影响力的时候，和你谈个生意。” “哈！你想谈什么？” 明临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优势越加明显，再坚持一下就能把那把碍事的剑挡开，并给它狠狠一击。 面前的黑影咧开了嘴：“我把超越苍天的管理能力分你一半，把世界也分你一半。不管今后我们会如何争抢世界，至少这一刻，我们可以是一伙的。” “什么？” “但是，那另一半的管理之力不在我这里。” “……在光夜那里？”明临想到了光夜和x互相抗衡的能力。 说不眼馋肯定是假的。 自从x和光夜的能力都不再掩饰地释放，那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也已渐渐离他远去。 幸亏光夜站在他这边？ 虽然也可以那么说，但所谓的“帮助”，根本不是他的东西。 连交易都谈不上的帮助，说白了，在心底，他很明白自己在不得不看光夜的眼色行事。 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那样。 甚至对光夜那一而再的口无遮拦，他也只能强忍下来，无可奈何。 如果这世上有那样方法能把光夜的能力抢来…… 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啊……前提是眼前这家伙说的是真话而不是胡扯。 只听x紧接着开口道：“不，在凌乐那里。管理能力、洞察能力，都在她那里！呵呵呵……在你的，‘乖影儿’那里！” x嘴上在笑，心中也是冷笑。 光夜和凌乐那里，哪来的管理能力，她们有的只是洞察能力罢了。 而他，只要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完全掌握管理者之匙，那人类世界难以斩断的里世界，可就完全落入他的手里了！ 但看这明临被他一番半真半假的话骗住的模样……真是可笑啊！ 明临知道，x的话不能太当真。 可是，当x说完那一番话，不可控制地，一股又冷又麻的战栗感，在他身上渐渐生起。 影儿……影儿…… 又是她！ 为什么又提她！ 明明……是隶属于他的存在，为什么一而再地，一而再地会让他觉得自己才是次要的那个？ 愣过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不论是真是假，现在绝不是被x牵着鼻子走的时候！ “那又如何？她的，就是我的！”明临说到最后一个字，蓦地用出所有力量，狠狠震开面前的黑色长剑。 噗嗤！ 也就在这一瞬间，毫无征兆，又像是等待已久。 一把长枪从明临的背后穿透了他的铠甲，刺穿了他的心脏！ “噗！”明临大吐一口血，胸口那如同被狠狠揪住的刺痛感让他感觉到某种让他微微恐惧的异样。 他回过头。 周围的打斗声、呼喊声，在他耳边淡去。 他只看到了背后的那个人影。 是……影儿？ 不。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是……一个灵人。 “可惜了，我没有早点找你谈合作。”渐渐模糊的视野中，x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有一瞬间，你真的，又对那个女人起了杀心吧？呵呵，只有心无旁骛、不择手段一心向上的人，才能真正踩踏着别人爬到顶点……你虽然才能不足，但要不是遇到了我，你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下一个光明大帝……” x后面又说了什么，明临已经听不到了。 经过长时间的黑暗，他猛地睁眼，大喘着气从体感舱坐了起来。 摸了摸胸口，还好，那里有着完整的肌肤，没有血，更没有洞。 “呼……”明临松了口气。 正要离开体感舱，却突然动不了了。 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腿！ “什么东西？”明临费力挣扎，“喂！来人！” 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 “没用的，你已经醒不来了。”耳边传来让人难受的尖锐声音：“您是不是忘了我了？” “你……你！” 脑袋里就像被灌注了泥浆一样混沌不堪，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明临还是想起来这个家伙——真民2号！ 随着“神网”脱离地上城，明临自以为尽在掌控的“真民”们也成了笑话。 真民早已被数据化，并在地上城的松懈中完全转移、和掌控在了x的手中，他们那浸泡在罐子中的头颅，早已无关紧要！ 更可笑的是，他明明对真民2号的消失感觉到了不妥，甚至还对光夜发出过提醒！ 却在松懈的一瞬间…… 第362章 最后的命令 不，这不能怪他…… 哪个人能永远紧绷呢？谁都会有松懈的时候吧？ 这么说来，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必然…… 谁让他接受了蛊惑，亲手创建了这些真民，创建了真民2号呢？ 但……总有醒来的方法吧？ 他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完成……他要控制一切，把一切……把影儿都掌控在手里……他要成为被人永世歌颂的圣者！他要获得永生！ 他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停下脚步！ “桀桀……别挣扎了……一切都是真实的。”真民2号伸手掐住明临的脖子，笑道：“现实？虚拟？还是梦境？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存在的，我存在于此，我会让你的存在消失！” “那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明临想要从噩梦中醒来。 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影儿明明和这个东西对阵过！ 这又是一件比不上她的事吗？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凌乐”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讥讽地看着他：“承认不如我，有这么难吗？” “走开……你不是真的……” “只要你一天没有超越我，我就是真实的。” “哈！你是我的！！我不需要超越……不！你不是真的！你走开……走开！！” …… 正背着项安冲出坍塌点的凌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看来x并没有急着转移“真身”，反而在对地上城发动攻击。 是对……杀死她太有信心？ 他又想对地上城耍什么阴谋？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根本无暇分心去管别的事。 她拖着这具还没来得及适应的身体刚冲出坍塌点，巨大的威胁已扑面而来！ 砰！ 凌乐没有选择躲避，没有选择反击，在各种可能之中，凌乐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不可能的选项——她不闪不避地用身体硬接了这一下攻击，然后无视了那四台做好战斗准备的代行者，竟是试图直接从它们中间穿过！ 不惜损耗战甲也要避战，这怎么看都是作死行为…… 可是，那位置靠后的、明明有机会趁机拦截凌乐的两台代行者却在那一瞬间“眼睁睁”看着凌乐从它们面前飞过，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拉开速度去追击凌乐！ “……咦？”趴在凌乐背上的项安忍不住奇怪。 “光夜把她的能力暂时交给我了。”凌乐边逃边解释道，“莱特在对地上城出手，这才给了我机会。” 项安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凌乐正在解答他的疑惑。 “你……”凌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野狼军的人四处分散，你们在铁城……” 轰！ 话没能说完，两道攻击一左一右轰然而至！ 蓝色的闪光照亮了整个昏暗的隧道，也照亮了那些蜷缩在墙根处的鼠民。 凌乐猛一沉身体，堪堪避开那两道攻击。 光芒越过了他们，打在结实的隧道壁上，直接打出了两个深洞。 “放下我吧，我未必是他们的目标。”项安强忍着不适费力道：“你还需要我做什么，现在告诉我，我给你安排。”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重新打开通讯。 他现在没有了战斗能力，可不想成为凌乐的累赘。 还有，既然凌乐说了，光夜把她的能力临时给了她，那他也没必要太顾及信息被利用了。 “……莱特的主脑就在铁城，紫盾集团……我现在自顾不暇，没法对那里出手。野狼军如果在铁城有人，你就叫他们留意一下……”凌乐立即说道，却并没有丢下项安，更没有任何试图还手的举动，只是一边全力逃跑，一边继续道：“他毕竟是光明大帝，隐藏力量绝对不小，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白白丢了性命。” ——照之前野狼军被x利用过的先例，即便是项安发话也不见得有用，况且凌乐现在最不想利用的就是野狼军…… 但既然已找到了莱特所在，不做点什么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 地上城。 厚重的牢门打开，外面明亮刺眼的光线让花茗忍不住闭上了眼。 稍微适应了一下，她才眯着眼注意到牢门前被两名护卫簇拥的矮个男子。 不，不对，不是男子。 那是剑部部长，星龙。 要是不小心将她误认成男子，她可是会非常生气的。 眼见除了那三人，再没其他人出现，花茗一阵失望。 “明临呢？” 虽搞不清具体情况，但是花茗也很明白是“神网”的问题，更明白明临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所以她现在反而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来者没有立即回答她。 眼睛渐渐适应，花茗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星龙面色有些古怪。 然后竟突然朝花茗行了一礼。 “嗯？” 花茗被她这奇怪的动作弄得一愣，继而开始联想到了不好的事。 ——事到如今，堂堂剑部部长突然跟她行礼……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了吧？ 她是来处理她的…… 可是，就算放弃希望，她也没想过明临会下令处死她！她还没想死啊！ 正悲观到极点，却听星龙终于开口：“王……出事了。根据他最后的命令，作为前任情报部临时部长，地上城将由您主持大局！”说到“命令”开始，星龙已很快重新调整好了表情，变得一片冷漠和严肃。 “……？”巨大的绝望之后是巨大的转折和惊喜。 此时此刻，花茗竟甚至没能去担心明临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地想从星龙嘴里再次得到一遍确认：“你说什么？” “……您跟我来就知道了。”星龙知道花茗不可能没听清她的话，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亲眼确认。 就像她自己，也是在亲眼确认之后，才敢相信刚才还在带领大军攻至战斗区深处秘密城池的明圣王，现在竟突然身负重伤醒不过来了？！ 这件事说来也是诡异。 明圣王使用的体感舱所在的房间，房间内有无死角的监控，门口也有全副武装的警卫。 现在，监控和警卫都没有发现异样，然而在缓缓打开的体感舱内，明临竟已是器官碎裂、昏迷不醒的状态！ 更诡异的是他的的负伤位置！ 根据在里世界中负责和他一起行动的近卫陈述，他在里世界中受到的“致命一击”也是在这个位置，一把长枪穿透了他的心脏！ 是诡异的巧合？还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不管怎么说，明圣王重伤昏迷是事实；地上城没有相应的预案是第二个事实；目前唯一被临时授权掌管地上城的是花茗，这是第三个事实。 只要根据规定执行就可以了。 第363章 丢下 出了特别监狱，门口另有一整队候在门口的剑部核心队员，他们分成了两排自动跟在了星龙和花茗身后。 被这样恭恭敬敬地簇拥着走着，花茗不由地对那件让她有些不敢置信的事更多了几分期待。 可是当一路来到地上城的核心黑塔门前，他们却被另一帮人挡住了去路。 “玄术？这是在做什么？” 星龙看着眼前这不管是相貌还是身材，都一律平平无奇的男子。 偏偏这男子身后那一堆全副武装地簇拥着他的战甲师，正证明着他的不平凡。 地上城有情报、内政、护城、战斗四大部，又被称为影、光、盾、剑四部。 星龙是剑部的部长。 而眼前的玄术，正是盾部的领导者。 玄术瞥了一眼站在星龙身旁的花茗，才重新看向星龙，开口：“你是认真的？就她？” 星龙一阵皱眉：“玄术，花茗是王指定的代理人，你明明也收到了指令，却拦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你要是真的为地上城着想……”玄术提高了几分音量，然后又恢复平时的语调：“就不该理会那个只会对地上城不利的决定。更何况这段时间，地上城在信息安全上经常陷入被动局面，你也不能保证这个看起来由王亲自发出的决定是否……” “你想违抗王令？”星龙却直接没给玄术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所以你想怎样？趁机拥护你们的王后来主持大局？” “哼！如果她能及时出现来主持大局，那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你这是背叛。”星龙微微眯眼。 正常情况下，也许就该怀疑这位剑部部长是另有所图，但是玄术并没有这么想。 他只是气道：“好，好！虽然我也觉得你本来就是个死脑筋……但没想到你已经是到了没脑子的程度！你……我想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觉得你是什么？是维护地上城秩序和安全的四大守护者之一，还是一只只会向主人摇尾巴的狗？！你到底对谁负责？！” 星龙没有生气，只是一脸坚决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玄术。我只按规矩办事。按规矩办事，是永远也不会错的。” “哈……”玄术叹气，“看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交流可能了。” “所有人，战斗准备！”星龙更直接。 这气氛一下子到了一点就炸的地步。 花茗现在更加确定了。 即便没看到明临，她也更加确定了！ 刚才没听错！ 明临突然重伤昏迷，地上城群龙无主，而她，是明临指定的临时管理人！ 也就是说，在明临继续昏迷不醒的时间里，她，就是这里的王！ 甚至要是明临就这样再也不醒来，她也将是这里真正的王！ “收起武器吧。”终于确认了情况，花茗适时开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地上城保持稳定局面不是吗？” “……没错，这句话我赞同。”玄术嗤笑一声，看向星龙：“为了地上城着想，我们现在可不能打起来。” 说着，他竟真的就这么往旁边让出一步，连带着他身后的属下们也跟着往两边让了开来，给面前的星龙和花茗让出了一条路。 “事已至此，为了地上城的安稳，我只能妥协。”玄术耸肩。 “哼，希望你是真的妥协。”星龙搁下这句话，便引着花茗穿过一众战甲师，走进黑塔大门。 “部长……这……”眼看那些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盾部的属下们面面相觑，竟变得有些动摇。 “没办法，那个死脑筋真的会向我们挥剑，到时候胜负是小，但王莫名重伤昏迷，命悬一线的消息可能会藏不住，再加上显而易见的内讧，这人类世界最后一座地面城市也许真的会瓦解。”玄术抬头看天。 “是……” “总之我们现在只能假装妥协，不管命令真假，情报部在没了携虎之后已经完全失去了主见，内政部没有武力，在星龙这样傻愣愣地支持之下，有理也说不清，反而更为被动，应该也只能向花茗妥协。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q，我们必须赶紧找到q大人，希望她能来得及赶来收拾这个残局……唉！” …… 海底隧道。 原本正朝着混城方向疾驰的列车已纷纷停运，甚至在不停响起的隧道损坏的警报中，这些列车已开始准备原路返回。 轰！ 一阵声响，让整个列车原地晃动了几下，更是带飞了周边的一片本就搭建得不结实的塑料围栏。 “你……甩掉它们了。”项安趴在凌乐背上，笑道。 “……”凌乐没有接话。 甩掉…… 因为还不能适应新战甲，干脆只将注意力全放在速度和逃跑上，倒确实是暂时甩掉了那些追击的代行者…… 不过选择了海盟方向……现在却越发不能肯定是福是祸。 相比混城周围，越是接近海盟，两旁怪异的鼠民便越是多了起来。 虽然相比城市居民，鼠民本就怪异。但是经常穿梭于通道之间，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不寻常。 这是一种出自直觉的警惕，而且根据之前得到的零散信息，她非常怀疑，这种不寻常，最坏的可能是指向恶魔方向的。 但是她根本来不及细想。 眼下的问题更紧要。 项安伤得不轻，得先给他安排治伤才好。 项安说的不错，x的主要目标是她，丢下他，他未必会被针对。 但是这“丢下”，可不是像他的意思一样随便一丢。 特别是在他如此接连表现出不可能和x合作的一面之后……谁知道他是不是也变成x的猎杀目标之一……只是不如要杀她那样紧迫罢了。 凌乐瞥了一眼列车。 列车上必然有医务室。 她微微转头，看了眼项安。 项安朦胧中，对凌乐的想法只猜对了一半：“到下一辆列车，就放下我吧。你还需要适应时间，完全适应之后，就能暴揍它们了吧？你没必要在现在……在这里和它们硬拼。” “……” “你再背着我跑下去，在到达海盟之前我也要流血死了。列车上有医务室，他们不来打我，我在那里反而能活。” “我刚才已经给你止血了。”凌乐道。 “……难怪我现在还有力气说话……呵呵……”项安也懒得问她是怎么做到的这种话，毕竟想到之前的那些经历，可以确定她的战甲似乎确实有这种功能。 更何况现在的还是升级版的。 第364章 迎战 “但你确实需要接受及时的治疗……”前面光线又明亮起来，凌乐这次没有飞掠过列车，而是在列车顶上落了下来，用蛮力打开车顶的紧急出口，不由分说便将项安丢了下去。 项安噗通一声落在列车内冰冷的地面上，疼得龇牙咧嘴，但再看那紧急出入口，那里已被重新关起来，再看不到凌乐的身影。 项安不由苦笑摇头。 这就对了。 不过……还是有点小伤心啊。 不受控制地，就想到了明临。 如果换成是明临，她会这么干脆地往地上一丢吗？ 凌乐一声不吭丢下项安，却没有如项安所以为地、没心没肺地直接离开。 ——那些代行者只是被她的突然干扰打了个措手不及，就算暂时甩掉，不管她是不是带着项安一起行动，它们都迟早会重新追上来，在她抵达海盟之前。 而真的丢下项安自己先跑……一旦打起来是少了很多后顾之忧，可x要是决定先铲除项安就麻烦了。 凌乐这么想着。 此时列车也开始启动，往海盟方向行驶了。 她来到车尾，就这么在车顶上站定，抓紧时间重新适应这副战甲。 这次改造除了大脑没怎么动，身体其他部分几乎都被纳米机器替代。 但是靠着原本的身体数据，就如克隆……就如照着模子重新生长了一遍，除了多出的右手，以及右手中填入的微型核电池与之外，整个身体和原本的身体其实并无区别。 所以虽然一开始有些陌生，但是紧接着可以快速适应也情有可原。 而这战甲形态，虽外表和原本没有区别，实际操作却差别很大。最大的差别是……原本的战甲只是像身体，现在却是和原本的右臂一样，战甲形态只要一招出来，它便也真正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这就需要从头开始适应了。 至于核电池，这是战斗形态才需要用到的东西，在人类形态时维持基本活动的能量依旧能和往常一样从食物中摄取…… 这些确实和原本的身体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真的不禁让人怀疑起光夜开的那个玩笑——人类的身体是否也受过改动？ 现在的人类，真的是最初的人类吗？ 不过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异类之所以被人排斥，可不见得非得有什么正经的理由。 仅凭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一点，就足以被人群排斥了。 但……那又如何？ 她从来没有为谁而活，也不会为谁而活。 现在想想，一直以来的她，除了在虚度光阴中寻求短暂的快乐，实际很少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直到……发现心里突然真的被某个人占据。 那是个，被她深深伤害过的人，到现在也一直在因她受伤。 对于这样的事，她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只是本能地想和他在一起罢了。 可，如果接近意味着伤害，那她自然会不敢接近吧。 反正就算接近，也不见得能长久。 况且，除了跟她绑在一起不会分开的光夜……她根本不懂、也没有在现实中与亲近之人长久相处的经验。 与之相比，倒是认准某人，放空脑袋，长期听命于他的经验更多一些……现在想来，有时候会被对手骂成是明圣王的狗，倒也算情有可原。 凌乐无聊地想着，从头到脚小心活动了一下，在飞速倒退的光景中看向来时的方向。 没来得及适应……那就在战斗中适应吧。 项安为她争取到的这些时间，已经比一开始的毫无还手之力要好太多了！ 轰隆！ 此时距离她扔下项安站至车尾才过去半分钟。 代行者还未至，数十道光束夹杂着闪着微光的粒子箭，已率先径直朝着凌乐轰来。 凌乐这次没有选择闪躲，更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一跃而起，直接迎了上去！ 列车内。 刚被保安机器运送到医疗室的病床上，准备接受伤口处理的项安猛地睁开了眼。 不对劲…… 她没走？！ 感觉到交战之声一下远去，项安的一颗心也跟着重新悬了起来。 他轻轻推开背后的医疗机器人，挣扎着坐起身，从旁边拿起他那玻璃片状的野狼军专用联络器。 ——还好这东西没坏，不然他还得用破头盔当联络器。 就算野狼军的内部网络也不见得多安全，但总比公共网络要好得多。 “我……刚才叫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项安开口就道。 一路被追杀，他根本自己去找到铁城那些人做出吩咐，所以他直接找了蒋奉图。 对此，凌乐当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铁城那边已经以暗号吩咐好了，还有海盟那边的兄弟现在也正在路上，应该很快就能和您汇合！”另一边传来蒋奉图的声音，他说完，又迟疑道：“您这是……” 要启用其他战甲，就说明原本一直使用的战甲毁了。 是怎样的战斗，能把“黑雨”的战甲毁掉？ 蒋奉图不由想起那不久前看到的直播画面。 实力可疑的代行者……还有无名者！ “是无名者干的？”蒋奉图不由又道。 “不。”项安深吸了口气，还是不再迟疑，干脆道：“我暂时会和无名者合作，这次要做的也是支援无名者。” “什么？！”蒋奉图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没有永远的敌人……” “但无名者根本不值得相信！您这么做也会让您在野狼军的声望……” “你……不信我吗？”项安的声音沉了下来。 “……”蒋奉图怔了怔，终于不再多言，道：“是！明白了，属下明白了！” 联络结束，项安重新趴回病床接受治疗。 营救无名者。 这确实是不得不提前说一声的事。 至于……无名者不值得相信？ ……好吧，不管是q还是凌乐，亦或是无名者，她确实都算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就算她现在突然选择调头迎战，他也不觉得她会感性到不要自己的性命来保全他。 这一点反而算是唯一的安慰吧…… 这么想着，项安突然又莫名想起在紊乱区发现的她。 ……她真的不会送死吗？ 拧了拧眉心，他不愿再多去揣测凌乐那比地面的天气还要难以琢磨的内心。 说到不可信啊…… 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不该如此放任和相信自己的属下…… 不过野狼军真的那么需要他吗？ 说到底，他只是一面旗帜、一个信念罢了。 一直在带领着野狼军无声发展的并不是他。 蒋奉图啊…… 再多观察他一下吧。 况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事。 第365章 绝路 哐！ 勉强挡开了几枝飞箭，又接住了正面砸来的剑芒，凌乐的背上还是挨了狠狠的一记！ 就算护盾层已自动化解了大部分的攻击力，她还是被这一剑重重地砸飞出去，“砰”地一声砸进了墙里。 而对方可没有半点放松的打算。 不等凌乐反应，另一把长剑已带着湮灭尘埃的焦灼之气朝她刺来！ 嗤！ 刺破血肉的声音。 凌乐用左手接住了这一剑！ 剑尖刺破手掌，被凌乐牢牢握住。 虽是受伤，但这原本应是极佳的反击时刻……凌乐却并不能做出下一步的反应。 “呵呵……怎么？是什么让你如此虚弱？”面前的代行者开口了。 与刚才分心地上城之事不同，莱特这次正亲自参与指挥！ 也正是因此，凌乐现在根本不可能和刚才逃跑时一样耍花招。 凌乐很不想搭理他。 但是不想归不想，在战斗形态的适应阶段，每多拖一分，对她而言都能多一分利。 所以凌乐也笑了，道：“你现在也该猜到了，我脑袋并不全属于人类。我这样的人闯进了紊乱区，又被野狼军抓出来关了那么久……我的身体能不虚弱吗？” ——莱特可不好糊弄，与其瞎编让他起疑，不如顺着他可能的猜测方向，说点半真半假的东西。 好在糊弄人这种事，她总算是挺擅长的。 “是吗？我看黑雨那样子，倒是被你迷得不轻。”莱特道。 “呵呵，说得轻巧，你不知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他拉到我这边的……可惜了，都是因为你，现在我自身难保，只能把他丢开了。” “……” 原来如此……吗？ 莱特看着凌乐，却没有接话。 很奇怪。 虽然现在急着追来的只有四台王牌级，但是鉴于现在解决了凌乐就能同时解决他在现实世界和里世界中最大的阻力，所以此时还有其他王牌级在路上。 有点可惜的是那台超王牌级试行机被项安破坏得有些严重，现在不立即带回去返修就很难用它来参与战甲赛…… 总之，现在怎么想都是她的绝路了吧？ 可是为什么没有半点绝望的感觉呢？ “呵呵，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绝望？”凌乐笑道。 “……你想说什么？”话虽如此，莱特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况且，她这一路疲于奔命，应该还不知道地上城正在变天的事吧？ 为帮助明临坐稳宝座，把地上城原本用来制衡王位的元老院一网打尽……剩下的、深入骨髓地害怕着鞭子的家犬，又怎么敢随便反抗那主人手里的长鞭？ 即便那长鞭正在易主，但是它们还是能那样清楚认得那一根转交到花茗手里的“长鞭”，又怎敢有什么主见？ 所以说，这也算是他们自作自受…… 想把权力全都掌控在自己手中……那也得保证自己的性命也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以前的他失败了，明临失败了，但是现在的他，正在永生之路上的他，终会将一切掌控于手。 然后不是成为短暂的王，而是成为永恒的神！ 现在，只要眼前的障碍除掉的话…… “呵呵……你的想法很好，创造一个可以完全被你掌控的世界，吸纳子民，然后毁灭和控制这个原本的真实世界……千年……不，稍微控制一下信息，只需要百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被你关在里世界的人们，就会完全忘却现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作为一堆数据活在你创造的‘乐园’之中吧？可是……你有确认过吗？” “……”莱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凌乐，等她把话说完。 反正，现在的她是那样的弱小，刚才为止所展现的实力，别说原本的水平，甚至勉强只有ss1级实力。 等她说完又何妨？ 想想，等一切都在掌控中之后，谁还能知道他这伟大的计划、伟大的成就呢？ 这么想还挺寂寞的。 真可惜光夜竟把“信息之匙”交给了这个人偶，否则……将她这样的人吸纳为子民，说不定还不错？ 正这么想着，就听凌乐道：“掌控之匙……你有把全部的碎片都拿到手中吗？” “你什么意思？”莱特一愣，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难怪你们明知碎片的存在，这段时间还一直没什么动作……你们，锁定了野狼军手里的碎片吗？” ——利用洞悉的能力，他一直锁定着那些钥匙碎片的位置，在开始悄悄干涉地上城之后，他便开始着手一一取回那些分散的碎片。 策反“王后”、利用地上城在地盟之中的众多追随者，他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地上城和地盟的碎片，又在将海盟最强战斗世家继承人王裵送还海盟引发海盟混乱之后拿走了那海盟自己都没怎么留意到的东西。 现在剩下的只有野狼军手里的碎片尚未到手……可笑，这就是她的底气？ 又或者……是她在绝路之中唯一能拿出来的筹码？ 掌心的疼痛刺激着全身，让凌乐此时的大脑变得清醒无比。 看来他不是没发动过，而是根本没能“集齐”。 野狼军…… 是项安隐瞒了碎片的存在？ 大概是连他这个首领都不知道碎片在哪吧？ 不过这样也好，原本还想拿最后一块碎片来争取一下时间，现在倒没这个必要了。 “杀了我，你就别想拿到完整的钥匙。”凌乐笑道。 语气虽是笑着，但是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这表面看上去似乎是在害怕，而实际上她只是在加速适应身体罢了。 在莱特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来再怎么嘴硬，身体还是诚实的。”莱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以为然地嗤笑：“早知如此，何必要给光夜卖命？可惜现在已经晚了，野狼军的钥匙碎片……呵呵，哈哈哈……我只是逗你玩罢了。那份碎片确实还没到我手里，但只是没到罢了，我知道它在哪。” 凌乐：“……呵……耍我……很好玩？” “你是我最后的对手，与其说是好玩，倒不如说是觉得可惜。” “……” “我会看着你走完最后一程的。” 话音落下，两台代行者拦住左右，第三台代行者直接提剑刺了上来！ ——这么急着杀她，终究还不是在怕她？ 凌乐倒是很想嘲讽一句。 但是现在哪里还有嘲讽的时间！ 左手还在和那穿透手心的长剑僵持，另一把长剑已直至胸前！ 第366章 她不可能回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凌乐突然猛地暴起一脚！ 砰！ 带着残影，这一脚精准无比地踢开胸口长剑！与此同时，被剑贯穿的左手用力一拉，那突如其来的汹涌之力，直拉得面前紧握长剑的代行者一个踉跄，扑向了她的身前！ 嗤！ 滋啦啦…… 森冷的枪头从那代行者的头顶穿出，附带着肉眼可见的紊乱电流和青黑之气。 枪头没有就此停顿，而是非常熟练地顺势一搅。 嘭！ 紧接着那代行者被穿透的脑袋便如被高速搅碎的西瓜般爆裂开来！ 无头的代行者噗通一声倒下，剩下的三台代行者分明是呆滞了一下，然后立即重新调整阵型，将凌乐围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将莱特弄得一怔。 怎么回事？ 一路逃亡，还以为她刚才的反击已是最后的挣扎……她怎么会还有这样的爆发力？ 正隐隐觉得不妙，但见那三台战甲一拥而上，凌乐又立即落了下风，堪堪抵御掉几道攻击之后，战甲上的护盾层都变得黯淡无光，他又稍稍放心下来。 不可能是在演戏吧？ 但对手是诡异的q，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真该死那黑雨损坏了超王牌级的试行机！现在只能让它们以自保和消耗为主，一边慢慢磨死她，一边等剩下的支援就位！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在这里跑掉！ 莱特因为担心冒进的攻击会让凌乐得到空子逃跑，故意拖慢了进攻速度，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凌乐受伤是真，但护盾层黯淡却是她故意所为。 结果，这放慢的攻击节奏，在消耗了凌乐的同时，反而给了她在战斗中适应战斗能力的机会！ 观战了一会儿，莱特才开始发觉不对劲。 狼狈是狼狈……但……怎么莫名感觉她的出手越来越顺畅了？ 虽然战甲上到处都是伤痕。 但是又没有受什么致命伤。 就好像…… 战甲适应度训练？！ 回想起来，确实不对劲！ 难道……她根本不是身体虚弱，而是还没来得及适应新战甲！ 新战甲？！ 想到这个可能，莱特立即启用代行者的分析能力重新仔细分析了一遍，结果让他更加警惕起来！ 虽然外观一样，但是各项数据都不对劲！ 那是全新的战甲！ 原来如此……她的一切被动，不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而是因为还没能适应！ 而现在，直接利用实战来适应新战甲？ 啧，真是像极了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人偶。 q的棘手之处也在这里吧。 不过……那又如何？ 再怎么适应，人的极限还是摆在那里，更何况现在还有更多支援在赶来的路上，就算海盟那边安排的代行者力量不足，只要时间充裕，集中起来堵她一下也做得到！ 她左右都是要完了！ 莱特这么想着，朝花茗发去消息：“你只管放手做，q是不可能回得去了。” 地上城。 花茗看着“神网”给她的信息，又看看躺在再生舱内毫无动静的明临。 他的胸口有很大一个伤口，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正在慢慢结痂。 她已经来了这里有好一会了，但是看着突然奄奄一息的明临，到现在还是脑中纷乱。 她喜欢明临吗？ 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的，但是直到明临成了这副样子，神网又告诉她，她可以代替明临成为地上城的王…… 她突然发现原本那小小的悲哀已逐渐被喜悦之情覆盖。 所以，原来是这样…… 她也许是有点喜欢明临，但是更喜欢的还是他的地位。 她喜欢他的地位，想要攀附他的地位……而现在，那个原本她只能仰望、又那么想要攀附的地位突然要变成她自己的东西？ 那还有拒绝的理由？ 除去地位，明临这样外貌俊美、性格沉稳的男人不是一抓一大把？ 别醒来…… 就这么死去吧，永远都别醒来。 剩下的q…… 之前感受不深，现在位置一变，她越来越能明白明临的顾虑了！ 在地上城高层之中的声望直逼明临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候，她要是突然回来…… 就算她手握着明临最后的“指令”，也未必能再让人信服。 那个女人不能回来。 那个女人必须消失！ 好……很好。看神网发来的信息，它已提前对q出手了。 她不可能来得了了。 神网都这么说了，那么q的事就根本无需担心了！ 这么想着，她抬起头，也没转头看向身后的星龙，只是直接道：“再怎么说，在里世界受的伤，也不可能转移到现实世界吧？问题还是出在王的身边……” “这……” “我知道，地上城的稳定高于一切，就算怀疑‘盾’，我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去查他们。”花茗转身，伸手拍了拍星龙的肩膀，“但是，王这边门口的守卫都需要换人了。你去把火雀叫来，我要安排代行者在这里值守！” “代行者？可是……” “我知道，就算是代行者，那也是需要操作员控制的，也不能百分百放心。但总得安排人值守啊？代行者的一切行动数据可以完全受我们实时监测，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代行者的安全性……” “你……要宁可相信王是被里世界所伤吗？”花茗目光紧盯星龙。 “……”星龙微低下头。 “王在最后时刻决定将这里交给我，就说明他已经发现了问题。而在那之前，近段时间王所做的一切都很可能是被有心之人刻意引导的，我们得纠正过来才行！” 花茗再次拍了拍星龙的肩膀。 她觉得她现在是从没有过的状态好。 从现在开始，把原本就计划安排，却一直没有到位的代行者安排起来，然后把那些一个个都想着q的，冥顽不化的家伙收拾了！ q……明临…… 呵呵……人怎么斗得过神！ …… 海底通道。 哗啦啦啦…… 原本干燥的地面开始漫起咸水。 远处的通道中回响着隐隐的隆隆之声。 那应该是应急闸门正在关闭的声音。 但与此同时，还夹杂了一些不一样的动静，正从混城方向的通道传来！ 第367章 利维坦 凌乐深吸一口气。 嗯，天才就是天才。 因为刚才侥幸秒了一台，x不敢赌，倒是给了她更多的适应时间，这也让她在短短二十多分钟内达成了60%的适应度。 可惜，要到此为止了吧？ 受了太多伤，眼下根本来不及主导身体恢复。 算了，不管了，先解决一台是一台！ 护盾黯淡、满身伤痕的银白战甲突然反守为攻，长枪划了个回旋，借着拉开的一点距离，猛地朝身后一台代行者刺去！ 眼见凌乐动作，莱特满心嗤笑。 打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伤，铁打的人也该变成了强弩之末。 他现在做的就只是封住去路，把她堵在这里罢了。 反击？ 现在再来拼命已经晚了！ 因为支援的王牌已经到了！ 咚！ 身后的代行者倒转剑身挡住了凌乐的一击，而刚才被长枪划退的两台代行者则借着凌乐的这个破绽，一个飞跃而起，一个横冲而至，齐齐朝着凌乐发动了攻击！ 眼看抵挡不及，却见刚才还动作略显迟钝的凌乐突然一个灵活转身，狠狠一腿踢中了身后的代行者，长腿一勾，于此同时身体如轻舞的叶片般往侧旁一让，轻松避开了空中落下的一击！ 砰！ 下一瞬，重新甩出的长枪已化为长鞭，一下卷住了半空中那台代行者的脖子，猛地一扯，便听咔嚓一声，头颅飞落！ 假装露出破绽，转瞬又破坏一台代行者，但是凌乐的身体却更紧绷了。 支援的王牌级到了！ 又是八台！ 十台王牌级…… 要是现在真的能发挥理想状态的全部实力也就罢了，但是…… 想再多也没意义。 ……反正现在项安也乘着列车走远了，在那些家伙没包上来之前，先跑吧！ 凌乐刷地转身，准备在被新来的代行者包围之前，爆发出潜藏的所有力量来突破出去继续逃亡，可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听“轰”地一声，往海盟的退路方向的顶上竟由外向内炸开了一个大口！ 海水涌入，随着海水一起冲进来的，还有另外四台王牌级代行者！ “呵呵，你刚才为什么停下来？你难不成竟会担心我对没有还手之力的项安出手吗？”拦住凌乐去路的代行者们齐声发出戏谑的声音，这整齐一致的声音让凌乐心中又恶心又无力，“但其实，只要你死了，只要第二把洞察的钥匙消失不见，其他所有问题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决……只是先后的问题罢了。而你，现在就先去地狱和明临见面吧！” 疯狂涌入的海水中，六台代行者直接将凌乐的退路封死，混城方向又有八台杀至！ 咔嚓嚓！ 忽然一声怪响从通道顶部传来。 这是……又要塌了？ 凌乐余光一瞥，蓦地瞪大了眼。 黑色、挂满了海藻和藤壶的巨大利爪从通道顶端穿了进来！ 光是那利爪的指尖，就和战甲差不多大小了！ 一根、两根…… 越来越多的利爪穿透进来，然后猛地一拉…… 哗啦！ 扛得住十三级地震的海底隧道，就这么被扒了开来。 直接被海水吞没的一瞬间，凌乐脑中已浮现出一个名字——利维坦。 它在野狼军记录中被赋予了恶魔06的代号。 它不是神话传说中的怪物，而是在被人类观测到后，赋予了单独名字的庞大恶魔！ 它是海中霸主，是堪比灾兽的存在！ 它的体型之大，已赶得上小半座三级城市！ 但是这个大多数时候藏匿在太平洋深处很少活动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被战斗吸引来的？ 这边可都是代行者！ 恶魔又何时有过这种习性！？ 算了，管它为什么…… 凌乐看着那头顶之上、巨掌之中蓦地张开、朝她笼罩而来的幽深大口。 现在的她也不怕d病毒……又恰好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只恶魔或许可以带她脱离眼下的麻烦。 凌乐心一横，干脆就跟实在无路可逃的小鸡仔一样被那恶魔一口吞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莱特倒先是一喜，然后又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这恶魔，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凌乐，也不见得能对付得了，现在被它一口吞下，加上还是在海底，她是绝对不可能还有活路了吧？！ 可是不能亲眼看着她化为灰烬，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莱特手指轻轻敲击着宝座的扶手，借着代行者的视线眼看着那诡异的巨手无视着代行者缓缓离开，终于还是指派了四台代行者跟上，然后让其它代行者暂时收队。 ——这超级恶魔眼中分明没有代行者，而凌乐，就算她能从恶魔腹中死里逃生，还有四台王牌在外面等着补刀，这样就放心多了。 接下来，还是先收拾一下这次突袭造成的烂摊子吧。 战斗世家？ 该淘汰的终究要淘汰……既然代行者的时代已经开始，那么是时候重塑规则了！ …… 滴答…… 冰冷的水滴滴落的声音，带着让人反胃的腐臭味。 这里就像是一个湿冷的洞穴，洞穴里满是漆黑的石柱。 但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冷静和清醒的凌乐知道并不是。 这里是恶魔腹中。 毕竟是能和小型城市比较的恶魔，肚子里有这样的空间并不能算意外。 不过…… 看看这把自己几乎完全包裹的黑柱，再看看其他…… 是她想多了吗？ 为什么总觉得，那些柱子里也都包裹着人？ “无名者……” 还未启动分析，不远处的柱子上现出了人脸，发出了人的声音。 “是你吧？我认得你的战甲。没想到，你这种不可回收的垃圾也会被抓来。” 声音竟是微有些幸灾乐祸。 “我这种？”凌乐不禁提高了音调。 去除有的没的借口，她在不在意他人的嘲讽全凭心情，此时此刻，在这恶心的环境里，被一张被黑浆覆盖，根本难以辨别真容的面孔用讽刺的语气搭话，她想无视都难。 不过……现在已不可能在隧道里，远离隧道，又处于深海，本该没半点信号才是。 但是她一直能感受到一些微弱信号。 好吧，想也知道，是莱特派了代行者跟上了这只恶魔。 而这恶魔腹中，居然还有人类存在……甚至很可能不止一个。 情况有点诡异，加上这段时间发现的恶魔异动，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是低调行事，摸清楚这里的情况再说。 “你找打吗？”结果她只好暂时选择最没用的语言威胁来压下真动手的冲动了。 不过，在毫无想象力的人面前，语言威胁向来苍白。 “呵呵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多没素质、多暴力……不过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也动不了了吧？你觉得自己还能动吗？你来打我一个试试啊？来啊！” 啊……真是贱得不行。 凌乐感觉到自己的理智之线正在被一双无形之手捏着两头极限拉扯。 第368章 您是爸爸 强忍着无语，眼见其他“柱子”都没什么反应，她再次压下不快，道：“所以，你是谁？” “我叫伯恩。”柱子里的人道，“伯恩·金。” “哦……”凌乐脑袋里想了一圈，也想不起这么个人物。 “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反虚门门主。” 凌乐：…… 或许……这一切还是有关联的。 她“呸”地吐掉了一口修复身体带出来的淤血，笑道：“呵呵……反虚门门主，原来是缩在后面从不露脸，只在反虚门高层聊天群里发布命令的群主大人。” “啧啧，你倒是还笑得出来，我在这里前前后后看了有上百人被关进来，没有一个是能笑的。”伯恩·金不屑道。 “是吗？所以，这其他柱子里也都装着人了？这是哪？”凌乐问着，忽然莫名觉得犹如梦境。 混城、隧道、里世界，还有恶魔之腹……这一路真是紧张混乱至极，现在突然安静，回醒过来倒是少了一种现实感。 但，这依旧是现实。 还有，摆在面前的另一种现实。 反虚门、王家、海盟，以及……那个被完好无损送还的王裵？ 这些东西倒在一起……到底是恶魔在耍阴谋？还是有某股力量在利用恶魔？ 恐怕只有破开这个恶臭的毒瘤才能看清真相了吧。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伯恩语气里夹杂着苦涩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里的每一个柱子里，确实都装着人，那些人没有死，也不算活着。等到柱子消失，他们就会变成恶魔的走狗。” “哦？” 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堪比“灾兽”的“利维坦”体内？ “总之，人类完了……现在也许只能指望代行者了。”伯恩又道。 “海盟内部发生了什么？” 就算现在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很难逃脱网络的眼睛，但也正因为这样，整个网络上的信息量太过庞大，在目的不明确的情况下想要找出点有用信息，就算是有信息之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再不容易，也不至于毫无蛛丝马迹……或许，只是被海盟表面的混乱局面混淆了，才没发现那其他问题。 说不定……现在开始忽视海盟表面的混乱，从失踪人口着手，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观？ 莱特知道点什么吗？ 不一定。 但是不得不说，对付恶魔的话，代行者确实比战甲师更有天然优势。 “啊……想知道海盟在发生什么事？这么好奇吗？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告诉你。呵呵呵呵……”伯恩的语气又开始发贱，“快点。” 凌乐：…… 实在无语到不知该说什么好。 “反正大家都快完蛋了，你喊我一声‘爸爸’，让我满足一下作为无名者‘爸爸’的那种……睥睨天下的虚荣，让我过把瘾！那样我就来回答你的问题，满足你最后的好奇心，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 “我……”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没关系了，此时此刻，凌乐心中又萌生了一种微微的苦涩。 “嗯嗯！”伯恩对凌乐的情绪毫无所觉。 或许也是觉得根本无关紧要。 毕竟到了这里的人，不论身上有没有战甲、不论有着什么样的实力，都会变得不能动弹，然后渐渐失去意识、最后变成一具如同被悄悄换了里子的人偶。 就算是无名者也一样！ 这家伙……她竟还不记得了！ 也是，对一个s级战甲师，她又怎么会记得呢？ 当年就是她随手的一巴掌，隔着战甲将本是缩在一旁看热闹的他，直接拍碎了一半的脑袋！ 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但是那之后，他的脑袋却只好变成了半机械化状态…… 一直到他踏破逆境继承了反虚门的大业、成为门主、还将反虚门渐渐发扬光大，拉到了无数赞助……但是每次听到“无名者”三个字，他还是会觉得脑瓜疼。 当然，现在倒反而是因为半机械化的脑袋，他才能在这里保持清醒至今……而对于无名者，就算只是嘴上便宜，能欺负到这个曾经折磨了他身心那么久的噩梦之源，他还是很开心。 反正她现在再怎么虚张声势，也不可能钻出那个柱子来打他！ “我讨厌那两个字。”凌乐终于说了下半句话。 “讨厌？讨厌爸爸？” 伯恩这么说着，明知大家的身体都在受制状态，但还是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恶狠狠的杀气。 不过……她不可能打得到他！ 哈哈，讨厌吧，生气吧，你无可奈何！ 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开心。 “哈哈，别这么说……就算你讨厌我，但没有爸爸我，又从哪来的你？哈哈……嘎……” 笑声戛然，伯恩惊恐地发现，凌乐竟就那么撕开还没硬化的浆液，直接从柱子里走了出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右手，一把盖上了他的脑袋！ 她的拇指甚至按在了他的右眼上，稍微用力，就能让他那枚精致的机械眼球直接爆裂！ “啊……你……不，等等！”没明白怎么回事，受本能驱使，伯恩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求饶。 但是凌乐的手指只是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用力按了下去！ 砰！ 生物塑料爆裂的声音有些压抑，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算不上响亮。 “呃啊！！！” 倒是伯恩的惨叫，让这晦暗的环境多了一丝渗人。 身着战甲的凌乐浑身粘着黑色粘液，简直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而她的手指已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了伯恩的另一只眼睛上。 她不急不缓，轻声开口：“第一，风把种子吹进大地，该感谢风吗？还是感谢那种子的来源之处？那是不是还要感谢大地，感谢太阳，感谢这世界每一份不属于我却在无意间帮助了我成长的东西？呵呵，看看上面那荒凉的地面吧，那地面上生长的植被，只是拼命适应了环境才活下来，该死的早死绝了，你也看不到……哼，别人是别人，但对于我，‘爸爸’这两个字毫无意义。” “是……是……爸爸！您是爸爸！”这种情况下，伯恩实在是没法思考，他脑袋里现在只剩下一个想法，他还不想死，发自本能地害怕死亡！ 第369章 阴谋 该死的，他怎么知道，无名者穿着战甲进了这里，明明是在被柱子渐渐吞没，被揪住了大脑的她明明已不可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那样的强力动作，她却和别人都不一样，她不仅意识未受半点侵蚀，甚至连行动都没受半点限制！ 她竟能继续操控战甲，还摆脱了那该死的柱子！！ 早知道这样，他怎么敢挑衅她啊！ 啊……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呢？该死的！ 难不成传说是真的？在那身银色战甲下所隐藏的真是一头怪物，而不是人类？ “我什么都告诉您，求您饶了我！”感觉仅剩的眼球上受到的压力，伯恩实在是不敢再听什么第一第二，就想求让凌乐赶紧饶了他。 ——真怕她在说“第二”的时候把他另一个眼球也崩了。 虽然这里昏暗无光，但是仗着这双机械义眼，他还是能看清楚这里的情况，这也多少能让他多一点安心感，要是没了这双眼…… 不，好吧，他也知道，他本来就不可能活得成了……可是他也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那么凄惨地死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在麻木中平静地死去！ 落在无名者手里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哎……到底为什么要招惹她啊！ 伯恩现在真的恨不得撕了自己这张贱嘴。 “……”凌乐手指按着伯恩的左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好吧，确实也没必要跟你废话……你说吧，看你表现，我再决定要不要饶了你。” “是！是！小的这就说！” 伯恩是真的惧怕能自由行动的无名者，此时此刻，他生怕喜怒无常的无名者反悔，一点也不敢耍花招，立即接着道：“您知道黎城的异变吧？这事回想起来，该是从我们反虚门支持黎城实验室开始的……当时作为我们合作方之一的威廉家族将王家第一继承人王裵暗送至黎城实验室……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想用这个方法让‘王裵’这个人在作为实验体之后，因为失败而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这个世界，再不残留任何可以被人抓到的把柄……” “哦。实际呢？”凌乐回想起在黎城大学底下看到的东西，特别是那些满屋子原地崩溃的粘稠物。 虽说想要人消失得不留半点痕迹也不见得没有其他办法，但是过程的掩人耳目也很重要…… “我们从头到尾都被利用了！呵呵……那个被地上城送回的王裵……他绝对不是人！啊……就是字面的意思，那个人不是人类！不可能是人类！他明明作为实验品被送进了实验室，还进行了远超人体负荷的实验……怎么可能这么完好地回来！” “你们在黎城的实验……不是算成功了吗？”凌乐狐疑道：“所以你说的不是人类，不是指现在的王裵……是个成功的半人半魔？” ——从伯恩的语气中听到的意思好像不止如此。 况且他还提到了“利用”。 嗯，总的来说，在被人威胁的情况下，将这些临时组织起来的、跨度不小的信息说到这份上，也算不错。 凌乐缓缓收回手，双手抱臂看着面前的伯恩，等着他把信息说完整。 “成功……对，成果是出来了，而且还被人夺走了”伯恩说到这里就咬牙切齿，但继而又道：“……可是，现在想来，也许实验成果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忽然，凌乐感觉到了一丝晃动，继而可见这整个漆黑的地面和头顶，都在轻轻蠕动。 伯恩好像有些习以为常，他没有理会这些动静，只是继续道：“就算王裵真的是实验成功的个体，也不可能是那样！他假借着回归之后的混乱，控制了越来越多的人！一开始我真的以为那些人只是慑于王家的武力！直……直到……” “……直到你被抓来这里？” 凌乐可不聋，她清楚记得这家伙一开始说过的话。 “是……是的……” “所以，你现在觉得这件事从黎城实验开始就是个阴谋？你有怀疑对象吗？” “不知道……” “……那，你怎么确定，那些柱子里走出来的人，会变成恶魔的走狗？” “我看到了！我被抓来这里后，就像牵线木偶一样被那些黑色粘液从地上拉起，然后慢慢吞没，变成石柱，这里的其他石柱也是这么来的……但是，每隔一段时间，王裵就会出现……” “王裵？” “是的，每当他出现在这里，一些石柱里就会有人走出，向他跪拜……” “每隔多久？” “……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没有任何参考……我连被抓来多久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 “不对吧？”凌乐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脑袋不是一大半都是假的吗？就算不能联网，时间总能算得清楚吧？” ——这么近的距离，这迟钝的家伙还不知道，她在发现他的机械脑之后，已顺便入侵了进去，虽然看不到更远的记忆，但是至少短期内的画面还是清晰保留在了那里。 也很遗憾他这脑袋不是什么更高级的东西，没法发现被代行者带来的微弱信号……否则他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借着那么点信号连上网络，那么她想在这里完善战斗形态适应力的计划不是要落空？ ——就算代行者想要杀进来并不容易，但是那个“王裵”，至少王裵所代表的恶魔势力，显然不是刻板印象中的无智恶魔。 “这……啊……对不起，是我记错了！这个地方真的容易让人忘掉很多东西……你看，我甚至都没法正常活动！” “呵呵。”凌乐笑了笑。 听到凌乐的笑声，伯恩也稍稍松了口气，跟着笑了笑。 ——也是，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跟他要信息，再怎么样也不会杀了他的！ 况且…… 那家伙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出现，而是每次有重要的家伙进来后没多久就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知道当他看到这个还能行动的无名者会做何感想，真想看他们碰面之后狗咬狗打起来的模样！ 正微笑呢，下巴上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咔嚓一下，下巴脱了臼。 第370章 共生 “啊……啊……”伯恩还想说话，可是也只能发出几个不明所以的声音。 “呵，原则上，这个时候该杀了你……”凌乐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利用入侵关闭了伯恩的网络通道。 伯恩一脸哭相：原则？什么原则？不是，你不想听这里的情况了吗？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不过算了，仔细想想，人类在无数个毁灭威胁之下摇摇欲坠地延续到现在，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很不容易……所以你就自生自灭吧。” ——没到必要，不想再弄脏手了。 凌乐拍了拍他的脸，然后转身朝着她刚才摆脱的那一根未成形的柱子走去。 伯恩忍着痛，眼看着凌乐竟然又主动踩回了那堆黑浆里，而不是试图逃脱，他突地自觉明白了什么。 是啊，首先，无名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光是无名者，还有已经沦为走狗的王伽甚！ 这些家伙，根本不是那个真正的怪物——王裵的对手！ 就算知道情况不利，什么都做不了也正常吧？ 但是，她要是选择继续被主动埋在柱子里，有可能被转化吗？ 一边是恶魔，一边是怪物…… 真想看看它们打起来的样子……更想看看这个嚣张无比的怪物被恶魔往死里欺负的样子！ 凌乐走回原位就不动了，静静站着，等待着被黑色浆液淹没。 黑色浆液分析结果：微型恶魔类。 正通过鼻腔、双眼、耳道进入脑中。 微型恶魔已成功进入脑部，无法入侵，暂时不构成威胁。 眼中接二连三地出现提醒，凌乐只是非常配合地站着，并没有采取其他行动。 ——入侵脑部的微型恶魔？ 经历了黎城发生的事，现在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稀罕。 这么说也不对，也算有点稀罕吧——毕竟相较于黎城，这更像是进化版的。 这就难怪没法用体温来辨别了。 同样是寄生恶魔，上一次是杀死宿主，这次是共生…… 那么，这次也会有一只控制着所有微型恶魔的主子吧？ 把它们看成是一体的也没什么。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了，这只恶魔06出现在那个地方一口吞下了她，这并不是巧合。 那么，到底已经“收编”了多少人？ 说不定，这件事比莱特的威胁更加恐怖。 …… 幽暗的海底，伤势已得到控制的项安，带着一众属下背着制气系统站在海床上，看着那巨大的豁口沉默不语。 这绝不是内部破坏，更像是外力造成……谁能有这样的力量，一口气拉动这样的范围？ 又是新型的代行者？ 还是…… 不，虽然不可思议，但是这个破坏痕迹，怎看都不像是科技作品，而更像是大型恶魔的杰作？ 而在深海之中，有这样大破坏力的恶魔……在已知型号中，就属那大得不像样的恶魔06了吧？ 此外，也不能排除出现了其他未经发现的其他超级恶魔。 那么……她怎么样了？ 一点信息都没有…… 项安本身受伤也不轻，就算经过了一些治疗，但现在也只是能保证伤口不再恶化罢了，想要更快地治好，只能选择回去泡修复液。 但是他就算心中满是凌乐不会有事的侥幸，现在也还是没法挪动身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去。 呆立很久，直到有属下发来询问，项安才微微动了动。 也是，如果她在这里，一定会让他尽快回去，抓紧时间把伤养好了再行动，否则反而影响效率…… 况且他现在也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项安退了一步，刚要下令收队，眼角突然瞥见一个可疑的反光点。 画面切近，镜头自动分析。 那是一个指甲大小的金属漂浮物…… 是临时信号连接器！ 这些东西平时要是一路打进土里还真不好找……但这里是海底，加上恶魔的话……当时应该是在混乱中没有埋好。 项安轻轻一跃，跳到那漂浮的信号器旁，伸出手一把将它捏碎。 对于凌乐选择身体全面改造这件事，他没资格反对，却多少还是有点难以适应，只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才只好说服自己那些都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才觉得真是庆幸。 她应该不用再害怕d病毒……甚至能经受得住更多恶劣天气。 如果这个世界注定不再容得下人类，那么人类为了生存下去，本就不得不为了适应这不属于人类的环境而做出改变。 她只是走了别人不能走的路，一口气走到了前面罢了。 也正是因此……她不会被作为外力的战甲所局限，也不用担心病毒感染，对比现在的人类来说，她算得上是全新的“神”了吧？ 从眼前的状况看来，她虽还没有掌控全部力量，但应该是借着那巨大恶魔袭击的混乱，跟着那恶魔跑了——就算假装被恶魔吃掉也不奇怪。 代行者是因为不能放心才在这里丢下信号器追出去的。 他本来毫无头绪，但看到了这个东西才可以稍微确定。 他一边示意收队，一边道：“联系海盟，这片海域很可能有sss级恶魔出没！需要确认具体位置！” ——虽说应该暂时没事，但还是没法袖手旁观……先抓紧恢复一下，等有了消息就立即去找她！ …… 黑暗的环境，水滴滴落的声音渐渐消失，转而变成了各种细微的蠕动声，犹如无数毒蛇在看不见的位置吐着信子缓缓移动。 这个“洞窟”在蠕动。 不仅在蠕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还在和其他洞窟慢慢融合。 按照从伯恩那里拿到的画面看，等到这里和其他“洞窟”合并在一起，王裵就会出现。 他会关心一下新形成的柱子，然后把一些已经完成改造的人带走。 只以伯恩的视角看到的规模，就有数百根柱子之多，也许实际还要更多吧。 随着洞窟慢慢融合在一起，凌乐算是能慢慢确定了。 不是数百，而是至少上千！ 如果说这里还包含了很多重要人物的话…… 从黎城混乱开始到现在，海盟到底被渗透成什么样子？ 控制了多少人？ 能控制多少人？ 第371章 王裵 从黎城到现在，她麻烦不断，确实对恶魔的问题没有特别关注，但是莱特分明是有所察觉的。 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能认为，他是想借代行者对恶魔的优势来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要不是她才刚对莱特那里的信息摸了个底，也许她都要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他的自导自演了！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能这样利用恶魔的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又或是拥有着人类智商的恶魔？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好事。 微弱的信号突然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 咯哒、咯哒…… 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身后慢慢接近，直到站到凌乐面前。 以头盔为掩饰，凌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脸。 是王裵。 就是王裵！ “呵呵……”王裵笑了，然后自语道：“无名者……我还在烦恼怎么静悄悄地把你变成我的人，没想到你竟自投罗网……可惜，没来得及一并拿下黑雨……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在这里了，等到决赛结束，剩下的人更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凌乐在黑柱上浮现出的战甲轮廓，突然一顿。 哔… 砰！ 在王裵身后不远处，不惜弄出动静，也想要把凌乐拖下水的伯恩，才刚打开电子脑袋里的辅助语音装置，突然发出的刺耳音节，便引来了王裵的精准攻击。 ‘蠢货。’ 凌乐心中这么想着，眼睛却悄悄凝重起来。 王裵的攻击并不华丽，更不像战甲师的战斗一样总带着各种危险的光芒。 他只是那样，突然从背后伸出了一根黑色尖刺，一下刺入了伯恩的脑袋。 没有任何停顿，刺入伯恩脑袋的尖刺，如花般绽放，带着锋利的锯齿，一下将伯恩那半机械脑搅了个粉碎。 这样的攻击，看起来破坏力并不浩大。 可是太快了。 快到人类的反应力根本无法应接，锋利到似乎能斩断一切！ 凌乐自问，在这样的距离下，以她原本的实力，未必能完好地接下这一击，如果再加上这一击的出其不意……和那伯恩一样被爆了脑袋也不是没可能！ 这家伙的实力，或许已超过了公认的王牌级水准！ 很危险，此外，还有一种似曾相识！ “半机械脑……啊，原来还有这种漏网之鱼。也是，现在的人类……嗯，看来得留点人在这里巡查了。”王裵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转身前行起来。 和刚才不同，现在在他走过的地方，有些柱子会碎裂开来，有人从里面落出。 那些人先是一脸茫然，他们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这表现，倒是没有太大的异常…… 直到，王裵发出了命令：“受到我命令的人，留在这里巡查，其余人，忘掉这里的事，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在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是！”简简单单的答复，没有下跪，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整齐无比。 此时王裵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竟如某些玄玄妙妙的电影一般，这地面随着他手的动作升起了一股股黑水，这一股股地黑水包裹了包括王裵在内的许多人，然后那些人影缓缓变矮，最后干脆就消失在了这个空间里，只留下三名身上尚挂着战甲的人影。 蠕动声重新响起，巨大的洞窟开始渐渐分隔，而那三道人影也开始分开，走向各自的区域。 凌乐静静看着这一切，就如同真的被降服了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王裵路过的“柱子”，相同距离下，并不是所有柱子都走出了人，但是那每一个柱子，本身是抓了人才形成的。 对比从伯恩那里拿到的记录和刚才看到的情景，可以推测，被抓来这里的人，从进来到完成控制至少需要二十四小时以上，但那只是有限信息下的推测，未必有多准确。 此外，王裵的计划，应该是准备在决赛中找机会把那些聚集起来的王牌级全都纳入自己手。 王伽甚毫无疑问，已被他拿下。 海盟的另一个新晋王牌级也逃脱不了……不，新晋王牌的身份，这两天她并没有特别去确认，光夜也没有来得及提起。 加上之前海盟并没有准王牌的信息传出，所以，这个新晋王牌，就算是“王裵”本人伪装也不奇怪。 这件事可以在离开这里之后第一时间确认。 那么剩下的，就是项安、陆凡以及明临了。 倒是代行者，不可能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还有……事情已经涉及了恶魔不知不觉间的渗透，加上近期各地通道内鼠民的异常，渗透事件，现在就算看起来只发生在海盟，可实际波及面到底多大还不可知。 这样一来，继续打压代行者显然不合适。 至少没法再放在第一位了。 代行者，说到底只是工具，让代行者变成了问题的根源，是试图通过它们来控制人类世界的莱特…… ……这次决赛倒不如不要参与，甚至要尽量阻止其他人参与，只让莱特的代行者去和海盟的恶魔打上一番。 无论谁胜谁败，至少可以打乱一下恶魔的计划。 还有恶魔这边，回看黎城出现的寄生型恶魔，它们是层层控制的，级别越高，躲得越高。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更可能是爬升高度的原因，那些东西的行动越来越富有“智慧”。 当时那件事就是一个没能解开的谜团。 再看这里的寄生型，它们和黎城的相比有很大区别。 它们对宿主更无害、更隐蔽、听命对象也更加智慧化…… 但是如果退回本质，从恶魔皆由人类转化这一点开始考虑，那么这次的寄生型恶魔应该也是出自于同一个感染者的。 甚至，如果上次那只寄生恶魔头领拼命往上爬真的是为了接收命令的话—— 那么黎城的寄生型、包括现在的寄生型，说不定都是出自于同一感染者也不奇怪。 就算不是，也定有同一个“未知对象”在命令它们。 还有，恶魔利维坦这种典型的超级恶魔，毫无疑问是独立的个体，然而现在，它却能这样被王裵利用，甚至王裵一挥手，它就非常配合地将那些人从体内送出。 是恶魔也在被那个产生寄生型的“未知对象”寄生控制，还是出现了可以控制其他恶魔、包括“未知对象”的超级恶魔？亦或是“未知对象”可以直接控制其他恶魔？ 这件事，倒是有一个野蛮的确认方法。 那就是杀死王裵。 不管了，趁现在适应身体，等下次王裵进来，先试着把他拿下再说！ 第372章 明临消息 海盟，v城。 经过二十多小时的治疗，项安身上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背上那道豁大的口子也已凝结起来。 他从修复液中走出，披上袍子，坐到沙发上，戴起眼镜随意点了些东西，然后揉了揉脑袋。 凌乐凌乐……脑袋里全是她。 现在的他真的还适合做野狼军的标杆吗？ 和明临相比，这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滴滴。 桌子上的野狼军专属通讯器发出通讯请求。 项安拿下眼镜，随手点下同意，便见蒋奉图的虚影出现在面前。 “首领！”蒋奉图行了一礼，“您醒了！” 这里的治疗设备信息在蒋奉图那里也可以看到，所以不单是项安离开治疗设备的信息，就连伤势恢复信息他也都能看到。 怎么说呢，这恢复力每次都觉得让人惊叹。 甚至在经受连续二十多小时的细胞力激发之后，他还能有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这也是世所罕见的！ 真是可惜，就算再有明临一半的阴狠和野心，他就定能抓住每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建立起不亚于地上城规模的势力版图吧？ 而现在，在得到黎城之前，野狼军一直是一群没有自己管辖范围的“野狼”。 就算得到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拿下了黎城，那也只能称为代管，不能像地上城的管理队一样，完全将城市变成自己的东西！ 再看看……眼前这家伙现在有没有把心思放在继续吞下黎城这件事上？ 甚至马上就要战甲赛了，他竟是在关心无名者的行踪，更难以理解的是还说了什么“联手”？ 无名者那种东西，是能联手的对象？ 和无名者谈生意，他只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那怎么看都是对方诡计！ 可一直以来表现出的盲从又让他无法忤逆他。 当然，也只是在嘴巴上不能忤逆，实际要做什么……还不是随意？ 随后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好。 况且，这次的运气极为难得地又站在了野狼军这边！ 如果无名者真是在海中遇到了sss级恶魔而陷入危机的话……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还管那个做什么？！ “有找到那只恶魔的线索吗？”项安倒是丝毫没有掩饰，开口就问道。 虽然他也可以问海盟这边的野狼军分团长，但是蒋奉图应该也拿着一手信息。 毕竟他刚出来他就找来了。 “首领，属下得到了一条更重要的信息！”蒋奉图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在岔开话题。 项安皱眉：“先回答我的问题。” 现在还有什么比乐儿的安危更重要？ “不，您听我说完！错过了这次，绝对难有下次更好的机会！”蒋奉图竟是坚持道：“接到内线传来的消息，地上城之主明临很可能是出事了！现在那边正要接替她的是之前的临时情报部长花茗！而且看她的动作，是害怕王后在地上城的威信，正准备趁王后不在，将地上城完全据为己有！现在地上城内已乱作一团！” 项安：“你说……明临？消息可靠？” 不管怎样，死对头出事，怎么都该是好消息。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股不甘？ “地上城情报能力极强，消息到我们手里的瞬间，传递消息的棋子也等于废了，如果不是确切可靠又特别重大的消息，他不可能出手！”蒋奉图道。 “……” 项安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是机会！我们都知道，无名者实际就是地上城的第二把交椅！就算你们之前真的达成了某种合作约定，现在也没必要遵守了！趁着她被麻烦缠住，现在出手拿下地上城是最好的选择！”蒋奉图激动道。 ——就算明临出事，地上城一片混乱，可想要拿下地上城，总得项安这个超级武力出手才能稳妥的多！ 士气上也会大不一样。 若非如此，他还用在这里请示？ “……我们有黎城了，还要地上城干什么？”项安却道：“地上城再乱，也不会没有反抗之力，强行攻打地上城损失太大，还会惹来其他所有势力的防范和针对，就算我们通过武力强占了地上城，得意一时之后呢？将世界强行拖向丛林法则，你，我，野狼军的所有人、我们的后代，会永远不得安宁，直到和现在的地上城一样，被别人吃掉。” 项安感觉有点坐不住。 凌乐情况不明，现在不是坐在这里深聊地上城的时候。 况且她到现在一直没音讯，也不知她知不知道地上城的变故。 总觉得得赶紧告诉她。 可是，花了这么久时间修复伤口，肚子里也是空的……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得吃了饭才有动力啊！ 蒋奉图对项安的感觉更差了。 虽说缺了他，野狼军根本不可能凝聚一心到现在…… 但野狼军要是真的全凭他领导，早连骨头渣都没了吧？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才会被别人吃掉！”蒋奉图道。 项安摇头：“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野狼军的状态也不错，大家各凭本事活着，也有自己的产业。我们没有散发太大的威胁，不去想着掠夺任何人，同样也没有惹来其他势力的武力针对，现在世界的制度，可能还有很多残缺，但也没有坏到要我们拼上性命来纠正的地步……就这样远离武力争斗，大家至少在身体上能有个善终，倒不至于像古时的帝王世家一般，落得个扒皮砍头的下场。你所谓的‘被吃掉’太含糊，和武力意义的‘被吃掉’，差别太大。” “您这样的话，可不像是一位掌握着极致武力的战甲师会说的。”蒋奉图道，“而且，您之前……” “呵，之前的我们，就是那样锋芒毕露，随时散发着威胁。明圣王的手脚也确实不干净，如果当时我们能掌握他的罪证，他早就没法在那个位置上继续坐下去了。” “哼！不说明圣王，单说无名者，她名声臭恶，可是又有谁能确切甩出她的罪证？又有哪个势力敢发起悬赏来追捕她？” “……可是，一个人能永远强横下去吗？一旦她露出破绽，又会有多少仇家会真的对她出手，想要至她于死地？”项安抬眼：“我不是说武力没用，这世界有太多我们想象不到的事……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依赖武力。只是，我不想把力量消耗在竖立虚无缥缈的名声上……比不上明临就比不上吧，我也认了。” 第373章 未来远近 “我们死去的弟兄呢？！” “地上城正在付出代价，但强攻只会让我们失去更多弟兄，不单是现在，还有将来。” “……首领，我知道，您总想偏向于正义，这也是您最大的魅力。”蒋奉图却不愿思考项安的意思，倒是开始苦口婆心，顺着他的话劝道：“但是，您心里也清楚，如今的一切规矩，都是为有才之辈订制的！无才之辈要想踩在别人头上，只有不按规矩走才能踏上捷径！然而，成也歪路、败也歪路。明圣王虽也是有才，可他更加贪心，所以他亲手坏了很多规矩，在他还能掌控他的位置时，要压下这些事毫不费力，但是现在，我们只要把他做下的不合规矩的事随便翻出一点，不需要我们动手，那些原本被他遮盖的事很快就会像露出倪端的毒瘤一样被人一一挖掘出来，这样一来我们哪里还需要口实？我们的攻击不会毫无道理，只要胜利，我们就是正义的一方。” 项安看着他，没有说话。 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蒋奉图说的是眼下地上城的弱点和处境。 而他说的是，野狼军暴力拿下地上城之后，未来迟早将面临同样处境。 我杀你上位，你杀我上位，子子孙孙无穷尽，终究会给后代留下一个悲惨结局，难以善终。 他期望的是一个相对和平的地下世界，全人类一起抵抗恶劣环境、没有强迫、顺其自然，一起探索真正出路的人类世界。 他一点也不想用尸体来堆积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声，不管是野狼军、还是他自己。 但是蒋奉图显然不愿意思考太遥远的事。 他见项安一时间没有反驳，以为他说了一堆，担心的确实是行动的口实这些事。 他很无语，项安自己竟想不到那些方面，心中觉得可笑，在嘴上，他又继续比划道：“况且地上城在两大王牌都无法出手的情况下，只要您率先杀出打断他们的整体部署，他们的守备力量一定大打折扣！” “就算这样的战斗不能避免出现一些牺牲，但是我们野狼军的战士，被光明大帝窃取了战果，被地上城窃取了里世界的生意版图，甚至连您都在那个q一而再的算计之中差点没了性命……以当时的情况，甚至说您是在她手里死过一次也不过分！我们野狼军太需要一次真正的胜利……” “蒋奉图。”项安突然打断了蒋奉图的滔滔不绝，没来由道：“我相信你。” “首领？”蒋奉图一愣，不知道项安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 与他强行塑造的“深不可测的首领”这个形象不同，和项安说话，其实向来没什么需要猜的，只要听字面的意思就行。 但现在，项安明明就说了一句理所当然的话，可他却又觉得很不同寻常。 “战甲赛决赛在即，我没空管其他事，所以，地上城的事我不想管，你自己看着办。”没想到项安马上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个时候倒搬出战甲赛来了，蒋奉图这么想着，不愿放弃道：“可是，没有您的话……” “我说了，你自己看着办！”项安不耐烦，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啊，你以为我想跟无名者联手吗？现在情况很复杂，这么说吧，网络上有一个可以无限复制代行者操作师的疯子……” ——虽说现在回醒过来可以明白蒋奉图确实没那么值得相信，但是倒也没必要完全否定他…… 所以这些与人类共同敌人有关的事，现在告诉他也没什么坏处。 “……？” 蒋奉图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甚至一时间有些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 “还有，黎城的恶魔事件也没有完全结束……现在的线索应该在海盟这头突然出现的sss级恶魔身上！”这句话就是项安随便扯的了，也是为了这次寻找这头恶魔、以及联手无名者这件事多加一个正当理由，他倒是没想到，这随便一言却是歪打正着，“总之，现在要不是分身乏术，我更想对付的不是地上城，而是铁城！” “铁城？铁城？” 蒋奉图连说了两个“铁城”。 ——先说了代行者，又说了恶魔，然后突然说到铁城？ 这信息量太大，也太跳脱了点！ 铁城那到底怎么了？ 这么听着，蒋奉图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井底之蛙…… ——又或者……项安不是接触了无名者吗？那些说不定都是无名者倒出来忽悠他的鬼话？ 这个可能……倒是更容易接受、也更合乎逻辑一点！ “莱特，那个可以无限复制代行者操作师的家伙，他的主脑就在铁城。”项安不理会蒋奉图的质疑眼神，继续道：“我知道那并不容易，表面看起来铁城不可能有超过地上城、甚至帝都的总战力，但是那里绝对不是善地。所以我没法命令你们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对铁城出手，只能让我们的人多一点留意和小心。” 蒋奉图：“你说……他也叫莱特？” 项安：“他就是光明大帝。” 蒋奉图：“嘶……这……” “是啊，光明大帝自己消失了，而且无数渠道得来的消息都指向一件事，他死了。但是你见识过真正的光明大帝，应该比我这个只在义父口中听到的人感受更深才是，他会是一个这么甘心默默死亡的人吗？” 项安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蒋奉图那一副思索的模样，心里想的却是：不管他是不是有异心，现在只要保证他对莱特多一点警惕，别和莱特搅到一起就行了。 好在野狼军、特别是野狼军中的元老级，和莱特之间的孽债可是比和无名者之间还要多得多…… 只要确定是莱特，他们不可能愿意去和那个家伙有所牵连。 “总之……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你那边，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项安说完这些就直接关了通讯。 反正，蒋奉图做事向来自作主张。 不过，地上城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时间里…… 说不定又和莱特有关…… 第374章 薛家的应对 那么趁着q无法出手的时机霸占地上城的家伙，当然也很可能是莱特的人了。 现在杀进去搅局的话，能不能吃得下地上城是一回事，但至少肯定可以阻一阻莱特的计划吧？ 嗯，那对野狼军来说根本就是件毫无意义又吃力不讨好的事。 因为，凌乐迟早会回去主持大局。 就算现在其实本就该联合起来一致对抗莱特，可是凌乐毕竟还是地上城的人，她会任由野狼军打下那里，占领那里，然后继续和野狼军合作？ 不，退一步说，他连自己都没这个信心能控制好被蒋奉图长期操控的野狼军。 那样做的结果免不了增加更多恩怨和争斗。 但凌乐现在并不是敌人，他也不想再站到她的对面去。 所以野狼军要是现在瞎掺和进去……也就是垫脚石的命。 他倒是乐得当凌乐的垫脚石……但也不是这么个垫法的！ 况且，就像他之前和蒋奉图说的。 就算凌乐不回地上城。 武力夺取地上城，也是和黎城大不一样的。 开了坏头，野狼军夺取的是现在，透支的，还是未来…… 算了，不管了。 威胁是威胁……老婆还是老婆啊！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 借着吃饭的时间，项安直接和分管海盟野狼军的团长联系了一下，又大概看了一下网上的情况。 按理说，薛家毫无征兆地对神梦集团发起袭击，这无论莱特在网上如何强行圆场，总归会迎来各大商业家族、商业集团的警惕和针对。 就算那些人再怎么想做薛家代行者的这趟生意，但既然薛家自己先踢开了商业法则，开启了强盗法则，甚至还展现出了多台王牌级代行者的力量……那么接下来那些家族会想的就不再是慢吞吞的尔虞我诈的生意，而是怎么打压薛家，甚至从薛家那里直接明抢！ 喜欢诉诸武力，就送他们武力。 嘴巴打不过拳头，不出手就是在养虎为患！ 何止是养虎为患，本来只是一群人吵架，但其中一人突然一记重拳打晕了一人……那这个人不把它拖走离场，其他人也别想再继续打口水仗、滋玩具水枪了。 那样的结果必然是越打越乱，最后所有人遍体鳞伤，不论谁胜谁负。 现在的人类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而别说商业世家，其实对战斗世家而言，这也是一个利用正当理由除掉潜力最大竞争对手的机会！ 所以，拥抱武力，却又只能在商业世家规则之下行事的战斗世家，这次也不会站在薛家那边。 反正不管莱特怎么想的，薛家这次肯定是倒霉了。 不过，还没特意去询问各大家族的内部消息了，稍一上网，项安就看到了更加铺天盖地的消息。 ——薛家决定公开代行者制造核心技术以应对可能的恶魔威胁！ 可能的恶魔威胁？ 虽然也有人联想到黎城那刚刚熄灭的地狱骚乱，联想到那隧道之中若隐若现的不寻常信号。 但更多人都觉得那应该只是个借口。 不过不管怎样，薛家做得这么干脆利落，竟反倒是多了一股悲壮感。 ——为了给薛家继承人报仇，他们竟然是做好了把那前途无限的代行者技术交出来作为代价的准备？ 薛家因为代行者而逐渐转型，现在又把代行者技术给公开，那可算是废了一大半。 可惜就算那样也让无名战甲给跑了！ ——这么想来，其实现在最大的恶虎根本不是薛家，而是仗着武力当刺客的无名者吧？ 就算说没有确切证据，但看薛家那个反应，那还不够吗？ 况且那个无名者行事，每次不都是只留苍白的目击，却不会留下任何电子数据的吗？ 这才让大家一边怀疑她、恐惧她、一边又没法真正名正言顺地通缉她…… 当然，也是无名者身上笼罩着太多神秘感和不可预测，所以别说通缉，仅仅是把她找出来对质这种事，也没什么家族愿意出这个头。 话虽如此，可那也只是因为暂时对无名者没什么办法。 若是能有机会，这些家族谁不希望无名者这种不受控制的极端存在可以直接从这世上消失？ 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 至于收编无名者…… 似乎没人敢有这样的自信和勇气。 倒是有人试图将无名者的作为和地上城联系在一起。 虽说这种联系很快就被其他信息所掩盖…… 但也许就像蒋奉图说的，再加上地上城的内乱的话，很多事未必藏得住。 现在其实是扳倒地上城的最佳时机。 ——不过那也只是蒋奉图以为吧。 凌乐手里，可还有信息之匙呢！ 信息之匙的能力虽只是洞察，但它毕竟是里世界中预埋的、与“苍天程序”同等级别的东西，除非入侵程度高到引起苍天程序注意，否则，没有哪个团体、哪个黑客可以发觉信息之匙悄然铺展的隐形之网。 而光夜、莱特、以及现在的凌乐，他们便都是借着信息之匙的这个能力，悄然地对里世界的信息展开规则范围内的干扰。 所以，不管地上城混乱到什么程度……她要出手，必然会比地上城原情报部门处理得还要干净。 ——当然，信息之匙这种事，是不能和蒋奉图多说的。 项安心烦意乱地关掉乱七八糟的信息，大口扒饭。 他其实很乐得看到地上城光辉形象破裂，但是现在，眼看着对地上城和无名者不利的信息正夹在在主流信息之间悄然涌出，他反而更没法安心下来。 她没有出手。 理智上，他觉得，莱特既然还在动用代行者追踪，就说明凌乐还有存活可能。 再加上凌乐现在的身体不可能会再受病毒干扰，对阵恶魔之时，她还有着莱特所不知道的天然优势。 况且，她是随心所欲、也做得出疯狂之举，但……不管是凌乐、还是无名者、亦或是q，不管是哪副面孔，不管是多么疯狂的举动，她也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推入真正的必死之局。 就算是之前冲进紊乱区……那再怎么疯狂，可仔细想来，也算不上毫无退路的找死行为。 她当时只是把赌注都压到了他身上罢了。 她总能敏锐地留下退路、发现出路，更能毫不犹豫地踢开一切阻碍她脚步的绊脚石。 那才是她，心无旁骛。 那是她的可怕之处，也是她的魅力之处。 所以她当时会选择拦在那里，说不定也有些其他的后手。 那么，既然又找到了代行者正继续追踪的证据，他便觉得她必然还活着，甚至她也许正干脆借着这次突然跑出来的恶魔来拖延时间，来增加自己的适应性。 不过，只有事不关己的时候才能真的全凭理智吧。 事关凌乐，又一直没有音讯，他可没法一直装淡定。 不做点什么实在放心不下！ 第375章 现在就撤 吃过饭，状态也恢复了大半，项安就穿着休闲的衣服，背着从外观看不出具体级别的战甲箱，装作一个普通队员的模样混在队伍里，跟着分管野狼军驻海盟势力的团长前往常规军驻v城分部。 团长名叫安吉尔，她来到海盟多年，现今正作为雇佣护卫队长，在一个中型家庭任职。 深海中的恶魔讨伐难度极大，虽说现在是在海盟附近出现sss级恶魔的踪迹……但别说是sss级，就算是ss级，也是需要定级危害程度才会再去考虑对抗还是回避的问题。 所以，正常而言，这sss级，只要不是瞄着海盟来的，就算在行经之地破坏了设施，只要确定之后不会对海盟造成更大伤害，海盟会做的选择很大程度上自然是避开它。 或是引它避开。 不管海盟做何选择，其实只要海盟出手紧盯那头恶魔，便不妨碍从他们那里获取一些关于这头恶魔的信息。 只是，sss级恶魔动向事关海盟稳定，本以为想要获取到信息还要投入更多的人力财力……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联系，而且一再强调要见面说。 项安是觉得有点奇怪的。 不过眼前就这一条线索，他也没法就这么放弃。 海盟和地盟、地上城都不同。 这里的版图应该算是介于地上城和地盟之间。 海盟各城之间距离并不远，而且一开始就有相互连接的通道，只是那些通道原本并不是为了大量货物运输而设，只是在之后才逐渐增加了不少货运通道。 除此之外，海盟的城市并不是像地盟和地上城一样沿用了地面时代的城市形象，除开从外部隐隐可见的城舰外表，其内部城市结构是一个空心椭圆，建筑如山壁之城一般层层叠叠建造于内壁之上。 底部相对平整，平民区和工厂区将这底下部分一分为二，贴着墙面往上则是休闲区和精英、管理层住宅区。 最顶层是城市管理区，管理城市的各局、包括负责城市安全的海盟常规军分部也在那里。 这些管理建筑就如同一个个巨大的吊灯一样分布在城市顶端，有些还连通着这城舰之中一般级别人物无法触及的更多关键区域。 由于被发了通行证，安吉尔和项安所乘的车辆毫无阻碍地一路直飞到了常规军分部下方的停车坪。 “他让我们直接上去。”安吉尔看着停车坪正中央的电梯道，“但不能携带武装。” ——按理说，踏入人家的重要场所，不允许带武装也很正常，但项安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更重了。 却又说不清具体理由。 ——那又不是地上城，那里更没有强大的敌对武装等着他们。 现在应该只是对失去武装下意识的不安吧？ 念头一闪而过，项安还是朝安吉尔发去了信息：‘我们也需要最低限度的安全保证。’ 安吉尔是这里唯一知道项安真实身份的人，项安这么说，她便立即会意，重新联系，才稍稍松了口气，转头朝着身后众队友道：“一组跟我上去，除了项安，其他人战甲留在这里。” 然后她又看向另一组人，道：“二组就保留武装，留在这里待命吧。” “是！” 只是应邀前来确认有关sss级恶魔的情报，安吉尔并不至于兴师动众招来所有战力，这次被她带来的，连项安在内一共也就八人，这八人又分成了两组。 虽说上去的人数缩减了，项安这张稍微有点小名气、又相对容易引起注意的脸应该会不由自主变得更显眼，但好在安吉尔本人长相极凶恶，气场极大，加上另外三名队员只知道黑雨就是天狼，却还不清楚他们首领的真实相貌，所以他们便很自然地没有把项安当回事。 甚至有些怀疑安吉尔为何选择这个新来的年轻人保留战甲。 ——一看就很不靠谱的样子。 电梯徐徐上升，项安突然诧异地“嗯？”了一声，垂着的手指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安吉尔微微警觉。 “……”项安沉默了一下，突然干脆伸手，从一旁拉出电梯操作板，道：“我们不能上去，现在就撤。” “喂！你干什么？” 安吉尔之外的三名组员在一愣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止他。 “怎么自作主张！” “你有什么权力……！” 就算是民用电梯，也都是需要权限才能操控，这电梯的控制权自然不可能在他们手里，而这样突然拉出控制板的操作，一半是遇到突发紧急情况才能使用，否则很容易被判定为攻击性行为。 组员们无法理解。 ——现在周围又没什么状况出现，这人在瞎搞什么？ 现在又不是杀进地上城，他还是这里唯一穿着战甲的人呢！ 这真是……傻x啊！ 就这心理素质，回家喝奶算了！跑出来当什么祸害！ 安吉尔也被项安的举动弄得愣了愣。 从她的立场当然是一切都听项安指挥，但……但是……他这个命令实在有点无厘头，况且他混在队伍里不就是为了隐藏身份吗？而她现在直接执行他的命令，不就是说连身份都不隐藏了？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 但项安动作实在太快了，安吉尔反应慢了一拍，而其他慢半拍的组员七手八脚的阻止并没有阻拦到项安。 随着项安的手指点下，刺耳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电梯直接来了个急停，然后就开始下行。 项安没有及时解释，现在也没法解释。 离开这里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因为他收到凌乐的信息了。 不，不是信息，是影像。 透过眼镜，他直接可以看到凌乐的虚影就站在他的面前。 除了凌乐，还能隐约看到一些她所处的环境，黑暗森林般，灰暗、压抑、寂静，甚至很难让人相信她正身处现实。 凌乐现在真是有些后怕的。 王裵离开之后，她没有选择惊动那些巡查的寄生者，而是一边有意回避着它们，一边继续适应着自己的战斗形态。 本来她的想法是就在那里等到王裵再次出现，杀得成就杀，杀不成也要先探个底。 所以在那期间她也没管任何闲事，更没有凭借那重新出现的微弱信号来现身网络，以此“告诉”莱特她还安然无恙的现实。 她的心思一直在增加适应力和回避寄生者这两件事上，一直到身体伤势恢复得差不多，适应度也差不多接近80%的时候，她才开始慢慢地想到了别的事。 然后她忽然反应过来一个危险的事实——项安很可能还在海盟！ 他若只是在那里养伤，也许暂时不会有多少危险……但这次事出突然，二人没有做好任何商量，对海盟出现的恶魔她更是了解得太少！ 所以……继续装死，也许可以得到短暂的宁静，但项安那边却很可能会陷入无防备的处境！ 第376章 渗透 想到这里，凌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启连接，确认项安的位置。 没想到这一看，向来镇定的她也是心里一突。 ——他在v城常规军分部！ 立即检索信息。 很快得出，那些常规军是以sss级恶魔信息为由邀请他们去的！ 海盟一共就没几个城，联系到“王裵”回归海盟的时间、在海盟之中可能的寄生者规模以及这不合常理的邀请，结果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就是个明目张胆的陷阱！ 王裵原本的目标固然是在决赛之地用未知手段对他们出手，但是从她遇到的事上又能看出……对送上门来的王牌战甲师，他一点也不介意无视计划提前出手。 而项安，是，他的武力确实强悍，但就算他在顶峰实力，对于d病毒那种东西也是防不胜防！ 更何况还有王裵这个威胁存在！ 明白危险，凌乐毫不犹豫就朝项安发去联系。 “喂！你不能上去，快撤！” 没有征兆地，项安耳边忽然传来凌乐急切的声音。 项安一听，甚至都没来得及怀疑一下其他，第一反应就是听凌乐的话，豁地伸手拉开操作板，手动停下电梯，再强行让它重新降下去。 然后他才看到自顾自出现在身边的那道影像。 凌乐身上覆盖着无名者标志性的银色战甲，但脸上并没有头盔。 贴身的战甲完美地勾画着她的身体曲线，附加的甲片和凸起又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但真是很难想象，以她这副模样，只因为一直未曾露脸，便还有人自顾自认为她不露脸是因为丑陋、甚至还有人怀疑她的实际性别。 不过这世界上真真假假的太多，在真正接近之前，有所怀疑……却也没什么不正常。 这不，连他自己，在被无名者连番打击之后，也曾有段时间试图在心中不断将她往坏处想。 项安稍一恍神便立即回过神来。 然后又发现，此时的凌乐，两只眼睛有些异样，一只带着焦距看着项安，另一只是一片银白，像是坏了，又莫名带着一股神秘的美感。 唉，反正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现在你没必要回应我，听我说就好。”凌乐可不像项安这样心猿意马。此时没有感觉到莱特的阻碍，虽不知莱特又在忙什么，亦或是还没有注意到这里，趁着现在信息交流顺畅，赶紧让项安认识和脱离那边的险境才是重点！ “全新的寄生型恶魔正由上至下逐渐操控海盟，”凌乐语气平淡，但那一只焕发着神采的眼眸中，不同以往的魔魅，此时更是多了一份冷冽，“它们的寄生过程有局限……但已经潜伏了太多，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逐渐控制所有战斗力，包括野狼军，包括留在那里的你！继续留在海盟死路一条。” 听到这里，项安也是眼神一凛。 他没有任何犹豫，没有半点怀疑，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开启箱子，让战甲覆盖全身。 “情况紧急，通知所有人，撤离海盟！”他沉声道。 “不是？你谁？你凭什么？” 旁边的队员还没搞清楚状况，在突发情况之下，手老实地抓紧了电梯两旁的缓冲扶手，一个个以愤怒和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项安。 项安作为天狼的身份是神秘的，但是作为黑雨出没之时，用的都是同一套黑色战甲。 这次这套战甲虽也是黑色，但棱角分明极富攻击性，和黑雨的战甲有很大差别，难怪这些人一下子依旧不能反应过来。 甚至都没注意到他那明显不凡的战甲等级！ 但是现在可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了。 哐当！ 下降的电梯突然停下，紧接着便开始有节奏地上升起来。 不是熟悉的上升感，更像是有一个怪物在上面拉扯着电梯！ “啧。看来是最坏的情况。” 凌乐懒得多说，直接把看到的景象展现在项安面前。 项安一瞥之下，立即展开手臂上的枪口，对着顶上就是一顿扫射！ 一边扫射，他还不忘左移了一步，飞起一脚朝着电梯外侧猛踹上去！ 轰！ 这一脚直接将电梯轰开了一个大洞！面朝洞外看去，一片空旷，正对着下方的停车场。 项安没有耽搁，一把将安吉尔拉到背上，左右手各揽一个，便直接从破口跳了下去！ 砰！ 就在他们跳出的一瞬间，有什么落进了电梯，又撞得电梯整个砸落下去！ 项安刚才已看到了那是什么，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回头看，一落地，便心急火燎地带着人上了来时驾驶的车辆，吆喝着立即撤离了现场。 倒是其他人，在好奇心驱使下，不断有人回头往后瞥，然后就满头冷汗地僵在了那里。 那带着电梯砸下来的，不是机器零件、不是战斗机器、更不是战甲师。 那是一只带着双手四腿、拖着长长舌头的动物型恶魔！ 恶魔！ 在海盟之中！ 在一个好端端的、以保护城市为宗旨的军队驻地之内！？ 不管那是怎么发生的，这次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要不是项安反应快，其他人说不定连穿上战甲的时间都没有就能见阎王了！ 那东西缩在黑暗之中冷冷地看着项安等人上了车辆急匆匆远去，但并没有追出来的意思。 眼看暂时脱离了危险，其他人都一阵后怕,再看安吉尔对项安还算恭敬的态度，这些人更是不敢随便开口了，只等安吉尔先说点什么。 安吉尔则在有意无意地看向项安，也不知此时该怎么称呼。 不过话还没问出口，下一秒她就收到了“天狼令”：“正在海盟的所有野狼军成员，现在立即撤离海盟！前往a-2基地待命！” “天狼令”，是不容置疑的紧急命令，自项安接替上代天狼继位之后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发出。 命令一发出，倒也不用再为难安吉尔，正在海盟的，所有队长以上的野狼军成员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命令。 “你们先走，我去确认点事情就来。” 正当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突发状况和那突如其来的天狼令中之时，项安忽然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直到这时，同坐车内的队员们才终于反应过来两件事。 第一件，这位黑色战甲师在野狼军中的级别绝对不低。 第二件，好像出大事了！ 第377章 生气了 项安半路跑出，自然是为了避开野狼军而方便和凌乐交流。 虽然凌乐刚才喊了让他立即离开，但是接下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么只是停下来问个事，应该关系不大。 “你现在安全吗？”穿梭在工厂区运输通道下方，项安开口便道。 “我没事。”凌乐摇头，“战斗能力也差不多恢复了，你不用担心。” 项安稍稍松了口气，又道：“海盟……又是怎么回事？” 身后恶魔没有追来，但危机显然远没有解除。 海盟内潜伏了恶魔？ 还是在由上至下逐渐吞没海盟……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发展到这一步的？ 不，凌乐从来不会小题大做。 如果海盟的隐藏问题严重到需要野狼军直接落荒而逃，那就必然已是完全失控状态。 恶魔问题在现今人类残存的宜居之地完全失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光是逃避真的可以吗！ “这次的恶魔和我们原本的认知差别太大，在智力上甚至可能超过了大多数人类。”凌乐以瞳孔正常的眼眸瞥了一下周围环境，继续道：“以我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黎城那件事表面看是反虚门的杰作，但实际反虚门……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已是被恶魔利用了。而这一切的主导恶魔，现在很可能正披着王裵的外皮。” “……王裵？”项安一愣。 “啊……那是黎城灾难中，在地下实验室待过的受试者，也是海盟王家的继承人、是现在在海盟搅动风云的人物。但就在不久前，我亲眼看见那些寄生人对他唯命是从。”凌乐说到这里，顿了顿，想到王裵的那一发攻击，轻哼一声，道：“至少可以确定，回归海盟的‘王裵’早已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恶魔，实力至少和王牌级相当。” “那么海盟这段时间的混乱都是……”项安不自觉地挠头。 “嗯，不是什么家族之间的恩怨，是恶魔的杰作。这次的寄生型和之前的不一样，它们寄生在脑部，不会杀死宿主，所以也不会对体温有什么影响，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口。”凌乐认真道。 “……那岂不是无解了？”项安其实还想知道凌乐现在在哪，他想去到她的身边和她直接对话、也能更真实地确认她的安全。 但是现在凌乐这一句句爆出的话语，在平淡的语气中，包裹的可是末日般的景象啊！ 这让他不得不继续机械般地追问下去。 “不，”好在，凌乐并没有直接肯定，她眼中流露着思索的目光，道：“现在这么多人被封在超级恶魔体内接受寄生，不像是没有原因……说不定是寄生有局限。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在这里等待王裵再次出现，顺便汇总一下海盟内部的信息……” ——这次的恶魔在现实世界影响很大，但是毕竟不可能有莱特的手段，所以在信息上只要莱特不出来捣乱，获取起来不会太麻烦。 不过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莱特和光夜不一样，光夜是因为在混城之中武力保证不足以应对王牌级的冲击，才在位置暴露后不得不冒险移动……但是莱特应该没那个必要才对。 作为曾经的统治者，他在铁城不可能没有保障。 凌乐想着这些，琥珀般剔透的眼眸直视项安：“但我也可能等不到他。决赛之地是王裵的下一个目标，而且万一恶魔问题真的严重到挟持了整个海盟甚至更多势力，我们确实没法继续打压代行者了……所以战甲赛不重要了。” “你要留在那里直到王裵出现……你……还在恶魔腹中？”项安终于从凌乐刚才的话里找出了这个信息。 “嗯，但是我很安全，比你安全。不用担心我。”凌乐抬眼瞥了眼不远处路过的傀儡人。 “……”项安无言以对，呆了呆，忽然道：“那，你不管地上城了？” 凌乐半点没提，他也不确定她现在到底知不知道地上城正在发生什么。 其实地上城如何根本不重要……只是，凌乐虽一而再地表示自己没事，但是她那表情却算不上轻松。 明明不轻松，又半点不要他帮忙，大有一副想要一个人解决一切的样子……这让他莫名有种好像被凌乐往边上撇开的感觉。 不知怎么地，下意识就问起了地上城。 “地上城……”凌乐眼神游移了一下，然后一阵皱眉。 当时莱特的突袭真的差点就成功了，无奈之下光夜干脆利用近距离连接将“钥匙”转移给了她，而她……不想真正的光夜就那么消失，便得将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将光夜冒险托付了出去。 按理说，莱特全力追逐她的那段时间，应该足够极家和唐修把光夜转移到地上城。 ——他们也没理由为了薛家而得罪她…… 但是为什么移动轨迹在距离地上城120公里左右的位置忽然消失了？而且再没有出现？ “地上城怎么回事？”凌乐也下意识道。 刚才一直没关注，所以便也没发现……此时的地上城，信息被保护的太好了！ 那不可能是地上城情报部的杰作。 那么，便只有莱特了！ 他在对地上城做什么？ 他对光夜做了什么？！！ “我刚才收到密报……明临应该是出事了。”凌乐都问了，项安只好很不高兴地说出了这个事实，“情报部前指挥花茗正在强势接替明临的位置。” ——他才不同情明临，也不担心地上城，他更不希望眼看着凌乐看向明临。 只可惜自己这嘴…… 好吧，退一步说，现在局势难明，他和凌乐之间再把问题藏着掖着显然不明智。 嗯……再退一步说，这些事就算他不说，凌乐也迟早会知道的。 “是吗……”凌乐一边立即搜集更多零散信息，一边琢磨着明临到底能出什么事，然后发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信息流动。 ——莱特还在和蒋奉图有所交流。 轻轻挑眉，她忍不住略微撒气地看向项安这个野狼军领袖：“地上城发生混乱，一直深受地上城打压的野狼军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就不准备趁机出手？” 项安：“……” 就算近在眼前时容易忽视，但项安对凌乐和明临的关系可不是真的抛到脑后了。 此时明临出了问题，项安正不爽于凌乐接下来可能会把原本放在他身上的有限的注意力全转移到明临那里呢，又被她突然用这样撒气的眼神看着，甚至语气里还分明带上了嘲讽，这突然重新清晰的界限，让项安一下子也气到无话可说了！ 实在没法控制住表情，他又不想和凌乐吵架。 憋了憋，他突然便从低空落了下来，落在只有机器繁忙往来的工厂区地面，收起头盔，一下断了和凌乐的联系。 傻站了一下，他才忽然惊觉，自己这突然关闭通讯的做法……好像比直接怼回去更是作大死。 第378章 很明确的方向 “唉……完了。” 项安叹气。 不过作都作了，还是先花几秒想想该怎么和她解释…… 说实在，地上城的混乱，对野狼军来说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只是从复仇角度而言的。 他希望野狼军能有一个安定的未来，明白凌乐的武力成长上限已经消失，当然他也实在无法想象再和凌乐为敌。 他没有凌乐说的那种打算，甚至打心底而言，只要凌乐开口，他很可能就会带着野狼军去给她铺路。 ——那至少可以用“人类危机”来装得冠冕堂皇。 但实际上呢？ 莱特和凌乐，到底哪个更危险？ 站在立场不定的凌乐这边，完全是出自他的私心。 这份私心……会不会将野狼军带向万劫不复？将那些信赖着他的人…… 不，她不是那样野心勃勃的人。 只是，如果她也是完全站在他这边的……就更好了。 走到一旁的钢铁支柱下靠坐下来，项安忽然一声冷哼。 啧……刚才好好地，跟她生什么气？ 她求着他站在她那边了？ 还不是自己死皮赖脸追着她不放……一边说说得好像不计较得失一般，一边又对她那若隐若现地重新靠向地上城的立场心生不满。 真是……呵呸！ 咔哒。 两条明黄色的长方形的机械腿在项安面前停下。 项安抬头，就看到那方方的脑袋正用那兔子般红红的眼睛盯着他看。 那本该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现在的表现明显有点不对路。 “我话没说完。”机器人张嘴，发出的是凌乐的声音。 愣了两秒，项安立即重新套上头盔。 机器人呆呆走开，凌乐的虚影留在了原地。 “对不……” “对不起”三个字没能说完，凌乐已直接打断了他：“有件事我要和你确认。” 她语气和平，面色平静，连刚才那朝他撒气的感觉都没了。 这……不对劲。 和以前的她相比明显不对。 是该松口气吗？ 项安心中莫名怪异。 “嗯，什么事？”奇怪归奇怪，好不容易就这么揭过，他可不想再试一次。 凌乐：…… ——她想确认光夜曾经送到野狼军手里的碎片，有没有可能在蒋奉图那里。 不过那个也无所谓吧？毕竟碎片不是四份而是五份，不能抓到她，一切都是白谈。 “算了，没什么。”凌乐叹了口气，又道：“我得去趟地上城了……” 见凌乐终于还是作出了这个决定，项安心中也是一叹，干脆老实道：“蒋奉图确实有意在这个时间插手地上城的问题。他才和我谈过这件事，希望我能带领野狼军出手，我没有答应他，只是让他自己看着办……” “没有你在，蒋奉图的出手，只会帮我铺路罢了。”凌乐轻哼道：“你要是参与，就意味着要和我为敌，不参与，也许就只能看着自己的属下生生变成我的铺路石……你左右为难，而我却开口就嘲讽你，难怪你气得直接关闭了通讯。” “……你不生气？”既然又说到这里，项安终于还是忍不住确认一声。 凌乐摇头。 与其说是生气，在项安突然切断联系的一瞬间……她忽然有种“这样也不错”的感觉。 眼前的麻烦太多，项安会帮她固然好，但是对项安本人来说，跳到最前面来和她一起对抗那些麻烦的东西，风险实在大过收益。 他根本就没必要和她搅在一起。 他不欠她任何东西，反而是她欠了他太多。 就算有恶魔这个需要人类共同面对的问题，他也只需要退到众多家族之间，用他们的方式一起行动……他甚至应该防范她这个人类潜在的威胁才对。 他应该利用她，而不是被她利用。 但…… 明明想着这样也不错，无意识中，身在恶魔之腹，她却依旧控制着机器走到了他的面前。 就好像，心中已被刻印了这个方向，让她多出了这样的本能。 怎样是理智，怎样是不理智，她已经分不清。 “……蒋奉图和莱特保持着联系。”原本止于颈间的战甲如游动的水银一般渐渐朝着脸上覆盖而来，渐渐盖住了凌乐的表情。她的语气轻柔，又平淡得没什么波澜：“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莱特一定会好好利用他的野心。” “他？我明明告诉过他……”说到这里，项安也有点虚，不知道凌乐会不会生他的气，他干咳一声，接着道：“嗯……因为他质疑我想要和你联手的事，所以我就把莱特的身份和危险告诉他了。但你的事我绝对一点没说！” “他和莱特在一起，只会信自己想信的事，你和他说得再多，也未必能改变得了什么。”凌乐轻声冷笑，“那个蒋奉图……他什么时候把你的话当回事过？” “……”项安竟无言以对。 “总之……”凌乐话题一转：“不管蒋奉图是怎么想的，莱特现在盯上的，肯定是你们野狼军手里的‘最后一片’碎片了。” “碎片……”项安皱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呵，无所谓了。我现在会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前往地上城。蒋奉图来不来都无所谓，但是他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 “等地上城的局势稳定，我会再找你的。” “嗯。”项安立即欣喜点头，顿了顿，又觉得哪里不妥：“……就这样？” “嗯。”凌乐道，“王裵现在正被一群媒体机器绊住，王伽甚已离开海盟，你别在这里呆着了，尽快离开吧。它们暂时没敢大张旗鼓来抓你，不代表不会再做布置。” “没什么要我做的吗？” 海盟既然都烂到了不能呆的地步，她又不得不在这个时候还要管地上城的麻烦，恶魔的事总不见得就这么放一边了。 凌乐轻叹一声，想了想，道：“是啊，现在，恶魔的麻烦其实比地上城、比莱特的事更迫在眉睫。” 被莱特捏在手里的代行者再危险，它们的生产和增量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完成，更何况他想要真正掌控整个里世界还要过她这一关。 而恶魔…… 这世上活着多少人类，就代表着多少的潜在恶魔。 朝夕之间，就能完成转换了。 她辛辛苦苦阻止莱特，本来不就是为了阻止那家伙破坏她在这世间那微不足道的少许留恋吗？ 一点偶尔让人觉得动听的音乐、一点美味的佳肴、一点有趣的娱乐、还有…… 现在还有项安。 第379章 团战 轻吸了口气，凌乐还是道：“海盟太乱了，地上城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你现在如果想做点什么，倒不如去警示一下地盟众家族。还有，这次决赛你别掺和，但是你也可以尝试阻止其他人参与。” ——既然确认是毒瘤，那还是趁早摊开比较好。 把众多家族早点拖下来一起抵抗，还能让项安不至于和她一起站到最危险的前方。 而这件事，也只能由项安去做。 由她出手固然可以一时间用各种虚假的信息诱导所有人选择一致的方向，但是这里世界可不是她说了算的，这种事就算能成功一时，后面也是后患无穷。 让怀疑的种子深种，又何谈联合，更何况莱特现在可没把恶魔当回事，还在把她和光夜当做第一个要铲除的对象呢。 ——如果让他做尽一切却没有如愿得到钥匙的情况下再看向她们，那何止是第一个要铲除……甚至会变成“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吧。 而除了利用这来自光夜的能力，她的身份拿出来，只会让人忌惮，而不会有任何说服力。 “好。”项安这头点得没有丝毫犹豫。 “我会把参加决赛的名单发给你。”凌乐又道。 项安疑惑：“名单？” 如果只是几个王牌，凌乐不至于会说到“名单”吧？ “你看下刚公布的决赛内容。”凌乐一边说着，已没法继续在原地等待，她开始悄悄移动步伐，远远跟上了黑暗中那一道四处巡视的身影。 ——其实这个时候，不去管地上城和恶魔，一口气杀向铁城就能一劳永逸地干掉莱特这个隐患。 但是……地上城的人等不起。 她是从来没有把花茗当回事，但不得不说，那样的家伙要是坐到主事的宝座，那破坏力还是很惊人的。 一个不好，地上城所有偏向自己的人都要遭殃。 虽然她也不是特别稀罕那些只看向她能力，而不是看向她个人的家伙们，但是……唯有死亡不可逆转。 此外，明临那边，她总觉得他这次出事很可能和杀入鬼城有关，这也让她没法直接冷眼相待。 这多年共事，工具人就工具人吧，好歹还算有那么一点朋友之间的情分。 ——当然，暗中买通苍小鹰对项安出手那件事还没完，决赛之地算不成，这事也还是要另外算账的。 除此之外，光夜的安全，那其实是最先需要确认的事。 况且，还有失控的恶魔、这个比被莱特控制的代行者更加危险的东西。 所以很可惜，就算找到了方向，现在的她却根本没法做到不顾一切去对付莱特。 莱特是不是也拿捏到了这一点呢？ 凌乐开始寻找出路，而项安则首先确认了一下决赛内容情况。 浏览一遍规则花不了多少时间。 王牌级战甲师对战声势浩大，全力出手往往意味着巨大的破坏力，所以战甲赛的决赛场次常常会设置在地面。 同样，这也会让购买现场观战门票的豪门子弟更增加一份刺激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增加期待感的事，那就是最终场次的场地虽会提前确定、并布置一定的安全措施，但具体规则、附加规则是在开战前的一段时间里，由赞助商花钱逐步加进去的。 具体来说，倒是像拍卖会一样，哪个赞助商喊出了最高价，那就会去采用哪个赞助商的提议规则。 当然，不同的是，其他参与的赞助商，就算没有喊出最高价，这丢出来的钱也只能白给，不可能收回。 这些规则往往会往迎合大众向往的路子走，却不能被发现有不公正的趋向，更不能去得罪参加决赛的大佬们。 王牌级大佬是真较量，可不是冲着钱和取悦观众来的。 ——当然，说取悦不至于、但说获取声望，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带有这个目的。 总之，虽然加入的规则有局限，但是这种直到真正邻近大赛才能知道规则的把戏，在增加期待感的同时，也算是增加了一点刺激性和话题性。 这次的规则出来，就一下引爆了话题。 是团战。 而且不止是原本的五大王牌、突然加入的新晋王牌以及据说有王牌级实力的代行者。 这次决赛还允许大量其他级别的年轻战甲师加入！ 比赛要求是，每名王牌级要带领50名s级以及10名ss级战力参加团战，击败其他战团的战甲师可获得积分。 参与者无年龄限制。 根据战甲赛原本的排名顺序，可优先选择跟随哪一位王牌级。 击败计分规则是s级1分，ss级5分，sss级50分。 积分可以在累积到个人的同时再累积到个人所在的团体。 如果有王牌级手下成员在开赛时未能满员，则按缺少人数扣除团体分。 由于个别王牌级战甲师缺乏纪律意识，所以这次虽然不会限制王牌级的加入时间来泼观众冷水，但是必定是越晚加入战场越不利。 因为最后排名时，王牌级的排名会按照所在团体获得的总分来决定。 除此之外，大赛会给予巨额的参与奖励，王牌级以外的参与者不仅有机会按照个人获得的积分来得到重新排名的机会，还可以根据积分来换取巨额奖金。 具体金额是——1积分=1000万！ 战甲修理费也是大赛全包的！ 如果说原本还有不少人对战甲大赛持可看可不看的心态，这奖金一公布就全都瞪大眼了。 据说这次的赞助在80%以上都是来自海盟大族……这实在从没有过的手笔。 普通人无法想象，就算是地盟的顶层家族，也很难理解海盟的这一动作。 ——赞助大型活动固然是有提高知名度的好处，这次战甲赛也本来就有很多家族集团参与赞助。 但是这个付出一旦大出血到了明显远大于提高知名度的好处……就不得不想想他们是不是另有图谋？ 最近混乱到让人看不懂局势的海盟家族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顶层家族想破脑袋也难以想象的事，对于已经了解到海盟在发生什么的凌乐和项安而言却不难理解。 集中在一起，一网兜尽。 各大王牌级多少都有自己的追随者，他们为了得胜，也肯定会尽量招揽强者参与。 而那些被招揽去的强者，不出意外，他们会变成新的寄生对象，从而改变阵营。 但麻烦的是，新型寄生恶魔太过隐蔽，根本不能确定参加者中有多少人本就是寄生者。 这也只能等凌乐从信息渠道来尽量排查了。 第380章 眼睛 …… 脸庞被冰冷面罩覆盖，和项安结束通话之后，凌乐心中逐渐烦躁。 也是，一而再地被突发情况打乱计划，谁能不烦躁呢？ 算了，这世间可不是一场简单的单机游戏，计划被打断、被破坏，都是不可避免的事。 但只要人还活着……就总有把这一切还回去的机会。 呵，不，只要她还活着，她必定要把那些碍眼的东西统统清理干净。 噗嗤！ 血液喷涌。 被不算轻薄的头盔覆盖着的头颅滚落在地。 诡异的是，脖子以下部分喷涌而出的是红色的血液，而那被头盔盖住了表情的头颅，下方断口缓缓流出的液体却是红黑交杂，粘稠无比。 噗通！ 不知疲倦地在这里打着圈圈的身体终于倒下。 凌乐只是瞥着那不同寻常的红黑液体看了两秒。移过视线，却是原地站立不动。 这段时间她没有主动出手，当然是为了不引发王裵的注意。 但是在回避这东西巡查的过程中，她也有在四处悄悄查看过。 得出的结论是，除非锁定魔囊方向，一口气爆发远超王牌级的力量，否则这东西没那么容易被消灭。 但是她现在没那个时间来慢慢寻找魔囊位置，而她这边一旦有稍微大点的动作，也肯定会引起王裵的注意。 这里是海盟的地盘，海盟是王裵的地盘，在这里和王裵死磕，地上城就凉了。 她是有意和王裵对阵一次，好的话可以直接解决它，再坏也可以当成一次试探，但现在显然不是磨时间的时候。 倒是那决赛……也有好几天的时间。 不管其他人拦不拦得住，至少莱特的代行者是不会不参加的。 到时候先解决了地上城的麻烦，借着代行者观察一下王裵的实力……找机会掺和进去也不错。 ——即便一个计划好的狩猎场肯定比在这里等王裵要危险，但是在那之前她尽量藏起超越王牌级的实力，多少也可以当做一张底牌。 所以……她当然是不可能先灭了眼前这玩意再离开了。 此外，外面跟随的信号在王裵出现之时是消失了的，可以想象跟随而来的代行者已经被王裵处理了。 而之后再次出现的信号，其实和代行者无关，是这头恶魔正在逐渐靠近海盟范围。 到了这样大胆的程度，可以想象海盟被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她。 之前她游走于世界各地，虽是居无定所，但是私人移动工具还是到处都设了，这海盟附近也藏有一艘属于她的飞舰。 把飞舰叫出来，就能在路上做很多事，还能在到达地上城之前调整状态，得到及时补给。 至于出去的方法…… 呵，拯救世界她不擅长，但破坏这种事，她是最在行的了！ 砰！砰！砰…… 静谧的环境吵闹起来。 凌乐手持长枪，挥舞间便可见一个个黑柱接连不断地被她打碎，一道道人影接连不断地从黑柱中跌出，然后又被地面升起的黑色包裹，继而如牵线木偶一般被慢慢吊起。 其余三名巡查者似乎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来，它们从那看起来严密无缝的墙壁中挤了出来，可惜还没站稳，就被凌乐随手击杀。 比例怪异的黑手从“洞窟”墙面上探出，每一道黑手都犹如一只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鳄，似乎随便一口就能将那窈窕是身影生生咬断。 凌乐冷冷扫了一圈，不再管那些柱子，整个人飞旋而起，挑起长枪，带着萦绕在长枪周身的银白光圈，朝着下方猛力一砸！ 砰！ 整个洞窟犹如经受了一颗巨大陨石的冲击，在猛烈的震颤和扭曲的光线之中，黑色的地面硬生生破开了一道大裂口！ 裂口一出现，边缘收缩，似有合拢的趋势，又被那巨力的余波冲击得一时间无法动作。 凌乐看着那分明没有破开到底的裂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俯冲而下！ 手起枪落。 一下、两下、三下…… 下落中，上方裂口终于缓过了冲击的余波，逐渐合拢、又被反复震裂，而这两侧因蛮力而撕裂墙壁上，亦不断有黑色手臂伸出，试图抓到凌乐，又在落空之后抓住对面的“墙壁”朝自己这边拉拢而来！ 渐渐地，黑手似乎感觉到了徒劳，从墙壁中伸出的黑手数量开始减少。但是那些几乎贴着凌乐脸侧从她视线中飞速后退的墙壁上，睁开了越来越多的眼睛！ 这些眼睛冷漠又不屑地审视着她，随着手臂数量减少，眼睛数量越来越多……甚至能让人产生了某种错觉，仿佛就这样落下去，将会出现的不会是出口，而是越来越深的、不能抵抗的恐怖、是魔鬼狞笑着，张开的巨口。 凌乐并没有被这样的气氛迷惑，她甚至敏锐地在这种异常的审视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那些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眼神……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噗！ 一片黑暗的深海之中，有什么破裂了开来，带着一连串细密的气泡。 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庞大的物体快速掠过。 但是并没有听到任何撞击之声。 凌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蛮力从恶魔腹中闯出之后，又轻松躲过了那利维坦长在体外的巨大手掌，便展开了王牌战甲师该有的速度，全速朝着海盟方向而去。 …… 项安和凌乐结束通话之后，想了想，还是再次联系了蒋奉图：“这次地上城的事，你别插手。” 之前知道他的德性，他的命令也很模糊。 既然凌乐明确说了看到他不会手软，他总得……重新明确地给他下一次命令，他再违反而撞枪口上去……那便怎么也算不上他见色忘义……毕竟是这家伙先不讲义。 蒋奉图眼神一凝，流露出了一丝不悦，但很快被他掩盖过去，只见他立即微笑道：“是，属下知道了。” “你真知道了？” “是，属下明白您的意思了！” 项安：“……” 都不挣扎一下吗？ 其实越是这样，就越是代表他已做好了安排，而他的三言两语根本改变不了他的计划。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项安其实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对方看起来确实是个做实事的，也没什么歪心思，所以他也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实际呢？ 动不动就“误解”他的意思，然后顺利至极地违背着他的意思把事情做完，还把理由编得冠冕堂皇…… 好吧，这是他自己的问题，谁让他接手野狼军以来，就一直舒服地当个甩手掌柜呢？ 第381章 灵人大军 现在……说实在，因为对这蒋奉图的负面看法很多来自凌乐的影响，而凌乐作为他一直以来的爱慕对象、加上随着这些日子的深入接触而极具升华的感情，他很难保证自己在她的影响下还能保持客观。 所以，他理应再给他一次明确的机会……让他亲自证明，他是他的属下，还是仅仅把他当做一面旗帜、一个利用对象。 “嗯，”项安点头，笑了笑，“但是我的手下们散漫惯了，又老是瞎揣摩我的意思、误解我的命令……所以我还是亲自发一遍命令吧。” 当然，野狼军的其他人也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这……” 蒋奉图没搞懂项安想干什么，分明还想说话，但是项安没再给他多说的机会，直接结束了通话，然后用野狼军内部通讯系统下发第二道“天狼令”。 这次的天狼令内容相比第一道详细了不少，直接指出了现在内部网络仍然存在漏洞，担心有人利用这件事胡乱利用野狼军，所以要求近阶段一切武装行动皆以“天狼令”为准，无令不得擅自行动。 ——野狼军这几年一直以休养生息为主，除了前段时间黎城的大动作以及对无名者的搜捕行动，确实不该有什么行动需要，所以他此时发出这样的命令，正常来说，不难执行。 而这道命令一发，直接让自认为项安就是个摆设的蒋奉图挨了“当头一棒”。 帮他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却突然搬出加密指令来制约他？ 不……就算是天狼令又如何？ 不管是从野狼军这边得到的消息，还是从神秘人——从薛家那里得到的消息，加上无名者负伤、通道损毁、项安突然要搜寻超级恶魔这一系列的事情…… 现在不动，还等什么时候？ 等地上城的内乱结束之后再找机会出手？ 天狼令，又如何？ 项安不愿出手，就联合那个家伙！ 只要这次能一举拿下地上城，这天狼令，今后便也没什么威力了！ …… 里世界战斗区。 莱特站在鬼城之外的荒芜黑土之上，满意地看着眼前乌压压一大片整齐列队的怪物。 ——让明临自以为能用现实世界仅剩的脑袋来控制真民，又大肆吸纳所谓的“新公民”来招揽受试者…… 他却不知道，他的真民技术，其实在十七年前就已成功了。 虽然在重现那一份科技之时，在缩减成本的量产化尝试中难免让前期的受试者中相当一部分有了一定程度的记忆、性格受损……但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真正的失败品。 从真民计划开始到现在，所有的“失败品”都在这里！ 当然这里也包括了后来的“成品”们。 此时，原本在他身边单膝跪地的一人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华丽白甲，长得英俊威武、五官如刻。 他上前了一步，对着下方黑压压的怪物们，开口：“在另一个世界，曾经的我们，一直被那些所谓上流人士，利用他们喜欢的规则约束着！那些规则把我们变成了罪犯、变成了垃圾、变成了猪狗不如的鼠民！让我们每天只能捡食着他们吃剩的食物残渣！” “但是现在！在伟大慈悲的至高神庇佑下，我们将占领这个全新的、可以反向约束他们的世界！我们要将那个黑暗世界的所有灵魂都拉入这至高神的光辉之下！我们将脚踩那些一直鄙视着我们的‘上流之人’，我们会站在距离至高神最近的位置！只要足够忠心，我们甚至能得到至高神授予的神位！我们将永生不死！我们将成为这个全新世界最初的神！” “神！神！神！神……” 下方一片整齐的呼声。 男子抬手，下方瞬间重归安静。 “出发吧！占领黑土城！证明我们的忠诚！” “杀！杀！杀！” 男子回身，再次朝着莱特跪下。 莱特一声轻笑：“2号，你倒是像模像样。” “主上！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真民2号稍稍抬头，邪魅一笑。 “哼，去吧。等我得到完整的掌控之力，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名字。” “谢主上！” 2号谢过之后便直起身，继而飞身而起，冲到队伍的最前面，带领着大军浩浩荡荡朝着黑土城方向而去。 不是怪物，也不是人类。他们有着怪物的力量，却带着灵人专属的标签。 他们不需要受怪物活动范围的约束！ 这些灵人不仅是莱特的第一批子民，也是他拿到最后一块碎片所必须的工具！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确定那最后一块碎片变成了什么样子被隐藏了起来，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东西就在黑土城之中。 在长久的探查无果之下，他本就已开始准备直接拿下黑土城，再一砖一瓦地仔细搜查…… 不过现在已经可以略过“搜查”这一步了，他现在很确定他需要的东西在哪里。 那就是现在正摆在黑土城中央广场雕塑之下，让所有人都跃跃欲试的“封印之剑”。 那个在黑土城建造之初用来封印魔龙尸体的东西！ 可惜，抓捕者固然好用，但是用抓捕者对付一个人还说得过去，用来对付一城的人，说不定就会引起目前的决策层的恐慌。 要是被投票通过暂停抓捕者使用，那不仅可能会让计划落空，甚至还会引起那些老家伙们的警惕。 他甚至没法命令抓捕者把封印之剑拿给他，因为那把剑是里世界的东西，也受着现有规则的约束。 而在重重buff的叠加之下，那把剑早已成了专属于黑土城的封印之剑，它根本没法离开黑土城范围！ 但是稍微动点手脚，搞出一个“怪物攻城”，那时受威胁的只有本就打斗不断的战斗区，也不会引起诸多势力的太大警惕。 到时候他就可以利用怪物同化吸收那柄剑，打破那把剑上的原有规则，然后再拿到自己手里了。 等到他拿到完整的管理者之匙……接下来就只需要借着人类对恶魔的畏惧和对代行者的信赖，眼看着人类世界的战斗力逐渐被代行者替代…… 等到代行者变得无可替代，人类世界左右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原本他只是要防止光夜得到消息对他造成阻碍。 而对神梦集团的怀疑和突然出手，更是一次赌博，如果赌对，不仅可以打压光夜在现实世界布置的那个人偶，也有不小的几率可以影响光夜在里世界的影响力。 他赌对了，何止是赌对，简直是中了大奖！ 虽然这之后，光夜竟把力量交给了人偶，而凌乐这个“人偶”，不仅能容纳得了信息之匙，还能在移动中、甚至战斗中使用它……现在更是在力竭之刻，于sss级恶魔腹中苟活了下来…… 这家伙不除，总是个让人安心不起来的后患！ 最危险的是她现在还知晓他的位置信息！ 第382章 朋友 好在，另一方面，明临完了，地上城在里世界的战斗力也因为之前的强攻以及强行对抗抓捕者而被磨掉了一大半。 只是，本来在那追踪明临的几台代行者在被另一股突然杀出的家伙偷袭失联之后，他不觉得凌乐还能活得下来。 因为那个家伙是王裵。 所以他以为凌乐在那种状态下不可能再活着回来，是以他才没有急着对黑土城出手，而是先把精力集中在平息袭击神梦集团的问题上，并再无顾忌地抛出了“代行者”这个利益来一箭双雕。 但现在，凌乐带着属于光夜的信息之匙重新出现了。 那么他也不能再慢了。 地上城？野狼军？ 就算是他牢牢握在手里的薛家，这些都不过是临时工具罢了。 就让他们在地上城斗个你死我活吧。 只要他能稳稳压制住另一把信息之匙，那些战斗力，死了反倒比活着干净。 至于恶魔…… 那并不是眼前最大的威胁。 况且被恶魔威胁的世界，才是更需要代行者发挥的世界。 在掌控整个世界之前，他可不会花费精力去对付那些只能属于逝去的世界中的东西。 况且，这次他会证明的…… 代行者是压制恶魔的最好工具。 面对源源不断的恶魔和隐形的病毒，代行者才是人类的未来！ …… 黑土城。 相比于生活区更多地在谈论薛家无视规则的野蛮……以及突然宣布即将把代行者技术公之于众的真假；在战斗区，特别是黑土城，现在还在对前一天那铺天盖地的抓捕者心有余悸。 抓捕者最后抓走的是谁？ 那是不是许久没有现身的云上阁核心人物q？ 她又做了什么？ 云上阁……不，地上城为什么要用那样的代价来阻止抓捕者抓她？ ——明明该知道阻止抓捕者是行不通的…… 还有，明圣王为什么至今都没出来解释一句？ 相比于战斗区其他地方已开始渐渐被战甲赛的总决赛规则吸引注意，黑土城现在好似还没缓过神来。 具体来说，是黑土城的云上阁势力，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正常来说，就算当时云上阁一口气填进了太多黑土城守卫去守护全程没有什么动作的“王后”，但以地上城的财力，应该很快就会买回这些守卫的登录自由、甚至立即重新补充装备。 却没想到，至今为止，这黑土城里只是临时布置了不及原本二分之一的新守卫，还都是些生面孔，问他们什么也不回答，只是一脸凝重。 黑土城地处战斗区深处，偶尔出现的怪物，级别可不会低，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层魔龙威胁！ 这样一来，在这边交了土地、房屋使用费以及保护费做生意的商人们可就不得不考虑在一切回归正常之前的风险问题了。 除此之外，随着云上阁对黑土城的控制力突然减弱，此时此刻，许多中小型团体也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特别是面对自行飞回中央广场损毁的雕像之下的那把封印之剑！ 在此之前，大家对黑土城建造之前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有特别感兴趣。 但是现在…… 如果说那把就是封印之剑，那么，在魔龙威胁之下摇摇欲坠的黑土城，这个时候如果有谁能再用这把剑重新封印魔龙，那么，那个人在这里算不算是新的英雄？ 甚至是不是可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在以后对黑土城的保护税收益上分一杯羹？ 然而，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突然之间，兵临城下！ 怪物……围城？ 那是什么buff？ 不知名的吼叫声中，这些怪物的头上只有一个buff形成的七彩光环，却没有任何信息标签！ 它们是什么等级的怪物？？！ 重生世界成熟之后，不管是战斗区还是生活区，都不存在可以人工跨规则干预的情况，只有苍天系统在维持秩序的底线…… 这怪物围城当然不可能是什么突然兴起的活动，但这是什么机制引发的？ 来不及考虑太多，黑土城内的无组织玩家以及商人已开始在被波及到战斗范围之前不计成本地卷着财产开溜了。 只剩下那一半临时上阵的守卫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硬着头皮“誓死”守卫黑土城。 …… 地面。 飞舰在许久的飞行之后，于一片荒漠之中停下。 覆盖着银白色的战甲之下，凌乐从飞舰出入口落了出来。 在烫到沸腾了空气的沙地上快速走了几步，她忽然没有任何犹豫地甩起长腿，给了地面重重一记！ 轰！ 滚烫的黄沙炸裂，露出了埋在沙下的大片灰黑色金属结构。 银白色的战甲“砰”地一声跳到了灰黑金属之上，再次抬腿，一脚踢翻了金属结构上的一个盖状物，直接从那里露出的空洞落了下去。 光夜…… 其实在让莱特明白光夜的能力已转嫁于她身上之后，光夜本身，本已不值得莱特兴师动众来追杀。 这个时候，无视光夜失去行踪的位置，先把地上城的麻烦解决好再来确认光夜的安危才更稳妥。 但是，凌乐实在做不到。 就算她只是里世界中的亡魂，就算她至今为止的陪伴也是出自于利用，但是她依旧是她的恩人，除开那讨厌的、飘忽不定的性格，她也是她的朋友。 这艘被埋在了沙下的飞舰并不大，内部只有两人的驾驶位，外加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可以说连站着走路的空间都几乎没有。 凌乐落下后，自动省略在座位上昏迷过去的二人，一眼就看到了一旁长匣子，打开匣子，里面装的正是光夜的核心数据模块。 光夜确实借着自己在信息能力上的特权，悄悄在网络上的各个角落里备份了她的一些基础数据，除开“信息之匙”，她和莱特一样，除非里世界彻底消失，否则就是不灭的存在。 但是，就算有无数“备份”，“原件”也依旧只有一个。 而备份的规模是有局限的，一旦“原件”消失，剩下的“复制品”们，就算延续了光夜的性格和少量记忆，那也只是没有“灵魂”的高级灵人罢了。它们只会按照光夜过去的性格来做一切选择，就算累积新的记忆做出有限改变，那也不会是原本的光夜。 那些都只是套着人工“大脑”的虚无外壳。 光夜真正的“主脑”在这里。 确认无恙，凌乐将匣子盖好固定在背上，才再去看那两个昏迷的护送者。 这艘飞舰看不到被战甲师或恶魔袭击的痕迹，倒更像是遭遇了极端气候才被埋在了这里。 当然，也有可能，在她销声匿迹的这段时间里，莱特稍稍分神，给这台飞舰使了点绊子。 在没人干预的情况下，那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随意抓起头发，看了下他们的脸，凌乐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护送者又是唐修。 第383章 我想退休 啪嗒！ 凌乐放开手，几乎就想直接离开算了。 不过，转念一想…… 这不管是唐修还是极家，这次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总算是照着她的话做了，也带着光夜跑了这么远的路。 况且刚才舱盖被她一脚踢坏，舰舱温度正在不可抵抗地持续升高，就这么离开，这两人可等不到其他救援了。 犹豫了一下，凌乐还是将模块固定在背，一左一右拎着这二人回了自己的飞舰。 巨大稳重的飞舰重新起飞，这次的目的地就只有地上城了。 至于恶魔那边，这一路上她已大致查过。 其实之前一直没机会留意，光夜也没特意提醒——那新晋王牌不是别人、正是王裵。 这虽然没有直接公开，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可惜啊，在那恶魔腹中没能等到王裵出现，地上城又出了大麻烦。 现在还是先救人要紧。 项安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凌乐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出飞舰原本的智能模块随手一丢，往里面换入了光夜的模块。 “啊……啧，我还活着？！” 宽敞的操作室中央，光夜以一副瘦弱秀气的虚影模样出现，身材不高，鼻梁不算挺，嘴唇苍白无血色，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也是这双眼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小巧可爱。 “嗯，算是。”凌乐上下打量着矮了自己大半头的小不点，紧抿的唇角又渐渐勾起微笑：“白心樘……这才是你真正的相貌吧？” 光夜一愣，想要立即修改样貌，但转念一想，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现在的样貌，又摇头叹道：“换过这么多相貌，我现在竟然觉得我这原本的模样很不错。” “是不错……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顺眼多了。” “你也不错。”光夜抬脸看着凌乐，意有所指。 “呵……”凌乐像是在不以为然，又像是觉得理所当然。 反正这态度左右都不怎么认真，有点吊儿郎当。 “你真的不理解？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一时冲动干脆把信息之匙也转交到你手里。”不知怎么的，光夜的心态突然有点恨铁不成钢，“但既然交给了你……” “要我还给你吗？用着挺麻烦的。”凌乐打断。 光夜没理会她，接着道：“你别装傻，没有了这个东西，我本身已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根本没必要管我，就算想着神梦集团的价值，你也只需要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复制品出来帮你做事就好。” “那……我现在再把你埋回去？”凌乐抬眉。 “咳咳！”光夜尴尬剧咳。 凌乐看着她演戏。 光夜不咳了，也放弃面子了，以一副娇弱的姿态软声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个样子还是有很多不方便，帮我弄副身体呗……” ——好吧，不装了，虽然她能看开，但仔细想想，就算只是一摊数据，“活着”也是还不错的。 主要是里世界做得真的太好了，那么多美食美景，还有苍天系统默默维护世界规则。 如果不知道还有现实世界的话，那里也是不错的。 当然，她和莱特想法是大不同的。 她是一名科学家而不是统治者，她可能会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追求的终点是找到新的事实而不是掌控一切、排除不能掌控的东西。 她的追求可能是永无止境，但在追求的路上，她更是永远也不会对已经存在的东西视而不见。 忽略事实，只会影响她找到新的事实。 即便只剩下数据，即便她的表现性格可以任意改变，但是这刻在骨子里的执念并没有丝毫改变。 她不可能会想遗弃、甚至遗忘这个现实世界。 “说来说去，代行者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凌乐笑了一声，摇摇头。 “呵……那是当然了，代行者算是一把可以轻松切开一切的利刃，它的问题不在它本身，只是在于，拿着它的不是砍瓜切菜的厨师、也不是切开金石搭起房屋的建筑师、更不是一心保护家园的勇者……现在拿着它的，是一条妄图将所有生灵都吞入腹中变成玩偶的大恶龙。这还不够可怕？” “是啊……就因为怕，所以才要把他灭了不是吗？毕竟我是他面前最大的绊脚石，不除掉我，它就没法安心下一步。” 凌乐这么说着，瞥了眼监控中还未醒来的二人。 那二人只是在外面无防护地暴露了一下，裸露的皮肤已是通红。此时他们正被凌乐随手丢在仓库里接受医务机器人的检查。 “信息之匙还给你吧。”凌乐又道。 “不要了，我想退休。” “……这烂摊子收拾了一半，你就跟我说要退？休？！”要是光夜有实体，亦或是二人皆在里世界，光夜这个时候绝对已被她像掐小鸡一样掐住了脖子。 不过光夜虽没有被掐，但面对凌乐这个不稳定的暴力女，她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可你总不能背着我到处跑吧？好吧，神梦的摊子我会收拾好，但钥匙……既然已经豁出去给你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莱特还没死呢，钥匙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安全百倍。” 顿了顿，光夜又加了一句：“况且没了这个包袱，我也能安全点。” 凌乐：…… 也是。 那确实是包袱。 但也是武器。 威胁当前，这沉重的武器更是不得不时时刻刻握在手中。 既然光夜真的不想拿了，由她来拿着也没什么。 信息之匙、管理者之匙…… 掌控一切到底有什么意思？不嫌麻烦、不嫌头痛吗？ 算了…… 她不想掌控任何人，但也不想被人掌控。 …… 稍早之前。 项安到达野狼军在海盟附近的游动基地后没多久，就收到了凌乐发来的名单。 此时，这个可容纳千人的基地内，被紧急召集而来的八百多名野狼军成员正忐忑地坐在他们的卧室里等待下一步指示。 但是，项安拿着名单，心思却有点飘。 除了固定的、几个战斗世家控制的开采产业，在魔人会受打压、“天狼”又差点死在q的手里之后，野狼军一直在非常低调地行事。 甚至大量原本负责里世界开拓、以及现实世界探索的战斗人员都停止了接受野狼军的命令，而开始以解散的模样，自由地穿梭于三大地域势力之间，自谋生路。 当然这种解散状态只是在项安的装死下暂时淡出地上城视野罢了。 实际上这些分散到各地的野狼军“前成员”，都在等着野狼军再次召唤的一天。 他们的骨子里，都隐藏着一股不服。 对曾经的反抗军被窃取了成果、被世间所遗忘的不服，对地上城、对明临、对q的不服。 如果这些家伙知道，天狼竟然想把q留在身边……嗯，甚至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忘记了仇恨、没事就摇着狼尾巴围着q打转，那会怎么样？ 第384章 根本不可能 被明着暗着坑了那么多次……不管他们怎么相信他这个“天狼”，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很难有这个心思去说服自己重新了解q吧。 他们只会把这看做是她的另一个阴谋……又或者是他城府在胸的阴谋。 况且失去蒋奉图的故意曲解和维护，那种对他的盲信应该也持续不了多久的。 其实还有一点，他也是一直不敢确定。 ——她真的会愿意抛开地上城和明临，而选择和他在一起？ 不说别的，就光说相处的时间，他都是远远比不上明临的…… 就算……这次明临真的凶多吉少…… 这也许反而会让他永远无法真正打败明临。 即便他觉得以明临的野心和对凌乐的疏忽，只要他常年累月地在凌乐身边转悠，总有一天有机会让她调转方向，更多地看向自己。 可明临要是在她心意还没改变的时候没了……那她对他的心意也会固定在那一刻吧……自己和她之间将永远多了一层名为“明临”的阴影。 算了，自己还是太贪。 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特别是凌乐不在身边不能给他充气的现在，想多了都是泄气。 目光涣散了一下后很快重新凝聚，他看向凌乐给他的名单。 名单有两份，一是这次团战的参赛名单，她有仔细地把名单中高度疑似寄生者的人标记了出来，其中绝大部分都在海盟两大王牌麾下。 另一份名单和团战无关。 看来是她对他身边的野狼军成员这几个月的行踪做了一次排查，然后标记出了其中的高度疑似的寄生者。 海盟的被侵蚀是自上而下的，首当其冲的是有决策能力的政治上的高层、以及带着高端能力的战甲师。 这游动基地内聚集的八百多号人中并不全是高端武力，大多都是b级和a级的战甲师。 但饶是如此，这里的高度疑似寄生者也有二十多人，其中三名ss级战甲师，除安吉尔之外的二人皆在高度疑似之列。 安吉尔会幸免于难……也许只是因为她作为海盟处的分团长，没有把自己放置于显眼的位置，而是只低调地任职于中型家族的关系吧。 凌乐对这些人进行了初步标记，叮嘱他防备，但阻止了他去亲自试探。 毕竟这个世界，接受数据的“眼睛”无处不在，只要确认了目标，再花点时间，她就能对“高度疑似”做出进一步的确认。 她觉得多花一点点时间就能确认的事，没必要让项安去冒那个险。 对此，项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听从老婆大人的指挥，然后把心思放到了她之前交代的事情上。 ——提醒决赛参与者、拉动地盟出手应对恶魔问题。 …… 帝都项家。 帝都四号通道出事，项安又在那里失踪、原本被派去保护项安的人都受到袭击被打晕、甚至连监控都被提前毁掉。 这一系列的状况之下，迟迟没有消息的项安似乎就变得凶多吉少。 尽管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等了几个月没动静，项厉同还是开始往好的方面想……他也许真的是自己卷入了超顶级高手的博弈之中而没命了。 找不到半点尸体的痕迹也不难理解，他是自告奋勇去调查的，那么被收拾残局的人顺手收拾干净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既然找不到任何信息，那就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况且，项安虽然必须作为替罪羊消失，但是说到底，那个家伙本人只是个天真的、从来没有接触过权力的臭小子，隐藏天赋高又如何，以时间累积的经验才是最难在朝夕间弥补起来的东西。 总之，现在项安的问题不用费心了，就只需要考虑那个一边说着要交出大权，一边又在心里不能对他放心的项烈升了！ 那家伙……就算装着有气无力，但那气色分明越来越好了。 这就很有问题。 不，这已经没必要求证了，那家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这老东西，只要他存在一天，就是压在他头顶的一座大山，他讨厌那审视的眼睛，更讨厌那随时都能压在他头上的感觉！ 得另外找办法尽快除掉他。 项厉同正品着红酒，看着城市的夜色皱眉想着，突然收到了紧急会议召开提醒。 紧急会议？ 项厉同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这老东西，最近越来越活跃了。 项家这个庞大的家族旗下囊括着无数产业，但是这些看似分散的产业，却是被项家的核心团体牢牢捏在手里。 这些核心团体是以家主为中心而存在的，在项烈升排除异己之后，此时的核心团体正是由项烈升的直系后代组成。 当然，对即将继位的项厉同来说，他对现在的核心团体并不放心。 这里有项清这种不识相的人、有对他阳奉阴违的人、有见风使舵的人、还有难当重任的蠢笨之人。 这里也是急需调整的地方。 会议桌前，项烈升看眼着核心成员的虚影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长桌角落中不起眼的空位。 项安…… 是啊，他后悔了。 后悔自己最初的抛弃。 否则，项安要是一开始就在他膝下、在他的注视下培养起来……他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对项家的未来止不住地担忧。 不过，无名者那家伙……通过项安接近项家、甚至帮助项家的目的是什么？ 项安到底知不知道，他喜欢上的女人……其实是无名者？ ……应该不知道吧？否则无名者又何必威胁那个胖子，让他在向他坦白之余必须隐瞒她的身份…… 那家伙真是被吓得不轻，就算他搬出他的家人为要挟，他都不敢吐露她的半点信息，他还是用了吐真剂加催眠的方式才得到了“无名者”这个信息。 虽然没有无名者威胁他时的监控，但是时间却与凌乐在项家“迷路”的时间极度一致…… 虽说这“凌乐”的身世看起来一塌糊涂……不过他是什么人？他可是整个地盟尖尖上的项家家主，对于那些含糊不清的过去和那游离事外、似乎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态度，他可以不当回事，但既然有了另一种可能，他可不会为了成就自己的那一点优越感而忽略那偏向合理的事实。 ——如果是她，那么，那种不经意间表现出的张狂就不是无知无畏，而是合情合理。 这么一想，项烈升竟还生出了点后怕。 ——当时到底瞪了她多少眼啊！ 可是…… 项烈升眼看着末尾座位上项安的虚影渐渐出现，心里的郁闷也升到了极致。 可是，底层不知道，他们这些顶层家族还能不知道？无名者，可是地上城的人……是明圣王的人啊！ 一边是空有一副皮囊，什么都不是的项安，一边是万众瞩目、运筹帷幄、才貌双全的明圣王，傻子都知道没有可比性。 她根本不可能是真心实意地和项安在一起。 第385章 那一腿只能是假的 那个女人…… 帮助他解决身边的威胁不可能是出于善意，倒更可能是嫌项厉同碍眼。 她或许是在通过相对好控制的项安来接近项家，以此来达成某种目的。 会是什么目的呢？ 此时，项家其他人已开始顺着项老爷子发直的目光，看向了角落不起眼位置显现出的身影。 项安！？ 项清眼眸一亮，满脸惊喜。 其他人脸色各异，项厉同咬牙切齿。 没死，又没死！ 本以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结果拖到现在依旧只能眼看着落到自己身上的质疑眼神，却根本没法把锅甩出去！ 哼……是还好没有先甩出去吗？ 怕的就是这家伙突然活着回来跟他对质的场景！ 不过，这真的不正常，运气这东西，可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个人身上，他凭什么每次都能相安无事？ 到底是谁？在用他所不知道的力量暗中保护他？ 项厉同瞥了一眼项烈升，又看了眼项清，脸色阴沉。 项烈升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回瞥了一眼项厉同，眼角闪过一丝得意，然后扫视一圈，装作虚弱的样子缓缓道：“老八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出现就请求紧急会议，我相信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人我都召集来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直接说吧。” 砰！ 话音刚落呢，项厉同就拍桌子站了起来，瞥了一眼在场所有人，几乎就想直接离开。 但又实在不放心就这么离场，憋了憋，他终于还是收敛火气，重新坐了下去，只是朝项安开口道：“你最好……” “海盟已经几乎变成了恶魔的老巢。”项安无视了项厉同，直接道。 这话一出，现场的表情皆是茫然、然后是惊愕，紧接着又变成了不解和荒谬。 这话太突然、太惊悚，就算是从地上城那位明圣王嘴里说出，他们也多少会尚存一分怀疑，更何况是从项安这个没有任何底蕴的“毛头小子”嘴里说出？ 那不是分明在说笑话吗？ 项安瞥了一眼众人，接着道：“你们也许觉得荒谬，但是人类文明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延续……最后的反抗机会就在现在了！” “呵……你们玩，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听着项安这些废话，项厉同简直觉得是项烈升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他终于还是没法再乖乖坐下去，嘲讽一声，干净利落地退出了会议。 他一退，紧跟着他的项林和项善竟是没给项烈升面子，直接跟着退了出去。 至于在场其他人，虽然没退出，但是表情大多都是非常尴尬。 ——普通人也就算了，但是信息渠道极广的他们，实在不能接受项安这突如其来、毫无铺垫的信息。 只有项清和项烈升若有所思。 若是放在以前，项清也只会认为项安在胡闹。 但是现在…… 在那次受袭之后，因为药物原因，她确实是脑袋里迷糊了好一阵时间，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她反而越来越清晰地想起当时的场景。 当时是凌乐从苍小鹰手中救了她！不仅如此，她还几句话就把苍小鹰吓得指东不敢往西！ 之前就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能到那个程度。 可是她徘徊在项安身边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她现在是否还在项安身边……甚至控制着他？ 或者……怎么说，她都是出手救了她，也许该往好的方面想？ “总之，时间紧迫。”项安没有理会项厉同等人的退出，而是推出一份文件，继续道：“我这里有份名单，内容是这次参与决赛的人类。对照总决赛的参加名单，海盟的参赛人员基本全是新型寄生人……他们体温正常，暂时没法通过简单途径分辨！地上城那边的参与者这次应该自顾不暇，暂时没法管战甲赛的事，我们主要先想办法拦截的是地盟的参与者……” “名单哪来的？有什么根据？”随着项厉同和他的心腹先后离开，项烈升本人突然像是重新有了力气，连说话都响亮了几分，这也让在座的一些人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此时，项烈升倒不是来给项安拆台，他是真的在正视项安所说的话，问完两个问题，他顿了顿，又继续发出一连串疑问：“就算真的出现了新型寄生人，我们项家为什么要出这个头？名单？你哪来的名单？陆家的陆凡一定在这名单里吧？你觉得我们项家能承受得起？阻拦一个王牌参加这场举世瞩目的决赛？” “……名单是q给我的。”项安直接道。 “q？什么q？”其他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只有项烈升第一时间想到了无名者，想到了凌乐。 好家伙，果然有一腿！ 可惜了，如果这一腿要是真的倒好了，但……呵，那个女人？ 身边就有明圣王那样万中无一的男人，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其他男人？ 这世上，又有那个男人身上的光环能比得过明圣王？ 所以啊，那一腿只能是假的。 要能是真的，他直播吃翔！ 心中暗暗想着，项烈升嘴上还是求证道：“你说的是，在地上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q？五大王牌中位列第二的无名者？” 听到“地上城”三个字，项安嘴角不由自主下坠，不过还是点头道：“是。” 这下众人再次惊诧。 不是，项安凭什么会跟那种神秘的、危险的家伙有联系？ 假的吧？ 他现在说的这些话从头到尾都很扯……这是把他们急着召唤来消遣他们的？ “我也可以把这份名单直接公布于众，劝说他们不要前往，但是没有世家参与，肯定不会被当回事。而这次的恶魔和我们以前熟知的都不一样……” “如果依旧是寄生恶魔，是不是也和黎城时期一样，有一只‘脑’？那么，为什么要选择逃避？如果无名者也是知道这件事，再加上之前在黎城对付恶魔的黑雨、以及这次新加入的王牌级代行者，这些顶级力量完全可以联合起来粉碎阴谋。”项烈升目光灼灼。 ——加上黎城时项安对恶魔表现出的快人一步的信息渠道……他不得不怀疑这事情前后都有无名者在幕后推动。 而无名者的背后，不可能没有地上城。 地上城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维护世界和平？ 还是……有更深的阴谋？ 不管怎么说，项安这普普通通的臭小子卷入这种事里都不是什么好事……不，唯有一点是好的。 有那家伙在他身后，项厉同想耍什么花招都是白费力气。 第386章 最坏的可能 项烈升一边思考利弊，一边紧盯着项安。 项安叹气：“无名者她……现在被其他事绊住了。而且这次的恶魔污染的涉及面太大，又比黎城中出现的状况更为隐蔽……” “我插个嘴！”一脸整齐络腮胡的项元信满脸讥讽：“我听你说得好像跟无名者那个怪物很熟的样子……呵呵，这样的话，你也该见到那人的真实相貌了吧？传说那人的真实长相非常可怕，癖好和实力一样万中无一，喜欢吃人，所有见过她真面目的人都被她吃得尸骨无存。嘶……你应该没见到她的真实相貌吧？毕竟你还好好活着……可是话又说回来，连长什么样都没见着，你凭什么信她？” 他实在不想忍。 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项安，当项家是什么了？ 各大世家的行事标准说白了简单至极，就是利益。 恶魔威胁？ 如果真的那么迫切，那不该是由明圣王来联系地盟吗？ 何必这样拐着弯来，背后还是无名者那个让人无法信任的怪物？ 又不是刀悬在自己头上，项家凭什么去出这个头？ 不，说到底，其实这些根本都不用考虑。 因为这项安怎么可能和无名者有交集，这小子简直就是心智还没长熟，在这里犯那什么中二呢！ 项安被说得愣了又愣，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那光夜也真是……一直以来只顾经营自己形象、掩盖凌乐踪迹，但是对她的风评根本就是不管不问。 嗯，也可能是乐儿她本身不在意这些？ 这可能性也不小。 他的脑中甚至浮现出凌乐在酒馆中慢悠悠喝着小酒，听着旁人大声议论无名者的卑鄙恐怖，听得嘴角勾起……然后还毫不吝啬地随口给传言添油加醋的画面。 真想捏捏她的小脸。 这么想着，项安笑了一声，嘀咕道：“呵呵，是啊，无名者是个大怪物，让人看一眼就想把她吃掉。” 众人：？？？ “我看你是病得不轻，说话颠三倒四……”项元信瞪眼。 “好了，老三，不要打岔。”项烈升阻止了项元信的继续发言。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项清，此时却是眼皮和心脏一起狂跳。 等一下等一下…… 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在说无名者…… 可是看项安那态度，为什么她的脑袋里会控制不住地跳出……那一截莫名刺眼得让人炫目的完美小腰？？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自己给自己灌输着不可能，可是心底却根本没法抹去这一层荒诞至极的猜测。 项清宕机了一下，想到项安提到的海盟危机、新型寄生者，才赶紧压住了脑袋里的胡思乱想，重新专注于眼下要谈的事。 却听项烈升紧接着道：“你说无名者被其他事绊住？明圣王，是果然是出了什么事？” 项安微惊，但是想到顶层家族本就各有各的渠道，野狼军能找到的信息，其他顶层家族当然也有办法找到。于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不过开口还是侧重在恶魔问题上：“地上城的事先不论，目前唯一能算是好消息的是，这次恶魔的‘脑’，很可能正是也将参加决赛的‘王裵’，真正的王裵早就死了，现在的王裵是一个纯粹的恶魔，一个伪装成人的恶魔，这至少是一个相对明确的目标。但是……坏消息太多了。” 项安说着瞥向凌乐给他的信息，不等惊诧的族人提问，又接着道：“第一，海盟王伽甚也是高度疑似寄生者；我这里有她被劫持后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的记录，回归后的王伽甚对失踪一事只字不提，加上之后帮助劫持海盟高级战力的记录，这个人其实已经能基本断定寄生者的身份。” “第二，从偶然间看到的王裵出手画面来看，他很可能拥有超越王牌级的实力。” “第三，王裵身边还有其他sss级恶魔受它使唤，它很可能可以控制其他恶魔。” 说到这里，项安抬起头：“还有第四，代行者虽然是对付恶魔的极佳利器，但是它们现在还不属于人类，在背后掌控着代行者的家伙，正打算利用恶魔的威胁来普及代行者。不管事情是不是在那个家伙的掌控之中……这一次的决赛，只有人类先退一步，才能在‘代行者’这张盾牌之下寻求机会。代行者不会保护人类战甲师中的顶层力量，而恶魔的目的是将这些顶层力量纳为己用。” 说到这里，项安顿了顿，听着凌乐新发来的、让他耳朵微痒的语音，听着让人皱眉的内容，吸了口气，缓缓道：“……第五，海盟与地盟、城与城之间的通道，鼠民们似乎正在转变成恶魔的教徒。鼠民之中必定在酝酿着某种阴谋，和恶魔有关。如果继续任由他们发展，最坏的情况，人类的每一座城，很可能会被迫落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如果鼠民被这次拥有智力的恶魔纳为信徒，并得到了推翻人类文明的能力，城市的地下通道必定被封堵，危险的地面将变成物资交流的唯一路径。” 这话一说完，在场的气氛突然就像是被抽干了空气一样安静窒息。 如果说本来项安只说了战甲赛、战甲师和恶魔的事，还能让项家人觉得至少表面上和项家关系不大……但这最后一件…… 鼠民的数量从来只有估算，没有真正统计过，但是可以确定，各个大小通道都聚集着鼠民的存在，城市越大、资源越丰富，周边通道中潜伏的鼠民就越多。 其实对于鼠民的存在，各大势力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最初撤入地下之时起，各大城市作为避难之城，城与城之间并没来得及打通什么通道，当时也没有鼠民的存在，更没有鼠民的称呼。 但是接下来几年因为资源供给严重不足导致动乱频发，各大地下城市、包括海盟，都开始不约而同地选择缩减人口。 缩减对象是犯罪、以及那些拿着固定配给的基本口粮，又总是在城市建设工作中偷懒的家伙。 ——当时又称为“懒犯”。 其实本来为了几口口粮倒是不至于，实在是当时人类就算做尽了准备，可是容纳的人数还是超过了原本的计划，而地面的环境恶化程度又超乎了想象，这才导致了劳动回报只有勉强果腹的口粮。 这些缩减对象随后被剥夺了权力排挤到了城市边缘再不给予任何工作，也不给予任何补助。 正是这些人，他们成为了初代鼠民。 第387章 分岔路上的鼠民 初时，城市内还会监控鼠民，除了给予无犯罪记录者考核和重新进入城市的机会，也会将鼠民中新生的婴儿接回城市抚养，但是随着鼠民对城市的不信任愈发严重而造成的抵抗情绪的增加，便渐渐只剩考核。 考核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在鼠民中已经算是成了传说一样的东西。 而随着虫类、菌类养殖和合成食物的技术革新，城市食品资源得到保障，城市间的通道也渐渐发展起来……可是早已在弱肉强食的淘汰中逐渐变得野蛮和短浅的鼠民团体已越来越难融入城市、甚至变成了更大的、充满戾气的不稳定因素。 当时，有的城市选择了驱赶、有的城市选择了接纳。 可惜，眼里没有复杂规矩、只剩丛林法则的鼠民，根本不能理解智者对城市的贡献。 更不能理解以贡献度为准，而不是以武力为准的法则偏向、以及以此为基础的资源分配方式。 他们愤怒着、潜伏着，然后在接纳了他们的城市中夺取了武器，将枪口对准了在他们看来随手可以捏死的、根本不配得到更多物资的懦弱智者。 之后有些城市中，鼠民被及时镇压驱赶，有些城市之中，鼠民夺取了城市…… 那些被鼠民夺取的城市，没过多久，便又因为新制度完全限制了智者的发挥、甚至会猎杀智者而导致生产混乱、生产力严重下滑甚至出现技术断层。 就这样在入不敷出之下，城市库存很快挥霍一空。之后，那些城市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更加严重的饥荒…… 当时余力不足的其他城市冷眼旁观着，看着那些鼠民或被终于爆发的平民豁出性命驱赶，或在新的饥饿之中自行离开城市，进入通道，看向其他城市…… 那之后，这些走投无路的鼠民武装者当然没有得到第二次机会，而各大城市也再也没有无理由的大规模接纳鼠民。 但是也没有选择去对付所有鼠民。 初代鼠民大多并非十恶不赦，只是在劳动和吃白饭之间选择了吃白饭而已……这是各大势力不可能理直气壮地剿灭鼠民的第一个原因。 就算鼠民普遍野蛮、就算由鼠民引发的暴乱引发了巨大的损失，可是每个大群体的某一部分、不管这部分是多是少，却也永远不能代表整体……这是各大势力在公民的监督下不可能理直气壮地发动鼠民剿灭战的第二个原因。 第三，随着后来机械武装的发展，鼠民的威胁已越来越不值一提。 这样一来，鼠民就渐渐变成了各大城市自动忽略的、不太愿意提起的对象。 但是……现在他的意思是说出现了有智力的恶魔？ 不，不止于此，那言语中的意思，分明是出现了可以完美地伪装成人类、甚至智商还不输人类智者的恶魔？ 而这恶魔在人类眼皮子底下，在不知不觉中把海盟的强者变成了他的傀儡，甚至还将鼠民发展成了自己的信徒，变成了隐藏病毒的帮凶，然后伺机……对城市发动进攻？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可能……这之后会发生什么简直不可想象！ 什么世家、权力、资本……在那种威胁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只是，这也太扯了吧？ “这个消息可靠？”明知语言上的答案不见得可靠，但是项烈升还是干巴巴地这么问了一句。 他心里确实还尚存侥幸，但是和在场的其他回醒过来后满脸不以为然的人不同，他心中的侥幸并不多。 他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就算无名者想要利用项安、甚至利用项家，也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来编这些东西。 项安点头，心中想着，要是项烈升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是不是该让野狼军的人出手联系。 虽然相比于野狼军，在谈判场合，肯定是由项家这种将武力放在次要的“文明势力”出面更容易得到他人的重视…… 项安心中有些摸不透，不过项烈升作为带领着项家牢牢站在第六大世家位置的家主，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还是有着不小的魄力。 “那你说说，想让我们怎么做？”他没有继续否定项安。 “家主？” “父亲？” 在座的许多人，特别是一些虽然还慑于项烈升的威势而不敢离场，实际心里还向着项厉同的人，实在无法相信项烈升竟然就这么愿意被项安牵着鼻子走。 那个消息任谁听了都只会觉得荒谬，说白了，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干脆由地上城出面说这些事岂不是更好？ 明临有事地上城难道就不运转了？ 这地上城是要灭城了还是怎么的？连个说话的人都走不出来，只能让一个无名者通过另一个无名之辈来转述这些东西？ 说直接点，这项安说的要是属实，他们直播吃狗屎！ 项烈升和他们不在一个思路，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继续看向项安。 ——先不说项安和q会搭上关系本身就比项安所说的恶魔问题还扯，却偏偏那明的暗的证据都在他眼前…… 恶魔、鼠民、通道的问题，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证明。 现在各大通道之中确实隐隐出现了某种未知的问题，而且在探索这个问题的路上，地上城也确实是冲在了最前面……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急需一个可以服众的接班人来把项厉同这个急功近利到不择手段的家伙挤走！ 如果项安说的事是真，远的不说，只说眼前，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借着和地上城的隐约联系提升项安在项家内部的威望，不管他有没有意愿接班项家。 至少可以打压项厉同这个近在眼前的最大毒瘤！ 而只要能说动名家议会，不管那些威胁有多可怕，他终究相信人类可以扛得下来。 说白了，这世上除了“灾兽”，没有什么是人类扛不下来的。 区别只在于……多少人能活，什么人能留到最后。 项安作为项家最没有实权的嫡系，此时坐在这满桌的实权者之间，没有半点不自在，面对项烈升的询问，他点点头，诚心实意道，“帮忙发动名家大会，将这件事告知地盟各势力，同时阻止地盟战甲师加入决赛。” 第388章 心怀不轨的叛徒 三大势力之中，本来就地盟的人最多。 虽然s级以上的顶层战甲师数量差别不大，但是地盟胜在b级和a级特别多。 这也让更多的s级以上战甲师有机会暂时离开位置去参加这个为期不定的决赛。 不过，对于剩下的几名王牌级——代行者的团队成员也是代行者；王裵、王伽甚的团队基本出自海盟，寥寥可数的几个非海盟人士，他们此时的位置也在海盟。那都是已被寄生的寄生人。 ——看得出来，这都是早早为这场决赛而做好的准备，目的不言而喻，除了集中在一起的顶层战甲师，最重要的对象还是称得上是人类巅峰的王牌级。 除此之外，“明圣王”的追随者基本是地上城的人，而“无名者”的追随者除了少部分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地上城战甲师，剩下的差不多都是因为其他王牌级的追随者人员数量已满而被调整调过来的…… 作为历届的第二，“无名者”这名声到底有多坏才成了这最后的选项，从这件事里也可见一斑。 不多时，项家立即将项安说的话以及给出的一些证据转发到了地盟二十八名家手里，一边要求他们尽量立即召回参赛者，一边发起名家大会紧急召开。 二十八名家的大佬可不是随叫随到，即便是远程会议也是如此。 不过提醒还是发出去了，由第六名家的项家发出，也足够让人重视。 但也仅仅只是重视而已。 想要说服他们真正出手阻止和防范，就算拿出部分视频证据，也不见得容易。 所以，在那之前，项安再尝试用黑雨身份劝回一些人。 不多时，正准备出发前往决赛之地的许多地盟顶层战力，纷纷收到了一条奇怪的信息：‘黑雨邀请您加入群聊。’ 黑雨？ 哈！ 真假？ 不管真的假的，这些不可能没看到这条提醒的战甲师们，结果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点下了确认。 …… 地上城。 花茗坐在明临平时常在的豪华办公室内，眼角处堆满了大堆虚拟文件。 其中也包括了黑土城的求援说明。 但是她一概没有理会，只是看向面前被电子镣铐牢牢约束住的一排人。 包括盾部部长在内的这一排人，大多都是盾部和影部的人，也有少数是剑部和光部的。 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装备。 玄术咬着牙，心中满是懊悔、恨意、愤怒。 他怎么都没想到，趁着明临出事，花茗手中还拿着明临的最后指令……那些原本心术不正却不敢妄动的野心家也趁机活跃起来！ 现在怎么办…… q还没能联系到，地上城这边已开始准备“换血”了！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笨，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地上城的安全和稳定，还以为只要自己假装顺从就能暂时无忧！ 结果就这样在睡梦中稀里糊涂地被抓到了这里！ 啊！ 还不如一开始就跟星龙打一架！ 不，怎么想都得怪星龙这个蠢货！她怎么能死脑筋到这个程度！只认那一条死理？！ 玄术不由狠狠瞪向那不远处一身战甲未脱，笔直站在花茗身侧、帅到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男女的星龙。 真是个胸无半点沟壑的平板。 玄术心里暗骂。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骂声，电子镣铐一阵电流汹涌。 滋滋…… 噗通！ 玄术抽搐倒地。 “部长！” 关切的声音此起彼伏。 同样被镣铐约束的忠心下属们纷纷担心地往玄术的方向看去。 “都闭嘴！”花茗另一侧，身穿ss级战甲的肯往前两步，狠狠一脚踢在倒地不起的玄术身上，目露不屑：“王的命令那么明确，你们却还想试图联系叛逃者q！你们就是一群心怀不轨的叛徒！” ——这人名为肯，本是玄术手下的三大悍将之一，虽然品行差，但平时对玄术却总是一副极度崇拜的模样，不管玄术说什么，他也总是第一个附和，活脱脱一个不认道理、只认玄术的狗腿。 谁也不会想到，一旦嗅到了真正的机会，他是第一个跳出来举报玄术的。 当然，只看当下，他的嗅觉还是非常灵敏。 花茗可不正缺几个需要新提拔上来打压原势力的心腹吗？ 退一万步说，这类人一多，就算剑部部长星龙不站花茗这边，就算四大部长联合起来，也不见得能一口气把花茗踢出去。 因为在明临整治下的地上城相当集权，虽有法律，又一切以明临指示为尊。所以那些原来的二把手三把手有足够的理由和底气维护明临留下的命令。 肯不由分说直接把叛徒这个罪名往玄术头上扣下，眼见花茗毫无阻止之意，心里更是有了底气，顺着花茗表现出来的意愿，他转头便建议道：“大人！眼下城内流言四起，军心摇摆不定！这些人犯的事情证据确凿，如果不立即处置，恐怕会引起更多变故！” “玄术可是王的人……”花茗看着肯，嘴上犹豫，实际期望他接下来该说什么已经全在脸上。 而肯在战斗技能之外，最拿手的就正是察言观色。 “就算是王的人，他也是人，他怎么可能像机器一样没有私心！代理大人！这人不除，只会让地上城变得混乱，让外部敌人有机可乘！那才更加有违王的意愿……” ——虽然明临留下指令指明让花茗接管地上城，但是明临毕竟还活着，需要借助明临威势的他们可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花茗喊做王，喊一声代理倒是十分妥当。 至于以后怎样，那也要等先搞定玄术这帮人再说。 “你放屁！” 被束缚的战甲师们气不过了，纷纷斥责： “你算什么东西！” “王的意愿是带领地上城走向辉煌！而不是毁灭！” 这些身无战甲的战甲师们，肉体就算比普通人强横不少，但也还是个血肉之躯。 此时玄术还没从那一下电击中缓过劲来，但是他身旁和他一起被迫跪着的手下们、包括那几个发现不对主动加入他们且试图联系q的情报部高级干部，皆是气急，又只能骂骂咧咧，干瞪眼。 特别是那几个情报部的。 就不说眼前这人贼喊捉贼，花茗什么德性，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要说当一个明圣王的小情人还算有点颜值，但是做起事来简直一言难尽！ 和q比较实在是差远了！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第389章 不明武装，借来的刀? 而这个人竟然能在被踢出情报部之后再受王的重任……甚至还是王的代理？ 除非明圣王的脑袋被驴踢了，否则不可能下这样的指令！ 好，退一万步，就算那真是明圣王的意思…… 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叫几声王，这整个地上城，还真成了私人财产了？ 不不，明圣王上任之后确实把越来越多的权力弄到了自己的手里，但他还不至于将地上城纳为私人财产！ 那简直是对明圣王的侮辱！ 而现在明圣王不能主持大局……在出现下一个明圣王之前，这地上城也该是属于住在这里的所有居民的，而不是属于某一个人！ 怎么能把整个地上城的命运都系在那一句根本不经推敲的话上！ 如果那话的指向是王后，他们当然服气！ 但是花茗？ 笑话！ 会拥护她的，也只有傻子和别有用心之辈了！ 可惜，别有用心之人最擅长的就是钻空子。 这玄术再强，在脱了战甲睡觉的时候被自己人偷袭，也只有被绑的份！ 语言上的无力抗议换来的只是又一波电击。 此刻，玄术和其他被俘之人心中也只有绝望和无力。 “代理大人，这些人根本不可能说服！”另一名投诚者也站了出来，“肯说的对！当务之急是稳住大局！这些人不但要除，还要尽快处理！杀鸡儆猴！否则我们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让局势稳定下来，现在外面已开始对王的状况有了诸多猜测，如果我们不能立即平息内乱，恐怕外面一直对地上城虎视眈眈的势力都会动手！” “呼……知道了……”花茗假意勉为其难。 “等等！”没想到一直没出声的星龙却在这个时候出声，“法律不是这么规定的。” 玄术是露出了弱点让手下抓住了小辫子。 但是星龙可不是，她依然是四大部长之一，一板一眼的她，现在没有任何毛病可以让人挑！ 所以她这一开口，刚刚踩到玄术头上嚣张的盾部逆反属下全都哑火了，相当无语地看向花茗。 真是成也死脑筋、败也死脑筋！ 这家伙！ 花茗脑门上的神经抽了抽。 星龙可是现在唯一看起来明确支持她的部长，没毛病可挑，也不能随口就把她换了……而且她现在身边也需要星龙这样的武力保障。 这样看来，似乎只能暂时向星龙妥协？ 不，这次要是不能一鼓作气，之后只会更麻烦。 好在，她是有底气的。 因为她有帮手。 只要……等神网说的野狼军杀至，然后把星龙派出去对付野狼军，她就没法张口闭口法律来对她管东管西了。 到时候，直接死在野狼军手里就更好了，剑部那里，摇着尾巴等着取代她的ss级又不是没有。 不过……也该来了吧？ 怎么还不来？ 仿佛在回应她的期待，城内警报声突然大作！ 随之而来的是护卫队急匆匆的汇报：“敌袭！a级戒备区！” 断了一下，那声音又道：“不明武装势力杀出地下通道口！对方人数太多！通道口守卫坚持不了……呃……啊！” 话说到这里，已只剩惨叫和打杀声。 “星龙，现在我能信的只有你和剑部的人，你快带人去看看。”花茗立即看向星龙。 “是！” 星龙没有多想，风风火火就带着人杀了出去。 花茗见星龙转眼就不见了身影，她转头看向那些面色古怪中带着幸灾乐祸的俘虏，脸上开始显现嘲讽之意。 “呵呵，怎么？你们以为那是冲着我来的？” 只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把期望那“不明武装”能花茗一起给砸翻的几人一阵惊疑。 怎么？她知道那是什么人？ 花茗背后还有别的帮手？ 那星龙现在杀出去…… 不好！ “你这个混账！你敢引外敌进来！你真觉得一切都能在你掌控？！” 缓过气来的玄术咬牙道。 “呵，正是如此。”花茗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玄术狠狠“呸”了一口。 q就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在玄术的印象里，在里世界中带领云上阁走上顶峰的q，在面对难题的时候，大多都是顶着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毫无波澜地说着“知道了”、“哦，我尽力吧”这样看起来没有绝对保证的话。 但事实是她每次都会尽力，每次都能在最终解决麻烦。 也许是因为那样的经历，此时此刻，花茗这先于结果的绝对保证反而听起来荒诞无比。 况且她本来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不管这到底是不是明临的意思，这地上城绝对不能落在这样的……眼前的这些蠢货手中！ 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更是印证了这件事！ 花茗眼见玄术那鄙夷和不屑的神情，心中颇有些恼羞成怒。 凭什么这么看她？ 凭什么一开始就否定她？ 眼见站在一旁那些投靠了她，又极会看眼色的家伙们眼神中也稍稍多了一丝不确定，花茗哼了一声，然后微笑道：“呵，不识时务。怎么？你还想等着谁能来救你？可惜啊，就算q那个家伙真的还活着，她也不可能还有能力来管你们的死活。” “你什么意思？！”被约束的战甲师们敏锐地感觉到后面那句话里的不寻常。 “什么意思？你是忘了前两天的盛况了？先是在混城被追杀，后来又毫无反抗之力地出现在黑土城，你们觉得她是什么状态？什么结局？” 她这么一说，周围已往她这边站队的武装人员眼中的刚刚浮现的一点恐惧和不确定也悄然消失。 “你放屁！她不可能有事！”玄术气得骂出脏话。 “她只是个人，是人就会死，有什么不可能？”花茗笑着说到这里，也不想在和阶下囚浪费时间，转头朝着肯道：“肯，盾部和影部就暂时都交给你来整顿了，这里跪着的这些叛徒也交给你来处置，我相信你的能力，下去吧。” “是！” 就算是玄术手下的三大悍将之一，按照原本的节奏，肯也绝无可能站到玄术头上去。 且不说盾部作为守护地上城的主力，在现在的环境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的任务可做……实际上玄术在年龄、天赋、实力、威望，包括王的器重上，全都稳稳压了肯一头。 想要一脚踹开玄术自己爬上去？ 肯可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他对玄术的绝对拥护也一直都是真心的。 但是，谁让现在那些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呢？ 何止是可能，昔日只能仰望的玄术，现在已经只能在他手里任他宰割了。 回醒过来……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吗？ “都带走，我要好好审他们！”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挥手道。 现在星龙也管不到了，不能杀？审问的时候意外死亡不就行了？ 第390章 入侵，必须去 黑塔内还在满心盯着权力，而黑塔之外，巨大的地下通道入口之处，正在进行着惊心动魄的厮杀！ 即便有着战甲保护，残肢断臂也已飞得到处都是。 进攻地上城？ 谁能做出这样的疯狂之举？ 地上城城防设施完善、战斗精英众多，在地面，城外不稳定的恶劣环境随时可以给地上城助攻，没有个十几倍的战斗力根本不用考虑。 在地下，有限的施展空间更是可以让战斗精英一抓一大把的地上城守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再加上无端动武必会被贴上“野蛮势力”的标签，拿不出堵上众人嘴巴的东西就必然会变成过街老鼠…… 至少在现在这样毫无衰败征兆的盛景之下，根本不会有人会这么想，敢这么想。 但再无法预料，这些措手不及的事还是发生了。 明圣王毫无征兆地突然倒下，还在最后时刻把一切都交给了花茗。 而正值这样的混乱时刻，喷涂着狼头标记的武装人员，竟就那样藏身于货箱之中，过了安全审查，被大摇大摆地拉进地上城，然后在突然偷袭之中一波打乱了地上城的战力布置，打折了通道口的守军，破坏了大半防护硬件…… 没有强力的内应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这是一场血战。 蒋奉图身着灰色战甲混在野狼军之间。 他知道，亲自前来必然要冒险，但这次已是不得不冒险。 本是想留着项安，慢慢将野狼军捏到自己手里，但没想到，项安最近越来越不受控制。 既然大有反噬的可能，那为什么就不能早做准备？ 如果他能在天狼完全没有参与、甚至反对的情况下一口气控制住地上城这一座压在野狼军背上的大山，在之后还能有几个人坚持站到项安那边？ 而让他有信心在没有项安的出手之下完成壮举的定心丸，就是薛家！ 光明大帝？ 可无限复制的代行者操作师？ 在代行者控制下的未来？ 如果是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的这些，可能还需要考量，可是无名者？ 那个人的嘴里能吐出什么真话来？ 也就项安那种蠢货才会相信那种话。 现在看来，代行者确实就是地上城和薛家秘密合作，共同开发的成果。 只是后来因为管理不善，让独揽生产能力的薛家又卷走了核心技术，才只能看着薛家“吃肉”。 薛家本也是顶流家族，在换帅之后有了更大的野心也无可厚非——这才是正常的逻辑啊！ 而现在，薛家准备在地上城内乱之际与野狼军合作，借着薛家对地上城的渗透来拿下地上城！ 这才是正常的思维模式！ 什么莱特啊神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呵，就让他好好看清楚，谁才是野狼军的救世主！ 这次野狼军一口气调集的力量不少，虽说项安已发出了天狼令明确要求听他的指令行事，但是蒋奉图毕竟实控野狼军多年，在他暗令之下，包括蒋家在内等一系列明的暗的加入了野狼军的战斗世家、一些受蒋奉图亲手提拔培养的超级新人、以及一些对地上城有更多私怨之人，全都加入了突袭地上城的行动之中！ 而当他们中的高级力量躲在箱子里顺利混进地上城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已是汹涌澎湃！ 地上城，人类心目中屹立于地面之上的最后圣地！ 是啊，“圣地”，在无懈可击之时确实让人望而生畏…… 但是一旦它的无懈可击出现了裂缝，一旦让人有了践踏的机会…… 奉承膜拜将不再让人有任何成就感，践踏、狠狠地践踏才能让人得到无与伦比的自我满足！ 地上城内的防备力量不在少数，但是这个时候，先不说还有许多备用武力正在代替原本的黑土城城防军正躺在体感舱里；本作为城防主力的盾部更是因为玄术被捕、连带着大半盾部高层都在受到监督审查的混乱之中！ 更重要的影部就更是直接瘫痪了。 与盾部的战斗人员不同，掌握大量情报的影部压根就没法看好在花茗领导下的地上城，更不相信明临会发出这样的命令。 他们怀疑是神网动了手脚，却又没有那个能力来揭穿。 情报部高层集体参与寻找和联络无名者失败之后，现在已是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搞基础信息的还在朝着空空荡荡的影部办公室发送着没人去确认的信息。 网络上开始出现大量地上城内的战斗影像，这让原本将注意力集中在即将开场的战甲赛上的吃瓜群众，瞪大了眼睛看向这突然混乱的地上城。 “看来，明临是不可能参与得了了。” 稳重的巨型飞舰之中，陆凡趴在按摩专用床上，一边享受着背上那几十只机械手臂的按摩，一边还在戴着眼镜翻新闻。 “项家那表现是来真的，他们已经为应对可能的恶魔威胁发动起紧急会议。”陆凡身旁，一名身穿紧身复古旗袍的女子正戴着一款订制版的红色轻薄眼镜，伸着手指在翻动着眼前的虚拟信息。 “恶魔，呵！各家有各家的情报渠道，就算项家真的抢在别人之前发现了什么并加以做出应对之举，不用他们急着做多余的事，其他帝都名家该知道的都不会错过。项家现在这么大张旗鼓……反倒像项厉同所言，是项老爷子有心提拔项安。” “……如果是这样，这个信息反而更不可能掺假。” “顶级名门的想法总是不一样的，在项烈升看来，这也算是赌博，如果项安说的是真，那就证明想要提拔他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是假，那证明项安并不能担当重任，到时候他甚至可能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项安头上。你看，项厉同已经主动跳出来跟我们否认那个消息的确切性了……呵呵，我倒觉得，和项厉同比，项安只是个毛头小子……” “项家的想法无关紧要，你该考虑的是这次出战的危险性，我们家族顶层战力的一半人手都跟随你加入了这次团战，你们都是受过级别认证的，怎么输都不至于影响我们家族的整体实力，但要是出了什么事……” “啧，担心什么？除了王牌级，其他参与者都是不能迟到的，到了开场时间还不能抵达大赛现场就会被视为放弃资格。都是年轻气盛又有天赋的战甲师，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愿意放弃？”陆凡从旁边拿过一个碧绿的苹果咬了一口，“至少我第一个不愿意。况且现在不止是项家，连黑雨也在以这个理由劝退其他人员……黑雨、野狼军、项安……哼，你真的不觉得这就是一个阳谋？反正那些人就是一伙的。想用恶魔把我吓跑？我不但要去，还要准时到达，然后带着我的人大杀四方！就算真的有恶魔又怎么样？被几只恶魔吓得不敢出战，笑话！” 第391章 花茗之死 此时的地上城。 城市的灯光渐渐熄灭，地平线上亮起一丝白芒。 但是没人有心情关注这地面的日出美景。 毕竟这里此时正到处交织着战斗的火光。 星龙靠坐在坍塌的建筑废墟之中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在静静流逝。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拦不住。 咔哒。 模糊的视线中，面前多了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就算是覆盖着银白光滑的战甲，也不能完全遮盖住那优美的线条。 “呵，堂堂剑部部长。”腿的主人开口了，声音似带着天然的魅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就这样倒在这里没人管了？” “……” 啪！星龙被一脚踹倒在地，她不能反抗，只能任由对方直接拆了她的战甲，又撕开了战术服。 感觉到已流血流得麻木的豁大伤口正在被紧急处理，星龙憋了好几十秒，才终于费劲全力问出了两个字：“为……什……？” 凌乐瞥了她一眼，烦道：“蠢死算了！” 说罢起身：“给你止血了……你尽量活着吧，死了就没法跟你算账了。” 说完这些，也没给星龙反应机会，她已一跃而起，朝着黑塔方向而去。 黑塔之中。 野狼军已一路杀到顶层。 他们的损失也不小，所以更是需要一鼓作气，趁着这一波进攻完全控制地上城。 花茗原本还自信满满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她在等着这些武装人员提出适当的要求，然后乖乖撤出这里。 直到，那危险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她。 “交出来吧，小姑娘。” “什么？” ——就算是演戏，怎么能拿枪口对准她？！ 虽然心里感觉到了不对，但是花茗怎么愿意承认？ 她只是下意识地比划起双手，试图立即询问神网。 咻！ 刺目的光线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又在桌子上打出了一个大洞。 焦糊味弥漫整个办公室。 “地上城的总权限，还有城主印章，不是都在你那里吗？交出来。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蒋奉图阴森森道。 “可……”花茗还是不敢相信。 然而才说了一个字，那枪口偏斜，对准了她的脸颊。 “也是，说要直接杀你就太假了，不过你等下说不定会求我杀你。我们这些从黑暗时代挺过来的老一辈，脑袋里有的是折磨人的方法。” “等等……” 咻！ 光芒再次闪过。 但这次虽然依旧偏移，却再没有避开花茗的鼻尖。 “啊！！！” 花茗惨叫着滚倒在地，双手张开着，想要捂住鼻子的火辣之处，又不敢真的捂上去。 鼻子……鼻子没了！ 变丑？ 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个！ 怕了，她真的怕了！ 魔鬼！这是魔鬼！ 他一定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给！我给！”沙哑着声音，以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她忍着几乎随时都能让她晕厥过去的疼痛，打开了面对面操作，就这么把那原本随着文件一起交到她手里的权限交到了蒋奉图手里。 “哈哈！”蒋奉图眼看着城主印章落入自己手中，炫耀地将它放到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看到了吗？地上城，是我们的了！” 这一刻，追随着他而来的野狼军也在一瞬间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紧跟着欢呼起来！ “野狼军！野狼军！野狼军！” “威武！威武！威武！” “蒋爷！蒋爷！蒋爷！” 似乎还真没天狼什么事了。 欢呼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蒋奉图抬手制止。 “看来我想的没错，虽说首领大人这次干脆动用天狼令来阻止我们，但是这么好的机会，首领怎么可能真的看不见？”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就算蒋奉图平时总是特意将项安的人设打造成城府极深的类型来方便自己以“天狼”的名义自作主张…… 但是这次显然不像之前那么好糊弄。 单是阻止也就算了，项安发的可是代表绝对的天狼令！ 加上这次能忤逆天狼令跟随蒋奉图指示的，就算也有不少天狼的拥护者，与此同时，这些人更是追随蒋奉图、甚至是对蒋奉图唯命是从之人。 偏偏还是在这个振奋人心的时刻……蒋奉图不提还好，这一提，在场的野狼军高层心中便纷纷升起了违和——是对天狼本身的疑惑。 他们拿下了地上城，便说明阻止他们前来地上城的天狼令是错误的。 天狼令是真，那便是错误；天狼令是假，那更是在践踏天狼令的绝对性！ 与这一份可疑相比，眼前的蒋奉图反而显得更为真实、可靠！ 蒋奉图心中一笑，不用看也能明白，这些人在突然出现的分界线中，正在自动朝着他这边靠拢。 然后他收起心中的笑意，正色道：“好了，别忘了……还没确认明圣王的生死！这座城市的所有智能设备掌控权已在我手，情报部运作瘫痪。根本没法再组织起准确的力量来阻挡你们！去把，根据我给你们的指引，把明圣王的‘尸体’找出来！” 说罢，又瞥了一眼在还在地面挣扎着几乎痛晕过去的花茗，抬起枪，毫不犹豫地便给她的脑袋开了洞。 …… 里世界，黑土城。 从突然出现的怪物攻城开始，有限传出的视频已逐渐无法描绘此处的准确状况——毕竟能在这里“活着”的人类已越来越少。 其实这也是一种状况的反应吧。 但是地上城的突变也让这里受到的关注度变得更有限。 嗤拉！ 锋利的锯齿从胸膛穿透，让这个使用着隐身装备悄悄躲藏在废墟中转播实况的玩家带着一脸无法置信，留下了装备消失在当场。 锯齿的主人是一头甲虫模样的怪物，它转头看向广场方向，朝那里微微点头。 “城市已被我们踏平，不管是灵人还是玩家，所有活口已被消灭，再有人传送来，我等也有的是办法第一时间消灭。” “已经可以了。”2号从化为碎片的三座雕像之下捡起这几天以来众人日夜围绕垂涎却没人敢真正下手，还在等着黑土城的主人出来安排的封印之剑。 “第一小队随我回去，其他人，留在这里尽情践踏、破坏吧，那些被遗留的装备也归你们了。放心吧，现在根本没人有闲心来管这里。” 说罢，他带着人，穿过城市废墟，朝着战斗区深处的方向而去。 第392章 朝夕间，成王败寇 咔哒、咔哒、咔哒…… 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兴奋的心跳。 走在狭长的走道内，蒋奉图却觉得自己就像是冲破牢笼，展翅翱翔的雄鹰。 从今以后，他要将这个逐渐将战斗世家推向边缘的世界重新推向正轨。 他要重建一个弱肉强食、以武为尊的世界！ 有了地上城的资源，加上和薛家的深入合作可能，战甲师也好、代行者也好，他们蒋家、他的野狼军都将站在这个世界舞台的巅峰位置！ 任何决策，再也不需要再等那帮满脑子钱和经济的名家争吵个面红耳赤。 因为他们的武力指向哪里，哪里就是真理所在！ 刷！ 在蒋奉图的控制之下，明临专用的疗养室大门顺从无比地开启，就如在迎接它真正的主人般恭敬！ 然而…… 引入眼帘的却是两滩变成了废铜烂铁的代行者、以及空荡却似还留有余温的疗养床！ “这……”跟在蒋奉图身后的野狼军将领面面相觑。 蒋奉图深吸了口气，想了想，又稍作镇定道：“这里的使用痕迹明显，明圣王看来确实是离死不远……带走他的人不敢和我们起冲突，想来是势单力薄，封闭黑塔，分头找！生死勿论！” “是！” …… 黑塔之下有九层，最后一层是关押最高级别囚犯的地方。 在信息交换因为情报部的瘫痪而陷入断层之后，对于上面正在发生什么，肯完全一无所知。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曾经连想都不敢想过，玄术这一座永远站在他身上，看起来只能依靠而不能践踏的大山，竟然有一天能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在他的面前粉碎。 折磨着玄术，给他带来了无上的满足感。 曾经的一幕幕谄媚之行，现在回想起来，他只想用让对方害怕的方式全部还回去。 这个时候他还哪里有心情管其他？ 他更是不会想到，地上城这样固若金汤的人类希望之城，还能有一天突然处于坍塌边缘。 “玄术，你就交代了吧……你早就背叛了王，暗中投靠无名者，现在还试图联络无名者颠覆地上城……啊，这次王突发意外，这也是你干的好事吧？” 肯一边说着，一边调节着手中电鞭的烈度。 “我呸！你这个……叛徒！”玄术带着满身的焦痕，即便是疼到满头虚汗，他也不愿说出半个服软的字来，“等那个人回来……” “哈！” “你这种人……恐怕双腿都站不直！” “哈哈！”肯、以及一众叛变者相视大笑，肯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我这种人？我这种人？哈哈……你现在也只剩下嘴硬了……那个人？那个人还能一个人对付整个地上城不成？这地上城已由花茗大人接管了，不是你们的q大人！那个人要是敢出现在这里……” “怎么样？” 突兀又自带勾人气息的声音响起。 在这封闭的牢狱之中，如魔如魅，令人神往、又仿佛带着致命的危险。 肯的背脊瞬间僵住。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没有注意到那玄术逐渐变得狂喜的表情。 要是注意到，他或许甚至都不敢回头。 但是他没有看到，所以他回头了。 然后他看到那里站着的银白战甲。 愣了愣了，就像是自己手里的电鞭漏了电一样，他整个人僵了僵，突然双腿无力，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和他一起跪下的还有旁边几个跟着肯一起投靠花茗的战甲师。 反抗？ 是啊，理论上，就算是王牌级战甲师，那也只是单打独斗无敌，群殴之下，对方也不可能招架得住。 只是，眼前这女人，不止是凶名在外，在地上城的高层内部更是威名赫赫，关于她的传说不计其数，比外界流传的更加神乎其神。 若非如此，当初花茗和x组织地上城的力量对付她的时候，又怎么会首先选择不要脸地撒谎骗他们那不是无名者呢？ 她要是真的像花茗暗示的那样回不来了那还好，可现在就这样真实无比地站在这里……谁敢反抗？谁不是双腿发软？ 她是世人口中的无名者、在外界大多数人看来和地上城没什么关系的、神秘又缺乏人性、绝不能招惹的无名者。 她也是一直站在明圣王身边为他在里世界开疆扩土的q……是本该坐在地上城第二把交椅上的，地上城众强者公认的“王后”！ 其实，与其说是“王后”，不如说，更像是被尊奉为“女王”。只是碍于明圣王的面子，大家才只敢退而求其次地、且一半真心期望那二人能和和睦睦走向正轨地将她奉为“王后”。 而当q和无名者的身份重叠起来…… 她从来没有真正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地上城，理由似乎已变得显而易见起来。 “哼。” 一声冷哼让肯正在发懵的几个脑袋稍稍清醒了一丝。 然后他们才看到无名者的手中还随意地抓着一物。 不，具体来说，是一个人，一个穿着宽松睡袍，还明显失去了意识的苍白病人。 那张苍白、病态又略显消瘦的脸庞，依旧掩饰不如那刻在骨子里的冷峻和孤傲。 是明圣王？！ 啪嗒！ 明圣王被凌乐随意丢在了地上。 她当然不是为了避战才抓着明临跑到这里，她只是先赶着救人罢了。 唰啦！ 束缚着玄术的枷锁被凌乐随手劈开，又一脚将挡路的肯踢到一旁，就像在踢开一个碍眼的垃圾一样。 而肯也真的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垃圾，被踢开后又立即原地跪伏在地，不敢有半点多余动作。 不过这一脚也让他稍稍恢复了点理智。 他不敢和身边的其他人对视，心中却是已开始了盘算。 ——按照无名者的行事风格，他这回可死定了，不反抗是死，反抗更是死无全尸……赶紧想想……想想办法…… “花茗把野狼军放进来了，还这样拆了盾部和影部，让一个人手不齐、蒙着‘耳目’的剑部去阻拦野狼军……呵，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凌乐看着浑身伤痕累累，正奋力从地上爬起的玄术，并没有出手搀扶的意思，只是冷冷道。 “野狼军？”玄术一惊，“那黑雨……” ——黑雨实力强横，虽然每次战甲赛中都是以无名者险胜结尾，但是这个时候如果外面真是黑雨带着野狼军杀入…… “啊……黑雨不在，放心吧。”想到“黑雨”，凌乐不自觉地笑了，然后再想到自己眼看到的那一堆麻烦还悬在那里，偏偏还要来管这地上城的破事，又烦躁道：“啧，明临交给你们了。我去把上面那些垃圾清理一下。” 说到“清理”，她的心情又转好了些。 毕竟这回可是在项安的默认下，帮他清理门户啊。 说罢，她手中光芒一闪，玄术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地上多了一排头盔。 头盔里还连带着滴血的人头。 无名者就这么丢下明临离开了，顺手送走了那刚才还在不可一世的五条人命。 雷厉风行，并没有给那些人半点解释的机会。 第393章 集齐? 里世界战斗区。 传送阵不是怪物的特权，灵人也只能按照系统指示出现，否则就可能会被抓捕校准。 当然，掌握着“独裁之匙”的莱特并不会让这一幕发生。 2号回去的速度很快。 带着“第一小队”，他只花了三十分钟就赶回了鬼城，手捧着封印之剑，跪到了莱特的宝座之下。 莱特在极为满意的同时，又觉得没什么意外。 是啊，他拥有洞悉一切的力量。 就算还有另一份洞悉之力在与他抗衡，尽管那管理之匙碎成了多份，他也确定，那迟早、依然会落到他的手里。 他伸手一招，封印之剑自动飞向他的手中。 他左手展开，那上面又多了三样东西：一本书、一支笔以及一枚胸针。 现在，只要将这些东西合在一起…… 就算他尚要等人类在恶魔的威胁之下加速普及代行者的生产而不能做得太显眼…… 但只要自己掌控了高于苍天系统的管理之力，凌乐手中那来自光夜的信息之匙也等同于废了。 他完全可以直接拒绝凌乐访问里世界。 况且，现在的现实世界早就脱离不了里世界，强行脱离只会造成严重的倒退和混乱。 所以就算稍微做得过分一点，只要他们在恶魔的持续威胁和压力之下不得不忽视隐患继续使用代行者…… 当然，在那之前，这次的战甲赛上，代行者也要尽最大可能，表现得比其他人出彩才行。 嗯，那是毋庸置疑的。毕竟一打起来，恶魔那边迟早会露出马脚。 而对付恶魔，肉体对d病毒的畏惧本身就是传统战甲师最大的枷锁。 莱特这么想着，心中又却悄悄升起一丝异样。 地上城的混乱是他故意为之，他也发现了凌乐不光没事，还赶去了地上城。 但他正趁此机会提前拿下管理者之匙，其他事都不如这一件来得重要。 况且，按照凌乐之前表现出的伤势加上那来不及掩饰的行动路径，他不觉得凌乐的状态能有多好。 还有，管理者之匙即将在他手里真正展现，再没人能阻拦他的视野，到时候，这凌乐也将变成空有蛮力的莽夫。 只要此时此刻，那些家伙都被其他事情绊住脚而不能杀往铁城、杀往这天空中的宫殿、杀到他的面前，他就已是胜利了一大半！ …… 地面上，战甲赛的最终决赛正如期开始。 与几天前那热烈讨论的气氛不同的事，这样盛大的开场不知何时竟变得有些冷清。 公众们的视线转移向了别处。 先是薛家突袭神梦集团，之后薛家在各种压力下试图以宣布分享代行者技术来平息指责。 但这件事还没完全落下帷幕，地上城又出了状况！ 明临突然重病的小道消息、还有与地上城素有恩怨的野狼军突然杀出？ 与战甲赛相比，这边可是货真价实的战斗……不，甚至可以说成是战争也不为过吧？ 地上城，可毕竟是综合实力强大的三大势力之一啊！ 这一仗牵扯的可不见得仅是一个地上城，更可能是整个人类文明！ …… 帝都。 关于恶魔威胁的讨论会议正在进行，地上城大战的消息突然铺天盖地而来，让一众人措手不及。 “啧！”闲家家主相貌粗犷如熊，脾气火爆，且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对于项家那空有一定名声、实际没有任何事业的项安很是不屑，根本无法以同级的目光来看他，此时收到这些消息，他顿时狠狠拍着桌子，道：“这事情不对！仅凭这几段视频……不能证明他说的话就全是真的！” 在众人面前的，有几段视频。 最令人震惊的是利维坦腹中王裵从石柱里放出寄生者的那一段，此外还有几段，模模糊糊地记录着海盟一些战甲师被突然掳走又被完好放回的影响。 凌乐手里当然有更多，但是她不可能交出所有信息，否则，能不能说服他们对恶魔危机严阵以待是一回事，首先会被严阵以待和除之后快的，反倒必定是可以在不知不觉间获取一切信息的她自己。 ——虽然原本无名者的名声也不怎么样，但还不至于让人担心到想要迫切除掉。 “你想说什么？” 有人问道。 明着只是单纯发问，实际上显然也多了更多怀疑，只等着有谁来捅破。 “还能是什么？我倒要问问项家！”闲家主转头看向项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项安那似乎还有些分心的侧影，又看向项家家主项烈升，道，“无名者凭什么要借项安之口来通知地盟这些事？倒是野狼军，本就和项安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从黎城事件里就能看出！现在，在这项安突然又跑来大谈恶魔威胁之时，野狼军又这么巧地对地上城发动攻击？” “那又怎样？地上城的事，就算你们事先知道野狼军要对地上城出手，也不见得会去参与吧？”项烈升反驳。 ——本来闲岩说的确实是个疑点，不过他并不知道那无名者早就潜伏在了项安身边。 不管项安对“凌乐”的真实身份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无名者盯上项安的目的又是什么，想要不伤项家根本快速打压项厉同，只有借着这层不为人知的关系，在这种关乎名声的大事上搏一搏了。 可惜啊，项安虽借着黎城的事收获了点名气，但这点名气相比此时现身在这里的众位泰山北斗，依旧有着云泥之别。 否则只让项安参与这场会议，自己置身事外，岂不是更加稳妥。 不过现在项厉同的威胁火烧眉毛，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此时，项家座位方向，只有项安和项烈升二人，项厉同并不在这里。 本来项厉同已经接手项家主要事宜有一段时间了，甚至很多时候，二十八名家的会议，缺了项烈升也不会缺他。 但这次他显然不可能来参加。 ——不但信了项安的话，还来这么大张旗鼓地聚集这些大人物来开会？ 项厉同在嗤之以鼻的同时，也非常暗爽地等着项安把项烈升拖下水，等项烈升的名声扫地，自己就能直接名正言顺地接管项家。 至于项安，召集了这些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人物来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这种戏码还能支撑多久？ 等到项安就这么被贴上不可信的标签，被全世界的顶层人物唾弃，那么都没必要弄死他才放心了，因为谁也不会去听他的辩解，随便找点理由，任何污水都可以轻松往他的头上泼。 第394章 提醒，质疑 闲家家主被项烈升的回答弄得怔了怔，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反问：“项烈升，你只是在装不知道！是啊，在座的确实没有谁能关系好到在这个时候去帮地上城两肋插刀，但是这项安这小子每次出面都和野狼军的行动扯在一起！不管他不是自己傻到被野狼军利用，他总不可能有本事去影响野狼军的行动！所以说白了，他就是野狼军养的狗！他开口就不说实话，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在这里为了这个人说的任何问题浪费时间？甚至还说什么召回参加决赛的战甲师！呵！幸亏我没听，否则这犹豫的档口就要错过比赛了！” 其实这些顶层家族管理层原本并不会特别看重武力层次的战甲赛，但是随着近期武力冲突事件频发，加上代行者的出现引发的武装层面的革新问题，所以对于这次的战甲赛，各大家族算是前所未有的关注，由此，一些有下辖战甲师参与的家族之间也多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攀比。 “恶魔是现在确实存在的问题。” 一些亲近项家的家族跟着项烈升发声。 闲家家主又一拍桌子，扯起大嗓门直接把那些声音盖了下去：“废话！恶魔本就一直是一大威胁，我们没做防范吗？我们没投资金吗？我们每年都在投！问题是这恶魔问题到底有多大！你看看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他就拿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视频，能证明什么？就算那不是纯虚拟视频，也可能是找了几个演员演出来的！就算真的拍到了恶魔，那个什么新型寄生者的概念，还不是大半凭着臆想？我们凭什么要坐在这里听他废话？！” “您说的很对，”司徒月的虚影正坐在司徒家方向的侧位上，忽然微笑着开口，“可是，未免也太过谨慎了些，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保证，所以……要是遇到的每件事都要怀疑到这份上，我倒是好奇，闲家一直以来是怎么做决定的。” 司徒家现任家主尚未退位，但是所有事宜已基本交到了少家主司徒青日手中，而司徒青日，正是司徒月的大哥，他对司徒月向来看重。 本来司徒月对于名家会议可能会选择旁听而不是参与，但是这次一听说是项家那个不被大族人士当回事的“毛头小子”项安发起，她就立即要求参与进来。 现在眼看着这些人仗着资历对项安咄咄逼人，还口口声声怀疑项安是野狼军的狗腿，她简直要好笑到绷不住表情了。 ——你们以为的毛头小子，只是长相面善，实际他可是这世上单体实力最强的五人之一，还手握着整支前反抗军。 虽然在这个节骨眼他跳出来提恶魔问题确实可疑，但其实，只要多了解天狼为人，就能明白，他其实远比在座的每一个都要值得信任。 所以，她不觉得忽略项安的话会是个好主意。 况且她还要在项安面前刷好感度。 以她的魅力和地位，在这世上可是同辈无敌的，只要多点这样的机会，她就不信拿不下项安。 这么想着，她又保持着微笑，看了一眼项安。 可惜，项安并没有在看她。 “你要教我做事？”闲家家主逐渐收起暴怒的表情，微微眯起眼睛。 但随着司徒青日那双狭长的眸子冷冷扫来，闲家家主想到这个由战斗世家转化而来的超级世家在越发壮大的这些年那激进果决的处事方式，便又悄悄收起傲慢姿态，轻咳一声，接着道：“我只是觉得，嗯……凭这小子的资历，这次会议，项家最多给他充当了一个平台，他肯定是不能代表项家的，他说的话能不能信，还要看项家的意思，项家是否愿意给他做担保？” 一边说着，他心中还是颇有些疑惑。 怎么感觉，司徒家帮得有些明显了？那两家什么时候联合起来了？ 项烈升微微犹豫。 带着项安来参加这场会议，这本来就和担保无异。 可就算大家都会想当然地感觉项家在给项安做担保，不直接说出来，以后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至少是有回转余地的。 可是一旦明确说出来…… “我想您是搞错了。”层叠的环形会议室，位置还算靠前的项安那原本笔直的坐姿忽然变得随意起来，语气中也没有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会议应有的紧张或怯意，倒是让人一阵恍惚，仿佛那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时俯视的普通小辈，而是一位需要仰望的帝王。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罢了，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那依旧是一个资历远远不够的臭小子，嗯……长得倒是眉目俊秀、鼻梁高挺、就连那紧抿的双唇也如刀刻般分明，只是眼神里少了点凌厉，倒更像是一头乖巧的家犬，并没有一般上位者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当然，在在场的众人看来，他本来就不是上位者。 不管他在回归项家之前的那些岁月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猫腻，他的年纪摆在那里，再少了家族资源的堆积和熏陶，在同年龄层中，不可能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家族嫡系更优秀。 项安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杀意。 这些人并不是敌人，需要什么杀意呢？ 况且他也不喜欢杀人。 “我只是来给你们手底下参加战甲赛的战甲师们提个醒，也是给你们提个醒，”项安继续道，语气并不凌冽，有的只是一股从容不迫：“现在情况很糟，糟到了哪一步谁也说不准，你们能联合起来早做准备固然是好，但要是你们不信我，好歹我现在说的这些事，也能让你们在将来问题越发明显的时候能早点醒悟过来。” 其实该说的他也说了，重要线索也给他们看了。 会议开始到现在都是些没营养的质疑，就这么在质疑中，战甲赛也即将开场。 ——这些人在亲眼验证之前，看起来是难有魄力直接做下决定了。 让他们劝回战甲师的事估计也没有积极进行吧。 可惜，这次的恶魔行动隐蔽，要等他们验证完……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怎样。 可是现在他这边也有麻烦。 不仅是基地内的新型寄生者隐患，基地之外，那隐藏着无边黑暗的深海之中，庞大的阴影正在悄悄接近，整个游动基地在那逐渐接近的庞大身躯面前渺小如沙。 那是半座海城大小的庞大恶魔——“利维坦”。 第395章 摊开说，另一层关系? 考虑到这个基地中还有很多未被污染的下属，又混杂着二型寄生者，他现在根本没法随意动手，他甚至没法随意离开。 他只能在这里警惕那个东西的动作，随时做好与之一战的准备。 真是内忧外患啊…… 也就是考虑着整个大局，他现在还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坐在这里和那些人废话。 但已不可能还能有多少耐心。 这会议，得尽快结束才行。 就在众人被项安那出乎意料又淡定又张狂的话语内容弄得一愣之时，一直没出声的帝都第一世家方向忽然有一道清脆的女声传出： “好了，相比他口中的严重性，他拿出的证据确实不够充足，但我认为没必要怀疑影像的真实性，反倒是那些纯粹假设的怀疑，比近在眼前的证据更没依仗。” 大家循声望去，开口的不是李家一直以来的发言人，而是一名一眼看去很难分辨出具体年龄的端庄女子。 她同时具备着20多岁年轻女子的活力和40多岁女子那熟透的风韵。 那是李家现任家主李树明本人。 李家在人类退入地底之前便是名声赫赫的大族，内部竞争一直相当激烈，派系混乱，但又规章严格，有自己的监督体系。所以那些竞争倒大多是良性竞争，一直推着李家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越是如此，就越是注重能力。 而在李家家主这个位置上，李树明到目前为止已坐了七年，和那大多数难超五年的家主相比，她显然有着更加让人难以挑出毛病的实力。 她看了眼项安，又扫向在场所有人，道：“有些事，继续藏着掖着也没意思，我们不如就在这里摊开了说吧。这几天，大家其实都很不安吧。” 这话简直自以为是，又不好听，但说话的人是三大超顶级家族之首李家家主，所以并没有引来任何反驳。 也许也只是因为她这随口一言，说的就是没人有这魄力提起的实话。 只听她接着又道：“从薛家突袭神梦集团开始……无名者的虚弱表现、突然跑出来帮助无名者的黑雨、自行出动的抓捕者、还有……此刻摇摇欲坠的地上城，和突然被怪物踏平的黑土城。” “黑土城？被怪物踏平？”有人惊诧。 黑土城是地上城的虚拟产业，虽说建造不易，但光是黑土城被怪物踏平一事，倒也不至于引起大家的恐慌，甚至可能还会让人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终究是一件大事，更何况现在还和地上城的大乱挤在了一起。 这难免让人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之味，却根本没有任何头绪，也没有任何事前获知的消息。 就像这些天发生的其他突发事件一样。 “呵……”李树明看着众人表情，笑了一声，“就这还二十八名家？” “这……黑土城覆灭是刚刚发生的事……”有人试图辩解。 “那其余的呢？你们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李树明慢条斯理道。 “你知道？” “不，我也不知道。”李树明摇头，“其实再往前推，从黎城的混乱开始，我们这些世家就总显得后知后觉……哼，何止是后知后觉……”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项安，道：“我可以相信你说的恶魔威胁，因为我已经开始不能相信我们的情报系统。不过，就算这段时间我们手中只有一些边角料的信息，也不是全无用处。” 李树明微微正色起来，环顾众人：“所以，我先说我的判断……第一，在黎城异变事件中，野狼军手中确实掌握着许多一手情报，但依旧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证明他们参与了黎城异变事件，对比其他信息来看，我更倾向于，他们只是拥有极好的情报系统，在别人之前抢先得到了相对准确信息罢了。” “但野狼军确实拿到了确切的好处！还有那反虚门……”有人立即反对，但是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后面的话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其实是现在李树明的举动分明在给大家一种她准备共享重要信息的感觉，这个时候不管是心中赞成还是反对，他们都很愿意听李树明说完。 ——更何况她一开始说的一点没错，大家确实有点慌。 特别是这几天的事情，让他们感觉自己的情报网就像是突然破了无数个大洞，这些大洞让他们漏掉了无数关键信息，从而突然不能明白，这原本了若指掌的池塘之中到底在发生什么未知变故。 又或是冒出了什么未知的可怕怪物。 “黎城异变的背后确实有反虚门在作怪，这是有证据支持的。”李树明道，“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在不间断的追查中，还发现了地上城的影子。” “地上城？！” “这件事，我相信在场的，除了我们李家之外，应该还有一些情报系统较好的家族也发现了问题。”李树明瞥了一圈，又看向超顶级家族的另外两家位置，“可以说，黎城事件，野狼军在付出不少代价之后确实得到了好处，但是地上城，他们没怎么付出代价，却也得到了某些好处。” “什么好处？”有人问道。 “是实验成果。”李树明肯定道：“地上城拿走了反虚门在黎城所做的恶魔实验的最终成果。所以，如果说反虚门后面非要还有一个势力，相比野狼军，反倒是地上城更可疑！” 项安的视线，从基地外的监控视频中抬起，瞥了一眼李树明。 ——听起来有理有据，实际……嗯，一言难尽。 野狼军并没有多强的情报系统，只是他身边有凌乐罢了。 反虚门身后也不是地上城，而是恶魔本身。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说全错。 毕竟当时的地上城，旁观并放任了反虚门所做的一切，最后甚至还拿走了实验成果。 所以非要说他们站到了反虚门的身后，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只要不涉及凌乐，光是听这些人把地上城干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抖出来，还挺爽。 李树明没有就此停下，她像是在宣布最终结论，又像是在求证： “第二，这次薛家突袭神梦集团，事情也非常蹊跷。表面看，薛家是为了报复躲在神梦集团的无名者而做出了冲动选择，但实际上你们相信薛实真是这样的人吗？在那之后，他甚至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宣布公开代行者技术来请求恕罪……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还有那只顾着逃跑、实力大损的无名者，以及突然跑出来救走无名者的黑雨……啧……啊，在座的有些人，也许还没搞清楚这里的另一层关系。” 另一层关系？ 项安神色一凛，又是开心，又是忐忑。 第396章 李树明的猜测 李树明从思绪中收回目光，抬眼道：“我就直接说了，明圣王身边有一名在地上城声望完全不输于他的得力助手，那个女人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只被地上城的人尊称为‘王后’，又被称为‘q’。而这个女人，实际上就是在战甲赛中屡次击败黑雨、又败在明圣王手里的‘无名者’。所以，无名者即是q，她是地上城的支柱人物。” 此言一出，立即可以听到场上多了不少惊叹之声。 项安脸色如常，只是听她继续说下去。 只听李树明又接着道：“还有黑雨，他的身份应该早有更多人查到了。黑雨，就是野狼军的现任‘天狼’，也是野狼军的现任首领，还是曾经在里世界、联合地上城一起打下了黑土城，最后又被按上无数罪名、被公众攻击、然后消失在里世界的魔人王！” 这次惊诧的声音少了点，但也不在少数。 看得出来，单说信息掌握度，这二十八名家的内部差距也是大得很。 一些手握众多信息的世家这个时候对李树明不断抛出这些超级难搞又值钱的信息很是不甘，但是又憋着股气没有站出来打断。 李树明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白白吃亏的主，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先不发话，静观其变来得更好。 而且，他们本来只是手里掌握着一些零散信息，却得不到关键，现在被李树明这样条理清晰地罗列出来，他们也有些放下了名家的傲气，正视起来——如果那缺失得厉害的拼图能以这种方式拼凑完整，也未必是坏事。 现在莫名其妙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不管恶魔危机是否真实存在，地盟众族也许是该稍微放下一盘散沙的状态，而聚拢起来了。 “魔人王的消失，和q脱不了关系，”李树明继续输出信息，她的声音轻而缓，又自带着高位者的自信：“甚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野狼军悄悄沉寂……按照我得到的信息来看，也是因为现实中黑雨在q的手里受到重创，甚至几乎死在她手里。”李树明继续道，“这样一来，有些关系是非常清楚的——野狼军和地上城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q和黑雨，也是处于绝对的对立之位。那么……在薛家的突袭之中，黑雨为什么会跑出来救走q？这两人算得上是水火不容，别说交情，正常合作都很难，所以，只可能是在某种巨大的压力下达成了什么交易。或者，按照q当时表现出的不寻常状态，也可能是挟持，而不是营救。” 项安：…… 稍稍松了口气，又有点小失望。 ——啧，这些人真不行，翻出的都是些什么陈年往事。 过时了啊，大姐。 什么交易、挟持……他和凌乐之间就是妥妥的私情。 有时候也确实会这样，在获得的信息上差之毫厘，得出的结论失之千里。 他们要是能知道q就是凌乐、黑雨就是他项安，再经过网络信息检索，应该很容易找到这两人在黎城时就出双入对的视频…… 嗯，不过，如果不是还有莱特，凌乐要隐藏这些以前的信息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呵，要是这份特权只属于一人，那么在里世界，确实是接近神的存在…… 只是得不到管理者之匙的话，还得在无情的苍天系统规则面前低头罢了。 “黑雨挟持了无名者，然后以她为突破口，攻入地上城？” 众人好像终于找到了些联系。 “也许是，也许实际情况比我们想的更复杂。”李树明摇头道，“我们手里的信息太少，只凭这些信息来推断，还远远不够。还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代行者技术原本是地上城和薛家秘密合作开发的，地上城掌握核心、薛家负责生产试调……后来却变成了薛家的东西。以薛实真的水平，我不信他玩得过地上城，这后面大有问题。我看啊，诸位也同样要小心代行者，所谓的分享技术，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坑等着我们跳。” 她说着，直视项安：“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这会议原本混乱的节奏正被她渐渐掌控，但是二十八名家相互竞争到现在，她不分敌我地一口气将手里得到的信息以及自己的推测都抖了出来……当然不止是准备被动地向项安做出求证或是简单让二十八名家意识到大家突然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的情报机构正在锁定项安的位置！ 她那游荡在海盟附近的下辖机动部队，正在寻找项安！ 不管项安的位置信息是不是真的能让她的人找到，那都值得一试！ 这样的虚拟影像会议确实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如果可以，把他抓到手里问话，会是更好的选择！ 其实在座的家族，哪一个不是情报人员遍布世界角落，只是多和少的区别罢了。 这也是他们仅凭几段影像依旧很难说服自己相信项安的原因之一。 ——不仅是单纯的信息渠道，身在海盟的下属那边，除了海盟内部几大家族的乱斗，并没有传回什么和恶魔有关的报告，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关注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在黎城事件结束之后，各大决策层家族明明都有对人类世界的恶魔污染问题加强监督防范的。 当然，详细的东西，比如项安所说的失踪之后回归这类事，还得再重新整理情报的边角料才能核实。 此时，随着李树明的话，大家都看向项安。 项安：…… 补充？ 确实有要补充的事，比如黑雨喜欢无名者，无名者也非常信任黑雨。明圣王是黑雨最大的对手和情敌……嗯，然后在眼看着明圣王一直跑在前面正想办法赶超的时候，突然出现个巨坑把明圣王吞没了。 ……该说是松了口气还是郁闷？ 那家伙似乎留在了原地，又好像是直接破坏了比赛，让他再也没了超过他的机会。 嗯，机会事小，她怎么想的才是关键。 项安叹了口气，他皮相长得极好，本来因为看起来太没城府而容易让人觉得青涩和不可靠，而此时突然一副略带哀愁的模样，倒是让在场的一些女人心中微动，觉得把他放在身边单纯用来养眼也是不错。 莫名其妙就刷了一波好感。 第397章 难道还是个双重卧底? 此时面对众人的直视，项安想了下，觉得这些不管是说谎还是如实说都不好，特别是如实相告，这边都是些人精级的家伙，说多了，在信息渠道和操作方面迟早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于是他干脆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虽说一些事因为缺乏关键信息，被猜到了沟里去，但在代行者方面，她的嗅觉确实敏锐。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在恶魔威胁临头的当下，代行者的利弊实在难以简单分出个黑白。 见项安摇头，李树明直接理解为他没什么要补充的。 那也很正常，以项安那a级战甲师的水准，在野狼军中顶多也不过是一个中层，他不可能知道太多连这里的众位也都不知道的信息。 他会站在这里，靠的还是项家嫡系的身份。而野狼军会让他作为代表来传递那么重要的消息，看的也无非就是那一层身份。 不过，相比于在场的其他老狐狸，不管是那个被地上城算计得亏没了黑土城、亏掉了名声的天狼，还是现在在这里的、忤逆家族安排、悄悄加入野狼军的懵懂小子项安，都很难让人讨厌。 她微笑着点点头，又接着道：“综合来看，野狼军必然是和地上城处于对立面，而地上城，很可能和恶魔有着某种联系，再加上薛家开发代行者之初就有地上城暗中参与……而恶魔在地下世界的活跃又变相推动了代行者的需求和普及，所以，我有理由怀疑，野狼军这个时候推动项安作为桥梁，来寻求地盟力量出手追查恶魔问题，这件事的最终目标未必是恶魔，倒很可能是地上城。” 这最后一句话，她直接肯定了项安这次推动这个会议，背后并不是q，而是野狼军。 项安：“……” “你是说……地上城和恶魔正在合作……不，是地上城在操控恶魔？！如果他们真的有能力操控恶魔……”根据李树明的推断，其他人跟着想远了。 “具体如何，还需要野狼军来坦诚相告了。”李树明目光看向项安，道：“结合这次黑土城覆灭一事、以及灵人抓捕者那缺少步骤的突袭，我现在觉得，野狼军的情报能力已绝对在在场所有家族之上，甚至超越了地上城……嗯，仔细说来，那真的是已不是单纯的情报能力了？还是……你们找到了里世界的某种漏洞？” 不得不说，这世上厉害的人确实大有人在，如果给予条件，再出几个光明大帝那样的历史级人物，也不算什么难事。 李树明说的也许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结论。 按照李家的行事风格，那更可能是她和她手下的智团共同的结论……但她毕竟是采纳了，虽然有点偏，但还是敏锐地嗅到了很多问题。 看来……她已经认定了他是受野狼军指使而来。 嗯，是在场所有人都认定了这件事。 这个时候继续跟她说是自己这次是因q而来，她肯定不信，还会直接谈崩。 再次叹气，项安终于道：“野狼军最近确实得到了一条新的情报渠道，不过黑土城的事，也确实和野狼军无关。你们该问的是明圣王，问问这个总是把大把大把的资金投进研发费用里的家伙是不是又研究了什么作死的东西。” 项安努力让自己全神贯注。 其实他和凌乐一样，根本不喜欢这种场合。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凌乐那么锐利，锐利到可以分分钟惹怒全场。 他继续道：“还有，你们真的觉得，恶魔只是地上城手里的暗棋吗？不管地上城有没有利用过恶魔，这几个月的猥琐发育，已经足以让它们在文明世界失控。李大人说得对，代行者也不见得可信，可你们要是再以简单的势力角逐来看待恶魔的问题，等真正发现恶魔已近在眼前之时，怕是连考虑利弊的机会都没有。” 这两段话下来，似乎已不否认他和野狼军的深厚关系了。 李树明本来并没有指望项安能说出更多，她也只是把自己想到的某种可能说出来罢了，没想到项安紧接着又说出这两番话，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项安在野狼军中的地位，以及他的个人评价。 项烈升也诧异地看了项安一眼。 毕竟是自家儿子，对于他的事很难做到百分百冷静对待，再加上之前的眼见为实，他在心里不小心忽略了项安和野狼军关系密切的事实，而只记住了他和q之间的奇怪联系。 但现在仔细一想……野狼军？还是q？ 好家伙，这小崽子难道是双重卧底？ 砰！ 地盟第二，高家家主高正堂突然拍桌而起，横眉竖目瞪着项安：“至少你不否认，你是野狼军派出来的家犬，对吧？！” 这话说的难听，但是项安没太在意。 司徒月心中不以为然，但说到底她并不是向着野狼军，她只是眼馋项安个人罢了。 所以对她而言，只要项安没事，其他倒也没什么所谓。 当然，如果可以，增加点好印象，那当然是更好了。 总的来说，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个人魅力和良好家世——那些有底蕴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是“凌乐”那种只有一副漂亮躯壳，其余一切都空空如也的女人可比的。 至于野狼军的图谋…… 按照她这些年明的暗的对项安的观察而言，她倒不觉得项安能是什么有大图谋的人。 要是野狼军真的有所图谋，可疑的反倒更是那个被她花了大钱买通、还乐得推动司徒家和野狼军绑在一起的“大管家”蒋奉图。 瞄了一眼身旁正蹙着和自己一样精致好看的眉毛，似是准备加入质问队列的司徒青日，她悄悄朝他启动私聊： “哥……” “月儿，我知道你喜欢这小子，但是这小子放着项家直系的身份不要非要给野狼军做狗……”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太吃惊。”司徒月直接打断道。 司徒青日狐疑：“啊？什么？” 这时突然说什么秘密？还不要太吃惊？ 他司徒青日，这辈子向来淡定做人，格调拉满，能有什么秘密…… “项安就是黑雨。”司徒月道。 “……”司徒青日手一抖，直接把后面的想法吞了回去，老老实实把自己钉在了椅子上。 第398章 有些英雄 高正堂原本见司徒青日动了动还以为他要说话，紧接着看他又没了动静，便没好气地继续朝项安道：“哼！家犬，这里可没你的位置，更没你说话的份！你，先滚出这里，有什么问题我们自会找你们首领详谈！” 项安：…… 算了，该说的也说了，也好。 于是他也没等谁来帮他说话，非常没脾气地点点头：“正好我也有其他麻烦要处理，就不留了。不过，既然你们看得起野狼军方面的情报能力，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我所提出的情报。” 没再等其他人说什么，他直接退出了会议室。 项烈升垮了老脸。 孽子啊…… 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已经可以想象项厉同听到他在会议中途就被随意打发走时的样子了。 嗯，他现在说不定就借着哪个家族的资格旁听着呢。 算了，总之，那个人见人怕的无名者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 而项安，双重卧底…… 项烈升脑门微微抽痛，正烦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黑雨支援无名者的场景。 该不会…… 呵……想什么呢？就算项安其实打基因里就是个人才，那也是个领导人才，而不是战斗人才。 怎么可能是黑雨。 但要说，黑雨为什么会去救无名者，他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 也未必就是挟持。 万一……就是对手太过强大，才不得不联合起来呢？ 万一，是明圣王联合了恶魔，而无名者因此叛出了地上城？ 他抬眼看了看还在争论不休，却大多没拿项安的警告当回事的众人。 那些人还在为了野狼军三个字吵吵闹闹。 “这项安是野狼军，那项家……” “呵！你想说项家勾结野狼军？那叶家和凯利家还勾结反虚门呢！恶魔在地下世界失控是不是也有他们一份？！” “个人问题怎么能扣到整个家族头上！” “现在不是也一样？” “能一样吗？你们这不就是在支持项安？嚯！对了！难道你们也是野狼军的人？” “啧！我支持的是恶魔威胁迫在眉睫这件事本身！” “这是项安的说辞。” “屁话！只因为是项安说的，你们就要否认？你们忘了黎城危机时，那小子的警告有多少成真了？！反观你们这一个个，老谋深算，嘴巴里能吐出多少真东西来？” ——要不是现在开的是影像会议，这会议场上的一帮“顶层”说不定真的能抄起鞋子打起来。 “好了。”李树明适时开口道：“我说了，别在这里争那些一时间得不到证明的问题。” 她瞥了一眼叶家和凯利家的方向，那深沉的眸子瞥得那两家家主不由自主同时缩了缩脑袋。 “这整件事里好似有无数算计，但是不能否认，项安这个人表现出的人品还可以。此外，他背后既然是野狼军……呵，反倒比地上城和q可信。” “所以……我们李家会立即召回正在参加战甲赛的附庸势力，其他家族，你们自便。”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一脸不爽的高正堂，又道：“此外，在恶魔问题上，我代表李家，提议提升调查级别为‘特级’，各家族附属对恶魔战斗组规模下限提升三个级别，同时向地盟所有家族发出警告，按最高安全级别紧急事件向恶魔应对基金会划拨资金，辅助低等级城市的防御和检查工作。” 说完，看着哑口无言的众人，道：“投票吧。” 这样大动干戈的事当然不能这么草率，不过就在刚才，她收到了一份报告。 ——抓项安的事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那家伙不仅身处海盟之外的深海……前往探查的队伍还看到了那看一眼就令人只觉渺小无力、万念俱灰的巨大阴影。 在目前已知威胁之中，也只有“利维坦”有那个规模。 利维坦……这只传说中的家伙，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海盟方面对此毫无反应？ 所以，不单是考虑，必须认真对待项安所说的那些事。 一旦他说的都是真，恶魔渗透海盟、渗入各大通道。 反应但凡慢上半步，就是灭顶之灾！ 还是直接做出最坏的打算、再慢慢求证为好。 至于项安处在那么近的位置，有没有可能已成为恶魔的爪牙…… 她不信恶魔会控制着他自己曝光自己，所以，可惜得很啊，那家伙急着离开是真有事，他现在正处在一头极度罕见的灾难级恶魔的威胁之下。 他大概是逃不出利维坦的魔爪了。 李树明的心中不免多了些感慨和惋惜。 有些英雄，总要在付出生命之后才能证明自己的牺牲精神。 可惜，如果只让好人牺牲而不惩罚恶人，这世上马上就会变成恶人的天堂。 所幸，惩罚恶人的法律制度永远都在不断完善的路上，虽不可能百分百完美，但至少不会让恶人变成主流。 …… 项安这边，他刚关闭影像会议，面前就多出了凌乐的影像。 看来她是掐准了来的。 影像中的凌乐全身覆盖着战甲，手里似是抓着什么重物，正随手丢出。 “恶魔们把所有战甲的联网功能都切断了，我无法干涉他们的战甲。”凌乐嘴里说着，又是一个让她的影像整个模糊了一下的动作，看收势，大概是出了个鞭腿。 “这说明莱特也无法对他们做出干扰，现在的战甲赛上，他们只能拼硬实力了。” “嗯。”项安看着凌乐的影像，乖乖点点头，又心中微微触动，特别想去碰触她，即便只是摸摸她那冷冰冰的战甲。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面前只是一个虚影罢了。 “我远在地上城，来不及赶去你那里。”凌乐的话语让项安心中一跳，几乎以为凌乐是能猜到他的内心所想，但转念一想，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凌乐一边迈着大步，一边已接着道：“综合我现在收集到的情报，你基地中可以确认的二型寄生人有二十六名，他们的主要攻击能力都在战甲上，污染能力未知。至于利维坦，它本身是3s级恶魔，就算在海中有很大优势，但和王牌级直接对阵，未必能占得上风，当然，真的想要打败它也没那么简单。现在王裵和王伽甚都在决赛之地，只要能安全甩开那些寄生人，躲避一头3s级的恶魔对你而言不算难事。” 虽然她原本也是明面上的王牌级，但是之前那恶魔瞄准她出手的时候显然是知道她没多少战斗能力的。 顿了顿，凌乐接着道：“它之所以不动，或许也是准备在确定你得到削弱之后再出手。” 第399章 她干得出来! 战甲面具覆盖之下，凌乐的面色并不好看。 当时她急着赶来确认光夜的安危和平息地上城的混乱，加上对实力异常的恶魔王裵，下意识地想要隐藏实力，所以她没有浪费时间去对付恶魔利维坦。 那玩意太大了，又是皮糙肉厚，目前人类手中再强的远程武器也不可能伤它多少，只能靠着王牌以上的力量近距离攻击，就更别提在它的身体里寻找魔囊，那是既危险又费时费力的事。 只是，现在虽然相信项安的实力，可对方毕竟是“利维坦”，这让她又不可避免地难以放心。 不知不觉间，凌乐下手又加重了几分。 所过之处，哀嚎遍地。 “二型寄生人和一型不同。”凌乐回想之前在恶魔腹中覆盖自己的黑色粘液和取样得到的初步分析结果。 “他们身上附有微型恶魔，看似独立，实则连魔囊都没有。它们应该和黎城时期一样，受同一只恶魔控制。我还不能确定控制者是利维坦、还是‘王裵’、又或是其他恶魔。但是，就算没有魔囊这个污染源，只要主体不死，这些黑色粘液就有二次寄生可能，这一点你要特别小心。” 项安：“好。” 凌乐那边却是突然一阵沉默。 “怎么了？”项安不由道。 “最好的办法，是干脆离开那里。”凌乐道。 项安摇头：“我这还有不少s级以下战甲师，以他们的能力，没法支撑他们脱离船体前往海面，而躲在船体之中，只有死路一条。” “自身都难保，还管他们做什么……”凌乐嘀咕。 “乐儿……” “哼，发点牢骚不行？” “行……” “你先别行动，等我再找个稳妥点的办法。”凌乐道。 砰！ 她随手将一名吓懵了冲向她的战甲师单手按进墙里。 项安：“好。” 尽管凌乐怎么看都是个危险人物，但是项安还是毫不犹豫就选择相信她。 特别是在稍微窥探到她的过去之后，项安越发觉得，她那表面上超难相处的性格简直理所当然。 当然了，只是表面。 总之他现在知道，她的一切尖锐，其实都是过往的经历堆积起来的自我保护。 而现在，至少在他面前，她是会主动收起尖锐的。 这其实已能让人觉得受宠若惊了吧。 回想当初……在里世界，在她还只是q的时候，他便经常悄悄注意她。 她是那样安静、明亮、又锋芒毕露，然而在她自身光芒的掩盖下，又总带着某种莫名的沉重。 一开始是惊叹，然后是好奇，就那样观察着……直到突然发现自己已移不开眼睛。 但那又如何？当时她是明圣王身边的人，也是对明圣王唯命是从的人。 她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不，她对他的想法只有“咔嚓”——除之后快。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在那之后，她做出的，对野狼军和他的所有实际打击，也让二人之间完全不可能再有缓和余地。 也就是在那之后，他决定放下这段毫无意义的单恋。 其实，在心底深处，他算不上有真正恨过她。 因为那时的她，说到底，只是明临手中的一把剑罢了。 明临指向哪，剑就刺向哪。 仅此而已。 没想到啊，好不容易走出阴影找到真爱，结果还是她。 看着凌乐的虚影消失，过了一会儿又再次显现，项安忽然又有些迷茫。 她现在，还是明临的剑吗？ “明临怎么样了？”他下意识问道。 凌乐一顿，继而一哼：“你还有空管这些？” ——说实话，凌乐确实不希望明临就这么死了。但相比于个人感情，更多还是从他的用处考虑。 而从个人角度，经历了这么多，她对明临有厌恶，也有多年相处之下的小半点情谊……所以明临如果就这么死了，她多少会有些伤感，却也绝不至于无法接受、甚至为此不择手段地试图挽回一切。 “咳咳……” 项安知错，干咳两声，化解尴尬。 凌乐倒是说完就翻页了，紧接着已说起项安这边的麻烦。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基地内还留着二十艘‘虎鲨’。你让所有人登舰。”她说着，顿了顿，眼神一瞥间，看向了打开的战甲师终场直播画面。 因为局势剧变，连那宣传得铺天盖地的终场比赛也受到了一些冷落……不过，在那危险之地，上空飘动的观战舰依然是座无虚席。 只是，他们应该有些扫兴。 本该出现的参赛者少了太多。 但是王伽甚在那里，王裵也在那里。 嘴唇轻轻抿紧，凌乐紧贴面部的头盔下，脸上是难得的专注，反倒是对自身所处的环境显得有些不太在意。 “这些恶魔的目标必定是你，你只需要发布命令就好，我会让它们觉得胜券在握的。莱特也许会干预、也许不会……如果他出手……我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凌乐说着，站定，面对着眼前紧闭的城主办公室大门，一只眼却是透过大门，借着地上城几乎无处不在的电子设备，锁定着那几道正朝着地下通道方向仓皇逃窜的身影。 “怎样是明智？”项安猜到了凌乐的意思，却还是难以接受。 “你啊……要是变成了寄生人，将来死在你手里的无辜者只会更多。”凌乐冷哼，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只是沾染了病毒变成恶魔……嗯，我会找到你的，然后把你培养成更强的恶魔放出去，你的手上依旧会沾满血腥。” 项安顿时瞪大了眼睛，脑袋瓜里全是问号，却不敢有什么反驳。 ——听起来难以理解又毫无道理，但是不知怎么的，耳边似乎有个声音不停在叫：‘她干得出来！她干得出来！’ “呵……行了，莱特似乎在忙别的事，也未必会去你那边做无用功，先按照我说的做吧。” 项安莫名舒了口气：“好。” …… 滋滋…… 耳边传来的是杂乱的电流音，原本闪烁在全息屏右上角的地上城地图一片黑暗，在那一片黑暗中仅剩的一个代表自己的小白点显得是那样的孤立无助。 即便身边还一左一右地跟着两名ss3级代行者，却更让他莫名有了种踏入虚幻的感觉。 在疗养室扑空之后，蒋奉图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对方选择避开了和他们的正面对碰，悄悄带走明临，这一看就是武力值不足的表现。 加上他这边还有那对地上城相当了解、甚至似乎还趁乱黑入了地上城部分控制系统的薛家、以及顺利从花茗那里拿来的城主印章，他相信那些老鼠是跑不出他的手掌的。 他立即选择分开行动，只想以最快速度将一切拿捏妥当。 第400章 等在终点的怪物 这样的突袭战，拼的就是速度。 想不到不多时，老鼠没抓到，他这边的情况却急转直下！ 野狼军之间的联络中断了！定位和地图消失了！连薛家也没了声音！ 更让他心中的古怪感发越强烈的是…… 人消失了！ 不仅是本该散布在整个大楼的属于他的亲卫队，还有那些毫无战斗力、跪地投降后被捆绑在走道上的文职官员。 在不知不觉中，整个大楼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大人……”身后的亲卫也感到有些惶恐。 他们也是蒋家人，受蒋家和蒋奉图的亲手栽培、成长至今，对蒋奉图的决策向来不会有什么疑虑、更不会去做一些无聊的妄想和揣测。 他们是剑、是盾，要做的，就只是听候蒋奉图的指挥，跟着他一起走向辉煌。 只是，此时情况诡异，蒋奉图却迟迟没有做出下一步指示，即便是他们，心中也生出了些不好的想法。 却只能本能的感觉到不妙，难以想通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除非……垂死的明临已然“复活”，而这一切，本就是针对野狼军的陷阱？！ 在蒋奉图继续沉默的这一刻，这两名ss3级的强者没来由地想起了杀来这里之前收到的那一道天狼令。 一片沉寂中，忽然“砰”地一声轻响！ 紧接着只听接连不断的“砰砰”之声！ 竟是沿途的大门在自动关闭！ 很快，他们的眼前似乎只剩下一条路。 “要……轰碎这些大门吗？”亲卫朝蒋奉图不确定地询问道。 蒋奉图目光闪烁。 城主印在他这里，但原本手持城主印的花茗也曾被薛家的情报系统蒙蔽。 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局面，首先能怀疑的只有薛家。 这大楼处于防御状态之时可谓机关重重，加上他已失去定位能力，和其他队员也失去了联系。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只会更浪费时间，到时候给了地上城反应的机会就麻烦了。 就算把成果分给薛家，也好过被地上城反杀！ 否则他将再无在野狼军中的立足之地，多年苦心将全部毁于一旦！ 他呼了口气，道：“问题不大，先去看看他们想要什么。” 最好的情况是薛家另有图谋，趁机来跟他提要求。 最坏的情况……是明临假装重伤，和薛家演了场好戏，想要重创野狼军。 那是最糟糕的。 沿着仅剩的那一条路，蒋奉图带着两名亲卫一路走到了城主办公室的大门口。 再次站在这装饰沉稳中带着威严的大门口，蒋奉图的心情与不久前相比却是一落千丈。 里面不管是薛家还是明临，左右都是被算计了。 推门而入。 玻璃墙上透入的阳光，让蒋奉图一阵炫目。 然后他看到那站在窗口，几乎被光线隐没的窈窕身影。 银白色的战甲透着生人勿近的冷光。 认清那战甲的瞬间，那看似柔弱的身姿径直让人忽略，只剩下对强者的警惕。 不，何止是强者。 那更像是一具不近人情的杀人机器，在她面前根本毫无道理可讲！ 这一瞬间，蒋奉图突然生出了某种荒谬感。 ……当时联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感觉到了荒诞。 ——项安是怎么跟这种家伙交流的？ 怎么做到的？ 这是能交流的对象？？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身后的门已不知何时悄然关闭。 凌乐绕过偌大的办公桌，长腿随意地跨过地上无人处理的花茗尸身，她从窗前一直走到办公桌前方，一身轻松地双手抱臂，往桌沿一靠，冰冷的头盔对着蒋奉图，似乎正在打量着他。 气氛就这么在僵硬中沉默了几秒，蒋奉图缓过神来。 他依旧猜不准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想不透明明是被薛家追杀了一路、然后又被sss级恶魔袭击抓走、九死一生的无名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知道一件事。 现在绝不是和她打架的时候。 就算冷静想来，以他的实力，加上身旁的两名ss3级战甲师，三打一之下，就算对方是3s级，他也相信，他这边依旧有着对抗的余地。 但是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他带进来的野狼军也不知去向。 还是先尝试一下对话，至少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蒋奉图深吸一口气，开口试探道：“无名者大人，听说您已和天狼大人暂且联手……” “既然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银色战甲发出好听魔魅的声音，如果不去抬头看到那冷冽的战甲，很容易让人心神荡漾。 “是……是首领的命令。”蒋奉图低下头，又不由抬头，目光死死盯着那危险的战甲来让自己保持紧绷的精神，“听说花茗趁着明临病重篡权，您又分身乏术，首领让我们来平息混乱，为您奉上大礼！”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心脏止不住地狂跳，战甲之下，背上冷汗涔涔，又迅速被作战服吸收了去。 ……一直觉得她是个怪物。 但以前见到她时，都是项安在直面她。 可是，直到现在，自己对上她时才忽然发现，或许说怪物根本不足以概括她。 她出手时确实是怪物，但说话时，却像极了会蛊惑人心的妖物！ 嗯，反正左右不像个正常人类……要不是这现实还是个讲科学的时代，他可能真要觉得站在眼前的或许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了。 难怪……难怪那小子明明深受其害，却还会受她蛊惑，甚至还口口声声谈什么想和这怪物合作！ “奉命而来……奉命……”却听凌乐喃喃，然后道：“但他跟我保证了，野狼军不会参与地上城的事，呵，这是你自作主张的决定吧？” “这……他……” 蒋奉图一阵紧张。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去相信一句口头承诺，但是不得不说，这无名者非常敏锐，事情正是如她所说。 却听那道好听的声音又轻叹道：“看来是我想错了，野狼军的实控人，是你，而不是项安。” 蒋奉图一愣，接着眼底一亮。 还有戏！ 其实刚才一路行来，他已没了什么侥幸心理。 从拿下地上城，再到忽然发现那种“拿下”也许只是个错觉，他心中有不甘，有可惜，但是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不是那么活在虚幻中的人，所以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可以接受。 他可以接受失败。 但是他绝不能接受死亡。 项安对自己人向来心软，这次只要活着出去，就算那项安对他多了一层不信任，就算自己在野狼军之中威望尽失，但按照那小子极好糊弄的性子，他只要悄悄退居幕后，重新推出一人来取代自己，替项安分劳，野狼军就迟早可以再回到他的手中。 只要还活着，就还有翻本的时候！ 而现在，凌乐的话，无疑让他更多了一层希望。 第401章 毕竟是自己人 希望才刚刚升起，那不可理喻的无名者突然动了。 眼睛一花，只听“噗嗤嗤”三声，三人的一条大腿上皆是多了一枚轻微震动的飞镖！ 飞镖直接破开了他们身上的护盾膜层，破开战甲，插入血肉三分，不等反应，紧接着便是整齐的炸裂之声。 嘭！ 血雾与战甲碎片齐齐爆开，三人惨叫倒地。 剧痛中，这三人依旧是懵的！ 按理说，以他们的反应能力，就算对方出手偷袭，就算那是王牌级别，可在那之前大家也是面对着面的，怎么可能就这样实打实地跟个傻木头似地中招！还是三人一起！ 可事实就是这么离谱！ 不，最坏的难道不是无名者吗？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打人呢！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凌乐早就看蒋奉图不顺眼，好不容易得来这样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蒋奉图。 “蒋奉图……”凌乐随手一甩，几乎凭空甩出了长枪，抵在蒋奉图咽喉部位：“我问，你答。” 蒋奉图还不明白自己在凌乐眼中早已是必杀之人，突然重伤让他差点就失去希望，此刻听到凌乐提问，他马上又感觉找到了活下来的可能，忙道：“你……你问……” 要不是身边还有两名亲卫，他这个时候都能对凌乐称“您”了。 “关于……前反抗军智组，那些未经过公共网络，且似乎已经完全销毁的东西，你那有吗？”凌乐不急不缓道。 她还是有些在意，那个“特定恶魔身上的提取物”……以及那只“特定恶魔”——恶魔09。 当年智组实验中，有那样一项关键物。 而几个月前黎城的秘密实验基地，参照着野狼军的实验，成功搞出了制剂，还引发了类似的副产物。 而现在又多发现了一条信息……黎城实验背后是反虚门，但是反虚门却很可能是被恶魔，也就是假王裵利用了。 那么，即便实验数据中没有看到恶魔09提取物，也难说是不是被以其他名字为掩饰加了进去，甚至是悄悄加了进去。 这么联系起来，制造那些制剂的真实目的先不论，那个“恶魔09”作为一个“特定恶魔”，一定有非常明显的特殊性，具备其他恶魔都没有的一些东西。 加上“智慧的恶魔”、“有控制力的恶魔”这两项……这算不上是胡乱猜测，而是，真的有很大概率，这些特殊性是重合的——即指向同一只恶魔。 恶魔们确实会有许多个体差异，它们的身体也一直在变化中。但是那些变化大多是无意义的，并不会造成什么决定性的进化。 所以，虽说也不能排除不是同一只恶魔的可能，可是按概率而言，是同一只恶魔的概率太大了。 如果能得到当年的一些信息，说不定对她之后对付这些恶魔会有些帮助。 智组？ 蒋奉图一愣，没想到无名者会突然问这些，不过此时性命攸关，他也不敢乱想，立即道：“我知道！我知道……” “说。” 蒋奉图忍着腿上传来的麻木和钻心疼痛，也不去看身旁两名同样境地的亲卫，重新回想一下，才朝着无名者那冰冷的面甲道：“老团长把野狼军托付给了现任天狼……但是我知道他有很多东西并没有交到他手里……那些东西……不可能被销毁。” “在哪？” “这……”蒋奉图并不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但是他感觉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这么说，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前团长讨厌三大势力，应该不可能放在三大势力掌控范围的任何地方……所以……应该会在地面……在地面的某处高度机密的基地中……” “某处？” “这……就算是以我的权限，也有那样几处地方是我没资格知道的……不过现任天狼肯定知道！” ——虽然不知道无名者为什么突然询问关于智组的事，但是他很乐得把这锅甩到项安身上！ “哼，你刚不是说，你们那老团长有很多东西没有交到他手里吗？”凌乐道。 “那……那不一样，老团长没有交给他，但是留下的东西肯定在某处地面基地，而地面所有基地的位置，只有天狼清楚！包括……包括那些最高保密等级的地方！” 凌乐眸光微动，想起之前她被项安救下后醒来的地方。 “是吗？”凌乐点点头，又故意道：“所以……接下来只能在天狼那里寻求答案了。至于你们……” “你毕竟是外人！”蒋奉图忽然莫名从凌乐的口气中听出了点不妙，赶紧道：“他不可能告诉你……那些基地的位置，更不可能去帮你找前团长的并没有让他接手的东西！”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却没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蒋奉图此时已越发虚弱，但他不得不咬牙坚持。 不过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抱着些许侥幸心，尽量自然地打开战甲上的储物小格，从里面拿出救急用的针剂。 “哦？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帮我打听？”凌乐微笑着看着他的动作。 在蒋奉图一左一右同样负伤的两名亲卫早就想这么干了，奈何见蒋奉图不动，他们也不敢妄动，此时见他如此自然地在无名者这个大魔头面前给自己治疗，也立即有样学样地拿出针剂。 只是…… 眼前一花，手中刚拿出的针剂已全都断成两截。 包括蒋奉图刚刚打开大腿处注射口，按到皮肤上的那一管。 蒋奉图吓了一跳，见自己的手还完好无损地留着，才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听面前的无名者忽然冷笑起来。 笑得格外森然。 “好吧，你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野狼军元老，他之前那么信任你，现在就算你背叛了他……可你也毕竟是‘自己人’。” 凌乐笑着，把“自己人”三个字咬得极重。 “是……是的！”蒋奉图虽觉不妙，但是从字面上，凌乐说的也正是他想解释的。 “可惜了。”凌乐觉得至少要让他死个明白，也算是额外照顾了，“我已经得到了他的默许。” “什……什么？谁？”蒋奉图一时间有些听不懂凌乐的意思。 毕竟从字面上，他们之间的谈判虽不能说成功，却也没什么问题啊。 倒是他身旁的一名护卫，作为老牌ss级战甲师，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刚才是因为蒋奉图在和无名者谈判所以才一直没有做声。 此时他作为谈判的半个旁观者，从无名者嘴中的“可惜”二字里明明白白感受到了杀意，忽然再也忍不住气，也没管她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咬牙吼道：“无名者你这个怪物！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说到底你不过是明临手里的一条狗！” “呵，虽然明临好像很想给我套项圈……”凌乐笑着，收起头盔，露出绝美容颜，朝着那头盔下扭曲变形的脸上早已满是鼻涕眼泪的三人，轻松道：“可惜，我呢，现在是天狼的人。” 第402章 莱特 三人呆住。 凌乐这张脸本来就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更别说她之前在黎城时就是作为项安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的。 首领身边的女人，他们当然是会特别留意一下。 所以这里的几个野狼军高层，特别是蒋奉图，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可是，认出来是一回事，能马上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这三人就是在接收信息的处理环节上卡壳了。 脑袋里似乎有个声音不停在说：‘信息与已知逻辑不符！请重新确认信息真实性！’ 可是重新冲击入脑的信息和本能的求生欲又让他们无法完全否定这个事实。 “所以啊……我和你们的首领呢，是比‘合作’还要更稳固的关系，我，也没你们想的那样蛮不讲理……嗯，这么说吧，没有他的点头，就算是他的一条狗，我大概，也不敢随便杀。” 说到这里，凌乐看了一眼好像在懵圈中突然看到希望的三人，轻笑一声：“可惜啊，出现在这里的你们，连他的狗都不算。那就没关系了。” 蒋奉图现在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 不可思议，无法理解，又不得不接受。 没有时间去细细思考，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而他现在只想活命！ 好在，无名者在得意之下还是做出了一件蠢事。 她居然收起了头盔！ 就算这边三人均已受伤，但众所周知……越是高等级的战甲，能力增幅就越是恐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高等战甲而言，缺失了任何一部分都可能会让身体失去原本的平衡性，会对整体战力产生极大影响！ 就更别说是卸下作为战斗辅助系统中枢的的头盔了！ 那简直和在他们面前卸下战甲没什么区别！ 三人的战甲没有网络，无法相互通气，他们甚至都没有眼神交流，却在此刻，无比默契地选择出击！ 然而，他们的身体刚动，只见银光一闪而过！ 咔咔咔！ 伴随着三声轻响。 三刀冰冷的气息破碎了头盔打入了三人眉心！ 继而是沉闷的爆响！ 爆响声中，那些线条流畅的头盔裂开道道碎纹。 鲜血从头盔裂缝中渗涌而出，这三具身体终于软软倒下，再无声息。 不论是蒋奉图、还是他的亲卫，现在都变成了没什么区别的、毫无生机的“物体”。 背靠桌沿，眼看着这办公室内东一具西一具的尸体，凌乐轻轻收起嘴角的笑意。 这就结束了？ 那么…… 莱特……现在在干什么呢？ …… 眼前是决赛之地的直播场景，莱特脸上却再没了一直以来的从容。 一切虽不在掌控，却又在朝着他计算的方向发展……本该是如此。 恶魔威胁显现，代行者更高的能力上限和对恶魔的优势也将在这场战甲赛之中真正显现出来。 当他得到管理者之匙，他又会多了一股真正的掌控之力，凌乐和光夜也将再无法在信息世界对他造成阻碍。 他会循序渐进地让全世界接受代行者、争相生产更多代行者…… 得到了管理者之匙，他便可以自如地操控那所有的代行者，再不用担心光夜、不用担心在控制其他代行者时被他人发现异常！ 在那之后，随时可以落入他掌控的代行者们，也将在全世界的合作生产之中，覆盖整个现实世界。 这次凌乐能在那样的绝境之中依然活下来，甚至让战斗力恢复如初，这很遗憾。 但是事情做到了这一步，再利用现实世界的地上城之乱绊住她，等她反应过来，已再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她和光夜这原本拦在他面前的拦路石，马上最多只能算作一颗在他目光注视下的绊脚石，踢开、碾碎，也费不了什么力气。 本该是那样才对。 可是现在？ 事情卡在了最关键的一步。 在这原本绝不可能出错的一步，并没有踏向他所以为的康庄大道。 海盟、地盟、地上城、以及反抗军，被送到当年的四大势力手中的四块钥匙碎片已都在他的手中，高于苍天系统的掌控之力却并没有出现。 为什么？ 那些信息，明明都已显而易见地摆在眼前，现在却像是缺少了最关键的一块信息，甚至还找不到它的半缕痕迹！ 关键的信息碎片…… 这一片只能假设存在的关键信息碎片，不管它是组合的方法、还是未知的第五块钥匙碎片、亦或是其他信息，不管它有没有痕迹…… 既然现在事情卡在这里，那么，这世间必定有这样东西的存在，该有这样东西的存在！ 它在哪？ 光夜，是否知道它的存在？ 不，这不可能的。 那只是和他手中一样的信息之匙罢了，之前凌乐为了得到他的位置信息，不惜一切和他交手，他没来得及细查，却也可以感觉到她们并没有其他完全隐藏起来的信息…… 完全隐藏？ 莱特忽然猛地抬头。 不对。 他曾碰到过，那完全无法撼动的坚固壁垒！ 但当时，那壁垒只是在战斗人偶一般的“无名者”身上！所以他一直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结合现在发生的一切…… 回想起来……他好像忽然能明白了。 那个人偶！ 从一开始，那家伙就将最重要的筹码押在了那个人偶的身上！ 他理所当然地觉得，那些无上的特殊权力是如此诱人，光夜既然一开始就留了后手，那么她的目标，自然是要和他争夺权力。 光夜理应如他一样，不可能会让这自己手中的权力脱离掌控。 所以那凌乐只是个战斗人偶，是代行者的另一种表现。 但是他错了…… 光夜将那隐秘的筹码压在了凌乐身上，又在危机关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信息之匙”也一并压了上去！ 那不是人偶……不是…… 那是接班人！是光夜倾力培养的帝王！ 最关键的线索，在凌乐身上！只能在凌乐身上！ 凌乐……无名者！ 可是……现在他想到了，却发现的有些晚了！ 蒋奉图那帮人也实在不中用…… 啧！ 其实这次本来加上一个黑雨定能拖住无名者脚步，可是那个自说自话的黑雨脑瓜子根本就是稀烂，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什么着力点来控制他，甚至连跟他交流、跟他谈利益都觉得很有障碍！ 这样的结果就是，利用地上城和野狼军来绊住凌乐的这件事……连两天时间都争取不来！ 而这次地上城的事了结，等她重新整合地上城的力量，她的下一个目标定是带着地上城的力量杀入铁城！ 她当然是不可能去管战甲赛了。 这可不行。 相比掌控的钥匙和自身的安全，在战甲赛上扬名只是锦上添花的事。 看来得让主力提前离场了。 正想着这事，他的眼神忽然一凛，随即变得又是惊惶又是愤怒！ 就像是一直坐在云端之上看淡世间的神明，突然间坠入凡间变成了一个满身尘土的狼狈凡人一般。 “明临！！” 第403章 应该不至于 深海。 项安依照凌乐的指示很快将通知发了出去。 十艘“虎鲨”并排而出。 基地内。 空荡荡的指挥室中，项安和安吉尔并排站立，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十幅画面。 画面中显示的，是那些“虎鲨”舰内部的场景。 舰内是分成两排对向而设的十张座椅，那些座椅上很空荡，每个舰舱里一共就坐了2-3人。 那寥寥数名的战甲师身着战甲、垂着头，看起来安分无比。 二型寄生人的事是凌乐说的，这里的野狼军中混入了二十六名寄生人，也是凌乐说的。 项安毫不怀疑凌乐所述的真实性。 其实，加上他之前所了解的q，一直以来，凌乐可算得上的明哲保身的典范。 很多时候，她更像一个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特别是出手的时候，光是那股气势就能让她的对手陡增一层压力。 她确实不怕死，那股子气势也不是装的，但是，她从来都不会找死。 如果眼前只有唯一一道生机，为此必须抛掉身边所有的包袱，她会毫不犹豫选择抛弃、不带任何负罪感。 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 但实际呢？ 在沉默的时候，那偶尔闪过的、忘记掩盖的寂寥眼神，似乎在隐隐指向着她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以前远远看着的时候，他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说不清道不明。 现在这感觉不再模糊，随着接触的频繁、随着她不经意间的破绽而越来越清晰起来。 她是个矛盾的人…… 最能甩出的悖论就是在通往海盟的通道中，在不能保证自己战力的情况下，却选择自己留下，保他离开的行为。 嗯……再加上她那些听起来没心没肺的建议和凶恶的威胁，项安一点也不会怀疑凌乐会在这种事上欺骗他。 他只是想要亲眼看一看罢了，也让身旁的团长安吉尔也亲眼看一看。 至于那些家伙现在为什么能乖乖坐在那里，其实很简单。 ——是因为凌乐的出手让它们透过尚未断网的头盔看到了虚假的画面……甚至他本人穿着战甲的模样也很可能活灵活现地被凌乐安排在这十艘战舰的其中一艘…… 这种事就没必要仔细跟她解释了。 此时，安吉尔天生凶恶的面容挂着无比凝重，在不知不觉间显得更加凶神恶煞。 她的脑中还夹杂着无数的疑惑。 她已经知道了外面黑暗中的庞大身影正紧盯着这里…… 那隐隐反射出微光的眼珠……每一颗都比他们这整个a-2基地还要庞大。 被那样的眼睛在近处死死紧盯，难免让人有一种末日降临、以渺小的人力根本不能抵抗的错觉。 作为野狼军高层的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利维坦，编号06。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近在眼前的时候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在，天狼的存在很大程度上能安抚人心。 只是……稍微镇定，心中又不可遏制地升起疑惑。 就在不久前，她收到过一次蒋奉图群发给各头目的召集令，因为天狼大人身在海盟亲自领导着他们，所以她并没有理会。 然后海盟内部出现恶魔……她又先后收到了两条天狼令。 第一条是立即撤离海盟、前往a-2基地待命；第二条是不要擅自进行武装行动，一切以天狼令为准。 第二条之后，却又收到蒋奉图的命令，目标直指武攻地上城，并指明地上城现在一片混乱、明临已不能出场。 蒋奉图对她有栽培之恩……但栽培的资金可不是蒋家拿出的，她很清楚，她欠的是野狼军，不是蒋奉图个人。 还有，她对野狼军的归属感，并不止是因为父辈和野狼军的渊源，还在于对天狼人品的信任和对他那一堆传奇事迹的崇拜。 说实在的，对于蒋奉图的这次命令，她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异样。 但不得不说，如果蒋奉图说的属实，那确实是一次进攻地上城的机会……而天狼会发天狼令，应该是感觉到了蒋奉图的不可控。 可是地上城一直是悬在野狼军头顶的一把剑，如果真的有机会除掉，天狼为什么要阻止这件事呢？ 他确实单独和她提到了准备和q暂时联手，寻找sss级恶魔也是为了支援q…… 海盟常规军分部突然冒出的恶魔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但是首领发出天狼令、将海盟所有野狼军成员集中于游动基地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利维坦”？ 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很难想象，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因素！ 而另一方面，野狼军中分明有一部分人无视了天狼令，跟着蒋奉图杀向了地上城！ 伴随着的，是连连的捷报，直到那最后一条……已夺取城主印的影像！ 那是明临的办公室，大家在有意无意地看到采访明临的新闻时，那背景大多也是那个奢华的办公室！ 这…… 这一切，简直能让人感觉到蒋奉图那无声的嘲笑：野狼军靠的是蒋奉图，不是天狼！没了我，他什么都不是！现在不听我的号召、站队天狼的全是傻子！ “咳咳！”安吉尔轻咳两声，酝酿了一下，准备开口。 项安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无名者早就从利维坦腹中离开，地上城的内乱很快就能平息，蒋奉图讨不到好处的。” “……”安吉尔看了他一眼。 “我阻止过他了。”项安又道。 安吉尔无话可说。 虽然听起来好像是项安故意看着蒋奉图去送死，但是那家伙作为下属，根本没把天狼的命令放在眼里也是事实。 只是，相比无名者而言，蒋奉图怎么说都更算是个自家人…… 这头儿怎么就满满一股胳膊肘往外拐的味道？？ 那可是无名者啊！ 不至于，应该不至于！ “你说……我把无名者变成自己人怎么样？”项安忽然又道。 安吉尔：“……” 开玩笑……一定是在开玩笑！ 无名者那家伙……根本不是正常人啊！ 连暂时的沟通合作都很难理解，更何况是变成自己人？ 就算明临真的挂了，以那家伙在地上城的威望，应该会接管地上城，也不可能来投靠野狼军啊？ 不至于……不至于…… 或者……首领现在突然说这话应该不是表面的意思？ 到底是有什么深意？ 思索间，安吉尔错过了发表意见的时机。 此时，变数陡发。 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画面中，原本乖乖坐着的身影忽然齐齐起身，朝着舰内的某个空处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利维坦也动了。 它伸出一根根巨大的触手作势要攻，却又顿在那里，一时间似乎无法确定要攻哪一艘。 第404章 明临 嘭嘭嘭…… 接连的爆炸声响起。 画面中，除了那三名ss级以外的所有战甲师，围绕着某个空位，竟是齐齐引爆了自己的战甲！ 连带着九艘“虎鲨”齐爆！ 仅剩的那一艘虎鲨之内，被放在一起的三名ss级没有选择自爆，而是选择了对着空位，同时出手！ ss级别的攻击，面前的图像来不及造假！ 这一击之下，它们立即发现了异常！ 但是针对它们的陷阱显然不是什么温和的试探。 在它们的攻击之下，这最后一艘虎鲨也终于断裂，紧接着便闪现刺目的光芒！ 轰！ 这次不是战甲在自爆，而是那战舰的自爆！ 光芒中，原本融入在黑暗中的利维坦终于更加清晰地显露身形。 明明是实实在在的恶魔，可是那巨大得似是能藐视世间一切凡物的身影，偏偏又如一处能吸走人心魂的深渊，让人只是看一眼，就再难左右自己的肉体，似乎只能呆立着等待着最终被吞噬。 “利维坦”的身形整体是微扁的，犹如一卷盘旋卷曲的蜈蚣、又如一只扁平的海螺。 带着多彩苔藓的“海螺型巨城”周围，是数不尽的黑色长臂，远远看去，倒更像是神话传说中海妖的长发，随着幽深的海水轻轻舞动。 螺旋外延的尽头，那里有一条柔若无骨的脖颈，又如探出了外壳的螺肉。 “螺肉”的前段，是一张脸。 一张长满了浑圆眼珠的脸，正是这张脸，在幽深之中，探着脖子，一眨不眨地死盯着野狼军的基地。 项安默默地注视着那副一眼望不到边的庞大身躯，心中想的却是——凌乐就是从那样的东西腹中划开口子，扬长而去的。 相比于身旁安吉尔在看到“利维坦”时下意识的恐惧和无力，项安的嘴角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温暖笑意。 一瞬间的明亮之后，黑暗很快重新笼罩上来。 十艘虎鲨的齐爆并不能让利维坦有分毫的动摇，在渐渐回归的黑暗之中，那毫无人性的眼珠子如同死鱼之眼，没有半点生机，又偏偏给人一种可以穿透一切的渗人寒意。 如神之眼。 项安也没有动，只是透过探查眼继续紧盯着那一抹幽深。 一秒、两秒、三秒…… 海水轻轻晃动，沉重的压抑感渐渐消散。 “呵呵……”项安笑了笑，“可以，它退了。” 这东西，果然没准备和他正面缠斗。 基地内的暗子被拔除，它就干脆离开……应该是往决赛地方向去了。 那个地方离海盟不算远。 其实拖住这东西也许会对战甲赛那边有帮助。 但是这边还有这么多自己人。项安很多时候是有点妇人之仁，但是不多，他其实很清楚，相信自己、爱着自己、以及自己爱着的人才是自己首先需要考虑的对象。他可以做出一些牺牲，却还没老好人到那个地步，要放弃自己人的安危来保全一些不相干的人。 还是那些不听他劝的人。 不顾身旁那安吉尔因为无法一口气处理那么多信息而在不知不觉中越发凶恶的目光。 他在确定麻烦平息之后，第一时间朝凌乐发起联系。 但是凌乐那边，一片沉寂，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 宽敞的会客室。 巨大的水晶吊灯高悬于顶，周围簇拥的点缀灯饰如群星伴月般璀璨华美。 水晶灯正下方，是一张古朴木质的棕色长桌，围绕着长桌，是十二张同样颜色的木椅，带着复杂繁琐的雕刻。 在长桌不远处，燃着虚假火焰的装饰壁炉旁，有着看起来更为舒适的三张沙发，两长一短，铺着褐色毛皮，围绕着黑色大理石茶几。 但是那道向来懒散的身影并没有选择更适合她的位置，而是拉开木椅，在会议长桌的一端坐下，交握着双手，目光正对着紧闭的双开大门。 大门被推开，那一双被头盔掩盖了天然魅气的美眸泛着冷冽，，看向那踏入会客室，轻轻关上门，然后缓步朝她走来的代行者。 “你骗过了他。”凌乐首先开口。 眼看着代行者没有选择长桌的另一端，而是径直走到她右前方的位置坐下，她微微蹙眉，但没有多说什么。 “呵，你知道我的人气。”代行者口中发出了明临的声音，“为了我可以豁出性命的人，比比皆是。” 是的，面前的代行者，是明临，也不是明临。 人的选择总是能被利益左右，这也是人的本性。 但有种东西，却能帮人最大限度地压制本性。 那是信念。 为了信念，可以不惜一切…… 不过说白了，人的本性依然存在，那种压制，也不过是蛊惑人们用眼前的利益来换取更加长远的利益——信念所指的“长远利益”。 当然，在抛弃现实逻辑的情况下，那种所谓的长远利益，根本只是一张空头支票罢了。 这也是古代宗教可以在广收信徒的基础上心安理得压榨信徒，换得少部分顶层人物奢靡生活的基础。 用虚假的未来换取信徒手里实实在在的一切…… 而且还很稳定。 当然，这世上的事，总不能用一句话来肯定或否定。 比如代行者，又比如信念。 这些锋利的工具，还得看拿着它们的主人将它们指向哪里…… 从实验体到技术逐渐成熟，失去了现实身体的真民们，其实本该为了自身利益完全倒戈莱特。 然而，从一开始，这里就混入了一些明圣王的狂热信徒。 最容易掌控的是鼠民，最难掌控的，也是鼠民。 对于一生生活在黑暗之中，向往着城市中美好的一切的鼠民们，好不容易得到了进入地上城的机会……这其中并不是所有鼠民都愿意放弃一切变成新世界的开拓者。 那也许是一种执念。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他们的逻辑可不是城市中长大的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执念这种东西毫无逻辑，也许他们灵魂只像是缺了一半的电路，他们根本无法运转，唯一的想法就是补全那一块残缺的电路，补全那些在他们人生中完全缺失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可不在另一个虚拟世界之中。 况且，这真民实验从一开始明面上就是明圣王主导，所以，向他们伸出手的，更不是虚幻的莱特，而是地上城，是明圣王。 像明圣王这样在现实世界如同神一样带着光环的人物，只要稍微俯下身子，几句承诺、几句关怀，就足以让一些人将他当做人生的太阳，为他卖命。 这样的人没必要多，在莱特的光环和控制之下，也不可能多。 这些微不足道的力量看起来也成不了什么事，特别是在那“无所不知”的莱特面前。 可是在关键时刻，在被人忽略的角落，它们变成了翻转整个棋盘的落子。 第405章 他的自信 很显然，莱特身边的真民之中有不少只属于明圣王的信徒。 而明临，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其实在发现自己被莱特狠狠摆了一道之后，就开始悄悄布置了。 明面上，他夹在光夜和莱特的斗争中束手无策，实际上，他暗地里利用真民技术，给自己备份了人格数据，并用其他真民的身份来做伪装。 这种伪装当然不是百分百可靠，但是只要不去特别筛查，也没那么发现问题。 他是那样自信。 他觉得，如果有朝一日被逼到无路可退，那就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也只有在任何情况下都留有一手，才能在这场缺乏关键力量的斗争中，得到绝地翻盘的机会。 凌乐突然让他带人杀入鬼城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了机会。 他还曾出言提醒过光夜，又怎么可能真的遗忘真民2号这个他曾关注过的bug？ 那个规则中的例外，那个无法安分的家伙，在之后接连不断的斗争中再没露面、彻底压下了自己的存在感。 这不可能是真民2号自己的作风，而有能力完全压制他、让他乖乖听话的，只有莱特。所以那当然是莱特的意思，是莱特将他有意淡化出大家的视野，放在身边成为一个被人遗忘的隐藏杀招。 当然，明临也没想到那家伙的脑电信号干涉能力还能继续进化，进化到让人自身的神经可以反向影响身体细胞做出重伤反应的地步！ 要说没有恐慌……那当然是假的。 那可是他真正的身体啊，他还没疯狂到要直接放弃自己那自由健康的身体来变成会被莱特或光夜影响控制的机器人的程度。 甚至，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他的大脑也如灌了泥浆一样不好使了。 好在，他早在清醒之时就预先准备了后手。 虽然他并不期望有启用的一天。 在那之后备份人格启用，最后的记忆导出…… 在莱特对他完全松懈下来的时候，他利用凌乐给他的那道关于铁城的信息，开始布置他手中不为人知的另一股暗棋——恶魔。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恶魔病毒的研究很有意义罢了。 后来他又觉得，那半魔半人的实验，也许是人类克服劣势回归地面的突破口。 况且，地面上的恶魔，只有被吞噬、被杀死这类意外的终结，却没有老死。 历经百余年，那些没有因意外而死亡的恶魔们，都只有强化而没有弱化——那里，难道不是连接着另一种全新的可能？ 是，他确实在布置代行者以及真人的路线和可能的方向。 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放弃其他可能。 况且，恶魔之身、真人、代行者，这些并不冲突。 目前不就是真实与虚拟并存的世界吗？ 那只恶魔找上了他。 它似乎看出了他的野心。 但明临向来都不是什么孤注一掷的人，虽然那只恶魔很特殊，那也让他在人魔结合这件事上更多了实质上的期盼，但他还是在和恶魔的接触上持谨慎态度。 直到……莱特和光夜的“神仙打架”，让他这个深感无力的凡人，终于再次看向恶魔。 现在，莱特那边基本算完了。 恶魔悄悄出动，和他布置在莱特身边的棋子里应外合，绕过了莱特对全局的掌控，带着隔绝信号的干扰器，突然出现在铁城。 这期间，他这具分身甚至没什么出场机会。 现在，信息交流变得通畅起来。 然后他确定了一件事。 莱特在寻找着什么。 莱特对黑土城的围攻也是为了那件东西，但是结果虽然找到了，又好像没有找到。 能有什么东西能让莱特暂时放弃对凌乐和光夜的阻挠而在其他地方大动干戈？ 那东西，绝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有着控制一切的力量吧？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让那个莱特非常失望…… 这一点，和之前他的真身从莱特那里听到的话很矛盾。 看来，那时候的莱特，心里其实并不认为掌控里世界的关键之物……他口中所说的“管理之力”在凌乐那里，反倒是以为那东西在黑土城，在那一把野狼军留下的封印之剑之中。 当时对他所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在糊弄人罢了。 可惜，看来是他彻底搞错了。 那东西不在黑土城！ 真是可惜啊，莱特失算了。他并没有拿到那个东西……否则，只要持续封闭铁城，那东西迟早会落到他明临的手里。 现在…… 再怎么想，最可疑的还是凌乐和光夜这个组合。 明临双手抱臂，手指轻敲，看着凌乐。 “你和恶魔做了交易。”凌乐平静地看着他，隐藏在头盔下的美眸一只清澈，另一只正被一层银白覆盖。 ——终究还是被摆了一道。 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救完光夜直接离开就是，何必顺道来地上城救人。 不，或许该说来得好。 不来这里，又怎么从明临手里夺过地上城呢？ 这家伙，正在为他的远大理想和崇高的目标，拿整个地上城、不，是整个人类世界在做赌注呢。 按目前搜集到的信息，铁城那边最后传出的数据定格在一只极不对称的八首龙状恶魔从穹顶冲出，在城市中绽放的那一刻。 在那之后，那整个城市处于失联状态。 在人类极度看重通讯而在城市周边做了无数备用方案的现在能做到那个程度，那可不是单单一只恶魔就能做到的。 即便那只恶魔是被记录的灾难级恶魔之一——恶魔“海德拉”。 除此之外…… 光夜那边也在随后失联，最后的影像……可以看到另一只虽逊于“海德拉”、“利维坦”，却也是编号级的ss级恶魔——“塔佐”。 铁城被围虽然意外，但很好理解，毕竟她最后和明临提供了“铁城”这个信息，而光夜…… 他不可能知道光夜在哪。 除非……是莱特、或是莱特身边的人告诉他的。 从眼前这代行者身上找不到相应的信息，嗯，应该是其他现实途径。 只是，这些灾难级的恶魔怎么就突然跟大白菜一样接连不断地冒出来？ 甚至，它们还做足了准备，搅乱了所有联系手段。 “呵……”明临轻笑：“‘恶魔’也好，那些带着神话色彩的称呼也好，都为了让人对它们敬而远之而起的代称罢了。它们可不是真的恶魔，也不是完全不能合作的对象。它们只是……应着环境的骤变而进化出的新物种罢了，它们源自于人类，又不是人类……哼，如果不是我们暂时还有足够的能力在这越来越无法适应的环境中苟延残喘……这世界的主宰早就变成了它们。只要能沟通，它们就值得合作！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人类，这些年，环境的恶劣程度还在变本加厉……我们终归是需要更多的选择。” 第406章 在我这里 沉默片刻，凌乐忽然也是笑了。 “……呵。你的选择，就是恶魔？你在对恶魔依然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如同赌博般地做了这种选择……就想强迫所有人类无视自己的意愿，跟着你的选择走，甚至成为你的马前卒？” 那当然是马前卒，明临要是会为了全人类牺牲自己，那他早就该站在实验室里变成被实验的那一个，而不是缩在幕后的幕后等待实验结果。 “愚笨者鼠目寸光，偶尔也需要聪明人强行帮他们做出选择，才不至于直到无路可退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明临的声音中依然充满了自信。“人的花期终究有限，所有人迟早都要踏向那‘非人’的选项……那跳跃式进化的阶段……” 说到此处，他忽然顿了顿，看着凌乐，道：“我的身体一时半会还醒不了，所以才只能以这副姿态和你说话。你呢？还是连头盔都不愿意卸下？我都已经知道你长什么样了……你何必继续隐藏？这地上城，可是你永远的家啊。” “……哼。” 凌乐一声轻哼，想了想，紧接着却真的收起了面甲，露出那张魔魅、多情、又偏偏掺杂着莫名冷冽的美颜。 明临这次纯粹是凭着狠气、狡诈、以及手中那张恶魔牌所特有的凶残打了她和莱特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他的手里并没有信息之匙。 他在信息上的认知……无需以莱特的标准来推算。 不过，他却利用脱离于网络的恶魔，一口气同时制住了光夜和莱特。 而光夜，理所当然和她绑在一起。 所以，他在防备她。 甚至……也给她准备了某种“礼物”。 或许……这是作为朋友、作为盟友、作为曾经的利刃和主人之间的最后谈话。 “呵……终于。”见凌乐终于收起头盔，明临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收口的位置。 雪白修长的脖颈之下，贴身的银色战甲，领口没有多余累赘，就仿佛那头盔原本就不存在一般。 “你的战甲，果然和所有人的都不同。”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朝着凌乐的脖子，“不，你整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 “少说这些没用的。”凌乐抬手挡开了他的金属手臂，看着他：“你是真心觉得，半人半魔，是可控的方向？” “我不确定。”明临收起手，缓缓靠在椅背，下意识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虽然他并不需要，“毕竟那些东西现在并不在我掌控，我们只是暂时合作罢了。但我也是实在别无选择，你也看到我这段时间的窘境了，我几乎丢了性命。” 说到这里，他抬头凝视凌乐那又冷又魅的双眸：“我讨厌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所以，除非……光夜和莱特永远消失，或者让我得到更高的掌控力，否则，我只有借助恶魔的力量这一条路。嗯，你说的没错，半魔的方向难以掌控，但是如果我能掌控里世界、掌控代行者，我就能用那股力量压制和掌控半魔！在那之后，只要我活得足够长，总有一天，我可以拥有人类的外貌、恶魔的体魄，还有控制整个里世界、整个人类世界的能力！” 按照原本的明临，说到这里，可能还会补充一下，带领全人类走向辉煌之类的说法，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凌乐终于在这里露出真实相貌让他多了几分轻松，他这次只是说到了自己，没有再往下说他的大义。 “看来，我说服不了你。”凌乐缓缓道。她这次没有笑，紧抿的唇角悄悄泛起一丝不屑，“但我还是希望你清醒一些……现在绝对不是借助恶魔力量的时候。” 说白了，明临现在最想要的是里世界的控制权。 而且他会在这里和她认认真真聊这些，明显是认为突破口就在她和光夜这里。 他知道了管理者之匙的存在。 当然，随着铁城的沦陷，就算莱特现在已经凑齐了其他碎片，可是存留在战斗区深处的那个“莱特”已只剩下不能干涉现实的躯壳，他只能以系统规则内的能力守着那些碎片，等待着那迟早被攻略的一天。 所以，唯一的不确定，确实只在她这里了。 不过，她也可以肯定，明临根本没搞清状况。 他和恶魔联合，用蛮力一口气“将死”了莱特和光夜。 这看起来像是他的大获全胜，但，他显然没搞明白，恶魔那诡异的控制能力，与莱特那妄图控制里世界的欲望根本就是不相上下的。 那些编号级恶魔到底是被控制了还是纯粹听命行事，这一点也许还不能确定……但现在确实有大量人类强者被操控了。 无声无息。 再加上那隧道中、鼠民之中的若隐若现的恶魔隐患，以及这整体的、强烈的布局感。 嗯……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随着这次恶魔的突袭，有些东西其实已经非常明朗了。 ——这次参与进阴谋的远不止“王裵”和几个sss级恶魔，还有诸多低等恶魔也在其中。 所以才说莱特这次是真的被将死了…… 只是，就算恶魔中真的出了一个智者、一个王者，也很难想象它是如何把那些没脑子的恶魔调度得这么好、好到这几个月里几乎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除非，不是调度，而是直接控制。 因此……退一万步，就算明临理想中的，那似乎可以保持神志的半魔之体是人类未来的出路，可是在那出路的前端，等待人类的也不见得是什么自由的地面，倒更可能是那一张属于恶魔王者的嘴。 而这恶魔中王者，怎么也轮不到明临。 这次，不是明临利用了恶魔，更算不上什么交易。 这家伙被彻底利用了。 明临本不该忽略这么明显的不妥之处，但……一直站在运筹帷幄的主位的他，这几个月来，也许是被压制得有点不清醒了。 “该清醒的是你！”明临蓦地起身，向前一步，单手撑于桌面，低头俯视凌乐，声音忽又变得从未有过的柔和：“影儿……我们之间本就不存在矛盾，所谓的矛盾，只是源于那神网的诡计……” “呵，别拐弯抹角，直说吧，你想怎么样？”凌乐不耐烦道。 “我希望你能向我坦白一切。”明临道：“我已经知道了，神网就是莱特，虽然我不知道光夜又是什么……不过莱特正在悄悄拼凑一个东西……一个必然可以碾压光夜、彻底控制里世界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差一点点就能拼凑完整了。而那关键之物，大概是在光夜那里吧？” 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紧盯凌乐：“不，也可能就在你这里。光夜到底是谁？你……和光夜又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东西……” “呵，没错，那东西在我这里。”凌乐没有回答其他问题，只是干脆点头道。 第407章 特级应对 明临双眸爆发精光，他撑着桌子的那只手松开，而后摊开手掌：“给我看看。” 凌乐摇头，再次坦白道：“它就在我的脑袋里，那是管理者之匙，可以在苍天系统之上掌控里世界的东西，而里世界连通着整个人类的信息世界。在人类已经离不开信息世界的现在，得到了它，就等于把全世界捏在了手里。它诞生于完整的苍天系统之前，本是为莱特准备的东西，但是在交到他手里之前被分成了数块。当时也许因为里世界还未真正壮大，而莱特也需要隐藏自己来让众多势力将他遗忘，同时也是为了暗中布局，所以他没有及时回收碎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算他提早动手，也得不到完整的管理者之匙，因为……那钥匙的所有碎片都可以在里世界移动，唯有一片不行，它就在我的脑袋里。想要得到它，只能先杀了我。” 她伸出右手，点了点自己的脑侧。 明临一滞，缓缓收回手，在心中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然后道：“你的脑袋里植入了东西？” “是。”凌乐无比坦然。 明临点头，然后微微一笑，生硬无皮的机械脸扯出了一道冰冷的弧度，声音难得地柔和：“你坦白得有些晚，但既然事关你的身体，我也能理解。我也很庆幸，你还是选择了和我坦白，看来你依旧把我看做是你最亲近的人。” 他伸手，自然无比地朝着面前那如精心雕刻的脸颊摸去。 虽然只是a级代行者，但触感之类的功能还是有的。 会是什么样的触感呢？ 一定很滑、很软。 不过一想到那项安竟在现实世界先他一步和她搅在了一起，又觉得无比不爽。 天狼？那算什么东西！ 啪！ 凌乐随手拍开明临伸来的手，站起身道：“既然这样，你也可以放了光夜了。我会立刻去里世界夺取剩下的碎片，让莱特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而你，现在立即整合地上城的力量，联合其他势力，准备对付恶魔，或许还来得及。” 她说着，战甲重新覆面，笔直的长腿迈动，快步朝着大门走去。 明临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稍稍低头，藏起了游移的眼神，默默地跟上。 …… 另一边。 随着利维坦的离开，项安首先做的就是联系凌乐。 可惜凌乐那边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并没有回应他。 正担心，失去了蒋奉图这个事务处理官的野狼军情报组也发来了两份消息。 一是蒋奉图的私自行动已彻底失败，他的一众亲信已在地上城中央黑塔之中被全部剿灭并公布死讯。 在那之后地上城原本散乱的战斗力量重新有了方寸，很快处于黑塔之外的野狼军也遭到了围剿。 由于情况太过混乱，伤亡情况不明，但是可以确认——掌握野狼军诸多绝密信息的暗狼团长维克多；与项安、蒋子光一样受前代天狼培养、之后又因项安进步神速而变成了项安半个徒弟的ss2级战甲师苏莫皆已被俘。 除此之外，被俘的人中应该还有许多因为没有选择权而参加了这次行动的野狼军低层。 于情于理，这些人都最好可以落回野狼军手里再行处理。 当然，那只是期望罢了，那里是地上城，而那些人是因为强袭地上城被抓的，那边怎么可能把人放了？ 不过该汇报的还是得汇报上去，所以情报组只是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项安。 第二份消息则显得有点诡异——铁城全城失联、周边隧道坍塌！身在铁城的野狼军传回的最后信息只有两个字：恶魔！ …… 帝都。 投票很快有了结果。 尽管有排行第二的高家极力反对，但是在第一李家、第三司徒家和第六项家的明确表态之下，结果还是以微弱的优势朝着“特级应对”方向而去。 会议结束后，不多时，投了反对票的家族首脑悄悄聚集，围坐于同一张会议桌前，此外倒是还有一个投了赞成票的家族参与，参与者正是项厉同，在帝都众名家眼里，他还不能代表项家，但是已可以代表项家至少一半的力量。 “对于项安这个人，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高正堂看向项厉同。 此时，铁城刚刚失联，恰巧就在他们这场小会议开启之时。 在座的各位背后都是地盟的主脑家族，对于地盟下辖的铁城，他们在第一时间得到的东西比野狼军还多了一层。 那就是sss级恶魔海德拉的模糊影像。 他们也开始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可是……那些大动干戈的方案，背后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在很多事还没有明确证据，基本只凭一面之词和猜测就想让他们大出血？ 就算李家和司马家有这个魄力带头，那也不是所有家族都愿意直接跟着押注。 当然，本来，只要通过投票，大家是不跟也得跟着。 但那也要看决策波及大小的。 像现在这样，直接波及整个地盟布局、甚至还隐隐涉及全人类的决策，他们不可能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跟上。 即便现在还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况且，这铁城的状况出现得也太巧。 还有那恶魔无声无息占据了海盟的说辞、通道鼠民很可能变成恶魔爪牙的说辞…… 这很难让他们相信，这一切都是单纯的恶魔问题。 相比之下，按照一直以来的经验而言，这个时候首先想象是某些人、某些势力在利用恶魔威胁搞事情，这才更符合逻辑。 而那个势力，就属野狼军的嫌疑最大了。 谁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突袭地上城呢？而项安又是和野狼军有关，野狼军还在上次黎城异变之中有着很强的存在感。 帝都二十八名家看似把控着整个地盟的决策走向，但其实各个家族在帝都之外的各城影响力都是不同的。 现在“特级应对”虽已发动，李家已开始立刻行动，牵头在帝都以及李家可以直接影响的城市全速增加对恶魔防御布置，但因为细则还没出，在己方家族影响力大的城市，他们还是可以把控一切，把那个“特级应对”当空气，甚至还能趁此机会大量出售低端战斗机器谋财。 而之后，只要他们能在细则出台之前掌握证据证明这一切背后只是人为阴谋，那不仅可以打压李家和司马家的气焰，也能尽量减少无谓的损失、甚至在这期间赚上一笔。 至于项家，虽然他们对项厉同那看似狠厉又一直实行不起来的甩锅行为无比鄙视，但如果非要选择，他们也确实更喜欢和这个名利心极重、总是急于表现的项厉同为伍，而不是那个油米不进的项烈升。 第408章 人为制造? “项安这人……”项厉同想了一下，回答道：“他回到项家之后，一直表现得不思进取，荒废学业……作为项家嫡系，无心学习管理能力，居然浪费大把的时间跑去当什么赏金猎人……嗯，直到在黎城时他表现出现实世界的战甲操控能力，我才发现这家伙可能一直在扮傻。” 项厉同回答着，心中却想到：那也可能是真傻。 不过现在他巴不得项安成为众矢之的，当然不会那么说。 “叶诚，杰克，你们知道点什么吗？”高正堂目光看向叶家家主叶诚和凯利家家主杰克。 这两个家族可是牵扯进了黎城大学地下实验室问题的。 虽明面上说是家族小辈自作主张的参与，而二十八名家考虑到整体名誉以及稳定，终于还是没有对这两个家族往死里逼，而是各自暗中深入调查试图掌握把柄。 可惜终归是差了点决定性的证据。 然而，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信，这两个家族会对自家小辈在干什么完全没有察觉，只能说他们足够小心，这尾巴断得也很是干净利落。 “唉，我能知道什么呢？”叶诚抚须叹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杰克手中盘着一对碧绿玉石球，口中叼着一个老式烟斗，看着高正堂：“可惜啊，我家那个不肖子，我是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又在背地里干什么。” 这番说辞也是和他一直以来的表态一样，除了撇清关系，还是撇清关系。 高正堂微微皱眉。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边打太极。 要不是确信这帮唯利是图的家伙根本没理由去支持恶魔做那小子说的那些事，可真要怀疑他们的立场了。 正想着呢，只见那杰克突然停了手里的玉球，话锋一转：“不过……出了那档子事之后，我也很是自责，所以对那不肖子的动向多留了些心眼，也从他那里发现了一些信息。” 高正堂抬眼，没有开口打断，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哼，李家主说错了，”杰克也没卖关子，直接道，“反虚门的背后并不是地上城，那地上城纯粹是利用了反虚门而已，而那之后的实验成果也是被地上城拿走……那些通道中的模糊影像，与其说是恶魔干扰，呵，反倒是更像是地上城的手笔，我更愿意相信，地上城正在拿着那实验成果在通道鼠民中做进一步的实验。” “他们就不怕失控？” 杰克说的明显有点多了，不过高正堂这个时候才不会无聊地去追究凯利家族有没有站在托比背后支持着他和反虚门勾结这种傻问题。 况且他也隐隐觉得，事情现在果然还是在往人为的阴谋论靠拢过去。 只要是人为，那恶魔失控这些说辞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而只要证实这件事，不管这阴谋的背后是野狼军还是地上城……那都是他踩着李家的脸往上爬的好机会！ “谁知道呢。”杰克摇头轻笑，“但想想地上城的行事风格，他们向来谨慎又隐蔽，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真正逼迫到明圣王？没有！所以我不信那明圣王有必要做出冒险举动。况且，黎城大学地下实验室曝光的时候，那制剂已经是完成了的，所以接下来的实验未必有什么扩散风险……” 杰克说的这些倒确实是他所了解的，况且为了避嫌，他也真的没有多掺和那反虚门的事。 不过…… 这段时间不管是反虚门、还是前往海盟的托比，都是显得太安静了，安静到和那混乱的海盟格格不入。 这确实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但，恶魔正在悄悄控制海盟？还将鼠民吸纳为信徒主动奉献自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 况且人类在地下世界站稳脚跟之后，吃饱了撑着去信奉恶魔的傻子确实有，而且没断过，但是在那背后站在主导位的，还不是人？ 归根结底一切只是为了利益。 就算现在确实感觉到太多无法掌控的因素，但是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一切依旧只是一个阴谋。 “哼，这么看来……这一切也不难理解。”高正堂道：“那薛家不是借着攻击神梦集团总部一事，说要拿出代行者技术来分享吗？这件事，倒如李树明所说，没那么纯粹地给我们白占便宜。薛家必有更大图谋。而地上城，作为薛家背后曾经的合作方……确实很难想象以地上城的能力，会被薛家反咬一口，所以反咬或许只是假象，薛家依旧是地上城的一条狗。” “你的意思是……”项厉同听这些人只是问了一句就没再多谈论项安的问题，有点失望，但此时听着高正堂的话，他的脑中划过亮芒，忍不住道：“地上城准备人为制造恶魔隐患，以此来推动代行者普及，以谋求更多未来的利益？” 高正堂瞥了他一眼。 推断都推完了，跑出来抢答什么结论！ 所以说啊，这么多管理级相当明圣王，但真正比得上的又有几个？ 光是沉得住气这一点就差远了！ 不爽归不爽，高正堂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现，他先是点点头，然后慢条斯理道：“是啊，我都推断到这份上了，这结论不是很明显了吗？只不过……就算李树明并不知道更为确切的消息，可她既然会去猜那反虚门的背后会不会有地上城，又觉得薛家共享代行者技术定有其他图谋，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可能？” 项厉同微微尴尬，又见这高正堂好像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又觉得这或许并不是故意。 “这事我看也没必要想复杂。”闲岩满脸不屑：“那些投赞成票的家族，无非就是些胆小如鼠之辈，剩下的还有一些不过是无主见的狗腿。这次李家和司徒家被‘恶魔’二字吓到，又有黎城作为前车之鉴，所以才在事情还未明了的情况下就慌忙砸钱，这不难理解。” 有人道：“那么，野狼军又在这件事里……” “项安这个人，自称在帮q传话，实际又是野狼军那一边的，按理说……野狼军让他曝出这些信息，哼，无非就是在故意让我们浪费大量财力物力去挖出地上城的黑料……呵，当然就是那个涉及了恶魔和代行者的阴谋，以此间接让地盟和地上城两败俱伤……野狼军这个组织延续到现在，你说他们没野心我一点也不信！毕竟，终结上一个时代的主力就是他们，只是最后被光明大帝压制了。越是这样，当然越是心有不甘，只是这太平盛世根本没有他们发挥的机会，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新的乱世！” 高正堂说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第409章 再临无风城? “但野狼军当年主张的规则和现在没区别啊？他们现在跑出来重新打乱势力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还想凌驾到规则之上，搞出一个新的大帝？”杰克轻敲着烟斗道。 “未必，但如果要掌控好野狼军这种庞大的武装势力，士气非常重要。那个黑雨既然不是原本的天狼，那么他对野狼军的统治力必然会有一些问题，加上之前被地上城的打压，他们现在很需要一场彻底的胜利，否则，不久的将来很可能会面临解散、或者叛乱。这对于一个首领来说，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似乎是在谈话间渐渐理清思绪，高正堂面上也多了几分自信，他将茶杯随手放下，继续道： “以此来看，野狼军大有问题。而他们这个计策虽然没有骗过我们所有人，但是目前来说还是非常有效，甚至现在投票通过，连我们这些头脑清醒的也被迫拉下了水！至于海盟那边……那小子虽说了一堆不利于海盟的话，可是归根结底，借着那些胡扯，强行让地盟参与者退出战甲赛，收益的还是海盟……这海盟在这次战甲赛中拿出那么大手笔作为奖励，果然还是有猫腻的，至少，他们和野狼军之间或许有合作。” 这些话虽然还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但是利害关系和动机倒是相当分明，让在座众人一阵深思。 当然也还有其他疑点。 那就是野狼军突袭地上城的事，还有铁城出现3s级恶魔和整座城市完全失联的事。 还是那句话，没有实证，所有的猜测还是站不住脚。 没等其他人发问，高正堂又道：“至于铁城那边，哼，恶魔可没那个心计和能力可以让整座城市完全失联。那‘海德拉’多半是被人引过去的。倒是那野狼军突袭地上城的事……这件事回过味来确实奇怪，因为目前的情报显示，黑雨根本没有参与进去。既然黑雨没有参与，他们又哪来的底气去冲击地上城？现在还有情报显示，带队的是那蒋家家主蒋奉图……” “野狼军前几年活动日渐低调，甚至传出了首领被无名者杀死的传言，处于半解散状态，而且那天狼也确实很久没有活动。”杰克吐了一口烟，淡淡道：“而蒋家作为野狼军背后的支持者之一，虽也低调，但偶尔还是能感受其野心。这么一来，倒是验证了我刚才的想法，天狼的领导力出了问题！” “你是说……那天狼，在借地上城排除异己？”闲岩恍然。 “可能是，也可能是蒋奉图自作主张，不管怎样，这确实是野狼军军心不稳的体现，而且这件事还会加速野狼军的分化，他们确实需要一场战争。”杰克道。 “有理。”高正堂点头，“不过，这些依旧只是猜测。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信息太多了，没一个势力让人省心。倒是单纯的恶魔威胁？呵，无稽之谈！” “我们要怎么做？” “名家议会这边能敷衍就先敷衍过去……当然，我们也得抢在其他人之前把情况尽量搞清楚。得到的有效信息越多，对我们越有利！”高正堂弯曲着四根手指敲击着桌面，“野狼军人员又杂又隐蔽，随便对他们出手未必能找到有用线索，还容易打草惊蛇。但是……那个项安一定知道点什么。我们就从那个家伙开始入手。其他人嘴巴紧点，特别要小心自家家族里那些不是一路的家伙。” 项厉同原本正郁闷，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而高正堂也恰巧看向了他：“项安这件事，由你出手最不惹人注意。当然，实际上我们会给予你全力援助，所以，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好！”项厉同目光炯炯，点头答应。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沐浴在了命运之神的光环下。 …… 昏暗的房间之中没有任何监控，也没有服务机器人。 房间一侧有一块透明玻璃墙，墙后可见一台体感舱，正静静地横卧在内。 凌乐洗完澡，披着睡袍走出浴室。 水珠从发尖滑落，她没有理会，只是冷冷看向随意倚坐在床尾的a级代行者。 然而，她这张脸天生魔魅，即便是这样冷脸看人，也还是带着一股诱人的气息，更何况还是刚刚沐浴出来，睡袍未能遮盖之处，露出一片雪白冰滑。 可惜，此时坐在房内的另一道身影只是一台代行者，要是换成明临本人，那冷峻高贵的身影和俊美的脸庞，只会让人感觉到眼前这一对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皆是人间绝配。 相比之下，项安虽也长得俊，可那张脸少了太多攻击性，多了亲和，大多数时候，倒像是一只谁都可以摸头的金毛犬，讨人喜欢，却又因为太过亲和而难以给人一种驯服的成就感。 甚至，对凌乐而言，那家伙可不就是自己屁颠屁颠倒贴上来的吗？ 不过凌乐不这么想。 她需要在谁的身上找成就感吗？还是需要通过和谁的绑定来提升她的价值？亦或是安全感？ 她都不需要。 对她而言，只有喜欢，或不喜欢。 他们之间唯一的问题，倒是她以前不小心亏欠了他太多……使得她在他面前始终没法真正理直气壮。 “你，在这里做什么。”凌乐的目光中没什么戒备和警惕，但是有一股不耐烦。 “地上城的动乱已经平息，但是不代表绝对安全。你要进入里世界找那家伙，我当然要在这里帮你守着。”明临柔声道。 这温和的声音简直与平时那冰冷的明临判若两人。 当然，与失去身体完全进入里世界的“真民”相比，眼前的“明临”也许还有些不同……但它确实是明临的备份，是真正的明临悄悄预埋的一枚棋子，也是他本人意志的另一种体现。 他会做出明临所期望的选择。 “那随便你。”凌乐不再看他，径直往摆有体感舱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身形一顿，微微侧头：“不要乱看，否则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了。” “呵，知道了。”代行者正襟危坐，除了目光还在闪烁着精芒，倒真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塑。 凌乐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走入隔间，伴随着门自动关闭的轻微声响，她褪下睡袍，躺入了体感舱之中。 不多时，她的身影出现在里世界无风城之中。 坐在城南区的猎人酒吧之中，她以兜帽遮脸，独自一人喝着酒，一边等着明临的人给她送来东西，一边朝着正往黎城方向返回的项安发出联系。 “喂，猜猜我在哪？” 项安终于收到凌乐信息，立即一喜，再仔细看去，犹豫了一下，又是奇怪，又是怀念：“你在……无风城的猎人酒吧？” 第410章 很可爱 “嗯。” 凌乐往后一靠，两条长腿架到桌上相叠。 兜帽下露出的红唇如刻般精致，晶莹柔顺的下巴如玉琢般晃眼。 不过这次没什么人敢随便来搭讪。 这“凌乐”的号虽说她的小号，但也是花了不少钱堆级，所以这里的普通玩家基本连她的战斗等级都没资格看清，更别说这一副谁来就踹谁的刺头模样了。 “你……地上城的事……解决了？”项安怪异道。 好像是平息了，但是肯定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安排才对，怎么这么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除非…… 明临没事了？ “呵。”凌乐笑了一声，证实了他的猜测：“明临会把那烂摊子收拾好的。” 项安一时分不清她是在真笑还是冷笑，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胸中弥漫。 没事了吗？ 这么说来，她之前明明一边打架还在一边和他说话，之后却忽然失联，是因为明临出现了？ 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这时机是不是太巧…… 一向不怎么喜欢怀疑人的项安这个时候满脑子怀疑。 嗯，也不知怎么的，一碰到和凌乐有关的事，这脑袋就是停不下来地乱想。 总之……这该死的，乱七八糟一堆事的时候躺平装死，凌乐一平息混乱那家伙就出现了，怎么想都很无语！ 看着项安那渐渐变冷的脸色，凌乐再次一笑，打趣道：“不开心了？” “嗯。”项安毫不掩饰地点头，忽然深吸了口气，道：“离开那个地方，来我这边吧。” “……”凌乐盯着他，沉默了一下，笑道：“呵，你的身边，有的是想杀我的人。” 项安一时间无言以对。 拍胸脯保护她？ 他现在都不是凌乐的对手！ 怔了怔，才道：“那……反正，你先离开地上城，我去你身边。” 入赘总行了吧？ “我不离开地上城，你也得来找我。”凌乐忽然道。 “为什么？” “你野狼军，还有一些人在我手里。虽然呢，这些人不是叛徒就是蠢货，但是既然还活着，我想你还是会想要回去的，呵呵，你不会是忘了吧？” 项安脸色微微涨红。 嗯，确实忘了。 本来还记得的，但是一来因为觉得在凌乐手里就好像在自家人手里一样没什么顾忌，所以也没多想。 二来……啧，不知怎么的，就被凌乐克得死死的，一看到她就什么都忘了。 这…… 想到现在凌乐那边还有明临，而这种事随便拿来跟明临一比，都是只有被鄙视的份，他就觉得郁闷。 看着项安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和那微微发窘的俊脸，凌乐手指动了动，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项安现在并没有身处里世界，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投影，触碰不到。 于是她又正色道：“你现在呢，少管我这里的事。俘虏的问题等你在黎城做好布置再来我这里解决，眼下赶紧把防备布置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嗯……可惜陆凡没有半点要放弃战甲赛的样子。” “……对不起，没能说动他们。” “呵，明明是那些家伙不识好歹。” “乐儿……”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我们没法把掌控的所有信息都罗列出来给他们看，否则可说不准他们第一个想要除掉的会是恶魔还是我。至少，他们会开始怀疑一切，明哲保身……就算没有恶魔，人类也会面临另一场动荡和浩劫，就更别说那恶魔是实际存在的东西了。”凌乐收起一双长腿，坐稳下来，一手撑着脑袋，懒懒地给自己面前的大酒杯里倒了杯酒，“总之呢，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剩下的就看他们的嗅觉了。啊……对了，还有件事，铁城已被恶魔占领。” 项安点头，又拧紧了眉头：“我收到了一些信息，但是很模糊，恶魔……恶魔现在甚至可以隔绝一个城市的信息？” “那件事，我之后会和你细说。”凌乐莫名觉得项安这家伙拧紧眉头的样子很可爱，反正她刚才心情很不好，但从跟项安通话开始，突然就整个人放松起来，连酒馆墙上挂着的狰狞头骨都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你现在先去黎城主持布置，神梦集团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这段时间乱是乱了点，但也是还能用，我会暂时把它送给野狼军，全力支持你们，受你差遣。野狼军再怎么说也是刚吃了败仗，士气肯定会受影响，多一个定心丸也好。” “不行，不用！”项安坚决一口否决。 这这……这简直和吃软饭没什么区别！ “我已经给你了。”凌乐不容置疑，又笑道：“我知道，当年我们在战斗区一起端了龙窝，拿下了那么多混沌币，就算没有别的产业，你也根本不会缺钱，就更别说你义父留给你的私人财产了。只是，要给整座城市布防，还要组建外派的对恶魔部队，这开销往大了说，根本就是无底洞。况且……呵，这之后仗打起来，物资调度更难，到那个时候，钱只会越来越不值钱，保证充分的物资、能源和机械储备才是重中之重……哼，那些不听劝的家族，应该会在恶魔还未真正显现的这段时间疯狂卖货敛财吧，这倒是成全了我们。” 说到这份上，项安也不推辞了，况且也推辞不了。只是想到，各大家族之间是自己的选择，可是在他们势力影响范围内的百姓，却是只能随波逐流，没有半点选择的权力，难免有些伤感。 凌乐目光闪烁，却是暂时没把更重要的情报全都告诉项安。 比如，铁城的沦陷，是明临联合了恶魔，这远不止是利用这么简单。 而她已经把她身上的钥匙碎片这件事告诉了明临……当然不是因为信任，而出于试探。 很可惜，看明临那一声不吭的样子，她已经做好了防备。 这些她没有和项安说，是不希望他在这些事上分心，甚至还可能在这节骨眼上突然转道冲来地上城。 反正……这事很快就能有结果的。 此外，铁城失联，那莱特作为怪物的一部分虽还跟随着系统存在于战斗区，但是他的“开挂能力”已经被封印，身边却还有着没用的四片钥匙碎片。 虽不知铁城内部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出于对明临了解，她不觉得明临现在会直接毁掉莱特。 除非他能确定光夜的能力也已摧毁。 他不能确定，所以他现在的目标只有那可以完全压制其他能力的“管理者之匙”，有了那个，一切都好说。 而她的目标，自然也是那个。 第411章 无法抹去的垃圾情绪 掌控了管理者之匙，等于整个人类的第二世界——信息世界完全落入她的手中。到那时，要引导那些背道而驰的家族乖乖加入对抗恶魔的行列，倒也不是太难的事。 不过……谁让他们不但不信项安，还要谋划绑架他，甚至杀死他。 她有什么义务要费那个心思去帮那些人做事？ 反正，这次将要面对的战争等级可远不是黎城的小打小闹了，想要全部保全下来本来就是痴心妄想，他们愿意牺牲，就让他们牺牲去吧。 至于那些城市的平民，就尽力吧，尽可能地让他们有选择的机会。 那一部分人的性命和整体人类的命运关系不大，是不关她的事。 不过……可以的话，应该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好吧，她一直觉得自己从来没在乎过他人的死活，但最近才忽然发现，也可能不是这样。 是她的感觉迟钝了些？又或许，在她于空白中成长的那些年，她养成了某些习惯，那些习惯让她难以正常地分辨和处理那些细微的情感，只会把它们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一旁。 她本可以永远不去管那些东西，但是现在，她总是会不自觉地看向那里。 因为那里多了道熟悉的身影。 那里有项安，不是现在的项安，而是那个，曾经死在她手里的项安。 即便现在的项安已经原谅了她，但越是在意，他曾死在她手中的样子就越真切。 他的尸体就嵌在那一堆她从来都不会在意的垃圾情绪之中，而那里，随着她的注视，其他原本模糊的尸体也开始若隐若现。 那里有被她杀死的人，有因她而死的人。 所以，很多原本就该明白的事，她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有的人天性偏善，当他们看到他人的受伤、痛苦和死亡，会容易感同身受； 有的人天性偏恶，看到同样的事，他们不仅不会感同身受，反而会感受到无法言语的刺激和快乐。 善恶的本质，是对整体社会的威胁程度。但这些善恶的天性，可以在后天的成长之中被理智所约束。 是啊，人类，是可以用理智来压制本性的生物。只要这个社会约束着所有人的法律始终在守护着“善”、惩罚着“恶”，那么那被约束的所有人，包括本性为恶之人，都会用理智将自己变成一个不恶之人，这样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 那么，她呢？ 她可以说，以前做的一切只是明圣王，那个一脚跨在法律之外的家伙吩咐她做的事。但双手双脚都在她自己身上，她本来就脱不开关系。 那么，做了那些事，她开心吗？ 也许她一直是笑着的，但是她的内心并没有真的笑着。 杀死目标的时候，她只是把那些她不能理解的情绪扫到了一边，堆成了垃圾罢了。 或许，这世上的法律根本无法约束她这样的存在，但是幸好啊，她这样的家伙，在这个世上现在只剩下两个了。 ——不把半死的明临和恶魔们算进去的话。 更幸好的是，她和项安，本心的方向是一致的。 所以现在……或许还有些迷茫，但也算是为了自己将来不要在后知后觉之中感受到更多不必要的压抑。 不说要做得多卖命，却也要尽量避免增加更多不必要的杀戮。 说完要说的话，和项安通话结束。 没等多久，凌乐面前又多出了一道身影。 是一名黑土城的前守卫长，等级900，他看着面前战斗等级显示为800的凌乐，很是疑惑。不过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道：“您好，根据上级指示，我们一队20人，已做好出动准备，听候您的调遣。” 凌乐眼眸微眯，一字一顿：“我不需要人手，只要传送石。” “部长说了，要确保您的安全。”守卫长语气恭敬，但那打量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凌乐现在用的身份并不是q，而是“凌乐”本身。 那800的战斗等级也不是她练的，而是光夜买的，不声不响利用她的作弊优势，悄悄渗透凌乐的账号慢慢买上去的。 毕竟就算使用经验药水，在一定时间范围内，也有最多上升50级的限制，这是信息之匙也无法跨越的、里世界的铁规则。 要不是光夜提前给她升了级，她现在的等级应该会更离谱吧。 不过，不得不说，光夜大多数时候还是有点不干人事。 凌乐原本把黎城大学那一大波“废物”拉去战斗区磨炼，本意是挑几个顺手的调遣。 结果麻烦接踵而来，她又终于下了决心接受全面改造，所以根本没心思管那些事。 而那些“废物”，也都变成了光夜在全权负责。 本来，光夜也只是跟着凌乐的意思，说挑了五个重点培养……没想到挑着挑着，看总体气氛不错，就干脆拉了一堆上来。 那些家伙和抓捕者的战斗，凌乐当时是根本没心思看，但是现在回顾一瞧，真是狗看了都要摇头。 只有个别人的动作可圈可点，其余都是臭鱼烂虾，光有气势，出手还是偏嫩，给那些人拉到那个等级，真是浪费。 那么多资源砸出去，直接堆一两个有资质的强者不好吗？ 不想了。 心累。 “而且，我们对那里标记的传送点，对应的也只有传送门，传送门一开，您无法阻止我们跟着您。”见凌乐不语，那守卫长又继续自信道。 地上城冒着巨大的损失杀入了鬼城，杀上那个漂浮在鬼城之上的神殿，和那里的boss打了一架。 虽然没有打赢，但是也成功拿下了boss房前的标记点。 这次地上城大乱，剑、盾两部自顾不暇，黑土城守卫又被里世界的怪物打得溃不成军、丢了黑土城。 本以为这里世界的事可能要放到最后再来管，没想到内政主管部长火雀临时拿着接管指令来了。 然后还提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任务——带一个人前往鬼城上空的boss房，并实时转播情况。 在来这里之前，守卫长还以为会是某个在里世界中和明圣王差不多级别的隐藏大佬团要出手，结果来这一看，就是一个800级的丫头。 不能理解，但还是要执行。 所以他现在坐在这里，态度也没有任何不敬。 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来自等级上的自信和强势、也是地上城与生俱来的强势。 凌乐看着眼前的守卫长，沉默了一下，终于是轻轻一笑：“呵，好吧，随便你们。” 第412章 他只要掌心之物 ……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入房间，因为满屋的雾气而变成了点点金光，朦朦胧胧，如披了金纱。 体感舱所在的隔间内没有阳光，同样的雾气弥漫，却更显晦暗。 隔间的门不知何时已重新打开，而原本坐在床尾处的代行者，现在依旧坐在那里，它微转着头颅，目光死死盯着那洞开的小门，整个身子一动不动。 明临承认，对这世界而言，有些人可以有无数的替代品。而有些人，却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明圣王当然是其中之一，影儿也是。 不仅是对世界，对他而言更是如此。 这段时间他整理过对她的感情，在她离开之后……特别是她突然对那某人表现出过度的关心之后。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需要那种碍手碍脚的情绪，可是直到他注意到那个人的存在真的在威胁自己在她心中本该永恒不变的地位……正挤到他和她之间，将他们的距离渐渐拉开…… 愈加不受控制的情绪还是让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影儿的感情其实远不止于“利用”这种程度。 他需要她，也爱着她。 可是…… 即便如此，在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个体之前，他首先是一名君王，这世上唯一被承认的、被地上城寄予信任和希望的君王。 他怎么能被这种无用的感情束缚住，而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何种不理智？ 为了一点私人的感情，就把掌控一切的力量，拱手让给他人……这就是不理智。 他喜欢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而人心，却是最不能掌控的东西。 就算影儿现在看起来对他无害，可只要她是个人，不是机器，只要她拥有高于他的力量，将来就会有咬到他的可能。 不，就算她没这个心思，到时候他也永远只能看她眼色行事，受她掌控。 被人掌控，失去了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力，这是不能容忍的。 更何况，影儿，其实早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对她的掌控就是假象。 所以，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成为里世界的主宰呢？ 而如果自己成为主宰…… 那弱于他的人，不管是影儿，还是别人，迟早是要向他低头、受他掌控的。 那样一来，一切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为此，宁可冒点失去她的风险……也要化被动为主动，把那掌控的钥匙……握到自己手里。 也只有那样，就还有在将来将她捏在手心的可能，否则，和永远失去也没什么区别。 他本来不觉得自己有机会在光夜和莱特之间讨到好处，他只想摧毁他们，无论如何，先摧毁这些让一切脱离正轨的根源。 他支招让恶魔带着干扰器围住了铁城，又通过对莱特的威逼找到了近在咫尺的光夜位置并加以摧毁。 本来，接下来只要等恶魔把铁城破坏殆尽、确定破坏了莱特的本源——能力所在就够了。 但现在……那最关键的钥匙碎片居然就在影儿这里！ 如果是这样……想想当时她们获得莱特信息时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光夜已不知何时悄悄将她那对里世界的干预力交到了凌乐手中。 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先摧毁莱特，而是要等确定更高的掌控之力落在自己手中之后才更加保险。 他不觉得凌乐是在开玩笑。 她或许也该知道，说出这种话的风险，不管她那里有没有她说的那件东西，她都要承担风险。 再加上她那时而缜密、时而莽撞的性格……这更可能是她一时兴起的考验，对他的考验……或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考验。 可惜，人生从来都不需要什么考验，只有成或败……有些路可以回头，有些路，一旦选择，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现在，这里充斥着让人失去身体控制能力的毒药。 这些毒药会慢慢渗入体感舱，渗入围绕在她周身的淡蓝液体，在不知不觉间渗入她的身体，让她即便从里世界苏醒，也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有所动作。 不管她的那身战甲藏了多少玄机，平时又隐藏在哪里，这内子里毕竟还是个人，失去了身体控制力，她只能束手就擒。 她这次进入里世界，有没有办法从只作为boss存在的莱特手中拿到那其余的钥匙碎片都无所谓，他要先拿到她的那一份。 当然，可以拿到完整的钥匙就更好了。 虚拟世界的神，可以间接影响现实，却不能直接影响近在眼前的现实。 希望她不要太恨他。 不……有机会恨他，是好事。 所以……还是希望到时候手术可以顺利，让她还能有机会恨他，然后继续成为他掌心里的宝物。 …… 里世界，战斗区。 随着传送门开启，凌乐身上多了一套红白相间的战甲。 看着她那身略显眼熟的虚拟战甲，身后的小队长眼角微微抽搐，眼中更多了一丝不耐烦。 这个时代，因为战甲的加持，在低阶战力上还不明显，但是在高阶战力上，已经越来越没什么明显的性别差距了。 更何况选择战斗路子的女性中还有一部分调整了体质的类型。 人们也许会因为身体素质，在适应的战甲类型上有所差异，但是整体战力确实没什么影响，反而战斗力越是提升，战甲适应力才是排在最重要的位置。 所以，对于战斗力方面，到了守卫长这个级别，可绝不会有什么只因为对方是女性就看轻的想法。 更何况，这里是里世界，而地上城更是还有作为战力天花板的q存在的。 只是…… 黑土城灭亡之前、在q的身影被抓捕者围攻的时候，这些身着红白战甲的家伙，可算是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啊！ 他们是黑土城守卫以外，唯一出手的不明组织人物。 外形炫酷、等级平均、战斗力一塌糊涂。 完全就是冲上去当炮灰的！ 当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这么不要命……不，是不要钱地冲上去。 当然，作为地上城的一员，对于那些似乎站在地上城这边的家伙，倒也不至于敌视…… 只是，这些家伙的战力，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放在那里的！ 他可不信眼前这个800级的红白甲还能有点什么不一样…… 得，能养出那么一堆800级炮灰，想来这红白甲的组织也是哪个富得流油的家族子弟养来玩的。 而眼前这女人，或许，就是那个该死的家族子弟了。 她的手下一身身装备全赔在了黑土城，这次他们这51人，大概率是代替那些家伙，陪玩的。 目的地就是那地上城用尸体……呸！是用钱堆出来的标记传送点——鬼城之上的boss房大门口！ 她想去见识那个传说中的boss！ 呸！ 她想去找打！ 第413章 欺负人 这名黑土城的前守卫长，在地上城的职级为小队长。 虽说在现实世界里他的战甲契合力并不高，但是在里世界，他算是很有战斗天赋的类型手里，常常管着百来号人。 可惜，随着黑土城的变故，他手里原本的得力手下一时间全没了。 本以为暂时要坐一段时间冷板凳，没想到上面很快又拼凑了一些新手下给他。 正当他以为这次临危受命是要让他来大干一场…… 结果就是来照顾这种baby？ 加上他在内，二十名精英，以及准备利用另一枚传送石悄悄前往支援的三十一名精英。 按照云上阁现在能拿得出手的战力来说，这阵仗确实不算小了。 真好奇这是哪家的大小姐，真是又有钱又任性。 嘶…… 说起来，她刚才还说不需要人陪来着……唉，要不是她刚才没拿出这身战甲……他说不定当场就答应了！ 谁知道呢！ 不过，这么想来，这钱或许并不是她出的？ 啧啧，也不是不可能。这么一来，也可能她并不是什么大小姐，或许……只是交了个有钱的男人？ 算了，想那些干什么，按着命令来就对了。 跟随着凌乐走过传送门的期间，守卫长那灵活的脑袋已经转完几圈，并做好了为这些钱多没处花的家伙“壮烈牺牲”的打算。 只希望等下归灵的时候死干脆点别太痛，当然，做这些事他又不拿额外好处，更不在他原本的职责范围之内。所以眼前这女人能在进入boss房之前就主动放弃就更好了。 说来，当时定位之时场面应该是乱得很，嘶……boss房门口……那个定位点，应该不至于还有守卫吧？ 听说那个boss等级根本看不透，那要是有守卫的话？ 他们这阵型……打得过守卫吗？？ 思绪间，一众人已紧跟着凌乐穿过传送门，站到boss房门口。 刚站定，一抬眼。 好家伙，直接就见两名等级上显示两个蓝骷髅的高大的恶魔骑士一人手里持着一柄巨斧，正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们。 ……这尼玛，地上城主力真的变态，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还能一路从外面杀到boss房内…… 对了，当时是明圣王带队。 那没事了。 不不不！有事啊！ 以小队长为首，直接跟着凌乐而来的二十人齐刷刷拔出武器，瞬间变幻出两个小阵，一个保护凌乐，一个直面两大守卫。 站在保护阵型中，小队长心中默数着隐藏“保姆队”出现的时间，一边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劝凌乐回头。 “这位……姐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自动喊成了姐姐，不过他还是诚恳道：“以我们的战力，恐怕连这两个守卫也打不过，而且还不知道打斗的动静会不会吸引来其他守卫，不如……” “闪开。”凌乐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无视了大门两旁的高大恶魔骑士走向大门。 “喂……”小队长急了，试图拦住凌乐，“这门……” 他一边试图阻拦凌乐，一边想说这守卫危险，还想说这守卫不死根本别想打开这扇门。 然而前面的美女明明走得不快，可是那两条野性十足的长腿迈动间，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他眼皮子底下绕过，根本不把他一个900级战士的阻拦放在眼里。 更神奇的是，随着凌乐的接近，那气派得不像话的大门两侧的恶魔骑士…… 对，是恶魔骑士，是魔幻传说中的那种异世界恶魔，而非地面上被冠以“恶魔”之名的游荡之物。 它们直接无视了那些为了掩护女子而急急忙忙向它们袭来的攻击，却是齐齐伸手摆到门上，而后一齐用力……看架势居然是帮那美女打开了门？？ 轰隆！ 大门打开，看着那道身穿红白战甲的窈窕背影堂而皇之地走入门内，杵在门口的一众“护花使者”傻眼。 好不容易捋顺了逻辑，让他们认为这门口看起来恐怖的两大守卫本来就不是战斗npc，而是用来开门的背景板。 然后那两大“背景板”就关上了大门，虎视眈眈地看向他们……以及刚刚传送而来，一头雾水的另一支支援小队。 boss房内。 装饰辉煌，闪耀着金华。 空旷高大的空间，一块块稀有的巨大宝石，无处不显示着高贵和神圣……除了那坐在中央阶梯之上、宝座之中，头上长着两只黑色羚羊角、身穿血纹金袍的邪魅男子。 凌乐抬头看了一眼，抬手从储物空间拿出一张单人沙发摆在地上，一言不发，入座。 一时间，大殿陷入诡异的寂静。 良久，宝座上的邪魅男子叹息一声，摊开左手，手掌中凭空出现一个黑色方块。 方块上又有横竖五列的细小方块流转着暗芒，倒像是一块黑色魔方。 “八百级。你，还远不够资格站在这里。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白白把这东西送给你。”莱特冷冷看着凌乐，仿佛刚才的那一声叹息根本只是错觉。 “因为，你已经输了。现在的你，只能是里世界的一部分，战斗区的一部分，然后等待着被人重复宰割的命运。”凌乐找了个舒适的坐姿，淡淡道。 “呵，是我低估了那个家伙的野心和阴狠……可是，你也不见得能赢。”莱特露出讥讽的笑容，“外面那是什么？他知道你能见到我，他根本就不放心你。一队，不，是两队。他在尽可能地派人来监视你！你既然已从明临那小子那里了解到我的处境，又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在他眼皮子地下取走他所忌惮的、又极其渴望的东西？” 回答莱特的是一柄飞刀。 飞刀凭空出现，精准无误地扎在他头顶的羚羊角尖。 叮！ 弱点精准暴击。 -9999…… 莱特看着自己突然间少了十分之一的血条，一时间直接把后面的话都噎了回去。 这个人不一样。 以前一直盯着光夜，却没有发现，眼前这个看似只配为提线木偶的家伙，才是最危险的！ 良久，他终于压下心中的波澜，道：“好，是我的失算，没想到，这散落在里世界的四份碎片根本就是为了吸引我注意而设置的假象，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藏在你身上的东西……我小心布置了这么久，才决定凑齐碎片，甚至还把这钥匙当做瞬间翻盘的手段……我……” 刷！ 又一柄飞刀精准无误地定在了他另一只羊角尖上，两柄飞刀一左一右杵在那里，瞬间让他的邪魅气质大打折扣，倒是有点滑稽。 叮！ 弱点精准暴击。 -9999…… 莱特：“……” 第414章 管理者之匙 面前是等级只有800，似乎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脆皮。 但是莱特不敢随便出手。 他浑身上下的弱点也就这两只羊角尖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地方，这些是系统设置，除非拿到管理者之匙，否则只凭他自己，或许可以给自己的弱点上假装护甲，却没法让他的弱点消失。 更该死的是，她手里的飞刀，也不知是用了什么特殊属性的道具制成，居然可以无视护甲？！ 无视就无视，一般人就算知道他的弱点位置，他自己长着脚，速度摆在那里，还不能躲吗？ 更何况，每一种强大的功能相应的都会有附加的使用难度增加，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制衡规则。 可现在，去tm的闪避，去tm的制衡…… 看看那家伙，手指微弹就是精准无误的9999，就算她手里有洞察之力，也不至于变态到这个程度。 这家伙，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 就算没有完整的管理者之匙，凭着她手里的那一份关键的钥匙碎片，也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能力，从一开始就攥在她的手里！ 她却一直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鬼知道她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莱特有点发怵。 不是他怂，说白了，从他脱离肉体，变成里世界的数据起，他确实是几乎不灭的存在，只要里世界存在，他就存在。 但是，这里世界终究是基于现实世界而存在的东西。 整个里世界都需要现实世界的硬件来支撑，他又怎么不需要？ 就算他为了保险起见，在现实世界给自己留下了多处支撑点，但是给与他强大力量、持续给他输送“养分”的“树干”只有一个，那个树干现在被砍断了。 不管那些家伙之间还有什么样的利益纠葛，他的力量源泉已经断了，所以，尽管他现在还能思考，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这具作为boss的身体被杀死一次、甚至一次次杀死之后，他还能是原来的他，还能拥有原本的自我。 可以说，在这样的变故之下，他现在还能保持理智，说实在的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好吧，他，光明大帝，伟大的新时代开拓者，三大势力曾经共同的主人，现在确实是有点怂。 啧，在变成游荡在里世界的永生者之前，他的本质确实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他怎么就不能有“怂”这个情绪了？ “拿来。”凌乐可没管莱特心中那复杂的心绪。她伸出左手，摊开空空如也的掌心，等着莱特乖乖将东西交到她的手中。 一脸理所当然。 “你觉得，明临会任你变成这里世界的主宰吗？”莱特当然不想交。 可他又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继续尝试和凌乐交流，“他的野心大到可以和恶魔合作！登顶之路本就艰难，任何失误、任何犹豫、任何的一点心慈手软都会让自己失去优势，落后于人，成为淘汰者。他走到了这一步，就说明他不可能再有任何犹豫，更不可能把这主宰里世界的权限交到别人手里，这个别人当然也包括了你！如果你有机会在他眼皮子地下拿到完整的钥匙，我想，你应该就没有在现实世界苏醒的机会了，直到他从你手里抢过整个里世界……” 凌乐的双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八枚飞刀，正泛着森冷的光芒。 其实她能直接击杀莱特的把握不过五成，不过她还是道：“你选吧，主动交给我，还是让我打一顿再交给我。” 不能跟他谈判，不能让他再看到半点希望。 她当然在防备明临，也需要尽快结束这属于里世界的冲突。 但是……此时此刻，让莱特明白他只能是砧板上的肉，他才更有可能配合着主动交出钥匙碎片。 大不了，就真的打一架。 莱特：“……” 作为原本除之后快、现在又明显被同一人算计的对手，莱特其实是想和凌乐好好聊聊的。 他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 只要凌乐没有傻到对明临毫无防备，他就还有机会说服凌乐，那样，或许还能给自己留下机会。 甚至，恶魔动向如此不同寻常，他们或许还有可能暂时结盟来对付恶魔，那样他就有更多机会来缓过劲来。 然而，这凌乐明明进来就往沙发上一坐，摆出了一副不想用武力解决的样子，结果却是动手不动嘴，根本没有讲道理的意思！ 左手拳头捏紧又放开，莱特终于还是抬起手，把黑色魔方丢给了凌乐。 这一瞬间，他那邪魅的面容也仿佛突然间变得苍老和憔悴了起来。 “好吧，从我失去力量的那一瞬开始，我其实已经败了。现在我只有……一个请求。” 话到嘴边，他把“条件”换成了“请求”。 他至今也不知道凌乐如今在现实世界的真正实力，所以也不知道，他的败局，其实从更早之时已开始显现。 不过此时此刻，他算是知道，他已经没了谈条件的资格。 他说着，又不由停顿，微微眯眼，目光有些留恋又贪婪地看着落到凌乐手中的魔方。 那黑色魔方落到凌乐手中之后，黑色褪去，渐渐散发出绚丽的七彩光芒。 当然，莱特只是看着，并没有动。 不仅是因为那东西一旦离开凌乐就又会变成原本的无用黑方，也是因为，在这一瞬间，凌乐已经变成了这里世界的神。 那本该是属于他的力量。 现在却成了别人的东西。 凌乐起身，看了他一眼。 “行了，安心做你的boss，我不会用规则来对付你的。自己保重吧。” 她甩甩手，消失在当场。 莱特看着那空空荡荡的单人沙发，怔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哼……我的请求……确实是留我一命，但不是为了苟延残喘，而是为了……留着这条命，看着你和那将一切都压在你身上的光夜，接下来会怎样被那个天生的王者如何践踏……里世界的神又如何？在这之前，要先保证自己在现实世界站得住脚啊！” boss房门外。 两队人还在和门前的恶魔骑士对战。 或许他们会想到，那个女孩必然会被boss秒杀，然而没有下一步指示，他们只能在这里继续和守卫耗着，直到耗死自己的最后一个战士、或耗死这两个精英，闯入主殿，亲眼确认那女孩不在里面。 第415章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主殿之外，浮空之堡静静漂浮于空，其下是庞大的古城。 城市之中人流涌动却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只有如百鬼夜行般的怪物穿梭于大街小巷。 城市一角，一幢与城市其他建筑相比毫无特色的石砌建筑之内，有一扇极具现代化气息的大门。 大门之后，是宽敞的电梯厅。 电梯只通到地下一层，这地下一层空间很高，又被隔空分隔成了两层、每一层上都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座椅。 大多数座椅上都坐着人，这些人的脑袋上套着头盔，头盔上接满了线缆，所有线缆最终汇入最顶上的主机。 当然，线缆、主机，这一切都只是基于里世界的规则而形成的外表。 这里是“真民”、以及莱特利用技能做出的复制人连接现实、控制代行者的地方。 里世界只是虚拟世界，想要以里世界连通现实，本该不需要这些存在于里世界之中的形式。 但是，里世界又是有着绝对规则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得到凌驾于里世界规则之上的特权。 这也是让所有人愿意放心使用这个世界的魅力所在。 ——前提是人类不知道“管理者之匙”这个高于规则的存在。 真民2号交完封印之剑，就开始在城中待命。 与没什么交流价值的怪物相比，悄悄潜藏在这座城市中的“真民”数量实在微不足道。 而此时，大部分真民还因为进攻黑土城的壮举而暂时没能回归。 百无聊赖之下，真民2号凭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水涨船高的身份来到了这里，看着那一具具没有思想、只有战斗本能的复制“身躯”。 他的嘴角渐渐泛起一丝嘲讽。 这些在现实世界控制着代行者叱咤风云的强势战力，在这里，在他面前，真的是连蚂蚁都不如。它们只不过是可以随意指挥的工具罢了。 而就算是有意识的真民，在那其中，他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不管是现实、还是里世界，总有一些特别的存在。 他在现实平平无奇，可是在里世界，他就是最特别的存在，不可复制的存在！ 他自认没有主导一切的天赋，也没有那样的兴趣。 他的兴趣只在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惨叫之中，他喜欢看着别人惊恐、无助、颤栗、痛苦的样子。 他很明白自己凭借着在里世界独有的这份特质所能爬到的极限在哪里，他只想肆意享受屠戮的快乐，享受他人的恐惧，倒是一点也不想把精力花在争夺那些他控制不了的虚无缥缈之物上。 况且，他已经找了神的庇护。 只要他的力量永远独一无二，永远会被看重，就足够了。 不过……还是有一件事让他念念不忘、难以释怀。 那个女人…… 真民2号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漂亮中带着妖魅之气的脸庞。 他的污染能力不能影响到她，而在现实世界，以他的实力，就算他可以搞到最强代行者的操作权，他也不是她的对手…… 不能亲自干掉她，看着她跪下求饶，真是让人难受！ 真民2号这么想着，走向属于真民使用区域的方向，在临近之际，他突然停了下来。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眼花。 他揉了揉眼。 没错，不是眼花。 在他面前不远处，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人。 是那个让他惦记至今，又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她侧脸对着他，正看着一名坐在座位上，脑袋被头盔覆盖严实的真民发呆。 是她？ 本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呆滞两秒，他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 主上已拿到那个重要的东西，现在，主上已成这个世界的主宰！ 所以…… 不是很明显吗？ 这是来自主上的赏赐！是主上随便动动手指，丢过来给他玩的！ 快乐的时间，到了！ 想到这，他嘴角泛起弧度，抬腿朝着凌乐大步而去。 凌乐得到钥匙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里世界，而是来到了这藏于里世界的、只要莱特不死，任何玩家都不被允许进入的代行者大本营。 当然，是暗地里的大本营，在明面上，代行者的操作者们是一个个实实在在的玩家，他们受人雇佣，操作地点也不是在战斗区，而是在生活区。 总之，这个地方是莱特暗箱操作代行者的大本营，也是这座怪物之城设定下的一个宝库，只是这个宝库被改造成了代行者控制基地罢了。 可惜现在，随着莱特的特权能力消失，就算在这里的莱特还保留着记忆和性格，他也再没有能力影响这个世界的信息流，更不可能去随心所欲地指挥代行者影响现实。 他已无法再看到现实世界，而这里的战斗人偶，在呆板地执行完最后的战斗任务之后，也将逐渐退出现实世界的舞台。 当然，以凌乐现在的能力，她可以分分钟重新布置出更多的控制基地以及新的战偶。 不过……现实世界的代行者数量可不受她念头的控制，而且若要让代行者成为一条新路而不是渗透世界、统治世界的工具，本来就该把代行者的操控权回归到一个个鲜活的人类手中。 而不是想办法加深控制。 至于现在，没有急着回归现实，而是先出现在这里…… 正是因为凌乐很清楚，此刻现实世界的黑塔之中正在发生什么。 明临既然敢让她拿到完整钥匙，说明他并不怕她能在那个瞬间立即觉察到不对并毁了他的信息。 他有帮手，还有备份。 他有绝对的把握在现实世界擒住她，并让她和莱特一样，隔绝于里世界之外……直到他拿到藏于她脑中的钥匙。 不过，在离开里世界、和里世界暂时失联之前，她倒是想先在这里见见他。 或者说，是见见他的意念体现。 毕竟，回到现实之后……她恐怕是没心情再和他对话了。 凌乐这么想着，余光瞥见身旁有人走来，她嘴角微动，轻轻一抿。 这一瞬间，周围时空凝滞，真民2号一条腿将落未落，就那样如画面般定格在那里，连那微带着奸笑的表情也一起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凌乐重新看向面前带着头盔坐在椅子上的真民，伸手一点，夺走了他的头盔。 头盔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但很快，那张脸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明临。 他就是这样，在莱特眼皮子底下反将了莱特。 在他还不知道对手是莱特的时候，他在实验用的真民中加入了愿意为他而死的人，此外，还有他自己的备份人格。 他把自己的备份人格伪装成了其他真民。 他很相信自己。 莱特当然会对真民有所检验，但他还不至于强大到能看透一切，也不能分辨一个不算完整的人格背后到底是谁。他的一切强大靠的都是和人类现实密不可分的数据系统。 可惜还没到完美的程度。 就是这一点点信息差，让莱特突然间输了个彻底。 此时，面前的“明临”睁开了眼。 第416章 算错 他先看了一眼凌乐，又瞥了一眼周围被定格的一切，然后重新看向她，欣慰道：“你拿到了，这么快。你总是厉害得出乎我的预料……我虽也想过你可能会直接得到，但是我又想，那毕竟是等级未知的强者，在里世界的规则压制之下，只有800级的你，应该还远不是他的对手。我猜，你可能会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手段，却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压制住他。可惜了，我特意派了两队人去跟着你，却是什么都没能看到。” 当然，一队人明目张胆跟着、一队人悄悄跟上，这都只是迷惑手段，为了让她相信他对她的防备只是到此为止。 真的到此为止吗？当然不是。 真正悄悄套上她脖子的枷锁，在现实世界。 “你预料的没错，我应该打不过他。不过……失去了真实力量的莱特，已经变成拔了牙的老狗，随便吓唬一下，就自己乖乖交出来了。”凌乐语速不快，她微垂着双眸，脸上看不出表情。 顿了顿，她忽然道：“所以，你忽悠我去夺取完整钥匙，实际却在准备杀了我，杀死一切可能威胁你地位的存在？” “怎么会？”明临立即否认，“我们地上城有全世界最顶流的医生团队和辅助技术，由他们亲自操刀，风险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大。” “是吗？”凌乐的声音很是冷淡。 明临很难从她那冷淡的语气里听出她真正的想法。 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计划所以不慌，还是她的性格天生不容易表现出慌张？ 当然是后者吧。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况且，要是真的一开始就知道他准备做什么，那她就不该选择先进里世界夺取钥匙。 确定一切依然在掌控中，明临看着凌乐，想了想，脸上带上一丝自嘲，“影儿，你连这点风险也不愿意为我冒吗？” 凌乐只觉得好笑：“凭什么？” “呵……”明临轻笑摇头，“我只是不喜欢被别人拿捏的感觉罢了。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毕竟，在很多方面，你和我也算是一类人，特别是在对待人心的期望值方面。我很庆幸，在和你商量之前，我直接做下了决定。” 凌乐听他说完，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明临的脖颈：“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 “呵，没用的，你现在杀了我也没用，你无法在现实中醒来，而且很快，你就会与里世界失联……直到完成脑部手术。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因为只有这样选择，我才能在未来，永远高于你、压制你、拥有你！拥有我想要的一切！” 咔嚓！ 凌乐捏断了面前“明临”的脖子，看着他在眼前消失，然后看向一旁被定格许久的真民2号。 真民2号忽然又活过来了。 当然，在2号的角度，他从来没有被“暂停”过，甚至在他的视线中，那个空掉的位置上依旧坐着一个带着头盔的真民。 “哈哈哈哈！”他狞笑着，再也管不住表情，一步步逼近凌乐，口中还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不，你怎么可能知道，你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突然无法下线！” 他已把凌乐的出现归类为莱特的犒赏，既然是犒赏，那么当然也会帮他限制住她。 限制住这个，和他一样与众不同的存在…… 当然，与他不同的是，眼前这家伙不识时务，莱特不喜欢她。 眼下，好不容易得到这样的机会，2号当然不会想着简单杀了她！ 他要好好折磨她，直到那张带着冷漠笑意的嘴再也笑不出来，乖乖地向他求饶，甚至希望求死来获得解脱。 “哼，其实你这种东西确实很值得研究。”和2号预想中的不同，凌乐的脸上没有半分慌张，甚至没有半点表情：“不过，我这个人并不太热衷于刨根问底。或许我的天性不是这样，但是这么多年与战甲为伴，习惯了暴力解决问题，这样养成的坏习惯已经压制了我的天性。” “哈！你以为你一脸镇定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会被你唬到？”2号只是愣了一下就继续狞笑着朝凌乐走来，接近着，伸出手。 突然，他的表情凝固，惊恐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 那只手居然长出了木头般的纹路，而且还正肉眼可见地变小！ 不，手没有变小，是周围的一切都在放大！ 不……不不！他整个人都在缩小，他动不了了！ 自我意识渐渐模糊，狂暴的恶意完全盖过了意识的控制，充斥了全身。 很快，他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只余恶意。 啪嗒。 一个做工粗糙的小木偶落在地上。 纤手微张，小木偶从地面自动飞起，落入凌乐掌心。 装备名：2号 装备说明：使用限制型装备，每24小时可使用1次。使用时可在周身范围制造恶念幻境，幻境持续时间按装备熟练度递增。 真民2号自此彻底消失，变成了里世界的一件装备，精神影响力被分散，再不会出现持久的负面情绪影响、甚至是让身体跳过意识，本能地做出受伤反应。 随手做完这些，凌乐的脸上没有太多如释重负的喜悦。 这个2号本来就要处理，既然自己送上门提醒她，自然是顺手收拾了。 她闭上眼。 再次睁开，已回到现实。 此时的她不在一开始所在的体感舱。 当然，她虽在里世界，但是对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一直都有所感应。 这是明临根本不会想到的事。 其实就在她进入里世界没多久，她的身体已开始感知到毒素入侵。 当然，她的身体已不是普通意义的人类身体，她有更强的微控能力，换句话说，这些毒素其实并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这一点明临也不会想到。 如果他再耐心一些，派出一些他的人去突破封锁好好研究神梦集团在混城的废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来还原那个实验室、还原那个实验室里研究过的东西，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是他不会那么做。 他很急切，根本没空去关注那些次要的东西。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算错了两件事。 然后，在凌乐进入boss房后不久，她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在“深度中毒”中被从体感舱里强行拖出，一路运送到了这间手术室。 第417章 输赢定 明临或许并不确定，她是不是根本不需要体感舱就能进入里世界。即便是用“凌乐”这个新账号也是如此。 但是他做事向来还算缜密，所以在让人将她从体感舱中拖出的同时，这整个黑塔已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网络的联系，也关闭了远程操控功能，甚至切断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代行者的电源。 要不是那些屏蔽道具需要提前部署，此时的黑塔也许会和铁城一样直接被完全封闭，而她也未必来得及在里世界找到装在真民身上的他就得提前被迫苏醒。 然后，在苏醒之后，她就要面对意识无法操控身体的恐惧……她应该还会在麻痹的身体、清醒的意识中感受脑袋被切开的过程，却什么也做不了。 输赢似乎已经注定。 但，真可惜，她不仅在极短的时间里拿到了钥匙，还能醒能动。 凌乐扫视一圈，这房间内除她之外，还有五人。 在身边侧对着她，操作扫描仪器的白衣青年。 在不远处背对着她，讨论方案的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还有一台处于待机状态的代行者，以及代行者身后，正在那代行者打开的头颅中放入小黑薄片的白衣老者。 那个老者，正是明临之下，意指四神兽“朱雀”、主掌地上城内政的火雀。 不过他其实还有另一层身份——明临的亲生父亲。 这地上城是没有家庭概念，出生的孩子也是统一抚养，然后在一视同仁的培养中发扬个性，逐渐走向能最大程度发挥价值的位置…… 可是手里有点小能力，真想做点什么又有什么难呢。 表面上，这地上城会在所有适龄孩子中找出最出类拔萃的孩子定为“王子”，然后在各项考核和实践中逐渐淘汰失败者，最后留下唯一的王位继承人…… 但其实，只要干预力足够，要提前找到自己的后人并加以秘密培养并不困难。 事实上，火雀有诸多子嗣，明临能从这诸多子嗣中脱颖而出，当然不能否认他的能力，但是，和背后没有任何推力的孩子相比，他得到的助力也不可谓不多。 当然，当初他在地面历练时，偶然间被刚跑出研究所的凌乐所救，在看出她的价值之后又百般拉拢她，将她拉到了他的阵营之中…… 这也算是他成王路上的一次正确选择吧。 只是，随着他终于坐上了地上城的首席之位、并收拢了原本分化的权力捏在了自己手里，身边唯一不能掌控的光芒便显得有些刺眼了。 凌乐微微眯眼。 此时，随着火雀将那代行者的头颅盖好，代行者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 “不管她有没有拿到完整的钥匙……”代行者开口便自语道：“希望她别干傻事。” 他的方案很全面，不管凌乐有没有拿到完整钥匙，把这里的其他设施和代行者从网络上剥离，她就不能通过里世界来影响这黑塔中的一切。 至于从外部调集战力杀进来，站在这里操刀的可都是大活人，他们完全有能力在自身性命被威胁之前，无视她的生命安全直接拿出明临想要的东西。 当然，现在站在这里的代行者原本或许也是隐患，但他提前准备的是单机运行方案，这个隐患也就不存在了。 “你说的‘钥匙’，到底是什么？”火雀皱眉道。 明临动了动脖子，看了一眼身后的火雀，淡淡道：“以后我会给你答案，现在，没有里世界的支持，我这份备份的发挥程度有限。接下来我只作为旁观者，你来监督一切，直到完成手术，后面的事，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好。”火雀眉头依然紧皱，毕竟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做起事来就只觉得自己更像一个牵线木偶，非常没有安全感。 不过眼前之人毕竟是他的儿子，而且明临做事向来稳重，所以虽然不踏实，但是他还是会照做。 只是…… 顿了顿，看着不远处的屏幕上，扫描分析进度跳到了90%，又看了一眼病床上那右臂呈灰白金属色、手脚都被厚重的电子镣铐束缚的大美人，他又不确定道：“但你总可以告诉我，这位是……” 此时，地上城的混乱刚刚平息不久，花茗的拥护者也好、杀进来的野狼军也好，都死的死，抓的抓，而最终平复这一切的……并不是明临，而是一身银白战甲的无名者。 作为火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无名者就是q的事。 此时再于这里看到这样一个陌生美女，即便这美女看起来身体有缺，但是能让明临这样地认真对待，虽不可思议，能想到的还是只有一个可能了。 然而他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需要明临的亲口验证。 明临这次没有随口敷衍，他微微点头：“是她。” 火雀轻轻嘶了一声，想了想，又道：“那么，您所说的‘完成手术’，是……到什么程度？” “取出她脑袋里的东西，她就不再是威胁。”明临冷冷道。 顿了顿，又道：“保证她性命的事，这里的医生会完成，但是和我的主要计划已不会有关联。” 火雀终于再次点头：“好。” 此时，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分析进度已到100%。 分析完成的提示音响起，火雀下意识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而两名中年的医学泰斗也并没有因此而立即中断交流。 只有明临和那负责基础程序的年轻人看向屏幕，忽然一惊——分析完成的提示声中，荧幕上并没有出现该有的数据，反而那上面的文字突然开始扭曲、继而变成一堆乱码！ “这……”年轻人下意识伸手想推鼻梁上并没有架着的眼镜，还以为是仪器在断网操作中出了什么故障。 只有明临，那做不出表情的脸上，双眼中爆发出某种恐惧，它大步上前，目标直指床上躺着的女人。 这不对，不可能。 那台分析仪同样没有联网，怎么会出岔子？ 还没等细想，更加让人恐惧的事发生了。 凌乐坐了起来。 随着她的起身，身上戴着的电子镣铐纷纷炸裂。 第418章 夺权 明临速度很快，两步已到床前，手中寒芒一闪，直接切向她的右臂。 他本是因为觉得凌乐的战甲诡异，稳妥起见才决定在初步分析过她的身体状况后再决定要不要拆解她那可疑的右臂的。 可是现在，她竟然还能行动！ 来不及思考，他必须立即采取强力手段！ 此时，沉浸在讨论中的两名医学泰斗也听到动静转了过来。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就看到了完全无法理解的一幕——那正朝着手术床上浑身只披着一块无菌白布、未着任何装备的漂亮女人挥下兵刃的代行者，忽然就那么在半空中裂解成数块，然后乒乒乓乓落在地上。 这…… 愣了半晌，众人忽然心头一跳。 那坐在床上的，哪里还是毫无战力的弱女子……那分明是浑身覆盖在银白战甲之中的无名战神！ “统……统领大人！”火雀第一个反应过来。 本想单膝跪地，可是实在腿软，脚一弯，就噗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 无名者有很多代称，在现实世界，她从来不报自己名号，所以渐渐就被称为无名者。 在里世界，她依旧没报过自己名字，也没给自己取过代称。 但是作为明临身边领导整个攻略组的存在，被明临授予“统领”一职，所以开始那段时间一直被里世界云上阁的属下们尊称为“统领”。 不久后，可能是常常和明临成双入对出现，加上超强的实力让她变成众人另一个极度信服的存在，她便被明临的崇拜者们悄悄换了一个新的称呼“王后”。 或许是那样直接和明临绑在一起的称呼可以给他们更多安全感。 但又害怕因为这自作主张的称呼被揍，所以“王后”二字大多数时候仅限于核心成员间私底下的议论。 与此同时，“q”这个意义不算明确的简称开始流传起来，直到时间一久，大家越发心照不宣。而她那对称呼无所谓的态度也让她在里世界的称呼直接停留在“q”这个简洁又隐藏暗示的字母上。 不过此时此刻，火雀可不敢再称呼她为“王后”或者“q”，但“无名者”这个称呼又显得非常生分，这一瞬间，一声“统领”就喊了出来。 其他人此时也反应过来。 虽然扫描结果没能看到，但是他们谁不知道这个手术的潜在的危险性。 就算半机械脑已经不是什么新技术，而脑中放芯片的技术也算不上什么先例，但是眼前这个不一样，初步资料显示，眼前这个女人，高度疑似可以直接以芯片为媒介，跳过体感舱，沉入里世界。 就算是单纯的芯片取出手术还有风险，更何况是这种融合程度更高的东西。 说难听点，他们这是在拿她的命来赌！ 现在这个被他们捆住手脚差点开脑的女人醒来了，她一身银白战甲，手撕a级代行者，这架势…… 除了噗通噗通跟着火雀一起跪下，他们实在想不出其他求活命的办法。 凌乐看着满屋子跪地的人，心中明白，要不是她的体质已走上了非人之路，今天在这里，在这些人手中，她就只有两条路可走——直接死亡，或者是活下来，却永远变成明临手中的玩物，再无法脱离他的掌控直到死亡。 跪在地上的火雀见凌乐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倒是燃起一丝希望，他立即又道：“统领大人！属下不知是您，还请恕罪！属……属下只是在遵循明圣王以前留给属下的备案做事！但既然您来了，一切自当听您调遣！” 说了这些话，他心中莫名又渐渐安定下来。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这无名者的实际年龄其实应该是比明圣王还小不少，这些年她跟在明临身边混，那表现出的敏锐的战斗直觉和强大的实力蒙蔽了众人的眼睛。 实际上，她能被明圣王那样哄在身边利用这么久，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只需要哄哄就能解决的孩子，就算这段时间似乎和明临之间生出了矛盾，不过一个人的本质可没那么容易变。 她从骨子里不是一个喜欢权谋的人！ 现在，只要能先哄住她，哄她留下他这条老命帮她做事，今后还有的是机会翻盘！ 这些想法在火雀脑中一闪而逝，可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火雀的头颅，瞪着双眼滚落在地。 下一瞬，整个房间再无活人。 好吧，她确实是一个不喜欢权谋的人，但是不喜欢可不代表不明白。 更何况，在她和莱特相互当做人生大敌较劲的这段时间，恶魔在人类世界的渗透和发展规模已超乎想象。 现在已经没什么试错时间了，她要立即确认光夜的状况、整顿地上城。 至于决赛之地那边，唉，应该是可以直接当做死人了。 …… 决赛之地。 战局开启后的第二天。 阴沉的天空，云层厚如压顶的巨兽，仿佛随时就能将大地吞没。 这厚重的云层之下，是大片大片的城市废墟。 这片废墟有些地方已被海水淹没，也有更多的地方露于水面之上。 遮挡着视野的高楼歪歪斜斜，倒像是巨大尸身上的骸骨，偏又蒙着一层鲜绿。 跑到地面来近距离感受最高级别战甲师的破坏力，这无疑是非常刺激的事。 所以，尽管伴随着一定的风险，依旧有许多人愿意拿出高昂的费用来到地面，坐进了大赛特制的观战飞舰之上。 只是，地面气候变化无常，此时山雨欲来，主办方再疯狂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让飞舰滞于城市上空，只好降落下来，默默等待。 陆凡站在青绿滑腻的土地上，抬眼看着眼前坍塌了一半、又被藤蔓缠绕的高楼，又继续抬头，看向更远处那已几乎被厚重云层压到的楼顶，轻声一哼。 他终究还是入场了。 因为他根本不信什么恶魔阴谋论，也因为陆家背后的大金主高家在结束会议之后并没有做出撤离通知。 当然也有不少地盟战甲师在不甘之下被家族硬生生从这决赛之地招了回去…… 可惜啊，目前为止那些人还没拿到什么分数，否则，放弃比赛只会将分数作废，是拿不到任何奖励的。要让他们把到口的肉吐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总之，这次的决赛，说白了就是在比抢人头。 只不过，原本应该热闹无比的战场，却因为大量人员的缺席而硬生生显得萧条。 他手中本该有50名s级、10名ss级的队员，现在，还没怎么参与战斗，就只剩下了21名s级和4名ss级。 这实在不敢拿出去硬拼。 第419章 决赛之城 这次废城之中本该存在七大团队。 现在，属于黑雨和明圣王的团队一个都没来，便只剩下五支团队。 其中，王伽甚、王裵和代行者的队伍皆是满编。 现在陆凡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和收编比他们更惨的、属于无名者的队伍了。 虽说那支队伍本就是这里挑剩下的一支杂牌军，在被紧急召回之后其实也没剩几个了。 嗒！ 光线微微扭曲，一道人影在陆凡身边现形。 这种隐形技术并不完美，但是只要熟练运用，还是能尽可能做到隐匿和的效果。 “队长！”这名ss级战甲师也是陆家人，是陆凡的师弟，已经习惯称呼陆凡为队长。 “怎么样了？”陆凡没有收回视线。 团队中的其他成员都埋伏在附近，只要不是遇到大举进攻，他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倒也不怕什么。 “王裵的团队依旧没什么动静，代行者方咬住了王伽甚的团队打起来了，打得很疯，没有罢手的意思。”师弟回答。 “或许，他们是想利用灾难气候对战甲师的天然压制多搞点分数。啧，一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借着这代行者的躯壳，倒是一飞冲天了。”陆凡思忖道。 师弟想了想，忿忿道：“其实海盟那两支队伍，恶魔什么的，呸！纯属放屁。也就那些胆小鼠辈相信那些蛊惑的话。倒是不能否认，那两方还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代行者要是借着这场风暴解决了王伽甚，就算接下来战场再被迫分成两大阵营，我们还是亏得很，加上因为弃权而少掉的分数，您的名次很难提上去。” “那也没办法，也就代行者敢在极端气候下缠着人家追打。好在，那三人要是真的弃权，我这个参与者，再差也比那三人名次高一点。” 陆凡口中的那三人，当然是指无名者、黑雨和明圣王了。 ‘但是之前他们都缺席的决赛的时候，你在广大群众心中的名次也一直没上去过啊！’ 陆凡师弟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打击他，只是道：“唉，不知怎么的……我这眼皮老是跳……” “哎哎……别瞎竖旗啊！”陆凡立即敏感道。 “啊……我的意思是这两天没能睡个安稳觉，我有点眼皮抽筋。” “嗯……也是，”陆凡莫名松了口气，好吧，其实他心底也有一丝不安，不过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情绪就放弃利益，他也走不到这一步。 他又道：“不过这比赛，一时半会可结束不了的。现在代行者盯上了王伽甚而不是我们，总的来说也不算坏事，趁着这场风暴，先躲起来养精蓄锐。” “好。” …… 观战舰内。 虽说因为天气原因只能降落，但是主办方依旧投放了不少探查眼来直播实况。 在这场战斗中，参赛者是禁止使用探查眼的，所以倒也不怕混淆。 主办方也是预想好了损耗，直到风暴将它们摧毁之前，主办方是不会撤除那些探查眼的。 不过，特殊天气下，本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因为战甲师们也不会傻到在天灾之中搏命。 这次不同的是有代行者参与。 因为代行者的特殊性，所以这次不仅不会提前撤除探查眼，在探查眼无法工作的时候，主办方还会直接切换出参赛代行者的视野。 此时，眼看天气瞬间变得恶劣起来，恐怖的风暴降临，而那些代行者们在那台抢眼无比的八臂代行者带领下犹自追着王伽甚的团队不放，观战者们还是难免赞叹。 “这些东西在地面上简直无敌了！” “也不一定，远程操控的东西最怕干扰。就算它们拥有专用操控网络，可如果断了网，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也有人质疑。 但是能来到这里看比赛的，要么背靠家族、要么本身优秀，又有几个是真正简单的。 微弱的质疑马上被怼回。 “呵，哪有那么容易。就不说这几个月多了那么多投资在铺垫代行者操控网上，它们本身也携带着数量庞大的信号连接器，甚至在断开连接后，还拥有一定的自主防护能力，除非在电磁干扰之下脱了战甲上，否则想得美！” “唉，三大高手全都不来不说，还缺席了那么多人，要不是代行者表现还算有点意思，这票是真的买亏了。” “为什么缺了那么多人？甚至还中途跑了一批！那个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放屁呢，恶魔要有智商我们人类难道不是早完了？看看那边，那是帝都岩家的六公子，人家都来看比赛，我们怕个屁！那个传言八成是有问题的。” “啧！我就惨了！我是听说无名者和黑雨这次都会来才特地来看的！不为别的，就想近距离观看那两个死对头互撕！至于什么陆凡、王伽甚，还有那个什么新人，啧，还不如代行者那些机械产品有意思！” “嗨，再藏头露尾，脱了战甲也不过是普通人嘛，有什么好期待的，我就是冲着代行者来的！那些东西，据说使用时还能有一定的感受力，操作门槛又低……嘿！你们看看这名单，这次操作代行者上场的，根本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坐等代行者面向个人出售了，到时候我也要搞一台，没事还能跑地面逛逛！” “快了快了，薛家已经宣布要公开技术，按这个节奏，不出一年，这代行者就能满地开花，跟体感舱一样平常！” 相比于被神梦受袭、地上城动乱、铁城失联转移了注意力的人们，这些来到第一现场的观战者们，主要注意力还是被这近在眼前的战场吸引，此时讨论的焦点也都是在围绕着战场进行。 然而，正讨论着，所有直播画面忽然全部一黑。 这倒也不是什么预料之外的事，地面上本来就干什么都不稳定。 那些画面是通过布置在会场的探查眼传来的。 探查眼灵活是灵活，但在这种极端大风天气可站不住脚。 虽然这黑得有点比预想中更早、也有点整齐得怪异，但是大家还在不慌不忙等着直播画面自动转换成代行者视角。 好吧，这天气还是挺烦的，否则这观战舰升空，他们还能亲眼感受这场战斗盛宴呢！ 不过，随着这铺天盖地的风暴撞击而来，能力稍弱的代行者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倒是双s级以及那台首次出现的八臂代行者，说不定可以让人期待一下。 他们想看看这些家伙能对抗自然到什么程度。 然而，预想中的新画面迟迟没有出现。倒是观战舰的电能忽然断了。 偌大的观战厅陷入一片漆黑，黑暗中，刺耳的咯吱声从头顶传来，似是有一双巨爪，正在轻轻拨开观战舰的顶盖。 这种感觉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第420章 绝望之地 有人终于反应过来，将为了更好真实地感受战场而关闭的眼镜环境自动适应功能重新打开。 那一瞬间，透过夜视功能看清厅内场景的众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是啊，在失去视觉的刹那他们感觉到了那无法准确掌握自己命运的恐惧。 虽然他们本来就从没掌握过。 可是在一边恐惧的同时，理智也在告诉他们，那些恐惧是毫无道理的，在视觉重新回归之时，他们就能发现一切的恐惧只是源于暂时的未知、源于他们的臆想。 然而，视觉回归，他们看到的是更大的恐惧！ 是真的！那不是错觉！ 观战舰的顶盖真的被撕开！狂风未至、那里……露出的是一张带着扭曲五官的巨脸！ 它咧着大嘴，露出鲨齿般坚密的牙齿，它慢慢伸入舰厅之中，长长的脖颈跟着它那巨大的脑袋一起挤入，犹如套了人脸的长蛇！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从远处观望，应该就能发现，那一台长宽都超过三百米的巨型观光舰不知何时已变成了被捕的猎物，它被一团阴影缠绕着，做不出任何反抗，似乎只剩下被吞噬的命运。 另一边，爬满青苔的废弃公寓楼下，陆凡一行人窝在被爬藤覆盖的客厅。 客厅地面是厚厚的泥土，隐约可见一些破碎的老式电器露出的一角，还没有被完全埋没。 风雨来得很快，刚才还只是黑，现在，外面已显现出真正的地狱模式。 大门口张着数张撑开的大盾，将这个小客厅牢牢封闭了起来。 就算如此，也不保证这些建筑能保护他们，只是比留在外面硬扛要好一些罢了。 每个人携带的备用能源有限，一旦用完就得冒险去补给点获取。 他们要是一个完整的团队还能堂而皇之地占领一个补给点，现在可不敢去。 况且只要不是接连不断地拼命式打法，身上携带的核电池支撑到大赛结束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们无法观看战况直播，此时也只能在这里抓紧时间休息，同时盘算一下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不算高大的九层小公寓楼外一片黑暗，只有令人心悸的狂暴风声和如瀑般的哗啦水声。 闪电划过低空。 这风雨摇曳中的废城犹如汹涌波涛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闪电越加密集、又顺着厚重的云层如蛛网般四散。 在这一刹那，似可见几道庞大、甚至有部分身躯已没入云层的巨型身影，不知何时悄然现身，缓缓漫步在这满是水汽、又偶尔被雷电炸亮的朦胧世界之中。 滋滋…… 联络器中一片电流声。 徐四透过头盔的全息眼，操作着视线中的联络模块。 直到这场风暴降临之前，一切都看着没什么异常，但现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地面信号不稳是正常的，就算信号基站计划开启之后全球大部分地方都可连接网络，但是地面气候变化太快了，利用率又不高，损坏之后不及时修理是很常见的事。 不过这个地方显然不应该包括这个问题。 而除此之外，导致信号失灵的可能，还有一些特殊气候影响。 有时候飞舰在地面，即便自己没遇到，但在视线及不到的地方，一些特殊天气也足以影响到基站和飞舰之间的无形连接。 当然，这个问题在这个预先有所准备的会场里也不会存在。 现在的失联，自然是因为眼下这异常风暴直接覆盖了他们。 看起来当然就是这样。 可是徐四还是觉得不正常。 至少，该能获得一些断断续续的信号吧？ 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是什么？ “唉，徐老四，别弄了，这个时间就算是代行者，再胡乱行动也会得不偿失。他们现在肯定也和我们一样乖乖躲着呢，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还不赶紧地休息！”杰夫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头盔收起了面上的部分，懒懒地吸着有些莫名腐臭味的空气。 他这里说的“他们”，不是代行者，而是和这里的人一样，跟陆凡一个阵营的另外一小撮人。 有联络的时候，就算稍微走远一点，只要在能火速支援的范围内，就觉得好像大家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可是失联之后，就算一些人跟这里只隔着几百米，好像也没了那种稳稳的掌控感。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能做什么呢？胡乱行动、胡思乱想都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抓紧时间休息。 安静中，一直坐在角落的巴尔坦忽然狠狠一拳横砸在墙上，骂道：“x的，都怪那劳什子野狼军！要不是他们临着派人乱说，我们至于这么缺人吗？” 临时把人召回去这事，完全是临场而为，有些人甚至是已经参加了战甲赛还被以合同压着强制召回，这又是在战场上，对于这事，大家确实还没时间去骂。此时这么多人坐在一起，话匣子一开，怨气就被勾起，似乎有些收不住。 “那两个家伙，本身就有问题，哦，不！是那三个家伙，包括明圣王！那人的实力排名就有问题！这三人包揽了一二三名几次之后就再也不参加战甲赛了，哼！我看啊，是心虚的，就怕实力不济打不过咱陆哥！只要不参加，那大家心里的头三名不还一直是他们？” “不过这次连着把入了场的人都急匆匆召回，还是因为不少事……” “啧！不就是说这边有恶魔吗？我们都来了两天了，恶魔呢？那完全是危言耸听！就说，那个明圣王，为了自己的名声什么事做不出来？” “也是，在会上那个臭小子一开始就提过，说这一切是q告诉他的，而q，结果其实就是无名者本尊！啧啧，现在我倒是觉得一切都连起来了，无名者和明圣王根本就是一伙的！无名者肯定是故意输给明圣王，怪不得以前看他们对决老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而那黑雨……” “黑雨可就是野狼军的天狼，他是不可能去跟那两个家伙的任何一个一伙，不过不代表他没别的心思啊！那些个家伙，和我们这些一心求武求钱的不同，他们野心大着呢，搞出什么样的幺蛾子都不奇怪！” 正说着，整个房子忽然抖动了一下，似乎有簌簌的石块在头顶的某一层中掉落。 众人沉默了一下，听着那动静消失，耳中只余下外面呼呼的狂风之声，稍稍松了口气。 第421章 无路可逃 “这一片的房子这么多年还没有完全沦为废墟，倒也不至于我们一来就被吹平了。”一直靠坐在墙边闭目养神的陆凡终于开口，“这些植被虽是攀附着这些楼房，但是也加固了它们。” “嘿嘿，是不是就像我们和那些搞钱搞技术的世家一样？”杰夫笑道。 “也算吧。”陆凡微微点头，“所以，这次我们背靠的世家没有像其他世家一样听到点夸张的风声就强制召回我们，我们也要竭尽全力，为自己、为他们争得荣耀！” “但是……”徐四忽然插嘴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大家也不能忘了提防一下恶魔，这块地方，以前就有某种未知恶魔出现。” “啧，怕什么！”杰夫不屑道：“什么未知恶魔，顶天了也不过是3s级，我们这不是还有陆哥撑着吗？况且要真有那玩意，那其他团队是不是也不得不出手？要我说，这里要是真有一只3s级恶魔，反倒是我们的机会！去tm的野狼军！去tm的警告！呸！” “会议上那小子说的可不是一只恶魔，而是……” “好了，闭嘴！”陆凡突然横了徐四一眼，“说这些有意义吗？都给我闭嘴休息。” 周围再次陷入安静。 陆凡倒是心思活络了起来。 竖旗这种事可千万要杜绝才行。 不过，这个地方倒确实有过未知恶魔报告。 只是这次既然来了这么多顶尖高手，确实，就算那未知恶魔是一只3s级，也不经不起他们的围攻。 但要是真的有一只3s级实力的恶魔跑出来当搅屎棍，在他手中战力明显比不过别人的情况下，倒还真是个机会。 呵！ 明临、无名者、黑雨，这些懦弱的家伙！ 这一次他要是真的能拿个好名次，可真就算是把他们给踩到脚下了！ 房子又开始抖动。 大家虽依旧会多一丝紧张，但是也算慢慢有些习惯起来。 然而，这一次的抖动却并没有很快停止，而是愈演愈烈！上方楼层石块砸落的声音越来越响！ 陆凡睁眼，抬头。 咔嚓嚓…… 周围墙壁裂开了巨大的缝隙。 这下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开启战甲！ 也就在这一瞬间，轰隆一声！ 上方的楼层全飞了！ 没错，全飞了，只剩下底层的断壁。 众人抬头，看着头顶那拍飞了楼房的巨大身影，在那一瞬间竟有些失神。 这是……恶魔？真的有恶魔！ 这是几级的恶魔？双s？3s？ 咚！ 粗壮的闪电划破黑暗，也让众人瞬间惊醒，开始有空去注意周围环境。 然后大家真的傻眼了。 本该有的高楼不见了。 原本就废的城市，突然之间已被拆成了平地。 远处似乎还有巨大的身影在拆楼。 更远之处只余黑暗，但是那股黑暗太安静，似乎正在把他们这些人，隔绝进了另一个世界。 而近处，那拆了楼的巨大恶魔根本没搭理他们。转身又开始去拆别的楼。 什么……情况？ “啊！啊！！！”仿佛失语般的惨叫穿破雨幕。 来不及循声去看，轰隆隆！地面开始龟裂隆起，一条条带着利爪的触手伴随着巨大的黑影渐渐冒出地面！ ……是利维坦？！！ “呵呵。”头顶一阵笑声。 抬头看去，只见一名一身深色西服，未着任何战甲的男人就那样凭空立在半空。 不，他也算不上凭空而立，他的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将他支撑在那里，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冒着电弧的脑袋。 那是……这次那一只有些脱离人形的最强代行者的脑袋！ “欢迎你们，我的仆人。”西装男又道。 明明没有用力发声的感觉，那声音却又极具穿透力，直刺众人大脑。 “是你！”陆凡认出来了。 那个人，是这次的新晋3s战甲师，王裵！ 但现在眼前的显然根本不是人！ 那些“无稽之谈”，竟然是真的！！ 他想要攻击，刚举起剑，那王裵竟已出现在他咫尺位置！ 脚上被黑爪抓住，想躲已来不及！ 啪！ 一巴掌扇来，护盾膜层狂震，陆凡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 黎城，西城区前疗养院，现野狼军驻黎城指挥部内。 会议刚刚散去。 项安两眼微微发直地看着天花板。 习惯了当甩手掌柜，现在要亲自操刀主持大局，有些不适应。 更无语的是，那些家伙那屡教不改的反应。 几乎是他说什么都只顾着点头，就别提能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拓展一下思路…… 嗯……当然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这开会的效率可以甩那名家会议几十条街。 总之，经过这次筛选，现在的野狼军虽表面战力大损，但剩下的人凝聚力还不错。 唯一让项安感觉有些不怎么妙的地方是，去除了跟着蒋奉图杀去地上城的家伙，现在留下的这些高级战力和高层管理者，居然绝大部分……嗯，几乎九成是女人。 甚至刚才这一桌开会二十多号的人里，除了项安，竟然只有蒋治一个是男的。 好吧，项安当然是问心无愧的，他也不觉得凌乐会是乱吃飞醋的类型，其实凌乐要真的会为他吃醋，想想倒还挺开心的？ 咳！ 总之，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单纯是凌乐，她还是无名者，是地上城那个众人口中传颂的“王后”，并和那横竖都让人不爽的明圣王有着密切联系。 所以……野狼军的管理层和高层战力中留下的忠心者竟然有九成是女人这件事，应该也没什么可心虚的。 嗯，他本来就问心无愧，鬼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事可赖不着他！ 回过神，项安招招手，一只后腿上装着灵活义肢的小黑猫也不知从哪里一下冒了出来，落在他的怀里。 撸着猫，看了一会新闻，见关于地上城的新闻在无名者出现这件事后就没什么进展，项安又打开好友列表，点开凌乐的聊天框，然后再次发怔。 自从她的另一层身份揭开之后，二人联系之时，凌乐经常会直接用q的账号，偶尔还会干脆黑上来。 不过最后一次联系就是用了“凌乐”的身份……直接朝着这个账号发消息，她会看吗？ 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此外，还有一件怪事，不知该不该和她说一声。 ——柳家除了柳知云母子现在搬到了这黎城的野狼军总部受他庇护，剩下的其他柳家人，似乎是主动放弃了地盟身份，投奔地上城去了。 第422章 新的光夜 听起来，他们才在生意上吃了个大亏，不过这次义无反顾往地上城去，好像又颇有些意气风发。 有点奇怪，不过想来也不可能是凌乐要照拂这些人…… 嗯，特意跟她提起这些人好像反而是在烦她。 还是算了。 反正那些人就算跑到她面前，除了碍眼，实际也碍不到她什么事。 碍眼的话……要倒霉也是那些家伙。 项安终于还是关闭了对话框，眼角余光处，某个好一阵没联系的头像一直在闪。 是萧业飞这个小表弟。 项安随手点开。 ‘哥！亲哥！你在会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看时间，这还是昨天发来的。 ‘怎么了？’ 项安回复道。 萧业飞嘛，虽然也曾坑过他，不过毕竟只是谋点小财，总的来说，还是挺关心他的。 项安从不自命清高，他自认只是个稍微会打一些的普通人，所以，他愿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救人，愿意尽量做点好事让自己舒坦，但还不至于傻到把自己做成一道菜送别人嘴巴里来满足别人的胃口。 嗯，当然，如果是凌乐的话，他可能会认真考虑…… 总之，他对自己这么想，对别人，也没什么特别容不得沙子的要求。 是人就总会有私心，也不可能永远不犯错嘛，要是对任何错误都不留余地，那么身边就也别谈什么感情上的朋友了，只剩下利益来往，不寂寞吗？ 所以说，以前干了什么，只要不是无法挽回，就都不算什么事，重要的还是以后。 如果萧业飞在被原谅一次以后就以为他好欺负而变本加厉来继续坑他，那就不好意思了，他要对付人起来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萧业飞回复很快，几乎是秒回的：‘王君悦！王君悦在我这里！她是上个月从海盟过来的！’ 说完，紧接着一张自拍投影传来。 画面中是半张大床，床上一男一女被雪白的薄被遮着大半身躯，男的肥头大耳白白嫩嫩，女的侧着身，睡得香甜。 单看那侧脸，不算难看，但也没什么好看的地方，是那种看过就容易忘记的类型，再看她那香肩半露的样子，薄被下似是没有穿衣。 一看就是好一对狗男女。 项安：‘？？？’ 萧业飞：‘嗯。’ 项安：‘你’ 他发了一个“你”字，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恭喜他脱单？ 恭喜他找回自己的真实性别？ 还是…… 仔细想了想，他终于道：‘你睡完她，又听到风声，然后现在来担心她是恶魔的傀儡？’ 萧业飞难得非常老实：‘不是，她上个月来帝都不久我们就睡一起了，当时也没有那个说法啊！’ 项安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她，有说为什么去帝都？’ ——萧业飞只知道王君悦是海盟人，可是他却在更早之前从凌乐那里了解到王君悦的真实底细，那是王裵的妹妹！ 被做成傀儡的可能可不是一点半点！ 唯一的好消息是，王君悦并不擅长武力，如果只是被寄生，破坏力很有限。 就算说，呆在萧业飞身边能搜集一些信息，但是萧业飞距离核心圈子还是差了一脚，所以信息收集能力也有限。 当然，这样一来，或许就要担心帝都圈子的安全性了。 萧业飞平时鬼精的人，现在是难得地没主意：‘她……她是来见我的。’ 项安：‘只是去见你？’ 萧业飞：‘是。’ 项安：…… 见他？ 从王裵回归海盟，那边就开始乱了吧，这个王君悦千里迢迢从海盟跑到帝都，只是去见萧业飞，却不提其他？ 怎么想，萧业飞这头上都是一个“危”字！ 正想这事该怎么处理，他刚才犹豫许久也没有发去信息的那个头像亮了起来。 项安精神一震。 是凌乐！ …… 在掌控了管理者之匙，让断网的黑塔重新恢复运作之后，凌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城，确认光夜主人格的安危。 其实她心中并不抱多少期望，而结果也确实如此。 飞舰毁得很彻底，只留满地被扭曲和腐蚀的残渣。 那容纳着光夜主人格、曾经还容纳过信息之匙的模块也没能幸免，它不仅被挤压得开裂变形，还被腐蚀液体消融了大半。 这是没有恢复可能了。 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光夜甚至来不及启动备份人格。 凌乐前来地上城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明临还留着这么一手，她只是想在局势稍安的时候再把光夜安顿进地上城保护起来，没想到，她想保护的光夜主人格反而没了，倒是那两个她顺路带进地上城随手丢在路边的护送者活了下来。 亲眼确认过后，凌乐在附近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塔佐”的踪迹，便拎着光夜的“残躯”回了地上城，同时在网络中唤醒光夜的备份人格。 光夜的备份人格有很多，其中不乏一些修改了性格很不着调的人格，同时，所有的备份人格，“记忆”都不算完整，会漏掉很多关键记忆，甚至最后的备份日期，最近的那一份也在神梦集团总部受袭之时，而且里面并没有关于实验室、凌乐身体改造等任何信息。 想来也是怕备用信息被莱特截胡。 光夜主人格就这样没了，但是还有许多备份人格。 她早就是个死人，又是个不死之人……只是，“主人格”的存在，似乎更代表着她的“灵魂”所在。 此时此刻，与其说悲伤、愤怒，凌乐心中更多的是茫然。 光夜的出现，就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烛火，虽然它并没有给她多少温暖，却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给了她一丝方向。 光夜有很多私心，从一开始接触她也是为了利用她。 不仅如此，那家伙在发现她的天赋和进化潜力之后，还在研究所原本的方案基础上，历经多年，弄出了更加完整的改造方案，并不停引诱她接受。 而在那之前，她的这套方案只在各种小动物身上实验过，还没有一个是完全成功的。 不得不说，越想越觉得恶劣。 只是……不管二人之间掺了多少杂质，光夜依旧是她的同伴，陪伴她至今，而且，她也不是完全在利用她，不是对她没有半点关心…… 她是那么理所当然地存在于她的身边，存在了这么久。 嗯，相处这么久，就算是一条聒噪的傻狗，哪天突然消失，也会让人心中异样吧？ 凌乐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然后如光夜一直所愿地，她将一台代行者的控制权送到了刚唤醒的光夜备用人格手中。 第423章 死活都没关系 和被光夜主动唤醒时的情况不一样，经过凌乐之手唤醒的“光夜”显得有些呆滞，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傻样。 凌乐没有过多地和光夜解释，只等她自己先理清思绪再来回答她的问题。 她需要尽快恢复城市秩序。 在她平定野狼军入侵事件的时候，地上城已解除了战争状态，维修部虽还不能正常运转，但是自主行动的那部分维修机械已很自觉地行动起来了。 不久前明临切断了黑塔总网造成了一些混乱，但是随着网络恢复，一切也开始重新运行。 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人为指挥的那部分，包括新的人事任免。 虽然她现在很怀疑地上城的运转方式，不过更重要的事摆在眼前，暂时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此外，还有明临。 那家伙被她杀了两次，但是真身还没死呢，只是半死不活而已。 这个人要怎么处理，她也是没想好的。 总之，暂时没人冒出来捣乱，整理局面虽繁琐，倒也不算难，凌乐本就不是什么外来势力，地上城多的是她的拥护者，就算有人心存质疑，在大势和实力的双重压制下，一时间也翻不起什么浪。 凌乐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不眠不休到第二天，接管工作完成，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凌乐才终于有空来到明临专用的疗养室。 这家伙安静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倒是看起来和任何普通人没区别。 当然了，他的身体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真民2号的攻击，本来只会影响人的精神，让人在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的环境中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但是这次显然没那么简单，他的影响力已大到跳过意识，让人的身体在下意识中作出反射……甚至能做到让他的身体自己撕开裂口的程度！ 不会错的，虽然现在明临的伤势已恢复，当时她也不在这现场，但是治疗记录还是很好找。 不仅是信息记录显示他受伤之时根本没有从体感舱苏醒，他身上的伤口也不是普通的创伤，而是从表皮一直到肌肉组织的自动撕裂，这可不是正常武器可以做到的。 所以说，那个2号真的是一个有趣又危险的家伙。 如果换成以前的光夜，很可能会舍不得处理掉那个家伙吧？ 继续研究那个家伙，也说不定还可以研究出一些对人类有益的东西出来。 但是可惜呢，凌乐不是特别求知的类型。 她甚至有点讨厌太麻烦的事。 所以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真民2号了，剩下的只有残存于里世界中的一个诅咒型道具，不但没有意识、更没有真民2号那样强大到足以影响现实的能力。 当然，只要里世界存在够久……说不定哪天会出现什么更奇葩的东西。 嗯……人类社会本身就一直在不断地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也是靠着这样进步至今，那种事，倒也没必要想得太遥远。 眼下，可以确定的是，明临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坏掉的是脑袋，那里的电信号一片混乱。 这具身体在受到刺激之后已经和大脑“断开连接”，也幸亏是这样，否则，所有尚在黑塔的工作人员、甚至地上城、全世界，都能有机会看到一个精神错乱的明圣王吧。 想想那画面，嗯，应该会很有趣。 啊，真是可惜了。 凌乐伸出手，臂甲中弹出飞刀,落在双指之间。 锋利的刀刃缓缓接近明临白皙的脖颈。 嗯，和项安不同，这家伙还挺白的，明明是一直住在地面的家伙。 此时，以保护明圣王为由，这附近已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而剩下的电子机器设备，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不管别人心中到底怎么想，总之，这个名声赫赫明圣王，这条小命算是完全落到她手里了。 直接杀掉，才算是真正永绝后患吧。 除了明圣王，这地上城已经再没人能和她比肩，明圣王不死，不管他是醒着还是昏迷，就总会让人留着些想法。 锋利的飞刀停在大动脉前，几乎贴着皮肉。那只捏着飞刀、被甲片覆盖的手没有半丝晃动。 静默良久，凌乐还是收起了飞刀。 门口斜倚着一台代行者，是光夜。看着凌乐的动作，她终于开口：“不杀？” 凌乐看了她一眼，缓步走到门边，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又轻轻蹙眉，道：“嗯，我又想一下，这家伙，只是在拿我的命去赌，倒不是真的要杀我。” “呵，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还是，你对你这旧情人余情未了？”光夜好像渐渐恢复状态了。 “不，只是……”凌乐摇摇头，懒得对那“旧情人”之类的字眼争辩什么，“那些‘分身’人格做的事，也许都是按照他的意愿来的，但是，他的本体其实就只是躺在这里，好像还挺无辜的。” 说着，她又笑了一声，拍了拍光夜的肩膀：“当然了，这并不妨碍，他那‘主导者’的身份，包括联合恶魔，还有毁了你的主体。你想杀就杀吧，我也不会阻拦。” 光夜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她忽然明白了。可怜的明圣王，凌乐现在懒得杀他，不是因为旧情，而是觉得杀一个毫无威胁可言、甚至让她提不起仇恨的植物人很没意思。 这明圣王，最好是别醒，但凡再让凌乐感受到一点威胁，她应该还是会毫不犹豫送他一刀。 什么多年情谊，远不如项安那个小狗崽子随便摇摇尾巴。 啊……不过，如果真的醒不了，那留着这条命苟延残喘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不由多看了凌乐一眼。 这到底算是仁慈还是惩罚？ 嗯……不过，有命在，总是有一线生机吧。 只要……醒来别再作死就行。 出了疗养室，凌乐一边走，一边还是抽空调出了决赛之地的直播画面。 虽说那些不听劝告主动进坑的家伙应该是死定了，但是她这边终于有了些空，看看也无妨。 主要是看看还能不能利用那边的代行者做点什么。 这次参与决赛的代行者中，领头的sss级代行者以及10名双s级的代行者都是以明临的战斗套路为基础的调整型虚拟人，除此之外，剩下的50名s级代行者中，也有一大半是虚拟复制人，只有一小半是有真实玩家在后面操控。 这些人自以为正在受sss级代行者领导，但实际的领导者是那个战斗区深处的boss莱特。 当然，一开始确实是那样，但在铁城被围之后，那台sss级代行者身上就只剩下机械式的指令，主打就是一个杀。 所以，以它为首的整个代行者阵营，其实已经变成了一群无脑的战斗机器。 只是，想想铁城的失联，那或许都是无用功。 第424章 也只有那种疯子 凌乐的判断没有错。 直播？ 那一片现在已经完全失联了！ 网上总体倒是没什么，不过关心战甲赛的圈子里，付费购买虚拟坐席的观战者们已是闹成了一片，倒是还没什么关于恶魔、新型寄生人的内部消息流落到公共网络。 在可控范围内，名家的情报部门怎么说也是在做事的。 但……又失联啊。 凌乐忽然想调转回去重新给那个植物人来上一刀一了百了。 这该死的明临……一声不吭地跟那个诡异的家伙有了联系，还教会了它们这么一招！ 就算这种办法不见得随时都能用出，但是在它们预设好的战场里，对人类简直致命！ 对代行者更是灾难！ 好在，项安终归是拉回了不少人，地上城和野狼军的人这次也乖乖听话没人参加。 而剩下的那些不听话、或是被后面的家族按着脑袋掺和进去的……直接死了还是好的，更可能的，是可以直接计入恶魔战力之中了。 回到办公室，凌乐收起战甲。 从冰箱拿出可乐，走到沙发边坐下，她一边喝着，一边顺着网络，偷看项安那边的情况。 画面方一展现，凌乐打开可乐罐头的手一顿。 项安显然已达黎城，正在开会。 只不过…… 嗯……一、二、三、四…… 呵呵。 项安这家伙，还挺有女人缘啊？ 过滤掉被蒋奉图完全蛊惑的那一批，现在留在项安身边的死忠们，仔细一看，竟全是女人！ 凌乐深吸了口气，长长呼出，停止了窥探。 算了，看不到看不到！ 她和项安的关系……还没整理清楚呢。 也许，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不管是她以前做出的许多无法挽回的错事，还是以后她将要面对的、自己已经真正变成异类的事，这些都让她非常混乱。 她没有信心可以把这段感情一直维护下去，也没有信心不会拖累到项安，让那个还算讨人喜欢的家伙距离正常的人类社会越来越远。 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可以活多久——会如光夜计算的一样悠久，还是在某一天突然出错，陷入崩溃。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 她选择了及时提升实力，这才让她有了更多主动权。 否则，不管是之前的莱特、还是明临的算计、还是现在的恶魔，她都只能永远陷入被动之中，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此外，有一点…… 她不能给项安一个明确的答案，不是因为不在乎，反倒是因为太在乎。 躺倒在沙发上，凌乐闭上眼，开始排查项安周边的人员。 排查一遍是有必要的。 这次恶魔势力可以暗自发展至今，虽也有一半原因是她和莱特这两个阵营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之后又在忙着互斗。 却也不得不说，它们已和人类认知中的恶魔大不相同，甚至比黎城那次还隐蔽狡猾得多。 除此之外，它们也更擅长脱离网络的战斗。 不小心一点，说不定哪天就会和莱特一样，来不及动用自己叱咤信息世界的能力，直接和这个现实世界告别。 而里世界，不管怎么说，存在的基础还是现实世界，要是守不住这现实，那么，以里世界来延续存在和开拓新世界，无非就是痴人说梦。 嗯，本来也不怎么靠谱。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光夜跟着走了进来。 可以说，这整个地上城，她是除凌乐之外最自由的存在了，凌乐对她根本不设防。 当然也没必要设防。 光夜控制着代行者在凌乐对面坐下，看着安安静静的凌乐，呆坐了一会儿，感觉还是缺了点现实感。 特别是没有了信息之匙和主体也让她很不适应。 自己好像依旧是自己，又不像是自己。 她依旧有无数备份，但是那所有的备份都只源自于本体，而不是她。 她是可替代的，凌乐随时可以灭了她，然后重新拿出一个不同性格模式的替代品，甚至捏造性格。 还有，她的计算能力大减，现在的她，虽还具备知识，但是缺乏了更多的开拓性。 她好像已经不是真正的光夜。 嗯…… 算了，管它呢！ 好不容易有了一具可以更多体验现实世界的身躯，出去玩玩吧！ “我出去逛逛！” 想到就做，光夜起身，给凌乐甩下一句话，重新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凌乐睁眼，瞥了眼光夜开门离开的方向，想了想，还是暂时没给她派发任务。 明临到底是怎么绕过铺天盖地的监控和恶魔那边沟通的，这件事她没问明临。 当然那个时候是以稳住局面为第一要务，对于明临，她算是快刀斩乱麻。况且她手里有了的掌控里世界的最高权限，不管要调查什么，她总归是比这全世界的任何一个组织都要轻松。 不过在大费周章满世界查找蛛丝马迹之前，她倒是有另一个想法。 如果，明临身边就有一个可以直接沟通“那一边”的存在呢？ 算了，先排查一下项安周边的情况吧。 凌乐又重新看向自己面前铺天盖地的数据。 项安身边的人，除了现实意义在他身边的野狼军，还有一些他回归项家的这些年里和他走得比较近的普通人。 嗯，项厉同就不用说了。 他现在联合着那群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在对抗恶魔的问题上大量投入资金的家族，希望通过抓到项安来获取更加确切的情报，同时还准备在那之后悄悄杀了项安。 这家伙，或许应该尽早抓起来埋了。 倒是萧业飞那边，他身边的王君悦……可惜的很，这个在那所学校里一直在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孩，现在九成九是脑子里被灌了黑浆的。 恶魔确实不擅长通过里世界达成的信息战，但是他们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与野狼军开发的独立信息系统不同，这恶魔建立的联系方式，目前根本没有任何介入的桥梁。 在这种情况下，悄悄将一些棋子埋伏到一些其他势力之中，虽不可能让这些棋子在短时间内爬到重要位置、更不可能跑到地盟或者地上城来抓获重要人物来完成控制，但用来获取一些情报是不成问题的。 嗯……有可能主动把什么非人的东西养在身边去和恶魔合作的疯子，或许也只有明临那种疯子吧。 第425章 持续失联 总之，现在也是巧，在整体人类世界里，寄生人虽算不上遍地开花，但要认真凑一凑数量也不会少了，加上像王君悦这样的探子，一般不去动它，对周围人倒也暂时看不到有多少直接威胁，所以凌乐本来也只是标记了一下，并没有准备打草惊蛇。 但是，这个纠结的胖子从家里听到了点东西，这个时候突然联系项安来了。 而项安，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了空闲，在回复他。 好在这萧业飞还算谨慎，和项安使用了文字联系，并没有惊动身边的“王君悦”，不然呢，项安恐怕会当场失去一个亲表弟。 想到这，凌乐朝项安发去消息：‘喂，它们在利用自己的方式获取信息，你要是实在想管，就先稳住他，让他带着王君悦到你身边来。’ 刚才还在犹豫该不该打搅凌乐，现在突然收到她主动发来的信息，项安瞬间精神一震，然后才注意到凌乐说的内容。 他倒没觉得自己的聊天内容被凌乐完全掌控有多恐怖。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凌乐早就跟他把光夜、莱特、还有信息之匙甚至管理者之匙的问题都坦白过了。 ‘先不告诉他？’项安回复。 ‘除非你觉得他能演得好。’凌乐道。 项安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凌乐说得有理。 对方既然是恶魔的棋子，那么就很难用寻常人性来考虑，而萧业飞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虚胖宅男，杀个老鼠还抖抖索索下不去刀子，这个时候要是告诉他实情，别说他有没有能力立即处理掉身边这个定时炸弹……就怕他在犹犹豫豫之间，那“炸弹”自己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提前炸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什么都不说，让萧业飞非常自然地来到自己身边，在自己的照应之下，那枚棋子想留下还是处置掉，问题都不大。 况且凌乐没说清楚要怎么解决，应该是还有后续安排的。 想到这，他便朝萧业飞违心道：‘嗯，那人家就是去见你的吧！’ ‘真的？’萧业飞秒回，还有些狐疑：‘你怎么隔这么久才回我？’ ‘我在处理事情，有点忙。’项安摸着睡在大腿上的小猫，那乖巧粘人的模样和软软的触感直戳心窝。 唉，想乐儿了。 ‘哦。’萧业飞没有怀疑，‘那你忙吧，我继续造人。’ 项安：“……” 突然对自己的决定有点动摇。 那玩意，应该不会通过那些亲密交集传染吧？ 不过仔细想想……要传也早传了，况且那些棋子也不过是被控制了大脑，只要安全保障好，萧业飞这货反倒像是在白嫖。 嗯……这么一想，好像也没啥愧疚的了。 微微感叹，他立即又朝萧业飞发去消息：‘对了，你缺零花钱吗？’ ‘问这干啥？’那边立即道。 ‘我在黎城，给野狼军做事，手里有个推荐人才的机会。’ 萧业飞想了想道：‘嗯，我个人很看好野狼军，不过给他们做事就算了吧，不太安全的样子！’ ‘就给我当助理，周薪5万，包吃包住。’ ‘？？？’ ‘本来我特地申请这个推荐名额就是想到你，唉，你不来就算了，黎城这边同学其实还挺多……’ ‘等等！别！’ ‘什么？’ ‘能带家属吗？’ ‘这当然可以，只要是合法公民，黎城又不会拦着不让进，不过，包吃住的名额只能多加一人。’ ‘好好，明白！你等着我！’ 萧业飞答应了。 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在野狼军里到底是什么职位，不过在他看来，自己这位兄弟还是挺让人操心的，就怕他被野狼军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所以此去野狼军，有钱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可以帮弟兄把把关嘛。 大家都是自己人，他不去关心谁关心？ 看着来自萧业飞的答复，项安抚摸着小黑猫柔软的背，轻轻舒了口气。 还好，这家伙，还真是爱财。 躺倒在沙发，原本在腿上的小猫咪立即顺势往上爬了几步，趴在他胸口伸出软软的猫舌舔他的脸。 项安宠溺微笑，又生出了些不爽。 动物领养中心的生意还是一直不错的，小猫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它只是坏了一条腿。但就是因为这样，它便被一直留在了领养中心没人愿意带回家。 也许时间再长一些，还是会有人终于看向它，然后出于同情地把它带走吧，但是既然他回了黎城，自然没必要让它等什么别人了。 嗯……莫名地，当时看着这只小猫，项安心中闪过的是凌乐偶尔露出的那似是随心随性无牵无挂，偏又略显孤独的身影。 那家伙也是…… 嗯…… 好吧，这么想她，她应该会生气的。 毕竟，她可不是什么小猫咪，她是野生的大老虎。她才不需要被谁领养。 …… 决赛之地的失联持续了整整24小时。 这期间，包括朝主办方施压、以及亲自出资雇佣队伍前往，地盟各大家族可谓做尽了工作，可是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因为派遣过去的队伍也全部失联了。 地面天气情况向来复杂，何况这次的选址还是经常会被海水覆盖的海岛城市。可即便如此，能持续24小时造成失联环境的恶劣天气依旧极其罕见。 不，除了紊乱区，这种事就从来没出现过！ 再加上不久前铁城的突然失联以及有一些证据指向铁城失联当时有巨大的超级恶魔“海德拉”出没，而那边也是和决赛之地一样，至今都没能联系上…… 这么一来，许多原本还持着怀疑态度观望着事态发展的家族，也开始往项安所说的最严重的方向考虑了。 别看李树明已主导完成了一些主张，地盟各城之间的联系其实还是以虚拟为主、现实为辅，要是有些家族想在一些自己影响力范围内的其他城市敷衍了事，名家议会这边不去多花时间精力也未必能管得住。 当然，也有一些家族，比较坚信一直以来对恶魔的研究和判断，所以在没有亲眼确认项安所言非虚之前怎么都不死心。 相比直接不计成本地投入资金到下辖城市防范恶魔的基础设施和军部武装上，他们选择的是尝试继续出资雇佣更强大的战力前往那两处失联地点探查情况。 对他们而言，雇佣再强力的战甲师，那些花费与大范围扩充对恶魔军备而言也是九牛一毛的。 况且雇佣兵毕竟是到处接活的，经验丰富，而地方军部？那不过是一群等着他们接济过日子的乞丐，装装样子就算了，去花大钱武装？养肥了胃口、磨尖了牙齿，以后可没那么好收拾！ 而与这些家族相比，倾向于相信项安、或相信李树明的家族，虽也有意探查失联位置，但是他们的选择并非雇佣零散战力，而是觉得应该先找野狼军商量一下。 毕竟野狼军可以算是目前世间仅存的一支以武力为主经济为辅的大型势力。 第426章 态度消极 野狼军方面原本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联系方式，甚至一度被谣传已经解散。但是从野狼军开始在黎城落脚之后，他们已经从一个未经正式认证的非正规团体过渡成了一个有固定据点的公开势力，既然是公开势力，要正式联系也变得简单起来。 当然，除了直接联系野狼军之外，联系项安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即便，项安早就解释过关于恶魔的消息来源是q，不过显然，没人把这当回事。不管消息来源如何，在他们看来，项安和地上城、和q都没太大关系，倒绝对是野狼军的人无疑。 而且随着李树明的分析以及前段时间在明临失去掌控力后地上城形象的短时间急剧恶化，这些人也更加开始防备地上城，相比之下，反倒是和地上城一直对着干的野狼军更值得相信一些。 ——尽管对名门大族而言，这以武夫为主的野狼军大多数时候总是显得有些粗鄙。 除此之外，这两天，他们已开始慢慢把q这个“消息来源”给圆上了。 毕竟不久之前，黑雨非常反常地救过q。 当然，如果q杀死薛芯是为了推动地上城通过薛实真控制薛家，那么薛家当时发动代行者不惜得罪神梦集团也要围攻q，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除非，薛家和地上城貌合神离——这好像没什么不合理的，根据可靠情报，薛家在和地上城短暂的合作过后，确实用某种手段算计了地上城并独占了代行者技术。 唯一让人在意的是薛家的幕后之人身份依然未知。 好在这并不妨碍他们和野狼军合作。 只是，本以为野狼军方面面对他们的信任，就算不至于感恩戴德，但至少也会盛情欢迎，没想到…… “只愿意派遣探查球？”李树明挑眉。 “是的，我们首领的意思是，在通讯恢复之前，再小心的探查也有很大的人员损失风险，而代行者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投用，”面对众多顶级家族首脑人物，蒋治的气势也未落下风，这是一种资深武者的独有自信，“再加上我们野狼军刚经受很大损失，还有许多战斗人员尚处于地上城的俘虏之下，所以，这次事件恕我们无法调遣战斗人员前往。” “哼，雇佣几个高阶战甲师也花不了几个钱，又不是非要什么野狼军不可！”高正堂讥讽道。 他倒是本来就不和李树明一路，会来参加这个会议，只是因为这次商谈是代表地盟名家议会和野狼军的正式商谈，明面上他是有资格参加的，而他也想来看看这些人能谈出个什么花来。 说白了，他还是不屑的。 看这蒋治的态度，他还有些得意。 什么野狼军？看看这德性，靠得住？ 听野狼军的话加大投入城防力量？有那钱，随便拿出点边角，就足够雇佣一些力量前往失联之地查看了！ 事实上，他已经再次重新召集了一支相当强大的战甲师队伍，做足了准备前往调查。 他们本来就对以李树明为首的家族决定和野狼军商量再派遣战力这件事嗤之以鼻，此时听到野狼军不给李树明面子，拒绝实际意义的帮助，想不乐都难。 此外，他本来就对事情的严重程度有怀疑，这野狼军越是对调查态度消极，他倒越觉得该查！ 一众参会者也是骄傲惯了，眼下看蒋治这置身事外的态度，倒是觉得高正堂的讥讽有些顺耳，一时间倒连着看蒋治的眼神都多了些不善。 蒋治却道：“等一下……” “怎么？愿意派人了？”李树明开口。 话是这么说，她却在等着野狼军解释。 她依旧看好野狼军的情报能力，也是因此才不愿意随便行动。 况且，这次出事之前那项家小子不是出来提醒过吗？当时要是都别耍小心思，乖乖听话把人全给招回来，现在何必还想着急匆匆去确认情况？ 反正她手里的人没在决赛之地，所以她不怎么急。 至于防范野狼军的情报能力？ 野狼军再强也是人组成的，防范任何人都是正常的，却也没必要只想着手里的一点半点利益，却忽略那些真正无差别吃人的恶魔。 蒋治没有辜负李树明的期望，他解释道：“不，不是。我们首领还说了，失联之地已是恶魔的狩猎场，目前既然不能排除恶魔之中已出现了可以控制其他超级恶魔的存在，那么最坏的可能，失联之地已被众多2s甚至3s级别的超级恶魔占领，随意派遣战力前往，不但不可能带回有效信息，更可能只是在给对方添加战力……” “哼，这些都只是猜测，根本没有证据！如果只说猜测，我也问问你，为何那天狼至今不曾出面和我们直接对话？他只让你出面，阻止我们派人调查失联点又是什么居心？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敢给我们看到吗？！”高正堂冷声道。 蒋治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首领大人……现在已是在去往地上城的路上，通讯并不稳定，所以不便出席。” 即便三句不离“首领”二字，蒋治的气势依旧沉稳。 他也是这次野狼军那悄无声息的叛乱行动中，为数不多的站队项安的蒋家高阶战甲师。 他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盲信项安罢了。 ——首领都说了别动，干嘛要听蒋奉图的？ “是吗？野狼军……已经战力匮乏到要去地上城讨要俘虏了？”司徒青日坐在一旁观望了半天，这个时候忽然开口。 对于天狼这个“准妹夫”，以及他手里的势力，他还是比较关心的。 嗯，当然是准妹夫，就他妹妹那个条件，就算是天狼，难道不也是占大便宜？敢挑剔？那去找一个同等级别背景的美女试试？啧，那一张张脸，要么垃圾，要么整得起了强迫症，调整来调整去都整失真了…… 咳！总之，言归正传吧。正常而言嘛，在这个文明时代，仗着武力却没有用来做人类需要的事来获得等价交换的中间物——也就是钱，却反是跑去攻击和掠夺文明，这是非常令人不齿、甚至会推动文明倒退的行为。 毕竟抢钱总比赚钱来得简单，如果抢东西不会被惩罚的话，谁还老实赚钱？ 而正常的赚钱，做的都是有人需要的事；但抢？那只会造成更大的破坏，一正一反，长远而言，结果可以窥见。 第427章 切入点 不过呢，地上城和野狼军的矛盾从地上城耍诈独吞黑土城开始就已经没有化解余地，之后愈演愈烈，暗地里的武力冲突不计其数，倒是也没什么好说的。 况且，这次如果地上城真的如猜测的一样在暗地里推动了恶魔在地下世界的活跃度，那可就更是没必要跟他们讲文明了，因为恶魔是全人类的敌人，跟恶魔讲文明，那简直是在找死。 只是，目前而言，那些说法大多还在假设阶段，唯一有真实线索指向的只有“黎城恶魔实验结果大概率在地上城手里”这一个论断。 可就算真的在地上城手里，研究恶魔是推动人类适应新世界的一环，只要按照安全公约操作，就算地上城手段无耻，但是也未必到了必须除之后快的人类之敌的地步。 本来，野狼军的雷霆行动要是能直接拿下地上城，甩出更多证据倒是好事。 可惜啊，行动并没有成功，甚至还被地上城俘虏了大量战斗人员。 具体情报暂时还不得而知，只知道地上城那边这一次消息封锁得特别严。 那么，这天狼在这个时候亲自前去地上城讨要俘虏……虽说是勇气可嘉，但未免有些天真。 难道还指望那无名者承他救她的情，放了那些俘虏？ 无名者是什么人？ 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想屁吃。 “那只是一方面。”蒋治可不知道司徒青日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在疯转些什么，他只是老实道：“首领说，恶魔是人类共同的威胁，为了对抗恶魔，我们需要和地上城暂时合作。” ——这仇怨越结越深，野狼军对地上城的敌意自然是刻在骨子里了。 不过既然天狼都这么说了，况且也只是暂时合作，野狼军中大概知道事态确实严重的高层倒也没什么不满的。 唯一有点不太确定的是——地上城真的会愿意签下正经的合作协议，还乖乖释放俘虏？有没有可能首领一到地上城，那边已准备好了无数暗杀手段？ 那可真是地上次、是那明临和无名者能干得出来的事！ 为此，这次项安一说要去地上城，组织高层中实力强大的战甲师能暂时离岗的都自告奋勇地跟上了，就怕那边再次耍诈，等着他们的不是谈判而是一场硬战。 他们是相信天狼，可是他们不信地上城啊！ 蒋治说得自然，但是听的人可就面色古怪了。 他们想的也差不多。 光是让地上城释放俘虏就已经有些天真了，还想和地上城合作？ 退一万步说，就算明圣王病重、无力治理地上城的事不是演的，那接替他的……大概率可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又从来不会留下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无名者了啊！ 那左右都根本没有寻求合作的条件！ 嗯……换成无名者那个“沟通障碍患者”的话，就更没戏了！ 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混乱之后就突然很难拿到更多消息了。 这么看来，等这天狼亲自去看看也不错？ 不过，和野狼军合作的事，看起来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 一副很不靠谱的样子…… 众人内心动摇。 高正堂和闲岩等人更是一脸幸灾乐祸。 “那就静等你们好消息吧。”高正堂不屑地笑着，关闭了自己的影像。 什么无稽之谈！ 现在的恶魔问题可不就是地上城在暗箱操作？ 他可不信那些事会超出了地上城的控制范围，又不是在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赶，地上城有必要大搞自己无法控制的东西搞到失控吗？ 那黎城那会……嗯，那也不算！ 虽说现在这反复调查之后的结论是地上城拿走了研究成果并引发了一开始的骚乱，但是真正引起全城范围失控的，还是那些未被反虚门所记录的、意料之外的产物。 当然，即便是那样，事态也最终控制住了。 虽说，现在的人类早已不再抱有人定胜天的幻想，但是在自然灾害之外的领域，人类依旧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霸主。 甚至，要不是地面上那难以驾驭的气候，他相信以如今的战甲技术和智能机器水平，甚至不需要代行者，人类早就能回归地面了。 总之，意外只有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 现在的野狼军只是在利用黎城的那次意外搞出新的说辞拉援助罢了！ 所谓的人类和恶魔的冲突，说白了还是地上城和野狼军的对弈！ 只有蠢货才会听信野狼军的一面之词胡乱砸钱出去！ 当然，只要理清楚思路，就会发现野狼军其实也并没有多高明。 他们多半是因为这次突袭地上城失利而狗急跳墙了。 所以说，现在说什么天狼去和地上城沟通也未必全是演的，至少要求地上城释放俘虏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但是……天狼本人亲身前往地上城？还要寻求合作？ 只要天狼还没傻到无药可医的程度，就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这帮人真是……一说恶魔就吓破了胆，居然被区区野狼军忽悠成这样，连这都信！ 算了，也好，这样才有他的机会。 现在，就等项厉同通过项安弄到关于野狼军确切的消息了！有惊喜也说不定！ …… 地上城，江南酒店。 这是从人类尚未撤离地面的自由时期便已存在的酒店，虽然在这一个多世纪以来经历过一系列的改造，但是它的外貌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 它也是地上城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同时，它也只接待持有江南集团金卡及往上级别的会员。 而一张金卡的价格便往往抵得过一些小微型企业一年的收入。 所以，即便是有些产业的家族，不达到一定规模也未必愿意掏空腰包去办一张难得用得到的金卡。 别以为这样的酒店注定会倒闭，在这大部分人只要有能力、肯努力就能往上爬、甚至拖着整个家族后代接力上爬、直到新的产业型家族产生的时代，只要这酒店后面的大佬不吝啬维护，它就能以它自己的方式存在于此，并创造盈利。 而江南集团背后的大佬，就是地上城本身。 项厉同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摇着手中的红酒，看着窗外的蓝天，轻哼：“竞争的环境创造了落差……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良性竞争环境，人类才能作为一种脆弱的哺乳动物，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里存活下来，甚至进一步创造其他无限可能。又蠢又懒的家伙们一边只看着眼前的利益追求逍遥快活，一边又看着我这样、因为家族代代的努力和累积，而出生便站在顶峰的人感叹世道不公……其实，对普通人而言，现在已是最好的时代，不是吗？” 他抿了一口酒，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略显拘谨的柳知明和柳恒，放下酒杯：“要不是……有那些为了利益和追求而赶在前面、绞尽脑汁、不吝承担风险的人开出各种新的道路，就凭那些慵懒之人，他们能干什么？用手上的力气种田？凭一己之力打猎？呵呵，充其量，也就能达到一个管住温饱的程度吧……而且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像现在这种地面环境，啧啧，凭那空空荡荡的脑袋，还不是死路一条？” 第428章 和凌乐有关? 柳知明和柳恒相互看了一眼眼色，实在不敢随便接话。 柳家说好听点是传承了好多代，但是实际上真正有所起色是从柳恒父亲这一代开始的，在那之前，也只是无数公民大军中的一员。 他们代代选出最优秀的人才来家族坚持创业，这期间浮浮沉沉有过不少难关，和现在所面临的窘境相当的难关也曾有过，跨不过变沉了，跨过了便是另一片天地。 然而，却又有绝对的不同之处。 柳家处事，最是小心翼翼，与人来往，也会先留意对方能力。对于惹不起的人，他们从来都只找机会巴结，却不会去作死得罪，所以之前遇到的窘境，倒也从来不是被由上至下压着故意针对。 但这次，怎么想，也都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们！而且还是压着打的那种！ 先是碰到无耻的连环套，甚至还没法告他们，只能怪自己这边签下合同时只急着看向那诱人的利益，却无视了那本不该出现的风险！ 紧接着、感觉走投无路的他们，又莫名其妙搭上了明圣王这大粗腿！然后在明圣王的亲自唆使之下，他们现在孤注一掷地放弃了地盟的身份，转而前来投靠地上城！ 才吃过一个大亏，他们当然也不是那么无脑莽撞之辈，实在是明圣王的信誉太好了，还是亲自和他们允诺下的事……正愁自己可能是莫名被针对，却根本没有靠山的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个诱人的选择？ 结果呢？ 在他们结束地盟身份急着往地上城赶来这时间里，地上城偏偏连发混乱，他们差点连地上城的门都进不来！ 拿出明圣王给的凭证也不顶用！ 结果他们还是被眼前这个地盟的大佬级人物项厉同给带进来的！ 可是……项厉同、项家、项安…… 如果柳家遇到的难关确实是项安那个看似没有实权的臭小子一手主导的，而凭项安在项家的地位，又怎么想都不可能可以明目张胆做这种损人又不利自己家族之事，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跟项厉同这个准家主说一下呢？ 可……这项厉同正感慨得起劲，现在显然不方便突然换话题吧…… 况且，柳家和项家，简直是c级遇上ss1级，这项厉同凭什么认出了他们，还为他们做担保，还把他们从地上城入口带了进来？ 甚至还带进了这么顶级的酒店里？ 他……或许知道项安做的事？ 带他们来这里……说不定就是为了问那些事的？ 如果是这样，还是别随便开口的好，先等他说！ 先等等看！ 越来越多的流言，都在传明圣王不行了……而且他们凭着明圣王发给他们的凭证竟然连地上城的门都进不来！ 一个手握大权之人忽然失去了掌控力，会发生什么？ 这里或许真的出大问题了！ 面对这种层面级别滔天大浪，柳家只是一个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小虫子罢了！ 绝不能被波及！ 现在柳家急需一个靠山！不，是救命稻草！ 柳恒不自觉地手捏着手。 柳知明也捏紧了拳头。 “不过，说到追求，这世上哪个人还心里没点想法？只是……就算付诸行动，还未必能得到的东西，光靠一个空洞的理想，是更加不可能得到了，不是吗？”项厉同在柳知明和柳恒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柳恒脸上。 “不过，家族可不一样。普通人只有这一世可用，而家族，只要目标没有定错，一代接着一代，再难的目标、也终有一日能完成。到了那一代，那些世世代代虚度光阴的普通人就又要来羡慕了……啊，真好啊，一出生就有那样的条件……这世道真是不公啊……” 感受着项厉同的目光，柳恒压力山大，根本猜不透眼前这位含着金汤勺出生、现在更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到底想说什么。 只听项厉同又接着道：“当然，我得承认，这世道是有不公的。最大的不公，来自于虚假的公正。就比如……” 他微微侧头，看向柳知明：“柳知明，你有三个孩子，你嘴上说，对每一个孩子都很公正，但实际上，你对每个孩子的期望不一样、要求不一样、倾注的时间不一样……感情当然也不一样。” 柳知明心中一凛。 这……和凌乐有关？ 那么，或许真的和项安有关！ 会是特意来查项安利用家族资源对柳家做手脚的事吗？ 是那样的话，果然是项安…… 啧，这个凌乐，自己不求上进，倒真能利用人！竟还利用项安给柳家设套！她觉得借助这样连项安也把握不住的力量，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真是损人不利己！ 可惜现在的柳家，连在项厉同面前抬脸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项厉同看着柳知明脸色，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听说，你已经和你那个女儿断绝关系了……不过呢，我还是要给你一个机会。把你那个女儿和项安一起约出来。毕竟血浓于水嘛……我相信，只要你想做，你会有那个能力。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他们做什么……项安毕竟是我亲弟弟。只因为家族不同意他娶你那个没用的女儿，他居然玩起了私奔的把戏，这实在让人很头疼。” 柳知明没有太意外。 项安能被凌乐迷惑成那样，真的是做什么糊涂事都不奇怪。 不过，说到底那也只是年轻人的一时兴起罢了，最终，凌乐还是远远配不起项家的，即便只是项家中最无实权之人的夫人，她也没那个底蕴坐到那个位置。 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可惜她见识太浅，根本不能理解这些！ 只是……这么说来，这项厉同似乎不是为了项安做了什么而来吗？ 他现在可没工夫去管那个自说自话的女儿…… 怎么办……直接拒绝……肯定不行。 这可不是那个项安，而是项家真正的实权人物、项家未来的掌门人项厉同啊！ 可是告诉他项安做的事……可既然他不是为此而来，那些又只是明圣王的猜测。 虽然可能性真的不小，可是如今他们根本见不到明圣王、更是拿不出半点证据，全凭猜测就污蔑一个名家子弟，这在短时间内更是要命！ 正想着呢，就听项厉同轻笑一声，接着道：“只要你能做好，我随手就能帮你实现一个……需要你们家族重新努力几代才能实现的小目标。” 9\"???u??m 第429章 我不脱战甲 柳知明和柳恒同时身躯一震。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只是帮他见见凌乐罢了，这根本害不了他们什么！ 如今他们因为明圣王的承诺而抛掉了地盟的一切跑来地上城投奔，甚至连一个住处都还没着落，柳瑶他们还在酒店外等着呢！ 有了项厉同的帮助，不管他的许诺是不是真，他们必定可以靠他暂时度过眼前的难关，再之后，等地上城的混乱平息，或许，明圣王又好了呢？又或是他的亲信上任，重新认了他们手里明圣王给的凭证，给了他们在地上城东山再起的机会呢？ 柳知明一咬牙：“好！我会想办法的！” 项厉同满意点头，心里却有些轻松不起来。 只是为了见柳家这些人，当然不至于让他亲自前来这里。 在地上城局势不明的现在跑到这里，他也是为了亲自来确认一些情况。 比如，现在在地上城做主的到底是不是无名者，明临到底是不是不行了，为什么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地上城可以一下子把信息封锁得那么彻底，顺便，说不定能趁乱打探出一些更有用的情报？ 所谓富贵险中求，项厉同向来不抗拒冒险，况且这边就算刚刚发生过动乱，他也还是相信，他堂堂地盟第六世家下任家主，地上城方面怎么说也不至于会让他在这边发生危险。 按理说，他这个级别的人物亲自来了这里，怎么说也能见到一些人物获得一点半点的情报。 只是……申请已经提交上去许久，不管是城主还是其他话事人，怎么就没点反应？ 啧，地上城高层都死了吗？ 到底怎么才能见到这里的高层？ …… 同是江南酒店。 顶层。 电梯正对的是宽阔的走道，走道上铺着柔软棕色地毯，两旁的墙壁上雕刻着精致的罗马柱。 走道尽头是一扇黄铜色泽的双开大门，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门后是干脆占据了这整整一层的套房。 这一层已经许久没人住了。 酒店主管只知道，明圣王一共只准备了一张黑金卡，送给了唯一的一人。 所以这一层与其说依旧是在酒店中，其实已算是那位的私人场所。 可惜，那个人从来没出现过。 直到现在，酒店终于迎来了那位持有黑金卡的贵客……却是野狼军首领？ 主管实在不敢质疑什么，更不敢卷入权力纷争。 反正明圣王也躺了，现在就按照程序来，无需验证身份，谁持有这张黑金卡，谁就有入住资格就是了！ 入住办理很顺利，随行的野狼军作为重要人物的保镖，也跟进了一部分。 项安一身黑甲，踩着柔软的地毯，径直走向套房大门。 一群野狼军高等战甲师跟在项安身后，不算厚重的战甲盖不住身材，这些满身血气的战甲师，有半数以上为女子。 忽然其中一人上去两步，道：“首领，我们先进去排查一下？” 项安看了一眼安吉尔，摆手：“不用。” 见这一众人似乎实在忧心忡忡，而现在这里唯一的外人也应了他们的要求没有跟来，乖乖坐着电梯下去了，项安便又多解释了一句：“嗯，我们这次不仅是要地上城释放俘虏，还要和他们达成临时的抗恶魔联盟，我需要点时间独处整理一下思路，放心，我不会脱下战甲的。你们是不信我的实力吗？” 安吉尔脑子更混乱了。 上次说的让无名者变成自己人……就是这个意思吗？ 幸好，只是临时合作啊…… 不对，临时合作也很离谱啊！ 地上城这些家伙，绝对又会耍诈的吧？！ 不过既然首领拒绝，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好强行跑到首领前面去把那套房翻个底朝天。 怎么办，只能眼巴巴看着首领以需要独处为由推门走了进去，把其余一众随从全部留在了这有有些华丽的走道上。 门后入眼先是宽敞的客厅，占据了整面墙的落地窗。 这整个套房可以选择封闭式或半开敞式。 此时就是默认的半开敞模式，并没有实际意义地分房，只是在客厅左侧通往卧室的方向稍留着一截可以自行调节情景的装饰墙面隔断罢了。 往右也是稍作隔断，却也一眼就能看到那里的私人游泳池。 客厅里有吧台，酒水食物一应俱全，只要住户允许，随时可以启动在安全箱内待机的服务机器人。 客厅靠窗方向有沙发，是两张相对而放的白色三人座沙发，一张背对着窗户，一张正对着窗户，中间是一张茶几。 再往前走几步，稍走近，就能看到，在那张背对着房门、正对着落地窗的沙发上，正躺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露脐t恤小热裤，露着大片雪白大长腿的大美人。 “乐儿！” 看到那人的一瞬间，项安分分钟收起了自己的战甲，把黑色的战甲箱往地毯上随手一丢。 什么保持警惕不脱战甲，早丢九霄云外了。 凌乐就看着项安跟个大狗子似的一下窜到自己面前，也没有起身，只是懒懒躺着，看着他。 唉，也实在不是她懒，这两天她还是非常勤快了，她甚至还把明临养在黑塔里的一只小怪物给抓了出来。 这事倒还真和她想的差不多，明临可以这么顺利地绕开光夜和莱特的信息之匙和恶魔方面达成一些简单的交流，不但是因为他做得够隐秘，还因为他在关键信息交流上，干脆绕过了让他不再能感到安全的人类交流网，却是用了恶魔的“交流网”。 他在自己身边放了一名寄生人。 明临当时到底知不知道身边这个可以和恶魔达成“心电感应”的人其实已被恶魔寄身——这事还不好说。 不过既然落了单，凌乐可没客气。 她直接把那家伙身首分离，然后分别冻了起来。 ——这可是眼下急需研究的东西！ 总之呢，做完这一切，随便偷看一眼发现乖乖跑来要人的项安马上就要到了，她便提前来这等他了。 怎么溜进来的？ 这地上城还有哪里是她去不了的？ 至于项安入住的房间嘛，这黑金卡当然是明临送她的，她帮项安做的预约，她还不知道项安住哪？ 嗯……本来是随便躺躺，现在项安一出现，她反倒是不知不觉多了些许放松。 ……不想动。 真想就这么粘在沙发上躺一辈子。 d???}{?q 第430章 迟来的礼物 凌乐不动，项安便自己蹲下，随着两张脸靠近，他忍不住，探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有点久违，感觉还不太够。 不过想到自己这两天光顾着赶来赶去办事，压根没洗过澡，项安立即收敛，道：“我得先洗个澡。” 说着起身，忽又想到了什么，回身道：“我们有这时间吧？” “嗯。” 凌乐嗯了一声，有些走神。 时间嘛，挤挤总是有的，况且他们二人其实随时都在联系，什么谈判，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得到凌乐肯定的答复，项安立即迈步，才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 “嗯？” 凌乐的半声疑惑还卡在喉，就被项安一把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一个人洗，也太浪费了。”项安道。 凌乐：“……” …… 偌大的浴缸就设在卧室内，靠着窗。 二人并排窝在浴缸里也很宽裕。 不过项安显然更喜欢腻得更近一些，他把凌乐放在了怀里。 凌乐也不反抗，随他怎么摆，自己只是戳着面前的泡沫。 她现在好像完全完全放松下来了。 这种感觉比她待在从小长大的那个实验基地之中还要放松一些。 有点神奇。 想想一开始，只是看他长得顺眼……又用得顺手罢了。 嗯，是他自己贴上来的，这事不怪她。 她抬头，举起手，摸了摸项安的侧脸，那里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刮干净的胡渣。 项安抓住她的手，捏在手里看了又看。 这是那只被柳家、被许多对她一无所知的人看做重大瑕疵的右臂。 不过现在，这只手臂哪里还有半分人造的样子，嫩白紧致的肌肤，抓起来又不失柔软。 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这只手好像原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想到这，项安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凌乐接受改造之后，从那巨茧之中走出的样子。 没有觉得不适，现在每每回想起那一刻，都只觉得心疼。 他无力阻止，也没那个资格，为自己的想法而阻拦她。 可是……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必须做到那一步？ 凌乐见项安捏着自己的手发呆，不由一笑，忽然解释道：“这具身体啊，是按我原来身体的模版做的，除了右手是借鉴了数据，其余的，都和原来的身体一模一样……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冷不防地，项安只觉一股热血直涌大脑，好险没出鼻血。 “呵……”凌乐看他一副极力保持理智的模样，不由一笑。 项安天人交战，理智终于暂时压制了本能。 不是不能干那事，而是在那之前，二人能说点交心的话也很重要，否则，不管身体拉得再近，这交流方向不对……就好像一直卡在原地踏步，无法真正将她完整地揽到自己怀里。 “咳！”项安轻咳一声，缓解自己微微干燥的喉咙，“那……嗯……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说着，微微转身，伸手从后面那一堆脱下的衣物里翻出了一个东西。 是个小礼物盒。 “是什么？”凌乐接过，拿在手里打量。 还没手掌大，似乎是……戒指之类的礼物？ 啧……她又想起之前那个被销毁的戒指了。 还以为，他们的关系也就这样销毁了呢，没想到啊…… 她看了项安一眼。 项安道：“嗯……没错，是戒指。” 凌乐拆开礼物盒。 亮银色的戒指，夹杂着光泽透亮的黑色纹路。整个戒指没什么其它装饰，但那特别的质感让它在简洁中增加了一层神秘感。 “上次那个戒指，是我弄没的。”凌乐双指捏着这枚新得的戒指，眼神微有些迷离，却迟迟不知该不该就这样往手上戴。 “这是生日礼物。”项安却道：“那个时候你正在接受改造，我在你身旁守着，来不及准备什么。” 他说着，拿过戒指，放在凌乐手心里。 “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这是迟来的生日礼物。” “哦。” 凌乐垂眸，又长又密的睫毛挡住了双眸，让人无法洞察她在想什么。 “那真是让人不得不有负担。”她又道，“这样一来，我是不是也得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是什么时候来着？他好像说过？ 算了，查一下就知道了。 “呵呵，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项安抓着凌乐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又道：“其实我挺希望你能重新收我一份定情信物，不过……我暂时找不到和那枚戒指相当的替代品，嗯……虽然我的就是你的，但……嗯，你要是觉得我抠门怎么办？特别是你还把神梦集团都悄悄塞我手里了……” “呵……”凌乐笑了，“谢谢，不过这份生日礼物就很好，我觉得，你没必要再破费什么。” “……乐儿。你不要跟我定情了吗？” “倒也不是。”凌乐展开手，终于是把那枚戒指套到了自己左手的食指上，“说来，还是你让我想通的，一件物品，根本代表不了什么。该在一起还是会在一起，该分开……” “嗯，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其实已经定情，不需要什么信物？” 凌乐语塞。 哗啦！ 项安突然把凌乐重新抬起，整个身子翻了过来。 “忍不了，让我充个电先！” 凌乐：“……呵。” …… 套房之外，一众野狼军高级战甲师们全副武装，一刻也不敢放松，就怕地上城、特别是无名者跑出来耍什么花招。 酒店之外，同样有着不少野狼军正巡逻警戒。 相对应的，是地上城盾部的成员，他们分成小组暗暗守在酒店外围，对所谓前来“谈判”的野狼军万分警惕。 柳瑶、柳无泽、元晴雪等一行人便在这酒店外不远处的咖啡店等着柳知明和柳恒从那等闲之人根本无法进入的酒店里出来。 嗯，再如何负债，他们毕竟好歹也是个小家族，钱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只是只能勉强维持些开销，当不了什么大用的。 况且，就算他们没有脱离地盟，这负债一成立，他们的消费也会被限制，现在直接脱了地盟，更是连眼镜的使用也有了限制，要是不赶紧拿到地上城的身份，再过不久，他们或许就只能去黑市上以物易物了。 “明圣王还那么年轻呢，现在医疗技术又那么好，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的吧。”柳瑶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看着外面的风景。 ?qror 第431章 还没了解够? 这一片也是地上城比较好的风景区之一，颇有一些上了年纪的退休老者喜欢在这附近喝茶。 所以尽管他们最近为自家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而对地上城发生的麻烦后知后觉了些，现在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倒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何止是明圣王身体抱恙，这还有连番的夺权、入侵戏码呢！ 不过……现在掌控着地上城的是一个女人？ 还是明圣王原本的左膀右臂……不，是在地上城高层之中的拥戴之声多到让明圣王忌惮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 明圣王可是独一无二的完美存在！他还是所有战甲师中的巅峰！ 怎么可能会有人、有一个女人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到可以让他忌惮？ 那要怎样神仙般的人物才能做到那一步？ 假的……这一定是谬传。 柳瑶捏着勺柄的手指不由微微用力。 更重要的是，她要以什么样的才华去和传说中那样的存在比，只是听那些人说着，她就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起来。 她有什么？她会什么？ 身边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存在，哪还看得上旁人？ 不…… 他们所描述的那个人根本是现实中可以存在的人！倒像是活在他们的理想中！ 哼！一帮老糊涂罢了。 况且，明圣王既然活着，就一定会醒来，一定会重新主导这地上城的一切！而他，将会是他们柳家的最大靠山！ 也会是她的最大靠山！ 想想，如果明圣王真的对她有意思，她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接近这个世界巅峰级别的管理职位、甚至坐上一坐，就觉得整个人又高贵了起来。 柳无泽有些无精打采。 他被凌乐整了一通还记恨着呢，想着凌乐只是攀附着项安才那么嚣张，他早就想找机会整回去，可是还没见着凌乐，柳家就不行了。 好不容易又得明圣王看中，正要投奔明圣王，结果明圣王也倒了。 这一桩桩地，现在他哪有功夫去想办法找凌乐啊！ 啧，现在远在地上城，更不可能撞见她了！ 真是便宜了她了！ “真是便宜她了！” 柳无泽不知不觉说出了嘴。 “说什么呢？”元晴雪看向儿子。 柳无泽憋了憋，终于没憋住，道：“还有谁，我说我那便宜姐姐呢！” 砰！ 柳老夫人突然狠狠一拍桌子，道：“胡说什么？什么姐姐？你哪来的姐姐？我们柳家，可生不出那样一无是处、只知道攀附男人的蠢货！” 元晴雪听得心头一跳，想到自己远在地上城，也不见得能遇上凌乐那个煞星，加上最近实在心气不顺，便也跟着骂：“是啊，该骂！唉，谁能想到，一个女孩子家的，这么能来事！柳家挨过了黎城的异变，却没挨过她在后面捅刀子！” “哼！可不是！她以为她是谁？她身上除了年轻漂亮还有什么资本？暂时跟了个浑小子就觉得一辈子有着落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人家真会把她供一辈子？这人啊，连自己的斤两都看不清！啧啧！还在那边干损人不利己的事！等我们柳家这口气缓过来，等她被那臭小子玩腻了丢出来，看我不把她找出来，我非要把她给丢回鼠民堆里去不可！” 不远处，本来看到柳瑶想来打招呼的唐修一下缩回了脑袋。 靠着无名者大人难得的善心，他捡回了一条命，治疗结束后他就暂时留在地上城等这边混城把他安排回去。 没想到今天在这小有名气的风景区喝杯绿茶还能碰到老乡。 更没想到这帮无名者大人血缘上的亲人还是这么眼瞎，把真正的大腿看成软柿子，还想随便捏？ 甚至是跑到她的地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瞎叫唤？ 这些家伙还能在这里呼吸就该感恩戴德好吧！还敢这么急着作？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捡回的命，他还想苟活一下的，他甚至还准备把带走的钱全还回去，从此踏踏实实做人的。 还是离那帮傻x远点好。 …… 酒店顶层。 项安随意地半敞着睡袍的衣襟，倚在床头，微斜着脑袋，看着窗外的蓝天发呆。 他的怀里还有一个脑袋。 柔顺的长发，细腻的肌肤，精致漂亮的五官……以及那双多扫一眼就能让人或者着迷、或者更加警惕的魔魅的双眸。 此时那双眼睛半眯着，很难得地，迷离中还多了些许柔和。 “说起来……无名者大人，地上城和野狼军的会面……” “我现在并不是。”凌乐道。 “好吧，不是不是。” 项安的手抚在凌乐黑色的秀发上，感受着那无时无刻不在把他融化的触感。 他倒也不是故意要破坏气氛，只是忽然想到罢了。 怎么说，眼前的一堆麻烦实在让人难以完全忽略。 不过，有乐儿在么，随便给他亲亲抱抱，就能乐不思蜀了。 这么一想，倒又好像有些对不起信赖他的属下们，那些家伙现在还在外面打着十万分精神防备着无名者从各个角度可能的偷袭吧？ 跑到这地上城，叫他们放松一些都难。 嗯，算了，不想那些。 “还想吃草莓冰淇淋吗？这边就有，我可以帮你做。”项安又道。 “不。”凌乐道。 要做冰淇淋就要起身，她就得先爬起来让项安起身，她才不想动。 况且这事也不用项安亲自做。 凌乐眼神随意一扫，客厅那边忽然多了点动静。 不一会儿，一台服务机器人端着两碗现做的冰淇淋来了，一碗淋着草莓酱，另一碗是巧克力的。 项安从服务机器人手里接过两碗冰淇淋，失笑：“你就不给我点表现的机会？” 凌乐稍微挪了挪，抬眼瞥了眼冰淇淋，道：“呐，机会来了。” 项安一愣，马上会意，放下巧克力冰淇淋，端着草莓味的，舀起一小口往凌乐嘴里喂。 凌乐吃着冰淇淋，失笑。 项安忽然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怎么？在乱想什么？”凌乐没放过他。 “啊没……”项安下意识道，想了想，看着她唇上沾着的一点冰淇淋，伸出手指轻轻擦掉，放到自己嘴里舔了一口，又老实道：“就……想多了解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嗯，她看起来真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她可以凭空变出战甲哎！像这种事，他这样的学渣真的难以想象。 “还没了解够？”瞥了他一眼。 嘶……这话题真的很容易偏。 不过凌乐也不打算真的就这么糊弄过去，况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在项安顺利被她带偏准备重新扑上来时，她开口道：“人的身体本来就像一个设计精密的机器，从皮肤、骨骼、血管、器官……到构造这些的每一个细胞、构造细胞的每一层结构、组成这些结构的每一个微结构。只是，大多数时候，我们所意识到的‘我’这个存在，并没有资格指挥它们，不，是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劲去操控到每一个‘细胞车间’，就像你驱动一辆车，要操作的面板越繁琐，就越容易出错，不是吗？” 第432章 我是说猫 顿了顿，她又道：“但是我可以。我也没那么大的容量和功率去时时刻刻负载每一个细胞活动，但我的身体里植入了另一套模式。我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轻松控制它们，而它们，在正常模式下，和人类细胞并没有太多不同的地方，我同样可以从食物中摄取维持身体必须的营养和能量……只是，还多了一种直接摄入的方式。” 凌乐说着，手心里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枚微型核电池。 那枚核电池原本只是静静躺在她的掌心，但是马上，有点不一样了，她掌心开始生出一些血肉，将那核电池的边缘包裹起来。 核电池上有蓝色光芒顺着纹路一闪而过， 那是进入了充电状态！ 现在和刚从茧子里出来的时候不同，她对自身的控制力越来越好了。 凌乐只是给项安示范了一下便收起了核电池，又道：“不过也有一些不同，组成我所用战甲的主要合金元素都藏在了皮肤下、特别是骨骼里，所以，如果在战斗中损失太多战甲，我只能通过外部摄取才会恢复。” 项安歪着脑袋看着凌乐，等她说完，又舀了一勺冰淇淋送到她嘴里，道：“完全成为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战甲，你现在很厉害吧？” 凌乐微微张口，接过：“嗯。” “可以吊打那个缝合怪吗？” “嗯？” “就是那个，四头代行者。” “嗯。”凌乐笑，当时他确实被打得够惨，连战甲都废了，“不过我想，暂时没机会见到那个东西了。” “暂时只有那一台？”项安也大概知道决赛之地那边，是全军覆没的节奏。虽说代行者不至于会被恶魔转化，但是现在的恶魔不傻呀？它们肯定会趁机干掉那些被干扰的代行者。 “嗯。” 凌乐点头。 二人各有所思，一个喂一个吃，干掉了那碗草莓冰淇淋，项安才拿起自己的那碗有些融化的冰淇淋，喝了口巧克力味的汤。 “我让萧业飞和王君悦跟着来了。”项安终于想起自己可怜的表弟。 他还没告诉萧业飞他这在野狼军中真正的身份，只是告诉他自己也会秘密前往地上城，让萧业飞跟着野狼军的队伍过来，顺便在地上城玩一玩。 对此，萧业飞当然是迟疑的。 瞒着家里从帝都跑到黎城，这屁股还没坐热又要跑地上城？ 还是跟着和地上城有过节的野狼军？ 想想都很头疼。 不过，他实在挡不住那一切开销会由野狼军报销的诱惑啊！ 别看他是堂堂家族子弟，家里卡得可紧了！ 于是就这么跟来了。 至于王君悦，她本来就不是话多的类型，现在一路默默跟着萧业飞，倒是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嗯，不急，我先观察一下。”凌乐道。 “对了，那只猫我又领回来。”项安几口吃完冰淇淋，顺口道，“带实在不方便到处带，我暂时放你姑姑家了。” 凌乐一顿，微微动了动身子，轻“啧”了一声。 “怎么了？”这次项安敏锐地感受到凌乐散发的一丝不悦，“不该放你姑姑家？” 就说整个柳家，其实现在倒也就那脱离了柳家的柳知云过得还不错，其余人嘛，柳家主要人物好像是被忽悠瘸了，连地盟的身份都不要，集体往地上城跑，本以为还真在这边找了什么靠山，结果差点连门都进不来？还是被项厉同带进来的…… 至于其他旁支，那也算是被抛弃了，本来还可以再柳家的产业里做点事，混个管理当当，再不济家族产业没了，那他们当个普通公民也至少饿不着，结果柳家主要人物一跑，他们还得配合着被调查监管。 “……不。”憋了半天，凌乐竟就憋出这一个字，然后补充道：“随便你。” 项安倒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事。 ——在以前的短暂相处中，凌乐好像就和那小猫有点不对付。 想起这些，就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她之前明明是让光夜变成猫的样子……不，是控制着猫型机器动物跟在她的身边的吧？可偏偏对这只真猫……竟总是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敌意。 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唉，知道了，你以后不想养的话，我再送别人养，嗯？”放宠物中心没人领养，直接塞给别人养不就好了？比如……萧业飞？或者蒋治？嗯……说不定柳物禾那小子就很喜欢那只猫呢？毕竟小猫那么可爱。 当然，再可爱，也比不上乐儿，她要不喜欢，那也只能不养了。 不过……她要是，不愿意和他住一起怎么办？ 项安终于想起还有明圣王这么个碍眼的东西。 所以他又恶狠狠补充道：“但你要是不能经常在我身边，那就不能怪我养猫了！我……我手痒的时候，那好歹还有个东西给我摸摸。” 凌乐：“……对你来说，我就这个用处？” 项安：“？我是说猫……” “对你来说，我就是一只，你手痒的时候可以随便摸着消遣的小猫？” 项安：…… 虽然不是这样，但是要命，这么一想也太可爱了。 项安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圈在怀里：“那肯定不止，我们能做的事可多了！” 凌乐眼眸微抬，看了一眼时间。 嗯，算了，管它呢。 她收回目光，抬手搂住了项安的脖子反亲了上去。 …… 黑塔。 城主专用的会客室门外，宽敞的走廊上，候在这里的官员渐渐多了起来。 这些人中，有些人是q的忠实拥护者，有些人在暗寻着明临尚在黑塔之中昏迷着的小道消息，期望着那个人会有重新醒来的一天。 不过，不管是哪方的人，对于q的任何决定，都不敢有半点反驳。 因为q和明临不一样。 虽然这两人的想法同样让人琢磨不透……可是明临还是比较注重口碑和脸面的，而q…… 她到现在，出现在人前时都没脱下过她那身战甲！ 偏偏在宣布由她代管地上城的时候，还要求所有人亲身到场！ 然后那银白色的超级战甲师记下了没有到场的官员，俯瞰着其他在场的众人，似乎在说：‘我呢，一直都在战斗状态，你们，谁敢有异议，我就送你们一程。’ 第433章 危机重重的谈判? 那还远不止是臆想！ 因为明圣王最忠实的拥护者，火雀，他消失了！ 而且当时q对于火雀的缺席似乎一点也没感觉意外！ 从各方可以得到的有限情报，综合来看，答案根本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过，这些明圣王的坚决拥护者们，当面不敢有任何异议，背地里，还是难免有着更多顾虑。 诚然，q的突然杀出确实让地上城避免了一场灾难。 可是回醒过来，当发现这地上城真的免不了易主之时，他们自然又会不自觉地拿q和明临做对比。 q和明临当然不一样。 这么一来，原本崇拜明临的这些人，对于q那每一次不一样的作风，多少都会感觉不舒服、不踏实。 当然，更崇拜q的人则会觉得很爽，换领导？担心啥？q来主导的事，哪有成不了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此时此刻，不管是哪一边的人，都显得有些有些凝重。 毕竟是谈判嘛，是跟那个对地上城真的有仇的野狼军。 人家不久前还杀进来了呢。 现在双方大佬都没到场，他们这心就像是一直被吊着，不上不下地，难受得很。 “嘶……这会面时间也到了，天狼怎么还没来？本来，那些家伙吃了那么大的败仗，现在还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过来就很蹊跷……会不会有什么诡计啊！” 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咱们的王不是也没来吗？” “那能一样？这里是黑塔！王就在黑塔里办公！这里是王的地盘！咱们王等天狼到达再来这会客厅多正常？！” “左一句王，右一句王，明圣王还没死呢！”有人借着q不在场，说话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 “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不想活了是吧？”立即有q的拥护者跳出来。 “这有什么？我的意思是，以那二位的关系，加上现在这位更喜欢自由，说不定等明圣王一醒，她就会自动让位呢？”说话的官员也不敢说得太明显，便转而有些阴阳怪气。 “啧，最近爆出了多少咱们地上城的黑料，那都是谁的烂账？要不是咱们的新王有能力，很快压下了那些消息，咱们地上城现在已经都能被唾沫星子淹死了！”q的拥护者坚决站队。 “嘿！明圣王在的时候不见你敢放一个屁……现在居然敢这么说话？！” “你这么厉害，有本事去现王的面前说屁话？！” “别吵了！别吵了！吵什么？现在是吵这些的时候？！”见场面有些失控，有人赶紧打圆场。 “唉！可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踏实呢？就不该放天狼进来！之前的战斗毁了多少东西，修理工程还在继续呢！现在又放天狼进来！天狼身边还有其他高等战甲师吧？要是再打起来，这黑塔都快被拆了！”也有年纪大的官员直白地表示担忧。 “打起来？天狼想找死吗？他难道不是一直打不过咱们现在的王？” 年轻官员一点就燃。 “赔偿！一定要让野狼军把这修理费交齐了才能放人！” “天狼入城的时候我去看了！那家伙换了一身战甲！虽然也是黑的，但明显不一样！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唉，q大人到现在一直都不露脸，我也总觉得有点不踏实……她会不会……有没有可能……其实是社恐？” “……” “……”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应该……不会吧？她在里世界就很好啊？” 先圆场。 “这世上在里世界和现实里两种性格的人多得去了！”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看不懂眼色。 “也不是……没可能……” 这话题，适合在这个场合谈吗？ “喂！行了，别说这种晦气话！不然谈判怎么办啊！” “急什么？大不了就动手呗！” “……” “……” 动手啊……这很无名者。 “我……忽然有点肚子痛……”老官员捂着肚子，怕自己这身老骨头经不住波及。 但好像觉悟得晚了。 “来了来了！天狼进黑塔了！”随时盯着黑塔入口情况的官员大叫道。 “……” 而伴随着天狼进黑塔的消息，无名者那银白色的战甲也蓦地出现在会客室门口。 她如往常一样全身包裹在银色战甲之中，没有任何交代，在众人的注视中踏入会客室的大门。 不消一分钟，天狼一身黑色战甲，带着数十名身着世界排行榜上各有称号的双s级战甲师，浩浩荡荡而来。 这些家伙身上虽没带什么明显的武器，但个个被战甲包裹着，也算得上是全副武装。 还未走近，就让人感觉到一股难言的血腥与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再看地上城这边，玄术和星龙都在医院，其他ss级的战甲师中更有不少因为站错了队被直接清理，再加上支援修理部的部分以及因为重新编组而被突然安排集训的部分，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一些正常轮岗的值守战甲师。 在气势上忽然就直接输了一大截。 一些文官甚至在心中对新王又多了一层埋怨。 ——地上城的混乱刚刚压下，她就大肆安排武器采购，还急哄哄地送那么多战甲师去搞什么集训！ 集训就集训吧，现在还大咧咧放这么多全副武装的野狼军顶级战甲师进来！ 她再厉害，还能一个打十个不成？ 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啊！ 对了，她不仅是q，还是无名者，而无名者，从来不怕死，也没那么容易死！ 嗯，无名者不怕死。 可是他们怕死啊！！ 这要是打起来……首先无名者打不过还可以跑。 然后他们大概就要惨了！ 可是，要说真的干脆回避，又总觉得不能放心！ 万一没打起来呢？ 没打起来的话，正儿八经的谈判，野狼军会不会耍诈啊！ 无名者确实有一定的领导力，但是作为一城之主、还是地上城这样的庞然巨城，她的资历可以说几乎没有！ 被坑也不是不可能啊！ 而无名者可以没有地上城，但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地上城是他们立足之本！只要这里不会变太差，谁愿意背井离乡跑去陌生的地方过日子啊！ 更何况这还是整个世界唯一留下的地面城市！ 地上城是一定要誓死守护好的。 虽然有一些官员悄悄打起了退堂鼓，但是还是有许多官员选择了留在这里，见证这场危机重重的谈判！ 第434章 操碎了心 然而，与此同时，项安身后的一众野狼军高层，也在心里打鼓。 现任天狼一直是野狼军中传说级别的人物，他不仅实力强大，还是世上唯一一名货真价实的紊乱区穿越者，此外，还有一些同样机密，只有极少数高层知道的事——天狼的战甲适应力惊人，和其它只拥有一套sss级战甲、且需根据自身能力，量身打造的王牌战甲师相比，他的战甲可以直接按照目前科技的顶尖水准先制造出来，然后由他来慢慢适应战甲。 ——也就是说，理论上，只要给他时间，他可以适应并使用这世上的任意一套高等战甲！ 这是怎样的概念？ 这和需要先量身打造战甲再谈适应的其他ss级以上、包括众人认知中的sss级战甲师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样实力强大又带着传奇色彩的首领谁不喜欢、谁不崇拜啊！ 只是，崇拜归崇拜，面对无名者，这些属下们也难免有些不太放心。 毕竟嗯……不止一次了……屡创奇迹的首领，栽在无名者手里！ 虽说那也不完全是首领的问题，而是整个野狼军的团队工作、包括情报的获取和保护上技不如人…… 可是被坑就是被坑！ 在他们眼中强得离谱的天狼，总是莫名在同一个人那里栽跟头！搞得他们都怀疑那个家伙到底是不是人。 而现在，天狼为了给蒋奉图收拾烂摊子，不得不亲自跑来地上城参与谈判……而谈判的对象，还是那个无名者！ 这怎么不让人担心！ 这一次，他们不顾天狼反对，以死相谏，坚决要求全副武装跟来这里，就是出于心中的不踏实！ 不管怎么说，要是打起来，他们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要是地上城敢在释放俘虏的要求上耍诈，他们多一个人也多一双眼睛！ 随着天狼一行踏入会客室的大门，等在门口的其他地上城官员们咬咬牙，也终于跟了进去。 安吉尔走在项安身后，一双被头盔藏起来的凶恶吊眼扫过宽敞会客室中空空荡荡的会议桌，最终停留在厅中另一边的舒适沙发上。 无名者一身战甲坐在那里上，那看起来十分柔软的沙发并没有因为那身战甲而有多少下陷。要么是那张沙发其实没那么柔软，要么……是无名者的战甲非常轻盈。 和这里的其他野狼军高层不同，安吉尔可是亲耳听到项安说了很多遍，他准备和无名者合作的。 这……真的可能？ 总觉得，释放俘虏的条件能正常在野狼军接受范围内都不错了。 可是，看看那架势，会议桌就在旁边却不坐，非要坐这舒适的位置，很没有谈判的诚意啊！ 还有……坐着舒适的位置又非要穿着碍事的战甲？ 这又是什么操作？ 她准备就这样谈判？ 她斜了一眼项安，暗自点头。 还好天狼也是穿着战甲来的！ 此时，无名者也在抬头看他们。 她似乎是瞥了一眼浩浩荡荡跟进来的人群，然后淡淡开口：“这么多人进来干什么？天狼留下，其他人出去。” 声音倒是相当好听。 不过谁在乎一头恶犬在难得不吠的时候声音有多好听呢？ 凌乐的指令没能立即生效。 大家都是心里没底，双方属下都一万个提心吊胆，深怕这两尊大佛又打起来。 所以，不管是野狼军方面的人、还是地上城方面的人，这个时候几乎同时下意识反抗： “王！这些家伙全副武装而来，居心叵测！您实在不适合单独会面！” （两王牌在这打起来，后续先不说，这黑塔大概要先保不住！得看着！） “这次野狼军不宣而战，甚至篡改明圣王的命令、利用花茗里应外合突袭地上城，无耻至极！现在还有脸请求释放那些罪人！这件事事关地上城的安危！恕我们……” （压根就不该再放野狼军、特别是天狼进来！现在放进来，他们强烈要求旁听，不，是参与谈判！） “你放屁！这次要不是咱们天狼大人顾全大局没跟你们动手，这地上城我们早拿下了！” （当然没那么容易，但是吹牛反正不要成本，气势上不能输。） “首领大人！这些人满嘴喷粪，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不亲眼见证这场谈判属下们实在心中难安！” （不放心，反正不放心！） …… 这双方你一言我一语，谈判还没开始就先吵了个不可开交。 然后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天狼客客气气送到门外。关上大门前，那天狼甚至还好声提醒了一句：“你们吵归吵，别打架。谁敢搅了这场重要谈判……嗯，就去紊乱区反省吧！” 野狼军众立即一阵哆嗦。 倒是地上城的文官们，虽对紊乱区有所了解，却还没到野狼军这些高层一样因为走得更近而更多了一层畏惧的地步。 不过……他们不至于对紊乱区有本能的害怕，却怕无名者啊！ 本来有几个头铁的还有点不甘，想重新挤进门里，但一探头就见无名者突然摸出了一把枪，却不是对付战甲师的那种，他们立即就缩了回去，然后眼睁睁看着大门合上。 这个时候，站在门口的双方势力心里的活动是高度统一的——要是这两尊动手比动嘴还快的大佬单独谈能让人放心，我们至于吗？ 与门外的深深忧虑不同，门内氛围很放松，甚至比在他们那些忠实的属下面前还要放松得多。 “无名者大人，释放人质，您准备开什么条件？”项安努力装作一本正经。 他收起战甲放到一边。 可惜，战甲一收，他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裤衩，语气再正经也没用。 当然，对面收起战甲的凌乐也差不多。 她比项安好一点，因为战甲的特殊性，所以她现在在战甲内的穿着包容度高了不少。 所以就算是随意套上了项安的大t恤，也是能正常使用战甲的。 两人这一副来不及收拾的狼狈模样，也怪不了谁。 怎么说也是代表人类两大势力的重大谈判，结果两个主角玩忘了时间，这根本不是哪个人单方面的问题。 是双方都有问题！ “在那之前，你没别的要问我吗？”凌乐边说着，起身走到装饰壁炉前，挥手打开菜单，点了一套战术服和一套休闲服。 项安看着衣服很快落到凌乐手里，又看着她脱了他的衣服，穿好内衣，换上淡蓝色的牛仔长裤和白t恤，又举起双手，将长发撩起在脑后随意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她哪里都是好的。 第435章 谈判，商量 直到凌乐做好这些回过头来，项安才蓦地惊醒，然后轻咳了一声，想了想她刚才问了什么，才道：“你……会回答了？” 想问又不知该不该问的，当然是明圣王的问题。 特别是现在这情况，地上城明显是凌乐在做主了。 那么，明临呢？ 死了？ 没死？ 还是半死不活？ 如果还活着，他怎么可能把捏在自己手中的权力拱手让人？ 虽对峙多年，但从自己角度，还是很难摸清“q”是怎么想的，但是明临？ 那是一个对绝对的权力有着绝对渴望的家伙。 这一点他可以非常确定。 也不能否认，和自己这个因为被老首领指定就坐上首领之位的天狼相比，明临那家伙能走到那个位置，甚至废除地上城对首脑的大部分规则约束而彻底掌控地上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归结于他的野心。 对于那些极难得到的东西，如果没有足够的野心和向往，如果不去全身心地投入追逐，又怎么可能坐着等就会被砸到呢？ 那得要多大的运气才会在那么多人的追逐争抢中，坐着就能得到？又要多大的运气才能守得住？ 运气固然重要，可光靠运气可远远不够。 明临从众多候选人之一走到如今的稳固地位，靠的可不止是得到q这样的顶级王牌的倾力支持…… 更重要的还是他的野心，以及为了那份野心不惜一切代价的作风！ 如果不是明临……按照他现在看到的，凌乐的行事风格，她怎么可能为了她其实并不在乎的地位，做那么多麻烦事呢？ 当然……那或许也是明临个人魅力的一部分。 那么……那个家伙怎么了？ 这个时候，项安脑袋里两个念头又开始打架了。 一方面，和凌乐相处时间越长，他内心深处的独占欲也越发难以遏制。 他在明白凌乐是谁之后，愿意在她的心中分明还装着另一个人、甚至那个人还极可能占据了她心里的大部分位置的情况下继续紧抓着这份感情，可不是因为接受了这件事。 他只是因为无法割舍而不得不接受。 是啊，割舍。 不知不觉间，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从界限分明的位置变成了融入他身体的一部分，要放弃她，跟割肉没区别。 这么看来，明临直接消失，那当然是大好事。 可另一方面，那样的不战而胜，又总让他觉得缺了点什么。 特别是在凌乐心中，明临应该……好吧，那必然是处于比他重要的位置吧。 况且这又不是什么记录数据的比赛。 对于一个已成死人的第一名，要怎么去打败？ 到头来，他依旧无法、而且是永远无法独占她的内心。 嗯，不过讲现实一些，至少凌乐的性格还不至于傻到去追随一个死人。 所以除了不甘，倒也算是躺赢？ 凌乐默默看着项安那游移不定的表情，随手把战术服甩在他脸上，然后往他身边一坐，斜靠着沙发，单手撑着脑袋盯着他看。 “怎么……”项安抱着衣服，看着那张近在咫尺、让他毫无抵抗力的稀世美颜，下意识就屏住呼吸。 “……” 凌乐有了读取一切数据的能力，但那可不包括人心。 不过……项安并不是一个多么会隐藏自己想法的人，特别是在他熟悉的人面前。 所以……这家伙大概在想什么，以人类的读取方式，现在还是能看得出一二。 看他那微微黯然的模样，凌乐忽然觉得，或许是该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火坑罢了，靠近取暖可以，但真的跳进来？会烧到他的。 凌乐伸手，捏了捏项安高挺的鼻梁。 嗯，她也贪恋项安身边的温暖，但……又害怕项安真的抛下一切走向她。 是啊，她好像在害怕他。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样让她在乎。 他的存在，会让她多出各种不必要的情绪，让她更像一个普通人，而不是漂泊在人世间的独狼。 而她的存在，对项安来说又是什么呢？ 和她在一起，他最终能得到什么？ 好不容易重新凝聚的野狼军会重新动摇，她的仇家会多一个憎恨对象，当然，项安身边的其他人也不会喜欢她。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她是什么呢？ 为了得到力量，她已算不上纯粹的人类，她无法和他一起老去，更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 无论怎么想，她都是一个糟糕到极点的选择。 她不敢抓着他的手把他拉进自己这个火坑，却又不想放开他的手。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纤长白皙的手指划过鼻尖，落在刀刻的双唇上，凌乐终于还是再次退缩，只是身体还是非常诚实地往前一倒，躺到项安腿上。 她轻轻一叹，然后直接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明临呢，利用了‘出局’的机会，悄悄和恶魔达成了合作。” “什么？！” 要不是凌乐还在怀里，项安几乎能从沙发上跳起来。 “听我说完吧。”凌乐语气平静，伸手摸着项安耳朵，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开始讲述她来到地上城之后发生的事。 这些事说起来其实也并不复杂，几句话的功夫就说了个大概。 当项安听到凌乐终于还是把她拥有那关键的钥匙碎片一事告诉了明临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落，但是紧接着就是担忧。 所谓旁观者清，相比于应该是对明临的选择有所期待，才说出那些事的凌乐，自己或许更容易猜到明临接下来会做的选择。 他不由偷看了一眼凌乐的脸色。 凌乐脸色如常，甚至没什么停顿，一直说到她杀死了火雀，但放过了明临，才停下，然后看着项安，道：“人类活动已极度依赖信息化，我很容易掌控所有势力的信息，但是恶魔，它们有自己的交流方式。各个通道中的鼠民是定时炸弹，他们很可能会成为恶魔的帮凶，但这件事毕竟大部分是猜测，证据不足就出手大面积屠杀鼠民，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没有势力愿意当这个恶人。”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是啊，谈判是演的，他们二人之间根本没什么好谈判的。合作，当然是合作，毫无保留的合作。 所以现在，整理全局，商量对策才是重中之重。 当然，好像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一切听她安排就是了。 “杀鼠民。”凌乐的回答言简意赅，内容恐怖。 第436章 那两处都是大粪坑 项安：“呃……” “这件事我会安排。” “这不是谁做的问题……”项安不由提高音量，不过马上又深吸了口气，压下情绪，看着凌乐，抓着她的手，下意识压低声音：“你有几成把握？” 凌乐看着他：“十成。” ——好吧，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完美，不过……九成九的把握，四舍五入就是十成，也没什么错。 反正，那里一定有问题，左右等不到她大开杀戒，那些家伙应该就会原形毕露了。 到时候……虽然也会免不了麻烦，但是提前引爆，总比被那些恶魔在万事俱备之后按计划引爆来得安稳一点吧？ 唉，恶魔，按它们的计划？ 以前说这些，只会觉得是笑话，但是现在，可没法再天真下去了。 “如果是那样，我去做吧。”却听项安自告奋勇要接她这听起来不讲道理的差事。 好好地跑去杀鼠民，这自然是畜生行径。即便鼠民因为各种原因分不到文明世界的福利，他们却也是人类。 但如果凌乐觉得必须要做，还说得这么肯定，那说明是真的有问题。只是她无法拿出大堆数据去砸到其他人相信罢了。 不过，地上城这边暂时也离不开她才对，这可能会惹人争议的开头倒不如让他去干。 野狼军本就亦正亦邪，他也不怕事。 怕凌乐不答应，项安便又补充解释：“你在这地上城才刚刚掌权，上来就去做这些惹人争议的事，对你太不利了。相比之下，野狼军中很多人对我有些盲信，由我来做这件事会简单得多。” “不，做那件事的必须是我，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要我做什么？” “知道铁城和决赛之地是怎么失联的吗？” 项安不语，等着凌乐继续说下去。 “干扰装置被装在了恶魔身上。”凌乐道：“虽然那些干扰装置的作用时间不可能是无限……但是只要它们一直在做这些事，接下来就会有更多城市陆续失联。那对城市而言是致命的。就算在外围布置探测器，能起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准备怎么做？”项安相信，凌乐一定是想好了对策。 “一劳永逸，切断它们的干扰器来源，生产线好办，都是些依赖机械的东西，我在发觉这个问题之后已经找到和停掉了它们，但是这东西生产工序并不复杂，所以它们手里已经有了一定累积。”凌乐说着，伸手一滑，在项安面前显现出一张地图投影。 “库存地点，在这里。海盟南方两千公里外的紊乱区。” 恶魔在明临的诱导下拿下了铁城，所以，关于有些人可以在里世界中拥有一些特权，它们可能会知道一些，但是不可能知道太多，更不至于知道，现在还有她这么一个可以随手干预整个信息世界的人存在。 这也让凌乐可以很容易一定程度地通过各种电子设备来观察它们。 当然，恶魔本身并不需要电子设备，所以可以观测的程度也很有限。 凌乐通过数据记录，可以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许多制作完成的大型干扰器被装入无联网运行的运输舰，运往同一个方向然后消失。 再联系到，多年的研究显示，恶魔虽也会受到紊乱区影响而本能地反感紊乱区，但总体并不会像普通生物或是电子设备一样大受影响，所以结论呼之欲出。 那里应该有一个恶魔老巢。 或者也可以说是窝点。 只是，虽然可以得出这个结论，她现在却无法组织力量去攻击那里。 况且，地面上的恶魔浑浑噩噩飘荡了那么久，原本只是自然灾害般的存在。 是那一只特殊恶魔，把它们变成了针对人类的武器。 那只特殊恶魔才是关键目标。 虽然不能百分百地确定那些特殊性是否来自同一只恶魔，但是她的感觉告诉她，那就是同一只。 项安的气息让她多了一份安逸，却同时也多了一份不安。 诚然，项安并不是一只需要保护的幼鸟。 但是，自从喜欢上窝在他身边的安逸感觉，原本只会凭心情做事的她，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这个世界。 好吧，世界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守护，要守护的，应该是人类的这一片最后的生存空间。 “我可以确定，那些干扰器并不是通过远程启动的。但是在到达攻击目标之前，它们确实是在启动状态。所以，装配位置，大概率是在这周边……” 凌乐将地图上的紊乱区域放大，然后周围标出三个小点。 “这三个超出紊乱区覆盖范围的信号屏蔽区域，不用确认了，直接炸了。超级恶魔我们炸不死，炸掉那些冰层中的仓库还是可以做到的。你等下把这边监狱里关押的野狼军带走，先去做这事。” 凌乐能确定紊乱区周边这些位置，当然是依靠她的作弊能力，搜罗所有数据汇总出的结果。这些事经不起细说，不过只是派人轰炸那些没什么用的区域，其他势力虽然会觉得奇怪，倒也不会多做干预。 “好。”项安点头。 听吩咐就对了。 至于将要被释放的背叛者，带头的都被干掉了，剩下的只要留意就好，也翻不起太大的浪。况且来都来了，就顺便一起收回……他能感到恶魔这事危机程度已远超想象，而那些人再如何有自己的小心思，在人类共同的敌人面前，那也算是一股可用战力，能用则用的好。 “哼。”见项安一副她说啥就是啥的样子，凌乐笑笑，又道：“现在铁城和决赛之地那边摆明了就是两处大坑，谁进了都活不了，把那两片区域一起轰了，说不定还能省事不少。不过……铁城毕竟是一个完整的城市，那里不被恶魔需要的普通人，应该还有一些躲在哪个角落里活着……而决赛之地……那里肯定会有‘利维坦’，那家伙体内空间巨大，外壳又厚又硬，范围轰炸难有什么效果，反而还会引起一些不知死活的家族跳出来乱喷……啧，那两个地方，现在何止是坑，还是两处大粪坑。炸也不是，进也不是。” 第437章 还敢来? 项安顿时觉得很形象。 他轻抚着凌乐柔软的身子，想到那新型的寄生人，叹道：“这一次，辨别起来就更难了。” 那两个地方暂时也只能就这么丢着，可是被转化的傀儡战甲师跑出来装普通人怎么办？李树明这一派倒是还好，这高正堂那一派……那些个只想着地位、利益的棒槌，到现在还一直在对整个事件都保持怀疑态度。 “有些人钻了牛角尖，只有被打疼才会清醒，你不用管他们，只管稳住已开始着手防备恶魔入侵的家族势力。”似是能看穿项安心事，凌乐说道。 感受着项安手上的温暖，她写意地眯了眯眼，又道：“寄生者方面，虽暂时做不到用科技手段直接辨别，但还可以靠数据统计。所有战甲师……不，所有拥有公民身份的人类，在成为寄生人之前，一切行为轨迹都相对会有一些规律，那些规律也可以分析出他们的个性。我会给所有高度疑似被寄生之人做下标记，就目前暴露的寄生人而言，出错率极低。” “而我的做下的标记会包括现在正在失联中的那些人，你只要戴上眼镜或头盔，就能看到那些标记，这可以方便你去分辨。至于其他人，一下子让所有人都看得到标记应该会引起一些恐慌，所以我觉得，如有必要，你只要选出自己手里相信的一些人给他们看到就可以了。” 项安点头：“看到标记者，我要怎么做？” 凌乐想了想，抓出项安的大手，举到面前把它捏成拳，然后扳出一根食指：“不穿战甲的标记者，除非出现在碍眼的地方，否则你不用管。” 然后她又扳出中指：“穿着战甲的标记者，如果是联网状态，我会打上安全标识，因为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动，我会先瘫痪他们的战甲系统。” 接着是无名指：“最后，对于身穿战甲又处于切断网络状态的标记者……我的建议是直接拿裂燃弹打爆它们的脑袋。当然了，如果是你的属下出手，对于战甲等级高于自身的寄生人，还是先不要妄动，想办法找帮手。” “嗯。” “……”凌乐看着项安。 “老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凌乐起身，搂着项安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没什么。” 项安搂住凌乐细软的腰肢，埋头在她颈间也亲了一口，然后埋在那里不想起来。 事也商量完了，他也该离开了。 可是才见这么一会儿，怎么又要分开了呢？ 他一点也不想分开，也不能完全放心。 即便凌乐现在的战斗水平再也不是和他不相上下，而是完全在他之上，但只要她不在眼前晃，他就依然不能完全放心。 更何况现在真正的对手还是一个从未有过的诡异恶魔，而凌乐，也必然是那只恶魔最大的阻碍。 这要他怎么舍得随便放她在外面乱晃？ 项安轻轻一叹，实在难舍，又狠狠多亲了几口。可惜现在的凌乐还是有和原来不同的地方，比如很难再留下标记。 嗯，是标记的印子一下就淡了。 再啃两口吧。 项安继续。 凌乐一点也不拦他，只是伸手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 不是信物而是礼物，没有什么负担，却又时刻提醒着她，他的存在，还有他那似乎永远为她敞开的怀抱。 嗯，会是那样吗？ 还有，这戒指，他轻描淡写，但……市面上找不到任何关于这枚戒指的信息。 利用野狼军内部资源定制……也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那么，虽看起来一点也不陈旧，但也说不定是有点年份、还是久未露脸的东西。是从哪里捡的？还是……谁传给他的呢？ 算了，无所谓。 手攥成拳，凌乐笑了笑：“喂，好了，等度过这次危机，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也有的是时间整理感情。 “嗯……让我听听你心里在想什么。” 项安好像突然没那么好哄了，又好像只是在耍赖，他的脑袋开始下移。 “你不是带了萧业飞和王君悦来吗？”凌乐无奈，“你先回酒店，我过会再去找你的。” “好。”项安终于抬头。 “直接让他们在你那等我。” “嗯。” 项安起身，穿上战术服，又恋恋不舍地在凌乐额头上亲了一口，才穿好战甲往门外走去。 时间其实没过多久，但是外面的人担心坏了，等得实在心焦。 直到见大门重新打开，天狼若无其事从那里走出，皆是松了口气。 但马上着又开始好奇这两个对立多年的家伙到底谈了些什么，有没有顺利达成和平协议。 天狼没有说什么，只是挥手带着人离开，别说内容，连脚步都不带停的。 众人嗅到了气息。 看来是谈崩了。 也是，单说那两个家伙可以单独共处一室这么会儿时间却没打起来，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项安的亲信们紧跟着他往外走，心里想着那无名者是不是以俘虏为要挟提了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 哼，反正他们本来也没指望过这地上城能乖乖释放俘虏。 地上城的大臣们看着天狼离开，又见无名者出来，却也没跟他们多说什么，也是一言不发就走了，心里便也是下了定论。 不合作？不合作多正常，更是没什么不好！就算有恶魔威胁，地上城差野狼军这么一个盟友？他们现在只希望天狼一行赶紧从地上城消失，这样他们今晚也能放心睡个好觉。 银白战甲覆盖全身的凌乐迈着长腿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眼神却非常不耐烦地落在面前画面角落的一行小字上。 那是柳知明朝着“凌乐”的账号发来的信息。 ‘你母亲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见一面吧。如果项安在你身边，那就带着他一起。’ ‘他现在不是野狼军的成员吗？但你的母亲，曾经是野狼军的高级成员，她留下的东西，会让野狼军视若珍宝的。项安一定需要它。’ 凌乐嘴角浮现一丝讽意。 这些人……从陌生到碍眼、再到厌烦。 刚开始她还只觉得眼不见为净就好，她也不是非要和那些人有什么交集。 结果也不知是什么孽缘，她不想招惹，那些家伙却总是自己阴魂不散地凑上来碍她的眼。 好啊，既然你们招惹的底气是稍微高人一等的家族背景，那就把那个“底气”抹除好了。除此之外，她并不需要跟那些人证明什么。 他们没有那个价值。 嗯，她那么做了，虽没亲自操刀，但光夜顺着她的意思也做得没差。 没想到啊……还敢来？ 甚至，为了利益，还想利用她、利用凌然把项安钓出来？ 嗯……垃圾都凑一块了。 埋了？ 第438章 整整齐齐 …… 地上城，南9区。 密密麻麻的工厂型建筑坐落于一片阴影之下，拔地而起的双曲型立柱之上，近乎蛮横地造就下方那大片阴影的，是一大片绿意盎然的高尔夫球场。 森林茂密、果岭起伏，溪流在水循环系统的作用下不知疲倦地缓缓流动着，还可以看到一些沙坑错落在那一片碧绿之上。 发球台。 一排脑袋整齐排列在地。 脑袋周围，一些草皮被随意铺在裸露的黑色泥土上，看起来非常敷衍。 柳家人现在很懵。 在治安最好的地上城，光天化日，他们被绑架了。 他们晕了过去。 醒来发现，一家人整整齐齐，都被埋在了土里！浑身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除了他们，还有一个项厉同，那个在不久之前还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们的家伙，此时也在土里，和他们并排在一起。 除了那家伙到现在还没睁眼这一点，倒真是众生平等。 不过这些或许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视线中那个不远不近地坐在那里，悠然喝茶的家伙！ 居然是凌乐！ 她的长发清爽又随意地挽在脑后、身着白色无牌休闲t恤和同样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浅蓝牛仔长裤，她就那么好以整暇地坐在那一张白色的圆桌旁，手里捧着一个茶杯，圆桌上甚至还放着一盘瓜子。 她懒懒地坐着，喝了两口茶，放下茶杯，拿起瓜子嗑了起来。 瓜子壳还被随手丢在干净整齐的草坪上。 唐修该庆幸没再跟柳家这些人扯上关系，否则这里应该还会有属于他的一个坑位。 当然，柳家人显然还没明白，一直以来他们自以为受他们俯视、就该听他们指挥才能走对路的凌乐，其实在一开始只是为了稍微认真点看看他们这些所谓的亲人，才在他们面前主动俯身而下。 只是她毕竟本身庞然，所以即便是伏着，她稍微动动脚也可能会高他们一头。但埋在这里的这些柳家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全貌、也在先入为主的印象中，拒绝将看到的更多违和去与她本身联系在一起，反而对她“认不清自己位置”而百般不顺眼。 就如此刻，一个个都被人绑了，还跟个盆栽一样埋进了土里，只剩一个脑袋……这样的情况落在身上，难道不该慌乱吗？ 但是，当看清面前坐着的竟然是凌乐，大家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柳知明直接开口道：“凌乐！你……居然敢做这种事！你以为这里是哪里？鼠民通道？这里……这里可是地上城！我们是受明圣王邀请才来这里的！” 这不止是由上至下的指责，还带上了父亲对女儿的长辈姿态。 不过他好像忘了，他跟凌乐之间那仅剩一丝的父女联系，也早断干净了。 就算签下断绝关系的合约，亲人之间的联系也永远断不了？ 那就太小看法律这东西了，这世上没有东西可以胜过法律，如果有，那肯定是人类共同的敌人。 嗯……当然其实也有一些人，完全有能力逃脱法律的制裁，比如凌乐、比如项安、比如明临，他们都是个体能力超绝的人，而之前的明临更是手握地上城的大权。 但这三人就算可以满世界乱跑，他们会去明目张胆挑战法律吗？ 不，并不会。 黑雨除了参加过几场战甲赛，本身就没什么存在感；作为天狼的他手里是握着个组织，但是也是老老实实赚钱的组织，而不是出去靠坑蒙拐骗维持。 无名者牵扯了一大堆破事，却没人能甩出证据说就是她干的。 明临致力于维护他的好形象，明明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类型，却是砸钱砸出了一个光辉形象……可一旦他做的那些事真的被人带着证据抬到世界法庭上，就算他还在王位上也要完蛋。而他一直以来，也是在为防止证据流露出去而把情报部放在了重中之重的位置。 个人能力、个人权势站在世界巅峰的这些人也不敢明着去挑战法律，又更何况是一个摇摇欲坠……哦，是正被埋在土里的柳家。 柳知明把凌乐看得太简单，嗯，说白了就是没怎么当回事，所以即便有断绝关系的前提，这时一见是她，他也没怎么当回事，只是凭着习惯去“俯视”她。 或许他本该更担心一些，因为眼前的情况很诡异。 在这一片明显是属于地上城的空旷高尔夫球场上，除了他们这些被埋的人和凌乐，还有一些不太和谐的身影。 是代行者，很多代行者。 十台代行者整齐排列，站在凌乐身后，站姿笔挺，双手负在身后。 是的，他约了凌乐见面。 本以为为了现实里见面还需要一番口舌，没想到凌乐竟很快就同意了，说出的见面地点甚至还就在地上城。 柳知明立即告知了项厉同，并在项厉同的悄然跟随之下前往约定地点……然后他就被绑架了。 再醒来，他正以这副姿态——除了脑袋，全身都被埋在土里。 不止是他，和他一起并排被埋在这里的，还有柳瑶、柳无泽、元晴雪以及他的父母……和一个昏迷中的项厉同。 是啊，项厉同。 那是何等重量级的存在？ 就算是同为项家嫡系的项安，那个根本没有实权的家伙，在这位实权人物项厉同的面前，根本就连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既然项厉同在这里，那更有什么可慌的？只要等他苏醒就行了！他随便一个随从过来就能吊打这边的一排代行者！ 啧，好吧……就算项厉同现在被约束着，但是凌乐也不可能真的敢对他动手的…… 她不会连自己抓了谁都不知道吧？ 否则她怎敢将一位地盟金字塔顶端的实权人物像这样埋在土里？ 凌乐没有理会柳知明，更没有回应他的怒气冲冲的质问。 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继续嗑她的瓜子。 然而，她身后的代行者忽然动了。 排在左边的第一台代行者，忽然走到一旁早就摆好的球包前，取出一根结实的发球木杆，又拿起一只高尔夫球，一步步，走到左边第一人，柳恒的面前。 它微微蹲下身子，将那只球放在他的脑袋上。 代行者个头出挑，又是现场最具威胁的存在，那台代行者一动，柳家人便不自觉地将目光跟随着它，直到这一刻，所有人都懵了。 第439章 怎么就不知道躲着我点 柳恒更是一下完全清醒了！ 看着面前的近在咫尺的结实木杆，他本能地感觉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多年的习惯让他下意识不觉得面前的铁疙瘩能有什么主见，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现场唯一坐着的大活人凌乐，急骂：“干什么！小孽种！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一边大叫一边挣扎，头上刚摆上去的高尔夫球也在挣扎中滚落了下来。 填埋他的泥土并不紧实，这更让他多了一丝希望，不过可惜，这希望只是一种错觉，甚至这原本盖得还算松散的泥土，在他的挣扎中落得更加紧实，加上大吵大闹需要呼吸更多的氧气，这么一闹反而让他多了一层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柳瑶等人旁观者清，还记得那是背后有人操控的代行者，却还是一时怔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元晴雪，虽在看到凌乐的第一时间她也习惯性地想刺上几句。不过却又马上想起了更多。 她是见过凌乐穿战甲的样子的。 即便那仔细想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战甲……那对这边同样埋在土里的项厉同而言更是不算什么……但更麻烦的是她还有以前的把柄在她手中！ 就算柳家暂时没落，却也比完全靠补贴生活的平民强多了！更何况还有这突然升格的交际圈！ 况且她现在也为了向地上城投诚而和柳家一起放弃了地盟身份，所以现在是更不可能离得开柳家的，可不能节外生枝！ 想到这她便干脆脑袋一低装晕，只想降低自己存在感。 这个时候还是柳知明先反应过来。 对了对了！那是背后有人在操控的代行者，而不是只听指令、无法沟通的机器！ 凌乐这家伙做事从来不考虑长远、也不考虑后果，根本就没法正常沟通！但是她不能沟通，代行者可以啊！ 这些家伙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掺和进了什么麻烦里吧？！ 一念至此，柳知明干脆放弃看向凌乐，而是立即看着那拿着高尔夫球杆的代行者大声道：“住手！我不知道你们收了多少钱，但是你们真的惹错人了！你们抓了项厉同！项厉同！项家……帝都项家的下任家主！！” 他再三强调项厉同的身份。 他不信这些代行者是真的属于项安。至于凌乐？那根本就不用考虑。 现在想来，加上柳家遇到的麻烦，还有之前柳瑶和柳无泽透露的，关于项安大把撒钱、支持凌乐给学校大量愿意听她话的同学提升战斗等级的事，他现在很确定，项安未必是有多厉害，但是手里一定是有钱、有大把的钱可以挥霍！ 那么他会雇这些代行者来给凌乐使唤也不奇怪。 不过，项安手里有点钱怎么了？没有生钱工具，他照样只能看项家脸色。 柳知明现在认为，项安本身也是和凌乐一样，不听家族安排、一意孤行的主，虽是个a级战甲师，但要过那样挥霍无度的日子，他还是只能靠项家的财力。 而凌乐，她自然更是上不了台面，就算是去配项安，也根本不可能被项家那个传闻中强势无比的项老爷子认可，所以，对于自己捡回来的女儿似乎可以攀上项家这个高枝这件事，他是完全不看好的。 他只会觉得这个脑子不好使还半点不听劝的女儿，现在仗着项安暂时的宠爱而利用他手里的资源胡作非为，就算项安真的在被她牵着鼻子走，项家也不会放过她！ 要不是跟她断绝了关系，柳家迟早会跟着被项家清算！ 虽然柳家现在因为就她在项安那边鼓动，已经非常倒霉了！ 想到这里柳知明就觉得有一团怒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 总之，这些代行者无非就是拿钱办事，而绑架项厉同？他可不信项安可以拿着项家给他的零花钱请得动那些亡命之徒来干这种事。 没错，亡命之徒，敢对项厉同这种级别的人出手的，不是亡命之徒又是什么？ 就算是可能跟项安有点牵扯的野狼军也不可能会为他干这事！ 他这么想着，倒见那拿着高尔夫球杆的代行者好像真的在思考他的话，一时间站在那里竟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柳知明松了口气，柳家人后知后觉，也松了口气。 ——哈，这傻子，要不是为了显摆非要用现在新流行的代行者，这会要是换成普通的机器打手，根本不可能会被他们随便几句话动摇！也更不会考虑他们的身份能不能动手！ 然而凌乐只是看着他们笑。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在她的身后，又一台代行者动了。 那台代行者，上前几步，走到柳恒身前，蹲下身子，从侧面一把捏住了柳恒的下巴将他的脑袋固定，然后另一只手拿起落在地上的高尔夫球，轻轻放在他的头顶。 柳家人的那口气就这样还没松完就被“砰”地一声堵回了嘴里。 那台忽然停下动作的代行者原来并不是在思考柳知明的话，而是在等他的同伴过来固定柳恒？ 幸好的是，那球杆贴着柳恒的头顶划过，白色小球稳稳飞了出去。 并没有打到他。 但柳恒还是吓得一个哆嗦，泥土下的裤裆一热。 要不是被固定在了土里，他这回已经瘫地上了。 “凌……凌乐！”柳知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只好转头看着凌乐，道：“你……想想你以前的日子！我不知道你现在和项安是什么情况！但我奉劝你！珍惜眼前的生活！别没事找事葬送你自己！” 凌乐看向柳知明，一脸无辜，终于开口：“你说……我？没事找事？” 她丢掉手里的瓜子，顺手接过一旁的代行者恭敬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摇摇头：“呵，我这人……好像是挺喜欢找事的，所以……你们怎么就不知道躲着我点？” “呵！我们为什么要躲着你？就因为你有项安撑腰？！”柳瑶不服道。 她郁闷得很！ 好不容易感觉那高不可攀的明圣王居然好像对她有点意思，结果地上城忽然大乱，明圣王被各种流言缠绕，基本上都在说他传病重快完了？ 本来……就算一步登天还算奢望，但再差她也应该可以提升好几个等级，现在却只好毫无反抗地被一个远不如她的凌乐埋在地里踩？还是在明圣王的地盘？ 她想想都是一股子怨气，连装乖也省了！ “啊……项安啊。”凌乐单手捏着茶杯，微笑，“项安是我的人没错……不过，你们还真有趣，都到了这份上……还觉得可以随便拿捏我？” “你……”柳知明还想说什么，却冷不防被一块带泥的草皮堵住了嘴！ 不用抬眼也可以看到那一双金属质感的腿。 这自然是代行者做的！ 这下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其他人也闭嘴了。 他们还不想吃土。 第440章 有恃无恐? “凌乐！” 却听一声沉着的男声从一旁发出。 众人循声看去，皆是微微松了口气。 是项厉同不知何时终于醒了！ 虽是受制于人，但项厉同看起来很冷静，此时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然后重新看向凌乐：“你，就是凌乐？” 凌乐也看着他：“嗯，没错。” “哼，项安呢？” “嗯？你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凌乐微微眯了眯眼。 有些人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到了这份上竟还第一时间想着其他人？ 从某种意义来说，可真是让人感动。 “呵，担心？”项厉同自信一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应该是明圣王的私人球场吧，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的地方。” ——他好歹是项家的下一任家主，地位非比寻常，就算来到这里后暂时没能见到地上城的重要人物，但是他还是相信，地上城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到来！ 现在的情况，倒更可能是地上城在监视和防备着他，以防止他的亲自出现，会让他在地上城直接看出什么暂时还需要封锁的问题。 但是他们不可能会让他在地上城出事！ 更何况这里还是明圣王的私人地盘！ 如果他猜的没错，地上城方面应该已经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了！ 所以，他当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凌乐偏头，似是在思考他的话：“哦？” “而且他还是一个特别喜欢整齐，甚至有些一丝不苟的人。”项厉同又环顾因为埋他们而被破坏的草坪、还有凌乐脚下那散乱的瓜子壳，一副“你完了”的模样。 听到这里柳家人皆是松了口气。 项厉同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凌乐又道：“你不可能是受他邀请而来，你只是个不速之客！你身后的代行者……不出意外，应该是为野狼军的人在操控！呵呵，唉……就算外面都在传明圣王病重，这里也是他的地盘！我想这时明圣王的亲信应该已在来的路上了，甚至其实已经包围这里！你现在只是被项安利用来除掉我罢了！乖乖放了我还来得及！我的面子摆在这里，还可以帮你说两句好话。否则……” 柳家人忽然有些听不懂了。 除掉他？项安？除掉他大哥？ 项安是那样的人吗？他有那个能耐……有那个魄力干那种事？ 不是，项安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就算项厉同没了，项家也不可能交给项安做主啊？ 不过，不管项安是怎样的人，这凌乐可不就很符合目光短浅很容易被人利用这样的标签？ 却听凌乐笑道：“否则？我想想……否则……我大概就只能和你同归于尽了？呵呵，能和项家少家主这样的大人物同归于尽，我算不算也是不虚此生了？” 随着她那好听的声音，不等众人反应，拿着发球杆的代行者又拿出了一个小球，直接朝着项厉同而来。 然后只见那代行者弯腰，把白色小球轻轻朝着项厉同发丝散乱的头顶放去。 与此同时，另一台代行者也非常配合地跟了上来，一把固定住了项厉同的脑袋，让他根本无法乱动！ 这时就听到凌乐那恶魔般美妙又危险的声音响起：“这样吧，这个球呢，它要是能顺利打出去，我就原谅你一直以来对他的算计、以及……你想要他命的那件事，饶你一命……但……我的代行者，可不会打高尔夫啊……要是不小心砸碎你的脑袋，你也只好咬牙认了，如何？” 柳知明这时已来不及思考刚才项厉同话里的意思了。 他只觉得，在发现自己根本教不好凌乐之后和她完全撇清了关系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看看她，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蠢！ 既然知道那是项厉同！ 她竟还敢这么说话！ 既然地上城的人肯定会来救他们，那么这不孝女难不成还真的准备跟他同归于尽？ 还是她自以为身边这些代行者还能在这地上城护她周全？ 呼……以她那肤浅的见识，会这么认为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吧？ 不过……他斜了眼项厉同。 刚才打柳恒的那一杆都打好了，这次应该也没事吧？ 说不定……只有凌乐自己以为是自己在主导着一切，其实这些代行者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也没准备把事情闹太大？ 这很有可能啊！ 看看那些代行者，都是自顾自行动，从头到尾没听到凌乐朝它他们下命令！凌乐脸上甚至连眼镜都没戴着！怎么可能是她在指挥？ 柳知明嘴边虽被堵着，脑袋里却是越想越顺，正想着呢，他余光忽然瞥见有人从远处走来。 他脸上也没有眼镜，这时不由眯起眼，虽还是看不清对方样貌，但是却能看清对方身上的制式战斗服！ 那是地上城的制服！还是经常在明圣王身边出现的那种！ 看来，就是项厉同所说的，明圣王的亲卫已经来了！ 太好了！ 柳知明不由重新去看项厉同的方向。 此时项厉同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凌乐这里，并没有没注意到远处有人正不急不缓朝着里走来。 头上的小白球让他感觉到丝丝凉意，但理智而言，他还是不觉得这代行者敢真的打中他。 就算本人不在这里，但是远程驾驶代行者，也是有迹可循的，再有地上城的主动配合，眼前这些代行者背后的操控人员还是很容易被找出来的。 此外，他也不觉得凌乐真有这个胆。 他现在觉得，凌乐就是个身处底层、涵养不够却还带着满满的野心、一心向上爬的类型。 而且还绝非脚踏实地的那种，否则她也不会盯上项安。 他不信凌乐对项安能有多少真心，有些人虽然笨，但不能代表这人不会坏。 而只要足够坏，再没能力的人也可以凭着心安理得踩着别人往上爬。 眼前的女人，无非就和他碰到过的无数没有能力又好高骛远的女人一样， 眼里只有钱和势。 虽不知项安是对她真着迷还是假着迷，既然那项安滑不留手总是找不见，现在见到了这个人，也总算是有了进展。 嗯，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应该，随便说两句就能把她变成自己人……当然，只是暂时的“自己人”。 毕竟他和项安，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其实你很不错。”项厉同念及此处，态度缓和起来，他没有厉理会凌乐那些“虚张声势”的话，开口：“与其跟着项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 砰！ 急速挥动的球杆、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厉风、以及那几乎就响在耳边、击在心中的震响，让项厉同差点就心肌梗塞，也让他后面的话全都忘词了，甚至大脑空白了一下。 第441章 见过大人 当然他马上就反应过来。 脑袋上虽然凉飕飕的，但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刚才也确实听到了球杆正中高尔夫球的声音！ 项厉同大呼了口气。 果然！ 这些人果然不敢拿他怎么样！ 被埋在土里的柳家人见此情形也皆是舒了口气。 害，就说她不敢，果然是雷声大雨点小！ 柳知明感觉自己不知不觉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他这放心，好像一半是为他们这些人，还有一半是为凌乐？ 看来……自己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女儿，再怎么不在乎她在世上哪个角落自己害死自己，可要是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死去，他的心里还是不愿意的。 其实这大概只是他下意识不希望自己担上任何责任，不过柳知明并不这么想。 他觉得这是作为一个父亲对无可救药的不孝子女最后的关爱。 好，识时务就好了，至少没有闹出人命。现在地上城的人也过来了，及时收手，她最多也就在地上城的监牢里被关个几年，也算买个教训。 反正她的人生也就那样了，还怕什么犯罪记录？就算因此被地盟剥夺了身份沦为鼠民，那她原本就是鼠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知明很想说几句，不过嘴巴被堵着，什么话也没能说出。 项厉同笑着：“好了，既然这一球打完了，也该放了我了吧？” 凌乐也笑：“放了你？我有这么说过？” 项厉同脸上笑意一僵：“你刚才明明说……” 凌乐好以整暇：“呵，我只是说，当场死不了，那就饶你一命，可没说会放了你。你……觉得你还能重获自由？” 项厉同直到这时才感觉不妙。 是了，他知道凌乐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反虚门的狸鸦。 而不说别的，单说狸鸦……那家伙的战斗力在战甲师圈子里算很一般的水准，并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所以他也没在意。 但是另一方面，狸鸦这个人本身……却好像确实有点随性，她搞得清利弊吗？ 她或许真的会乱来？ 柳知明在一旁听得急眼，可是涨红了脸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循着柳知明的眼神，原本被项厉同吸引注意的众人才忽然注意到远处的来人。 来者相貌平平，身材也没什么出挑之处，但是走路身姿挺拔，迈出的每一步都铿锵有力，最关键是他穿着一身制式战斗服。 是地上城的人！ 此时那个人正朝着凌乐走来，已经走得有些近了。 正开始焦躁的项厉同一下就认出了那个人的脸。 “玄……玄武部长！”他惊喜叫道：“太好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竟然把我们绑来这明圣王的私人场地胡作非为！啊！不，她不是来路不明，她是野狼军的人！她……” 听到来人居然是地上城大名鼎鼎的玄武部长，柳知明闭上眼，对于凌乐的结局有些认命，同时心底也再次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真的不算了解凌乐，谁也不能保证，如果一直没人来干涉，她到底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说来现在已经足够荒唐了。 而其他人，已是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柳老夫人刚才虽也因为项厉同在这，对自己的安危有些信心，但毕竟是被近乎野蛮地埋在了土里，想无视也难，所以刚才还一直闷得慌。 从心理到生理都是。 不过听到大名鼎鼎的地上城玄武部长来了，她才算真的完全放心了，她甚至还有空不屑地朝凌乐哼了一声。 柳无泽也放心了。 柳瑶更是直接开口道：“你……您是地上城四大部长之一的玄武大人？是……是明圣王让你来救我们的吗？！他还好吧？外面有很多流言……” 她的声音急切，甚至没等项厉同的话说完，惹来项厉同一阵不快。 “呵……”凌乐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她甚至还笑出了声。 大家都觉得她疯了。 地上城之盾，玄武都亲自到场了，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们想得太过理所当然，就算玄术身上没有任何武装，他们也觉得玄武出场周围一定还埋伏了很多打手，只是他们看不到罢了。 他们却没想过另一种可能。 玄术根本不是来打架的。 玄术走得不急不缓，心里却是急得很。 他收到地上城此时真正的第一把手，无名者召唤而来，他怎么敢还慢吞吞来？ 可是……无名者让他不用急，慢慢过来。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远远地，通过脸上那战术眼镜的辅助，他就清晰地看到了懒洋洋坐在那里、不着战甲也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大美女。 不……好似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毒蛇……又好似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位……一漂亮得要命的大美人。 唉，好像左右都挺要命。 在无名者的手下做事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有幸见到无名者大人的真面目！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听得到那些埋在土里的一个个大萝卜头在说什么？一直走到凌乐面前站定，他整个人还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看着面前穿着寻常服装，又处处露着不寻常的无名者大人，玄术知道，他沦陷了。 不，他甘愿臣服。 好吧，他不是没想过……嗯，所有跟过q的地上城战斗人员都不是没想过，q大人在现实世界应该也是一位美女。 不过当知道q就是现实世界实力强大的无名者后，大家原本就完全来自幻想的这些想法也不得不被稍微压下了一些。 毕竟以明圣王这个年龄达到王牌级的程度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当然，就算年纪稍微大了些也没关系，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世上唯一能配得上明圣王的就是q。 至于外貌……虽心中有期望，但左想右想，也不敢有太多期望了。 况且无名者的外表……这真的重要？ 嗯，现在玄术觉得自己可以回答了。 真的很重要！ 配得上明圣王？ 不不不，她根本不需要去配得上谁！ 她来做这地上城的第一把手怎么了？作风狠一点又怎么了？ 要的就是狠！ 现在看到她的真容，他甚至有点期盼她更狠一点！能被她欺负，简直是荣幸！ 这么想着，玄术立即喜滋滋地行礼：“玄术见过大人！” 同时他心里也飞快地算了一下，火雀挂了，白虎位至今空缺，星龙重伤，所以这王位之下的四大要职，只有他是第一个返岗的，也是第一个有幸见到q大人真容的！ 啊……什么？社恐？这像是社恐的脸吗？！ 第442章 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不对，回归正题！ 既然火雀也挂了，说明q大人不见得是准备依附明圣王势力的。 所以，再称呼她为q大人似乎不合适了！ 应该叫女王大人才对吧？ 唉，真想被她打一顿。 玄术神色一凛。 想什么呢！？ 玄术这一行礼，其他人脸上就精彩起来了。 不过因为这玄术是从凌乐身后走来，此刻走到凌乐身旁行礼，倒是偏偏还有些对上了埋在不远处的项厉同。 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的柳家人，自己开始朝着可以理解的方向去想。 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这玄术或许是忽略了凌乐，在直接朝着项厉同行礼。 他们顿时还有点小得意。 项厉同到底是身份地位极高的那一类人。 凌乐算什么呢，以她那身份，确实都不值得人家正眼瞧的！ 甚至放到平时，她连跟项厉同对话的资格都没有！就凭着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不法混账勾当，嚣张个什么劲！ 这可是文明时代，以能力博取而来的身份才能压倒一切！ 上来就动武的，不是够坏就是够蠢，因为他们除了没脑子地挥动拳头，根本没有任何创造力！也因此，他们所更擅长的获取方式也不是创造，而是掠夺。 当然，这种蠢人在现代这个社会是什么都干不了的。 柳家人以为看透了凌乐，可惜他们搞错了一点。 凌乐现在决定直接对他们动手……不是因为她除了动手就什么都做不了，而是因为，她发现这些人根本就只会朝着明确站在他们头上的人低头，也只听得进由上至下的话语。 能让他们迅速心服的，不是表现、不是道理、不是威胁，而是恐惧。 既然不准备杀了他们徒沾鲜血，又厌烦这些人有事没事总晃到她面前来挑衅她，那就只有让他们切身体会下最简单的原始恐惧了。 凌乐轻笑，拍了拍玄术的肩膀，朝着地上的项厉同抬了抬下巴，道：“把他押走，关最底层，痕迹不用担心，我会抹除。” 抹除痕迹……这轻飘飘的一句，听起来可不是关他一会半会的事。 项厉同本来还在为玄术的那一礼混乱呢。 玄术是什么身份他最清楚，再怎么样，也轮不到玄术来朝他恭敬行礼，还喊着“大人”。 可是对凌乐？ 又怎么可能？ 然而凌乐接下来的发言让他不安。 这……不对劲。 “你……” 这时两台代行者已一言不发走到他的身边，开始刨土。 “你们要干什么？玄术！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项家……” “嗯，知道，当然知道。”凌乐站起身，走过几步，一脚踩在项厉同脸上，白球鞋上沾染的泥巴糊了项厉同一脸，踩得玄术莫名一阵羡慕。 羡慕之情刚冒头，玄术又是一个激灵。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的想法……好像突然就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而且一骑绝尘，有点拉不回来。 凌乐可不知道玄术在纠结什么。她笑眯眯地看着项厉同，道：“项家项厉同嘛，嗯……或许我也该称呼你一声大哥？” 玄术惊奇地视线上移，看向凌乐。 柳家人还没能转过弯来。 要他们相信堂堂玄武会听凌乐的话？还不如让他们相信恶魔是神的屁话！ 他们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依然只觉得是这凌乐不知死活，一心只想在他们面前装，连她刚才拍了肩膀的人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嗯，凌乐肯定不知道地上城的“玄武”意味着什么，以她那个层次而言非常正常。 看，她现在甚至还想跟项厉同攀关系！还“大哥”？ 项厉同可比柳家人见识得更多也清醒得更多。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无视了身边正在连挖带拖把他从土里拽出来的代行者，看了眼玄术，又看向凌乐，道：“原来如此……堂堂地上城玄武，居然勾结野狼军！甚至还是通过你联系……我真的很好奇，我那傻弟弟在野狼军中到底是什么职位？” 玄术一脸无语。 自己勾结野狼军？还是通过地上城的一把手？ 虽不知大人忽然喊他“大哥”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家伙的推理也太绝妙了点！简直是狗屁！ 凌乐笑得灿烂。 她看着两台代行者粗鲁又麻利地将项厉同从土里挖出，道：“去地牢里慢慢想吧，你有的是时间。” 说罢，看了玄术一眼。 玄术立即会意，伸手一把扭住项厉同的双手，从腰间拿出约束器给他双手铐上，才和凌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属下告退。” 然后一挥手，带着两台代行者扬长而去。 这下，柳家众人再怎么不愿意正视凌乐，也不得不正视了。 不，野狼军……勾结玄术？ 所以……地上城就看着野狼军在他们的地盘上胡作非为？！ “呵呵。”凌乐没有看他们，她伸手，一旁的一台代行者非常默契地从后方一个推车上取下一包烟，拿出一根放到凌乐指尖，给她点燃。 凌乐久违地放到嘴里，轻吸一口，又觉索然无味。 她瞥向柳知明，又看向柳家其他人。 “一开始，我只是想看看罢了，但是当我发现……虽长着相似的外表、说着相同的语言，可我和你们，终究像是不同物种，无法沟通、更无法相处，我就准备将你们当陌生人看待。” 凌乐的目光居高临下，莫名让柳家人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谁知道……你们还真把我当成可以随便欺负的老鼠，见我一次就来恶心我一次……呵呵，柳家落到如今这副境地，可不能怪我，只能怪你们不断来招惹我。” “你！果然是你！你怂恿项安拉动势力对我们柳家设局！”柳恒听出了凌乐话里的一些意思，一时间也管不了什么野狼军地上城了，他只是大怒道。“你这白眼狼……” “我欠你们什么？”凌乐道。 她都快佩服这些人的骨气了，居然还不知道怕。 哦，是了，挥了两杆，还没打到谁呢。 柳家众人一愣。 柳知明想说点道理但是嘴巴还被堵着，只能再次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现在的一切依仗，不就是项安？没有我们柳家接纳你，你会得到正式公民的身份，会有机会认识项安？”柳瑶开口道。 n 第443章 谁最不能惹 ——虽然已经因为明圣王的对比，再看项安就觉得除了一张脸，其他方面实在没什么可比的。 不过想到以前发生的事，柳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因为项安原本显然是跟她更熟的，是凌乐卑鄙无耻地横插一脚，也不知用了什么无耻招数，把项安给迷得团团转。 啊，或者说，项安也不过就是那么肤浅的类型，他看上凌乐，仅仅只是因为她那唯一拿得出手的外貌罢了。 “去黎城是我的决定，其实跟你们无关。”凌乐吸了口烟，又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试图在和里世界灵人讲道理，很是好笑，却还是道：“倒是你们，都欠了我一条命。” 这话是完全没毛病的，当时要不是她和项安在那，黎城早成了恶魔狂欢的乐园了。 黎城那会的寄生型恶魔，虽是把人杀死后代替了人类器官，所以隐蔽性远不如这一次，但是那扩散速度可比现在恐怖多了。 那种情况下要是没人干预，黎城只会在被抛弃的情况下全军覆没，普通人根本别想活下来。 “哈？” 柳家人一个个听着凌乐的话，没明白关键，所以更是觉得凌乐这人说话根本没个准头，实在让人想看高都难。 凌乐没有理会柳家看傻子似的眼神，只是看着柳瑶，又道：“崇拜光夜吗？” “呵！说这干什么？！” 说到光夜，柳瑶顿时又多了一层底气。 没错，她好歹还是乐师协会的人，就算柳家暂时陷入低谷，但她的个人能力在那里，还受到了乐师协会的赏识，她是可以凭自身的优秀往上爬的！ 她还会遇到各种助力！ 连高高在上的明圣王都有心帮她，那光夜当然也可以。 光夜可是行走的赚钱机器，比明圣王还少了很多约束，只要她愿意拉一把，何愁不能重塑一个更强大的柳家？ 凌乐看着柳瑶的表情，对于她可能在幻想的事表示深刻同情。 不过，她，还有柳家，原本也不是没有那样的机会。 她摇摇头，笑道：“我承认，柳家破产，就是我干的。不过也不全是。” 柳家众人闻言，又是怨愤又是鄙夷。 卖什么关子？ 不就是项安在帮她？否则就凭她？ 只听凌乐接着道：“我只是一时兴起给你们设了个局，之后我太忙了，没空管你们。而根据我的想法把这件事执行到最后的，可不是我，更不是项安，而是光夜。” “哈！光夜？!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说明圣王也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觉得你说这些我们会信？你是不是疯了？！”柳瑶一脸荒谬。 柳家其他人也觉得凌乐撒谎撒到这么明显还理直气壮的程度，应该是疯了。 她当然是疯了，刚才还说什么他们这些人欠她一命的胡话。 还她来设局？ 她有什么底气？她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上层的东西？她要是真有那个水准，柳家何必那么急着想把她一脚踢开？ 元晴雪原本老喜欢冲在最前面针对凌乐，但这次倒是难得地老实。 其实她依旧看不起凌乐、又恨不得她去死。奈何凌乐之前有板有眼地说了她以前给柳知明下禁药才踏入柳家的事……她手里必定是有证据的。 那件事一旦戳穿，不单是她自己还可能被地盟追查，甚至柳知明这个有些死板的人，很可能就会为这点小事对她彻底失去信任。 到时候她就真的完了！ 所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只能在心里骂，却并不想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呵。”凌乐听到柳瑶提出“明圣王”，笑出了声，她摇摇头，道：“明圣王？呵呵……我不知道他劝你们放弃地盟身份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肯定不是为你们着想。啊……说到这个……你们都看到了玄术……为什么就不敢想想另一种可能？是了，你们从一开始就认定我只是个可以让你随意踩踏的下等之人，所以，我在这里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会信的。” “凌乐！既然你知道明圣王召见过我们，还敢在他的地盘上这么对我们……” 柳瑶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木质球杆对准了她，就在她面前，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尖。 “这是我的地盘。我想干什么都行。”凌乐纠正，“你们觉得……这世上，谁最不能惹？” 众人对她那一句“我的地盘”完全没往心里去，而对她后面那一句，更是嗤之以鼻。 从头到尾都没敢发言的柳无泽，眼见柳瑶被球杆吓住，偏偏又聊到了凌乐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根本触及不了的层次，终于嗤笑开口：“这世上不好招惹的人往往都是顶尖的人物，而其中，要说连顶层人物都很是避讳的人，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无无无无……呃……呃……” 柳无泽这些话没能说完就卡壳了。 因为眼前的凌乐开始起了变化。 就在他们眼前，以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方式，浑身上下蒙上了一层银色。 当银色凝固，那真实面貌也露了出来。 无名者，本尊。 本该出现在决赛之地的无名者，现在却在这里，在他们面前，冷冷看着他们。 凌乐看着众人精彩的表情，以微微有别于自己作为凌乐时的真实声线，冷冷道：“所以说，别指望什么地上城的人还会来救你们，明临呢，我暂时没要他的命，但他管不了我，这地上城，现在归我管。哼，还有你……。” 凌乐拿过代行者手里的球杆，不重不轻地敲击柳瑶的脑袋：“你也别指望，那个什么乐师协会还会看在惜才的份上给你一个身份，因为从一开始，光夜也是我的人。随便找一个地上城的高层问问就知道，光夜，是跟我混的。” 凌乐说着，又转身，走到柳知明面前，蹲下身，一把挖出他口中的草皮。 柳知明大口喘气。 他想反驳、想讥讽，可是那身银色战甲，就那样好端端地在那里，这让他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恶魔09……”凌乐口中却突然说出了让他整个人恐惧到窒息的那个名称。 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然地说出那个编号？？！ “你见过吧？它长什么样子？”凌乐一把抓起柳知明的头发让他无法低头，锐利的目光直盯着他的眼睛。 她并没有收起战甲。 因为好像只有这样，这些柳家人才能不犯病，好好去理解她说的话。 第444章 恶战在所难免? “它……它……”柳知明瞳孔放大，整个人颤抖着，别说描述，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凌乐松开了手，语气慵懒而冰冷：“废物。” 好吧，她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倒也不是非要从柳知明嘴里挖点什么出来。 然后她起身，瞥了一眼其他人，道：“这段时间呢，你们尽管在土里呼吸，这边的代行者会定时给你们松土、浇营养液。不过除了不会让你们死，其他事就不归他们管了。想要我放了你们……看我心情。” 不过……怎么办呢？现在外面的鼠民可不好过。离开这里，你们怕是连鼠民也当不成…… 当然，这事她没义务管。 她只需要做自己要做的事就好，至于这些人，坚持到外面的危机解除再出来也好，早早求饶然后被丢出去直面危机也好，这些都和她无关。 凌乐离开了，战甲重新覆盖，她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仅凭肉眼根本追不上她的动作。 除了还在发抖的柳知明，柳家众人愣愣地看着凌乐消失的位置，直到有代行者拎着一只红色塑料桶放在他们面前，他们才终于惊醒。 还以为……她不敢对他们动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松土？浇……营养液？ 啊……不，不对，那是凌乐……无名者？ 凌乐是无名者？ 怎么可能？ 区区一个小孽种…… 她……这……这不是真的！ 否则她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了他们柳家怎么可能还敢一次次地…… 不不，他们也不是找她麻烦啊！他们那都是在为她好啊！因为她所表现的是那样上不来台面！ 一定是哪里错了！她怎么可能…… 从头到尾，柳家人甚至都没注意到凌乐在袖口中露出的右手光洁如玉，是正常人的右手。 不过这时还没等这些人把混乱的脑回路捋顺，排在第一个的柳恒被一台代行者抓着下巴摆开了嘴，然后就看到另一个代行者从红色塑料桶里捞起一瓢浆糊般红红绿绿让人看了就反胃的东西，直接朝着柳恒嘴里灌去，那沉默冰冷的模样哪里像是有人在背后控制，完全就像是无人控制的无情机器，没有任何协商的余地！ 柳恒仰着脑袋老泪纵横，半个脸上都是花花绿绿的浆糊。 其余人看着他这副惨状，还没吃上，就开始狂吐起来，一时间更是满地狼藉，惨不忍睹。 …… 关了项厉同又修理了柳家，凌乐满心清爽地赶往江南酒店。 为什么没有直接让代行者砸爆他们的脑袋？ 开玩笑，她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 当然，得让他们记忆深刻点，以后听到“凌乐”这个大名时，想起的不是随便他们拿捏的普通人，而是冷血嗜杀的无名者，那样就算他们被放出以后还能幸运地活下来，也不至于再没事跑到她面前烦她。 此时的酒店内，众干部看着项安严峻的脸色，一时间也不敢多问，但觉这次谈判果然很不顺利。 在项安终于发出一声命令，让他们没事就回去休息之后，这些人就立即利落地离开房间，但是没人敢松懈。 “安吉尔，你觉得怎么样？”血狼看向安吉尔，“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她一边问，一边从身上摸出一根烟点燃，满脸凝重。 血狼是上一任天狼捡回野狼军的孤儿，她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和她身份有关的东西，却有着一头血红的头发，于是被赐予了“血狼”的名字。 和一旁天生长相凶悍的安吉尔不同，血狼的长相其实是偏柔和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老是会不小心激发别人的保护欲，这让她的好胜心很受伤。于是她终于还是对自己的脸动手了，什么鼻钉、唇环、面纹，能加的全加上。 可惜，装饰再多，脸的轮廓没变，加上娇小的身材，她依旧会时不时地激起同伴甚至路人的保护欲，可是为了能保持顶尖水平的战斗力，她又不能把自己整得太夸张。 要知道，顶尖水准的战甲师，就算断过的手脚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和续接，那多少也会对以后的发挥有些许影响的。 站在双s巅峰附近的水准上，一点点的影响都会差别巨大。 当然，天狼那个神一般的变态是除外的。 总之…… 在血狼面前，“躲在我身后”之类的话是绝对的禁忌，说了必然要被打。 只有天狼依旧是个例外。 因为她打不过。 安吉尔看了血狼一眼，又想起天狼曾提起的，要和无名者合作的话，包括那时的语气、态度。 不过，和地上城关系最紧张的那段时间，被无名者欺负的最惨的就是血狼和她手底下的那帮人。 被欺负这事……也不能怪血狼，那毕竟是无名者，变态中的变态，连天狼都斗不过她。 嗯……恶战可能？ 从无名者以前干的事来看，真的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她。 可是从感觉上来说，又觉得这次他们好像真的准备合作。 安吉尔努力想了一会，只觉脑袋要炸，不知不觉间，表情越发凶狠。 血狼看着安吉尔的神情，若有所悟，点头道：“我觉得也是。” 安吉尔：？？？ 她刚才有说什么吗？ 血狼拍了拍安吉尔的肩膀，抬头看向周围众人：“加强戒备！严防死守！” “是！”一众人一脸视死如归，头盔升起覆面，虽不能直接亮出武器，却也是随时可进战斗状态。 安吉尔张了张嘴。 救命，错过了说话的时机。 酒店外，野狼军的战士全副武装高度戒备，房门口，血狼带着众野狼军战士双眼泛着血丝，神经紧绷，深怕无名者随时跑来偷袭，甚至是带队来袭！ 套房内，项安站在防护系统持续开启的落地窗前，关闭防护装置，按下开窗按钮，直接把整个墙面的落地窗收起，只剩半人高的护栏。 城市、天空更加清晰地展露在眼前，微风袭来，空气清新。 光这一点，就是所有地下城市都不能比的。 也难怪地上城会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圣地。 当然，他这番动作，要是外面的属下们看见，一定会要在他耳边叽叽歪歪个不停了。 他们本就信不过地上城、信不过无名者。 勉强来地上城陪他谈判已是极限，叫他们在这里完全放下戒备？这简直是要杀了他们。 不过，凌乐是真的可信的。 虽说他也曾有过彷徨，现在想想，当时那就算只是一瞬的彷徨，也是在辜负她对他的信任。 第445章 提丰 曾经的一切已经过去，现在的他们都相互更加了解了彼此，他们是朋友、是情人、是战友。 嗯，事实上，即便扎着“明临”这一根刺，他也总觉得他和凌乐之间其实已是不分彼此。 但有时候又觉得，即便她对他放下所有戒备，摊开秘密，任由他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处角落，却又总是缺了点什么。 那所缺少的……就是她的心吧。 是啊，他找不到她的心，一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是放在了明临那里了吗？不，他并不想承认那一点。 又或者， 是她把心藏了起来。 为什么？ 可惜啊，就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现在也没办法专心去探索这些。现在真的没时间，总是把心思放在这些儿女情长上。 或许，她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们身后正追着一头头噬人的妖魔。 总要先保证生存环境，才能再谈其他。 此时房内还有二人，项安刚才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了他们。 正是萧业飞和王君悦。 当然，王君悦应该已经不是原本那个作为人类的王君悦了。 至于萧业飞，他没有失踪过，又表现得这么正常，按理说应该是没什么事。 不过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虽然是无意之举，但是也算勇猛——他睡了一个二型寄生者，很多次。就算在之后的询问中发现这小子其实比他规矩，还用着安全措施。 不过那又如何？这次的微型恶魔是在不影响机体的情况下寄生在脑袋里的，在脑袋里啊……还是小到只有大量集合才能看到。啧，他就不信他亲个嘴还会去打上一层防护膜。所以……在凌乐看过之前，萧业飞是安是危，依旧还是个未知数。 萧业飞现在是很懵逼的。 说起来他是想着，项安这性格可能会被野狼军卖了还给他们数钱，所以跑来给项安撑腰的。 肯定不是这里开出的工资挺大的关系。 一个帝都的家族子弟为什么看得上这一点工资？ 嗯，好吧，对他这个年纪而言，这工资是挺大了。况且，黎城大学被改成甲乙废之后，甲班这个和院长一起消失的项安先不说，乙班倒确实是起来了，但是废班，嗯……他被刷下来了。 没错！他被废班刷下来了！ 这不是……他讨厌挨揍、讨厌战斗区嘛…… 唉，总之，家里并没有给他安排新学校，他处于……说好听点是放养，说难听点是被放弃状态！前途未卜啊！ 冒险加入野狼军，或许这是有一些叛逆的成分，不过主要还是项安在这里。 嗯，是因为项安在这里。 项安什么性格，他不知道吗？ 他干赏金猎人那是符合他性格，没什么人情世故、不需要和别人打交道，也就不太容易被一些假惺惺的“伙伴”给坑到。 但是野狼军可不一样。 这是个非正规的正规组织，存在时间也很长了，里面的成员结构免不了绕来绕去这么些人，肯定还会有一些小团体。 如果只是像赏金猎人一样跑跑腿那还好，一本正经给野狼军做事？那他是真放心不下这位好兄弟。他的兄弟只能他来坑，其他人滚。 嗯，他主要是来护兄弟的，顺便赚点钱。 他是这么想的。然后他带着王君悦跑到黎城，又糊里糊涂上了车跟到地上城。 再然后……他兄弟其实就是天狼？ 这他娘的……这简直比多年兄弟其实是妹子还让人难以置信！ 之前看他老是跟在凌乐那个暴力女人后面，还怕他被欺负呢，这么看来一直以来都是他白操心了！ 这可是天狼…… 艹！ 堂堂天狼怎么就那么好脾气，还那么好忽悠！ 要不是亲眼所见，这让他怎么相信？怎么理解？ 萧业飞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他乖乖坐着，非常心虚地仔细回忆，之前有没有其他坑过项安的行为。 王君悦坐在萧业飞旁边，因为眼镜在进门之前就交到了门口的守卫手里，所以显得有些无聊，正在抬头四顾，时不时又好奇地打量一下项安。 呼！ 忽然一阵强风袭来，二人面前多了一道身影。 “卧槽！？”萧业飞跳了起来。 突然发现传说中的天狼是他那个没脾气的好哥们已经够让他消化的了，结果更恐怖、更危险的家伙突然就出现在他眼前。 是无名者！ 一天之中连见两传说？ “无无无无……”萧业飞话都卡住了。 “闭嘴。”凌乐一把按住了他的脑袋把他按回沙发，又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君悦。 王君悦若有所觉，忽然微微一笑，开口道：“无名者……你，很不一样。” 凌乐挑眉。 新型寄生者是“王裵”吸纳的战力，同时也是“母体”的眼线，他们可以用特有的方式和“母体”进行交流。 ——这些本来只不过是推测。 因为凌乐在利维坦腹中看到“王裵”这个疑似“母体”之时，它们之间并没有表现出其他交流方式。 而凌乐之所以会有那样的推测，完全是因为那些所有疑似寄生者的家伙，在人类模式的信息交流中并没有发现异常，却又明显有着某种执行轨迹。 而现在，这份推测已完全得到了证实。 凌乐也笑，看着王君悦：“你叫什么名字？” 萧业飞刚才脑袋上被凌乐按了一下的功夫就感觉耳朵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不过这个时候见面前的无名者好像盯上了王君悦，而后者的表现，似乎还没明白眼前这女人有多危险。萧业飞一下忘了刚才那一瞬的怪异感，急道：“她叫王君悦！”一边说一边朝着项安狂使眼色——还傻乎乎地站那干什么？无名者冲进来了啊！战甲！战甲呢？ 项安瞥了一眼萧业飞，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并没有看向战甲，而是目光紧盯着王君悦，缓缓从一旁的柜子抽屉里拿出猎魔枪，枪里加的是锁燃弹，虽然还没试过，但是大概率可以一下子烧掉王君悦的脑袋。 萧业飞要担心炸了！ 安心？这要他怎么安心？ 面对全副武装、来者不善的无名者，你就拔出一把小枪枪？ 啊……好吧，这果然是项安啊！ 不不，就算是项安也不至于这么天真！他是觉得手里的小枪枪能对无名者产生威胁？还是觉得自己不穿武装就可以让无名者耻于动武？ 开玩笑，要不是连路过的狗都要被她欺负一下，她哪里会来那么臭的名声！ 萧业飞这么想着，身边的声音却让他一愣，继而忽然炸毛。 “我叫……”王君悦再次开口，发出的却是低沉的男声：“提丰。” 第446章 十日之内 “……？”萧业飞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向王君悦，汗毛根根倒竖，一时间难以做出反应，他甚至在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 “提丰？”银色面甲下发出冰冷又悦耳的声线，重复着那个名字，然后道：“这是你自己取的？” 因为人类数据库中确实给一些观测到的极其强大的超级恶魔以神话中的名字命名，但是目前并没有以“提丰”命名的恶魔。 况且，提丰——堤福俄斯，在神话中是众多妖魔的父亲。 海德拉、刻耳柏洛斯、拉冬、奇美拉等一系列着名妖魔都是他的子嗣。 而那些着名妖魔的名字，其中有不少也正被现代人类用来给一些特征明显的强大恶魔标记命名。 是巧合吗？ 呵，当然不是。 这个“提丰”，自认为是众魔之父。 只是，不管它真的是众魔之父、亦或纯粹只是自称，这都不影响它现在正处于众魔中心的位置。而且它不仅有着人类一般的思维、还有着明显的学习能力。 真是……一个特别危险的变数啊。 必须尽早干掉它。 “我没必要向你透露更多。”“王君悦”摇头，毫不理会身旁呆若木鸡、浑身炸毛的萧业飞，声音却又变成了沙哑的老婆子：“我在这里，决定直接和你对话，也只是为了通知你……你只有十天时间来阻止这场灾难……十天之内，要是找不到我，人类世界，必定会成为地狱……” “王君悦”说罢开始笑，“咯咯咯”地笑，随即声音逐渐恢复正常，然后在下一刻，黑色液体沿着她的鼻腔流出，她的脑袋渐渐后仰，双眼圆瞪。继而蓦地脱力，整个人一下软倒在沙发上。 萧业飞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下跳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王君悦，看看项安，又看看无名者，喉咙里发出奇怪的音节，可就是说不出来话。 项安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肉嘟嘟的肩膀。 萧业飞“啪”地一下拍开项安的手臂，终于发出了像样的音节，只是依旧语无伦次，声音比哭还难听：“你……你……她……她……” 到了现在他哪里还看不明白，王君悦这是被附身……呸！这是被寄生了吧！她就是项安口中恶魔的傀儡！ 亏他之前感觉不踏实还跟项安咨询了！ 这狗弟兄居然一脸无害地告诉他没问题！ 现在仔细回想，虽然他是坑过项安，可项安也没少坑他！两个人根本就彼此彼此吧！ 不对！明显是项安坑得更可恶一点！ “闭嘴。” 冰冷又好听的声音让萧业飞瞬间条件反射地闭上那张只能机械般开合的嘴，一下子跳到项安身后。 然后抖抖索索地伸出一点脑袋偷看无名者。 好吧，兄弟可恶是可恶了点，但他可是天狼啊！有天狼在，应该不用怕无名者…… 可你倒是穿上战甲啊！真觉得无名者还能有那种素质，不会趁你不穿战甲一巴掌拍死你？ 她不这么干才是奇怪吧？！！ 萧业飞脸色发白，一时间甚至管不上王君悦的问题了，这些事可以在安全之后再说，现在的问题是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无名者不请自来，来者不善，又跟野狼军是死敌，跟天狼是死对头，天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在萧业飞的高度警惕中，凌乐从王君悦脸上移开手指，她起身，没有转头，只是看着手指上的黑色物质，平静道：“这些寄生恶魔死了，她还有气，先把她留在地上城吧。” 萧业飞听到“寄生恶魔死了”、“她还有气”，脸上先是一喜，马上又是一忧。他都分不清之前和他谈恋爱的到底是王君悦还是寄生恶魔，现在所说的“还有气”、这有气的又是不是他这段时间熟悉的王君悦。 不过听到最后一句，仗着有兄弟……有他的兄弟——野狼军的天狼在身前。 就算他不要面子，野狼军不要面子的吗？那啥，她说留下就要留下？ 他鼓起勇气：“那那那怎么行……” “嗯。”项安干净利落点头。 萧业飞瞪大小眼睛：“哥们！哥！你……你……你……” “你”了半天，终于还是被眼前的压力和玄幻的经历双重压垮，毫无灵魂道：“我应该是没睡醒，我再去睡会。” 他看了一圈，麻木地走向面前的沙发，往上一坐，一倒，双眼一闭，霸占了大半张沙发，却是很小心地没敢碰到瘫坐在沙发另一侧，七窍流着黑液、更加毫无灵魂的王君悦。 凌乐看了萧业飞一眼，没理会他，走向客厅中的吧台。 她收起战甲，刚摸向吧台上倒扣的玻璃杯，项安嗖地出现在她身边，拿起杯子给她倒了杯冰水。 然后马上又嗖嗖嗖地给她倒了一排，各种饮料，恨不得把柜子掏空。 凌乐睨了一他眼，坐上高脚凳，挨个拿起杯子都喝了一口。 “要去找它吗？” 项安站在凌乐对面，撑着脑袋近距离看她。 萧业飞是被刺激得不行，压根没思考刚才“王君悦”嘴里到底说了什么了。但是他和凌乐可都是听得分明的。 只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说来，她好像就少有紧张的时候。 “不，我们按原计划行动。”凌乐看到吧台上的卷烟标识，抬手一按，桌面弹出一排卷烟列表。 她毫不犹豫选了最贵的，桌面一旁立即伸出一只机械手臂，将一支带着金丝纹路的卷烟准确无误递到她的手心。 凌乐把玩着卷烟，眼底清明。 这次提丰突然冒出来跟她说话固然在意料之外，但是真听那家伙的话更会被它牵着鼻子走。 管它说什么屁话，语言都是虚的，实际看到的、找到的才是真实。 目前而言，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是鼠民，最需要留意的是恶魔之间、以及新型寄生者和提丰之间的交流方式。 除此之外，人类是不够强，却也还没有弱到可以被恶魔说灭就灭的地步。 即便它们确实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了铁城和决赛之地……不过那都是有条件的。没有干扰器，它们远做不到这么完美。 第447章 就这么被兄弟卖了? 凌乐习惯性地独自沉思，并没有多做解释。 项安倒也没细问理由。 反正听她调遣就对了，区区学渣，要抄一个学霸给的作业，这个学霸还是自己老婆，要动什么脑筋？ 不过，还有其他事得问下。他看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萧业飞，压低声音：“那家伙……” 凌乐瞥了一眼，道：“嗯，看过了，暂时没什么事。不过安全起见，还是留在这里做一个全面检查比较好。” 项安再次点头。 萧业飞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可是他耳朵不聋！ 他们在说什么？ 暂时没事？又要留下？说谁？还能是谁？就是在说他吧？ 全面检查？当他傻吗？这是要把他留下做研究啊！ 萧业飞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可恶！想到无名者的实力和恶名，想到项安那不靠谱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的如此的弱小无力，他只想就这么晕过去，不想睁眼，不想面对现实。 他不承认这是现实！ 快醒来！快醒来！噩梦退散快醒来！ 脑中一片混乱之下，他在心里不停默念着给自己催眠，甚至都没注意到，无名者说话的声音已经变了，变成了他曾听过的某人的声音。 他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把那两个人联系起来，毕竟……虽然凌乐上学也不见得多乖，可无名者那种非人的传说怎么可能乖乖上学？！ 况且他跟凌乐也并不是多熟。 一台代行者出现在窗口，然后轻轻飞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丝毫不给萧业飞反应的机会，它紧接着从沙发上一把抄起了他，另一只手抄起一旁的王君悦，然后目不斜视地在两位大佬面前扬长而去。 萧业飞反应迟钝了一秒，倒是立即想睁眼了，可是代行者什么速度，他正要睁眼，眼前视线一片天旋地转，再然后双眼已被风灌得满是眼泪、视线模糊了。 兄弟卖我…… 最后一刻，他心里想着这话，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项安看着这代行者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而自己那些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属下们全都跟瞎了聋了一样什么也没注意到，不由咂舌。 凌乐终于将把玩了许久的烟放到嘴里点燃，挑衅地笑着，直视着项安轻轻道：“越是依赖科技，就越是容易被我操控一切视听……怕吗？” 项安看着凌乐，也笑了。 凌乐不自觉抿紧的红唇随着项安的笑容微微放松。 “嗯？” 也不说怕，也不说不怕，甚至都不来管她抽烟，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项安终于伸手，修长的指尖缓缓接近，却还是没管她嘴里的卷烟，只是抚上她的脸颊。 “我爱你。”项安道。 “……”凌乐无言以对，怔了一会，才歪了歪头，晃了晃手里的烟：“所以我现在不管干什么你都支持？” “倒也不是。”项安收回手，又忽的抬起，摸向她的脑袋。 没有言语，但凌乐又好像突然体会到了他的意思。 以前管她，是因为这东西对她有害，现在不管她，是因为这东西对她无害。就这么简单。 凌乐觉得项安有些变了。以前明明就喜欢绕着她，说着一堆毫无意义、又没有任何实际约束力的誓言，现在却突然什么也不说了。 嗯……也不是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好像没那么着急了。 为什么呢？ 是确定已经牢牢抓住了她？还是单纯地更成熟了呢？ 成熟…… 是啊，人都会从幼稚变得成熟，然后逐渐老去，最后变成一抹尘土回归自然。 时间就是变化，越是鲜活的生命体，就越是显得短暂。又有什么东西可以永恒？ “你就不怕跟着我被迫吸那二手烟？” 感受着头顶手掌的温度，凌乐眼中闪过连她也不知道的眷恋和迷茫。 算起来二人其实认识已久，但要说真正接触，也不过几个月时间。 可人和人之间的羁绊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碰在一起只会在相处中累积不快；有些人在相处中可以一辈子平淡如水；而有些人却很快地相互吸引、融合直到再难分开，这个过程或许需要时间，却又未必需要太多时间。 “你能从野狼军的机密文件中找到我的基因数据。”项安很是光棍地摊手：“我不怕那玩意。” 凌乐一愣，眼神一飘，竟还真的很不客气地去翻野狼军的机密文件去了。 项安问心无愧，不过背脊还是凉飕飕的。 刚才是一点不怕，可现在却有些怕了。眼前这家伙简直是随时能扒人底裤！ 他下意识去回想自己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糗事。 要从哪里开始回想？ 实际上年少时期的他可不是乖乖窝在家里学习的类型，虽说也执行了很多任务，但是说到糗事……随便找找都能有一堆吧？ 还没等认真回想，凌乐已结束了搜索，看着项安，琥珀色的瞳仁中闪烁着些许金光。 “怕了？”凌乐又问。 “我才不怕！”项安这次几乎是第一时间下意识反驳。 “哦……”凌乐拖着长调。 “唉……”项安捂着心口叹了口气。 自己这小小的害怕已经被那大大的喜欢揍得不成人样了，还谈什么怕不怕的。 只能说自己是着了魔，从眼前这家伙以q的样貌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着了魔。 和凌乐走到一起时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已摆脱了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果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乖乖躺平变成她砧板上的肉。 项安正想着，却听凌乐轻轻道：“你自己没看过吗？” 语气中满是轻风细雨的温和。 这也是其他人绝不可能接触的一面。 不过光夜应该例外吧。 嗯，还有明临那个杂碎。 项安继续捂着心口，有些咬牙切齿道：“我当然是看过。” 他说着深吸了口气，看着偏着脑袋，目光停留在窗外的渐渐降临的夜色中的凌乐，想了想，还是从吧台后走出，站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凌乐抬眸看他，他伸手，一把将凌乐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抱在怀里，走向沙发，然后坐下，又把凌乐放在自己腿上。 好不容易见一面，马上又要分别，隔着张桌子算什么？刚才的不舒服原来是出自这里！ 项安单手环着凌乐的细腰，另一只手顺势轻抚上她的身子，后背往沙发里一靠，整个人都舒坦了，心里也实在了。 凌乐也不看风景了，斜靠在他身上，一只胳膊肘压着他的肩膀，脑袋枕着手臂，直直看着他，忽然开口：“黎城的实验，只是在尝试复制野狼军智组二十年前的一项研究成果，那项研究，涉及了一只被野狼军标记为09的恶魔。” 第448章 行动 项安一愣。 怎么忽然说这个。 不过凌乐说话本来就很容易跳跃，他也有些习惯了。 “关于那个智组的数据，都销毁得差不多了。”项安无奈，不过说到正事，他还是停下手上的动作。 凌乐点头，又摇头。 她抓起项安那修长有力的大手覆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感受着那手心中让她脸颊微痒的薄茧，神情放松。 “我之前问过蒋奉图，他说，你义父手里有一些东西，虽然没有留给你，也未必会销毁。极有可能在地面某处绝密基地里藏着。那里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嗯，或许也没有线索。” 没有任何代价就和一个组织的首领讨要连这个首领也不曾听过的内部绝密消息，这事也就凌乐干得出来。 而且也只有项安这个“吃里扒外”的首领会立即点头，答应得非常干脆。 “好，我会让人去找。” 至于找到了能不能看，项安倒是不怎么担心。 只要那东西真的存在，不管挂着怎样的枷锁，到了凌乐手里，总归只有乖乖被解开的命运。 当然，会这么跟他说，也是凌乐尊重他，因为现在的凌乐绝对有能力模仿他给野狼军的任何人下命令，并不是非要通过他。 那种方式要是用来干预较大的决策或许可以暂时得逞，却也会很快会让人感觉到不对而引起人们的警觉，但是在一些波及不大的事情上，威力还真是毁灭性的。 “那些人，你还没带出来？”凌乐又道。 她指的是被地上城关押的野狼军。 “走的时候再带。”项安微笑，一手抚着她的脸，另一只手又不老实起来：“这地上城的官员还挺活跃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却还带着本该在地牢里的野狼军光明正大地杵在这里，怕是会给你添麻烦。” 凌乐眯眼：“有什么麻烦呢，要不是你这个当首领的胳膊肘往外拐，我也不可能及时赶到镇压他们。” “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他们或许会胜一时，但最终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连他们的子孙，也会因为他们造就的野蛮环境而不得善终。野狼军确实和地上城不对付，但我们的最终目的并不是用武力俘虏所有与我们有利益争斗的势力、俘虏所有人，我们需要的只是在相互帮助下，为自己、为子孙创造一个更美好的环境……盲目使用武力，把自己推到所有势力警惕的位置，甚至是开启武力战争先河，这并不可取。” 赢得暂时的胜利又如何？以武力开启的获胜方式，迎来的只会是无休止的鲜血，更何况，以现在看到的状况而言，要不是凌乐及时出现，以最小损耗火速平息了局面，还紧接着搞定了蛰伏的明临，这世间的一切都会变成代价。 变成明临野心的代价、或者变成恶魔嘴里的代价。 “那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义父的想法？”凌乐看着项安。 “是义父的想法。”项安说着这话，却在摇头，“义父给了我选择，是把野狼军当做工具和代价，不计后果成就一番霸业，在志得意满中死去，还是将野狼军作为责任，引导着他们创建一份安稳的事业，在安稳中默默无闻地死去。不过，他当然是知道我会怎么选的……”说到这他顿了顿，因为凌乐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 凌乐摇头，摸了摸项安的胡渣，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道：“幸亏没有造成更大的消耗，现在这世界还能不能容得下人类还不好说呢。眼下，就是不得不倾尽一切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们，赶紧行动吧。” “好。” 目送凌乐离开，项安穿戴好战甲，推门而出。 “走，去黑塔带人。”他没有停顿，只是朝着两旁神经紧绷的野狼军精英挥了下手示意跟上。 “是！”包括血狼在内的这一群人立即战意上涌。 很好，这是要直接抢人了！ 至于以他们这些人手在地上城之内动手会有怎样的后果，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因为项安不可能会带着他们去送死。 安吉尔看着浑身杀气的一群人，一脸古怪。 或许……不是她猜的那样。 很快，野狼军重新进了黑塔。 野狼军出来了，带着一堆被卸去了武装的俘虏，以及装着他们装备的一个个大箱子。 直到上了飞舰从地上城离开，血狼还在一脸懵逼。 硬仗呢？ 血战呢？ 怎么就这么放人了？ 无名者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地上城到底和首领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说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 倒是安吉尔，终于一脸震惊地接受了那个现实。 所以不止是和谈，首领……真的跟无名者联手了！而无名者真的干净利落地放人了！ 她瞥了一眼还在懵逼、显得有些萌萌哒的矮个血狼，还是什么也没有跟她多说。 在那次于海盟基地极近之处遇到利维坦之后，她也嗅到了关于恶魔的不寻常气息。 这股不寻常才刚刚显现，却似乎已是迫在眉睫。 面对人类共同的敌人，老大对坑他多次宿敌暂时放下前嫌、强忍着打死对方的冲动，决定暂时携手合作，在这一点上，稍微想通，她就觉得非常佩服老大。 但是血狼，她的接受能力没那么好，更没少受无名者毒打，甚至现在还能站在这喘气还是她命大。 没事还是别刺激她比较好。 …… 地上城的众臣很慌。 在经历一系列突发变故之后，有q在这里坐镇，无疑让许多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结果呢？ 她做了什么？ 一通整顿还没完成，就突然释放了所有野狼军俘虏，紧接着丢下了一个战时管理法案和一个突然提拔起来的“朱雀”全权负责一切，自己就跑没了影？！ 地上城之主，岂容如此儿戏？ 再怎么害怕无名者，想到继续苟且下去可能会面对的麻烦，众臣终于鼓起勇气，集合起来，挤开无名者的盲目崇拜者，气势汹汹冲向城主办公室。 当然，现在坐在城主那豪华办公室里的不是q这个不通人情的大杀器，而是刚刚才开始上班的“朱雀”，这也是让他们敢于这样兴师动众冲上去的原因。 结果冲到门口就蔫了。 星龙和玄术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杵那，眼见一群人冲来，立即非常一致地瞪向众臣。 “你们……”有老臣鼓起勇气。 “放他们进来吧。”众人耳边齐齐传出优美动人的女声。 办公室大门打开，众人涌入，才看到坐在偌大办公桌后的居然是一台代行者。 不过下一瞬，光影一闪，在众人眼中的代行者身上便多了一层虚拟外膜，继而变成了一个带着一头水蓝大波浪卷发，肤白貌美的大美女。 “大家好，我是光夜。也是新任朱雀，嗯……顺带也会管理影部。”光夜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一副刚要放假就被老板按在凳子上强行加班的模样。 第449章 迫在眉睫 “光夜？！” 这世上除了鼠民，谁不知道光夜啊。 而且其实不用她多说，她丢出来的电子名片也明晃晃地摆在那里，确实是光夜，如假包换。 “是光夜的话……”有年轻的官员立即态度软化，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实权老顽固们压住了。 “你根本不是地上城的子民！”犀利的声音立即盖过温和的声音。 “啧，你以为我想？”没想到这似乎永远形象正面的光夜现在却是一脸不耐烦还懒得装的模样：“我偶像都不想当了，还跑来这里跟你们折腾？唉，我是被某人拿枪指着脑袋逼到这的。” “……”一众人顿时沉默。 倒真是q会干的事。 “行了，散了吧，赶紧回去按q的指令行动，不出意外，现在形势很严峻，你们很快就能明白，你们正在踏入怎样一个历史节点。” “你想说恶魔？”官员们到底没那么容易被打发，“我们也知道，虽然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但恶魔确实攻击了铁城，还有决赛之地，恶魔有这样的异动，地盟也在风风火火加强防备。但对恶魔的防备终究是假设成分更多，它们更不可能马上就针对着我们地上城打来！而野狼军？他们杀到了地上城！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这……她居然不通过任何商议就把人全放了……” “要不是她杀回来，被关在地下的可就是你们了。”光夜眨着她的卡姿兰大眼，一脸无辜，却没有做更多解释，而是唤道：“小龙！小龟！” 星龙立即走到光夜身边站定。 玄术愣了两秒，看星龙站定，才后知后觉不情不愿地站过去。 帮忙镇场子是q的命令，作为死忠粉他当然会毫不怀疑地执行。实际上，在看到q的真容之后，何止是作为死忠粉，他已经完全把q当做女神大人了。 可是，他叫玄术！就算坐镇的位置确实寓意着“玄武”这个守护神，喊小龟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光夜她现在占着朱雀的位置，是不是可以喊她小鸟？ 玄术愤愤地想着。 光夜可不管小龟什么心情，眼见身边多了两个顶尖战力，她多了不少安全感，接着才又叹了口气，继续道：“关于恶魔危机，我只能说，表面显现的远远只是冰山一角，特别是，在一阵混乱过后似乎重归平静的海盟，即便远没到全员恶魔的程度，但是高层被渗透太厉害，整个海盟已经不能指望了。” 明明是用着代行者那结实的身躯，光夜的表现却是无比的有气无力。 “而继海盟之后，城市繁多、人员混杂、城市之间物资运输依赖严重的地盟是自然是它们的第二目标，地盟开了会，也确实在风风火火地加强防备……这其中倒是还有不少阳奉阴违的家伙，还在慢吞吞试图求证，甚至倒卖防御物资谋利……” 说到这里，光夜突然眼神一凝，微冷又带着某种审视的眼眸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像极了无名者附身般的微笑：“要是这里也出现这种家伙，格杀勿论。” 众人不自觉地一抖，感觉好像是q本人坐在了那里看着他们说了那番话一样。 然后就见光夜气场一散，继续有气无力道：“嗯，还有，地盟会是第二目标不假，但这所谓的第二目标，是指暗中渗透的第二目标。一旦暗中渗透的计划失败，一切由暗转明……地上城才会是它们最容易出手、也是首要打破的目标！而暗中渗透这件事，必须失败。否则我们地上城就算苟得了一时，再要面对，已是必死的局面。” “这……” 定睛看去发现眼前的依旧是光夜，众人才又提起了些底气反驳。 “这不可能的！” “这些还不都只是假设，我们要为了那些假设，投入天价成本？黑土城丢失，野狼军突入，明圣王……总之在现在是最需要喘口气，重新稳固基石的阶段！怎么能不管不顾就跟着盲目把资金全砸军费里？那些战斗兵器可是只会烧钱，不能生钱的啊！适度！要适度啊！” “目前现存的所有城市中，地上城是最难打的！野狼军这次只是借着混乱趁虚而入，只要地上城尽快恢复原本的运作状态，那恶魔就算真多了点脑子也不可能选这攻击！更何况恶魔根本没有脑组织结构！” “对！恶魔会打过来，我吃了我这副眼镜！” ——更是有人气得摔眼镜。 当然这边这些官员用的眼镜都质量极好，又是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这副眼镜一点事也没有。 光夜多看了两眼，暗暗记下了这个居然说要现场表演吃眼镜的年轻官员。 然后道：“总之，她的原话，就是那么说的。你们有问题找她，别找我，我只是个可可爱爱的工具人……我有什么办法？” “她……去哪了？” “杀……鼠民。” “杀鼠民？鼠民又碍着什么了？杀鼠民干什么？她疯了吧？” “难道是因为那些传言？” “就算那样……也不能毫无根据就突然跑去杀鼠民啊？这不是屠夫行为？我们地上城这么好的形象，这么一搞不是要全崩？！” “这段时间已经在崩了……” “得了，相信她吧。她什么时候乱来过。”光夜卷着自己的长发，当然，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她……” 众人想说“无名者”三个字难道不是乱来的代名词？ 然而高就高在她的乱来经常仅限于口口相传和证据不足的数据，就是从来不给人实锤的机会！ 而另一方面，作为里世界中的一名领导者，她的乱来也总是亏不到她身后的追随者身上。。 可以说无名者乱来，但q不是。 可是现在事实就是q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不打商量地一意孤行。 至少也要告诉他们，她以释放俘虏为代价，和野狼军那边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一时间，一众人憋得不行，再看星龙这个死脑筋就杵那呢，那家伙对上司的吩咐从来都是死守到刻板的程度，这种人往光夜旁边一站，他们这边就怎么站都不觉得踏实。 实在又觉不妥又是没招，一众人终于还是唉声叹气地撤了。 光夜坐在宽大的椅子里看着那些家伙一个个离开，直到大门关上，她一把捂住了心口。 “嗯？你怎么了？”玄术一脸怪异。 “我心累。”光夜道：“能不能……” 星龙把桌子上的一堆虚拟文件往光夜面前堆了堆，打断道：“她说了，时间不多，而且你是不用睡觉的。” 光夜大哭脸。 本源数据都没了，还挖出她这个复制体来，本以为是那家伙念旧，没想到是来压榨劳动力的！ 讨厌死了！ 魔鬼！ 第450章 变异 …… 漆黑宽敞的通道。 浑浊的空气混杂着挥散不去的恶臭。 阴暗中的一只只眼睛畏惧地闪烁着，又在眼底隐藏着最为原始的狠厉幽光。 咔哒、咔哒…… 白色的运动鞋沾着一圈污渍，踩在这晦暗的道路上，落脚之处总有细小的碎片，让她的脚步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凌乐身上没有覆盖战甲，只是堂而皇之地走在这属于鼠民的阴暗世界，一双美眸不断地在路旁的鼠民身上来回扫视。 就这样默默地走了一阵，两旁没有任何异常，只是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多。 轰隆…… 列车如狂风般掠过，一瞬间的光芒照亮了隧道，也照亮了凌乐身后的景象。 那里不知何时已聚集了数百道佝偻到几乎要四肢着地的身影，密密麻麻。一张张高抬的面容被污垢和皮肤病遮盖得难以辨识，只有那一双双眼睛，此刻是如此清晰，闪烁着怯弱和越发浓烈的贪婪。 突如其来的光芒一闪而逝，凌乐停下脚步，猛地转身。 鼠民们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得一顿，但是没有人后退，反而悄悄围了上去。 “我是合法公民，受官方保护。刚才的列车拍到了我的模样……要是我就这么失踪，一旦启动调查，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们这里。” 凌乐没有笑，也没有兴致表演出害怕的模样，只是平淡地说出这番话。 没有人停下脚步，鼠民们依旧在朝她渐渐围拢上来，连带道路前方原本只是远远看着的鼠民，也悄然起身，朝着她这边而来。 “……” 凌乐没再说什么。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身穿战甲而来的家伙们，又怎能激发这些人被表面的懦弱隐藏起来的凶性呢？ 满脑子弱肉强食的兽性大于人性的家伙，从来不敢对强者露出獠牙。 只有装成一只兔子，才能让他们凶性毕露…… 到时候打起人来，也会少了很多顾忌。 没错，她确实说了，是来杀鼠民的。 但在那之前，还是值得先亲眼验证一下。 鼠民们的脚步越发加快，然后在某一刻，突然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 从舒适的衣物、精致值钱的饰品到精密的电子设备甚至那细腻的肌肤，任何一个普通合法公民，他身上的一切都可以引发鼠民的憎恶和贪婪。 憎恶的是她拥有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贪婪的也是那一切。 鼠民们争先恐后。 然而，在他们眼中仅仅作为猎物存在的家伙，似乎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 她动了。 快到让他们这一双双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也几乎看不清的动作！ 他们只来得及看到那笔直的长腿化作虚影，然后便是不绝于耳的打击声，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骨骼断裂之声和凄厉的惨叫。 原本争着抢着围上来的一大圈鼠民，几乎根本来不及有其他反应，就被尽数打翻在地。 随意地踩着地上鼠民的脑袋，凌乐笑了笑，满脸讽刺：“就这？啊……老鼠终归是老鼠。” 黑暗中的眼睛没有畏惧，反倒是戾气更浓。 这并不是野狗看到恶虎的表现。 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凌乐站着没动，但是黑暗中，一声声骨骼爆裂的脆响却越发密集。 当那些密集的声音终于趋于平静，凌乐忽然侧了侧身。 几乎与此同时，“轰”地一声，一道黑影几乎贴着凌乐的面上切过！ 来了啊。 凌乐心道。 双眼之中银芒闪过，周围景象顿时在眼中清晰起来。 目之所及，除了原本就在远处看戏的麻木鼠民依旧麻木地蹲在那里，在她周围，本该被她打趴在地的鼠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狰狞扭曲的半魔之躯！ 凌乐活动了一下脖子，朝着这一众扭曲的半魔勾勾手指。 下一刻，她没有覆上战甲，更没有选择和这一群扭曲之物在这里耗着，她猛地一跃，一脚踩着一只半魔那扭成了麻花的脑袋，翻过阻碍，直接朝着通道深处跑去！ 当然这可不是逃跑。 只是在干翻这些家伙之前，她需要确认这件麻烦已波及了多大范围。 战甲会引起警惕，而无武装又干不过这些东西，这件事还真的只有她可以胜任。 …… 茫茫冰雪之中，野狼军的ss级们正人手一个巨型炮筒，在天狼的带领下，艰难地行走在冰原上。 他们不知道突然跑来这里具体是要做什么，他们只是相信天狼。 那个可以带着昏迷的战友、几乎赤手空拳走出紊乱区的家伙；那个被无名者暗算而亡又奇迹般复活的家伙，他是组织内许多人信仰的核心。 诚然，在蒋奉图的故意带歪下，大家对天狼的信仰有点变得过于盲从，但是在本质上，这一任天狼身上闪烁着太多普通人没有的神性光环，他终究是无法替代的。 况且，天狼在战斗之外的能力真的差吗？ 看看这次，虽不知他们关起门说了什么，可就结果而言，天狼真的从那最难正常交流的无名者手里带走了所有俘虏！ 所以说，天狼只是年轻了些，可不是傻，只要对无名者有了深刻防备，他才不会一而再地永远栽倒在同一个地方！ 走在前面的项安停下脚步。 “轰炸区域已经标注，各小队到点后原地等待命令，这里距离b2紊乱区极近，紊乱区中很可能还有超级恶魔潜藏，小心行事。” “是！” “是！” 耳边回响起两声夹杂着丝丝杂音的回复。 “恶魔藏在紊乱区……”血狼上前两步，背上背着的巨大炮筒让她的身体看起来更为娇小，却没人敢小觑她。 她走到项安身边站定，顺着项安的目光看着远处的茫茫冰雪，道：“紊乱区虽然不能限制恶魔，但是也会让它们感觉到不舒服。如果真的有恶魔主动藏身于紊乱区，就代表……它们真的变聪明了。那么……比人类更适应环境的恶魔，一旦有了脑子……” 血狼慢慢说着，越想越是心惊，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下去。 她不由看向项安——这个人类中少有的可以以个体战力匹敌sss级恶魔的存在。 项安只是看着远处的冰雪沉默不语。 半晌，终于开口：“你说，一个人的心里，能装两个人吗？” 血狼一怔。 什么意思？这话？ 心？心脏？ 人的心脏就这么大，怎么把好端端的人塞进去？还一次放两个？ 啊，不是，想想，仔细想想，这当然不是字面的意思…… 嗯……现在他们正在紊乱区外围，不知道要轰炸什么东西，而紊乱区之中还很可能有超级恶魔潜伏…… 一个人的心里……能不能装两个人…… 莫非…… 这前面的“人”是指地球母亲吗？ 而后面的“人”……是指人类和恶魔？ 人类和恶魔，能不能同时受到地球母亲的青睐？亦或是其实只有一方可以？ 仔细想想吧，人类这么多年一直在地球上处于主导地位，就这一个世纪以来活得窘迫了些，但是也一直在进步、一直走在重新回归主导地位的路上。 硬要说的话，地球母亲，或许只是暂时发了一通脾气？她终究是偏向人类的？ 血狼的心情变好了，突然又充满信心了。 第451章 克拉肯 项安只是随口一提，现在这场合可不适合太过分心。 他甩甩脑袋，努力甩淡那道稍一放松就会自动出现在脑海中的身影。 他也不知道血狼这个时候已经想岔，为掩饰自以为有些尴尬的气氛，他拿下背上的炮筒，随意检查起来。 要说目前这世上穿透力最强的攻击，那必定是来自战甲师、而且必定是王牌级战甲师手中的粒子冷兵。 然而，要说到攻击范围，那自然依旧是来自各类导弹。 因为干扰问题和正处于这附近的紊乱区，远程导弹很难精准打击，所以他们只能发动战甲师扛着单兵炮筒跑到这附近来尽量提高轰炸精度。 当然，提着导弹发射桶的战甲师，可比曾经的战斗机强大太多。每一个a级以上的战甲师可都算得上是人形战机。 攻击目标不是sss级恶魔，而是范围内极可能存在的干扰器，所以不需要战甲师深入，找个适合的位置朝着既定范围猛轰即可。 此时，就位的声音陆续响起。 项安深吸了口气，看着视线一角那偶尔闪动的电子地图，将两米半的炮筒斜架于肩上。 “瞄准。” 项安将炮筒扛于肩，角度调整完毕，他身姿稳固，犹如扎根于大地之上。 电子地图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绿点。 这一瞬间，一边相信着天狼，但是一众野狼军战甲师的心中还是蒙着一层迷茫。 为什么这个紊乱区里很可能会有sss级恶魔？ 就算紊乱区藏了恶魔，但是这样的轰炸显然是无法对高等恶魔产生多少作用的，甚至他们现在瞄准的只是紊乱区之外的位置。。 他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攻击！” 随着这一声算不上多沉稳、却偏偏又让人心生信赖的嗓音，发射开关按动，众人身体先于大脑，执行了发射命令。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远处，一座座冰山崩塌、消融。 气浪由远及近，席卷而来。 一些战甲师抵不住气浪，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更多战甲师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极远之处的朦胧中，一道道如参天巨树般的朦胧身影突然拔地而起，直破天际。 “撤！” 一声令下，一众野狼军收起那一瞬间的呆滞，一个个如同干了坏事的熊娃娃。一边跑，还一边有各种“卧槽”之声传出。 直到确定那大到骇人的玩意没能分三个方向追来，直到众单位在三辆全副武装的重量级飞舰上集合，全速驶离，众人才大舒一口气，然后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紊乱区里真有妖怪卧槽!” “是恶魔，不是妖怪。” “有区别吗？能理解就行了！” “话说紊乱区的光线不是扭曲的吗？那玩意的身体部分是穿透了整个紊乱区冲出来的？那它本体得有多大啊？” “3s级恶魔的身体有多大都不奇怪。” “那是记录在案的恶魔了？啧啧，那么多那么长的触手，长得跟水草似地……” “这谁知道！我还是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3s级的恶魔！这压迫感……要不是老大一声‘撤’喊醒了我，老娘都忘了身上还穿着战甲了！” “那是‘克拉肯’。”血狼收起了面甲。 遍布面孔的纹路虽是破坏了她原本的清秀，却又反让她一种莫名的神秘美感。 此时血狼所在的船舱内，卸下头盔的众战士本就大多是女将，而唯一的年轻男子项安，这个时候心思根本没在这里，而是独自缩在角落，似乎在和什么人通讯中。 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不是像凌乐一样绚丽中多加了一层藐视一切的攻击性，漂亮的人，总是更容易招人喜欢。 所以这个时候其实就有很多女战士特别想伸手捏捏血狼的脸。 即便她正表情严肃地说着严肃的话题。 “虽然有个神话名字，但是它一直窝在太平洋东岸的一座超大型废城之中，已经许多年没有移动过了。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果然很不正常。”血狼没有察觉战友们的虎视眈眈，还在认真用自己了解的知识解释：“这次我们能跑得掉，不代表它不厉害，要是一开始我们就不知不觉走进它蛰伏的范围内……我们……你干什么？” 血狼说不下去了。 一只细腻的小手轻轻捏住了她一边的脸，捏得她脸上的花纹都有些变形。 “没什么，你脸上粘了糖。”动手的是血狼的副官云朵，她有着一头亮金色的短发。 此时这舰仓里大概除了项安，也只有她敢这么干。 当然，项安的心思全在凌乐那边。 虽然凌乐表面上似乎并不管他，不过项安现在还是越发觉得，在这方面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万一她表面不管他，实际全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呢？ 毕竟那家伙分明连一只猫都会较劲啊！ 比如此时，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嬉笑打闹声，两人本来正在说这次的轰炸成果和克拉肯的出现，项安还想着问问凌乐那边什么情况，冷不防那边忽然来了一句：“你的属下们，在你面前挺放松啊。啊……那是谁？之前就觉得眼熟……呵呵，难道是我们可爱的血狼？” 凌乐是记得血狼的，这个倔强的小家伙可没少被她揍过。 “啊……啊？”项安茫然抬头，才忽然发现自己头盔的视觉焦点已无法跟着自己的眼睛而动。 现在又没人能跟凌乐争抢电子设备的控制权，谁在搞小动作一目了然。 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入侵行为，项安只觉哭笑不得。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凌乐已接着道：“怕吗？随时被监视的感觉。” 项安唉声叹气：“怕，怎么不怕，这下什么坏习惯都藏不住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呵呵。”幽深之中，细腻的肌肤上沾满了污渍，一双瞳仁闪烁着纯净的银光，凌乐笑得有些放松，靠墙坐下，道：“唉，我也……哼，还算是个人吧，有能力在手，又怎么忍住不用？” “你所谓的‘用’，就是用你那了不得的能力来查我的岗？”项安缩在角落，压低声音，要不是身上那战甲一看就很不凡，或许很容易会被误认为无关紧要的人物。 当然，这个时候要是拿掉他的头盔，或许就能看到他那暖洋洋的笑意。 或许是怕自己作死太厉害，项安说完这一句，又赶紧补充道：“咳……嗯……算了，你查吧，随便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是吗？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你这影子……歪不歪怕是由不得你吧？” “她们又打不过我。”项安满不在乎。 “哦？所以……你喜欢我只是因为被我揍得开心了？”凌乐往嘴里放了一根烟点燃，火光闪动间，隐约可见周边散落的干枯肢体碎片和一堆堆的粉末。 “这……”项安想了想，“应该不是。” “应该？”凌乐挑眉。 “你第一次作为‘凌乐’出现在我面前时可没揍我，但那时我就被你吸引住了。” “然后就顺着网线跑到我面前？要不是你长得好看，当时我就能把你当变态扭打死。”凌乐玩着打火机，看着那一次次窜出的火焰。 “呵呵。”项安全然不在意，不过仔细回想了一下，又道：“所以我是因为喜欢q才下意识地喜欢上你，而你会接受我完全是见色起意？” “你觉得是就是吧。”凌乐拒绝正面回答。 项安无奈，不过也没什么，怎样的开端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还有将来。 项安开始回归正题：“你那边，怎么样了？” 第452章 鼠民的选择 “嗯……没怎么样。”凌乐闷闷道。 “没有异常？”项安看不到凌乐那边的情况，但是可以听出她声音里的少许疲惫。 “不。”凌乐吐出一口烟雾，虽说这玩意现在对她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不过现在坐在这里，不干点什么实在是闷得慌：“我现在在黎城第三通道，走了三分之二，可以说，鼠民真的站到了恶魔那边。” 之所以选择黎城附近，不仅是因为现在的黎城已成了野狼军明面上的第一据点，还因为，恶魔想要暗中对付的方向肯定是地盟，所以地盟的通道是首选，而直接跑去其他城市旁的通道折腾，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于公于私，黎城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地上城那边，通道方向的防备只会加固，不会减弱。 “具体什么情况？”项安面色严肃起来。 “就那个制剂。”凌乐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无奈：“我和光夜，跟莱特斗了这么久，本以为那东西落在明临手里也不是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直到通道中出现异动，我也没怀疑他。当然，那个时候被莱特逼得紧，也没工夫考虑别的。” “后来在混城通往海盟的通道中被代行者追杀了一路，看着通道里那些根本不在乎自己死活的麻木鼠民，我才突然感觉到违和，我在想鼠民身上发生的事可能比我想的更严重，那个时候我依然没有想到那个制剂。” “我让你去提醒地盟，考虑的，也只是通道中的鼠民可能会主动接受恶魔化……” “直到我发现明临竟然偷偷和恶魔达成了合作，我才想到了那个东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却一点也不震惊。 凌乐深深吸了一口烟，叹气般地吐出烟雾：“长相畸形丑陋的鼠民，变得再畸形也没人在意……虽然我还来不及细查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甚至没有引发任何骚乱就秘密完成的……但是可以确定，我随机选择的这条通道，这里的大多数鼠民同时接受了d病毒和表面可以压制d病毒的制剂。病毒被压制在体内一个点，笼统的检测无法察觉异样，只有等他们体内病毒失控的时候才会出现异变。” 顿了顿，凌乐又道：“嗯，还有，通道里有大量含有人体组织的排泄物，我说的，鼠民选择了与恶魔为伍，也是由此得出的。因为，反对的已经不存在了。” “……他们吃掉了拒绝病毒的鼠民？”面对这种惊世骇俗的大事，项安居然也没觉得多震惊。 大概是因为他相信凌乐，所以在之前凌乐说出“杀鼠民”那三个字时，他也跟着相信，通道之中或许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大事。 此时此刻，他想的倒是，城市里会不会也有一些人——比如恶魔教的信徒，悄悄接受了这样的改造。 再一想，凌乐刚才说的意思是，因为鼠民长得本来畸形，所以才不容易被人察觉……所以接受了那种改造的家伙或许本身会变得畸形，再想到那黄德的鬼样，忽然又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那玩意打入城市内部还是没那么简单，所以才会先在通道内的鼠民身上发展。 而目前在城市之内的威胁，主要还是寄生者。 “是啊，吃掉了。”凌乐吸了吸鼻子。 烟味冲淡了一些恶臭。 她很想回去洗个澡，但是想到眼下的麻烦，她还是缓缓起身，丢下了烟头踩灭，道：“所以也没什么好顾虑的，那些玩意必定是成批出现的。提丰不可能对这里的事没反应，我现在必须立刻再去其他通道看看，尽量找到可以简单激发他们恶魔之躯的办法，你继续和地盟主要势力交涉合作，这边的情况我会整理成影像记录发给你……嗯，你别透露这是我录制的，省得引起无谓的警惕，至于海盟那边，顾不上了，听天由命。先守住其他地方再说。” 在信息认知上，她当然也有能力用作弊的方法来控场，不过……撒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谎言很容易，但要是在更容易引发警惕的位置制造谎言，后续当然会需要更多的谎言来修饰，这迟早会让那群聪明的家伙越发感觉不对，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大规模动用信息欺骗能力，特别是去骗那群老奸巨猾的家伙。 此外，继续袭击通道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着自己的情报能力，提前打乱“提丰”的计划。 这样也好刺激一下那个家伙，看看它会不会耐不住性子自己跑出来找她……或者更可能会直接对最方便动手的地上城出手。 不管怎么说，引它出来，总比被它牵着鼻子走跑去送死来得安全一些。 …… 帝都。 以李家为首，推动恶魔危机紧急应对法案的众家族正聚集在一起开着一场小型会议。 这会议中并没有高家等家族的影子，但也不见得会完全都是一条心的人。这里当然会有明着支持李家，实则给反对方通风报信的小家族。 当然，这些小家族并不能左右商议结果，所以虽然会有些恶心，却也没人会来大张旗鼓地对参与的家族一一审查。 事实上，在李家、司徒家以及项家的牵头推动之下，大量武器、零件的运输甚至占用了许多民用物资运输空间。 就算这些运输空间原本也是由各大家族占有，可是耽误了一些普通民众的物资获取速度也是实实在在的事，在高家为首的家族有意无意的推动之下，虽说耽误的综合时间并没有加长太多，却还是引发了诸多民众的怨气。 就更别说当他们听说官方行政层跟着这些个家族走，把一些原本用来维护城市建设的资金也在往军部投放了。 物资运输加上防御工事的布置在上层牵动之下进行得火急火燎，在这样的节奏之下，大多数城市、特别是帝都，都大有一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样子。 好吧，这事本来其实也没什么，加急布置这样庞大的防御工事固然会在短期内造成巨大负担，不过事关人类共同命运，加上对项安所言所示危险性的预判，李树明还是觉得这事值得砸钱来预防。 后面对项安出示影像的技术分析结果以及铁城、决赛之地的相继失联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总之，原本，这是名家共同的投票结果，一切程序合法合规。 就算李家在其中占了主导作用，但是不管这些布置在之后到底是多余还是有了大用，这都不会引发什么后患。 结果高家躲在后面抓着引发民众利益损失的这件事，发动大众情绪搞了这么一出，直接搞得他们这些主导家族被架到了这个崭新的、以防御恶魔为名的高架子上。 第453章 合理的解释? 虽说他们在舆论上的把控本来也不是吃素的，可是民众也不是傻的，特别是在眼前利益这件事上，众人更是有着敏锐的直觉。 本来半个小时就能到手里的东西变成了两三个小时、本来一天能到的东西两天还没到、原本随手可以买到的东西突然因为产线变化而供应不足，原本马上要维护更新的公共设施被暂缓更新，这些生活中细碎的阻碍成了他们不爽的根源，这样一来自然是更容易被高家把控了！ 于是，摆在他们这些牵头家族面前的突然间似乎只有两条路：一是损失部分名誉和已投入的资金，重新发动会议投票收回原本的决策。 只是这样一来，以高家为首的一些家族必然是稳稳当当要踩他们一脚，高家更是很可能在这样的机会下一跃成为地盟第一家族，借此机会压李家一头。 况且他们这样投入是为了什么？应对恶魔异动啊！怎么能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暂停？ ——当然，前提是恶魔真的危险到了那个程度。 而继续投入？ 那好像只能祈求恶魔们别怂，真的来搞一场大的，以此来证明那个防御恶魔为名的“架子”并非摆设，而是真正防御塔。 于是，左右都是非常无语且恶心。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全人类的、也是为了自己以及家族后代的安全，防备恶魔才做了这个决定，结果倒好，反而变成要盼着恶魔杀来了？ 可是，恶魔这种至今还未完全研究透、甚至在野狼军口中还变得突然更加陌生的玩意，要是真的对人类最后的一座座城市有了谋划，那又是怎样可怕的事实？ 更难受的是，现在又有增加压力的消息传来。 ——地上城已由无名者接管。 由于无名者还有一层q的身份，加上这次野狼军突袭地上城的变故中，她是重新稳定大局的关键人物，对于无名者的这次掌权，地上城上下全都对她的掌权采取了默认或支持的态度，虽然还没有正式按照地上城的规矩封王，但是地上城现在根本没人可以跟她争这个位置。 甚至一些人私下里已经管她叫“无名王”了。 光是这个消息倒是没什么，可是再结合其他消息看就非常耐人寻味。 比如，随着无名者的掌权，原本小动作不断、偶尔还会突然搞出大动作的薛家突然就乖了，甚至隐隐有和混城其它二家和解的趋势。 又比如，在里世界资产规模庞大的神梦集团在受到薛家的现实打击之后，沉寂到现在突然动了，却是突然投资现实和薛家合作扩大代行者生产车间。 这一桩桩、一件件结合起来，正在把最近发生的事尽数卷入庞大的阴谋之中，而不是纯粹的恶魔危机。 而且这里其实可以有一个非常合理、甚至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解释—— 首先，薛芯死后，薛家其实已落入无名者的掌控。是无名者，不是地上城。 无名者掌控了薛家之后，就一直在等待时机，直到明圣王突然倒下的那天，她演了一出苦肉计，假装被薛家、甚至地上城针对，并以此迷惑了天狼，让天狼以为掌握了进攻地上城的绝佳时机，再之后就造成了野狼军进攻地上城，无名者杀回救场的场面。 这么一算，什么恶魔危机——还是源自q、又由野狼军传到地盟的消息，这难道不是无名者用来诓骗天狼的幌子？ 这么一来，野狼军本来就跟地上城不对付也就罢了，无辜的地盟这听信了野狼军的话大张旗鼓的准备岂不是跟傻子没什么两样？ “唉，所以啊，项家那小子说的影像来自q是真的，影像也是真的，但是恶魔危机？哼，那既不是明临的手笔，也不存在什么失控，那根本就是无名者自导自演的结果罢了！” 虽明着还不敢直说李家、司徒家什么不是，但是对于事件本身，为了自身家族利益，众人还是没什么保留。 “谁能想到，那个怪物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野心呢？” “哪个怪物？” “还能说哪个？就是……那个无名者啊！那才是最大的怪物吧？还能真是那些甚至都没有脑细胞的恶魔？” “那你说说影像里的那个‘王裵’……” “地上城拿走了黎城实验结果是事实，就算视频没有作假，但是也可能是在某种封闭环境下导演了那些画面。” “脸部分析没有整容痕迹，那些人的身份没有作假。” “智能识别出的痕迹只是技术支持，如果是地上城针对我们的鉴别技术倾力制造，做到那种小概率的以假乱真也不是不可能。” “哎现在不是讨论这种细节的时候！我们该讨论的是该不该继续，还有怎么堵住高家的嘴！” “其实高家这么搞也同时损害了我们整个地盟顶层的威信，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威信还能重新提升，把对头都踩下去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事到如今，直接收手不仅是一大笔经济损失，还有名誉损失，不如……嗯，要把损失缩展到最小……不如随便打死几只恶魔收手？” “这像话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种做法的结果必定会给高家更多话柄。” “恶魔可不是可以让人随便利用的东西。” “眼下不是就有人利用了恶魔？” “……” 一瞬间的沉默，王家方向才传来闷闷的声音：“我就一直说，那无名者根本不能算人！那简直就是个搅屎棍！” 司徒青日倒是并不着急。 既然项安就是天狼本人，那么他本人亲自跑出来通知的事情也不太可能有假。 况且野狼军进攻地上城，无名者渔翁得利这件事也不止表面这些。因为当时进攻地上城，牵头的主要还是蒋奉图一系的人，这蒋奉图……按他妹妹的话来说，不仅是一只狐假虎威的奸诈狐狸，甚至在他的很多行事作风里，其实可以看出他一直在以积极和利落的处事能力以及过度的“忠诚”来麻痹天狼，最终目的是一边需要天狼来震慑野狼军，一边架空天狼。 但是最近似乎出了偏差，原本不太管事的天狼越发难以掌控，那蒋奉图应该是怕了，他不能把矛头对准天狼，却可以对准地上城。 地上城的这次动乱，他要是把握得好，真的攻下了地上城，野狼军中对项安的盲目崇拜应该是可以被他分化过去的。 可惜啊，他败了。 所以，其实这次野狼军的失败，对天狼而言，反而只是失去了一些毒瘤罢了，这毒瘤甚至还不是他亲自动手挖的。 司徒青日心里没什么纠结，这时听到王家又在提起无名者，倒是顺着这个思路想岔了过去，道： “从一直以来搜集到的信息来看，她的战甲确实有一些以我们现有主流技术不太解释得通的地方，每一项技术的突破离不开研究资金或研究资源的大量投入，这无名者背靠的是什么？” ,\"p??x7v 第454章 儿媳妇? “现在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当然在座的其他人可淡定不起来，他们急的不行。 能不急吗？又出钱又挨骂的。 “摸清她的更多底细，或许我们就能做出更明智的决定……”王家家主的心思依然被无名者吸引了去。 巴尔贾家族的老巴尔贾一拍桌子，不耐烦道：“要摸清早摸清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而现在，更迫在眉睫的是下一步的选择，与其继续在无名者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派人去铁城看看真实情况！不管怎么说，那里的失联绝对和恶魔有关！只是持续的失联和周边城市的风平浪静让大家没有朝那边集中注意罢了！我敢肯定，不管恶魔危机是否被刻意夸大，尽快打开铁城一定对我们有利！” “谁去干？之前高家为了求证‘恶魔危机’的全貌，那两块失联的地方派了多少人出去？至今为止全部失联！结果还是这无名者和薛家的联系给了他们底气！” “要不想办法让军部出面？” “军部早按程序派人探查过了，派出的兵员失联后他们已经决定暂缓继续派员，现在我们要是还要他们出手，只能另外出钱，这和我们自己雇员过去有什么区别？” “铁城那边确实有3s级恶魔出现的隐患，不过我们要的不是派人打败恶魔，只是需要重新获取那边的信息和记录，至少要确定，‘海德拉’到底是有目的地出现在那里还是被地上城或者q刻意引到那里制造出混乱的。” “那还用说？没有人为发力，那铁城能搞到失联的程度？” “其实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要让大家看到铁城的惨状，想起之前黎城危机时的紧迫感！啧！黎城的事才过去几个月，现在的人也太过健忘了吧！” 其实对于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直接实质影响的普通群众，他们大可不必如此放在心上，可是一旦一些思想发展成洪流，却是会影响到其他管理层和精英层，而这些人，不仅会有来自家族外部的，还会出现在家族内部。 他们甚至可以颠覆整个家族的权力结构。 这才是精神攻击引发实质威胁的最大隐患。 所以他们不得不处理好。 项烈升揣着双手，有点心不在焉。 不同于这边其他人对无名者的神秘、强大以及作风表现出的忌惮，也不同于众人对于目前情报把握太少而难以下决定的纠结，他在想的是，无名者有没有可能真的变成他儿媳妇。 说起来，项家……或者说，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隐患不是别的，而是来自项家内部的项厉同。 所以稳妥起见，他一直有在悄悄留意项厉同的动向。 不得不说，项厉同之前在项家的如日中天，只是因为项烈升对他没有防备罢了。 在条件对等的情况下，讲规矩的人永远也干不过不讲规矩的人，毕竟后者没有底线，可用的手段也不是讲规矩的一方可以比的。 虽然也可以用法律约束不讲规矩的一方……可只要项厉同足够小心，项烈升这边自然防不胜防。 不过当两边都不讲规矩，情况就不一样了。 项厉同掌握着项烈升的动向，而项烈升也悄悄掌握着项厉同的动向。 他知道项厉同正在跟高家的人走到一起，也知道他虽然暂时不敢继续对自己出手，却还在想着干掉看起来没什么势力项安。 不过…… 项厉同那家伙在一天前秘密前往地上城之后没过多久就突然失联了，杳无音信、跟人间蒸发一样！跟着他一起前往地上城的亲卫到现在还在心急火燎地找他。 而地上城，这个时候又是无名者的地盘。 回想起当时无名者跟着项安来见他这个家长时的悄悄干的事，项烈升凭直觉，就觉项厉同这只小老鼠，是不小心偷到猫窝里了。这回可别说什么家主，能喘气都要谢无名者开恩。 想到这，项烈升又嘶了口气，莫名生出了点冷汗。 这都两次出手了…… 这无名者……有没有可能真成为他儿媳妇啊？ 或许，很多传闻都是假的呢？ 最明显的就是容貌问题。 那么年轻漂亮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被传得跟会吃人的怪物似地…… 或许也不全是，就光说这年龄和变态版的成就……是挺怪物的。 寒气从脊背划过，项烈升紧了紧衣服，脑子里是越想越歪。 一般人镇不住她吧，项家要是交到项安手里有没有可能会变成别人家的东西……不不，广纳人才，这其实也是领导才能中的一部分吧？ 李树明一言不发地看着一众人争得面红耳赤，脸上没太多焦急之色，倒是有一些凝重。 家主之位很重要吗？ 也只有那些对族内立规不重视，利用权力做多了缺德事的家主才会害怕被人中途从位子上拉下来，而她，就算被挤下来也无非就是悠闲地过过自己的小日子，再差也不会妨碍她拿家族给的退休补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嘛，也是可惜了，那个颜值分可以在她的小本本上排进前十的项家小崽崽死了，嗯，当时的情况当然是不可能活得下来。 否则关于影像的来源问题可以重新跟他求证。 其实就算这一切看起来是无名者的野心作祟，她也依旧觉得现在的总体状况非常诡异。 或许人心确实可怕，恶魔也可能会被人类利用，但是不能否认，至今为止，“恶魔”对于人类依旧充斥着诸多未知。 黎城危机确实有控制住，但当时如果没有野狼军及时进驻帮忙，这件事真的能控制得这么好？ 当然除了略显超前的信息获取能力，在黎城实验室这件事里，野狼军确实没有任何参与的迹象…… 野狼军…… 总之在防御恶魔入侵这件事上，她不觉得这次的决议有多少问题，野狼军值得合作，防御物资也值得投入。 不过，在被无名者利用这件事上，野狼军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呢？ “也该出来说两句了吧？”李树明不由嘀咕：“这天狼怎么就不露脸呢？” 正嘀咕着，会议室公共界面弹出一条信息。 ‘项安请求加入会议室。’ 第455章 怪物化 看到这条信息，其他人还没什么，李树明的脸色是变了三变。 她想过野狼军这个时候该来联系，但是没想到来的又是项安。 项安还活着？ 而且又再次代表野狼军来说话？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野狼军是没人了吗？ 原本，她是觉得这项安借着项家的能量，在野狼军里充其量也就是“客卿”这样的、虽有点地位却又不可能参与进核心圈子的角色，现在看来，或许远不止。 野狼军和其他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势力不同，他们是以武装为主、经济为辅的团伙，核心成员要么是老一辈的强者、要么是现阶段的强者，反正主要还是以武力为准的。 这项安……总不可能真实实力强大到有双s级吧？ 想想那年纪也是不太可能。 非要说的话，倒是有点适合“小白脸”这个角色。 难道这天狼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喜欢男人？ 这个解释……倒也未尝不可能，毕竟再强的人也是人，有点正常人的癖好，再放大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更大的问号。 按照之前获得的信息，项安当时所处之处应该是被‘利维坦’盯上了，怎么看都是不可能有活路，即便那里可能还有一些ss级战甲师，可是环境适应上的劣势更为致命。 其实当时利维坦出现在海盟周边警戒位置，海盟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也是影响她判断的主要原因之一。 只是当时会发现那些完全是因为用不正当手段悄悄定位了项安的位置，所以不到迫不得已，不方便明说罢了。 那么现在，本该被利维坦吞噬的项安突然又回来了，这个人还是原来的项安吗？ 李树明看着面前的名字发怔。 其他人看着李树明，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点同意。 倒是和李树明一样同样拥有一键同意权限的司徒青日，这个时候瞟了李树明一眼，趁她还在发愣，直接伸手点了“同意”。 原本已经满座的会议桌硬生生扩大了一分，还多了一个空位。 项安的身影非常自然地出现在那个新空出的位置上。 还恰好就在司徒青日身边。 由于司徒月的坚定表现以及对项安另一层隐藏身份的了解，不论是从个人、还是从家族，司徒青日再不乐意，也还是不得不接受了项安这个“妹夫”的身份。 至于项安的想法，他和司徒月想的差不多……甚至比之更甚。 ——司徒青日非常理所当然地觉得，以司徒月的个人魅力和身份背景，天狼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 对，高家和李家当然也大有适龄未婚女性，但是像司徒月这样身材外貌不经后天修改就能达到顶级程度，又在家族中拥有极高实权的年轻女性，可找不到第二人。 甚至就算加上原本的海盟也是难找的。 毕竟司徒家本身就是一个罕有的超顶流家族。 “妹……咳！项安！是野狼军那边要你带什么消息来吗？”司徒青日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妹夫”硬生生吞了回去，不过那张向来冷峻的脸庞上还是露出了和善之气。 项烈升看得微微多了一分严肃。 ——本以为司徒月只是个人对项安有好感，现在看来，竟然连连司徒青日也非常支持这门婚事？ 老八毕竟从小不在身边，很多价值观人生观很难再纠正，原本是想放弃，没想到又意外了解到了他的潜在天赋，更没想到的是，除了项家所需要的天赋之外，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对，能说是本事吗？如果无名者那个女人真的是对项安有什么想法…… 项烈升把一双手揣在袖管里，揣得更严实了。 没错，他以前是很支持司徒月和项安走近的。现在嘛……安全起见，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折腾去，自己这副老骨头折腾不起，还是装傻比较好。 几个人各有想法，倒是项安，没怎么多想，朝司徒青日微微点头，便直接拿出了凌乐给他的最新影像。 “这是我们野狼军的探查者在黎城第三通道内遇到的情况！影像是最新收到的，真实度你们可以通过专业鉴定确认！” 一来就又抛影像？ 还好这次不是q给的，否则他们就要立即投票把他给踢出群聊了！ 就算是这样，野狼军的目的也很值得怀疑！ 怎么？下一步要将计就计，把地上城定义成人类威胁，拖着地盟一起对付地上城？ 本是这么想的，结果随着身临其境般的影像播放，众人的表情也从不屑一顾变成了惊诧！最后甚至变成了惊恐！ 凭空捏造或是经过技术性修饰的影像是最容易鉴别真伪的，所以想要骗到他们这些人，还需要专业的演员和道具…… 但那也是有前提的。 假的终究是假的，只有在局限的场景、有限的演员下，那些影像才能保持从头至尾的真实而不容易露出马脚。 这就比如之前项安提供的关于“王裵”的那一段，真要有专业道具专业演员，再加上强大的技术支持，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虚构。 可是这次这段影像，涉及的规模可就不同了！况且通道中不时会有列车经过，这就更容易考证了！ 没有造假的可能！ 这就太疯狂了！看似只能像蟑螂、老鼠一样苟活的鼠民，一个个都可以瞬间变成怪物？ 实力等级…… 连通智能识别装置，分析之下，这些怪物化的鼠民，实力最低的也有b级！而实力最高的……居然还有双s级！ 双s级！ 不过说到这，他们觉得不正常的不光是这帮鼠民。 这野狼军的探子或许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 影像是第一视角，虽看不到外貌，但是综合分析还是应该是个女性，很年轻，关键是根本没有携带武器！！ 别说真的身处通道，他们现在光是坐在这里看着这些原本看起来只是有些不正常的鼠民在那阴森没有尽头的通道之中一个个变成了怪物杀上来，就觉得够头皮发麻了！ 可是那个录下这一切的女人呢？ 那家伙在那些家伙的追赶包抄之下跑了一路，居然连呼吸都是只是略微急促，总体还是非常平稳的！她甚至偶尔还有办法恰到好处地给面前扑来的强大怪物踹上一脚！ 速度之快，就算是刻意放慢影像，一时间竟也分不清那踹出去的腿上到底有没有外骨骼设备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