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反了，在座的皇帝都是垃圾》 第1章 刚穿越就杀疯了! “倒霉！简直太倒霉了！” 秦焕忽然一阵咬牙切齿，随后睁开了眼睛。 原本漆黑的世界，仿佛布袋被刀片划破，瞬间充满了阳光。 “咦，我不是被流弹击中了吗，居然没死？” 秦焕懵了一会儿，才逐渐回过神来。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发现那里完好如初，别说枪伤了，连一点剐蹭都没有。 “我尼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秦焕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他今年刚从军校毕业，进入部队成为一名正式的军人，谁曾想路过射击训练场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飞来的流弹击中胸口，当场就晕死过去。 本以为这下必死无疑，没想到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既然没事，我还得抓紧去连队报到呢！”秦焕一拍脑门，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 他可是华国第一军校近十年来的最强天才，从大一到大四，连续包揽了全国军事模拟大赛的四届冠军。 甚至某位军方大佬都对他高度评价，断言他日后必成大器，肩膀上少说能扛一颗将星！ 今天是他正式进入部队的第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可不能这时候掉链子。 秦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意瞥了一眼周围，接着又瞥了一眼，两眼…… 到最后，秦焕瞪大了眼睛瞅着周围的景象，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勒个去，这什么情况! 秦焕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这次他终于确定，自己的周围居然是无边无际的黄土大平原，一眼望去，尽是黄尘! “这是什么地方？我明明记得我在射击训练场啊！”秦焕说着，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却惊讶的发现，那个位于左胸口的伤口消失了，而且他一点也不觉得痛。 “轰隆隆!” 突然，秦焕的身体微微摇晃起来，他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震颤。 准确的说，是整个平原都在震颤! 好在秦焕大学四年的训练也不是盖的，很快就掌握了身体平衡，当下朝着四周看去。 随着大地震颤得越发强烈，秦焕很快就看到，在平原两边的视线尽头，都突然扬起了漫天的尘埃，仿佛有一些模糊的身影在尘埃中冲来。 秦焕眉头一皱，立即虚眯起双眼望去，片刻后，却是嘴角猛地一抽，狂骂道：“我擦，这不是在拍电影吧？怎么两边都是军队，还是古装版的！” 不过很快，秦焕就骂不出来了。 因为这两股大军，正如同潮水一般向自己这边奔来！ 如果这是真的，两军交锋的那一瞬间，他绝对会被撕成碎片！ 请问，醒后发现自己在古代战场，并且两方大军都在向自己发起冲锋是什么体验？ 这要是手机还在，高低得拍个抖音传上去，没准还能火爆全网！ “玩真的？！” 秦焕很快就没心情玩梗了，因为那漫山遍野的大军，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眨眼便至。 很明显，双方都发现了他的存在，但谁都没有因此而停下步伐，反而加快了冲锋，大地都震颤得更加剧烈！ 战争机器一旦运转，人命就变得比纸还薄！ 因为战场上，第一不缺的就是活人，第二不缺的，是死人！ 秦焕急忙奔逃闪躲，尽量避开那些骑着战马呼啸而过的士兵。 一次无意的回头，秦焕却是愕然看到，一个身着铜色铠甲的士兵，将手里的长刀狠狠地劈在敌人的脖子上，生生地把对方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看着那滚落在地上的血脑袋，秦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绝对不是在拍戏！ 忽然，秦焕感觉到一股阴风从背后袭来。 他低喝一声，凭借本能侧身躲闪。 下一刻，一把长刀夹杂着些许火星，狠狠地劈在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 耳边响起一声战马嘶鸣，秦焕眼疾手快，当即攥起沙包大的拳头，朝着身边那骑在马上的士兵狠狠打去。 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他也不敢再想别的，注意力瞬间高度集中。 军校四年，他几乎每天都要进行魔鬼式的格斗训练。就算是在假期，他也要跟着国内一位武学宗师练习武术。四年熬打下来，秦焕的力量和反应速度，都早已接近人体所能达到的巅峰。 此刻爆发之下，竟是瞬间就把士兵打翻下马。 秦焕一手夺过对方的长刀，脚踩马镫，娴熟地翻身上马，瞅准一个方向就冲了过去。 遇到有人冲过来想杀他，他一概用刀背把对方扫翻下马，并没有下杀手。 此时，秦焕已经逐渐认清了现实，那就是自己穿越了！ 一旦接受这个事实，秦焕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冷冽下来。 战场上刀剑无眼，是最为冷酷的人命收割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活下去！ 奋力挥舞着长刀，秦焕把挡在眼前的人一个个掀翻，像一只小舟逆流而上，眼看就要在千军万马里冲出一条道路。 突然，秦焕的马被一道绳索绊倒。 他暗道不好，急忙顺势滚了下来，却见六七个士兵挺着长枪，朝自己杀了过来。 “妈的，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秦焕的眼里闪过一缕寒芒。 他不想杀人，可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也不会对敌人有丝毫手软！ 秦焕口中发出一声怒吼，手掌紧攥着刀柄，整个人像发怒的豹子一样冲了出去。 长刀在他手里，如同飞花柳絮一般狂舞，速度快得只能看见那一抹银光残影。 “喝啊啊啊啊!” 下一刻，长刀狠狠地劈在一名士兵身上，溅起一股腥红的鲜血，秦焕擦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心里居然产生了一股隐隐的兴奋之感。 “来啊，不怕死的就来!” 秦焕大喝一声，矫健的躲过一记枪刺，长刀如同有灵性一般，抹在了长枪主人的脖子上。 他嘴中不时传出一声暴喝，如同羊群里的恶虎左冲右杀。每一次刀落，必然会劈翻一人，那把银色的长刀早已被染得红里透黑，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现在的秦炼，已经杀疯了！ 这时，有五名士兵一起挺着长枪冲了过来，他们似乎早先演练过某种阵型，整齐地刺出了长枪。 秦焕浑然不惧，长刀一挥，狠狠地劈在那长枪之上，跟切菜一样削断三根长枪。 然而，就在长刀扫过第四根长枪的时候，却是灯枯油尽，刀刃咔嚓一下断成了两截。 那两名士兵见状大喜，急忙挺着长枪刺了过来。 “靠，这什么破刀!” 秦焕怒骂一声，没有了武器，他就处于天然劣势，再跟这两名手持兵刃的士兵硬撼就有点费劲了。 他果断扭头就跑，不停扫视着周围混战的两方军队，试图找到一件称手的兵器。 突然，秦焕看到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青年骑马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拳，死死盯着来人。 似乎是发现了秦焕的防范，那银甲青年朗笑一声，骑着马从秦焕身边一掠而过，紧接着，两声惨叫从秦焕的身后响起。 秦焕立刻回过身来，却见那两个持枪士兵被银甲青年一枪挑翻，眼看就没了生气。 银甲青年驾驭着战马来到秦焕身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道：“哈哈，这位兄弟身手很厉害嘛！敢问怎么称呼？” 秦焕打量了青年一番，发现这个青年长得颇为俊朗，眉宇之间更是流露出一股英武不凡的气质。 在心里赞叹了一声，秦焕当即抱拳，学着电视剧里古人的腔调说道：“在下秦焕。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罢了，让阁下见笑了。” “在下项南天！” 青年哈哈笑着摆了摆手，“秦兄弟不必自谦，我刚才就发现你了，以一人之力单挑数人而不落下风，这般勇武绝非常人可比！” 话音落下，他又多打量了秦焕两眼，有些奇怪地道：“秦兄弟，你是何方人士，为何你身上的服饰我从来没有见过？” 秦焕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原来的那套绿色迷彩军服，只不过大部分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这个……我从小四处流浪，所到之处就是家。这身衣服是我前不久捡的。”想了想，秦焕不得不扯了一个谎。 没办法，这里一看就不是原来的世界，难道他要跟这个青年说自己是华国的？ “兄弟你一直都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真好啊！” 项南天顿时瞪大眼睛看着秦焕，眼神里分明写满了羡慕。他从小就被家里严格管束，最向往这种自由的生活了！ 不行不行，怎么可以有人这么自由，得想办法给他个班上！ 项南天当即翻身下马，一把抓住秦焕的手，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一些。 “既然你还没有国籍，那不如来我们天澜国如何？” “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没成亲吧，我有一个表妹……” 第2章 大丈夫就该横刀立马! “加入天澜国？” 听到这话，秦焕微微一愣，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泽。 他现在不知道来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 项南天似乎很欣赏他的武力，所以想要把他留在军中。不如就先答应下来，也好有个落脚处，等熟悉了这里之后再做打算。 嗯……绝对不是为了项南天的表妹。 一念至此，秦焕当即点了点头，道：“承蒙兄台看得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那咱们今后就是兄弟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看我给你弄个坐骑来!” 项南天高兴地大笑起来，当即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便是朝着不远处的第一个敌方骑兵冲了过去。 秦焕站在原地，一边防范着周围士兵的来袭，一边观察着那项南天。 只见项南天一人一骑，手中长枪舞得赫赫生风，仅仅一个照面，就把那士兵挑翻下马，牵着缰绳就往回走。 看到这一幕，秦焕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称赞。 这小子也是个高手! 突然，秦焕感觉到背后有些异常。 他想也不想，当即纵身一跃，在地上抓了一把黄土猛地扔向身后。 等他落在地上回头一看，却见一个手持长枪的铜甲士兵，被扔了一脸灰尘，正狼狈地咳嗽不止。 “上赶着来送兵器？你人还怪好的嘞！” 秦焕冷笑一声，当即飞身一脚，把士兵狠狠地踹了出去，同时将其手里的长枪夺了过来，虎虎生威地舞了两圈，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长枪虽然在灵活度上不如刀剑之类的近身武器，但胜在攻击范围大，在战场上里反而杀伤力更强。 “兄弟，上马！” 耳边传来项南天的喝声，秦焕也不跟他客气，一个纵身翻身上马。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纵马狂奔，向迎面而来的敌军冲杀过去。 “少将军，您当心啊！”项南天的亲兵，这会儿都麻了。 自家少将军勇武异常，打仗本来就喜欢往人多的敌方冲，他们好说歹说才能勉强劝住。 这下好了，不知从哪认了个兄弟，勇猛程度不在少将军之下，俩人臭味相投，撒起欢来任谁也拉不住了！ 一开始，秦焕稍微落在项南天后面。 但是很快，秦焕彻底适应了骑马，迅速超过项南天，如同一把尖刀，轻而易举就在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项南天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大开杀戒，两人联手，竟是在这片铜甲大军里杀了个三进三出！ “爽！简直太爽了！” 如果让秦焕形容一下现在的心情，那就是两个字，起飞! 正杀的嗨皮，秦焕的身形突然一滞，眯起双眼向前方望去。 那里，两个同样骑着战马，但明显是军官打扮的将领，正挥舞着兵器朝自己这边冲来。 “来得正好！秦兄弟，咱俩一人一个，看谁先把对手挑下马!”项南天也发现了这个状况，当即朗笑一声，率先拍马杀去。 “居然搞偷袭，你不讲武德！” 秦焕笑骂一声，纵马瞅准其中一位将官杀了过去。 他现在觉得，自己以前那二十多年好像都白活了，虽然他在军校里也没少参加演习，可假的毕竟是假的。 而现在，他身处在战场之中，周围黄沙漫漫，杀声震天，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眼前迅速逼近的敌人，每一次马蹄声落下，都仿佛踏进了秦焕的心里，让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处于兴奋状态！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横刀立马，向前杀敌! “喝啊啊啊啊!” 秦焕一枪挺直的刺出，被对手勉强横挡下来。 但他也不在意，他本就没想靠这一枪了结对方，只是单纯试探一下对手的实力而已。 瞧得秦焕的攻击被自己挡下，铜甲将领忍不住讥讽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头！” “你才银枪蜡头！你全家都银枪蜡头！” 秦焕勃然大怒，再次一枪刺出。铜甲将领不敢怠慢，立刻横枪抵挡。 谁知，那突刺过来的长枪，却在半道诡异地拐弯了。 随着秦焕一声怒喝，那握在铜甲将领手里的长枪，便是被一股刁钻的力道瞬间挑飞。 铜甲将领还没回过神来，秦焕便是挥枪重重地拍在他胸口，整个人吐血下马，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秦焕冷哼一声，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项南天的战斗上。 只见项南天挺枪一刺，被对手挡了下来。 而项南天没有收手，当即一声大喝，竟是凭借蛮力，硬生生把那将官的枪杆挑成两截！紧接着，他便是一脚把对手踹得人仰马翻，补上轻描淡写的一枪，结果了对手的性命。 没办法，论战斗力，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可惜，还是慢了兄弟一步！” 项南天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挺枪大喝：“尔等主将已死，还不快快投降!” 一阵清风扫过，没有人搭理他。 看着周围依旧混战的两方大军，项南天尴尬地挠了挠头，冲着秦焕喊道：“兄弟，敌军大本营就在东边不远处，咱们一起杀过去，看谁先到!” 说罢，他就一夹马肚，再次不讲武德地率先冲出原地。 秦焕跃马扬枪，与项南天并排做直线冲杀。 所到之处，鲜血四溅！ 殷红的血液，将他手中那杆银色长枪染的一片漆红，在金灿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 大战持续了不知多久，项南天和秦焕不知疲倦地冲杀，几次都杀到了敌方大本营前，可惜那里有重兵把守，没能直捣黄龙。 可即便如此，敌方主帅也有些胆寒，当即鸣金收兵。 那些身穿铜色铠甲的士兵，终于如同潮水般退去，偌大的平原上，被清一色的银甲大军占领，虽然整体看上去颇为混乱，但也给人带来一股极强的视觉冲击。 …… 过了不多时，在银甲大军的后方突然扬起了漫漫黄尘。 位于大军最前面的项南天，随之调转马头，凝视着从后方赶来的茫茫大军，说道：“兄弟，我们真正的主力来了。” 秦焕微微颔首，他静静感受着大地的震颤，望着远处的漫天沙尘和无数的银甲大军，心里突然涌上一抹豪情。 这个充满战争的世界，才是男子汉的真正归属! 随着大军靠近，无数银甲士兵从尘埃里冲出来，全部挺着清一色的银枪。别的不说，单论这份气势，就比刚才那些混乱不堪的铜甲士兵好上很多。 即使是秦焕，此刻心里也有极大的压迫之感。 大军之中，三位身披闪亮银甲的将领，从阵中飞驰而来。 那些原本守在项南天身前的士兵，此刻都无声地让开道路。 领头的那位中年将领，直接纵马来到项南天面前。 他那武孔有力的粗糙脸庞上，分明带着些许挂念，先是将项南天上下打量了一圈，这才笑道：“南天，你做得很好，居然能够一举击溃敌人的先锋部队，逼得对方鸣金收兵，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爹，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项南天却是摇摇头，直接指向身边的秦焕，大声笑道，“能够这么快击溃敌军，秦焕兄弟居功至伟!” 第3章 奸臣误国 中年将领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秦焕。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拱手笑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老夫项云，是南天的父亲。” 秦焕急忙抱拳回礼，道：“晚辈秦焕，见过项伯父。” 似乎是注意到父亲眼里的不解，项南天急忙插嘴道：“爹，我和秦焕已经兄弟相称，他叫您一声伯伯也是应该的。爹，你是不知道啊，秦焕兄弟的身手十分了得，我们两人联手，在敌阵里杀了个三进三出，让敌军吓破了胆，这才收兵退去！” “哦？”项云微微一愣，不禁多看了秦焕两眼。 对于自家小子，他还是知道的，从小就吆喝着自己天下无敌，在武艺这方面从没怕过谁。 能让他开口夸人，那就说明这小子确实武艺了得。 秦焕急忙摆了摆手，谦虚地道：“南天大哥威武不凡，我和他比还差得很远。” 他此刻已经明白，眼前这位才是大军的主帅。既然自己打算暂时留在这里，就有必要与其结下一段善缘。 瞧得秦焕不卑不亢，项云对他更高看一眼，在心里点了点头。 面对滔天战功和自己的夸赞，这小子既没有得意忘形，更没有居功自傲，若真像南天说得那般勇猛，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到这里，项云朗笑一声，亲切地拍了拍秦焕的肩膀，旋即招呼身后的两名将领上来。 他指着右边那位与其眉目相似的中年将领，介绍道：“这位是项凌，我的二弟。” 然后，他又指着左边那位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将领，道：“这是我的侄儿项海。” “秦焕见过二位将军!”秦焕立刻冲着这二人抱拳。 项凌父子面带笑意，皆是客气的回了一礼。 能够在敌方的先锋部队里杀个三进三出，没有高强的武艺是绝对无法做到的，这种人他们自然是乐意与之交好。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我们就先去前面安营扎寨，商定接下来的作战计划。”项云点头笑道，一马当先朝着前方奔去。 看到这一幕，秦焕不由得嘴角一扯。 他现在好像明白，为什么项南天会那么勇猛了，原来是跟他爹学的。 项南天则是冲着秦焕使了个眼色，二人紧跟着项云拍马而去，项凌父子则是落在后面，带领着大军向目的地缓缓前进。 …… 空旷无际的大平原上，除了依稀的杂草外，便只有单调而枯燥的漫漫黄土。 而在平原的某个地带，却多出了无数顶帐篷，士兵们按照十几人一帮，架起了大锅开始做饭，然后就围着大锅坐下，一边往锅下加着柴，一边笑着和身边战友谈论着什么。 在众多帐篷的最中心，是一顶比周围帐篷宽大四五倍的豪华营帐，两个银甲士兵如同雕塑般矗立在帐篷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大帐内，最北边摆着一张桌案和一张宽大的椅子。一身银甲的项云坐在桌子后面，正在凝神沉思。而项凌父子、项南天和秦焕，则是安静地立于两侧。 察觉到营帐里的气氛有些沉重，秦焕心中困惑，便找了个机会低声问道：“南天大哥，项伯父怎么了？” 项南天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悄声道：“我爹正为接下来的战事发愁呢，咱们最好别说话，要不然他老人家可是要骂娘的。” “哦。”秦焕立马闭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闭目沉思的项云终于睁开了眼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目光在面前的四人身上扫过，项云眉头紧皱，道：“这次出征沧浪帝国，我带了十万天澜大军，这其中还包括南天的一万先锋军。仰仗将士们奋勇作战，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攻下四座城池。” 说到这里，项云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他话音一顿，扫了一眼项南天等人，这才继续说道：“但现在，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已经深入敌方腹地，受到的阻力必然会越来越强。而且，我们的粮食已经开始短缺，如果三天内不能拿下一座新的城池进行补给，恐怕就要面临断粮的危险!” “大伯，我们之前不是打下了四座城池吗，为何不从这几个城里调运粮食？”站在项凌身后的项海忍不住问道。 “敌军撤退的时候，已经把粮仓全部烧毁，一粒都没有留给我们。”项云看了项海一眼，沉声说道。 “这帮该死的沧浪人!”项海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顿时破口大骂。 “现在任务很明确，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沧云关，无论如何，都要在三天之内把它打下来。还有一点，不能再让敌军把城内的粮仓烧毁！否则的话，就算打下来也是毫无用处，只会加剧我们的消耗！”项云将巨幅地图展开，指着地图上的一座城池说道。 项南天忍不住说道：“爹，拿下沧云关容易，但是要阻止敌军烧毁粮仓，这个几乎不可能做到啊。粮仓都在城内，在我们打下沧云关之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烧毁粮仓!” “是啊，敌人窝在城里，咱们有什么办法？但是三天后，我军就全面断粮，如果敌军趁机对我们进行合围，那我们的境地可就太危险了！”项云盯着地图上的沧云关，大手狠狠地按在上面，似乎要把沧云关压扁一般。 听到这里，秦焕心里不免升起些许疑惑。 他犹豫片刻，还是站了出来，试探问道：“项伯父，我想问一句，大军出征，后方应该会有军需供应吧，为何我们会缺粮呢？” 项云抬头看了看秦焕，脸上闪过一缕犹豫，刚要说话，却被项南天抢了去。 “还不是周泽那个王八蛋，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说什么大军已深入敌国腹地，一路上风险太大，粮食很可能被沧浪人抢去。” “而陛下居然也信了，愣是把粮食扣了下来，还说要我们自力更生，以战养战！妈的，要是能以战养战，我们还跟朝廷要粮做什么！” 秦焕愣了一下，旋即看向项云，发现项云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项南天所言不虚。 “这个周泽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阻止运粮？”秦焕皱着眉头问道，其实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但是还需要确认一下。 “周泽是帝国右相，位高权重，深得陛下信赖。” “当年我年轻气盛，看不过周泽大肆贪墨，于是上书弹劾，谁知周泽听到消息，抢先一步向陛下诉苦。” “陛下听信谗言，险些将我投入大牢，我们项氏一族也因此与周泽结怨。这次他阻挠运粮，十有八九是为了报复我!”项云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案上。 看着项云仿佛瞬间苍老的面孔，秦焕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一声。 他果然还是猜对了。 奸臣误国！ 为了一己私利而耽误国家大事，这位周泽大人，简直可以和华夏历史上那些臭名昭着的大奸臣相提并论了! 第4章 主动请战 秦焕收回感慨的思绪，目光落在地图之上。 他思索片刻，忽然开口说道：“项伯父，您可以为我介绍一下沧云关的情况吗？比如守城将领是谁，城中兵力如何？” 项云有些奇怪地看了秦焕一眼，心道，就算告诉你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想出什么致胜奇策？ 但他还是出声说道：“沧云关的守将是姬灿，我和他曾多次交手，此人骄狂自大，颇有武力。不过，他连续几次败于我手，已经对我们的实力有了全新认识，想必不会再轻敌了。” 项云话音一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沧云关属于军事重镇，城墙高深，兵器充足，守备更不会少于六万人，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 “所以，先不说如何获取粮草，我们想要攻克这座城池，本身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秦焕皱眉盯着地图，项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脑海里迅速闪过，渐渐的，一条计策逐渐成型。 他当即开口说道：“项伯伯，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或许我能够在保住粮仓的前提下，攻克沧云关!” “什么？你真能做到？”项云猛地抬头盯住秦焕，虎目之中陡然迸射出主帅的威严，“军中无戏言，你现在收回这话还来得及！” 项南天担心地扯了扯秦焕，低声说道：“兄弟，你别强出头啊，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秦焕笑而不语。 看着项云既激动又怀疑的神情，他原本忐忑的心情反而平缓下来，“我有八成把握！” 项云这下真来了兴趣，鼓励他道：“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秦焕却是狡黠一笑：“这计划倒也简单，总结来说，就是引蛇出洞！” 随后，他就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项云脸上的狐疑逐渐变成惊讶，最后变成激动。 因为直觉告诉他，秦焕的计划，可行！ 但他仍有些犹豫。 毕竟他是三军主帅，十一万人的性命就捏在他手里，他的决策有半点差池，都有可能将大军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项伯父，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看出了项云的犹豫，秦焕深吸一口气，亮出最后的杀招：“若您信得过我，我只需八千精兵，三天之内定能拿下沧云关，并保证城内粮草无虞！” 这一仗关系重大，极有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 项云如此犹豫，除了爱惜兵力，也未尝没有保护项氏子弟的意思在里面。 既然如此，他就主动把这个烫手山芋接过来，打消项云的疑虑。 更何况，初来乍到，他也急需这样一场胜仗，来帮助自己站稳脚跟！ 望着秦焕那坚毅的面容，项云也拿出了决断：“此战若成，老夫回朝之后，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 …… 夜色悠悠，一轮弯月高挂当空，默默倾洒着银辉。 一支约五百人的队伍，借着夜色匆匆行进。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秦焕和项南天骑着高头大马，正在彼此交谈。 “秦焕兄弟，你这么晚带着五百人想要做什么？”项南天看了看身后的队伍，忍不住问道。 秦焕瞥了项南天一眼，神秘兮兮地一笑：“南天大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这次我是主将，得委屈你听令行事了。” “放心吧，既然我爹任命你为主将，你放手去做便是，我这次来就是为你冲锋陷阵的。”项南天心直口快，“不过，你的计划能成吗？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居然真敢把八千精兵交给你。” 所以你爹是主帅，而你现在只能当一个先锋大将。 秦焕淡然一笑，没有接话，心里却仍免不了有些忐忑。 他回头看了身后那蜿蜒绵长的精锐部队，悄然攥紧手里的长枪。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战，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 一定要赢！赢得漂亮！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获得项云等人的看重和信任，在军中有立足之地！ …… 赶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秦焕突然勒住缰绳，抬起左手示意后面的队伍停下。 他眼睛微微眯起，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秦焕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雄关的大体轮廓。 “到了！” 秦焕当即沉声喝道：“所有人，原地休息一刻钟，然后听我命令，随时准备行动！” 士兵们立刻原地坐下休息，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则是在和伙伴聊天，借此消除心里的紧张。 秦焕和项南天也跳下马来，找了个空闲地方坐下。 项南天捅了捅闭目养神的秦焕，小声问道：“我说兄弟，你不会是打算用这五百人，夜袭沧云关吧？我可跟你说啊，那沧云关有六万军队驻守，而且本身就是一座坚城，五百人根本不可能拿下来!” “南天大哥，我还没那么贪功冒进，你就等着瞧好吧。” 秦焕笑了笑，继续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盘算着整个计划该如何进行。 一刻钟后，秦焕准时睁开眼睛，翻身上马，督促士兵们继续赶路。 秦焕在白天接管了八千人马后，就挑选出五百精兵，命令他们立刻睡觉休息。所以现在虽然是深夜，但整个队伍的精神状态和体力都还不错，很快就来到沧云关百米之外。 秦焕命令所有士兵就地隐蔽，自己也找了一个低洼处躲了起来。 他稍稍露头，看向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巡逻士兵，发现已经有不少的守城士兵睡着了，只是还偶尔有两三个士兵在城墙上走动。 “兄弟，咱们上吧，去骚扰一下也好啊!”项南天蹲在秦焕身边，忍不住低声说道。 秦焕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上，但现在还没到最佳时机。 为了一举成功，他必须忍耐。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在低洼处趴了将近半个时辰。在此期间项南天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冲出去，都被秦焕强行拉住。 终于，秦焕借着月色看到，在城墙上的士兵几乎都睡着了，只有一两个士兵还站着，不过看他们那哈欠连天的模样，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等到那最后两名守城士兵也沉沉睡去，秦焕当即取出一条粗绳，把长枪绑在自己的背上，然后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跃出地坑，弓着身子朝城墙跑去。 而在他身后，自然就是项南天和那五百精兵。 “上!” 来到城墙根下，秦焕一声低喝，五六架云梯悄悄地搭上了城墙，他率先爬着云梯冲了上去，项南天和其余人紧随其后。 很快，秦焕就爬到了城墙之上。 他望着正在沉睡中的守城士兵，低声呢喃道：“各位，对不住了。谁让这是战争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当兵了!” 第5章 项云老贼，欺我太甚! 既然决心要混出名堂，就得让自己彻底融入这个世界。 妇人之仁，只会害了自己！ 秦焕在内心天人交战片刻，便是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短刃，狠狠地扎在一名守城士兵的脖子上。 那个士兵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在沉睡中猝然离世。 看着这名倒在血泊里的士兵，秦焕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他毕竟是从现代穿越来的，排除上头的因素，要让他做到杀人不眨眼还很困难。 这时，项南天也已经冲上城墙，上来就把一个守城士兵抹了脖子。 他快步走到秦焕身边，焦急地道：“秦兄弟，你发什么愣呢？再不快点，等他们醒来就麻烦了!” 秦焕狠狠地甩了甩脑袋，神智恢复清醒。 他冲项南天点了点头，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一把短刃在他手中如同变魔术一般飞舞着，毫不留情地收割着生命。 屠杀，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没过一会儿，城墙上除了秦焕带来的人，已经没有一个会喘气的了。 秦焕当即命令几个士兵去打开城门，然后带着剩余的人直奔城内。 “记住，只杀敌，不杀民！谁敢乱开杀戒，回去军棍伺候！一刻钟后在城门口集合撤退，任何人不许恋战!” 秦焕一声低喝，便是瞅准一个喝醉了酒在街上晃荡的士兵杀了过去，项南天和其余人也分头行动，潜入各个街巷展开屠杀。 没过多久，秦焕突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救命啊，敌人杀进来啦!” 听到这声音，秦焕却是微微一笑，当即扭头就跑，朝着不远处那已然大开的城门奔去。 约莫一刻钟后，秦焕眼看着人都齐了，城内也已经亮起了灯火，大批沧浪帝国的士兵正往这里赶来。 遥望着这一幕，秦焕却是不慌不忙，朗声笑道：“我们收工，让那帮沧浪人自己瞎忙活去吧!” 众人闻言，顿时哄堂大笑，来时路上的紧张和压抑，此刻都消散一空。 就连项南天都是止不住地大笑。 这一仗打得太爽了，神不知鬼不觉就摸进城里杀了个痛快，要不是被提前发现，他甚至都想摸到对方大本营去，看看能不能把姬灿的脑袋给摘回来！ 他现在都能想象，等姬灿看到城墙上满地的尸体，表情会是何等的惊惧！ …… 就在秦焕率人离开后不久，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壮汉，带着军队气势汹汹地赶到城门。 看着大开的城门，中年壮汉的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居然让天澜人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城门，今晚是谁带兵巡守，让他滚过来见我！难道都死了不成！” 敌人居然选择在深夜进攻，而且如此轻松就打开了城门！ 如果此刻这次来的不是小股部队，而是几万人，就算最后能把他们赶出去，自己这边也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再者，若是对方做得再隐秘一点，岂不是能直接摸到他的府上，直接把他杀了！ 这时，一个铜甲士兵从城墙上跑下来，一个踉跄扑倒在中年壮汉跟前，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惶恐。 “都死了！都死了！包括今夜值守的叶将军在内，城墙上的守城士兵全部死亡，无一生还!” 还有句话他没敢说，叶将军是在城墙上的某座阁楼里死的，身下还压着一个女人。据说叶将军输出的时候喜欢大叫，估计是因为这个被人发现了。 中年壮汉冷眼看着那扑倒在地上的士兵，突然愤怒地仰天狂吼：“项云老贼，欺我太甚！别让老子逮到你，否则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天澜大营的帅帐之中，项云正在伏案查看地图，突然猛地打了几个喷嚏，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大伯，你别是感上风寒了吧！还是早点歇息，身体要紧！”守在一旁的项海急忙上前，给他披上一件厚袍子。 “我没事，只是上了年纪，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项云笑着摆摆手，抬头望向帐外，“也不知道南天和秦焕他们，行动进行得如何了。” 大平原上，秦焕正在月下悠哉悠哉的骑着马儿，听着一旁的项南天碎碎念。 “秦兄弟，你这招简直太爽了，哦不，太漂亮了！兵不血刃就把对方吓得够呛！” “我估计姬灿那老小子，现在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秦兄弟，咱们明天还来吗？” 项南天的碎碎念，让秦焕听得头大，他急忙转移话题，道：“今晚的行动一开始很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就被提前发现了，可能是有弟兄失手了，没能干脆利落地解决掉对手。” “是啊，太可惜了！不然我都想摸到那帮沧浪人的大本营去，直接把姬灿做掉！”项南天点点头，表情很是遗憾，“不过，我刚才清点了一下人数，居然有一百来个兄弟失踪了，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项南天毕竟久经沙场，这点敏锐性还是有的，队伍里少了一百人，自然瞒不过他。 听到这话，秦焕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笑道：“南天大哥，你不妨猜猜，他们干什么去了。” “那我哪知道！总不可能是留在沧云关了吧！”项南天翻了个白眼。 秦焕却是眉头一挑，笑而不答。 因为他还真就把那一百来号人，给留在沧云关了！ 这时，项南天忍不住憋了一晚上的问题：“秦兄弟，你料定今晚能够打开城门，为什么不劝我爹集结大军，一举攻下沧云关呢？咱们这五百号人，虽然也把姬灿那老狗吓了一跳，但终究是小打小闹，于大局无关啊！” 秦焕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便笑着解释。 “第一，我们今晚之所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城中，是因为人数比较少，而且单兵作战的素质都很高。如果把项伯伯的十万大军都调来，我敢打赌，还没到沧云关呢，人家已经严阵以待了。” 项南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的确，十万大军一起出动，不说惊天动地，也是浩浩荡荡，绝对没办法隐藏行迹，必然会惊动敌人。 只听秦焕娓娓道来。 “第二，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既要拿下沧云关，又要确保城内粮草无虞。退一步说，就算十万大军真摸到了沧云关城下，而且没被发现，但是一旦开打，城内的守军还是会很快察觉并反击。到时候，两方陷入僵持，那姬灿若是觉得大势已去，定会派人一把火烧了粮仓，我们岂不是就坐蜡了。” “明白了！” 项南天灵光一现，激动地道，“我们只有五百人，就算杀进城内，也注定掀不起太大风浪，这样既能恶心到姬灿老狗，也不至于逼得他狗急跳墙，放火烧粮！” 第6章 我不搞基 “哈哈哈！没想到你不但武力过人，就连玩阴谋都这么有一套，兄弟我算是服了！”项南天仰天长笑，大手重重地拍在秦焕的肩膀上。 “南天大哥，你先别着急夸我，等我真正拿下沧云关，你再夸也不迟啊。”秦焕无奈地笑了笑。 他毕竟在项云那里立了军令状，要说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他心中思虑万千，当即狠狠一夹马肚，朝着大本营狂奔而去。 回到大本营，秦焕和项南天直奔帅帐，向项云汇报了行动的成果，然后才回到各自的营帐休息。 …… …… 翌日清晨，秦焕精神抖擞地走出营帐，点起八千人马，浩浩荡荡朝着沧云关赶去。 因为这次不需要偷偷摸摸，秦焕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就带着军队来到沧云关外。 他催马上前，挺枪直指墙头，大声喝道：“城上的人听着，你家项海爷爷在此，叫姬灿老狗出来说话!” 听到这话，项南天差点掉下马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嚣张的秦焕：“老弟，你要不要这么嚣张啊！再说，你报项海的名字干什么？” “嘿嘿，看我的表演吧。”秦焕回头一笑，然后再次挺枪怒喝，宛若雷鸣般的洪亮声音响彻云端，“姬灿老狗，你家项海爷爷来了，还不滚出来拜见!” 过了没一会儿，姬灿便是身着铠甲，手按宝剑登上了城墙，盯着城下的秦焕打量片刻，勃然怒斥：“你这毛都没长全的小王八蛋，也敢辱骂本将军？” 听到姬灿的怒骂，秦焕嘴角却是微微扬起，朗声笑道：“哈哈，你怎么知道小爷毛都没长全，难道你偷看过小爷的身体？” 他一脸恶寒地骂道：“卧槽，你个不要脸的老狗，居然敢偷看小爷的身体！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大玻璃？尼玛真恶心啊，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不过本小爷可告诉你，我！不！搞！基！” 姬灿嘴角一抽，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大玻璃是什么？ 搞基又是个啥东西？ 看着众人都一头雾水，秦焕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现场科普。 “所谓玻璃，说得通俗一点，也就是有龙阳之好的男人！” “这类男人的性别取向发生了偏转，他们不喜欢漂亮小妞，偏偏对老爷们独有情钟！还有啊，两个男人相互产生爱意甚至滚到一起，这种独特的行为就叫搞基。你们明白了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在全场蔓延开来。 紧接着，无数道怪异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那站在城墙上的姬灿。 原本站在姬灿旁边的亲兵，都是忍不住悄悄往远处挪了两步，脸色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天澜军队这边，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士兵们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大玻璃，这词儿也太贴切了!” “什么情况，姬灿老狗居然是个玻璃!” “你们他妈的笑个毛线啊，姬灿哥哥，人家也是玻璃哦，求交往～” 听着身后士兵肆无忌惮的狂笑，秦焕却是一脸悲愤，指着城墙上的姬灿骂道：“好你个姬灿老狗，不，姬灿老玻璃！搞基不是你的错，可你拿搞基出来恶心人就是你的错了！你以为搞基很光荣吗？两个大男人滚在一起，我tm想想都恶心！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为何要来败坏我一世英名，你个老玻璃不得好死！” “你！血口喷人！” 姬灿站在墙头上，看着秦焕一脸悲愤的样子，又看着周围属下投来的怪异目光，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差点就从城墙上栽下去。 秦焕顿时一脸惊讶地看着姬灿，仿佛跟看到外星人一样。 “哇靠，你个老玻璃还敢喷血！你以为你是处吗，哇靠，你丫该不会是个变性人吧，我说你怎么喜欢男人，原来是个女变态啊！” “噗！！！” 姬灿再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跌下城墙。一个亲兵手疾眼快，立刻上前扶住了姬灿，姬灿这才没有掉下去。 姬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是发现，士兵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和紧张。 再联想起秦焕刚才说的话，姬灿突然有一种从城墙上跳下去的冲动。 偏偏这时候，秦焕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喂，扶着姬灿老玻璃的那位兄台，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引起他的好感啊，要不然你的菊花会遭殃的！” 姬灿明显感觉到那只扶着自己的手臂颤抖起来，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小王八蛋，老子活剥了你!”姬灿气得浑身发颤，他南征北战数十年，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他从腰间抽出宝剑，转身冲下城墙，点起一万兵马就要出城开战。 “哇靠，姬灿你个老玻璃，理亏了想要动手了？我可提醒你，没有几万的人马你休想抓到我，哈哈哈！”这时，在城外又响起秦焕那嚣张的大笑声。 姬灿怒火中烧，再点起两万兵马，不顾属下的劝阻，直接打开城门冲了出去。 他一眼看到那穿着银色铠甲的秦焕，当即发出怒吼，拍马冲了过去。 “哇靠，老玻璃出来啦，大家捂好屁股快跑啊!”秦焕怪叫一声，骑着马扭头就跑，项南天带着人马也急忙跟着撤退。 “随我杀！” 姬灿早已经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三万大军就追了上去。 于是，在黄土大平原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秦焕带着八千人在前面没命的跑，一路上大喊玻璃来啦，大家快捂好屁股之类的话。姬灿则是一脸杀意，带着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追杀。 追杀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无论是秦焕，还是姬灿，都开始变得疲惫。 “吁～” 秦焕暗暗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景象，突然扯住缰绳，调过马头，和项南天一并停在原地。 那原本跟着他逃窜的八千人马，此刻也一起停了下来，全部转过身，直面身后的追兵。 他们慌张失措的表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着和……戏谑！ 第7章 这尼玛也行?! 瞧得秦焕居然不跑了，姬灿也停了下来，冷声笑道：“小王八蛋，怎么不跑了？是不是跑不动了？” “你才是小王八蛋，你全家都是小王八蛋！”秦焕中气十足，口吐芬芳。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跑？如果让别人知道，你家项海爷爷为了一个老玻璃落荒而逃，那我这张脸往哪里放啊！” 秦焕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嘚嘚嘚放起了连珠炮。 “其实嘛，玻璃也没啥大不了的，关键是你个老玻璃，人又老又丑又恶心，实在叫小爷看不下去。为了不让小爷刚吃的早饭吐出来，只好把你整死在这里了啊！” “小混蛋，你就得意吧，等老子抓到你，一定要把你的皮一点点割下来，扔到锅里蒸着吃!”姬灿气得浑身发抖，目光阴沉地盯着秦焕，呲起有些发黄的牙齿森然说道。 “哇靠，说你是个变态你还真变态！原来你喜欢吃皮啊，早知道我割完就给你留着了！不过，我屁股上正好磨了一层老茧，你叫声爷爷，小爷就忍痛割爱，把它赏给你吃！”秦焕做出一副肉痛的样子，说着还撅了撅屁股。 姬灿彻底愤怒了，他乃皇室亲族，又手握兵权，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今天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接二连三的羞辱！ “谁能拿下项海，老子保他加官进爵，另赏黄金百两！” 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当下一声怒喝，挥剑朝着秦焕杀去！沧浪士兵，也在高官厚禄的刺激下奋勇向前。 轰隆隆! 就在这时，大地毫无预兆的震颤起来。 姬灿微微一愣，急忙四下看去，却发现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此刻全都扬起了黄尘。 “杀！杀！杀！” 漫山遍野的银甲大军从四面八方涌来，怒吼声直冲云霄，吓得姬灿差点掉下马来。 “中计了!”这是姬灿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哈哈哈！将士们，随我杀，砍死姬灿这个老玻璃!”秦焕却是开怀大笑，从背后抽出长枪，战马扬起前蹄，伴随着阵阵嘶鸣冲向了姬灿和他身后的大军。 “撤！快撤！”姬灿目眦欲裂，掉头就跑。 秦焕却拍马飞至而来，如同一把尖刀，骑着战马在沧浪军中来回冲杀！ 没过一会儿，他就变成了一个血人，当然，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项南天也如同战神降临，直扑姬灿而去，逼得姬灿不得不回身招架，就这样被拖住了脚步。 不多时，那漫山遍野的银甲大军赶至，瞬间就把姬灿的三万大军冲击得人仰马翻！ 这时，秦焕也停止了冲杀，他看着已经被重重包围的姬灿，不由得皱了皱眉。 “秦焕，你这招引蛇出洞，果然不错！” 这时，项凌纵马来到秦焕面前，笑着夸赞道。 姬灿已经是瓮中之鳖，拿下是早晚的事，所以他现在心情也是极好。 “您过奖了！”秦焕恭敬地抱拳回礼，“项叔叔，您能否在东面打开一个缺口，放一些逃兵回去。” “呵呵，明白！” 项凌何许人也，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立刻领会了秦焕的意思。 过了没一会儿，那原本铁桶似的战阵就出现了松动，偶尔有姬灿的手下冲杀出来。 在项凌的指示下，天澜军也没有追，任凭他们远遁而去。 眼看放走的人差不多了，秦焕立刻拍马冲了过去，带领士兵重新把缺口堵了起来。 这一举动，也把其余人逃跑的希望彻底打碎。 眼看逃跑无望，逐渐有人放弃了抵抗，把武器扔到地上举起双手，大喊投降。 “你，你们！”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姬灿，顿时吐血晕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项凌不禁有些为难。 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们是准备围点打援的，之前故意放跑一些人，就是要让他们去沧云关叫援兵！ 如果就这么停战，沧云关那边收到消息，也一定不会再派人来援，而是会选择闭关不出。 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就打水漂了！ 这时，秦焕却突然翻身下马，持枪冲进包围圈，冲着跪在地上投降的沧浪士兵，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谁允许你们投降了！啊？！” “还有你！沧浪帝国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是爷们儿就起来战斗！” 挨打的士兵都蒙了，我们投降还不好？ 一个沧浪士兵，小心翼翼地拾起长刀，鼓起勇气说道：“这位将军说得对，我们不能投降，要跟他们拼到底！” 话音刚落，秦焕就冲过来，抬手打掉他手里的武器，瞪着眼骂道：“谁允许你把兵器捡起来了！你再捡一个试试！” 那人急忙抱着头蹲下，委屈得都快哭了。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到底要怎么样啊！ 见这帮沧浪士兵不开窍，秦焕无比心累，说道：“所有人听我命令，全体起立！” 哗啦啦！ 那些蹲在地上的沧浪士兵，急忙站起身来。 “现在，我教你们三句话，你们随意选一句，给我大声的喊！” 秦焕清了清嗓子，道：“杀！杀光这帮该死的天澜人！” 听到这话，不远处的项凌、项南天等人，都是一脸黑线，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这还没完，只听秦焕接着说道：“第二句是这样的……沧浪人永不为奴！” “第三句，不是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沧浪士兵面面相觑，眼神中透着茫然。 “都给我喊啊！谁要是敢浑水摸鱼，张嘴不出声，我立马活劈了他！”秦焕把长枪往地上一戳，霸气侧漏。 此话一出，沧浪士兵顿时如同打了鸡血，纷纷叫喊起来。 “沧浪人永不为奴！” “杀！杀光这帮该死的天澜人！” “不是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喊着喊着，沧浪士兵一个个满面红光，喊得愈发卖力。 你还真别说，这么一喊，感觉还挺爽的！ 秦焕欣慰地点点头，又开始对天澜军下令：“你们也别闲着，武器挥起来，把动静弄得越大越好！实在不行，你们比武也行啊！” 于是乎，偌大的黄土平原上，旌旗乱舞，杀声震天！ 项凌和项南天，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这尼玛也行？！ 这时，一个银甲士兵匆匆跑过来，急声说道：“项将军，沧云关守军按耐不住了，出动了估计有三万人！” “沧云关总共才有六万人马，这下是倾巢而出了！” 项凌目光一凛，有些佩服地看了秦焕一眼，沉声喝道：“传我将令，全军继续……继续造势，不许停！” “哈哈哈，鱼儿总算咬钩了！”秦焕则是翻身上马，意气风发，“南天大哥，弟兄们，随我去阻截敌军！” 第8章 堂哥，我来救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姬灿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 他望着周围正在扬旗呐喊的天澜大军，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逃走，脸上露出懊悔之色。 早知道这是个圈套，他说什么也不会带兵杀出沧云关。 不过还好，他还留了三万兵马在关内，交给堂弟姬田统帅。 沧云关城墙坚固、易守难攻。 只要姬田死守不出，把项云的十万大军拦在城外，只等援军一到，就能将其包围，然后一口吃掉！ 想到这里，姬灿的心情顿时畅快许多，望着周围冷笑道：“项云老贼，老子就算死了，也要在黄泉路上多等你几天！” 突然，姬灿浑身战栗了一下，心里升起莫名的凉意，让他觉得格外不安 他打死都不会想到，就在此时此刻，一支由数万人组成的沧浪军队，已经出了沧云关，正在急匆匆的向他这里奔赴而来。 在大军最前方，一个穿着身披铜铠，模样在三十岁左右的将领，时不时地就向视线尽头眺望。 他抬手擦着脸上细密的汗珠，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他叫姬田，是沧云关守将姬灿的堂弟，同样是皇室族亲，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副将之位。 姬灿带人出城后，他就暂时担起了守城之责。 一听到跑回来的士兵说姬灿被包围了，姬田就不顾劝阻，急忙点起三万人马前往支援，只留了一小部分堪称战五渣的老弱病残守城。 “堂哥，你可千万要挺住，我这就来救你！” 姬田面色焦急，狠狠地打了一拳空气，恨不能插翅飞到姬灿身边。 他从小就是姬灿的跟屁虫，对这位威风凛凛的堂兄很是崇拜，俩人感情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尤其是今天，他从亲兵那里听说，姬灿居然喜欢男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堂哥啊堂哥，所有人都不理解你，甚至讨厌你，疏远你，你一定很伤心吧！但是没有关系，你还有我，其实……我也是一个玻璃来的！” 姬田喃喃说道，眼中情波涌动。 他一定要把堂哥救回来，然后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忽然，姬田看到在视线尽头，出现了两名身披银甲，威风凛凛的小将，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支数千人的军队。 “不是说天澜军正在对堂哥进行合围吗，怎么还有余力分兵作战？难道说，堂哥已经完蛋了？” 姬田大吃一惊，顿时红了眼眶。 紧接着，他就下达了一个错到不能再错的命令：“绕过前方的小股部队，不要管他们，先去救姬灿将军！” 那两名银甲小将，正是秦焕和项南天。 他们远远地看到，沧浪军队居然开始改变行军方向，试图避开己方，不由得相视一愣。 “这特么……对方领兵的主将是个傻子吗？”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相接，打得就是气势！ 如今还没开战，敌军居然开始试图迂回，在气势上已然落了下乘。这一仗，他们必败无疑! 秦焕和项南天当然不会想到，沧浪军的主将已经被爱坤之情冲昏了头脑，才会出此昏招。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杀!” 秦焕怒吼出声，奋臂扬起长枪，与项南天同时向沧浪军冲了过去。 他身后的八千精兵，也都像是看到猎物一般，以猛虎下山之势发起了进攻！ 足足有三万人的沧浪军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被天澜军队打得乱作一团！ 秦焕状若疯狂，在沧浪军队里来回冲杀，长枪抡成了圆形，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几颗人头落地。 和之前不同，面对这些持有武器的沧浪士兵，秦焕下起手来没有丝毫手软。 在此等猛烈的攻势之下，沧浪军很快崩溃，纷纷抱头投降。 只有一个身披铜铠的青年将领，还在骑着马强行往外冲杀，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 “都给我滚开！滚开啊！堂哥还等着我去救他呢！” 姬田双目赤红，一边砍杀一边怒吼。 下一刻，他却是瞬间睁大了眼睛，怒吼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低头看去，却见一个尖锐的枪头，不知何时洞穿了他的胸口。 “吵什么吵，烦死了！” 秦焕一脚把姬灿从马背踹了下去，皱着眉头说道：“这么着急，赶着去和情人幽会吗？瞪我干什么？都要死了还怨气这么大。再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片刻之后，姬灿脖子一歪，彻底失去了生机。他到死都瞪着秦焕，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秦焕把长枪从姬灿身上拔出来，刚要走，却发现他腰间挂着一块暗金色的令牌。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心跳顿时加速，当即跳下马来，拽下那块令牌。 却见令牌的正面刻着沧云关，背面刻着一个姬字。 “居然是将令，真是天助我也！” 把玩着这块沉甸甸的令牌，秦焕心头狂喜。 他当即找到项南天，两人合计一通，先是让这些俘虏卸下盔甲，相互把同伴的手脚都捆起来。 然后，他们换上沧浪士兵的盔甲，留下三千人负责看守，带着改头换面的五千精兵，直奔沧云关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沧云关外。 秦焕随手在脸上抹了两把黄土，瞬间戏精附体，作出一副仓惶失措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带着哭音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个身披铜甲的精瘦男子闻讯登上城门，谨慎地打量着秦焕，道：“你是何人？” “我乃姬田将军的亲兵是也！我们在路上遭遇敌袭，将军正在率军苦战，命我等突围回来调集兵马！”秦焕眼里几乎都要掉出泪来，声音颤抖地喊道。 精瘦男子犹豫片刻，回道：“这……城内所剩不过几千士卒，而且战力不强，就算去了恐怕也是杯水车薪。何况，如果我带人倾巢而出，万一敌军杀到，谁来守城？” “你这是什么意思！姬田将军身陷重围，莫非你想坐视不管？” 秦焕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目光不善地盯着城墙上的精瘦男子，高高举起那块暗金令牌，大声喝道：“我有姬将军令牌在此，见此令如见将军！我现在命令你，速速发兵驰援!” “这……好吧，我这就前去救援!”看着秦焕手里的令牌，精瘦男子脸色一阵变幻，最终还是无奈地咬牙应下。 第9章 点名表扬 没一会儿，精瘦男子便领着三千兵卒出关，仅留下五百人看守城门。 为了让他放心，秦焕特意分出一千人马，交给项南天统领，也留下来帮忙守城。 精瘦男子这才松了口气，当即打起精神，跟着秦焕一路向西赶去。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姬田被一枪捅死的地方。 精瘦男子瞬间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只看到无数的俘虏，却连一个天澜士兵的影子都没看见。 “难道敌军已经撤走了？那为何不把这些俘虏一起带走？” 他正心中犯疑，却猛听得杀声四起。 “杀啊！” 只见两支精锐无匹的天澜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两侧掩杀过来。 精瘦男子又惊又怒，耳边忽然传来秦焕的大笑声。 他急忙扭头看去，却看到秦焕正纵马提枪朝自己杀来。 “中计了，沧云关危矣!”精瘦男子就算再笨，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他怒骂一声，立刻调转马头逃跑。 然而，秦焕的骑术远高于他，很快就催马赶上，随即一枪刺出，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眼瞅着主将都丢了性命，那本就不堪苦战的几千士卒，也彻底没了反抗的勇气，纷纷投降。 秦焕如法炮制，再次将这些俘虏捆绑起来，便是带着人马杀回沧云关。 而此时的沧云关，早已城门大开。 那留下守城的五百老弱病残，岂会是项南天和一千精兵的对手？ 从精瘦男子被骗出关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沧云关已经易主！ “秦兄弟，幸不辱命！” 项南天骑马出来相迎，抱拳大笑，“我已派人去守卫粮仓了，保管粮草无虞！这回沧浪帝国可真是赔大发了！” “项将军！不好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些沧浪军，正在攻打粮仓，兄弟们快撑不住了！”这时，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男子，突然从角落里冲了过来，一脸焦急地喊道。 “这不可能！”项南天脸色微变，盯着男子问道，“你又是何人？” “回将军，小的是秦将军安排进来的内应，昨夜袭城后留在了城内……”男子抱拳说道。 然而，就在项南天凝神听着的时候，男子却是突然拔刀，飞身劈向项南天。 这变故就发生在刹那之间，项南天又没有防备，竟是来不及躲避。 就在这时，秦焕却是直接从马背上跃起，一把将项南天扑倒在地。紧接着，男子便是一刀劈在秦焕的背上。 见没能砍到项南天，男子也不犹豫，立刻拔腿就跑。 项南天回过神来，如同受伤的狮子怒吼出声，立刻命令手下去追此刻。 然后，他把秦焕背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城中的医馆。 面对项南天的武力逼迫，那名在城内最着盛名的老中医，立刻对秦焕的伤势进行了检查。 好在伤口不深，没有伤及筋骨，所以老中医只给秦焕敷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药粉，然后包扎起来。 “终日打猎，却被猎物所伤！” 秦焕拄着长枪走出医馆，苦笑道：“南天大哥，真是对不住了！昨夜袭城，我留下一百士兵作为内应，刚才那个人就是我临时任命的队长，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叛变!” “人心难测，这也是难免的事。倒是你，居然替我挨了一刀，我这心里着实憋屈得很！”项南天大手拍在秦焕肩上，眼中充斥着感激之色。 “我也是事急从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项伯父还不得扒了我的皮？”秦焕微微一笑，目光却是突然转向了前方，只见一个瘦矮的黑衣男子正朝他们跑来。 有了刚才的教训，项南天这次谨慎了许多，立刻攥紧长枪，其手下的亲兵也纷纷拔刀，挡在项南天和秦焕的面前。 “秦将军，项将军，是我啊，我是阿大!我有急事禀报！”瘦矮男子看到去路被阻，便大喊起来。 “阿大？让他过来吧，自己人。”秦焕沉声说道，眼中却也藏着几分警惕。 这个阿大也是他留在沧云关的内应，临时任命为副队长，而队长，却是刚才行刺的那个人。 阿大急切地冲到秦焕跟前，没有丝毫犹豫，跪地抱拳说道：“秦将军，这次负责全队一百人的队长李江已经叛变，有二十多位兄弟被那个混蛋害死了!还有，城内竟然还有沧浪军，他们正在疯狂逼近粮仓，我们的人拼死抵挡，但是快支持不住了，请将军派兵支援！” “你做得很好。南天大哥，不要管我，立刻派兵支援，务必要保住粮仓!”无须阿大再多说，秦焕当机立断，转身对项南天说道。 项南天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当即留下一千人保护秦焕，自己则是带着四千人火速朝着粮仓赶去。 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批沧浪军，但总共也才几百人而已。 在四千精兵的冲击下，这些沧浪士兵纷纷倒下，被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全部清除干净。 一切，都结束了！ 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医馆里休息的秦焕，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 随着夜幕降临，整座沧云关都笼罩在宁谧的夜色之下。 在城中心的将军府，此刻却是灯火通明，全府上下人来人往，各种笑声和交谈声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主厅之内，一身红色华服的项云居于上座。 项凌、项海父子，还有项南天和秦焕，则是排在众将前列，坐在离项云最近的左右两侧。 “为庆贺成功拿下沧云关，本帅今晚破例摆宴，各位不必拘束，尽管大快朵颐！” 主座之上，项云缓缓起身，虎目俯视下方众将，朗声笑道：“我奉陛下之命率军远征，仰仗各位奋勇征战，才有今日之局面！这第一杯酒，本帅敬在座的每一位将士！” 说罢，项云就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 “敢不为大帅效死力！” 众将纷纷举杯，浑厚有力的怒吼声几乎把房顶掀翻。 一杯酒下肚，项云接着斟满第二杯，却是把目光转向了秦焕，笑道：“秦焕，这一次你立了大功，很不错！” 听到这话，众将纷纷看向秦焕，眼中带着惊讶和探寻之色。 他们大部分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秦焕。 但他们都是项云的老部下，深知自家大帅御下极严，很难从他嘴里听到夸人的话。 这个年轻人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大帅在庆功宴上点名表扬！ 第10章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听到项云对自己的夸赞，秦焕也是受宠若惊。 这两天下来，他通过项南天，大概知道了项氏一族在天澜帝国的地位。更明白项云身为帝国元帅，在朝野内外有着万众仰望的威严和权势。 他当即出列抱拳行礼，恭敬地说道：“项帅，您过奖了！” 刚才项云没有喊他侄儿，便是说明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点明两人的关系，所以他也识趣的改称项云为项帅。 “呵呵，你不必自谦。”项云摆摆手道，“我已经听南天说了，是你舍身相救，保住他一条性命。更何况，是你巧用奇谋，智夺城门，这才保住了粮仓，保住了我这十万大军的续命口粮！” 说着，项云举起酒杯，笑道：“于公于私，我都应该重谢于你。班师回朝后，我会亲自为你向朝廷表功，断不会埋没了你的功劳！” 话音落下，项云便是将第二杯酒也喝了个干净。 见状，秦焕也急忙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掉，还特意歪了歪杯口，示意已经见底了。 这会儿，众将再看秦焕的眼神，已经全然不同。 他们之前并未直接参与决策，大部分只是听令行事，因此也都是现在才知道，能够拿下沧云关，并且保全城内的粮仓，竟然都是这位年轻人的手笔！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项帅最是惜才！ 这个秦焕年纪轻轻，就立下此等奇功，再加上项帅已经承诺为他请功，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于是，众将络绎不绝地凑到秦焕身边，纷纷向他敬酒示好。 “早就听说秦兄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龙凤啊！” “秦小将军乃少年英才，相比之下，我们这群老家伙，都要相形见惭喽！” “哈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秦焕自然是笑脸相迎，来者不拒，既表现得不卑不亢，又让人如沐春风，一顿马屁把老将们拍得飘飘欲仙，恨不得自降辈分，当场跟他拜把子。 这一幕，都被项云看在眼里。 他不由得暗暗点头，心中对秦焕更加欣赏，只恨自己膝下无女，否则将其嫁与秦焕，岂不美哉？ 自开国以来，项氏一族不知出了多少元帅、将军，受到历代皇帝信任和倚重，如今早已是显赫世家，名满天下！ 可只有项云自己才知道，在这光鲜亮丽的表面之下，究竟涌动着何其险恶的暗流。 项氏一族，受尽皇恩。 自他掌权以来，更是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勋，早早的被拜为元帅，连带着整个项家，都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可项云也知道，当今圣上，并不信任自己，暗地里对项家多有防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项氏一族权势太盛了。 这次远征沧浪，虽说是因为周泽乱进谗言，才蛊惑陛下才断了军需。 可谁又能肯定，这不是陛下自己的心思？ “功高震主啊！”项云暗叹一声，脸上泛起淡淡的愁绪。 他也曾想过，主动退位让权，以此表明忠心，打消皇帝的疑心。 可是一来，如今的项家早已今非昔比，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想退位，那些跟着他的族亲、下属，却都不会答应。 二来，目前项家的人才青黄不接，他就算执意退下来，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接替他，为项家保驾护航的人。 老爷子已经退隐山林，不问世事。 二弟项凌，老成持重，在军中也颇有威望，但他性格过于谨慎小心，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缺乏担当大任的魄力。 至于项南天、项海等一众小辈，年轻气盛，锐意十足，却短于谋略，终究还有待磨炼。 更何况，当今圣上雄心勃勃，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种种迹象表明，他不退位还好，一旦主动放弃兵权，等待着他和项家的，恐怕会是灭顶之灾！ 所以此时此刻，望着面对众人轮番“轰炸”，仍显得游刃有余的秦焕，项云竟产生了一种想法：“若他是项氏族人，日后未必不能接我衣钵！” 想到这里，他把项南天叫到身边，问道：“南天，你与秦焕可算得上兄弟之义？” “爹，你都知道了？！”项南天瞪大眼睛，有些心虚地道。 这下轮到项云懵逼了，我知道啥了？ 我啥也不知道啊！ “还不快从实招来！”项云轻咳一声，板着脸说道。 “爹，你也知道，秦焕武艺高强，不在我之下，我俩简直就是相见恨晚，臭味……哦不，意气相投。”项南天挠挠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更何况，今天他还舍身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俩在城头歃血为誓，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到最后，项南天下意识地昂首挺胸，眼中好似有小星星闪动。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句话是秦焕说的，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义气为先，快意恩仇，大丈夫当如是也！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项云忍不住扶额。 这小子，在战场上也是一员猛将，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罢了。 这句话，即便是他这个年近五旬的人听了，都有点心情激荡，也难怪项南天会如此振奋。 不过这混小子，居然背着他，私自与人结义？ 这要是不敲打一番，以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南天，你是我项云的儿子，是项家长孙，岂能随便就与人义结金兰？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你可知会对我项家带来什么样的麻烦！”项云脸色微沉，呵斥道。 瞧见项云有发怒的迹象，项南天不由得缩了缩脑袋，却还是咬牙硬撑道：“爹，你多虑了！秦焕兄弟重情重义，绝不会做伤害我们的事！” 项云眼睛顿时眯起。好嘛，居然都敢顶撞老子了！ 但他沉吟片刻，却是轻叹一声，道：“罢了，你也长大了，终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处处管着你。秦焕这小子不错，你与他交好，倒也无妨。为父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你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若再有今日这种莽撞之举，我就把你遣回老爷子身边，闭门修行！” 项南天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急忙拍着胸膛说道：“你放心吧爹，我再也不敢了！” 回老爷子那里修行？开什么玩笑！ 那哪是修行啊，天天被毒打还差不多！ 第11章 一石三鸟! 且不说项南天被他老子一句话吓得够呛，被众人连番敬酒的秦焕，此刻脸上也是多了些许醉意。 见还有人要给自己敬酒，秦焕连忙摆了摆手，苦笑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各位前辈大哥们，咱们暂且鸣金休战可好？我这酒量有限，实在是兜不住了！容我歇歇再战！” 其余那些打算敬酒的人，闻言纷纷大笑，也识趣地放下酒杯。 毕竟他们是打算和秦焕拉近关系，当然不会逼着给他灌酒，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大厅之内，众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之后，已经有人打起了酒嗝。 这时，项云从主座起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诸位，酒喝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谈谈正事了。”此时的项云，已经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无比肃重。 众将急忙打起精神，不管醉的还是没醉的，都纷纷正襟危坐，侧耳等候指示。 该喝酒的时候喝酒，该办事的时候办事，这是项云一贯的宗旨。 以前曾经有人喝酒误事，结果就被项云当场砍了脑袋…… 众人集中注意力，只听项云沉声说道：“如今，我们已经连破五城，深入沧浪帝国腹地，虽然暂时缓解了粮草之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大厅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还是项凌第一个开口说道：“项帅，大军远征已经三月有余，弟兄们虽然也有休整，但仍免不了车马劳顿。更何况，我们的军需供应不上，难以在敌国腹地持久作战，不如见好就收。” “爹，你的意思撤军？” 他话音刚落，项海却立刻起身，激动地道：“孩儿不敢苟同！我们现在刚拿下沧云关，应当趁势东进，一鼓作气打到沧浪帝都去！” “没错！来都来了，不到沧浪帝都走一圈怎么行！就算最后打不下来，也得让他们做梦都感到恐惧！”项南天也长身而起，坚定地站在项海这边。 他们二人都是铁杆主战派，在军中也有很好的人缘，因此也是获得了一些将领的支持。 “这俩二货！”秦焕却是有种捂脸的冲动。 项云刚才那番话，就差挑明说要撤军了，项凌也是领会到自家大哥的意图，这才站出来帮场。 这下可好，全让项海和项南天给搅了。 果然，项凌的脸色难看起来，沉声呵斥道：“项海，南天，不许胡闹！此举关系到我十万大军的前途性命，岂可意气用事！” “正因为关系重大，我们才更不能撤退！”项海明显已经上头了。 这次远征，他本来是憋着一股劲要立大功的，结果仗打到现在，就属他战功最少。 本来项南天情况也差不多，但他打沧云关出了大力，又带人保全了粮仓，凭借这一仗又积攒了不少战功。 项海也想立功，所以他咬牙硬扛道，“打到沧浪帝都城下，这可是滔天的功劳！既能让敌国胆寒，又能证明我们自己，有何不可？” 项南天更是昂首说道：“陛下不是断我们的粮，要我们以战养战吗？那我们就战给他看，好让朝廷那帮官老爷知道，就算没有军需，我们项家军依旧是无敌的！” 砰！ 一声巨响，炸响在大厅之中。 “一派胡言！” 项云拍案而起，显然已经动了真怒：“陛下是受小人蛊惑，并非出自本心，你身为臣子，怎敢妄议圣心！在座诸位，皆是朝廷之臣，陛下之臣，哪有什么项家军！” “爹……”项南天浑身一颤，自知失言，当即闭嘴低下头颅。 项云怒气不减，大手一挥：“来呀，给我把这逆子绑了，等回朝之后，交由陛下发落！” 众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那可是项家长孙，身份尊贵，他们可不敢轻易动手。 更何况，项南天刚才那番话，其实说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他们听着也很赞同。 见没人上前，项云气得浑身发抖：“怎么，本帅的话不管用了？好好好，那我就亲自动手！” “爹，孩儿知错！不劳您和诸位叔伯，我这就束手自缚！”看到项云气成这般模样，项南天顿时红了眼眶，“项海，去给我找根绳子来！” 看到这一幕，秦焕低声叹了口气，从位子上起身，快步走上前去。 他先是阻止项海去找绳子，然后转身看向站在台上的项云，抱拳施礼，道：“项帅，眼下我军正处敌国腹地，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还请项帅高抬贵手，让南天将军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此话一出，项凌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抱拳低喝：“是啊项帅，南天年轻气盛，难免会说几句狂言。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还请让他留在军中，戴罪立功！” 众将也纷纷抱拳，请愿声响彻大厅。 项云这才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勉强点了点头，冷眼看着项南天说道：“既然如此，就免去你先锋之位，暂且贬为营卒留在军中！” 秦焕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趁热打铁，道：“关于大军是去是留，末将认为，若要班师回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为何这么说？”项云顿时来了兴趣，语气也缓和下来。 “项帅，您此番率军远征，连破五城，足以令敌军胆寒，为帝国争光！现在班师，是得胜而归！” 秦焕双手抱拳，从容不迫地答道：“反之，如果在此地停留太久，势必会陷入苦战，对我军极为不利！所以末将认为，我们不仅要撤，而且要快点撤，避免被敌军拖入泥潭！” 此话一出，项凌等人皆是若有所思。 项云更是欣慰地笑了笑，伸手一指秦焕，道：“都听听，这才是真知灼见！秦焕比你们年纪还要小一些，却比你们都要稳重！” 后半句话，自然是对项南天和项海说的。 项海仍然有点不服气，但也没有再说话，项南天则是惭愧地低下了头。 见没有人再反对，项云当即拍板：“传我帅令，全军即刻休整，明日卯时撤出沧云关，班师回朝！” “再有，临走前打开粮仓，把粮食分发给沧云关的百姓，大军轻装回程，只带上行军必需的粮草即可。” 说到这里，项云话音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项南天和项海，道：“回去之后，我会和陛下好好谈一谈，彻底解决军需问题，等明年开春，再来直捣黄龙！” 听到这话，项南天和项海立刻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终于不再垂头丧气。 秦焕也是听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在心里给项云竖了个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一招，我愿称之为一石三鸟！ 第12章 班师回朝 项云治军严明，大军进入沧云关后，基本没有影响到城内百姓的生活。 现在又要开仓放粮，摆明了是要彰显王师之德，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胜利凯旋，而非被迫撤军！ 而这一举动，也势必会在沧云关百姓的心里，种下一颗亲近的种子，或许就会在某个时间节点，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叫什么，这叫以德服人！ 同时，项云也是在用此举告诉项海、项南天为首的主战派，他们迟早还会回来的，稍安勿躁！ 如果条件允许，秦焕真想给项云唱一首征服。 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没有任何委虚与蛇，就用最简单的阳谋，圆满达成所有目标！ 这就是一国元帅的手腕！ 很快，宴席结束，众将纷纷离去，亲自督促部队打点行装，只待时辰一到，就立刻拔寨起营。 翌日卯时，随着项云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开仓放粮，然后迅速撤出沧云关，朝着天澜和沧浪两大帝国的边境赶赴而去。 他们的动作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等沧浪帝国的大军赶到沧云关时，只看到两座空空如也的粮仓，和百姓脸上欢实的笑容。 沧浪高层勃然大怒，这些都是重要的存粮，是用来供应军需或者应对天灾的，怎么能被一帮贱民占有？ 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沧浪军果断行动，闯进每一个百姓家里，把他们刚刚分到手的粮食，又重新抢了回去。 更有甚者，趁机中饱私囊！ 他们把百姓自己的存粮也抢过来，把一小部分充交粮库，把大部分占为己有！沧云关的百姓，皆是敢怒而不敢言，心里的积怨飞速增长。 当然，这都是后话。 就在撤离沧云关的第六天，项云便是率领着十万军队，安然回到天澜帝国境内，然后马不停蹄，朝着坐落于天澜帝国东部平原的帝都，天澜城奔去。 经过十天的赶路，大军终于来到天澜城下。全体将士迸发出喜极而泣的呼啸。 我们回家了！ 而且是凯旋归来！ 我们他妈的是英雄！ 秦焕骑着高头大马，抬头望着眼前这座雄伟的城池，眼里也不由得闪过一抹震撼。 不愧是帝都，城墙都是由清一色的乳白色石砖堆砌而成，到处都透着尊贵与奢华。城墙上头，一杆杆手臂粗细的银蓝旗帜，随着大风鼓荡飘扬，发出振奋人心的猎猎声响。 城墙下，两扇异常厚重的红漆大门缓缓打开，透过门缝，一眼可见城内用青花石铺就的宽阔街道。 “我们进去吧，估计陛下此刻正在宫里，等着召见我们呢。”项云此时也心情不错，自从把大军带回国内，他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面带笑意，当即催动战马上前，十万大军就跟在他身后，浩浩荡荡进入城内，庞大军队也进入了城内，引起过往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快看，是项大帅回来了！肯定又在外面打了胜仗！” “那是当然，咱们天澜帝国的军队，战无不胜！” 听着街头巷尾的百姓议论，秦焕，项南天等人，都是不自觉地昂首挺胸，把自己最威风的一面展示出来。 没错，他们是打了胜仗的功臣，是英雄，自然就要有英雄的样子！ 来到城中心，项云命令手下的几位偏将，把军队带往城南的军营驻扎，然后就领着秦焕四人下马，徒步走进皇城。 这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和忠心。 打了胜仗，却丝毫不骄，甚至拒绝特权，亲自步行面圣。就算陛下再多疑，也总该打消疑虑了吧！ 一路沿着宽阔的街道走去，秦焕回头望了那朱丹色的城墙，暗暗想道：“不愧是帝都，天澜城就已经足够壮观坚固了，没想到在里面又修建了一座内城，真是太苟……哦不，太谨慎了！” 忽然，一道有些阴柔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哎哟，项元帅，您这一路可辛苦啦。陛下听说您回来了，就急忙让咱家出来迎您呢！” 秦焕愣了愣神，旋即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白面无须、身着红色衣袍的老人，从前面的一道门里拐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条拂尘，老脸上满是笑意。 “呵呵，这不是胡总管吗，陛下居然还让您来迎我们，老臣真是受宠若惊啊！”项云连忙快走两步，来到老人跟前，冲他客气地拱了拱手。 “项元帅在前线为帝国建下了赫赫功勋，可谓劳苦功高，就算皇上不吩咐，咱家也要亲自相迎!”老人捏着兰花指，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此时笑得如同菊花盛开一般灿烂。 项云再次客气地拱了拱手，笑道：“承蒙胡总管牵挂。既然这样，就有劳胡总管为我们引路了。” 胡公公笑眯眯地点点头，一对眯成细缝的眼睛在项云身后的四人身上一扫而过。 当看到秦焕的时候，胡公公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其他三人不必多说，都是项家之人，也是帝国内赫赫有名的将领，他自然认识。唯独这个年轻人颇为面生，应该就是军报里提到的秦焕了。 听说这次远征沧浪，大军能够安然返回，这个年轻人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就连陛下看过军报后，都曾夸赞过他。 胡公公心中思绪翻涌，堆起笑脸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秦焕将军吧？” 秦焕顿时愣了一下。 我现在这么有名了吗，大内总管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当即抱拳行礼，笑道：“胡总管，我不过是一介草芥，万万当不起将军之称。” “秦小将军不必自谦，等过了今天，你的身份应该就能改一改了。” 胡公公笑若春风，当即潇洒地转身，领着项云五人向奉天殿走去，皇帝就在那里召见项云等人。 秦焕跟在最后面，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听胡公公的意思，自己大概也会得到封赏，只是不知道，这份封赏到底有多大？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时，众人经过一番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奉天殿。 看到奉天殿，秦焕突然定格在原地，身体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眼前这座宫殿，端的是气势巍峨，雅致大方！ 狮子白玉石雕栩栩如生，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周边是参天古树和绿水楼台，令人如临仙境，又从心底升起一股庄重肃穆之感。 在宫殿的前方，还有一道很高很长的台阶，在台阶的中间，设有多处平台做为缓冲，可以让人们暂时休息。 这尼玛整一个故宫啊有木有! 秦焕目瞪口呆，看着这座经常出现在华夏穿越电视剧里的宫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如果不是地球根本没有什么天澜、沧浪之类的帝国，他真怀疑这里就是地球，甚至就是古代的华夏! “兄弟，想什么呢，快跟上啊。”项南天扯了扯秦焕的衣角，把他的神思拉回到现实。 秦焕笑了笑，急忙大步向前，朝着已经走上台阶的众人追去。 好不容易爬完了这漫长的台阶，一雕刻着双龙的朱漆大门出现在众人眼前，其上金鳞金甲，活灵活现。 “咱家这就进去通禀，你们先在此等候。” 胡公公率先走了上去，轻轻把门推开，然后闪身走了进去，项云等人则是安静地站在门外等候，有些忐忑地等待着皇帝的召唤 过了没一会儿，只听见胡公公用他那悠远绵长的声音喊道：“宣镇国元帅项云，平东将军项凌，振威中郎将项海，奉义中郎将项南天，以及……秦焕进殿！” 第13章 论功行赏! 听到这声召唤，众人皆是长吸了一口气。 “都打起精神来，随我面圣！” 项云轻声吩咐道，便是整了整身上的盔甲，然后低垂着脑袋迈步进入大殿。 秦焕自然是落在最后面，紧跟着项南天走了进去。 他虽然低着头，但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小道两边人影群立，有穿着锦绣衣袍的文官，也有一些穿着铠甲的武将，他们各自站在一边，泾渭分明。 “臣，项云，参见陛下!” 项云虽然低着头，气势却丝毫不弱，他朗声高呼，同时臂袖一拂，旋即轻轻地跪了下去，冲着那高台龙座上的龙袍男子大礼跪拜。 项凌等人也急忙跟着跪了下来，对着前方深深地伏下了身子。秦焕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只得跟着行礼。 “众爱卿，免礼。” 在高台龙座上，一道充满磁性的柔和声音悠悠响起。 不知道是本来就这样，还是殿内空旷的原因，这道轻柔的声音落入秦焕的耳朵里，却是异常的洪亮。 秦焕缓缓起身，目光不着痕迹地向上瞥了一眼。 只见一个身着金色龙袍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宝座之上，想来就是天澜帝国的皇帝——安文帝了。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藏在玉珠垂帘之后，不见喜怒，周身旋绕着久居上位的无匹威严。 “项卿，此次远征沧浪，你历时三月，连克五城，打出了我天澜帝国的威风，着实可喜可贺。”安文帝柔声笑道，开口直奔主题。 项云眉目低垂，拱手说道：“陛下英明神武，坐镇中枢，运筹帷幄，朝内同僚同仇敌骇，黎民百姓盼胜而归，如此上下一心，岂有不胜之理！”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下来，不少知道内情的人都面面相觑。 这项云，话里有话啊！ 安文帝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脸上笑意不减：“这话说得对也不对，此番出征能够大胜而归，当以项卿你为首功。不过，朕和众臣工，却是每天都盼着你们凯旋归来的。” 听到这话，项南天微不可察地冷哼一声。 盼着我们凯旋？ 怕不是盼着我们战死在沧浪帝国吧！ 秦焕大概也能猜到，当即悄悄地捅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冲动。 这可是在金銮殿上，万一项南天不管不顾，再出言顶撞安文帝，怕是会惹来滔天大祸。 只听项云说道：“仰仗陛下庇护，我等才能安然回朝，臣替众将士，谢过陛下挂念之情！” “是啊陛下，这一切都是您的英明决策所带来的！陛下仁政爱民，励精图治，国运方有今日之昌盛！能有陛下这样的千古明君，诸臣幸甚，百姓幸甚，天下幸甚!”一个身着紫色官袍、留着短须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神情激动地喊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帮文臣纷纷出列，嘴里洋溢着芬芳之词，仔细一听，全是带味道的空气。 “哪来的马屁精？”秦焕眉头一挑，斜眼瞥了领头那人一眼，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他估计就是右相周泽！ 秦焕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周泽一把，同时暗暗叹了口气。 这些人只知道一个劲的奉承皇帝，升官全靠嘴，偏偏说不出半点实用之言。 这种人也能身居高位，国家如何能够兴盛! 听着群臣的夸捧，安文帝顿时笑容更盛，心情也有所好转，当即故作大方地挥一挥衣袖，朗声说道：“呵呵，此次出征大捷，众爱卿功不可没，朕要好好的赏你们。” 项云立刻单膝跪下，一只手搭在曲起的左膝上，另一只手按在地上，安静的垂首等待，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 没办法，皇帝就是天，就算心里再不满，表面功夫也得做到位。 胡总管站在安文帝旁边，当即向前一步，展开早就备好的圣旨，高声诵读起来。 “镇国元帅项云，率军征伐沧浪国有功，朕心甚慰！即日起加封陈国一等公爵，世袭罔替！兼御史大夫，官升一品！另赐黄金千两，丝绸千匹!” “臣，叩谢陛下圣恩!” 项云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赏赐，因此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对着龙座上的安文帝深深地伏了下去。 朝堂之上，那一班武将却对此有些意外。 陈国公，虽然也是一等公爵，但在国公封号的排名有些靠后。 这，有些配不上项云南征北战积攒的功劳啊！ “奉义中郎将，项南天听旨!” “项南天随父出征，每战必先，屡立战功，不辱项氏门风！即日加封征虏将军，官升三品，赐将军府一座，侍女三百，两千两黄金，丝绸百匹!” 杂号将军？！ 项南天的脸上，顿时涌现出愤怒之色。 但他终究没有发作，而是闷声叩拜，算是领了封赏。 紧接着，安文帝又封赏了项凌、项海父子。 项凌本就是三品平东将军，这次直接升为征北将军，挂二品衔，倒也顺理成章。 项海的封赏，却是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安文帝，居然直接让他顶了三品平东将军的缺，等于是接了他父亲项凌的班！ 要知道，将军之位，也分正号和杂号将军。 虽然都是三品衔，但平东将军可是正号将军，在三品将位里稳居第一，地位远在项南天的征虏将军之上。 按两人的功劳来看，本不该如此！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项海身上。 而项海本人，此刻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 一口气对项云四人做出了封赏，胡总管这才收起圣旨，退回到安文帝身边。 而安文帝的目光，则是缓缓落在了秦焕身上。 秦焕虽然没有抬头，此刻被这位帝王注视着，心里仍然有些紧张。 伴君如伴虎。就算安文帝不是马上皇帝，没有太重的杀伐气，但他久居上位，那股统治者与生俱来的威严，也让人倍感压力。 但秦焕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安静地垂手而立，神态一派淡然，这般风范，让人为之侧目。 安文帝自然也把秦焕的表现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一声：“年纪轻轻，第一次来到这金銮宝殿，竟能如此镇定，难怪能在沧云关一战大放异彩。” 安文帝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秦焕，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秦焕当即上前一步，缓缓抬头。 他在军校历练四年，身上本就充满了硬朗阳刚之气，人长得也周正，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再加上一身铠甲的衬托，更显得高大神武。 “好一员虎将！” 安文帝定睛看去，只觉得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项云。 不，哪怕是年轻时的项云，与秦焕相比也略有逊色！ “此子若能为我所用，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取代项云！” 安文帝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狂喜。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可造之材，今日总算遇到了！ 第14章 安文帝的心思 “此子以一介草民之身，在沧云关一战中大放异彩，定有其过人之处，最起码领兵打仗不在话下！” “据情报里说，他今年才二十二岁，比项海、项南天他们还要年轻，实在难得！” 安文帝目光微闪，心中思绪不停翻涌。 一个有着天纵之资的年轻奇才，而且出身贫贱，身无根基，这简直就是他梦中的从龙之臣！ 年轻，意味着潜力大！ 有才，意味着有价值！ 草民，意味着好控制！ 几乎是一瞬间，安文帝就打定主意，务必要把秦焕拉拢到自己这边！ 但他没有急于表态，而是开口问道：“秦焕，朕听说你本是流浪之人，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机缘巧合之下，才加入我天澜军。朕很好奇，你为何忽然要从军呢？” “回陛下，当然是为了讨一口饭吃！草民饭量大，有把子蛮力，便想着从军，吃大锅饭！”秦焕愣了一下，随即抱拳说道。 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就预想过，并且准备好了答案。 所以他愣那一下，纯粹是演给皇帝和众大臣看的，要不然脱口而出，容易让人觉得太假。 而他这般近乎憨直的表态，也让众人为之一乐。 “终究是个年轻人，心思单纯。” 安文帝心中暗道，表面却不动声色，“那依你看，天澜军的伙食如何啊？” “好得很！量大管饱，没有限制，还有肉可以吃！”秦焕这回没有犹豫，立刻点头答道，“陛下，您真是爱兵如子啊！”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项南天，便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安文帝顿时神色一寒，眼神不善地盯着项南天。 他当然能听出项南天这一声笑，包含了多少不屑和嘲讽。 但他刚要开口，却被秦焕抢了先。 只见秦焕瞪着项南天说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吃大锅饭的时候，你吃得可不比我少！” “啊对对对！”项南天连忙点头，却明显还是憋着笑意。 “就是嘛！反正我觉得，对于当兵的来说，能够吃饱穿暖，后顾无忧地上阵杀敌，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秦焕这才放过他，转而向安文帝抱拳行礼，有些动情地道：“全都仰仗陛下，我们才能顿顿吃上大锅饭，就算哪天战死沙场，起码也能做个饱死鬼！” “嗯……这是朕应该做的。”这话听着很受用，也有点臊人，安文帝脚趾轻轻抠地，矜持地点了点头，“将士们拼死作战，朕自然会倾尽全力，保他们衣食无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打沧云关前，军中的大锅饭不能再随便吃了，一人只能吃一碗，放的肉也少了很多。” 秦焕忽然叹了口气，表情似是有些遗憾：“若是伙食管够，弟兄们一鼓作气打下沧浪帝都，然后把那沧浪皇帝的妃子，全都充到陛下的后宫里，岂不是一桩美事！” 此话一出，众臣工全都惊呆了，吓麻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狂了吗？ 居然把算盘都打到一国之君头上了，还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不要命了！ 那位身着紫色官袍的右相大人，此刻却是一脸古怪地盯着秦焕，心里猛地升起一股危机感。 他本就是靠着拍马屁，才一路升到宰相，看问题的方式自然也与旁人不同。 在他看来，这小子看似憨直莽撞，实则是个拍马屁的旷世奇才啊！ 用最惊世骇俗的方式，拍最清新别致的马屁！ 打下敌国帝都，把敌国皇帝的妃子纳入自己后宫，虽然哪件事听上去都是在吹牛逼，但……听上去真的很爽啊！ 更何况，安文帝还是一位野心勃勃的皇帝，他未必就没做过这种春秋大梦！ 周泽觉得，自己好像遇到对手了。 “秦焕，你大胆！” 项云皱了皱眉，当即呵斥秦焕一句，向安文帝抱拳道：“陛下，秦焕之前一直是山野之人，尚不懂得朝廷规矩，还望陛下海涵！” 他对秦焕十分重视，因此也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名为训斥，实为保护，希望借此打消安文帝的怒意。 却见安文帝稳坐龙台，神色不喜不怒，他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年轻人难免心高气盛，为帝国开疆拓土的这份心还是好的。只是刚才那种话，今后就不要再说了。” 听到这话，全场的人都是吃了一惊。 在金銮殿上大放厥词，安文帝居然没动怒，反而把这件事轻轻放下了。 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宽容了？ 右相周泽更是脸色铁青，心里跟吃了翔一样难受。 他猜对了，秦焕这一记马屁，绝对拍到了陛下的痒处！ 望着全场震惊的文臣武将，安文帝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冷笑一声。 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把秦焕培养出来，以便随时顶替项云，成为他执掌军权的代言人，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打板子？ 再说了，秦焕所言虽然狂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听说沧浪帝国的青海帝，头发胡子都白了，最近还新纳了一名异域美女为妃。 传闻说，那女子生得金发碧眼，柳腰丰臀，皮肤白嫩得发光，身上还自带花香，一举一动都透着媚意。 为此，安文帝还特意差遣心腹，寻来了一副画像，然后按图索骥，在民间暗中寻访类似的女子，偷偷带进宫中。 别说，经过一番搜寻，还真找到几个不错的异域女子，但无论是模样、气质还是身段，都和画像上的女子相差甚远。 于是安文帝嘴上不说，心里却对沧浪帝国的皇帝愈发嫉妒。 哼，也不知道青海帝李浩那个糟老头子，有没有福气消受，别是软趴趴的，连门都进不去！ 不过那样更好，到时候他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美人儿了！ 想到这里，安文帝突然有点后悔。 如果当初没有断掉粮草供应，也许天澜大军真能踏破沧浪皇城，现在已经把那个美人儿给带回来了呢！ 该死的周泽，误朕大事！ 要不是他一个劲儿的劝谏，朕也不会把大军的粮草供应给断了！ 安文帝内心五味杂陈，唯有看到秦焕那高大神武的身影，才稍微感到一点安慰。 也许在未来某个时候，秦焕能替他实现这个愿望，把那个娇滴滴的异域美人带回来！ 秦焕自然不知道安文帝的心思。 他刚才之所以敢大放厥词，也是因为曾经听项南天说过，安文帝是个极度自私又充满野心的君王。 自己刚才那番话，应该会符合他的胃口。 但是此刻，感觉到安文帝正在盯着自己，秦焕心里仍不免有些紧张。 片刻之后，安文帝心中便有了决定。 他用右手食指，在龙椅扶手上轻点两下，扭头看着身边的胡公公，眼中颇有深意。 “胡总管，是不是还有一道旨意没有宣读？” 第15章 是感谢，更是拉拢! “哎哟，您瞧瞧老奴这个记性，把圣旨忘在后殿了！老奴这就去拿！” 胡公公心领神会，假模假样地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急匆匆地绕到金龙屏风后面，向后殿赶去。 片刻之后，他喘着粗气赶了回来，稍微调理了一下气息，便是展开圣旨，字正腔圆地念诵起来。 “草民秦焕，献破关保粮之策，救大军于水火之中，身先士卒，夜袭敌城，俘姬灿，杀姬田，沧云关一战屡立奇功，实乃帝国福将！朕深感欣慰，特赐尔天澜民籍，加封五品宣威将军，另赐将军府邸一座，侍女随从三十，黄金五百两，绸缎五百匹！” 这道圣旨，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响在湖面，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朝堂上立刻就纷乱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有的疑惑，有的不屑，有人在感叹秦焕的好运，有人则是嫉妒得眼睛发红，差点背过气去。 且不说秦焕从一介草民，直接变成手握兵权的五品将军，那五百两黄金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在天澜帝国，一共有三种货币，分别是铜板，白银和黄金。 一百枚铜板为一贯，十贯为一银，一百两银子等同于一两黄金。 现在秦焕一下子得到了五百两黄金，换算过来，可就是足足五万两白银呐！ 一个寻常百姓家庭，省吃俭用一辈子，也攒不出这么多钱！ 秦焕本人更是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麻了，人麻了！ 即使有所准备，秦焕还是被这一连串的封赏，砸得有点晕乎乎的。 他原本想着，能在军中封个七品小官，再随便领点金银，今后能在帝都勉强立足，就已经很好了。 却不曾想，安文帝居然这么大方！ 赏赐跟不要钱一样，哐哐往他怀里塞啊！ 有这么一瞬间，秦焕觉得，安文帝或许不是个昏君来的？ 好在他还没被冲昏头脑，迅速领旨谢恩。 不麻利不行啊，万一皇帝反悔怎么办？ 自己一谢恩，就算是把这些封赏都坐实了！ “秦爱卿，今后你就是天澜之臣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龙座之上，安文帝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便是起身摆了摆手，“朕有些乏了，今日朝议就到这里吧。项卿，你和众将士都辛苦了，今日就暂且回去歇息，等过些时日，朕大摆宴席为尔等庆功。” “陛下有旨，退朝！”胡公公立刻精神一振，用他那悠远绵长的声音喊道。 “恭送陛下！” 在满朝文武的齐声高呼中，安文帝走下龙台，迈着悠闲的步子，直奔长春宫而去。 他暗中差遣心腹，近日寻得几个不错的异域女子，既然暂时得不到那个远在沧浪的异域美人儿，就先找她们泄泄火吧！ 这时，大臣们也纷纷站起来，三三两两，结伴向金銮殿外走去。 “兄弟！哦不，现在应该叫秦将军了！”项南天激动地捶了秦焕一拳，眉飞色舞道，“你这次赚大了知道吗，真没想到，陛下居然会给你这么大的封赏！” “是啊，虽然你这次立下了很多功劳，但毕竟之前没有官身。按照惯例，赐你一个六七品的官儿就很不错！”项海也在一旁插嘴道。 随着大军回国，他也走出了要建功立业的死胡同。 尤其是听说，他们前脚刚走，沧浪国的大军就把沧云关包围了，更是后怕不已。 再想到自己在庆功宴上的言论，项海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所以他也很感激秦焕，能够及时把他们拉回来，否则执意留在沧云关，还不知道会面临多大的麻烦。 “是这次陛下对你的封赏，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不太符合以往的惯例。”这时，项云走了过来，开口道，“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秦焕眉头一动，急忙向项云恭敬地抱拳行礼，问道：“侄儿愚钝，还请项伯父指点！” 见秦焕被封了将军，却没有丝毫得意，对自己还像之前那般尊敬，项云也不由得暗中点头，看他的目光也更加温和，便如同教导自家侄儿一般，娓娓道来： “你想想看，当初陛下听信谗言扣下粮草，险些将我十万大军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如果没有你解决这场危机，陛下必然会落得民生怨道，还会引来朝中一些肱股之臣的不满和进谏。” “可是你出现了，不仅打下了沧云关，更保住了粮仓，把大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其实，你又何尝不是把陛下的颜面，给救了回来！” 听到这里，秦焕只觉得眼前一亮，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 “所以，陛下给我这么多封赏，是在感谢我？” 秦焕喃喃自语，脑海里的思路逐渐清晰。 “不对，不仅仅是感谢，更是拉拢！陛下他要用这些封赏，让我向他效忠，甚至在以后某个必要的时候，成为对付项伯父，乃至整个项家的尖刀！”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项云欣慰地点了点头，对秦焕越发欣赏。 他只是稍微点拨了几句，秦焕居然能够举一反三，自己把其中的算计想明白。 足以可见，秦焕不仅有领兵打仗的军事才能，同样有在官场摸打滚爬的天赋。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 这会儿，项南天正逮着项海不放，问他是不是给皇帝塞钱行贿了，才换来一个平东将军的位子，把项海气得直翻白眼。 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项云气得脸色发青，一脚踹了过去：“这是金銮殿，不是你丢人现眼的地方！” 项南天这才老实起来，乖乖地站在项云身后。 “贤侄，既然陛下看重你，那你就要好好表现，为自己搏一个前程。”项云压低声音，叮嘱道，“眼下这段时间，不宜与我们走得太近。” “我明白。但是项伯父，还请您相信，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知遇之恩，更不会背叛与南天大哥的兄弟之义！” 秦焕肃然点头，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我秦焕虽一介草民，但礼义廉耻，知恩图报却还是懂得的！” 第16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老夫当然信你，不然也不会跟你说这些交心之言。” 项云点点头，当即不再多言，带着项凌、项海和项南天，头也不回地走出金銮殿。 秦焕则是稍微逗留了片刻，随后才大步走出去。 他站在门口，回头望向殿内那座高高在上的天子宝座，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今天安文帝大手一挥，给了他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他心里是感激的。 但是，如果因为这些恩惠，他就甘心变成安文帝手里的一把刀子，那他和周泽又有什么区别？ 于国何利？ 于万民何利？ “呵……天澜帝国，安文帝，暂且边走边看吧！”秦焕轻舒一口浊气，眼中无比清明。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步一步做。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有了在天澜帝国安身立命的资本，这就是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想到这里，秦焕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当即箭步沿阶而下。 不远处，早有一位中年男人在马车旁等候。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袭灰衫，仿佛这巍峨皇城中一块最不起眼的石头。他容貌消瘦，两侧的脸颊微微向里凹陷，带着一股子病恹恹的气息。 看到秦焕沿阶而下，他轻咳两声，快步上前：“秦将军，老奴庄胜，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秦焕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问道：“你是陛下派给我的随从？” “正是。”庄胜点点头，笑道，“陛下赐您三十名侍女随从，以备生活起居之需。我年老体衰，既没有好模样，也不能干重活，就被陛下派来帮您打理府苑，顺带着管管那些下人。” 秦焕顿时心中了然，不禁暗暗摇了摇头。 以安文帝的个性，大概率会在这些随从里安插眼线，偏偏他还不能拒绝。 这位生性多疑的皇帝，可真是掺沙子的高手啊。 秦焕在心里疯狂腹诽，脸上却是露出灿烂的笑容：“如此，今后就有劳庄伯了！” “此乃老奴分内之事，将军您客气了。”庄胜轻咳两声，“不知将军现在打算去哪儿？” “自然是打道回府，先去陛下赐我的府邸看一看！”秦焕毫不犹豫地道，眼里闪过一抹期待之色。 “好，那就请将军上轿，咱们这就启程！”庄胜点点头，从马车上取出一个小板凳，就要服侍秦焕登车。 “我乃军伍之人，坐轿也就罢了，还踩这玩意儿，岂不遭人耻笑。”秦焕摇摇头，当即把板凳拿起来，一气呵成登上马车，弯腰钻入车厢。 庄胜则是充当马夫，驾驭着马儿拉动车厢，四平八稳地向皇城驶去。 稳，太稳了！ 秦焕坐在车里，将车帘拉上去半截，悠闲地打量着外面的光景。 只见宽敞的道路两边，行人络绎不绝，茶楼酒肆，戏院青楼，还有各种摆放着琳琅物件的小摊儿，令人目不暇接。 繁华！ 这就是秦焕对天澜城的第一印象。 忽然，马车拐入一条胡同，光线随之阴暗下来。 秦焕看到，这条小巷明显有些破败，路边蹲着几个娃娃，衣衫破旧，面黄肌瘦。 他们看到有马车经过，都纷纷抬起头来看，露出一双双清澈干净，却又透着紧张的眼睛。 然后，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举起了手里的碗。 “大哥哥，给点钱吧，好几天没吃饭了！” “我不要钱，给我个馍，哦不，给口饭吃就行！” “我好饿……” 秦焕眉头微皱，立刻叫停马车，然后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一个差不多有十二三岁的男孩，便把他叫过来打问情况。 原来，这些孩子都是从京州附近逃荒过来的，他们的父母，要么进城之后被拉去充当劳工，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要么就是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可以说，这些孩子跟孤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好在，他们看上去都还算健康，没有太明显的病容。 秦焕当即叫来庄胜，吩咐道：“庄伯，把他们一起带回去，暂且给一个打杂的差事吧。” 庄胜微微一愣，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提醒道：“将军，虽然皇上赏给您三十名侍女随从，但是咱们府上的开支，都得自理啊。” 秦焕知道，庄胜这是在提醒自己，收养小孩是在给自己增加负担。 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庄伯提醒。不过放心吧，这几个娃娃，我暂时还养得起。” 庄胜也不再劝，当即遵命照做。 很快，马车再次上路，只是车厢前面的车板上，多了几个可爱的孩童，其余几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则是屁颠屁颠在车后面跟着走。 庄胜一边驾车，回头看了一眼车厢，眼里闪过一抹钦佩之色。 “这位秦将军，是个心善之人呐，跟着这样的主子，想必是吃不了亏的！” 很快，马车在一座三进院落的府邸门前停下。 秦焕走下车来，身旁簇拥着一群孩童。他抬头看去，只见门前两侧各有一个狮子石墩，看上去威风凛凛，府门之上牌匾高悬，赫然写着宣威将军府五个大字。 这应该是安文帝早就选好的府邸，看上去倒是还不错！ 秦焕心中暗笑，为了拉拢他，安文帝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这时，庄胜已经上前把门锁解开。 秦焕当即大步而入，只见这座院子四四方方，入门便是影壁。 绕过影壁，就来到前院。院子很敞亮，两排耳房分列东西两侧，就是仆人平时居住的地方。 再穿过垂花门，就进了后院，这里的空间比前院更为宽阔，正房极为宽敞，而且南北通透，左右同样各有一排厢房。 逛完一圈，秦焕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三进式的府院，住起来应该会非常舒适！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有家贼啊，再舒服的房子也会住着膈应。 秦焕看了看左右，问道：“庄伯，陛下赐给我的仆人呢，怎么都没见到？” 庄胜忙拱手说道：“这是您的府邸，岂有下人先住进来的道理？我把他们都暂时安置在附近客栈了，随时都可以过来。” 秦焕多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称赞。 这个庄胜，做事倒是滴水不漏，难怪能被派来当管家。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安文帝的人，如果不是，或许可以为自己所用。 如果是的话，那早晚要踢开他。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那三十名侍女和随从给处理掉吧。 毕竟老话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哪怕是皇帝安排的人也不行！ 碍眼的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秦焕当即点点头，笑道：“庄伯你有心了，那就把他们都叫来吧。” 第17章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 “请将军稍候，老奴去去就来。” 庄胜点点头，当即转身走出府院。 他虽是一脸病容，还时不时地咳嗽，走起路来却脚下生风，动作颇为矫健。 盯着庄胜的背影，秦焕微微眯起眼睛，开始在心里盘算。 皇帝派给自己的这些人里，庄胜是管家，而且只有一个，目标太显眼，风险太大，所以暂时不能动他。 那三十名侍女和随从，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搞走一些。 要不然，每天和皇帝的眼线住在一个屋檐下，在自己家里连说话都得三思而后行，一句话说错，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简直想想都刺激。 没过一会儿，庄胜就领着一群人走进府院，在秦焕面前站成两排。 庄胜拱拱手，汇报说道：“将军，府上所有的丫鬟奴才，全都在这儿了，请您过目。” “庄伯，你辛苦了。”秦焕宽慰一句，随即打量起那些下人。 只见站在第一排的是十来个丫鬟，看上去不过十七八的年纪，正值青春妙龄，而且都容貌清丽、身段窈窕，随便挑出一位，都是后世校花级别的美女。 尤其是当秦焕的目光扫过，她们都不自觉地捏紧小手，那副紧张中略带羞涩的表情，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皇帝也太大方了，居然赏给我这么多美女！艹！” 这下轮到秦焕犯难了，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这些个莺莺燕燕，一眼望去，可谓层峦叠嶂，美不胜收，而且风景各异，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最关键是，他根本看不出来哪个是奸细！ 都赶走？ 秦焕顿时觉得有点心绞痛！ 要不都留下？ 理智告诉他，不行！ 秦焕纠结再三，忍痛移开目光，接着往第二排看去。 第二排就正常多了，有十来个看家护院的年轻仆人，还有几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老太，专门负责烧火做饭，驾车喂马。 看完一遍后，秦焕暗中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个配置还是很合理的，让人很难挑出毛病。 但是，这可难不倒他。 “你们不必紧张，进了我这将军府，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秦焕微微一笑，他这话主要是对那些丫鬟们说的，毕竟他刚才一直在打量她们，把这些小姑娘都给看紧张了。 果然，他这话一出，那些丫鬟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此起彼伏，院子里的紧张氛围也随之消散。 等她们笑够了，秦焕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是军伍之人，对生活和作息要求比较严格，你们既然是我府上的人，自然也要遵守规矩。” “秦将军，但不知是怎样的规矩？”一个小丫鬟大着胆子，俏生生地问道，还无意间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向秦焕暗送了一个秋波。 虽然知道她是无心的，秦焕还是忍不住心神一漾。 都说红颜祸水，这话果然不虚。 秦焕暗暗摇头，脸上却是保持着淡然笑意，道：“规矩很多，我先挑要紧的说。第一，府上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必须在卯时之前起床。当然，我习惯了闻鸡起舞，所以可能还会起得更早一点，负责服侍我起居的人，也得跟着辛苦一下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 卯时，也就是早上五六点钟，要是放在冬季，天都还没亮呢。 这位大爷还喜欢闻鸡起舞？ 那岂不是寅时，也就是凌晨四点多就要起床？ 顿时，众人面面相觑，面露苦涩。 他们本来还挺高兴，以为来将军府服侍这位朝廷新贵，是一桩天大的美差。 结果刚进门，秦焕就把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美不美的先另说，必须每天得早起，干不干？ 尤其是那些丫鬟们，刚才还笑得春光明媚，这会儿就都愁云满布了。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皮肤会变不好的！ 但她们都没想到，秦焕的大招还在后面。 “第二，为了彰显将军府的崭新风貌，所有人辰时都要在前院集合，出去跑步五公里，等你们适应了，后期我会酌情加到十公里。” 说到这里，秦焕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和善的笑容：“跑一跑，十年少，我这也是为你们好。毕竟如果不出意外，大家今后要在这里待上几十年，我给不了你们太多，只能通过晨练的方式，帮你们锻炼出一个好身体。” 不光要早起，还要跑步？ 听这意思，还得跑几十年？ 众人顿时麻了。 唯有庄胜听了之后，非但不害怕，反而有点感兴趣，心中暗道：“晨练？这位秦将军倒是对炼体颇有心得，早起活动一番筋骨，的确有益于提气凝神！” 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秦焕心中暗笑，这才哪到哪儿，还没完呢！ “我家乡有句老话，叫作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我自己一直都是这么坚持下来的，这才练就一副打仗杀敌的好本领，获得陛下的赏识和信任！” “你们虽然不用上阵杀敌，但是既然进了我将军府，身手也不能太弱。每天用过晚饭后，无论男女老少，都必须集体演武两个时辰，以免出去堕了我将军府的威风！” “还有啊，从今天开始，将军府就实行军事化管理，所有人都必须令行禁止，自觉遵守府上的规矩，凡事要打报告，不得私自外出，不得无故请假，如有违反，军棍伺候！” 秦焕说得那叫一个爽啊，如同竹筒倒豆子根本停不下来，那些听他训话的丫鬟仆人，却都一个个脸色发白。 这哪是将军府啊，人间地狱还差不多！ 也就只有庄胜，听得神采奕奕。 他从前也是军伍之人，只是因为负伤过多，随着年龄增长旧疾复发，这才无奈卸甲，转行当了管家。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听门道。庄胜只是粗浅地听了一下，就已经开始畅想，如果把这一套用到军中，究竟会起到怎样的奇效。 眼瞅着火候差不多了，秦焕担心过犹不及，当即换上一副温和的语气，说道：“不过，大家初来乍到，之前并不了解规矩。现在，如果有觉得无法接受想要离开的，我也完全理解。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庄伯，把他们的卖身契给我。” 秦焕大手一挥，从庄胜那里拿来一摞契书，看着眼前这三十号人，笑眯眯道：“如果有不想留下来的，现在就可以把自己的卖身契领走，然后离开这里。” 第18章 或许，我应该主动坦白? 看着秦焕那不是恶魔胜似恶魔的笑容，所有人都是打了个寒颤。 短暂的安静过后。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首先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道：“秦将军，您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实在做不来您说得那什么晨练、演武啊，我现在可以走吗？” “当然可以啊！你叫什么名字？”秦焕毫不犹豫地点头。 “刘春草。” 秦焕翻了一遍手里的卖身契，很快找出来一张，痛痛快快地放到了一边。 他没有立刻把契书交给那个老妇，而是用鼓励的眼神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谁要走，我把卖身契都找出来，一起交还给你们！” 这下，众人沸腾了。 一个个争先恐后，纷纷冲到秦焕面前，报上自己的名字。 “别急别急，排好队一个个来！”秦焕一边高喊，一边笑得乐不可支。 一炷香后，秦焕手里的卖身契，就变成了两摞。 其中一摞被放在地上，高高叠起，足有二十多份。另一份则是被秦焕捏在手里，只有可怜的几张薄纸。 秦焕晃了晃手里那几份契书，看着还站在原地，并不打算离开的几人，笑着问道：“你们不想走吗？” 其中一个年轻小厮，讪讪笑道：“小人自幼父母双亡，离开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去处，还望将军收留。” 秦焕又问了其他几人，基本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他满意地点点头。 嘿嘿，可以收网了！ 秦焕眉头一皱，长叹着摇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这么多人都要走，大家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见秦焕这副模样，众人都不禁有些忐忑，可又不敢不回话，毕竟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 “秦将军，我们岂敢对您有什么不满。”刚才那个名叫刘春草的老妇，陪着笑说道，“只是您定的那些规矩，我们实在做不到啊。” “原来是这样！”秦焕“恍然大悟”，转而笑道，“既然大家是这种想法，那就取消好了！” “取……取消？！” 众人顿时又麻了。 你之前说得那么慷慨激昂，恨不得立刻就开始实行，现在说取消就取消了？ “是啊，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些规矩不好，那就说明这套规矩不适合放在你们身上，我也不能强人所难。”秦焕无奈地叹了口气，摊开双手道，“毕竟，我真的不是什么恶魔啊！” 这下，众人总算回过神来，纷纷面露喜色。 如果不用做那些晨练、演武，他们还是愿意留下来的！ 毕竟谁都知道，秦将军刚得了皇帝的封赏，俨然是朝廷新贵，军中新星，前途一片光明！ 在将军府上做事，他们这些下人也觉得脸上有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都愿意留下来！”其中一个身材娇小可爱的丫鬟，立刻激动地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好好好，你们留下，都留下！” 秦焕欣慰地点了点头，却是忽然又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我现在囊中羞涩，暂时养不起这么多人。所以，我还是要请你们中的几位离开！” 这时，三十号人已经重新站好。 听到这话，他们都不由得面露紧张。毕竟这会儿，他们已经不想离开了。 庄胜站在旁边，听到这话却是微微一愣。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多看了秦焕一眼，心中颇不平静：“这位秦将军，着实不简单啊！” 果然，秦焕很快就挑出几人，把卖身契交到他们手上，嘴里说着抱歉之类的客气话，请他们离开。 而刚才坚持要留下的那几个人，全部都在其中！ 庄胜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多了些许苦涩。 是啊，在秦焕提出那么多近乎严苛的条件后，正常人都会抓住一切机会离开吧。 只有身上背负着某种特殊任务的人，才会排除万难，坚持要留下来。 好一招引蛇出洞！ 难怪这位秦将军，年纪轻轻就能立下奇功，这般智谋远非常人可及！ 想到这里，庄胜不由得暗中苦笑。 其实，他在被派到将军府之前，宫里的人曾找他密谈过，命令他随时报告秦焕的言论和举动。 他本不愿行这种不齿之事，却被那位公公以家人要挟，只得被迫答应。 而那几个被秦焕挑出来的人，应该也有着和他一样的身份。 却不曾想，这才刚踏进将军府的大门，就被秦焕以这种方式给鉴别出来，然后不动声色地请走！ 这样看来，自己这个所谓的管家，估计也干不长久了。 庄胜隐约猜到，自己之所以还能留下来，绝对不是因为隐藏得好，而是他的身份太过显眼，秦焕还不想拿掉自己，与皇帝产生直接冲突。 “或许，我应该主动向秦将军坦白？” 忽然，庄胜心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这半天相处下来，他对秦焕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正直却不迂腐，胆大而又心细，待人谦和，富有急智，进退有度，处变不惊！ 庄胜在军中摸打滚爬二十余年，自己也担任过中层将官，他们心自问，从没见过像秦焕这样的人物。 年轻有为，却不骄不躁，反而沉稳得如同老狗。 妥妥的将星苗子！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出路绝对差不了，而且胜在光明磊落，不必再昧着良心，做一个吃里扒外的告密小人。 电光火石之间，庄胜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一切都告诉秦焕。 …… 另一边，秦焕在清理掉内奸之后，原来的三十号人，现在还剩下整整二十个人。 为了降低皇帝对自己的怀疑，秦焕不止请走了那几个内奸，还随机挑选了几个人，凑够十人一起打包送走。 厨娘和车夫，都被他请走了，还有几个做杂务的年轻小厮。 至于那些貌美如花的丫鬟，他都尽量留了下来。 毕竟饭可以出去吃，马可以自己骑，唯有美女不可替代啊。 谁不希望自己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欣赏到美的风景呢？山川、溪谷、芳草…… 本将军平日里征战沙场，身边除了男人就是死人，好不容易得闲在家，当然要多看看美女，来治愈一下受伤的心灵！ 嗯，绝对不是因为好色！ “庄伯，你是大管家，这些人就由你来安排做事吧。” 为了避嫌，秦焕主动叫来庄胜。 然后他握拳轻咳一声，似是随意地道：“唉，以前我四海为家，很少与人接触。投身军伍之后，也是终日与弟兄们厮混，现在乍一看到这么多小姑娘，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第19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看到这些个小姑娘，不太习惯？ 那我把她们都赶走，或者换成清一水的老爷们儿，您看好不好啊？ 听着秦焕看似漫不经心的说辞，庄胜不由得嘴角一扯。 但他也没有戳穿，反而很是理解。 秦将军虽然很优秀，但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嘛，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请将军放心，老奴明白！” 庄胜当即拱手应下，然后就展现出管家威严，从容不迫地分配差事。 他挑出几个老妈子，暂且充作厨娘。 又选中一个看上去聪明伶俐的小厮，确认他会驾车后，就让他充任车夫。 秦焕带回来的那几个小孩，庄胜也酌情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务，毕竟将军府资金紧张，也确实养不起闲人。 至于那些肤白貌美的丫鬟，则是分成四人一组，分别负责在早中晚伺候秦焕的生活起居。 听完庄胜的安排，秦焕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庄伯，你看你真是的。我都说了，看到这些小姑娘不太习惯，还要让她们当我的贴身丫鬟。” “将军乃少年英雄，上阵杀敌尚且不惧，难道还怕了几个小女子吗？日后适应一下就好了！” 庄胜微微一笑，拱手劝道：“这些丫鬟身子娇弱，除了伺候将军起居，也做不了别的事。您若是不要她们，她们也没有理由留在将军府，不日就会流浪街头……” “唉，我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了，见不得别人落难。”秦焕叹息一声，只得答应下来，看向庄胜的目光充满了欣赏。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你都不用把话挑明，一个眼神，一个暗示，人家就替你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可惜，越是如此，秦焕就越能够确定，庄胜也是安文帝安排到他身边的一枚棋子。 这么好的人才，如果能为我所用，该有多好！ 这一刻，秦焕也彻底明白了，安文帝为什么要下血本拉拢自己。 求贤若渴啊！ 人才，到哪里都是稀缺资源！ 尤其是要想自己过得舒服，底下的人更得靠谱。 就好比眼前的庄胜，偌大一座将军府，二十号人，他眨眼间就安排得井井有条，还能让自己觉得称心如意。 反过来，如果手下全都是马屁精，那带来的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 察觉到秦焕正面带笑意地盯着自己，庄胜的心跳骤然加速。 直觉告诉他，如果要坦白一切，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将军，可否请您屏退左右，老奴有要事单独禀报！” 庄胜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一个混迹军伍二十多年的老兵，在面对秦焕这个年轻人时，竟是变得无比紧张。 秦焕瞥了他一眼，脸上笑意更浓，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 “所有人，都按照庄伯的安排，各自做事去吧。”秦焕开口下令，作为这座将军府的主人，他的话有着不容挑战的权威。 于是，众人顿时四散离开。 偌大的前院，很快就只剩下秦焕、庄胜和四个娇俏的漂亮丫鬟。 “你们也暂且退下。” 秦焕大手一挥，那四个丫鬟急忙蹲身行礼，然后踩着莲步走出院子。 扑通！ 庄胜跪了下来，双膝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发出沉重的碰撞声响。 他却仿佛觉不到痛，深深地伏下了自己的身子，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额头上已然顶着一块青淤，神情格外凝重。 “将军，老奴在被派到将军府前，曾有一位姓李的公公找过我，他以家人要挟，命令我暗中记录您的言行，并在每夜子时上报给他！” 秦焕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眼盯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位公公，自以为这些安排天衣无缝，但他错了！您眼里容不下沙子，又岂会任由他把眼线安插在府内！” 庄胜跪得笔直，面带一丝激动，昂首说道：“那位公公更不会想到，您慧眼如炬，不过略施小计，就把除我之外的所有眼线，全都请出了将军府！” 说着，庄胜脸上闪过一抹自嘲，“恐怕我也早已暴露，您之所以还没动我，只是因为将军您，心中有所顾忌罢了！” 听到这里，秦焕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淡淡地道：“这一点你说错了。我之所以没有把你也请出将军府，除了对你背后的人有所顾忌，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看重你这个人！” 他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托着庄胜起身，笑道：“我想，只要给你一点时间，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会做出明智的选择。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你比我预料中的还要理智、果断！” 庄胜喜出望外，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认罪受罚，然后滚出将军府的准备。 却没想到，秦焕却有意把这件事轻轻放下！ 庄胜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再次跪倒在地，向秦焕泣血叩首。 “若将军不嫌弃，老奴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再有二心，定遭天打雷劈，人神共诛！” 秦焕再次将他扶起，笑道：“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刚才说，除你之外，其他眼线都被我请走了，可是真的？” “一字不假！”庄胜连忙说道，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来之前，老奴曾与他们见过面。而就在刚才，他们全都被您鉴别出来，然后拿着卖身契走人了！” “那就好！” 秦焕这时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同时冷哼一声。 安文帝虽然心思缜密，但手段却有些上不得台面，只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而他却还以阳谋，光明正大地把人请走，任谁都挑不出理来！就算安文帝知道了，也没办法当面指责他！ 这时，庄胜拱手说道：“将军，老奴这就去找那位李公公，告诉他我不干了，请他另选高明！” 听我说谢谢你啊，这都快受不了了，还另选高明？ 秦焕连忙拦住他，劝道：“你若撂挑子不干，你的家人定会遭人反噬，得先想办法保全他们！” 庄胜这时脑子也转过弯来，眼中精光一闪，试探地道：“将军，您是想……”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某人有窃听癖，满足他就是，也算是我给他的回礼了。” 秦焕淡淡一笑，他抬起头来，目光越过院墙，望向东边的巍峨皇城，脸上闪过一抹冷意。 “只是这份大礼里，夹杂着断肠毒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福气消受！” 第20章 左相来访! 庭院里，秦焕又给庄胜交代了一些细节问题，就大手一挥，让他去忙了。 总体来说，他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被封为五品宣威将军，虽说是个杂号将军，但手里也有五千人的兵权。 如今，他住在这三进式的将军府，手里攥着三百两黄金，库存里躺着三百匹上等绸缎，还成功清理了眼线，甚至把庄胜这位大管家都变成了自己人。 从此，吃穿不愁，高枕无忧！ “刚才那几个小丫鬟呢，都过来，伺候本将军更衣沐浴！”秦焕嘴角一翘，当即放声大喊。 那四名刚走开不久的丫鬟，很快跑进院子里，站到秦焕面前，一起屈身行礼。 “奴婢晴川（晴雨、晴花、晴星），见过老爷~” 她们一阵娇滴滴的喊声，把秦焕喊得浑身舒坦，只觉得骨头都快醉了。 “你刚才说，你叫晴川？你是不是还有个外号，叫大秘密啊！” 秦焕回过神来，盯紧那个叫晴川的丫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叫晴川的丫鬟，居然与他在某个宫斗剧里看到的晴川一模一样！ 秦焕目光移动，在她身上扫了两眼。 嗯，身材也一样！ 波涛汹涌，腿长腰细，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简直就是人间尤物！ 刚才只顾着“排除异己”了，居然都没仔细看看这些丫鬟！ 除了晴川，另外那三个丫鬟，晴花、晴星、晴雨，也都长得很漂亮，而且各有风情！ 一时间，秦焕觉得自己进了万花丛。 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美女，比如若曦、紫薇啥的？ “来来来，伺候本将军，哦不，伺候本大爷更衣，沐浴！”秦焕当即上前，把晴川的小手放在手心，感受着那滑腻的触感，顿时心猿意马。 晴川顿时红了脸，却也不敢说什么。 她已经签了卖身契，生是府中人，死是府中鬼，秦焕让她做什么，她就只能做什么。 更何况，哪个少女不怀春？像秦焕这样高大神武、前途光明的年轻将军，正是她们午夜梦回时候，嘴里娇声轻唤的对象。 所以她只是娇羞地低下头，任由秦焕把玩自己的玉手。 …… 翌日清晨，将军府后院，秦焕身着一袭朴素白衫，伸着懒腰从屋里走了出来。 温柔的阳光，倾洒在秦焕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让他显得愈发英俊。 “爽！太爽了！” 秦焕轻叹一声，回味着昨夜被四女服侍沐浴的场景，尤其是晴川那一对被水打湿衣裳后，若隐若现的凶器，顿时想要朝天致敬。 要不是他还没突破自己的心理底线，说什么也得把晴川给办了！ 秦焕急忙转移注意力，观赏起院中的花草。 却见目光所到之处，尽是葱郁之色，更有假山流水，伴着凉风习习，让人心旷神怡。 “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想奋斗了！” 秦焕面色陶醉，大手狠狠一握，旋即缓缓松开。 从掌心传来的些许痛感，让他再次意识到，这不是梦! 随着这一阵刺痛，秦焕的目光也是恢复清明。 温柔乡，是英雄冢！ 他前世可是华国军校第一天才，岂能被这点蝇头小利冲昏头脑！ 秦焕知道，自己现在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临危渊，每走一步都得战战兢兢，以免万劫不复！ “我现在被封为五品宣威将军，按照朝制，可以配备两名副将，最多能统管五千兵马！只是这里面，好像还有些门道，我还不太清楚。” 只有手里攥着兵权，他才是一位真正的将军，否则就是个光杆司令罢了。 秦焕思忖片刻，便是决定去拜访项家，顺便找项云请教一番。 “来人，给我更衣！” 秦焕张嘴喊道，他现在已经初步适应了这种被人服侍的感觉。 “老爷，我们来了~” 四名丫鬟闻声而来，围在秦焕身边，纷纷蹲身行礼：“奴婢如歌（听雪、若冰、妍菲）见过老爷~” 秦焕虎躯一震，紧紧地盯着那个名叫如歌的丫鬟。 片刻后，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道：“你全名是不是叫烈如歌？” “是呀，老爷怎么会知道的？”如歌立刻点头，惊讶地张着小嘴，灵动的美眸中闪动着羞涩之色，“难道，老爷一直都在关注着奴婢！” “呵呵，老爷我英明神武，当然什么都知道！”秦焕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无比激动。 这如歌一袭红袍，身材窈窕，关键是模样还带着异域风情，妥妥的美迪啊！ 决定了，等我从项府回来，就点名让如歌陪我沐浴，我要让她帮我捡肥皂！ 然后，嘿嘿嘿！ 不过现在，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秦焕强行压住自己的火气，任由四名奶凶腰细大长腿的丫鬟摆弄自己，替他换上一身深红色官袍，胸前还绣着代表五品武官的熊补，整个人看上去英姿勃发，高大神武。 “老爷，你简直太英俊了！”如歌和其他三个丫鬟，眼里都顿时冒起了小星星。 “等我回来，还让你们给我更衣，陪我沐浴！” 秦焕心情大好，一巴掌拍在如歌的桃形丰臀上，就大步迈出垂花门。 然而，他刚来到前院，就见庄胜急匆匆地走过来。 庄胜也改了称呼，一脸焦急地道：“老爷，左相轩辕琅大人来访！” “轩辕琅？他来做什么？” 秦焕顿时一愣。 对于这位当朝左相，他也有所耳闻。 此人与周泽不同，是从地方官做起，靠着实绩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为人正派稳重，虽然不擅长溜须拍马，但也深得安文帝倚重。 但是好巧不巧，轩辕琅昨天因病告假，所以在金銮殿上，他没能见到这位左相大人。 却不曾想，今天人家就主动登门了！ 秦焕来不及细想，当即挥手说道：“既是轩辕大人来访，还不赶紧开门相迎！” 说罢，他就带着庄胜，急匆匆赶到门口，果然看到一位穿着紫色华袍的灰发老人，正站在门外等候。 那位老人正是帝国左相，轩辕琅。 他也看到了秦焕，当即和颜悦色地笑道：“呵呵，老夫不请自来，还望秦将军莫怪啊！” “是下官有失远迎，请轩辕大人海涵！”秦焕急忙笑着大步走上前去，把老人迎进府中。 来到前院的会客厅，秦焕请轩辕琅在主座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了他右下手的椅子上。 庄胜带着两名小厮敬上茶水，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秦焕这才斟酌着词句，试探问道：“轩辕大人，您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下官吗？” 从一见面，轩辕琅就在暗中观察秦焕。 他见秦焕身材高大英武，面相也端正英俊，虽然因为自己突然造访而有些紧张，但依旧淡定自若，心下越发赞赏。 轩辕琅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润嗓，方才笑眯眯地说道：呵呵，实不相瞒，老夫今天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特来拜会秦将军！” 第21章 您要把女儿嫁给我? “呃……恕下官愚昧，还请左相明示一二！” 秦焕彻底懵了。 你女儿的终身大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找我干啥？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当你女婿？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秦焕就果断摇了摇头。 自己和轩辕琅都没见过面，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把女儿嫁给自己！ 只见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当朝左相，居然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犹豫了好半晌，方才开口说道：“不知秦将军，可曾娶妻？” 秦焕呆了一下，急忙摆了摆手，道：“左相说笑了，秦焕今年不过二十二岁，之前又一直流浪野居，哪里有什么妻室。” “哈哈，这便行了。”左相伸手拍了拍大腿，看向秦焕的目光愈发柔和，“秦将军呐，老夫冒昧，想把自家女儿嫁你为妻，不知你可愿意？” 什么？ 真要把女儿嫁给我！ 秦焕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脸色微微僵硬，大脑彻底宕机，下意识道：“轩辕大人，您老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老夫乃当朝左相，岂会拿自家女儿的事与你戏言。” 轩辕琅一脸笑意，补充道：“请秦将军放心，小女年方十八，美貌无双，才艺双馨，至今仍待嫁闺中，与将军绝对是天作之合。”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焕立刻摇了摇头，心里顿时犯了难。 抖音抖音，宰相主动上门，要把闺女嫁给我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要是答应了吧，虽说可以攀上轩辕琅这个大靠山，但秦焕毕竟是从现代社会来的，让他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子结婚，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再者说了，虽然轩辕琅把他女儿夸得天花乱坠，但秦焕却不太相信。 那可是宰相之女，完全不愁嫁的好吧！ 轩辕琅为什么这么着急，在他封将的第二天就找上门来，要把闺女嫁给自己？ 很有可能是因为他闺女长得很丑，丑到嫁不出去那种！ 而他秦焕又是朝廷新人，没有时间了解相关的信息。 轩辕琅这时候找上门来，没准就是想趁自己不了解情况，先忽悠自己把生米做成熟饭，把他闺女嫁人难的问题解决掉！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的！ 短短几息之间，秦焕的脑回路已经转了九曲十八弯。他越想越害怕，后背都隐约冒汗了。 不行，绝对不能答应！ 最起码，也要等自己搞清楚情况后才说！ 可要，轩辕琅贵为当朝作响，他都亲自上门说亲，若是自己一口回绝，岂不是把人给得罪了！ 他本就厌恶右相周泽，不打算向他靠拢，若是再把左相给惹毛了，以后在朝堂之上，很难有立足之地啊！ 秦焕揉了揉有些发蒙的脑袋，忽然灵光一现，试探着问道：“那个……轩辕大人，您来我这儿说亲，令爱知道吗？” “呵呵，这个请秦将军放心，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你无须管她。只要你同意，就没有任何问题。” 轩辕琅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当下摆手说道。 轩辕琅脸色的变化，自然逃不过秦焕的眼睛。 看来这位左相大人来提亲，并没有经过他女儿的同意。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古代吗，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那一套。 但这总算，给了他推脱的说辞。 秦焕在心里松了口气，表面却是露出歉意，说道：“轩辕大人，令爱应该是没有同意这门婚事吧？请恕下官直言，虽然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做主，但也应该顾及子女的感受。” 他话音一顿，又接着说道：“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令爱真心愿意嫁给下官，下官自然会八抬大轿相迎。可是眼下，既然令爱无意这桩婚事，下官也不敢耽误了她的终生幸福，还望轩辕大人能够理解！”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秦焕端起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借此掩饰自己的紧张。 毕竟，他面对的可是当朝左相，权势滔天！ 人家亲自上门说亲，如果自己贸然拒绝，那无疑是狠狠地打了轩辕琅的脸。 估计轩辕琅出了这扇门，明天整个帝都都会宣扬，说他秦焕看不上左相家的女儿，左相上门说亲当场被拒之类的八卦，那轩辕琅以后不把自己整死才怪呢。 现在好了，轩辕琅的女儿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他也就有了不答应的理由。 我是为了你女儿的终生幸福着想，并不是故意要折了你的面子。 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透，那轩辕琅这左相干脆就别当了，干脆回家卖地瓜去吧。 “呵呵，秦将军能为小女考虑，着实让老夫感动！这样吧，等老夫回去说通了小女，再来提亲！”果然，轩辕琅借着台阶就走下去了。 他当即站起身来，冲秦焕客气地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多做打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大人这话，可是折煞下官了。怎么能让您老往我这里跑呢，下次有事，您只管派人传唤，下官第一时间登门拜访!”秦焕急忙摆了摆手，一脸恭敬的回礼。 “呵呵，那我就在家里等候将军上门了，告辞。” 轩辕琅笑着点点头，然后在秦焕的陪同下走出将军府，登上一座华盖大轿离开。 看着轿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秦焕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轩辕琅冷不丁的提出要嫁女儿，让他一时间心神大乱。 现在冷静下来，他也逐渐品出点味道来。 历朝历代，权力之争都必然存在。 如今他新晋宣威将军，虽然品级不高，却简在帝心，未来前途光明。 轩辕琅上门说亲，这是在向他抛出橄榄枝，也未必是女儿丑到嫁不出去，而是想借着这门亲事，提前把他拉到一条船上啊！ 想到这里，秦焕忍不住摇头苦笑。 他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就算真的要站队，也得把双方的势力弄明白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拉帮结派，而是紧紧抓住手里的兵权，这才是他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 想到这里，秦焕心中愈发觉得紧迫。 “庄伯，我去拜访项云元帅。如果还有别人来找我，你就说我有事出门了，请他们留下拜帖，我事后自会去回访他们。” 说完，秦焕就命人前来他的战马，朝着项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把自己的班底搭建起来！ 第22章 如见天上星 将军府门口，望着秦焕飞驰而去的背影，庄胜不由得赞叹一声：“年轻真好啊，我总觉得，秦将军大概是我朝开国以来，最厉害的一位少年将军了！” 说到这里，庄胜不由得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只可惜岁月不饶人！ “是啊，老爷现在是军中大将，人长得又英俊潇洒，如果能成为老爷的女人，真不知道要有多幸福呢！” 一个丫鬟悄然来到庄胜身边，她那水蛇般的腰枝轻轻晃动，白玉无瑕的光洁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看着秦焕的背影幽幽说道。 庄胜回过神来，猛地扭头盯住那个丫鬟，皱眉道：“婉儿，这话再让我听到第二遍，不用老爷发话，我就亲自把你赶出将军府！咱们这些下人，就要有做下人的本分，万万不可逾矩！” “嘻嘻，放心吧庄伯，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又不傻!”名为婉儿的丫鬟俏皮一笑，却仍盯着秦焕离去的背影。 “你这丫头，念在我和你爹是老战友的份上，就先饶你这一次，不准再有下次了！要是让老爷听了去，我也保不了你！”庄胜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府里，不再管她。 等到庄胜走远了，婉儿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只洁白的皓腕伸出，光滑白嫩的小手冲着秦焕离去的方向一抓，似乎要把他抓在手心里。 “秦焕，我一定会，得到你！” …… …… 秦焕骑着战马，飞快地来到项府。 项南天不在府中，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因此一大早就和项海出门，去城外打猎了。 好在，项云今日在家休养，听说秦焕来了，当即派人大开府门，把他迎进屋里。 “贤侄，大战方休，怎么不在家里好好歇息几日，今天就跑到我这里来了？”进到屋子里，项云一眼看出秦焕有心事，便开门见山。 “我心里有事，在家里坐立难安，索性来向伯父讨教一二。”秦焕苦笑着说道，当即把自己的疑问，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听秦焕说完，项云却是微微一笑。 “你刚入朝为官，对这些事情的确不是很熟悉，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 “第一，你现在是五品杂号将军，能够配备两名副将，以及五千人马的军队。” “第二，副将和军队，你既可以自行招募，也可以去军营里吃现成的，继承前任宣威将军留下的兵马。这当然也有利有弊。” “如果你自行招募，那么这支军队从上到下，就都是完全效忠于你的！但是这个过程，费时费力，更费钱！” “如果你直接继承前任将军的兵马，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但是这些人马，并不一定会真心效忠于你。当然，你也可以想办法，把他们变成你的人，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的主将已经成为历史，若你能打动他们，他们也未必不会效忠于你。” 项云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元帅，寥寥数语，就解开了秦焕心里的疑惑，让他豁然开朗。 秦焕在心里斟酌一番，还是决定，吃现成的！ 毕竟他现在手里只有三百两黄金，虽然看上去很多，但是要独立供养一支五千人的军队，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相比之下，直接继承前任将军的兵马，却要好太多了。 因为这些兵马都是吃皇粮的，根本不用他操心。 至于是否忠心？ 秦焕自信，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些兵将都变成自己的人！ 事不宜迟，他决定现在就去军营，接管属于自己的军队。 他当即向项云告辞，出了项府，直奔城东大营而去。 …… 一个时辰后，，秦焕从城东军营里走出来，心情一片大好。 因为在这里，他正式接管了属于他的五千兵马，并且结识了自己的两位副将谷蒙和单启。 从现在起，他便是一位手握实权的将军！ 秦焕一边骑马前行，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亮银色将符，乐得嘿嘿直笑。 他沿着一条宽阔的街道朝西走去，根据记忆，他要先走过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然后向北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将军府了。 趁着高兴，他绝对回去之后，就把晴川和如歌都叫来，一起沐浴，然后玩一场追凶游戏！ 走着走着，秦焕忽然勒住马头，在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目光落在小摊的一个翡翠物件上。 那是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吊坠，翡翠被雕琢成弯月状，弯月从上到下的颜色逐渐由墨绿色向天白色过度，给人一种别样幽静的美感。 “这东西做得倒是精巧，不妨买回去，将来娶了老婆送给她做定情信物。” 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秦焕立刻蹲下身子，把手探向那个翡翠吊坠。 然而，就在秦焕即将抓到目标时，一只洁白如玉的粉嫩玉手却出现在秦焕的视线里，并且同样探向了那个翡翠吊坠。 看到东西要被抢走，秦焕下意识地向前一探。 然后，把那只纤纤玉手抓在了手里。 感受着那只玉手如绸缎般光滑的触感，秦焕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松开自己的手，说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他抬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 娇颜如雪般白嫩，樱桃小嘴娇艳欲滴，秀气的瑶鼻挺翘，乌黑的眼睫下，一对明亮双眸灿如星辰。俏脸线条柔美，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柔顺而下，显得温柔可人。 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晶莹剔透，一身紧身的青色衣裙，将其前凸后翘的身材完美凸显出来，任谁看了都会一阵燥热，从心底油然升起要将其征服的冲动！ 女子就这样安静地蹲在小摊前，却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而美好！ 相比之下，他府里的晴川和如歌，都有些黯然失色！ 看着陷入痴呆状态的秦焕，女子有些无奈。 好在她从小到大，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场面，早就习惯了，于是轻声说道：“喂，看够了吗？” 第23章 非要自己作死 “没看够!” 被女子这样一问，秦焕下意识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居然当着对方的面，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女孩的时候，秦焕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很多。 而且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办法让心跳恢复正常。 秦焕索性一咬牙，大着胆子又补充了一句。 “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看多久都是看不够的！” 说完，他心跳更快了。 听到秦焕如此直白的回答，女孩微微一怔，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她别过头去，轻哼一声：“你这人，倒是挺实诚。” 看着女孩那精致无瑕的侧脸，秦焕又一次看得痴了。 “喂，别看啦，你这样盯着我看，我很不好意思的。”女孩也是被他盯得有些羞涩，同时心里有些奇怪。 即使是被秦焕这样毫无遮掩地盯着，她居然并不反感。 要是放在以前，她可能早就扭头走人了。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反而心里有些慌乱，如同小鹿乱撞。 哎呀，我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呢！ 女孩心里暗道，慌忙转移话题：“你很想要那个翡翠吊坠？” 秦焕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坚决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看中了，那就让给你好了。” “如果你真的需要，我也可以放弃的。”女孩看着秦焕慢半拍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歪着脑袋笑莹莹的说道。 “不不不，自古宝玉配美人，这虽然不是玉，但也是上等的翡翠，放在我手里可就糟蹋了。”秦焕被女孩盯着，连忙摆摆手。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只是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 脑子里一片昏沉，秦焕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满脑子都回放着刚才那个女孩的倾世容颜。 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秦焕顿感失落，又往前走了几步，他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就是两眼，三眼…… 秦焕停了下来，一对剑眉紧紧蹙起，目光落在刚才那个小摊。 女孩还没有走，她那美丽动人的身影，仿佛让这天地间所有的美景都黯然失色。 但是现在，似乎有一个青年正在旁边骚扰她。 秦焕顿时心头火起，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他原本舒展的手掌，此刻紧紧地捏成拳头，一道道青筋狰狞弓起，似乎随时都会爆开！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道你看中哪些物件了，尽管拿，钱你不必担心！” 李天神情温和，温文尔雅地说道，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绅士风度，甚至故作优雅地向女孩鞠了一躬。 只是他却仿佛忘记了，他在做这些的时候，那双细小的眼睛冒着淫光，始终都在盯着女孩高耸的伟岸。 女孩柳眉轻蹙，悄然向后退了两步，冷声说道：“若是有中意的东西，本小姐自己会买，不用你付钱。” “呵呵，小姐你太客气了，能为你付钱，是我李天的荣幸。对了，前面新开了一家酒楼，我们一起去共进晚餐，如何？”李天笑着说道，当即伸出一只手掌，不规矩的朝女孩探去。 女孩再次后退一步，紧张的盯着李天，美眸中透出无助。 可她却没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楚楚动人，更激发了李天的欲火。李天急不可耐，再次伸手向她抓去。 “抱歉……这位流氓先生，请拿开你的脏手。” 这时，一声冷喝在李天的身边响起。 与此同时，秦焕一巴掌拍下来，把李天的咸猪手拍得红肿起来。 女孩看着去而复返的秦焕，不知为何，立刻觉得心里踏实下来。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看到你被这个流氓缠住，我就回来了。”秦焕挠了挠头，“等会儿再说，我先把这个流氓解决掉。” 这时，李天也回过神来，他打量了秦焕两眼，看他身上穿着深红色的武将官袍，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可当他看到，秦焕的衣袍前面，只绣着一道熊补时，脸上顿时浮现出轻蔑之色，当即破口大骂：“你他妈谁啊，敢搅老子的好事！” 秦焕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迸射出危险的光泽。 他立刻大步上前，抓住李天的衣领，啪啪啪就是一顿大逼兜。 “就算你是个流氓，也不可以在女孩面前说脏话，这叫基本素养，知道吗？” “你再多说一句脏话，我就赏你十个大逼兜！” 李天被扇得满嘴是血，却仍旧不服，拼命挣扎：“你个狗日的，别让老子逮到机会，杀你全家！” 闻言，秦焕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 李天心头一喜，还以为他被自己吓住了，得意的掀起嘴角。 “害怕了？害怕了就跪下来，舔老子的脚，说你错了，然后再从老子胯下钻过去，老子就原谅你……啊啊啊啊啊！” 迎接他的，却是比刚才猛烈百倍的连环大逼兜，如同疾风骤雨，瞬间把他扇成了青里透红，红里发黑的猪头。 “何必呢，本来我只想小小惩戒你一下，你却非要自己作死。”秦焕轻叹一声，随即松开手。 李天顿时栽倒在地，他惊恐地盯着秦焕，嘴角不停地哆嗦，似是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流了一地口水。 “你……没事吧？”秦焕转身看着那个女孩，目光瞬间变得温柔，仿佛之前那顿暴力输出，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我没事！”女孩轻轻臻首，被秦焕这么温柔地看着，心里再次如同小鹿乱撞，甚至雪白的天鹅颈都悄然变得粉红。 “来人呀！来人呀！人都死哪去了，快来救我！”这时，李天的嘴终于恢复了知觉，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他现在特别后悔，刚才为了泡妞，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特意把跟班都撵走了。 不远处的街道岔口，十几个持刀男子突然冲出，他们飞快地跑到李天跟前，将其护在身后，十几把大刀全部指向了秦焕。 看到自己的人来了，李天也仿佛找到了依靠，满眼怨毒地盯着秦焕，吼道：“给我上，挑断他的筋，扔到河里去淹死！然后把那小娘们抓回府上，老子今天就要上她一百遍，让她在我胯下婉转求饶！” 到了这会儿，他也不装什么翩翩公子了，本性暴露无遗。 这时，过往的路人也纷纷凑在了一起，站在两边抱着手围观起来，很快有人认出了李天。 “那不是兵部李侍郎家的公子吗？” “什么公子，分明就是个臭流氓，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无恶不作，经常当街强抢民女，不知道多少好人家的女子都让他给糟蹋了！” “那个打他的青年倒是一脸正气，人长得也帅。” “可惜，招惹了李天这个混蛋，他怕是没有好下场了！” 突然，秦焕感觉后面有人在拉自己，当下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女孩。 “你还是快走吧，这帮人向来是无法无天，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你放心，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女孩轻咬嘴唇，有些紧张地劝道。 “放心，区区一个臭流氓，我还不至于怕了他。” 秦焕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大手轻轻握住她那洁白如玉的小手，然后松手向那十几名持刀男子走去。 女子怔怔看着秦焕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眼中有情愫闪过。 这时，只见秦焕站定，冷眼盯着被揍成猪头的李天，语气无比漠然。 “李侍郎的公子是吧，现在爬过来，向这个女孩道歉，说你错了，然后从我胯下钻过去，这件事就此作罢。” 第24章 我就是老百姓 “你说什么？！” 原本躺在地上捂着脸呻吟的李天，顿时尖声大叫起来：“我爹是兵部左侍郎李湛，当朝三品大员，你竟敢羞辱于我，简直找死！” 秦焕微微一愣，仿佛看傻子一样看向李天，道：“你的猪头都是我一巴掌一巴掌扇出来的，我为什么不敢羞辱你？” “你！好胆！” 李天顿时瞪大眼睛。 可恶，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别夸了，你赶紧按我说得做，然后咱们各回各家，不好吗？何必要在这大街上浪费时间！” 秦焕摊开手掌，目光在那十几名持刀男子身上扫过，语气有些无奈：“你们这些个当狗的，都没点自觉吗？还不快给你家主子让开道路，要不然他怎么爬过来道歉啊？” 听到这话，附近围观的人都忍不住低声惊叹。 狂！ 实在是太狂了！ 那个女孩也是轻掩小嘴，灵动的美眸之中，闪烁着惊讶和倾慕：“好霸道，怎么办，我好喜欢！” 李天更是被秦焕这一番话，气得差点晕死过去，声音都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 “快！直接剁了他！剁了他！” 那十几名持刀男子，被秦焕称之为狗，心里也早就憋着火气。 听到李天的话，他们顿时从原地冲出，纷纷挥起亮银色的大刀，向秦焕身上砍去。 众人纷纷捂住眼睛，生怕见到下一刻鲜血横飞的场面。 “何必呢，给你活路你不走，这可怪不得我了！” 秦焕轻叹一声，将腰间佩剑拔出，如同豹子瞬间暴起，竟是直接与那十几名拔刀男子交锋而过，转眼间来到了李天面前！ 而那些男子，竟是在片刻之后，手中刀剑尽数崩断！ “慢！太慢了！而且浑身都是破绽！”秦焕收剑回鞘，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天，“李公子，你家养的这些狗，实力不行啊！” 李天瞪大眼睛，如同见鬼一般，拼命想向后挪。 但下一刻，秦焕就如同捉鸡仔一般，把他提了起来，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到女孩面前。 紧接着，他紧追过来，一脚踩住李天的头，淡淡地道：“道歉，说你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 李天目露惊恐，急忙喊道，他能感觉到，如果自己再不配合，秦焕真有可能杀了他。 他可是尊贵的侍郎公子，家里金银无数，还有那么多美女，要是就这么死了，可就太可惜了！ 为了活命，李天果断选择认怂。 说完，他主动爬起来，跪着从秦焕胯下钻了过去，然后哀求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秦焕缓缓点头：“嗯，认错态度不错。” 李天心头狂喜，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还没等道谢，就觉得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 再然后，他的裆内鲜血狂喷，很快染红了整个下半身！ “不过，你认错认得有点晚了，还指示你的狗来咬我，所以，还是得略施惩戒才行！” 秦焕漠然说着，就牵起女孩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那些围观的人群，也下意识地四散开来，给他们让开一条道路。 “把他们拿下，一个都不准放跑!” 突然，从街角处响起一声大喝，众人都下意识的把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银甲士兵，从街角冲了出来，很快就把秦焕和李天一伙人团团围住。 看到这一幕，女孩不由得轻咦一声：“这个李天，居然有能力调动军队？” 谁知，秦焕却是轻轻握住她的柔荑，笑道：“别怕，他们是我的人。” 只见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将领，迈着虎步走到秦焕面前，竟是双手抱拳，向他恭敬行了一个军礼，脸上写满忐忑。 “末将救援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谷蒙，你来得正好！”秦焕笑着说道，大手在中年将领肩上拍了拍。 此人正是他刚刚收编的两位副将之一，谷蒙！ 李天捂着染血的裤裆，看着这一幕，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本想着靠人数来取胜，好给这个小子一个教训，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被断了根不说，现在居然还招来了军队！ 李天忍着痛，狐疑地打量了秦焕两眼，看他那身普通的穿戴，怎么也不像是将军。 再说了，现在哪个大臣出门不是前呼后拥，八抬大轿抬着？如果说他真是个将军，那也未免太低调了点！ 想到这里，李天立刻大声喊了起来：“那位将军，你可别被这小子骗了！你看他穿得那么寒酸，分明就是个老百姓， 怎么可能是将军！” 谷蒙顿时脸色一沉，当即绕过秦焕，来到李天面前。 然后，他竟是挥剑放在李天的脖子上，勃然怒斥：“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当街围攻朝廷命官，再多说一句，舌头就别要了！” 而随着李天话音落下，周围的人们都不乐意了。 什么叫穿的寒酸就是个老百姓？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老百姓，你身上的那身狗皮，还是从我们交的税里扣的呢！ 顿时，所有人看向李天的目光都变得不太友善起来。 李天也反应过来，当街说这句话容易引发众怒。 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不能收回来，索性把心一横，只要能揭穿这个小子的真面目，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可下一刻，谷蒙的当头怒斥，却犹如一盆凉水，浇得他透心凉。 “放肆！这可是陛下亲封的宣威将军！我警告你，再敢对秦将军不敬，我就砍了你的狗头!” “什么，宣威将军？” 李天倒吸一口凉气，看秦焕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早在昨天朝会之后，朝廷新晋了一名宣威将军的消息，就在整个帝都传开了，他自然也是知道。 昨晚临睡前，他父亲还特意叮嘱他，这位宣威将军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无论如何不要招惹他。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而且还结下了死仇！ “呵呵，老谷，还是算了吧。” 这时，秦焕走了过来，拍了拍谷蒙的肩膀。 “李公子，你说我是个老百姓，这话并没有错。因为我在做将军之前，的的确确就是一位老百姓，不但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看了一眼李天，淡淡地道：“我的父母都是农民，我的祖上也都是农民，我从前是一位山居野人，现在是朝廷命官，但无论怎样，我的血管里，流淌的就是老百姓的血！” 第25章 你叫他庄伯? “好！秦将军说的好哇！” “我没听错吧，这位将军说他是老百姓？” “秦将军说的太好了！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往上数三辈，哪个不是老百姓出身的，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老百姓？我们老百姓，那就是你们的根!” 一个穿着粗布衫的中年壮汉，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声赞扬着秦焕，还不忘把李天痛批一顿。 秦焕此话一出，立刻博得了众人的一致赞扬！ 在这个世界，贵贱等级森严，达官贵人们一向最看不起这些生存在最底层的老百姓，现在亲耳听到一位朝廷的将军承认自己是老百姓，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感动！ “好了，大家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秦焕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意，冲着周围的人们摆了摆手。 对他的话，人们无不应从，当即四下散去。 李天见势不妙，也捂着血裤裆，打算带着手下悄悄溜走。 “李公子，旁人能走，你却走不得！”谷蒙却拦住他的去路，神情冷漠地道，“你当街袭击朝廷命官，此事必须有个说法，还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不就是一个五品将官嘛，有什么了不起！” 李天在心里狂骂，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陪着笑说道：“这位将军，规矩我都懂。我冲撞朝廷命官，按律应当移交当地衙门，我先回家一趟，然后就去衙门投案自首！” 说罢，李天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天澜城府尹，乃是他老爹的同窗好友，同属右相周泽门下！ 莫说他只要回到家，就闭门不再出来，就算他真去了天澜府衙，那也是跟回自己家一样！ 谁料，谷蒙却是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冷笑出声：“李公子，这事儿衙门管不了，你得跟我回城东大营！” 什么？回军营！ 李天顿时傻眼了，他爹的手再长，可也伸不到军方！ 谷蒙也不再搭理他，当即大手一挥，手下士兵便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将军，末将这就押解此犯回去了！” “呵呵，回去吧，明日我再去军营看望大家!”秦焕一脸和气，再次伸手拍了拍谷蒙的肩膀，“今日你做得不错！” 谷蒙顿时精神一振，如同打了鸡血，当即拱手告辞，押着李天向城东方向赶去。 至于李天的那些手下，则是灰溜溜地跑了。 没办法，他们可不敢跟军方起冲突，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回府，把这件事告诉那位李侍郎。 做完这一切，秦焕回过身来，看着那有些发愣的绝美女孩，笑道：“你也快回家去吧，不过下次出来逛街，还是得多叫些人陪着。不然以你的美貌，独身一人外出，难免会引来一些色胆包天之徒。” 女孩回过神来，轻柔一笑，看向秦焕的目光异彩连连，试探着问道：“你真是那位新晋的宣威将军，秦焕？” “你知道我的名字？正是在下。”秦焕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被女孩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他心里居然生出一些成就感。 “敢问小姐芳名？”秦焕看着女孩绝美的脸庞，忍不住出声问道。 女孩抿嘴一笑，银铃般的悦耳声音传出：“我叫雨兮。” “雨兮……很美的名字。”秦焕低头念了两遍，方才抬起头来，那女孩却已不在了眼前。 秦焕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道曼妙身影正逐渐走远。 他不由得大喊：“雨兮姑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那道身影微微停滞，然后徐徐转过身来，冲着秦焕俏皮地挥了挥手，喊道：“有缘自会相见，再见啦～” “有缘自会相见……呵呵。” 目送女孩远去，秦焕不禁摇头一笑，心情有些怅然若失。 帝都这么大，虽然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可回头真要找寻起来，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也罢，就随缘吧！ 若不能再次相遇，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 回到自己府上，秦焕一头扎进了书房，把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那漫无边际的兵法书海里。 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沧云关一战中立下了大功。 而他能够立下大功的根本，就是他前世在军校的学习和历练，和不受这个世界拘束的眼界。 身为一名带兵之人，个人的武力还在其次，关键是要有统揽大局的智慧，和冷静的作战头脑！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熟悉这个世界的兵法，扩充自己的知识量，以谋求更大的发展。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等秦焕从书房里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简单吃过晚饭，又在院里练了两个时辰军体拳，这才回房睡下。 因为白天遇到了那个叫雨兮的女孩，他没有再把晴川和如歌叫来。 …… ……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秦焕起了个大早，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睡袍走出屋子。 他站在小院里，随手打了一套拳，只觉得浑身舒坦，心情也变得格外爽朗。 忽然，秦焕似是察觉到什么，当即抬起头来，却见一个脸蛋精致妩媚的丫鬟，晃动着水蛇般的腰枝，盈盈走了过来。 丫鬟走到秦焕的跟前，低着头柔声说道：“老爷你醒啦，婉儿这就伺候老爷梳洗。” 秦焕活动了一下手腕，盯着名为婉儿的丫鬟打量片刻。 嗯，起码36d。 奶凶腰细大长腿，又是一个极品妹子。 “庄伯不是说，每次都安排了四个丫鬟伺候我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回老爷，这不关庄伯的事，是婉儿自作主张，跟其他三个姐妹商量好了，这才来伺候您的。”婉儿美眸弯弯，向秦焕蹲身行礼，以秦焕的角度，一低头恰好能看见那雪白而深不见底的沟壑。 真大，真白啊！ 秦焕觉得，自己又有朝天致敬的冲动，赶紧心中默念雨兮的名字，竟是神奇地压住了内心的躁动。 “你叫他庄伯？” 随着智商再次占领高地，秦焕也是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刻再次盯住婉儿，似笑非笑地道，“其他人，可都是喊他庄管家的。” 第26章 轩辕大人又来了! “回老爷话，奴婢的爹，与庄伯是生死之交。后来我爹战死沙场，临闭眼前，把奴婢托付给庄伯看养。” 面对秦焕那慑人的目光，婉儿却不慌不忙，再次蹲身行礼，解释道：“说起来，奴婢虽然叫他庄伯，实则情同父女。” 秦焕死死地盯着婉儿的面孔，见她神态语气不似作伪，想必是说的是实话。 庄胜也早就向他坦白过，自己在军伍中待了二十多年，还干到了营将，曾经掌管着二百多人。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秦焕还是决定再试探一下。 他当即问道：“既然如此，庄伯可曾跟你提起过，他的身份？” “老爷，您是说充当眼线的事吗？庄伯自然跟我说过。” 没想到，婉儿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因为宫里的人没有找过我。”说到这里，婉儿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自嘲，“毕竟我爹战死后，朝廷把他的抚恤金给扣下了。有这一层关系，他们不会放心让我当眼线的。” 说着，婉儿又抬眸看向秦焕，轻声道：“老爷，我和庄伯的关系，除了我们自己，您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因为庄伯说过，您是个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所以奴婢才对您坦诚相告。” 秦焕对此不置可否，淡淡地道：“既然你算是庄伯的养女，今后就不必再做这些粗活了，帮庄伯打打下手就是。我也不用你伺候，你去忙吧。” 听到这话，婉儿目光一黯。 她倔强地轻抿红唇，小步走到秦焕身边，抬起柔嫩的玉手，替秦焕整了整肩上的褶皱，手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秦焕的脖子，让他心神一晃。 “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了不用就不……” 秦焕皱了皱眉头，当即呵斥出声，下一刻，他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只见婉儿的娇颜，如雪般白嫩，一对如星钻般明亮的美丽眸子，正无辜地看着自己。香艳红唇，湿润且性感，嘴角微微撇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在婉儿那柔美的脸庞下，一对圆润的伟岸高高耸起，几乎要把那单薄的衣料撑开，沟壑更是深不见底，让人目眩神迷。 视线再往下，只见一身略紧的衣裙，将其妖娆的身材完美凸显出来，柔软的水蛇小腰轻轻晃动，魅惑天成。 “咕～” 秦焕的喉结，瞬间滚动了一下，发出一道咕噜声。 他心中狂念雨兮，艰难地把视线从婉儿身上移开，刚清醒一点，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却扑面而来，让他热血翻涌，小兄弟立刻昂首挺胸。 好在他穿的衣袍比较宽大，因此在外面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婉儿直接把身体贴了过来，一对柔软抵在秦焕的后背上，挤压得有些变形，那小手解开秦焕衣袍的系带，轻巧地探了进去，温柔地抚摸着他那结实的胸膛。 “不好，要走火!” 秦焕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为一名纯正的处男，受到如此香艳的诱惑，就算是柳下惠在世也未必能把持得住。 更何况，他也根本不是柳下惠！ 于是秦焕立刻转过身来，把婉儿狠狠地抱在怀里，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老爷，轩辕……啊！” 就在秦焕即将扒下婉儿胸前的障碍物时，从院外又匆匆走来一名丫鬟，一脸慌张的禀告。 但是话还没说完，她便被院子里香艳的一幕震撼到了，片刻之后，便是发出一声刺耳叫声。 秦焕被这一声尖叫震得耳膜一痛，意识也逐渐恢复清醒。 看着怀里美景大泄的可人儿，秦焕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强作镇定地看向那个丫鬟，道：“何事如此慌张？” “老爷，是轩辕大人又来了，奴婢不敢怠慢，这才前来向您禀告。”丫鬟连忙低下头，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什么？又来了！ “哦，那就快请。”秦焕这下彻底清醒了，急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大步向前院走去。 突然，秦焕在垂花门下停住脚步，他扭头望着还呆在原地的婉儿，犹豫片刻，道：“刚才是我孟浪了，好在总算没有酿成大错。从今天起，你就不必再做丫鬟，搬到庄伯隔壁去吧，也好随时帮他打个下手，替我打理府宅。” 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婉儿，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笑着点头应下。 庄胜作为将军府的大管家，一直都住在内院，而其他人都住在外院。 如果她也搬过来的话，以后接触秦焕的机会就更多了！ 安抚好了婉儿，秦焕也不再多想，大步流星地来到府门前，果然看到白发苍苍的轩辕琅，正站在华盖马车旁边。 “轩辕大人，昨日不是说，有事您尽管派人叫我吗，怎么又亲自过来了，这叫下官如何过意的去！”秦焕心里妈卖批，脸上笑嘻嘻，迎上前去。 轩辕琅则是笑眯眯地打趣道：“呵呵，老夫我又不请自来了，你该不会赶我走吧？” “大人说笑了，您是贵客，我盼您还来不及呢！”秦焕赶紧摆手，爽朗大笑道。 说着，他心里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老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非得把闺女嫁给他才算完！ 只是，今天又该找个什么理由推辞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轩辕琅却有些戏谑地笑道：“不过秦将军，这次你就算是要赶我，怕也赶不动喽！” “这个……大人何出此言？”秦焕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茫然地问道。 “乖女儿，秦将军人都到了，还不出来见一见？”轩辕琅微微一笑，便是侧身让到一旁，显然马车里还有人没下来。 “什么？女儿！” 秦焕顿时在心里哀嚎了一声，恨不得把轩辕琅一脚踩扁，然后再团成球踢出去。 尼玛是不是吃错药了！ 咱俩总共就见了两次面，你特么第一次见面要把女儿嫁给我，第二次见面你就直接把人带来了？ 你好歹也是当朝左相，一品大员啊！有点节操好不！ 我鄙视你！鄙视你八辈祖宗！ 就算你把我绑起来，跪下来求我，我也绝对不会娶你女儿的！ 然而下一刻，一道空灵清澈的悦耳声音响起，却是让秦焕瞬间愣在原地。 “秦将军，我说过，有缘自会相见。” 随着这道天籁之音落下，一个身着白裙的仙气女孩，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她那绝美的容颜，顿时让秦焕如遭雷击。 “你……你是雨兮？！”秦焕说话都开始结巴。 女孩俏皮一笑，眨了眨美眸。 “对呀，我是雨兮，轩辕雨兮。” 第27章 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轩辕雨兮！” 这一刻，饶是秦焕再有急智，也觉得脑子也有点不够用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门心思想要拒绝的，居然就是昨天在街上偶遇的女孩。 而且，经过一夜的沉淀，自己非但没有忘了她，反而心中愈发挂念。 现在女孩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幸福如同一团巨大的云，将秦焕整个人罩在其中，让他如同喝醉了一般，感觉有点轻飘飘的，不太真实。 “喂，想什么呢，我都到你家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轩辕雨兮伸出玉手，在秦焕眼前晃了晃，美眸中带着几分俏皮说道。 “哦，对！”秦焕回过神来，急忙侧身让开道路，“轩辕大人，雨……轩辕小姐，快请进！” 话音落下，秦焕这才发现，轩辕琅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和轩辕雨兮两个人。 “轩辕琅你跑个屁啊，你走了我怎么办？”秦焕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把轩辕雨兮请进府中。 出于心虚，秦焕直接把她领到前院的会客厅，然后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下令谁都不准进来打扰。 秦焕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佳人，从来没觉得如此坐立难安过。 他挠挠头，干脆主动打破沉默：“真没想到，你就是轩辕大人的女儿。” “我也没想到，我爹爹一直劝我嫁的人，是你。” 轩辕雨兮眨了眨眼睛，忽然娇躯微微前倾，凑到秦焕身边，“你知道，当我昨天在街上得知你的身份后，我是怎么想的吗？” 秦焕只觉得一阵淡雅的体香扑面而来，顿时心神摇曳，连忙说道：“雨兮姑娘你放心，我听轩辕大人说这件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所以我也没有答应他的提亲。” “你不用紧张。” 轩辕雨兮不禁莞尔，脸颊上挂起两个可爱的酒窝，美得不可方物。 “其实，在得知你就是爹爹一直劝我嫁的人后，我发现自己对你并不排斥，反而……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秦焕微微一愣，看着轩辕雨兮那柔美动人的笑容，下意识地道：“那你今天过来，是决定要嫁给我了？” 话刚一说出口，秦焕就后悔了，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轩辕雨兮待在一起，他就好像不会思考了，把平时的那些急智，统统都丢进了臭水沟。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却见轩辕雨兮美眸弯弯，一脸郑重地看着秦焕，轻声说道：“没错，我要嫁给你！” “真的？可这是不是太快了些，算上今天，我们总共才见了两面。” 秦焕一时间有些懵了，看着面前那张绝美容颜，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听到秦焕的疑问，轩辕雨兮脸上的笑意却是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疲惫和无奈，看得秦焕一阵心疼。 下一秒，轩辕雨兮莲步轻移，在秦焕错愕的目光中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将冰瓷凝玉般的纤细手臂，轻轻环在秦焕的腰上。 她将脸颊贴在秦焕那结实的胸膛上，片刻后，发出一道泫然欲泣的声音：“秦焕，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很孤独。因为我是宰相之女，有很多人来接近我、讨好我，但我知道，他们要么是贪图美色，要么就是看中了我爹爹的权势，并不是真心喜欢我。” “我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和这样的人成亲。” 听着轩辕雨兮那如同受伤小猫一样的哭声，秦焕心里顿时一痛。 他轻轻抱住轩辕雨兮，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轩辕雨兮的哭泣声稍微小了一点，继续小声倾诉着她内心的想法。 “昨天，爹爹说要把我嫁给陛下新封的宣威将军，我生气极了，但我所有的抗议都没有用，爹爹依然坚持他的决定。我气不过，就趁着爹爹外出，自己一个人离开相府散心，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你知道吗，当你去而复返，挺身挡在我面前时，我感觉特别踏实，觉得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秦焕点点头，道：“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嗯，我相信。”轩辕雨兮也轻轻臻首，破涕为笑道，“和你分开后，我就回家了，爹爹也回去了。当我听到你回绝了爹爹的提亲，而且理由竟然是要照顾我的感受时，我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有点失落，又有点开心。” 轩辕雨兮抬起头来，那双美眸带着晶莹的泪珠，格外惹人怜爱。 “因为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和以前那些接近我的人都不一样。你不会把我当做所谓的政治跳板，你愿意尊重我，将来也会真正疼我爱我，所以我决定……要嫁给你!” “傻丫头，这么莽撞就做决定，难道就不怕我会负了你？”秦焕轻抚着轩辕雨兮的玉背，无奈地苦笑道。 “生在帝王将相家，我的命运注定不能被自己左右，就算这次逃了过去，那下一次呢？与其做徒劳的抗争，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自己嫁出去。至少，我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次，赌我会在你这里，得到我想要的幸福。”轩辕雨兮低声倾诉着，一对光洁的纤细手臂将秦焕抱得更紧了些。 也就是轩辕琅不在这里，他要是看到这一幕，定会酸得不行，有一种养了十八年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雨兮，你放心，只要我秦焕活在这世上一天，就一定会让你幸福！” 秦焕柔声说道，声音里却透着钢铁般的坚定。 轩辕雨兮一个女孩子，都这么勇敢地坦露了心迹，他若再犹豫不决，就不算是个男人了！ “嗯，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选择。” 轩辕雨兮嘤咛一声，把脑袋埋进秦焕怀里，柔美动人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心安的浅浅笑意。 半个时辰后，秦焕亲自将轩辕雨兮送到府门之外，两人手牵着手，惜惜相别，宛如热恋中的情侣。 没过多久，宣威将军秦焕与左相之女轩辕雨兮即将大婚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天澜城的大街小巷！ 时间，就定在三天之后！ 第28章 别逼我在大喜的日子扇你 三天后，秦焕和轩辕雨兮正式大婚! 原本安静的将军府，在这一天变得格外热闹和忙碌。 在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都来到了这里，琳琅满目的贺礼堆积如山，全府上下张灯结彩，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秦焕身为新郎官，自然要迎接宾客的到来。 每来一个客人，秦焕都会面带笑容上前迎接。 以至于一天下来，他脸上的肌肉都隐隐抽搐，无论看到谁都是一脸程式化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秦焕和一位前来贺喜的客人交谈时，却见项南天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秦焕急忙结束和那位客人的对话，上前迎接项南天。 “老弟，恭喜啊！轩辕大人的幼女，那可是一颗沧海明珠，居然落在你小子手里了！”项南天爽朗大笑，一拳打在秦焕肩膀上，冲他一阵挤眉弄眼，“听说你还当街阉了李天那个狗东西，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不愧是我兄弟，做了我想做但是没敢做的事！” “可别提了，李侍郎天天来找我，让我放了他儿子。可你也知道，人是谷蒙抓的，他根本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啊！” 秦焕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从早上到现在，我和这个聊聊，和那个谈谈，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喉咙都快冒烟了。” “成亲这么大的事，难受也得忍着！”项南天幸灾乐祸的一笑，他扯了扯秦焕的衣袖，神秘兮兮地道：“老弟，我送你个礼物，你要不要？” “什么礼物？看看再说！你不会和那些人一样，送我古董之类的物件吧？”秦焕顿时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鉴赏文玩的爱好。” “放心吧，我可不会送那些，大哥我要送，就送你喜欢的！”项南天笑着拍了拍秦焕的肩膀，然后冲着大厅外挥了下手臂，“把我给我兄弟备的大礼抬上来！” 随着他一声招呼，人高马大的士兵，合力扛着一杆蒙着红布的兵器走了进来。 大厅内的其他客人，也都纷纷被吸引过来，饶有兴趣地开始围观。 秦焕也眼前一亮，当即主动走上前去。 他忍住一把揭开红布的冲动，回头问道：“南天大哥，这是……” “这是我找了天澜帝国最优秀的铁匠大师，专门为你打造的神兵！”项南天得意一笑，开始王婆卖瓜，“你可别小看它，这个神兵是用一整块天山玄钢，由大师锤炼七七四十九天才铸成的，可谓是削铁如泥！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重，连我拿着它也有些吃力！” 说着，项南天眨了眨眼睛，笑道：“老弟，你不揭开看看？” “看，当然要看！” 秦焕点点头，用力扯下那块红布，将兵器的真容公布于众。 只见这杆神兵，长度大概有九尺，通体散发着玄黑的幽光，而且从头到尾浑然一体，没有焊接的痕迹，确实是用一整块天山玄钢打造而成。 在这道兵器长柄的最上方，是一个锋利无比的枪矛，而在枪矛一侧，则是一轮弯月状的金属锐器，两个尖锐的月牙尖儿朝外，而在枪矛的另一侧，同样是一轮弯月，但这个弯月却是月牙尖儿朝里。 在长杆的表面，还雕饰着逼真的虎爪和獠牙，彰显出无匹霸气！而在最后的杆尾上，镶着一个银晃晃的圆环，在圆环上挂着一串鲜红的马鬃，又给这个武器增添了些许飘逸。 秦焕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抓了过去，准备当场试一试。 “哎，老弟，这神兵可沉，你最好还是用两只手……” 见状，项南天急忙提醒道。 然而下一刻，项南天的眼睛就瞪得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秦焕已经单手把神兵提了起来，而且看他的样子，还似乎非常轻松，丝毫看不出有吃力的感觉！ “难道秦兄弟的力气，竟然远胜于我？！”项南天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另一边，秦焕用手掂了掂手里的神兵，心里更觉满意。 以前他就觉得，军中现有的那些兵器，分量都有点轻，拿在手里总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让人没办法使出全力。 现在这件兵器却分量十足，而且也不让他觉得吃力，用起来刚刚好！ “起！” 秦焕突然低喝一声，竟是把手中的兵器抛上半空。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秦焕居然腾空而起，在半空抓住了那杆兵器，然后一个回旋翻身，稳稳落在了地上。 把兵器抡了一个满月，秦焕这才收手，笑道：“南天大哥，这礼物我很喜欢，多谢！” “哈哈，你觉得满意就好，也不枉我费这些心思！” 项南天哈哈一笑，周围的客人也是纷纷叫好，直夸秦焕武艺高强。 这时，项南天趁热打铁，道：“老弟，这是大师的独创武器，还没有名字，你现在给它取个名字吧。” 秦焕当然很乐意干这事。 他掂着手里的兵器，沉思片刻，笑着对项南天说道：“南天大哥，我看这件兵器长约九尺，两侧伴有弯月，且雕有虎饰，不如就叫它九虎吞月戟如何？” “九虎吞月戟？简直气势冲天！”项南天试着念了一遍，当即抚掌称赞。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以喜获神兵为由，向秦焕发出道贺。会客厅的喜庆氛围，也因为项南天送的这件礼物，变得更加浓厚热烈。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将军府上的小厮匆忙跑了进来，直接来到秦焕身边，道：“老爷，右相周泽大人来了！” “周泽？” 秦焕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周泽这时候前来，绝对不是单纯为了给他道喜。 但来者是客，更何况，对方还是背靠皇帝的当朝右相，总不好直接把人拒之门外。 想到这里，秦焕当即就持着他心爱的九虎吞月戟。大步向外面走去。 周围的人也是面面相觑，轩辕琅和周泽，因为治国理念不同，虽然表面相安无事，实则处处针锋相对。 明眼人都知道，秦焕迎娶轩辕琅的女儿，就已经和周泽处在不同阵营了。 周泽这时候不请自来，明显是来者不善！ 秦焕几步走到大厅前，果然看到穿着一身紫色华袍的周泽，正神采奕奕地朝自己走来。 “周大人，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下官的婚礼，真是稀客！” 秦焕思忖再三，还是露出一副笑脸迎上前去，向周泽拱手行礼。 然后，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周泽，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周大人，我想先奉劝你一句话。不管你想做什么，最好三思而后行，别逼我在大喜的日子……扇你！” 第29章 周大人玩的花 “周大人，你千万不要，逼我在大喜的日子扇你。” 秦焕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格外认真。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他想给自己心爱的人，一场完美无缺的婚礼。 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不希望在今天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甚至不惜把丑话说在前面，彻底得罪眼前这位右相大人。 听到这话，周泽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焕，同样压低声音道：“你在威胁本相？你不要忘了，本相后面站着的是皇上，而你，也是皇上亲自封赏的宣威将军！” “不是威胁，是劝告。”秦焕脸上笑容依旧，语气却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周大人若是不听劝，也尽管可以试试。大不了，秦某离开帝都，再去做那山居野人就是！” “你！” 周泽刚要发怒，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深吸一口气，竟是把怒气压了下去。 然后，他也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道：“呵呵，秦将军怕是误会了，你今夜大婚，娶得还是轩辕大人的掌上明珠，一位是朝廷新贵，一位是宰相之女，可谓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这等天大的喜事，老夫怎能错过？” 他嘴上说得妙语连珠，可这话落在秦焕耳朵里，却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你倒不如直接说，我是个攀附权贵的小人。 “这个老屁精，果然是给我上眼药来了！” 秦焕心中暗骂，却依旧不动声色，主动侧身让路，朗声笑道：“多谢周大人赏光，里面请！” 周泽微不可察地冷哼一声，满面春风地走进大厅。 秦焕则是落后半步，盯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希望这位右相大人能够听劝，不要搞事情，否则的话…… 但周泽显然没把秦焕的话放在心上。 他昂首走进大厅之后，先是打量了一圈在场的客人，然后扭头对身后的秦焕，笑道：“真热闹啊，看来秦将军人缘不错嘛。哦不，应该说是轩辕大人的人缘不错！” 原本热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任谁都能听出来，周泽这话是在嘲讽秦焕，是攀上了轩辕琅，才能有这么多前来道贺的客人。 虽然这话，也不能说不对，在场一大半的人，确实是冲着左相大人的面子来的。 但是你当众说出来，就有点打脸了！ 打的，还是秦焕这位新郎官的脸！ “周泽老贼，我就知道他来准没好事！” 人群中，项南天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刚要冲上去替秦焕出一口恶气，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摁住。 他顿时大怒，扭头就准备开骂，可当他看到那副熟悉的沉着面孔后，气焰顿时矮了下去：“爹，你啥时候来的……” “我要是不来，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把周泽打一顿？”项云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沉声道，“先沉住气，我相信秦焕会有办法应对的。如果周泽执意要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会亲自出面，把他请出将军府。” “这，好吧。”项南天老老实实地点头，却是悄然攥紧了拳头，满目担忧地看向秦焕。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秦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他就直接冲出去，把周泽那个糟老头子暴打一顿，然后扔出将军府。 至于老爹…… 只要能帮好兄弟解围，事后要打要骂随他便吧！ 这时，俨然已经是关注焦点的周泽，察觉到沉闷下来的氛围，不由得笑了：“怎么，我一进来就都哑巴了？该吃吃，该喝喝，今天可是秦将军大喜的日子，咱们大家都要高兴一点才对嘛！” 他话音刚落，却感觉自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 只见秦焕不知何时绕到周泽前面，神情淡漠地盯着他，道：“周大人，你来我府上道喜，难道是空手来的？” “呵呵，略备了些许薄礼。”周泽点点头，信手摸了摸身上，片刻后，却是皱眉说道，“真是奇怪了，我明明带了一副前朝名家吴懿的画作，怎么这会儿找不见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想来是我出门太急，不小心忘在家里了！”周泽说着，轻轻一拍脑门，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秦将军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后，立刻差人给你送来！” “周大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秦焕盯着周泽看了片刻，直到把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突然微微一笑，“早就听说周大人富可敌国，家里府宅修得比皇城还好，当然不会连一幅字画都舍不得送。”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阵低笑，周泽的笑容也是再度僵硬。 秦焕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对了周大人，我还听说，你娶了上百名美妾放在家里，其中有不少美妾，长相都与陛下的爱妃相似。” “你在与她们寻欢之时，嘴里叫得也不是她们，而是陛下爱妃的名字！” 轰隆隆！ 周泽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他一脸惊恐地盯着秦焕，额头上竟是隐隐冒汗。 因为这件事，秦焕说得不假！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的！ 看到周泽的反应，秦焕也不由得一愣，心里卧槽一声：“这是真的？” 这个八卦，他是从项海和项南天那里听来的，据说在民间流传已久，就连在场的众多客人，也都有所耳闻。 只是碍于周泽的身份，谁都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以至于周泽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做的这点荒唐事极为隐秘，根本没人知道。 这下，秦焕心里更有底气了。 他当即冷笑一声，陡然提高音量，道：“要说玩的花，还得是周大人啊。想必陛下若是知道，周大人私底下竟有如此爱好，也会很欣慰的！” 周泽冷汗直流，已经开始后悔走这一遭了。 “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些急事，就不过多打扰了，告辞！”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扭头就想走。 秦焕却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笑得格外灿烂：“周大人，你亲自登门道贺，下官也有厚礼相赠。” 说罢，秦焕高抬大手，一巴掌抡圆了，照着周泽的脸扇了下去！ 第30章 打虎英雄 秦焕这一巴掌，快如闪电，势若雷霆！ 砰的一声！ 周泽整个人螺旋360度倒飞而出，还甩出几颗碎掉的牙齿，叮叮当当洒落在地上。 会客厅内，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在场的一众客人，这一刻都恨不得自己眼瞎了，耳聋了，啥也看不到听不到。 这会儿，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周泽，已经满嘴血沫，如同死狗一般，倒在角落里不省人事。 没错，他被秦焕那一巴掌，活生生打晕了！ 那可是当朝右相啊，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左相轩辕琅，论位次都要稍逊于他！ 这秦焕，也太生猛了点！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暗地给秦焕竖大拇指的。 毕竟周泽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是宰相，居然在别人大喜的日子上门找事，就差骑脸输出了。 也难怪秦焕动手，这事，是个爷们儿都忍不了。 “爽！太爽了！” 项南天在人群中，激动地挥了挥拳头，差点喊出声来，同时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哎，看看人家秦焕，该出手时就出手，活得多潇洒！ 再看看自己，虽然出生在勋贵世家，却处处束手束脚，一点都不痛快！ 这时，秦焕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此人擅闯将军府，意图破坏本将军的成亲大事，现已被本将军拿下，立刻押往天澜府衙，各位都没意见吧？” 听到这话，众人愣了一下，然后纷纷点头。 没错，那不是右相周泽，只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罢了！反正我不认识他！ 见状，秦焕微微一笑，叫来庄胜。 “庄伯，麻烦你亲自走一趟，把那个擅闯将军府的歹人，绑起来送到府衙，交由杜知府处置。” 庄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当即带着两个小厮，直接把不省人事的周泽，给拖出了大厅。 “呵呵，刚才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让大家受惊了。”秦焕脸上再度浮现出热情的笑容，随手端起旁边的酒杯，对周围客人说道，“秦某自罚一杯，还请各位见谅！” “秦将军太客气了！” 客人们纷纷笑着回应，都默契地不再提刚才的事，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大厅内的氛围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今天来的客人，要么是左相一派，要么就是保持中立，因此也都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项云端着酒杯从人群中走出，笑道：“真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擅闯秦将军的府宅。不过请秦将军和诸位放心，我已传唤一营士兵，今夜就驻守在将军府外，无论是谁，只要没有请帖，一律不得入府。” 秦焕心领神会，立刻抱拳答谢：“如此甚好，末将谢过项帅！” 见项云都站出来替秦焕背书，众人也彻底放下心来，开始把酒言欢。 看到自家老爹三言两语，就把场面彻底安抚下来，项南天也不由得暗中佩服。 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既然做不到像秦焕那样任性洒脱，那就争取早日当上大元帅，替秦兄弟收拾残局，好像也不错！ 这才更显得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 也就是项云听不到自家儿子的心声，否则定要气得赏他一个大逼兜。 老子还没死呢，你这就惦记上大元帅的位子了，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配吗！ 很快，拜堂正式开始。 轩辕琅和夫人，一起从屏风后面走转出来，坐在了主位之上。因为秦焕这一世没有父母，所以只需要跪拜轩辕夫妇即可。 秦焕穿着大红华服，胸前戴着大红花，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一身凤冠霞帔的轩辕雨兮，则是由人牵引着，跨过火盆，来到秦焕身边站定。 秦焕主动牵起轩辕雨兮的玉手，心神一阵激动。 今夜过后，他就是有妻子的人了，在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归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一声声的唱喏，很快礼成，轩辕雨兮被送到房间等候，秦焕作为新郎官，还要留在外面向客人们敬酒。 …… 酒过三巡，饶是秦焕酒量不错，也被灌得面色涨红，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他借口要去撒尿，好不容易摆脱众人，踉踉跄跄地从大厅走出，找个没人的地方掏鸟放水，神智逐渐恢复清醒。 “我可不喝酒了，陪老婆去！” 想到轩辕雨兮还在房间里等着自己，秦焕嘿嘿一笑，当即趁着月色向后院走去。 这时，项南天的呼唤声却从不远处响起：“老弟，我说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秦焕愣了一下，旋即回头看去，却见项南天正带着一个精壮大汉，往自己这边走来。 “南天大哥，你不在里面喝酒，怎么出来了？”秦焕挠挠头，心想这下是回不去了，随后他注意到那个身高八尺的精壮汉子，道：“这位是……” 项南天哈哈一笑，道：“正要给你介绍，这位好汉名叫祝麟，帝都人氏，他原来是个猎户，靠打猎为生，曾经徒手打死过两只斑斓大虎，是这一带难得的英雄好汉！” “打虎英雄？失敬失敬！”秦焕深吸了一口气，立马就对这个穿着粗陋的大汉另眼相看。 要知道，老虎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的。 《水浒》里面就有个名叫武松的打虎英雄，也只是打死过一只老虎而已，而眼前这位大汉，居然徒手打死过两只！ 当真是勇武异常！ 名叫祝麟的大汉，顿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笑道：“两位将军过奖了，俺就是个老百姓，有把子蛮力罢了，可不是什么打虎英雄。” “哈哈，你就别谦虚了！老弟，帝都百姓听说你今天大婚，他们就推选出祝麟老兄，前来给你道喜，刚才被我认了出来，这不，立马就给你领来了！”项南天笑道。 原来，自从秦焕那天在街上发表了一通演讲，承认自己是个老百姓，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帝都，在老百姓的心里有了很高的声望。 听说秦焕要大婚了，他们就推选出祝麟这个远近有名的英雄好汉，来登门道喜。 秦焕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样！祝老哥，麻烦您回去以后，千万替我跟大家伙道一声谢！” “将军，您客气了，这话我一定带到！”祝麟连忙抱拳说道。 最怕气氛突然的安静。 项南天实在忍不了，就主动说道：“祝老兄，你不是还有话要对秦将军说吗，快说呀，怎么哑巴了！” 秦焕眨了眨眼，猜着祝麟可能有事求自己，当即开口道：“咱们都是自己人，祝老哥，你有事尽管说，不必为难。” “那个……秦将军，俺有个请求，想说吧，俺怕你会生气，可是不说吧，俺又觉得憋得慌！” 祝麟面露难色，最后干脆一咬牙，道：“秦将军，俺想从军，就跟您打仗！” “跟着我打仗？”秦焕有些意外，他下意识地看向项南天，却发现项南天正一个劲儿地冲他挤眼睛。 仿佛在说： 愣什么呢，快答应他啊，这可是一员虎将！ 第31章 娶了新人忘旧人 “将军，您要是觉得为难，就当俺没说过！” 见秦焕的表情似是有些犹豫，祝麟还以为他不愿意，急忙摆手说道，情急之下脸都憋红了。 秦焕被祝麟的反应逗得一乐，立刻解释道：“祝老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打虎英雄，愿意来我这里投军，我当然求之不得！只是……你的家人同意吗？行军打仗不是儿戏，等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听到这话，祝麟却是苦笑一声，神色也变得有些黯淡。 “实不相瞒，俺爹妈走得早，年轻时干过铁匠，娶了我师傅家的闺女，但是好日子没过两年，她也患病走了。在这世上，俺早就无牵无挂了。” “祝老哥，实在对不住，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秦焕微微一愣，当即歉意地拱拱手。 他思忖片刻，诚恳地道：“既然如此，你就到我这里来吧！只是，按照军制，我现在已经有两名副将，不能再增员了。我给你两个选择，留在我身边当亲兵，或者去做营总，替我掌管两百弟兄。” 秦焕话音一顿，又补充道：“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祝老哥你在军中表现出色，我会在条件允许之后，第一时间提拔你做副将。” 祝麟喜出望外，当即单膝跪地，用力抱拳道：“多谢秦将军厚爱！不过，俺不要当什么亲兵或者营总，只在军中当一名小卒子就好！” “这是为何？”秦焕有些意外。 “直接让俺当您的亲兵，或者去当营总，其他人肯定会不服气，背地里说您任人唯亲，俺不想因为这个影响您的威信。” 却见祝麟挠了挠头，笑容憨厚却又充满自信，“再说了，俺有信心，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赚军功，以后也能升个营总！” “祝老哥，就凭你这些话，日后定然能有一番作为！”秦焕没想到祝麟如此刚直，急忙上前将祝麟扶起，心里对他越发看重。 他当即扯下腰间的一枚信符，递给祝麟说道：“你拿着这枚信符，去城东大营找谷蒙将军，他会把你安顿下的。” “卑职遵命！”祝麟激动地点点头，把信符紧紧捏在手里，咧开嘴憨笑起来。 看时辰不早了，秦焕便带着项南天和祝麟回到大厅，继续和那些前来道贺的客人们把酒言欢。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客人都应付完毕，秦焕刚准备开溜，却又被项南天拉了过去，连同项云、项凌、项海、祝麟等人，喝了个天昏地暗！ 夜色深沉，一轮皎洁的弯月悬挂夜空，静静地倾洒着朦胧的月辉。坐落于天澜城城北的将军府，也随着客人们的相继离去，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送走了包括项南天在内的最后一批客人，秦焕苦笑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摇摇晃晃地来到后院。 他扶着院墙，看着卧房里的温暖烛光，以及倒映在窗纸上的那一道倩影，心头也不由得被暖意包裹。 从今天开始，他在这个世界就算有家了。他相信，无论自己多晚回来，总会有这么一盏烛灯在为自己亮着。 想到这里，秦焕便是急匆匆地走进正屋，一头扎进卧房。 他把房门关好，回头望去，只见轩辕雨兮还顶着盖头，正安静地坐在婚床上。 “雨兮，让你久等了！” 他不由得傻笑了两声，当即大步走过去，温柔地揭开红面金丝的盖头。 一张略施淡妆的柔美脸庞，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原本如雪般白嫩的肌肤，此刻竟是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 “夫君……我美么？” 轩辕雨兮羞涩地瞟了秦焕一眼，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微抿起，那娇艳欲滴的娇羞神情，让秦焕心跳骤然加速，看得如痴如醉。 “美，美极了！雨兮，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秦焕在轩辕雨兮身边坐下，动情说道。 说罢，他就轻轻把身边的佳人推倒，一手攀高峰，一手褪红装。 “雨兮……” “夫君，叫我娘子。” “娘子，你真美！” 卧房之内，烛火摇曳，在某人粗重的喘息声中，突然响起一声压抑的痛呼，片刻过后，痛呼声就变成了嘤咛声。 月色朦胧，春艳无边。 翌日清晨，一缕金灿的刺眼阳光如同调皮的孩子，轻盈地跃进了房中，在秦焕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跳着舞蹈。 秦焕皱了皱眉，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还充斥着欢愉后的味道，与身旁女子的清雅体香揉混在一起，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秦焕扭头看去，只见轩辕雨兮那倾城的水灵容颜，正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一双凝玉般的手臂环绕在自己的腰间。 随着视线下移，秦焕骤然看见，那雪白的波涛上还印着五道浅浅的抓痕，那是昨夜在狂风暴雨中留下的痕迹。 看着怀里安静沉睡的轩辕雨兮，秦焕不由得微微一笑，看来是昨晚自己太疯狂，把这小丫头给折腾坏了。 他当即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替轩辕雨兮盖好被子，把那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的雪白娇躯盖住。 做完这一切，秦焕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看着院子里的一片葱郁景色，秦焕顿时精神一振，他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便是大步朝着院外走去。 他要亲自到厨房去，为轩辕雨兮做一顿爱心早餐！ 然而，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住脚步。 只见不远处的侧厢房，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曼妙女子，不知何时正倚在门框上，目光幽怨地看着秦焕。 “居然把她忘了！” 秦焕心中暗暗叫苦，早在三天前，他让婉儿搬进了后院，然后就把这事给忘没影了。 庄胜为了避嫌，这几天一直住在外院。 可是看这样子，婉儿应该是一直住在后院，没有离开过。 也不知道，自己昨夜提枪冲阵，和轩辕雨兮大战三百回合时候，婉儿有没有听到动静…… “婉儿，这么早就起来了。”秦焕心里那叫一个尴尬，主动开口打了个招呼。 婉儿当即莲步轻移，来到秦焕身边，把自己的柔软贴了上去，随即抬起头来，一对如星钻般闪亮的眸子，满是哀怨地看着秦焕。 “老爷，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婉儿就这么让你讨厌么。还是说，你娶了新人，就忘了婉儿这个旧人？” 第32章 负荆请罪 “婉儿，请你自重！” 秦焕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冰冷。 没错，他是对婉儿动过心。但今日已经不同往日，如果婉儿还陷在过去，就有些太分不清主次了。 他悄然向后退开一步，拉开与婉儿的距离，冷声说道：“那日我一时冲动，有些轻薄于你，若你觉得吃了亏，我愿意向你道歉，并给你一些补偿。” “但是现在，我已经成亲，我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纠缠，做对不起我夫人的事情。” “如果你还想做一些逾矩之事，那我也只好，把你请出后院了。” 听到这话，婉儿顿时面无血色，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哀怨：“老爷，我从未奢望要成为你的夫人，我只想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哪怕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你，我也都不在乎。这样也不行吗？” 婉儿的语气近乎哀求，却让秦焕愈发心烦意乱，他决定不再留情面，让婉儿彻底认清现实。 “我是主，你是仆！雨兮嫁给了我，她现在就是将军府的女主人，自然也就是你的主子！” “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与我的妻子一起分享我？你是经过我，还是我夫人的同意了？！” 秦焕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我还有事要忙，等看到庄伯，我会和他说一声，今天你们就一起搬出去，住在外院吧。” 说罢，他不再看婉儿一眼，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秦焕来到厨房，赶走了所有的厨娘，亲自做了最拿手的鸡蛋面，又做了两道比较清凉的小菜，乐滋滋地端回了房间。 看着依旧在沉睡的轩辕雨兮，秦焕又担心她吃不惯自己做的早饭，于是又跑去厨房，让厨娘按照轩辕琅叮嘱过的菜单，加了几道菜，一起摆上了餐桌。 做完这一切，秦焕看了看窗外，当下取出毛笔，在纸上写了几句留言，然后就急匆匆地出门，直奔皇城而去。 按照朝制，今日没有早朝，可以休息。 但秦焕却是马不停蹄地进宫，递上拜帖，站在殿外求见安文帝。 安文帝昨夜日理万机，折腾到深夜才睡下，这会儿也刚起来，正坐着醒神，任由丫鬟们给他梳洗穿衣。 “这大清晨的，秦焕这么急着见朕做什么？”听到胡公公的禀报，安文帝这才睁开眼睛，淡笑一声，“莫非，他还想当面问问朕，为什么没有给他送贺礼？” “主子，您真会说笑。那秦焕的宣威将军，还是您封赏的，他有几个胆子，敢来找您要贺礼？”胡公公连忙说道。 安文帝摆摆手，道：“呵呵，要贺礼不至于，怕是来找朕要个说法的。” 没错，秦焕大婚，他既没有祝贺，也没有赏赐，总之就是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他对这桩婚事，很不满。 左相轩辕琅，老成谋国，朝廷栋梁。 但他作风太正，有时候也会为了修筑宫殿这些浪费民力的事情，坚决阻拦安文帝。 再加上轩辕琅在朝中，也有自己的势力。 所以安文帝并不希望，秦焕和轩辕琅的女儿成亲。因为这就意味着，秦焕会和轩辕琅变成一条船上的人。 而安文帝更想让秦焕做一个孤臣，一个只忠于他的孤臣！ “罢了，传他进来吧。朕倒要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安文帝思忖片刻，决定还是见一见秦焕，听听他怎么说。 胡公公点点头，立刻小步快走着出了殿门，隔着老远向秦焕招了招手：“秦将军，你进来吧，陛下要见你。” 见状，秦焕精神一振，急忙大步走了过去。 他走进大殿，直接来到安文帝面前，一套行云流水地跪拜，道：“臣秦焕，特来向陛下请罪！” 安文帝不由得一愣，他看着跪倒在地的秦焕，心中原本积攒的不满，也是悄然消散了一些，饶有兴趣地道：“秦爱卿，你这话从何讲起？” “臣之罪，有三！” 秦焕抬起头，看向安文帝，声音朗若洪钟。 “其罪一，未经陛下许可，自作主张与左相轩辕琅之女成亲，让满朝文武都误以为臣是入了左相门下！” “其罪二，右相周泽大人，大喜之日登门羞辱于臣，臣气不过将其打晕，当做擅闯将军府的歹人押到天澜府衙。虽说是出了一口恶气，但终究是以下犯上，乱了法度！” “其罪三，臣为防止小人作祟，特请项云元帅调来一营兵马，帮臣守卫将军府，无故调兵乃军中大忌，臣愿按例领罚！” 说完这些，秦焕神情肃然，重重叩首：“圣明无过陛下，臣愿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背书，还请陛下惩罚！” 然而，他话音落下后，整座大殿却是鸦雀无声。 胡公公站在安文帝身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喝彩。 妙！实在是太妙了！ 或者说，秦焕来的时机太对了！ 这会儿，安文帝正对秦焕有所不满呢，他就自己送上门来，把这些事情都摊到明面上，一五一十地全都坦白。 而这种最为直接粗暴的方式，恰恰能够打消安文帝的疑虑！ 果然，安文帝盯着秦焕看了半晌，轻叹一声道：“秦爱卿，你起来吧，在朕这里不必多礼。” 听到这话，秦焕那紧绷的心弦，瞬间放松。 安文帝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秦焕的主动请罪，打动了他！ 他立刻高声谢恩，这才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站在安文帝面前，依旧是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秦爱卿，你自陈三罪，第一条便是与轩辕琅结亲，让别人都误会你是入了左相门下。” 只听安文帝徐徐说道：“可是，这真的是误会吗？要知道自古以来，姻亲都是除了血亲之外，最牢固的关系！” 听到这话，秦焕再次紧张起来。 他说的那三宗罪，后面两条其实无关痛痒，只有第一条，才真正犯了安文帝的忌讳——结党！ 好在，他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他当即抬起头，目光坦诚地道：“陛下，正因为姻亲关系极其牢靠，臣才选择迎娶左相之女。臣是打算，把轩辕大人，彻底拉到陛下这边来！” 秦焕一语，如同石破天惊，让安文帝的瞳孔都瞬间紧缩。 只听秦焕不慌不忙，一脸热切地说道：“陛下试想，臣乃陛下一手提携，身负浩荡皇恩，如今又是左相之婿，完全可以充当陛下和左相大人之间的纽带，让臣的岳丈与陛下更加亲近啊！” 第33章 朕让你备的贺礼呢? “对，朕完全可以借助秦焕，来拉拢轩辕琅啊！” 听着秦焕的解释，安文帝顿时眼前一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是啊！ 他之前总觉得，秦焕迎娶轩辕琅的女儿，是入了左相门下。可这样一来，又何尝不是把轩辕琅，向他这边拉近了一步！ 有秦焕在，就算是为了自家女婿的前程，轩辕琅恐怕也得做出一些让步吧！ 想到这里，安文帝心里的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再看秦焕时，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秦焕，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安文帝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了两步，忽然扭头看向胡公公，淡淡地道：“胡总管，朕昨天让你备的贺礼，可有送到秦爱卿府上？” 胡公公瞬间傻眼了。 您昨天还因为秦焕成亲的事发怒，说什么都不给秦焕道喜，怎么今儿又问起我来了。 不过，胡公公到底是伺候了安文帝几十年的老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慌忙一拍脑门，道：“老奴该死，早就备好的厚礼，竟忘了送出去！秦将军，您在这儿陪陛下说说话，老奴这就去催促那帮奴才，让他们赶紧把贺礼送到您府上去！” 说罢，他便匆忙出了大殿，很快消失了踪影。 “来呀，给秦爱卿赐座。”安文帝再次开口吩咐，一名小公公急忙搬来一个圆凳，搁在秦焕身边。 “谢陛下赐座！” 秦焕恭敬地拱手道谢，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然后，安文帝就开始和秦焕东扯西扯。 在将军府住得可还舒心啊？ 下人们伺候可还到位啊？ 对此，秦焕逐一作答，除了感谢安文帝的封赏以外，又不动声色地透露了一下，因为府上财政困难，不得已“开除”了几个奴仆的事。 其实对于这件事，安文帝早就知道了，但他并没有过多怀疑什么。 因为秦焕赶走的那些人里，不只有他安插的眼线，还有几个普通的下人。 更何况，庄胜才是他埋下的最大暗子。 既然庄胜没有暴露，其他人走也就走了，无关紧要。 聊了一些家长里短后，安文帝忽然话锋一转，饶有兴趣地道：“秦爱卿，你刚才自陈三罪，第一罪朕已知晓，实属冤枉。那第二罪和第三罪，具体又是怎么回事？” 对此，秦焕早有准备，他当即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地把昨夜周泽如何登门羞辱他，又如何被他一巴掌扇得昏死过去，全都说给安文帝听。 然后，他又说自己害怕周泽去而复返，或者还有其他人，想要在他的大喜之日捣乱，就干脆请项云派来一营兵马，帮他守在将军府外面。 这会儿，安文帝已经被秦焕忽悠瘸了，对他成亲的事，非但没有半点不快，反而还觉得非常满意。 因此当他听到，周泽竟然上门挑事之后，脸上明显闪过一抹不悦，在心中冷哼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又差点误了朕的大事！朕之前怎么没发现，周泽竟如此不堪大用！” 秦焕察言观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当即露出一副忐忑的表情，道：“臣惶恐，昨夜一时激奋，动手打了周大人，更是私自调兵，这与我朝法礼不合，臣甘愿领罚！” “此言差矣。周相不分青红皂白就登门闹事，险些毁了你的喜事，是他有错在先。别说是你，如果朕当时在场，怕也要重重责罚于他！” 安文帝却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道：“至于调兵，不过一营兵马，而且事后即回，又有何妨？这两罪，朕做主给你免了。” “若是周相再苛责于你，你尽管叫他来找朕，朕自会替你主持公道。” 听到这话，秦焕心下大定，急忙起身行礼，感激涕零地道：“陛下圣恩，臣无以为报！” 安文帝眯起眼睛，显得很是受用，笑道：“呵呵，只要你有一颗忠心，朕就很欣慰了。”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焕一脸肃然，用力点头。 说罢，他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老天爷在上，我刚才说的都是假话，逗皇帝玩儿呢，您可别当真哈！” 聊完秦焕自己的事，安文帝便开始聊公事。 他准备借此机会，看看秦焕的才能。 毕竟，他对秦焕寄予厚望，甚至准备把他培养出来，随时取代项云，如果没有真才实干，如何能够替他执掌帝国大军？ “昨日，项卿上了一道折子，劝朕秣兵厉马，早备粮草，只等明年开春，再与沧浪国决一死战。” 安文帝说着，从旁边的桌案上拿起一道奏折，交到秦焕手里：“秦爱卿，你怎么看？” 秦焕展开折子，仔细看了起来，心里却是瞬间闪过许多念头。 他知道，安文帝此举，既是在考察他的才能，更是想看看他对项云的态度！ 毕竟，这位多疑的帝王只希望他是个孤臣，不想让他与任何势力走得太近，尤其是项云和他身后的项家。 所以，当秦焕看完折子后，便是皱起眉头，道：“陛下，项元帅这道折子，详细分析了沧浪国目前的情况，可谓是鞭辟入里。不过……” “不过什么？你但说无妨！”安文帝目光一凛，立刻抛给秦焕一个鼓励的眼神。 “按照项帅所说，沧浪国皇帝昏庸，朝政腐朽，兵锋迟钝，绝不会是我们天澜帝国的对手，这点所言不假。” “就以臣的所见所闻来说，沧浪军中的将领，以皇室贵戚为主，多是些中庸无能之辈。像姬灿、姬田之流，都已经算是沧浪国比较拔尖的将领，确实不足为惧。” 说到这里，秦焕话锋一转，道：“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沧浪国自开国至今，已百年有余，虽然朝政积弊，但根基犹在，要想一战功成，彻底消灭沧浪国，可谓难如登天！” 安文帝满意地点点头，对秦焕越发欣赏。 有意见好啊！ 有意见，就代表有分歧！ 他最担心的就是，秦焕会无条件支持项云。 可现在，秦焕不仅提出了反对意见，而且分析得还很有道理！这也再次证明了，他虽然年轻，但的确很有才能！ 安文帝沉思片刻，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对付沧浪国？” 听到这话，秦焕却是在心中一叹。 不愧是项元帅啊，安文帝提的这两个问题，竟然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秦焕暗中摇头，当即摒除杂念，按照早就备好的答案，铿锵说道：“臣认为，沧浪国皇帝老朽昏庸，荒淫无度，随时都会驾鹤西去。等明年开春再战，只需派精兵挫其锋芒，再暗中施以分化，等到青海帝驾崩之日，就是我们彻底覆灭沧浪之时！” 第34章 让朕也瞧瞧 “等到青海帝驾崩之日，就是我们彻底覆灭沧浪之时？” 秦焕的一席话，让安文帝茅塞顿开。 是啊，青海帝那个糟老头子，脑袋都快埋土里了，还整日搜罗美女，寻欢作乐，简直是自己作死的节奏。 而沧浪帝国内部，又是党派林立，错综复杂。 只要青海帝驾鹤西去，不用他发兵，沧浪国自己就会因为争权夺势，变得大乱起来！ 到那时，他再发出雄兵，岂不是能够一举荡平沧浪，将其辽阔的五州土地，纳入到天澜帝国的版图！ 想到这里，安文帝顿时雄心万丈，心情一阵激荡。 这可是开疆拓土的不世之功，若真能覆灭沧浪帝国，他的文治武功，将直追太祖皇帝！ 秦焕一看安文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顺手拍出一记马屁：“沧浪帝国已经是日暮西山，而陛下却正值壮年，犹如皓日当空，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陛下乃天纵英才，文治武功直追太祖，必将创下一番彪炳史册的盖世功业！” “呵呵，秦爱卿此话有些过了。太祖盖世之功，朕可望而不可及，只求能够守住祖宗基业，就已经极为不易了。”安文帝摆了摆手，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得意的笑容。 秦焕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当即一拍大腿，笑道：“既然如此，臣斗胆进言，或许可以将天澜国史一分为二！上部，自然是从太祖到先帝。而下部，则是从陛下这里开始书写！” 安文帝顿时愣住，随即心脏砰砰地狂跳起来。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既然太祖功德盖世，那把他分出去，朕自成一部国史不就好了！ 安文帝有这个自信，在以他作为开篇的国史中，将无人能够掩盖他的光辉！ 而这一举措，也会将他和太祖皇帝，居于并列之位！这是他做梦都不太敢想的事情！ “咳咳！” 安文帝矜持地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些，道：“这个想法不错，但是时机未到，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臣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还请陛下到时候，务必赏臣一个差事，让臣也能够有幸为陛下修史！”秦焕当即抱拳，一脸笃定地说道。 “哈哈哈，秦爱卿忠心可嘉，朕到时候会考虑的！”安文帝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得意，抚掌大笑起来。 又陪安文帝聊了一会儿天，秦焕婉拒了安文帝留他一起用膳的邀请，借口要去大营巡阅军队，匆匆告辞离开。 走出大殿，秦焕嘴角不由得翘起。 以安文帝的性子，居然会主动留自己用膳，可见刚才那一番马屁，着实拍到了他的心里。 这一趟可谓大功告成，圆满达成目的！ 想到这里，秦焕就匆匆走下台阶，准备转道去城东大营看看。 却不料，他随意一瞥，正好看见一顶大轿在殿前停住。 片刻之后，周泽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秦焕！你还敢出现在本相面前！”周泽顿时低声吼道，如同受伤的野兽，直勾勾地盯着秦焕，眼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昨夜，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被五花大绑，丢在了衙门之外，简直恨不得去找秦焕，把他撕成碎片！ 他自从成为右相以来，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还有那一巴掌，直接打碎了他好几颗牙齿，脸经过几次冰敷，到现在还有些青肿，显得狼狈不堪！ 所以他在家里想了又想，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便坐轿进宫，准备向安文帝当面诉苦，狠狠地告秦焕一状！ 反正秦焕娶了轩辕琅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相信，自己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够让安文帝猜忌甚至厌恶秦焕，然后顺势把他打入尘埃！ 到那时，秦焕就是他的掌中玩物，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哟，这不是周相吗，你脸怎么了？”秦焕冷笑一声，“难道是跟美妾玩得太花，被挠破相了！” “你还敢贼喊捉贼！”周泽愤怒地瞪大眼睛，“你给我等着，今日过后，本相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啊，秦某拭目以待。只是周大人，你待会进去可别乱说话，免得惹陛下不快！” 秦焕轻蔑地点点头，当即不再理他，扬长而去。 见秦焕竟然直接无视自己，周泽气得原地跺脚，气冲冲地就沿阶而上。 得到传唤之后，周泽急匆匆地走进大殿，进门便跪倒在地，开始放声大哭：“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臣昨夜横遭羞辱，颜面尽失……” 哭着哭着，周泽却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他一边抹泪，一边悄悄抬头观察，却正好迎上安文帝的目光。 却见安文帝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神情似笑非笑。 “哭啊，接着哭，朕倒要听听，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把朕的周爱卿弄得如此狼狈！” 安文帝说着，旁边的侍女就往他嘴里递剥好的瓜子。 这架势，跟看猴戏似的。 周泽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也不哭了，只能跪在地上沉默以对。 “你不说了？那朕来给你说说，刚听到的一件奇闻。” 只听安文帝一边吃瓜子，一边笑道：“昨夜秦爱卿大婚，竟有一个贼人闯入府中，意图捣乱，却被秦爱卿一巴掌打到昏死，然后被绑起来丢到衙门去了。” “秦爱卿迎娶轩辕琅的女儿，他们二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这门亲事，连朕都欣慰不已，竟然还有人存心破坏。周相，你说这个贼人，是不是胆大包天，愚蠢至极？” 听到这话，周泽顿时面如死灰，冒出一脑门子冷汗，硬着头皮道：“回，回陛下，此人确实胆大妄为……” 这时，却听安文帝轻咦一声：“周相，你脸怎么青一块红一块的？难道是被美妾挠破了相？” 周泽心里一慌，急忙低下头说道：“这是臣喝多了马尿，不小心摔的！” “是嘛，那你今后可要小心点，马尿纵然好喝，喝多了也是会喝死人的。” 安文帝点点头，起身走到周泽面前，突然幽幽地道： “周相，听说你新娶了几位美妾，和朕的爱妃容貌相似。不如择日领进宫来，让朕也瞧瞧，到底有几分相像？” 第35章 给你找个嫂子 轰隆隆！ 听着安文帝的质问，周泽犹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 他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急忙用力叩首，涕泪横流道：“陛下，臣冤枉啊！您再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行如此悖逆之事！” “哦？原来你还知道，此事乃悖逆之举！” 安文帝冷下一张脸来，用力将周泽踹翻在地，声音骤然拔高八度：“周泽，朕平时待你不薄吧，你竟敢以这种荒唐的方式，羞辱朕的爱妃！” 周泽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接着叩首，额头都磕破了却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的求饶和解释。 “但臣绝无此意啊！那些美妾，都是臣的管家为了讨好臣，从民间找寻来的，臣一开始并不知情！” “至于后来，不知是谁传出了这种流言，臣仔细验证之下，才惊觉此事不太对劲，但木已成舟，若臣立刻将那些美妾逐出府外，反倒显得臣做贼心虚一样，所以才留到现在！” “但是，自从知道这个巧合后，臣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些美妾一根手指头，还请陛下明察啊！” 周泽一边解释，找了个机会抱住安文帝的大腿，放声嚎啕：“臣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若陛下实在气不过，直接杖杀了臣便是！只求陛下以龙体为重，以江山为重，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呵，好一个忠心的臣子！” 安文帝被气得一笑，却也不再继续踹周泽。 他转身坐回到椅子上，盯着周泽看了半晌，突然说道：“给你半天时间，把那些美妾处理掉。若是做不到，你就永远从朕的面前消失！” “臣遵旨！” 周泽喜出望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因为安文帝说出这话，就意味着暂时放过他了。 似是想到什么，周泽微微皱起眉头，试探着说道：“陛下，这些关于臣的流言，是不是秦焕说的？” 安文帝目光一闪，淡淡地道：“是又如何？” “此人深受皇恩，却不知回报，反而扭头迎娶了轩辕琅的女儿，这不明摆着要去抱轩辕琅的大腿吗！”周泽连忙拱手说道，眼中闪烁着怨愤的光泽，“陛下，您可要当心啊，这个秦焕简直是一条喂不熟的狗……” 砰！ 周泽话还没说完，安文帝却突然抬手抓起桌上的砚台，直接砸到他的头上。 顿时，血流如注！ 周泽脑瓜子嗡嗡的，双手抱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安文帝：“陛下，你砸臣做什么？” “秦爱卿一副赤胆忠心，几时轮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安文帝犹如发怒的狮子拍案而起，“滚！想要构陷别人，先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刚才那事，朕还没和你算完呢！” “是是是，陛下您息怒，臣这就滚，这就滚！” 周泽怎么也想不到，他一心要整倒的秦焕，此刻已经深得帝心了。 眼瞅着安文帝又要暴走，他连忙磕头谢恩，一溜烟就滚出大殿，坐上轿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时，胡公公办完差事也回来了，正好看到周泽狼狈离去的一幕。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急忙走入大殿：“哎呦主子，那周泽来做什么了，竟敢惹您生这么大的气！万一气出个好歹来，诛他九族也不为过！” “大伴，你说说，都是朕的臣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安文帝余怒未消，开口抱怨道，“秦焕不过是一个年轻人，就能有如此深谋远虑，还知道主动为朕分忧。周泽那个蠢材，整天不是拍朕马屁，就是争权夺利，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胡公公如同哄小孩一般， 听完安文帝的抱怨，立刻共情道：“周泽竟如此行事，真是辜负了主子对他的厚望！” “本来您用他为相，就是要他帮您把持朝政，不至于让左相、项家过于势大。他倒好，仗着有您的恩宠，大肆敛财不说，居然还拉帮结派，良心简直被狗吃了！” 闻言，安文帝眼底深处的寒冰更加浓郁，当即冷笑一声：“若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朕现在就废了他！” “唉，主子您就是太宽仁了！”胡公公轻声叹气，“不过好在，秦将军能够为您分忧，假以时日，他定会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安文帝赞同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变得温和起来：“今日难得清闲，大伴，你去把愉妃叫来，让她陪朕去御花园散散心，活动活动。” 安文帝特意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胡公公一听，顿时心领神会，匆匆领命而去。 然后，安文帝悠悠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他脑海里闪过愉妃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妖媚脸蛋，和她那副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顿时有些急不可耐。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近日得到一名异域女子，不但容貌身材皆是上乘，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媚意，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他今天要趁着春光明媚，和愉妃一起，尝试一下新场景新姿势！ …… …… 另一边，秦焕骑马向城东大营赶去，却正巧遇到了从军营返回城内的项南天。 “兄弟，你这个新郎官不在家里与弟妹温存，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项南天也看到了秦焕，当即纵马上前，一拳打在他肩膀上。 秦焕心情正好，当即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窝在温柔乡里？” “嘿嘿，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弟妹可是咱们帝国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你可是享福了。哎，说实话，和大美人那个感觉咋样？”项南天嘿嘿一笑，搂住秦焕的肩膀，神秘兮兮的道。 “去你的，连这种事你都打听？”秦焕回敬了项南天一拳，斜眼看了他一眼，“我说南天大哥，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是什么感觉吧？” 却不料，项南天老脸一红：“我自幼痴迷武艺，哪有功夫想这些事情。再说了，女人哪有我的长枪好玩！” “不是吧大哥，你真没有那个过啊！”秦焕顿时愣住，随即有些无奈和好笑。 项南天长得人高马大，英俊潇洒，还有一身高强武艺，走到哪里都是绝对的白马王子。 更何况，他是项云的长子，家世显赫，身份尊贵，只要他想，一天换八百个女人都没问题。 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威风凛凛的项大少，居然还是个处！ “小点声，当心我揍你！” 项南天心虚地瞪了秦焕一眼，神情颇为忿忿，“你给我等着，不就是女人吗，我很快就给你找个嫂子！” 第36章 左膀右臂 “大哥，听你这意思，你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秦焕一听，眼中顿时燃起了八卦之火，急忙凑近了问道，“但不知哪家的千金？” “她不是什么千金小姐。”项南天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来也巧，前两日我跟项海他们去聚贤楼喝酒，她是那家酒楼的老板娘……” “什么？老板娘！”秦焕立马瞪大眼睛，“那得四五十了吧，大哥你要三思啊！” 项南天气得翻了个白眼，骂道：“滚蛋！我还没说完呢，我喜欢的姑娘，是那家酒楼的老板娘的女儿，年方十八！” 说着，项南天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兄弟你不知道，那晚我一看到她，心跳就开始变快，尤其是当我知道，她不仅精通琴棋书画，更擅长舞剑的时候，就笃定她是我要厮守一生的女人！” “还是一位女中豪杰，果然很符合大哥你的口味。” 秦焕顿时点点头，深以为然。 “哈哈，那是当然！”项南天得意的一笑，“我中午还要再去聚贤楼喝酒，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还有事要去城东大营，改日吧。”秦焕笑着摇摇头，“对了大哥，回头你见到项伯父，帮我捎句话，就说我已经去向陛下请罪了，也看到了他的那道奏折，一切都很顺利！” 听到这里，项南天也面露肃容，点了点头。 两人当即抱拳别过，一个直奔西边的聚贤楼，一个则是向城东大营赶去。 …… “吁!” 秦焕骑着马一路奔波，来到城东大营门前，当即勒住马头，微微眯起了眼睛。 城东大营，真的很大，一座座军帐延绵成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在这里，驻扎着十万大军！ 论规模，论重要程度，是帝都东西南北四大营之首！ 秦焕翻身下马，把马交给门口的士兵看守，徒步走进军营。 只见军营之中，人来人往，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在训练，有的在比武，到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尽管秦焕已经是第二次来城东大营，但当他看到这一幕，却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因为这里的纪律，实在太差！ 这些士兵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就跟放羊似的呆在军营里，干什么的都有，闹哄哄的，让他感觉就像进了菜市场一样。 “这里的军队，和我前世的军队，差得实在太多了！”秦焕边走边看，在心里暗暗摇头。 在这个世界，从士兵到将领，都几乎不把纪律当回事。在他们心里，只要有武器，人够多，就可以打胜仗。 其实城东大营，已经算是纪律严明了，起码士兵们基本上都待在军营里面。 像城西大营的士兵，几乎三天两头跑到城里寻欢作乐，甚至喝酒闹事，帝都百姓都谈之色变，畏之如虎。 想到这里，秦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想改变这种状况，却暂时有心无力。 因为这事一旦要动，就必须从制度下手，就相当于给一个人做心脏手术，牵扯太大。 更何况，这是太祖皇帝在一百多年前定下的军制，早已根深蒂固，安文帝和满朝文武，肯定不会同意自己更改祖制。 突然，一阵喧嚣声传到秦焕的耳边。 “谷将军，加油啊，还差一点就要赢了!” “放屁，单将军是在让着谷将军呢。你看着吧，单将军很快就要反击了!”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秦焕心中一动，当即抬头看去。 只见有一帮士兵，正聚在军帐前围观比武。 秦焕隐约猜到了什么，立刻大步走了过去。 他不动声色地挤到最里面，果然有两个男人正在赤膊较量。 其中一个方脸阔口，身材壮实，正是谷蒙。 而另一个人，则是长得像个书生，他身躯欣长，皮肤白皙，一身肌肉却又充满了爆发力，与谷蒙缠斗丝毫不落下风，正是秦焕的另一位副将，单启。 “秦将军，您来了！我要不要喊下谷将军和单将军。”祝麟也在观战，他无意间瞅到秦焕，急忙挤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秦焕摇头笑笑：“不用声张，难得看到他们两个切磋，就等他们结束才说。正好，我也看看他们的实力。” 祝麟挠了挠头，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站在秦焕身旁，自觉充当起护卫的角色。 秦焕则是饶有兴趣地旁观起来，毕竟这二人，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也挺想知道，谷蒙和单启的武力值究竟如何。 “接招！” 这时，只听谷蒙大喝一声，硕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向单启。 单启双臂交叉横在胸前，硬是接下了这一拳，整个人接连倒退，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老单，看来你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嘛!”谷蒙哈哈大笑，再次挥起拳头扑了过去，准备给单启最后一击。 单启面色沉着，就在谷蒙挥拳扑来的那一刹那，身体猛然下蹲，一记凌厉的扫堂腿，直接把他扫翻在地。 紧接着，单启迅速扑了上去，将谷蒙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拳头抵在他的心口窝处，朗声笑道：“老谷，若是在战场上，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服不服？” 谷蒙也不气恼，而是一巴掌扇在单启的脑袋上，笑骂道：“算你赢了，快起来，压得老子怪难受的。” 正说着，谷蒙随意一瞥，却见秦焕正站在不远处，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这边。 “秦将军？！” 他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招呼着单启走了过去。 “末将谷蒙（单启），见过秦将军！”谷蒙和单启，齐齐抱拳说道。 “呵呵，不必多礼。”秦焕笑着摆了摆手，“刚才我看你二人比试，身手都很不错嘛！” “哪里哪里，跟将军比起来还差的远呢。”谷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 这时，周围的士兵也都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向秦焕。 秦焕在远征沧浪时屡立奇功，回朝后更是成为天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五品将军，他的事迹早已在军中流传开来，甚至成为不少士兵心中的偶像。 听说秦焕来了，越来越多的士兵都赶到了这里。 突然，有一个士兵大着胆子喊道：“秦将军，要不您和谷将军他们比试比试，我们都想见识一下您的身手呢！” “是啊是啊，秦将军，您就露一手给兄弟们看看吧！”又有许多士兵齐声附和。 听到周围士兵们的请求，秦焕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谷蒙和单启身上：“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咱们就较量一场？” “末将乐意奉陪。这样吧，我先和您比一场，然后老单再上，您看如何？”谷蒙大笑道。 秦焕却是摇了摇头，笑道：“呵呵，太麻烦了，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什么？一起上？” 听到这话，谷蒙和单启都愣住了。 “没错，你们一起上。” 秦焕笑着点点头，把最外面的衣袍脱下来，交给身旁的祝麟，然后大步走到空地中间，冲着谷蒙和单启勾了勾手指。 姿势很帅，但也很嚣张！ 谷蒙二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无奈地踏进场地。 “老单，等会儿下手轻点，秦将军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头儿，还是得让他赢。”谷蒙低声提醒道。 “放心吧，不会让头儿受伤的。” 单启嘿嘿一笑，身体微微弓起，却是一脸战意地盯着秦焕，舔着嘴唇说道：“不过说实话，我也很想试试，咱们这位老大的身手到底如何啊！” 第37章 先下手为强! “开始吧。” 面对单启的狂热目光，秦焕却是嘴角上扬，当即挽起袖子，双手缓缓握拢。 “秦将军，你可要小心了！” 单启早已按捺不住，身形如虎豹般掠出，从右路迅速向秦焕逼近。 他一只手掌微曲成爪，抓向秦焕面门，另一只手则是紧握成拳，提在腰间随时准备出击。 秦焕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左手闪电般地劈出，精准劈在单启的手腕上，让单启整个手臂一麻，顿时变得软绵无力。 “糟糕！” 单启顿时惊呼，有心撤退。 但秦焕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单启那只还在发麻的手臂，身体一个急转欺进单启的怀里，右肘赫然发力，狠狠地打在单启的小腹之上。 “老单，我来助你！” 谷蒙一看不好，急忙冲上前来，挥起硕大的铁拳，狠狠地砸向秦焕。 这一刻，什么人情世故，全被他抛在脑后。 因为秦焕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已经完全不需要让他有任何保留。 “来得好！” 秦焕仰天大笑，双手叩在单启的肩膀上，整个人竟是借力倒跃而起，随后他落在单启身后，一脚踹在单启的背上，将其踹飞出去，正好砸向冲过来的谷蒙。 谷蒙虽然人高马大，行动却很灵活，他一个侧身避开单启这个人体炮弹，再次挥拳冲向秦焕。 然而，就在即将打中秦焕时，谷蒙却是身体突然下蹲，一记扫堂腿摆了过来。 正是刚才比武时，单启将他制服的那一招！ “谷将军，你这还真是现学现卖！” 秦焕大笑一声，却是不进反退，主动上前一步，抓住谷蒙的腿夹在腋下，使其如同断翅的鸟儿轰然坠地。 “原来这一招，可以这样破解！” 谷蒙顿时恍然大悟，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显然是打上头了。 他当即大喝一声，双腿挣脱秦焕的钳制，整个人扑向半空，一对铁拳赫赫生风，以千钧之势砸向秦焕面门。 秦焕脑袋一歪，将这一拳躲了过去。 紧接着，他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地打在谷蒙的左肋，然后脚掌一抬，将其踹了出去。 “秦将军，看拳！” 这时，秦焕背后传来一声怒吼。 秦焕忍不住一笑，这个单启倒也率真，哪有人偷袭还先提醒对方的。 感受着背后扑来的拳风，秦焕轻飘飘一晃，轻松闪过这一拳，却不料单启又是一声怒吼，霸道而强劲的拳头竟是突然半道拐弯，夹杂着凛冽的拳风砸了过来。 秦焕心里一惊，急忙挥臂抵挡，硬生生地挡下单启这一拳，然后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再度甩飞出去。 随着单启轰然坠地，这场比试也以秦焕胜利而告终！ 不过…… 秦焕揉了揉手腕，脸上露出苦笑。 他最后还是大意了，以至于仓促之间，他的手臂也被单启那一拳打得肿痛起来。 “秦将军，你没事吧？” 这时，谷蒙和单启走了过来，后者看着秦焕受伤的手臂，表情有些忐忑。 “单启，你这可真是好功夫啊！难怪能把老谷都给干趴下。”秦焕笑着摇摇头，“老谷也不错，势大力沉，在战场上也是杀敌的好手！” “秦将军，你才是好武艺，我们俩算是彻底服了!”谷蒙一脸坦然，抱拳大笑道。 单启也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一向自诩武艺不错，可是今天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和二位将军还有事情要商量。” 秦焕拍了拍手，遣散围观的士兵，然后特意叫上祝麟，一起钻进了大帐。 秦焕一屁股坐在主座上，看着谷蒙三人，直奔主题。 “我这次来，是有军务要交给你们。明天朝会之后，陛下就会下旨，屯粮征兵，为明年重征沧浪做准备。所以，我们也得着手准备征兵了。” “什么？陛下准备明年再次征伐沧浪帝国吗！” 听到这话，谷蒙和单启，都顿时激动不已。 战争是个无情的杀人机器，但更是军人建功立业的天堂！ 本来这次项云远征沧浪，他们因为缺少主将，没能跟随大军出征，心里都觉得非常遗憾。 可没想到，机会居然这么快又要来了！ 而且这一次，他们的主将还是秦焕，一位凭借在远征沧浪时屡立奇功而上位的将军。 只要有秦焕在，明年那场远征他们定然能够参加！ 祝麟在一旁听着，也不禁捏紧了拳头，虎目中迸射出激动之色。 他也要在那场大战中赚取军功，一步步混出名堂来！ “秦将军，征兵的事，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谷蒙和单启对视一眼，齐声喝道。 “我毕竟刚入朝为将，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还是要听一下你们的意见。”秦焕却是摆了摆手，“你们不必拘束，尽管畅所欲言。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一听你们的想法。” 见秦焕说得坦诚，本就是个直肠子的谷蒙，也不再客气，当即抱拳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了，征兵就得立刻着手进行，宜早不宜迟！” 单启也赞同地点点头，道：“没错，等明天朝会结束，消息一旦放出来，各部都会争相开始征兵。帝都就这么大，人口就这么多，当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我们部队的军制是五千人，现在实际有多少人？”秦焕思索片刻，忽然问道。 “现有三千五百人左右，还有一千五百人的空缺！”单启对这些了如指掌，立刻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天就开始准备，只等明天朝会结束，就立刻开始征兵。” 秦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当即下令：“在城内尽可能多布置一些征兵点，广撒网，多捞鱼！” “我给你们两个任务。第一，务必要将五千人的名额全部填满！第二，你们二人，各自组建五百人的亲兵营，我也要组建一个千人亲兵营，这两千人马，也务必给我招来！” 谷蒙和单启对视一眼，再次齐声领命：“请将军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按照军制，他们两位副将，顶多能招募一百人作为亲兵，秦焕这位五品将军，也只有五百人的亲兵权限。 可既然秦焕这么说了，就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只需要负责，把人招齐就行了。 见二人如此果决，秦焕不由得欣慰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振奋之色。 如果征兵顺利，他很快就能拥有一支七千人的兵马，这将是他在朝中立足的最大倚仗！ 第38章 都怪我折腾得太狠了 看着满是干劲的两位副将，秦焕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当即笑道：“二位，想不想再比试一番？” 谷蒙和单启顿时愣住。 “将军，言下何意？” “呵呵，你们两位这次就比一比，谁招的士兵多。谁赢了，我赏他五两黄金！”秦焕微微一笑，言语中充满蛊惑之意。 闻言，谷蒙和单启的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 五两黄金，换算过来，就是五百两白银！ 他们虽然贵为副将，但品级也就是七品偏将，每月俸禄才五两银子。 这五百两白银，相当于他们将近五年的俸禄！ 至于祝麟，更是听得眼都傻了。 五百两白银，那是个啥概念？估计堆起来，都能把他压死吧？ “哈哈，既然将军如此大方，这五两黄金，我谷蒙就却之不恭了！”谷蒙放声大笑。 “嘿嘿巧了，这五两黄金，单某也势在必得！”单启同样咧嘴一笑。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战意燃烧！ 见他们都变得斗志满满，秦焕欣慰地点点头，又仔细叮嘱几句，就让他们抓紧去准备征兵事宜。 把人都打发走，秦焕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却在心里考虑改革军制的问题。 虽然安文帝和满朝文武，十有八九都不会同意，但他也要试一试。 再怎么说，他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总不能默默无闻地活一辈子。 而军制改革一旦成功，嘿嘿，那他可就是名扬千古的伟人了! 没有人，能拒绝名留青史的诱惑！ “此事关系重大，还需要徐徐图之，最重要的，是争取到我那老丈人和项家的支持！” 秦焕在心里默默盘算。 老丈人自不必多说，贵为左相，位高权重，在朝野内外都有极高的威望。 以项云为首的项家，更是勋贵世家，在军中握有绝对的实权。 只要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这军制改革，就有可能推行下去！ 想到这里，秦焕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项云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容，不由得轻叹一声：“项伯父，当真是老谋深算啊！无论是皇帝，还是周泽，都小瞧了他！”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几天前，他决定迎娶轩辕雨兮，先是去了一趟左相府提亲，紧接着，就是悄悄去了项家，拜访项云。 因为秦焕很清楚，自己娶了轩辕琅的女儿，定然会被安文帝猜忌，这对于刚刚在朝中立足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才想着，能不能找项云请教一番，看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打消皇帝的疑心。 可他没想到的是，项云还真有办法！ 于是，这才有了项云上书，请求明年再征沧浪，并故意在奏折里笔锋一歪，声称要一战功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强行覆灭沧浪帝国。 而这个破绽，自然就得由秦焕来补上！ 只有这样，安文帝才会觉得，秦焕和项云是有分歧的，可以为他所有，并且更加认可秦焕的才能，坚定要扶持他的决心。 再后来的事情证明，这一切，都被项云料中！ 只不过，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周泽居然也横插一脚，意图破坏秦焕的喜事。 无心插柳柳成荫，周泽的这一举动，也直接给了秦焕天赐良机。 他直接名正言顺地揍了周泽一顿，然后又顺理成章地进宫面圣，借请罪之名，重新获得安文帝的信任。 想到这里，秦焕不由得心情一阵激荡，干脆站起身来，踱步走到军帐门前，眯起眼睛望向帐外来来往往的士兵。 “皇帝听了我的意见后，十有八九会在明天的朝会上，宣布重启对沧浪国的征讨。” 秦焕立在门前，喃喃自语道：“到那时，项伯父就可以趁机招募新兵，补充战损，掌控更多在军中的话语权。而我，也能借着皇帝的信任，把自己手里这点兵马，稍微扩充一下！” 这几步走下来，一环扣一环，堪称天衣无缝！ 突然，一个士兵慌张地走进大帐，见到秦焕，当即抱拳禀报道：“秦将军，右相周大人来了！” “周泽？他来干什么！”秦焕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光，微微皱眉。 这个周泽，该不会是在皇帝那里没捞着好，跑到他这里来出气吧？ 真要是如此，那他可就打错算盘了！ 沉思片刻，秦焕抬头问道：“周泽现在何处？” “就在军营门口。” 秦焕点了点头，当即大步走出军帐，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军营门口站着一位额头青肿的紫袍男人。 “呵呵，今天这吹的什么风，把右相大人给吹来了！” 秦焕走上前去，拱手行礼。 虽说他已经和周泽撕破了脸皮，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否则就给对方留下把柄了。 周泽也是客气地回了一礼，皮笑肉不笑道：“秦将军是真人不露相啊，看着相貌堂堂，却也会做恶人告状的下三滥手段！”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秦焕抬了抬眼皮，向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秦某深受皇恩，自然要对陛下事无巨细，如实相告，尽人臣本分罢了。” 说着，他目光故意在周泽那磕破的额头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讥讽之色，淡淡地道：“不过，在某些方面，秦某比周大人还差得远呢。周大人在朝时心系天下，下了朝回到家还要替圣上操劳，才真正是吾辈楷模。” 原本还保持假笑的周泽，瞬间一秒破功，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咬牙嘶吼道：“姓秦的，我就知道，是你这厮在陛下面前乱进谗言，诬告于我！” “是不是诬告，我心里清楚，周大人心里清楚，陛下心里更清楚，又何必多言？” “周大人若没别的事情，就请回吧。秦某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奉陪了！” 秦焕还以一声冷笑，当即不再理他，拂袖离去。 开玩笑，家里还有一位娇滴滴的美妻在等着他呢，他可没功夫跟周泽这条老狗浪费口舌。 “也不知道雨兮，现在睡醒了没有？唉，都怪我，把她折腾得太狠了。” 第39章 夫君，不要! 秦焕骑着战马，一路哒哒哒赶回将军府。 正在门口值守的护卫，看到是秦焕回来了，急忙迎上前来，主动牵走战马的缰绳。 秦焕则是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入府中。 庄胜迎面而来，看到秦焕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老爷，婉儿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她年少无知，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老爷和夫人，我已经让她搬到外院居住，并罚她面壁思过七日，还望老爷海涵，不要与她计较。” “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秦焕点了点头，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婉儿那伟岸的波涛，又在心里默默把[小]字去掉。 他打量着庄胜，见他神色打扮，似是要出门，不由得心里一动，压低声音道：“宫里传你了？” “是啊。”庄胜苦笑着点点头，“宫里那位李公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了方法，每天都会随机抽一个时间，要我即刻前去汇报。” 说着，他主动把怀里的小册子拿出来，交到秦焕手上。 秦焕也不客气，打开看了起来，只见上面详细地记录了秦焕在府里的起居日常和外出活动，甚至连穿得什么衣服，带了几个人，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当然，秦焕和轩辕雨兮同房的详细记录是没有的，只是用春秋笔法，一语带过。 秦焕看完一遍后，确认里面没有什么要紧的内容，就把小册子还给庄胜，随口问道：“夫人起来了吗？” “早就起了，夫人还特意到外院走了一趟，关心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大家都夸夫人是个善良的好人呢。”庄胜笑着，伸出一个大拇指，“有老爷和夫人在，咱们将军府定然会蒸蒸日上，发达兴旺！” 秦焕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道：“马屁就不必拍了，抓紧去忙你的吧。对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鱼鳔回来。” “请老爷放心，此事一定办妥！” 庄胜直接秒懂，急忙拱手应下，然后就匆匆出府而去。 秦焕则是直接回到后院，只见那正屋的房门大开着，当即走了进去，蹑手蹑脚地来到卧房门口。 他悄悄扒头一看，却见轩辕雨兮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睡袍，正在弯腰收拾床铺，一条淡雅的青色丝带，被她随意系在腰间，将其那不盈一握的腰枝，勾勒出令人血脉贲张的诱人曲线。 “我媳妇真好看，给座金山也不换！” 秦焕暗暗咽了一口口水，突然玩心大起。 他悄悄地走了过去，一对手臂猛然环住轩辕雨兮那柔软的柳腰，大手顺着睡袍的空隙探了进去，不安分地上下求索，然后握住了那一对圆润的饱满。 “呀!” 胸前被偷袭，轩辕雨兮顿时惊呼出声，刚想奋力挣脱，耳边响起的那道熟悉声音，却又让她瞬间安静下来。 “别怕，是我。” 秦焕温柔地说道，轻轻含住轩辕雨兮那娇嫩如玉的精巧耳垂，并且坏笑着用舌尖蹭了一下。 如此挑逗，让轩辕雨兮忍不住娇躯轻颤，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梦幻般的呓语。 “夫君，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轩辕雨兮这一声充满魅惑的叫唤，立刻激起了秦焕的欲望。 “嘿嘿，刚回来，让夫人你久等了。” 秦焕当即把轩辕雨兮横抱起来放在床上，身体紧接着压了上去，大手肆意游走。 “夫君不要，现在是白天！” 轩辕雨兮那柔美动人的俏脸，几乎都要掐出水来，一对白藕般的光洁手臂，却主动环住秦焕的脖子。 “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你这身体也很诚实嘛！” 秦焕顿时热血上头，直接开始冲锋。 屋外阳光明媚，屋内春艳无边。 日过三巡。 秦焕悄然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又扭头看着身边一脸满足的轩辕雨兮，一时间有些感慨：“媳妇儿，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这也算攒了四百天的恩情了吧。” 轩辕雨兮的俏脸，顿时羞红，娇嗔道：“胡说什么呢，真不知羞~” “跟你家夫君还在这儿装！”秦焕佯怒，一巴掌拍在轩辕雨兮的白腚上，“看来咱们的情分还不够深，再来较量几场！” 说完，就要压上去。 轩辕雨兮忙伸手挡住他，可怜兮兮地道：“夫君，先不要啦，我都肿了。再说了，咱们的情分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呀。” “当然有关系，因为日久才能生情！”秦焕咧嘴一笑，却也没再做什么。 一来，奋战了一下午，他也有些累了。 二来，轩辕雨兮身子娇弱，也的确受不了如此连番征伐。 于是，鸣金休战，一夜无话。 …… …… “吱呀～” 翌日清晨，秦焕推开门，一脸惬意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睛，抬头瞅了瞅那高挂当空的金灿太阳，便是哼着小曲儿走过垂花门，沿着一条青石小路，观赏着两边的清澈湖水和青青杨柳，最终来到了府邸的大门前。 翻身骑上战马，扬尘而去。 今日朝会，安文帝果然拿出了项云的那道奏折，征询满朝文武的意见。 武将阵营这边，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重整旗鼓，再征沧浪，毕竟他们都还指望着捞军功呢。 但是，他们虽然争相请命，声势浩大，但作用并不大。 因为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安文帝手里。 而他最为看重的几个人，到现在为止都还是一言未发。 项云自不必多说，再征沧浪的计划，本来就是他提出的。 所以，安文帝把目光，落在了站在文武百官最前面的周泽和轩辕琅身上。 察觉到安文帝的示意，周泽差点流出泪来。 陛下还是相信我的！ 是呀，陛下高高在上，不能轻易下场与人较量，他永远都需要一个替他冲锋陷阵的代言人。 而那个人，只能是我周泽！ 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让陛下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忠臣！ 周泽满心激动，当即向前迈出一步，向皇帝拱手行礼，然后昂首说道：“再征沧浪一议，绝不可行！” 第40章 又要让我收拾烂摊子 “再征沧浪一议，绝不可行！” 周泽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整座金銮殿上。 安文帝微微一愣，脑子有些发懵。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 项云、轩辕琅、秦焕，都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周泽，那表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周泽却浑然不觉，继续慷慨陈词。 “我们今年，刚刚结束对沧浪国的征伐，大军班师回朝尚不足月，正是兵疲马倦，人心思静，岂可妄言再动刀兵？” “况且，我天澜帝国大军在陛下的英明决策下，在沧浪国境内连克五城，兵锋所指，无人可挡，早已把沧浪人吓破了胆，根本不足为惧，又何必急于一时，应当徐徐图之！” 听到这里，安文帝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还像句人话…… 恰巧，周泽一瞥之下，用眼角余光看到安文帝在朝着自己点头，顿时备受鼓舞。 看来安文帝也很赞同他的观点！ 周泽心中暗喜，继续说道：“之前项元帅率领大军出征，耗费人力粮草无数。本相认为，我们正可以趁大胜之威，主动与沧浪国谈判，将止戈休战作为条件，要求他们赔偿我们损失的粮草金银。” “如此，我们既能够补回大军出征带来的损耗，又能争取五到十年的和平，韬光养晦，休养生息，简直一箭双雕！” 周泽越说越兴奋，心中愈发得意。 不愧是我，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看来我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嘛！ 以后谁再敢说我是马屁宰相，我跟他没完！ 随着周泽的话音落下，整座金銮殿内，变得鸦雀无声。 这一刻，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面面相觑，表情格外精彩。 就连那些周泽的同党，都是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秦焕更是瞪大眼睛看着周泽，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这家伙，该不会是沧浪国派来的卧底吧？” 周泽也察觉到大殿之上，有些异常的安静。 他当即环顾四周，见轩辕琅、项云等人都沉默以对，顿时得意一笑，叉腰说道：“轩辕大人，项元帅，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本相所言很有道理，让你们无从反驳！” “噗嗤！” 一直辛苦憋笑的项南天，终于没忍住，在人群中笑出声来，“哈哈哈，哎呦喂笑得我肚子疼！” 周泽的老脸，顿时拉了下来。 我可是陛下的代言人，而且我的观点，也已经获得了陛下认可，就算你是项云的儿子，也不能如此猖狂！ 他目光不善地盯看向项南天，当即大声呵斥道：“项将军，你是在嘲讽，本相说的不对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给项南天挖一个坑。 只要项南天敢承认，他立刻就把安文帝搬出来，把这个嚣张的小崽子强势镇压！ 这时，安文帝突然开口：“周相，你可否将刚才的话，再重新说一遍？” 说这话时，安文帝双手死死地捏着龙椅扶手，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看向周泽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警告之色。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然而，周泽看到安文帝的反应，心里却更加得意。 在他看来，安文帝也被项南天的猖狂给触怒了，想要借自己这位宰相尊口，再把他的意志重申一遍。 被兴奋冲昏头脑的周泽，甚至都没意识到，安文帝刚才没有像以往一样，叫他周爱卿。 “陛下！诸位臣工！” 周泽从来没想到，自己也能有不拍马屁，站在金銮殿上挥斥方遒的一天。 他清了清嗓子，满面红光地说道：“本相提议，速速派遣特使前往沧浪国，洽谈止戈和赔偿事宜！只要他们愿意给出足够的诚意，我天澜帝国，可以许他五到十年的和平！” 许你妈个屁！ 安文帝气得一口浓痰涌上来，他强忍着没骂娘，直接抄起面前的玉石宝砚，砸到周泽后脑勺上。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大放厥词！” 安文帝如同受伤的野兽，当即拍案而起，发出一声雷霆怒吼。 “沧浪帝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早已成将倒之木！我天澜大军此番远征，更是给沧浪国这面破鼓敲了一记重锤，只需再捅上一刀，就能彻底将其了结！” “你现在居然跟朕说，要许给他们五到十年的和平？” “还韬光养晦，休养生息？沧浪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替他们说话！” “周泽，你脑子被狗吃了！” 突然砸来的玉石宝砚，让周泽后脑勺血流如注，脑瓜子嗡嗡直响。 而安文帝那一连串的暴怒大吼，更是如同雷霆一般，把周泽给劈傻了。 怎么回事？ 陛下不是赞同我的观点吗？怎么突然就调转枪口了？ 还有我的那帮同僚，平时都抢着巴结我，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说两句话！ 周泽又怕又气又委屈，刚才的兴奋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端端的，怎么就上头了呢，居然还想学人家挥斥方遒，我还是干好老本行吧！ 瞬间，理智再次占据上风。 周泽急忙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认罪：“陛下英明神武，便是一万个臣也难以相比！臣刚才一时糊涂，没想到这层利害关系，还请陛下责罚！” 说着，周泽突然扭头看向轩辕琅和项云，眼中满是愤恨，道：“你们一个身为左相，一个身为兵马大元帅，刚才为什么不制止本相，而是选择冷眼旁观！难道你们也想将天澜帝国引向错误的道路吗，简直其心可诛！” 听到这话，秦焕再次刷新了对周泽的认知。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倒打一耙，简直损到家了，也蠢到家了！ 难道你看不出来，在这件事情上，轩辕琅和项云，已经与安文帝立场一致了吗？ 再说，安文帝刚才也没及时制止你啊，难道他老人家，也想把自己的帝国带到沟里去？ 秦焕抬起头来，望着那站在龙台之上，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却是在竭力克制的安文帝，默默叹了口气。 “唉，又让要我来收拾这副烂摊子！” 第41章 君前奏对 周泽啊周泽，你说你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 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怀揣着万般无奈，秦焕从文武百官中大步走出，向安文帝拱手行礼，朗声说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安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勉强压制住暴怒，神色冰冷地点了点头：“奏来！” 你个二百五！ 老子是来给你台阶下的，你甩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秦焕在心里破口大骂，脸上却是露出肃然之色，道：“陛下，周大人所言虽不可行，却也有可取之处，还请陛下明察。” 那跪在地上一脸死灰的周泽，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向秦焕，心里本能地升起一股警惕。 这小子，又要阴我？ 难道他打算趁我病，要我命？ 可警惕之余，他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 毕竟到目前为止，秦焕是唯一愿意站出来，替他说两句好话的人！ “哦？你倒是说说看。”安文帝余怒未消，漠然说道。 “周大人刚才说，要乘大胜之威，要求沧浪国赔偿金银粮草，代价是许给沧浪国五到十年的和平，这绝不可行。” 秦焕面色沉着，看上去从容不迫，他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让在场的人都悄然静下心来，专心听他诉说。 “因为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给沧浪国以喘息之机。” 却听秦焕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周大人也说，我天澜大军刚刚班师，正是兵疲马倦，不宜轻动刀兵，这话却是有道理的。” “而且臣还以为，沧浪国纵然已是日暮西山，但终究根基犹存，目前优势在我，我们不必急于速成，而应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静待最佳时机到来，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他这一番话，说得沉稳大气，不偏不倚，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频频点头。 就连安文帝的脸色，都是好转许多，目光温和地看着秦焕，心中无比欣慰：“还好，朕慧眼识珠，将秦焕这个少年英才收到麾下，此子将来必成朕的左膀右臂！” 想到这里，安文帝便及时开口说道：“秦爱卿，以你所见，朕现在应该如何做？” 看到这一幕，全场文武，顿时都面露复杂之色，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陛下居然当众放下身段，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咨询军国大事？ 这放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看起来，陛下似乎很信任这个秦焕啊！ 秦焕却是不骄不躁，依旧沉稳无比，道：“沧浪帝国必须要打，而且要狠狠地打，把恐惧烙印在他们的骨骼深处！” “所以，臣建议双管齐下。一方面，今年远征沧浪的大军，暂时进入休整状态，以此养精蓄锐，恢复元气。另一方面，即日起囤积粮草，同时征召新兵，加紧操练，以备明年再征沧浪时，能够派上用场！” “善！此言大善！” 安文帝眼前一亮，当即开口称赞。 秦焕说得这些，简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可惜，秦焕毕竟人微言轻，安文帝就算有心立刻拍板，也得再征询其他人的意见。 于是，他将目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项云身上，道：“陈国公，你是军中老人了，可有什么良策？” 听到安文帝亲自问询，项云也终于不再保持沉默。 他当即上前一步，抱拳行礼，然后说道：“陛下，秦将军说得对也不对。新兵自然要招，用以补充战损，但此番远征，臣在沧浪国只看到八个大字，外强中干，气数已尽！” 项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那浑厚有力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上，令人震耳欲聋。 说着，项云向安文帝和文武百官拱了拱手，沉声道：“如今，正是我们彻底了断与沧浪国百年恩怨的大好时机！正所谓天授弗取，必受其咎，请问陛下，各位同僚，难道我们要坐视这等天赐良机，从手中溜走吗？” 见安文帝和其他文臣武将，仍然面带犹豫，项云沉默片刻，忽然轻叹一声：“请各位不要忘了，我天澜帝国的邻敌，可不止沧浪国一家！” 听到这话，安文帝不由得瞳孔一缩，手掌都轻微颤抖了一下。 是啊，天澜帝国处于大陆腹地，坐拥九州，并不是只有沧浪帝国这一位邻居。 东临沧浪，北靠银斗，西据蒙元，南镇玄星！ 天澜帝国从诞生那天起，就被四个并不友好的邻居环伺。 可以说，天澜帝国开国之初，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靠着太祖皇帝拳打四方，镇住周边强敌，才得以休养生息，发展至现在的稳定局面。 在这四大邻居里，天澜帝国与沧浪国的关系最为恶劣，小到矛盾冲突，大到发动战争，早已成为日常。 因为沧浪帝国位于大陆东部，三面环海，物产丰饶，商贸繁荣，而其西方边境，几乎全部与天澜帝国接壤。 天澜帝国从太祖皇帝，一直到现在的安文帝，做梦都想把沧浪帝国的地盘据为己有，将权力的触角伸向海洋。 而沧浪帝国的历代皇帝，也不甘心居于东部一隅。一直都想举兵西进，攻下大陆广袤的九州腹地。 所以天澜和沧浪两国，堪称是天生死敌！ 也正是因为如此，项云的一声轻叹，落在安文帝和文武百官耳里，却无异于晴天惊雷。 每个人的心里，都悄然升起一股紧迫感。 可安文帝到底不是寻常庸主，他很快压下心里的慌乱，在龙台上踱步而走，冷静思索片刻，然后说道：“陈国公所言有理，居安思危，才能长治久安！但正因为我们四面强敌环伺，才更要稳扎稳打，不能给敌人可趁之机，而秦爱卿刚才进献的两全之策，恰恰更为稳健！” 秦焕立刻抱拳，高声喝道：“陛下英明！” 看到这一幕，项云那沧桑坚毅的面庞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怅然和无奈，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道：“臣言尽于此，愿听陛下差遣！” 说话间，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给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 奈斯啊老铁，演技真不错！ 第42章 招兵买马! “既然众卿都没有异议，朕便拟旨下诏，即日起囤积粮草，同时开启征召新兵，秣兵厉马，待到明年开春，再与沧浪国较个高下！” 龙台之上，安文帝一锤定音。 “陛下英明！” 看到安文帝都发话了，群臣立刻恭声迎合。 安文帝摆了摆手，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既然决定明年开战，那今年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各位将军，今日朝会之后即可安排招兵事宜，按照本朝军制，各自补充战损，训练新兵。” “臣等遵旨！” 群臣再次齐声恭喝。 今天的事情不是特别多，所以在敲定了征兵事宜后，安文帝早早地就退了朝，直奔后宫而去。 秦焕也急匆匆地往外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才不到一上午，他就非常想念轩辕雨兮，急切地想要回去看看。 “秦将军，请留步。”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秦焕身后响起。 秦焕当即停下脚步，转身向后看去，原来是项云在叫自己。 项云已经年过半百，却依然龙行虎步，精神健旺，让一众年轻人都为之汗颜。 他大步走到秦焕身边，皱眉盯着他，沉声说道：“秦将军，陛下已经下旨，要我等即日开始招兵，不知你有何打算？” “陛下既已下旨，我等照办就是。”秦焕朝他拱了拱手，淡淡一笑，神态颇为冷漠。 此刻金銮殿上，还有许多文臣武将尚未离开，所以两人也不好过于亲密，只能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瞧得秦焕态度冷淡，项云的神情也变得有些难看。 “虽然陛下准了你的奏，纳了你的策，但老夫依然认为，因为你的坚持，我们天澜帝国，恐怕会错失一举覆灭沧浪帝国的最佳时机！” “如果真是这样，秦将军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项云声音本就浑厚，再加上他并未刻意压制，所以其他还没走的文臣武将，都是听到了这话，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一位是戎马半生的帝国元帅，陈国一等公爵。 一位是简在帝心的朝廷新贵，军中新星。 啧啧，他们两人若针锋相对起来，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果然，秦焕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上去对项云的说教很不服气，冷笑道：“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项帅，只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既然秦将军心中已经有了章程，那老夫就不过多打扰了，告辞！” 项云眉目一沉，当即大步走出了大殿。 项南天紧随其后，却是在秦焕身边停了片刻，突然一拳打在他肩上，冷声喝道：“秦焕，以后对我父亲放尊敬些！再有下次，我对你不客气！” 秦焕被他这一拳打得后退两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他抬手欲要还击，却见项南天根本不鸟他，已经追着项云走出了大殿。 “南天大哥，演戏而已，至于用这么大力气嘛！” 秦焕苦笑一声，揉着有些发痛的肩膀，在心里吐槽几句，便是顶着众人那复杂的目光，坦然走出大殿。 趁着周围没人，他迅速展开手里的一张纸条，这是项南天刚才打他那一拳时，顺势塞给他的。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颇为狂放的几行字。 “转告左相，项云择日登门拜访。” “以上是我爹的原话。” “兄弟，有空陪我去聚贤楼喝酒！不来真揍你！” 这一看，就是出自项南天的手笔。 秦焕不由得无声一笑，当即把纸条碾碎，一口吞服下去。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贤婿，你在想什么？”轩辕琅走到秦焕身边，拍了拍秦焕的肩膀，看他的目光满是欣赏。 秦焕刚才那一番君前奏对，着实技惊四座，让所有人都彻底见识了他的才能。 想到这里，轩辕琅顿时有些自得，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现在是他的贤婿了！ 秦焕回过神来，当下摇了摇头，说道：“岳父大人，我刚才在想招收新兵的问题。” “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个好机会。趁这个时候，你要抓紧壮大自己的实力，这样也可以让周泽那帮人对你有所忌惮。”谈到正事，轩辕琅也收敛了笑容，说道。 说罢，轩辕琅却突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低声说道：“贤婿，昨晚你没欺负雨兮吧？看你今天气色有些虚浮，想必是房事过多了。呵呵，年轻人，悠着点才好。” 秦焕顿时尴尬地咳了两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难怪今天他在去金銮殿的路上，碰到项南天，项南天上来就问他是不是又办那事了。 原来是自己的气色不好，连老丈人都看出来了。 “哈哈哈，不说了，快回去陪陪雨兮吧，有空多带她回家看看。要是让我知道你对雨兮不好，我这把老骨头可饶不了你。”说罢，轩辕琅便大笑着抬腿欲走。 秦焕忽然一拍脑门，急忙拉住轩辕琅，四下看了看， 压低声音说道：“岳父大人，项伯伯托我转告您，他有空会去府上拜访。” “呵呵，知道了。” 轩辕琅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他意味深长的笑笑，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 早在朝会结束之后，谷蒙和单启，就第一时间抢占城内各大黄金地带，开始招兵买马。 而秦焕则是跑到军营里亲自坐镇，连家都没顾上回。 他在城东大营里一呆就是一天，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将军府，搞得轩辕雨兮主动要跟他爱爱，他都有心无力，只能许诺改日再战，就蒙头睡了过去。 好在，付出就会有回报。 一眨眼，五天时间悠悠而过。 这天，谷蒙把这五天来的招兵数量做了一个统计，上报给秦焕。 与此同时，单启也派人送来一份报告，呈到了秦焕的桌案上。 把单启那份奏告放下，秦焕又拿起另一本折子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秦焕把折子往桌案上一放，开怀大笑道：“短短五天时间，单启就招了八百兵马！谷蒙这边更多，足有一千二百人！” 这时，一身银色铠甲的谷蒙大步走了进来，对秦焕恭敬地行了个军礼，说道：“秦将军，您找我？” 秦焕笑着点了点头，当即从座椅上站起来，然后走到谷蒙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谷，你这次办的很好！” “嘿嘿，这全是将军决策有方，末将可不敢贪功。”谷蒙憨笑了两声，显然，他自己对这次的招兵成果也很满意。 “对了，秦将军，不知道老单招了多少人？”谷蒙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了起来。 “你说单启啊，他那边也不错，目前已经招了八百新兵。”秦焕微微一笑，“怎么，你是怕老单把你比过去，抢在你前面把赏金领走？”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谷蒙激动地一拍大腿，得意笑道：“不过，这回老单可比不过我了！” 秦焕看着一脸激动的谷蒙，却是正色说道：“老谷，我丑话先说在前面。争强好胜可以，但绝对不能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我希望看到的是良性竞争，而不是为了区区五两黄金，你们就开始勾心斗角。” “这……请将军放心，我跟老单搭档多年，也是过命的交情，绝不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谷蒙微微一惊，背后顿时冒出冷汗，急忙恭敬地抱拳说道。 同时，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 真是不长眼的东西，刚取得一点成绩，这就开始飘了！ 其实也不怪他，毕竟秦焕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待人又很随和。 所以谷蒙经常会下意识地忽略，秦焕是他的主将这一事实。 “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必紧张。”见谷蒙一脸忐忑的样子，秦焕知道他是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才露出笑容，“放心吧，等招兵结束后，无论你们谁赢，我承诺的黄金，一两都不会少！” “多谢将军赏赐！说起来我谷蒙的主将也换了好几个了，可像秦将军这么大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谷蒙也放松下来，嘿嘿笑道。 片刻之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秦将军，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焕抬眸看了谷蒙一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里没有外人，扭扭捏捏可不是你的作风。” “哈哈，秦将军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大胆直言了。”谷蒙哈哈一笑，跟秦焕在一起聊天，总是让人觉得轻松愉快。 大笑过后，谷蒙的脸色却是逐渐凝重起来，小声说道：“秦将军，咱们现在新兵老兵加起来，已经有五千五百人，而且照目前形势来看，新兵还会继续增加。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惹来麻烦？” 第43章 碰上硬茬子了! “呵呵，我当是什么事情。” 谁知，秦焕却是畅然一笑，一拍大腿说道：“麻烦？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来来来，我给你布置个任务。” 谷蒙一脸懵逼。 不怕就不怕呗，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不过，他不敢违逆秦焕的意志，还是凑上前去，俯首倾听。 “你去找老单一起……” 尽管帐中没有别人，但防止隔墙有耳，秦焕还是压低声音，对谷蒙一阵叮嘱，叫他如此这般。 听完之后，谷蒙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他虽然外表粗莽，实则心细如发，精明得很，心里自有一杆秤，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秦焕刚才要他做的事，一旦东窗事发，起步也得株连三族啊！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这事全由我担着，就算天塌了，也砸不到你和老单的头上！”秦焕挥了挥拳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而自信的笑意，“相信我，只要把这件事办成了，我们超员征兵的事情，绝对不会再遭人诟病，甚至能征收更多新兵！” 谷蒙的脸色，一变再变，他沉思半晌，方才发着狠点头：“好，我老谷就豁出去了，跟着您疯一把！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滚犊子，说这么壮烈干什么。我说了，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二人的头上！”秦焕没好气地抬腿给他一脚，笑骂道，“此事不宜耽搁，速速去办！” 谷蒙也是个干大事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再瞻前顾后。 “秦将军，您就瞧好吧！” 他当即用力点头，转身就走出大帐，骑上战马向城内奔去。 正午时分，太阳当空，空气中弥漫着酷热，让人不由得心浮气躁。 天澜城内的某个征兵点。 单启身着铠甲，手按佩剑，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旁，看着在征兵点排起的长队，眼中精光闪烁。 他给秦焕报的奏告里，声称自己招了八百人马，但实际上远不止这么点儿，而是足有一千五百人之多！ 但是他知道，谷蒙那个看似憨厚实则精干的货，肯定会跑去找秦焕打听，所以他干脆大笔一挥，把报送的征兵数量砍去将近一半。 而他则是充分利用时间，马不停蹄地在各个征兵点巡视督促。 看着排起的长队，单启不由得嘴角轻扬。 照这架势，谷蒙那边拍马也追不上他！ 那五两黄金，他拿定了！ “老谷啊老谷，这次对不住了。大不了我拿到赏钱，请你去新开的聚贤楼，好好喝一顿！” 单启正憧憬着领到赏钱的场景，却突然眼神一凛。 只见在不远处的街角，突然跑过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单启也能够判断出来，那不是自己的部队！ 难道？ 单启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带着随从迎上前去，挡住那队士兵的去路。 “我部正在这里征收新兵，还请贵部行个方便，绕路而行！” 单启双手抱拳，冲着领队的将领说道。 他心想着，自己主动把身段放低，对方总不好再强生事端。 谁知，那个将领却冷笑一声，道：“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设点征兵的，不知道这一带，都是我们项将军的地盘吗！” 见对方毫不留情，单启也不由得脸色一沉。可他听到某个名字后，顿时心中一惊，强作镇定道：“但不知你说的项将军，是哪一位？” “自然是靖国元帅，陈国公项云的长子，项南天项将军！”那将领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你们别以为傍上了秦焕那个新兵蛋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敢到我们的地盘上征兵！” “项南天？” 这一刻，即使是单启，也不由得低呼出声。 那可是将门虎子，权大势大，任谁见了都得退让三分。 他一个小小的军中偏将，在对方面前简直如同蝼蚁一般。 “怎么，怕了？怕了就给老子滚蛋！”那将领不屑地挥了挥手，“这地方，还有这附近的兵员，老子都接收了！” 听着对方那不屑的嘲讽，单启的手背上顿时青筋暴起。 老子虽然人微言轻，却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呵呵，朝廷让我等招收新兵，可未曾划分什么地盘，自然是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单启眼眸微眯，向左横移一步，手掌轻抚腰间剑鞘，“所以对不住，还请你们另选地方吧。这里，我们不让。” 那将领微微一愣，不敢相信地盯着单启。 片刻后，他怒极反笑，点点头道：“好一个硬气的汉子，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提动手？老子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时候，你还在家里吃奶呢！”单启则是冷笑一声，盯着对方那颇为年轻的面容，率先拔剑向前，“弟兄们，都放下手里的事情，好好招待一下这帮贵客！” 听到单启召唤，那些原本在负责征兵登记，或者维持秩序的士兵，顿时都抄起兵器，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是，这次远征沧浪，他们没能跟上。 可这不代表他们弱！ 恰恰相反，他们是一支久经沙场的强兵！ 此刻盛怒之下，所释放出来的杀气，竟是瞬间就将对方的气势压倒下去！ 那名年轻将领暗暗心惊，心道少将军让我来找个茬，可没跟我说，这点子这么硬啊！ 这下可害惨我了！ 正在聚贤楼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项南天，忽然打了个喷嚏。 其实这也不怪他，因为他也没想到，秦焕所率领的这支部队，在征兵之前还缺着一千五百人的名额，却居然是一支强兵！ 他派手下过去找茬，也就是配合秦焕演一场戏，没打算真动手。 可项南天如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负责演对手戏的单启，手里根本没有剧本！ 这时，那名年轻将领已经是骑虎难下。 众目睽睽，他要是就这么退走，岂不是丢了项家军的脸面？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演下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把场子抢过来！”年轻将领当即拔剑怒喝。 “杀！” 单启则是更直接，直接虎跃上前，挥剑向那名年轻将领斩去！ 两人身后的军队，迅速短兵相接，打成一团！ 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第44章 他要造反吗! 单启今年三十八岁，正值壮年。 他虽然样貌斯文，看起来像书生一样，实则是一名在军中摸打滚爬十余年的老兵，武艺高强，阅历深厚，更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城府和智谋！ 仅仅是转瞬之间，单启就想明白了其中利害。 他虽在军中，却也一直关注着朝野政事。 单启知道，自家主将秦焕，是从沧浪关一战发迹。 项云元帅很赏识他，甚至在撰写功劳簿的时候，将他排在第二位，仅次于项云本人。 秦焕这才进入安文帝的视野，并深受皇帝赏识，直接被破格封为五品宣威将军，成为军中冉冉升起的一颗璀璨将星。 如果秦焕是一匹千里马，那么项云就是发现千里马的伯乐。 他对秦焕，恩同再造！ 甚至坊间传言，秦焕和项南天早在远征沧浪的时候，就已经拜了把子，是结义兄弟。 可谁也没想到，安文帝施展帝王心术，将秦焕拉拢到自己麾下，毫不掩饰自己对秦焕的扶持之心。 秦焕摇身一变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又迎娶了左相的掌上明珠，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从这以后，秦焕就与项云、项南天等人渐行渐远，直至形同陌路，甚至变成了……仇人！ 原本，单启对这些消息，还是将信将疑。 可是眼下，项南天派人来砸场子，却是直接证实了那些传闻！ 不然，整个帝都有那么多部队都在招收新兵，项南天为什么偏偏盯上了他们？ 所以单启猜测，这肯定是项南天记恨秦焕背信弃义，特意来报复一场。 “杀！杀！杀！” 单启如同一头发怒的老虎，连连挥剑，招式大开大合，剑光逼人，一时间竟是将那名年轻将领，打得抬不起头来。 可他心里，却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唉！ 其实他从心底深处，一直都不愿意相信，那些关于秦焕背信弃义的传闻。 他甚至一度觉得，秦焕与项家所谓的不合，其实都是演出来的，以此来摆脱结党的嫌疑，避免惹来皇帝猜忌。 因为秦焕在他心里，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恰恰相反，秦焕对待他和谷蒙，包括底下的弟兄们，都非常真诚坦率，完全就是以心换心那种。 这也是为什么，秦焕虽然年轻，却能够迅速收服单启和谷蒙这两位老资格的偏将，让他们和底下的士兵都甘愿俯首听令。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传闻中见利忘义，为了升官就一脚把恩师伯乐和好兄弟都踹开的白眼狼？ 可是眼下发生的一切，却让单启原本坚定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也许一直以来，他都看错了秦焕？ 若真是如此，等此间事了，他就去找秦焕请辞。 他单启虽然也热衷于功名利禄，却还有做人的底线，也对数十年来南征北战，扞卫帝国疆土的项云元帅十分敬重。 绝不会在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麾下效力！ 想到这里，单启轻吐一口浊气，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果决！ 斗志和气势，也都昂然暴涨！ 直接让那名青年将领看傻了眼，心中暗暗叫苦：“军中竟还有如此虎将，为何此前一直未有耳闻！” 咔嚓！ 这一声过后，青年将领手中的长剑，竟是被直接斩成两半！ 单启手下的士兵看到这一幕，顿时备受鼓舞，如同野狼一般嗷嗷大叫起来，如同水银泻地，瞬间将对方的军阵冲击得支离破碎！ 局面，眼看就要白热化，再也无法控制。 然而就在这时，第三支队伍，却是突然从街角转出，领头者身形魁梧，容貌敦厚，正是“姗姗来迟”的谷蒙！ “老单，我来助你！” 谷蒙怒目圆瞪，率先冲杀过来，他身后的军队，也是转瞬杀至，让原本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老谷，你来做什么，快带着你的人退出去！” 单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反而大吃一惊。 聚众械斗，可是大罪！ 他已经做好了事后被问罪的准备，却从来没想把谷蒙也拉下水。 这也是他一直没派人去叫援兵的原因。 “哈哈哈，你我好歹也算过命的交情，我岂会坐视别人欺负你？”谷蒙爽朗大笑，却是在单启身边悄声说道，“是秦将军派我来的，咱们再坚持一会儿，秦将军自会解决这里的麻烦！” 听到这话，单启不由得微微一愣，心情颇为复杂。 秦焕啊秦焕，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过事已至此，除了按照谷蒙说的做，似乎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单启胸中豪气顿生，当即重重点头：“既然如此，你我就再联手做过一场！” …… …… 此时，天澜城的另一边，秦焕已经骑着战马，全力向皇城冲刺而去。 他手持将令和拜帖，一路畅通无阻，直达皇城根下，然后下马步行，一刻不敢停歇，直接来到乾元宫外。 “臣秦焕，有急奏面见陛下！” 秦焕的声音，直接穿透宫门，传入大殿之内。 片刻之后，胡公公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秦将军，还真是你呀！陛下刚睡过午觉，这会儿正醒神呢，何事如此紧急？”胡公公迎上前来，疑惑地道。 “项南天派人，抢占末将在帝都城内的征兵点，双方发生冲突，已经陷入械斗，再不及时制止，恐会酿成大祸！”秦焕面色焦急，抱拳说道，“此事刻不容缓，还望胡总管代我向陛下禀报！” “械斗？这还了得！”胡公公原本就尖锐的嗓音，顿时提高了八度，脸都吓白了。 这可是帝都城内，皇帝脚下！居然有两支军队发生了械斗，性质何其恶劣！ 胡公公脚下一个趔趄，却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埋头冲进大殿。 很快，秦焕就被召进殿内，来到安文帝面前，向他一五一十地汇报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之后，安文帝气得直接站起身来，将手边的碗砸个粉碎。 “这个项南天，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闹事！他要干什么？造反吗！” 第4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陛下，请息雷霆之怒！” 秦焕深吸一口长气，抱拳说道：“臣在赶来之前，臣的下属为了保护自己的征兵点，被迫与项南天所部产生冲突，目前已经陷入械斗！”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平息动乱，再行问罪！” 秦焕一句话，将安文帝从暴怒的边缘拉了回来，逐渐恢复冷静。 “你说的不错！” 安文帝重新坐下来，垂眸沉思片刻，忽然说道：“派人去找项云，叫他即刻发兵去制止这场械斗，然后把相关人等，全都押解至刑部审问！” 听到这话，秦焕的眼底深处，顿时掠过一抹笑意。 果然，又被项云给猜中了。 安文帝还是那个安文帝，骄傲霸道，刚愎自用。 既然项南天公然惹事，那就把他老子派去，进行强势镇压，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既能迅速平息动乱，也能给项云敲一记边鼓。 除非项云真想造反，否则就算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得乖乖前往，以表现对自己皇帝的服从和大公无私。 总而言之一句话，皇帝的权威不容挑衅！ “陛下，臣也请求前往现场，亲自擒拿那个不争气的下属！” 秦焕突然抱拳说道，神情颇为愤怒。 “这可是天子脚下，单启他难道不知道械斗的危害？莫说项南天派人去抢征兵点，就算骑在他头上拉屎，他也得先忍下来再说！如此不顾大局，臣去了，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听到这话，安文帝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他盯着秦焕看了半晌，方才淡淡地道：“朕准了。不过，你也不必过于苛责手下人，毕竟是事出有因嘛。况且，领兵打仗的人，没有点血性，如何能打胜仗？” “臣先替单启，谢过陛下爱护！” 秦焕顿时感激涕零，用力抱一抱拳，便是转身走出大殿。 他一路沿阶而下，微微仰起头，只见天高云阔，曜日当空！ 再回头，乾元宫巍峨而立，富丽堂皇！ 秦焕忽然有些感慨。 安文帝，文韬武略其实都很不错，同时也很有野心，更是自先祖皇帝以来，第二位把帝王心术掌控到极致的皇帝。 如果他肯任用贤臣，励精图治，天澜帝国的繁盛程度，定会远超今日。 只可惜，安文帝实在是太聪明了，也太自私了！ 聪明到自以为，可以以一人之力，掌控满朝文武甚至整个天下！ 自私到无视黎民疾苦，只图自己享乐，连所谓的开疆拓土的野心，也不过是想要借此在史书上，给自己记上一笔大功罢了！ 可是，一个人再聪明，也是有限度的。 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下来，就算是以刚直着称的项云，也早就把安文帝的脾气和风格，摸得一清二楚！ 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项云的预料之中。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秦焕在心里叹息一声，便是把这些杂念甩出脑海，箭步走出皇城，翻身上马，直奔械斗地点而去。 他要第一时间，终止这场演到不能再真的大戏！ …… …… 帝都，征兵点。 随着谷蒙的到来，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却反而有所缓和。 因为他带给单启的消息，让单启心中有了底气。 知道不必再拼命了，单启也就没了先前那股子斗志，当即约束手下的士兵，开始逐步回缩，据点固守。 而单启的主动退让，也是让那名青年将领，稍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着，这是看到剧本，知道该怎么演了？ 青年将领暗中吐槽，当即命令手下士兵，呈现出包围之势，也不急于再发动进攻。 因为他知道，眼下这场戏，已经快要进入尾声了。 这时，一名身着亮银铠甲的英武小将，走到单启身边，轻声说道：“单将军，我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 听到这话，谷蒙顿时扭头看向那名小将，眼中目光闪烁，颇有些意外。 单启则是看了小将一眼，皱眉道：“此话怎讲？” “对方虽然来势汹汹，人数却并不多，而且看起来也都不像是精兵，战斗力比咱们差远了。” 小将抱一抱拳，神态从容不迫，道：“他们既然敢来抢咱们的地盘，应该提前就知道咱们有多少人，若真要抢，为何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再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没打算真抢咱们的地盘？”单启微微一愣，“那他娘的，这是唱得哪一出？” “呵呵，老单你稍安勿躁，等秦将军来了，一切自见分晓。”谷蒙突然低声笑道，“行啊老单，什么时候找到这么一个好苗子？” “他是我前几天征兵时发现的。别看这小子虽然年轻，却对领兵打仗有独到的见解，我见猎心喜，就直接让他做我的亲兵了。” 单启得意一笑，却突然扭过头来，死死盯着谷蒙，咬牙说道：“你也知道，这是一场戏？那你为何早不跟我说！” 谷蒙被他盯得颇不自在，当即移开目光，苦笑道：“这是秦将军的安排，我也做不得主啊。” “你……” 单启眉头一挑，还要再问，却被谷蒙再次打断。 “看，是秦将军来了！” 不只是谷蒙，所有人都听到了马蹄声，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秦焕一人一骑，疾驰而来，背后还绑着他那一杆刚到手不久的九虎吞月戟。 讽刺的是，这一道神兵，还是项南天送给他的新婚贺礼。 “单启，谷蒙何在！” 秦焕纵马来到众人面前，高声大喝。 “末将在！” 单启和谷蒙，急忙走出阵列，来到秦焕马前。 却不料，秦焕翻身下马，直接抽出九虎吞月戟，用杆部狠狠抽打在两人身上。 “你二人，真是好胆！竟敢在帝都城内，聚众械斗！” 谷蒙挨着打，一声不吭。 单启心中不服，刚要出声辩解，秦焕却抢在他前面，照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打。 “此事前因后果，我已知晓，陛下也已知晓！可那又怎样，项南天派人来抢征兵点，让与他就是！就算他要骑在咱们头上耀武扬威，咱们也得忍！” “等到事后，自有陛下替咱们主持公道！” “我平时怎么跟你们说的，要顾全大局，不拘小节！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全都忘干净了！” 面对秦焕的责骂，单启乖顺地低下头去，心中却是安定不少。 听这意思，陛下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但是并没有太过责怪他们！ “看来今日之事，的确是秦将军一手操办的大戏。” 单启在心里暗自嘀咕，连身上挨着打，都觉得不那么疼了。 但他还是没想明白，演这样一场大戏，究竟意义何在？ 第46章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秦将军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一刻，单启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因为这一切，都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甚至无法想象，究竟有什么事情，值得借用聚众械斗这种事来实现。 要知道，这可是帝都啊，天子脚下！ 换作平时，他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做出此等冲动莽撞的事来！ 难道说，自己跟谷蒙这个莽汉在一起搭档的时间太久，被他传染了？ 想到这里，单启不由得瞅了一眼身边的谷蒙。 却不料，谷蒙也恰巧向他看来，当即瞪了瞪眼，意思分明是说：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单启无声冷笑，却突然发现秦焕不知何时偃旗息鼓，再抽打他二人了。 他抬头看去，却见秦焕依旧站在原地，手持九虎吞月戟，微微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顿鞭打，是对你二人的惩戒。我这一关算是过去了，等此间事了，还有陛下惩处，你二人可有不服？” 秦焕冷眼盯着单启和谷蒙，沉声说道：“嘿，在帝都城内聚众械斗，陛下恐怕不会轻饶你们。” 谷蒙想都没想，立刻昂首说道：“末将，甘愿受罚！” “……” 单启沉默片刻，也点了点头，闷声道：“末将自知铸成大错，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好！你二人有此等觉悟，我也会替你们在陛下面前求情。” 秦焕欣慰地点点头，不再理会它们，而是扭头向项南天派来的那名青年将领看去，道：“回去以后，转告你家将军，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加倍报还！” 青年将领心中一动，立刻露出不悦之色，冷声道：“此话，我会一字不差地转告给我家少将军！” 不 秦焕面无表情地转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再说。 可他却是在心里，默默地给项南天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南天大哥啊，派来的人真靠谱，在对手没有剧本的情况下，居然天衣无缝地演到了现在，演技简直炸裂！ 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最好把这个宝贝挖到自己这儿来。 毕竟，会打仗的将军多的是，一个好演员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这时，地面忽然颤动起来，远处的街道上，阵阵尘埃扬起。 “来了！” 秦焕深吸一口气，立刻冲谷蒙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皆是打起精神。 这场戏，现在才刚演到精彩的地方呢！ 片刻之后，一身戎装的项云，带着全副武装的甲士，从烟尘中走了出来，他们虽然动静不大，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之感。 秦焕不由得瞳孔一缩，眼底深处涌现出羡慕之色。 这是一支真正的百战强兵，浑身上下都透着极致的肃杀之气！ 可惜，现在的他，还没资格拥有这样一支军队。 “不过没关系，只要给我时间，我会练出一支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军队。”秦焕在心中暗暗说道。 他有这个自信，能够把经受过的军事训练，和脑海里储存的军事体系，在这个世界变成现实。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项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骑着战马，居高临下。 “秦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项云声音淡漠，让人听不出喜怒。 不等秦焕回应，项云便是将目光落在那名青年将领身上，怒气骤然爆发：“现在，让你的兵都从哪来的回哪去，至于你，自己把自己绑了，去刑部候审！” “是！” 青年将领吓得浑身一颤，急忙挥手叫来一个副将，让他带着人都回去，走之前顺便把自己绑起来。 “末将这就去刑部投案！” 青年将领朗声高喝，便是昂首挺胸，大步离去。 那架势，不像是去投案，倒像是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看到这一幕，秦焕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 这就是项云的魅力。 一声令下，哪怕赴死也心甘情愿！ “谷蒙，单启，你们也去刑部候审吧。”秦焕轻声说道，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剩下的事，交给我。” “末将遵命！”两人同时挺直腰杆，立刻命令手下把自己绑起来，同样是昂首阔步地离去。 “看起来，秦将军颇有驭下之术嘛。”项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淡淡出声道，“老夫要进宫面圣，自陈其罪，秦将军要一起吗？” “秦某自然也要进宫，向陛下说明事情因果，就先行一步了。” 秦焕冷笑一声，当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皇城方向奔去。 狂，简直太狂了！ 就连项云身后的亲兵，都忍不住咬牙请命，要把秦焕给抓回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这么多年来，秦焕还是头一个，敢不把项云元帅放在眼里的人！ 项云脸上同样有着怒色浮现，但他沉默片刻，却忽然笑出声来。 “无妨，且让他去。他早到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得等着老夫？” 说罢，他便催马前行，慢悠悠地向皇城进发。 看得亲兵一阵敬佩。 大帅就是大帅，这种时候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这般胸襟和气度，绝非常人可比！ …… …… 果然，就像项云预料的那样，秦焕早就到了宫中，并且见到了安文帝。 可是他还没到，事情就不能盖棺定论，所以秦焕和安文帝，都得等着他到场。 刚一走进大殿，项云便是卸下头盔，放在地上，然后自己也跪了下去。 “臣项云，今已年老体衰，昏聩无能，平时更是教子无方，御下不严，才导致今日之乱。” “臣甘愿受罚，并辞去元帅一职，请陛下另选高明！” 安文帝顿时愣住，嘴巴微微张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秦焕，同样有些意外。 因为项云早就跟他说过，有办法让安文帝把这件事轻轻放下。 可他从没说过，这个方法竟然是他主动让步，彻底解除自己的兵权！ “项伯父，你要做什么？现在可还不是你急流勇退的时候啊！” 秦焕心中暗暗焦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一瞬间想到，项云可能是以退为进，用这种方法迫使安文帝让步。 可是，这个方法风险太大了！万一安文帝真就同意了他的请辞，这事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啊！ 想到这里，他顿时冷笑一声，道：“怎么，犯了错就请辞，莫非项帅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 第47章 扩编! “犯了错，自知无法弥补，就干脆请辞，这就是堂堂帝国元帅的担当吗？” 秦焕的语气，充满了讥讽，刻薄之情言溢于表。 项云抬眸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犯了错，就要认罚，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难道秦将军不知？” 说着，他话音一顿，又道：“哦，老夫倒是忘了，秦将军原本无父无母，是山居野人来的。” “你！欺人太甚！” 秦焕顿时瞪大眼睛，面色微微涨红。 安文帝知道自己不能再看戏了，当即咳嗽一声，打破二人的对峙。 “陈国公，此话言重了！” 安文帝一语双关，将此事带过，皱眉道：“项南天犯错，那是他的事。至于你陈国公，还是朕的兵马大元帅，明年再征沧浪，朕还要用你为帅呢，岂可轻易言退？” “多谢陛下抬爱，只是臣已年过半百，老眼昏花，恐怕不能再领兵远征了。”项云抱拳行礼，神情颇为无奈，“至于再征沧浪的担子，依老臣看，秦焕将军就很不错嘛，可以让他试试。” 安文帝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任用秦焕为帅，让他领着大军去征伐沧浪国？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是想扶持秦焕没错，可也不能拔苗助长，强行推他上位啊！ 安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内心的火气。 他知道，项云这是掐准了自己不能让他致仕，在跟自己玩以退为进呢。 “陈国公，你的事暂且放一放。”安文帝直接转移话题，“械斗一事，朕刚才已经听秦爱卿说了，此事是由项南天惹出来的。陈国公，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老臣教子无方，给陛下添麻烦了。”项云深深地向安文帝鞠了一躬，语气中透着决然，“项南天聚众械斗，性质恶劣，按律当削职为民，发配边疆！此乃国法，还有家规！老臣也会亲自赏他五十大板，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下，连秦焕都吓了一跳，心想这要是全都落实了，项南天不会捂着屁股来追杀他吧。 安文帝听后，却是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这般处置，倒是符合朝律。但是，法无外乎人情，项南天这些年跟着你，南征北战，每战必先，这些朕都是知道的。所以这次，朕倒是有心放他一马。” 听到这话，秦焕眉头一动，急忙走到安文帝面前，抱拳说道：“臣的属下单启和谷蒙，虽然是被迫反击，但亦有罪过，请陛下责罚，以示公正！” 安文帝欣慰地看了秦焕一眼，他正要说这个事呢。 他点点头，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各打五十大板吧，暂留原职，留在军中让他们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这，陛下……五十大板太多了，臣还得靠他二人来主持征兵事宜呢，您这五十大板下去，他们两个怕是半月都下不来床了。”秦焕苦着一张脸，抱拳说道，“实在不行，就先打二十大板，剩下的三十下先记着，等他们忙完正事，再来领罚。” “你当这是菜市场，跟朕讨价还价呢？”安文帝被他逗得一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他们三个人的五十大板暂且记着，事后一起领了吧。” 秦焕嘿嘿一笑，急忙抱拳谢恩：“臣替单启、谷蒙，谢过陛下恩典！” 项云见状，也替项南天向安文帝道谢。 说完这事，项云没打算走，而是话锋一转，道：“臣还有一事，要向陛下禀报。” 安文帝不由得有些头痛。 这老东西，没完了是吧，还要请辞回家？ 却听项云淡淡地说道：“项南天派人去抢占秦将军的征兵点，虽说有个人恩怨在其中，但更多是出于公心。” “哦？此话怎讲？”安文帝微微一愣，问道。 项云看了秦焕一眼，开口说道：“就在昨日，秦将军麾下兵马，新兵老兵加起来已经满员。可秦将军不知怎么想的，今日却还在征兵，这岂不是违反了军制？” “我儿南天，正是想要制止秦将军的这种不智之举，才出此下策。” 安文帝目光一闪，顿时看向秦焕，透出些许不满。 既然已经满员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征兵？难道你还想豢养私兵不成？ 谁知，面对安文帝的注视，秦焕却是不慌不忙，叹了口气。 “此事，是臣疏忽了，没有提前向陛下禀报。” 秦焕向安文帝抱一抱拳，道：“臣的部队确实已经满员，所以臣今天不是在给自己征兵，而是给陛下的御林军征兵！” 说着，秦焕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陛下乃一国之君，身系天下，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可臣却无意间听说，您的御林军居然还有空额，这怎么能行呢？所以臣才想着，先征选一些精兵，等把人数凑齐了，再给您一个惊喜！却不料，让某些人借此来攻击臣！” “原来是这样！秦爱卿，你有心了！”安文帝恍然大悟，再无疑心，当即点头笑道：“朕的御林军，也确实应该补充一下力量了。” “如此说来，是老臣错怪秦将军了。” 这时，项云却突然开口。 “其实，不止是御林军，既然明年要再征沧浪，依老臣看，所有可能出征的军队，都应该扩充编制，增强战力。” “毕竟，明年那场大战，极有可能决定我们天澜帝国的国运，容不得半点马虎！” 听到这话，安文帝不由得收敛笑容，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是啊，明年再征沧浪，的确是一场国运之战！ 赢了，就能把帝国的疆土，扩大三分之二，一直延伸到东部临海，真正崛起中兴。 输了，就会元气大伤，甚至有可能面临其他几个邻国的趁火打劫。 他沉思片刻，看向秦焕：“秦爱卿，你觉得呢？” “一切但由陛下做主！”秦焕抱拳，斩钉截铁地道，“无论扩编与否，臣都定当尽心竭力，替陛下打赢这场大战，争取覆灭沧浪帝国！” 安文帝欣慰地点点头，同时下定了决心。 既然人心可用，那他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 “陈国公，你果然是朕的肱股之臣，致仕就不要再提了。扩编一事，朕交给你去办，让秦焕作为副手协助你，尽快将此事敲定，不要影响正常的征兵进程。” 项云眉头一动，安文帝这还是不放心他，故意把秦焕安插到他身边，以作制衡。 可安文帝却不知道，他的这个安排，正中项云和秦焕下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抱拳领命。 “臣等，谨遵谕旨！” 第48章 敲打单启 项云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再加上有秦焕协助，军制扩编一事推进得无比顺利。 短短三天之后，两人再次进宫面圣，将扩编的具体计划，向安文帝做详细汇报。 次日，安文帝就在朝会上宣布，要对现有军队进行扩编！ 虽然扩编的范围，仅局限于明年有可能出征沧浪的军队，那些原本战斗力较弱的军队，本来就不堪大用，这次自然也就不符合扩编的条件。 但是，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还是如同一颗巨石砸向湖面，让原本平静的天澜帝国，瞬间激起千层巨浪！ 要知道，每一支部队自诞生之日起，从军号到人数，都是固定不变的。 就比如秦焕所统率的部队，从建立至今，一直都是沿用天虹军的军号。 这是太祖皇帝为了追求军队稳定，而定下的祖制。 安文帝此前，也一直对祖制极度尊崇和维护，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彰显出他是太祖皇帝的忠实拥趸。 之前有人上书提议，修改某条祖制，还被安文帝痛斥一顿，骂他是数典忘祖，把他贬到了北方边境小城，永世不得返回帝都。 所以任谁都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是安文帝，主动向祖制下手了！ 就连扩编一事的主导者项云，都是有些感慨。 因为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磨破嘴皮子的准备，却没想到，安文帝这次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只有秦焕大概知道，安文帝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另撰国史！ 之前，安文帝只是想要通过维护祖制，来维护自己的权威，顺便证明自己是一位追随太祖皇帝的明君。 可现在，他却受到秦焕的启发，一心想要将国史分成两部。从自己这里开始，单独修着一部国史！ 那他自然不再甘心，每一步都跟在太祖身后，永远笼罩在太祖皇帝的阴影里了。 他要做自己，做可以比肩甚至超越太祖的皇帝！ 他要后人在提起天澜帝国历代国君时，第一个想起的，是他安文帝！ 所以这些祖制，就不再是安文帝的护身符，而是变成了他独领风骚的绊脚石。 毕竟，一位伟大的帝王，怎么能抱着祖制不松手呢。 必须改革，大刀阔斧的改革！ 最好把太祖皇帝留下的痕迹都抹掉，只在史书上写他安文帝一个人的名字！ 所以，秦焕从一开始就对扩编很有信心，因为这就相当于，往安文帝手里递了一把切碎祖制的刀子，他肯定会欣然接受的。 秦焕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反正现在的事实是，安文帝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推行扩编一事，甚至到了每天都要诏项云和秦焕进宫，当面询问落实进度的程度！ 皇帝都如此支持了，扩编一事也就顺利推行，就好比秦焕掌管的天虹军，从原先的五千人，扩充到了八千人！ 这下，他之前违规增招的新兵，瞬间就变成了符合军制的正常兵员，任谁都没办法挑出毛病！ …… …… 城东大营，军帐内。 谷蒙和单启站在秦焕面前，皆是一脸激动。 “老大，咱们部队的八千名兵员，已经全部招满到位了！您简直太神了，居然能够说服皇上推行扩编，一下子就解了咱们得燃眉之急！” 谷蒙兴奋地说道，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所以我当时才说，让你们放心大胆地干，出了事我担着！”秦焕咧嘴一笑，“不过也委屈你们两位了，替我挨了二十大板。” “不碍事，皮肉伤而已。”谷蒙爽朗大笑，“要是挨二十大板就能多换三千士兵，我愿意多挨几次，就怕他没有那么多兵给咱们！” 秦焕哑然失笑，摇摇头道：“也就是你，能做出这种事来。” 说罢，他收敛笑容，正色道：“你们两人，汇报一下这几日征兵的成果吧。” 谷蒙率先说道：“我这几天不眠不休，几乎钉死在征兵点上，总算不辱使命，前后征收了两千五百四十九人！” “嗯，不错。”秦焕点点头，目光移向从刚才开始就沉默不语的单启，“老单，你呢？” 单启向前一步，抱拳闷声道：“启禀将军，末将这几日尽心竭力，也征收了一千九百五十一人。” 秦焕多看了他一眼，也点了点头：“这个数目，也极为不错了。” 单启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点。 紧接着，秦焕就从桌案底下，拿出一个布袋，哐的一声放在桌上。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五两黄金，就是老谷的了。” “谢将军！”谷蒙瞬间大喜，却是扭头看了看一旁闷闷不乐的单启，挠挠头道，“将军，这笔赏钱，我可否分给老单一半？毕竟他征收的兵员，比我也少不了几个。” “这笔钱是你的，你想怎么分配，还用得着问我吗？”秦焕不由得笑骂一声。 单启也是朝谷蒙投去感激的一瞥，却摇摇头道：“老谷，心意领了，但这钱我受之有愧。” 不等谷蒙说话，秦焕却问道：“这是为何？” 单启肩膀一颤，垂下头去。 他犹豫了片刻，突然单膝向秦焕跪了下去，道：“末将有罪，还请将军惩处！” 他话音一顿，继续说道：“末将之前被这五两黄金蒙住了心，故意隐瞒真实的征收人数，想要出奇制胜，却忘了此举是对将军不忠，对老谷不义！” “末将用这种卑劣手段，就算最后侥幸获胜，也是胜之不武，受之有愧！” 一旁，谷蒙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单启。 “老单，你……你之前说征收了八百兵员，实际上有多少？” “当时，我已经征收了一千五百人！”单启轻声说着，满面羞愧。 “这么多！那你干嘛还要隐瞒，就算我知道了，也是拍马都追不上你啊！”谷蒙挠挠头，有些无法理解。 “都怪我被猪油蒙了心，只想着这样做，能够让你心生懈怠，我好万无一失地拿到赏钱。” 单启脸上的羞愧之色愈发浓郁，深深地低下了头，“老谷，你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 “唉，怪不得……”谷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怪不得，秦焕只把聚众械斗的真实计划告诉了一个人，让单启全然被蒙在鼓里。 事后，又把单启那个黄金征兵点，分给了他，这才让他后来居上，征收到了更多的兵员，赢得了那五两黄金。 这一切，都是为了敲打单启！ 想通了这些环节，谷蒙忍不住向秦焕看去，目光里充满了敬畏。 当真是好手段！他眼前的这位秦将军，真的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吗！ 察觉到谷蒙的目光，秦焕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君子不重不威！ 若有可能，他也不想这样做。 可既然单启敢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他就必须大棒伺候，以儆效尤。 否则任由其发展下去，势必会越走越远，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打醒单启，让他悬崖勒马，及时把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时，秦焕也淡淡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单启，你可知错了？” 单启立刻点头：“末将愧对将军和老谷的信任，愿意辞去副将一职，充作士兵留在军中，继续为将军效力！” “想去当个小兵躲清闲，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秦焕深深地盯着单启，却是忽然一笑：“我还有很多事要交给你和老谷去做，要当小兵，也得把这些事做完再去！” 说着，秦焕跟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放在桌上。 “这里面也有五两黄金，你且拿着，若是之后的差事办不好，我全给你收回来！” 第49章 练兵之法 “啊这……” 单启现在脑子是蒙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也不知道，那装着五两黄金的沉甸甸的布袋子，是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 他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布袋子，沉默良久。 忽然，他再次单膝跪地，手捧着那个布袋子，沉声说道：“将军，我单启服了！从今往后，单某这条命，就是将军的！” “嘿嘿，你早该服了！”秦焕咧嘴一笑，从桌案后面绕出来，轻轻将单启扶起。 他分别抓住谷蒙和单启的手，神情真诚而坦然：“我到这里来，是想带着大家伙建功立业的。你们二人，又是我最为倚仗和信任的副手，今后我们三人精诚合作，必将无往不利！” “末将，唯将军马首是瞻！”谷蒙和单启，同时点头应下。 直到这一刻，他们的心，才算是真正被秦焕降服，再没有半点其他想法。 “好了，不煽情了，咱们现在谈谈正事。” 秦焕笑着说道，突然伸手打了一下单启的手背，“要看金子，回家看去，怎么，还怕我拿假货蒙你？” “不敢不敢！” 单启被识破小动作，连忙赔笑，随后将布袋子暂时放到身后，神情也变得专注起来。 秦焕这才正色说道：“现在，我们的八千兵员已经全部征齐。但是，说难听点，除去咱们之前那三千多人的老班底，其余五千新兵，根本不足以称之为军队，只能算是乌合之众！” 听到这话，谷蒙和单启纷纷点头。 那些个新兵蛋子，若是现在让他们上阵杀敌，怕是连兵器都拿不稳。 兵，是练出来的！ 而真正的精兵，是杀出来的！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将军，你放心吧，练兵的事交给我和老谷。别的不敢说，不出三个月，保证帮您把这些新兵，变成能上阵杀敌的真正的兵！” 单启立刻抱拳，主动请缨。 他看似神情沉稳，心里却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做点什么，用实际行动来为自己之前的过错赎罪了！ 秦焕看了他一眼，也明白他的想法，不由得哑然失笑。 “别急，练兵的事，我自然是要交给你们去办的。不过，我得先跟你们说明白，这次练兵的方法和标准，和以前不太一样。” 听到这话，谷蒙和单启都微微一愣。 不一样？ 天底下的练兵方法，不都是差不多吗。 练习兵器，熟悉军阵，能不一样到哪里去？ 却听秦焕说道：“练兵之道，其重在三。一曰纪律，二曰体能，三曰信念！” “有纪律，才能令行禁止，配合无间！” “有体能，才能日行千里，浴血奋战！” “有信念，才能坚守本心，创造奇迹！” 说罢，秦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随意丢给单启：“我把具体的练兵之法，都写在里面了，你们先看看，有什么想法现在就可以提。” 单启连忙打开，和谷蒙一起翻看起来。 秦焕则是回到桌案后面坐下，靠着装有冰块的特制铁箱，端起茶碗大口喝了起来，顿时神清气爽。 真他娘的解渴！ 却听偌大的军帐之中，时不时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秦焕打趣道：“行了行了，别吸了。天气本来就热，帐内就这么一点凉气，都被你们给吸完了！” 这时，单启和谷蒙也看完了那个小本本，皆是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秦焕，看得他心里发毛。 “既然看完了，就提提意见吧，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秦焕语气颇为无奈。 “这简直是我看过的所有兵书中，最让人震惊的一部！” 单启率先回过神来，忍不住脱口而出：“将军，这本书是您自己写的？” “废话，难不成是你写的！”秦焕点头笑道。 “这本书里提到的练兵之法，简直是太妙了！而且之前，从未有人提过类似的方法和思路，将军您算是开了先河！”谷蒙也激动地说道，“虽然还没有具体实行，但我敢肯定，您总结的这些练兵之法，绝对能给咱们练出一支精兵！” “这么说，你们都觉得这些练兵之法，是可行的？” 秦焕微微一笑，对这些马屁不拒绝不享受。 他最关注的，还是这些来自后世的练兵之法，放在这个世界能否适用。 “当然可行！”单启用力点头，罕见地激动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试一试了！” “当然要试，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要避开耳目。”秦焕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案。 “末将明白！” 单启和谷蒙对视一眼，点点头道：“天澜城北，有一座猿鹤山，其中森林密布，地势复杂。但是我知道，在猿鹤山里面有一片很宽阔的空地，很适合秘密训练！” 秦焕思索片刻，道：“那就这么定了，练兵之事交给你二人协力去做，按照书上所写的练兵之法，最多一个月，我要看到成果！” “另外，这次只练新兵，老兵全部留在城东大营，以免人去营空，惹人注目。” 单启和谷蒙，顿时情绪激昂，齐齐抱拳领命，他们眼中，都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们实在是太想知道，按照秦焕所提的练兵之法，究竟能练出什么成色的兵！ “对了，还有一件事。陛下让我征收三千新兵，充到御林军去，你们都跑去练兵了，谁来办这件事？” 秦焕忽然一拍脑门，神情有些纠结。 为了获得安文帝的信任，这个任务还是他主动揽下来的，如果到时候没完成，难免会惹得皇帝不快。 看着秦焕有些头疼的样子，单启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眼前一亮，急忙抱拳说道：“将军，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 …… 一位身高八尺，英武不凡的银袍小将，迈着矫健的步伐匆匆赶来，走进大帐之中。 看到秦焕三人都在，他不由得微微一愣，急忙抱拳行礼。 “卑职司马越，见过秦将军，单副将，谷副将！” 秦焕坐在桌案后面，定睛端详着这位银袍小将。 只见他身材高大，气息沉稳，站在那里好似木桩，剑眉横飞，星目朗朗，虽然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却并无丝毫轻浮之气，反而给人一种洗去铅华的精练之感。 “将军，这是我最近新招的兵。别看他年轻，办事却沉稳干练，对领兵打仗也有独到的见解。我见猎心喜，就干脆把他调到身边充作亲兵了。” 这时，单启走上前来，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司马越的看重，试探着说道。 “给陛下的御林军征兵一事，或许可以让他试试？” 第50章 夫君，我帮你解解乏～ “哦？你就对他这么放心吗？” 听到单启这话，秦焕顿时有些意外。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单启可是眼界很高的，而且看人也很准。 平时谈起来，除了帝国元帅项云，还有他这个主将外，很少有人能入单启的法眼。 想到这里，秦焕看着端正而立，神情略带紧张的司马越，笑道：“你不必拘束。既然老单如此欣赏你，那你就一定有过人之处。” “你刚才也听到了，陛下让我为御林军征收三千新兵，最好在五日内就完成。依你来看，此事该如何操办？” 听到这话，司马越那俊朗的面容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激动。 他知道，秦焕这是在考验自己。 只要自己通过考验，八成就能拿到这个差事。 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于是，司马越思索片刻，当即开口答道：“启禀将军，卑职以为，需要三管齐下！” “首先，要派人在天澜城及周边城镇，尽可能多设征兵点，广撒网。” “其次，要做好动员，多派些人将此事传扬出去，让大家都知晓。御林军乃天子近卫，能够成为其中一员，是莫大的荣耀，卑职相信，会有很多人踊跃参军的。” “最后，要做好人员筛选、登记和安置。御林军负责保护陛下，必须要对进入其中的兵员做严格考察，确保家世清白，然后将这些兵员逐一登记在册备查，妥善安置好他们的家人，以彰显陛下恩德。” 见司马越从容不迫，娓娓道来，秦焕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不！”司马越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在之前的征兵中，秦将军您想出来的这些举措就已经都落实了。卑职不过是将这些经验总结起来，借花献佛罢了。” 见司马越如此坦诚，秦焕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许。 这个年轻小将，比他还要小四五岁，却能如此沉稳，着实难得。 毕竟只有秦焕自己才知道，他之所以能让众人都觉得天才绝艳，主要是沾了后世经验的光。 由此足以见得，这个司马越，的确是一位难得的将才！ 一念至此，秦焕缓缓点头，道：“善于观察和总结，本就是极为难得的特质。你答得不错，这个差事就暂且交给你去做，我也会给你配一个副手，你们务必要团结合作，尽快将任务完成。” “谢将军信任！”司马越喜出望外，咧嘴一笑，急忙抱拳领命。 直到这时候，他才将那些所谓的沉稳抛开，表现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本该具备的开朗和活泼。 秦焕也心情大好，当即长身而起，笑道：“这两件任务，你们各自放手去做吧。” “末将遵命！” 单启，谷蒙和司马越，顿时面露肃容，齐齐抱拳领命，一起走出大帐。 秦焕则是伸了个懒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轩辕雨兮的倩影，喃喃道：“也不知道雨兮在家里怎么样了。” 说起来，秦焕心里有些惭愧。 他这几日忙于军务，几乎每天都在城东大营待到很晚才回去，家里的白菜地蓄水已久，再不翻耕，怕是要泛滥了。 眼下任务都已经安排下去，而且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到成效，正好回家看看！ 想到这里，秦焕当即走出营帐，翻身上马，奔出大营。 回到自己的将军府，他片刻不停，无视婉儿传来的幽怨目光，匆匆踏进后院。 “媳妇儿，我回来啦!” 秦焕大步走进屋子，看到厅堂无人，便朝着卧房走去，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轩辕雨兮便从卧房里走了出来，美目之中分明透着惊喜：“夫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就赶回来了。” 秦焕大步上前，一把将轩辕雨兮揽入怀中，脑袋深深地埋在她的玉颈下，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每一次闻到这股体香，秦焕那躁动不安的心神，就会逐渐安定下来。 “媳妇儿，我想你了。”秦焕忽然轻声说道。 “我也想你。” 轩辕雨兮也伸出纤纤玉手，轻抚着秦焕的后背，美眸之中闪动着心疼之色：“这些天你早出晚归，很累吧？”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肩上，扛着太多东西。 但他从不向自己抱怨，她也就不问。 “是很累。”秦焕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咧嘴笑道，“不过有你在，我就不觉得累了。” 看着秦焕脸上的疲惫之色，轩辕雨兮当即伸出手，替他轻柔地梳捋着头发。 “夫君，军务再紧，你也要注意休息。”轩辕雨兮轻抿红唇，忽然眨了眨眼睛，俏脸上飞起红云，“以后你要是累了，就回家来，我帮你解解乏。” “好……嗯？” 秦焕随口答应，却是忽然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轩辕雨兮，坏笑道：“媳妇儿，你打算怎么帮我解乏？” “别这样看着我。” 轩辕雨兮美眸眨呀眨，当即牵着秦焕的手回到卧房。 她随手将窗边的帘子拉上，美目含情地看着秦焕，身子缓缓蹲了下去，玉手抬起，解开他腰间的束带。 明明是第一次，却出乎意料地熟练。 也正因为是第一次，秦焕头一次以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着轩辕雨兮帮自己解乏，只觉得风情无限，美得不可方物，心情格外激动。 于是，一分钟后，他就缴械了！ “夫君，看来你这几日是真累着了，以前你没这么快的。”轩辕雨兮起身，小嘴轻轻嘟起，似是有些不满。 “我刚才太激动了，没把持住，不算不算！” 秦焕顿时挑起眉头，男人不能说不行，也不能说太快！ 说罢，不待轩辕雨兮娇呼出声，他就一把将其抱起，整个压倒在床榻之上。 “夫君……”轩辕雨兮俏脸泛红，美丽的长睫毛微微颤动，一双纤细的白嫩手臂冲着秦焕张开，“现在，该你帮我解解乏了。” 秦焕顿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化作野兽冲了上去。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了轩辕雨兮那娇媚动人的压抑欢呼。 ……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令人脸红的呻吟声终于逐渐消散。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满足睡去的轩辕雨兮，秦焕满目温柔，把吻印在了她那红润的樱桃小嘴上，轻声道：“这几日，我不去城东大营了，就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第51章 贵客李湛 “夫君，你对我真好。” 轩辕雨兮缓缓睁开美眸，动情地看着秦焕，轻咬红唇：“其实，你不必刻意陪我的。” “我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能整日陪在一个女人身边呢。只要你觉得累的时候，能够想起家里还有我在等着，就足够了。” 秦焕用力抱紧怀中的美人儿，再次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大手自然落下，放在那一片雪白柔软上，轻声道：“放心吧，我永远都会记得。睡吧，在我怀里好好地睡一觉。” 轩辕雨兮轻轻点头，很快就沉沉睡去。 也许是躺在秦焕怀里的原因，她心里很有安全感，因此也是睡得格外香甜。 半刻钟后，秦焕轻轻把轩辕雨兮放下，然后抽出了手臂。 唉，手麻了！ 秦焕白天在军营里忙着处理军务，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又与轩辕雨兮激战了一番，这会儿也是身心俱疲，很快也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 …… 翌日清晨，秦焕起了个大早，悄悄跑去厨房，亲自下厨做好饭菜端回房间。 见轩辕雨兮还在熟睡，他不由得会心一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秦焕抬头看去，却见一道熟悉的倩影，正向自己走来。 “婉儿？” 秦焕微微一愣，有些做贼心虚，下意识地回头向屋里看了一眼，这才说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没有特殊事情，不准随意到后院里来。” 婉儿顿时停下脚步，娇躯微微一颤，俏脸上浮现出黯然之色，垂下头轻声道：“老爷，外面有人来访，奴婢是来向您禀告的。” “哦……是谁啊，大清早的就来扰人清静。” 秦焕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当即尴尬地咳嗽一声。 “来人自称是兵部侍郎李湛，不过他没穿朝服，奴婢也无法判断真假。”婉儿继续轻声说道。 “兵部侍郎？李湛？” 秦焕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困惑。 这名字咋听着这么耳熟呢，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见状，婉儿不由得掩嘴轻笑，道：“老爷莫非忘了，您之前抓了个叫李天的纨绔，就是这位侍郎大人几次登门求见，请您放了他儿子。” 经她这一提醒，秦焕顿时恍然：“是他啊！” 他与轩辕雨兮第一次相遇，就恰巧碰上李天意图调戏轩辕雨兮。 那次他果断出手，直接把李天阉掉一半儿，不仅收获了美人儿芳心，还赢得了帝都百姓的信任。 之后，谷蒙就直接把李天抓回军营关了起来。 紧接着，李天的老子李湛，连续几日登门，求他把李天给放了。 最后，秦焕实在是被他缠得不耐烦了，看在一百两黄金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放了李天。 那一百两黄金，随后就被他全部充作军费了。谷蒙和单启的赏钱，就是从这里面出的。 啧啧，说起来，李湛李天父子俩，还算是他的贵人呢！ 想到这里，秦焕顿时有些期待的眨了眨眼睛。 这一大早的，李湛就再次登门拜访，不知道又要给他送什么好处？ “李侍郎可是贵客，快请他到宾客厅去。”秦焕立刻说道，当即整了整衣袍，提前赶到前院的宾客厅等候。 唉，要不说这天底下什么关系最可靠。 利益关系最可靠！ 秦焕发誓，就算他老丈人轩辕琅来了，他都不会这么郑重其事！ 因此，当李湛满面愁容地来到宾客厅时，却见秦焕满面春风地迎上前来。 “李大人，稀客稀客啊！快请上座！” 见秦焕如此热情，李湛都蒙了。 之前几次登门被拒，李湛都有心理阴影了。 本来，他这次受命前来，已经做好了再次闭门羹的准备，却不料直接就被迎进府中，甚至连秦焕都变得格外热情。 这怎么回事？ 李湛心中泛起迷糊，猛然想到，可能是恩相周泽已经提前跟秦焕打好了招呼，所以他的态度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想到这里，李湛顿时释然。 也是，虽说秦焕和周相不对付，但两人毕竟都是陛下的心腹，早晚也有冰释前嫌的一天。 再说了，周相深得帝心，位高权重，哪怕秦焕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儿，也得学会权衡利弊不是。 于是，李湛也急忙挤出笑脸，向秦焕拱拱手：“李某冒昧叨扰，还望秦将军莫怪啊！” 两人相继坐下，彼此相视一眼，沉默无话。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秦焕觉得，自己不能如此怠慢贵客，万一他不给自己好处了怎么办？ 所以他急中生智，主动开口道：“李大人，令郎还好吧？” 话刚出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果然，李湛面色顿时一变，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憋了好半晌，方才点了点头，苦笑道：“好，多亏秦将军高抬贵手，给犬子留了一颗蛋蛋，没有全部净身，总算给我李家，留下了传承香火的希望。” 其实我也想切干净来着，就是那天有点着急，准头偏了一点。 唉，可惜了。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来一刀。 秦焕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脸上却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见秦焕不再开口，李湛心中暗暗焦急。 想起来之前周泽交代的任务，他不由得暗叹一声，当即润了润嗓子，说道：“李某今日前来叨扰，是有一桩机缘，要送与将军！” 来了来了，他来了！ 我就说嘛，送财童子不送财，来这儿干嘛来了！ 秦焕立刻打起了精神，笑道：“愿闻其详！” “我家恩相有意与将军交好，打算向陛下提议，再让您兼领一军。这一来嘛，可以增强您在军中的话语权，二来嘛，也可以削弱项云的势力，可谓一举两得。” 李湛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吟吟道：“这个局面，恰好也是陛下希望看到的，所以恩相有九成把握，能够替您争取到！” 听到这话，秦焕的笑容却是逐渐收敛。 怎么着，这次不送钱，改送人了？ 他目光微微一闪，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周大人如此帮我，条件是什么？” 第52章 这滔天的权势! 听着秦焕的反问，李湛不由得笑容一僵，眼底深处闪过惊疑之色。 这小子，也未免太精明了！ 难怪来之前，恩相反复交代他，要他小心应对此人。 “呵呵，将军说笑了。恩相是诚心帮您，岂会有什么条件。”李湛勉强笑了一笑，“不过，恩相倒是对我说过，您一人独领两军，未免风头太盛，可以暂时先兼任另一军的副将，等站稳脚跟后，再升任主将不迟。” 我就知道，你大清早的找上门来，纯属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秦焕在心中冷笑。 让我暂时兼任副将，以后再升任主将？ 糊弄三岁小孩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支军队的主将，周泽是想推荐自己的心腹担任！” 秦焕暗暗腹诽，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至于让他兼任副将，只不过是取信于安文帝的幌子罢了！ 毕竟现在，安文帝对他的信任与日俱增，反之，却对周泽逐渐没有耐心了。 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周泽的表现实在太差，充分暴露了他只会拍马屁，却没有治国才干的短板！ 周泽大概也感受到了，所以才开始着急，甚至把手伸向了军队，为此不惜找他这个死对头合作！ 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秦焕思索片刻，忽然开口问道：“李大人，不知周相打算推荐我兼任哪一支部队的副将？” 听到这话，李湛不由得心头暗喜。 看样子，秦焕是动心了！ 也难怪嘛，毕竟没有人可以拒绝独领两军的诱惑！ 那可是实打实的权力！ 只不过，到头来也只是一张空头支票罢了！ 李湛在心中连连摇头，到底是年轻人，耐不住诱惑，这就上钩了！ 但他只是将这种鄙视藏在心里，表面依旧满面和煦，笑道：“实不相瞒，正是项南天之前所统率的南阳军！” 果然！ 秦焕心中了然，淡淡地点了点头。 因为之前的械斗事件，项南天最终挨了二十大板，而且也丢掉了统率南阳军的权力。 现在，南阳军群龙无首，只有一位副将暂时代管，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所以周泽想朝着南阳军下手，也并不意外。 “呵呵，这个周泽倒真是好算计！”秦焕心中暗道，再次有些感叹。 项云实在是老谋深算！ 若不是他坚持，彼此保持距离，甚至互飙演技，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反目成仇，南阳军这口肥肉，又怎么轮得到他吃上一口！ 唉，这滔天的权势，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若是南阳军的话，我确实有些兴趣。”秦焕身体微微前倾，一脸认真地道，“只是，周相真舍得，把这支军队送给我？” 看着秦焕的反应，李湛不由得嘴角一翘，他基本可以确定，这条鱼儿已经咬钩！ “当然！我刚才已经说了，恩相是诚心想要送您一份大礼，换取今后和您的精诚合作！毕竟，您二位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当然要齐心协力，辅佐陛下了！” 秦焕目露欣喜，当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还请李大人转告周相，这份大礼秦某收下了！日后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说话！” “秦将军放心，李某一定把话带到！” 见目的已经达成，李湛的笑容也更加灿烂，当即起身告辞。 做戏做全套，秦焕亲自相送，陪着李湛一路走到府门外。 两人刚要道别，却听见不远处的街道上，隐约传来一声嚣张的叫唤。 “小娘子，莫哭了！被李爷看上是你的福气，只要你把李爷伺候舒服了，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听着这段话，秦焕不由得眼睛一眯，循着声音扭头望去。 他身旁的李湛，更是瞬间脸色铁青！ 说话那人，正是李天。 虽然他至今还没好利索，裆下依旧充满了蛋蛋的忧伤，却已经耐不住寂寞，出来寻欢作乐了。 然后不知不觉，逛到了秦焕的将军府附近，又好巧不巧，看上了一位路过的良家少妇。 看着那名少妇的妖娆身段，李天只觉得心头有邪火在燃烧，胯下开始金鸡独立，恨不得立刻就把事给办了。 他一边嬉皮笑脸地叫嚣着，一边吆喝身边的家丁，把那名少妇团团围住，也不管她吓得瑟瑟发抖，就要把她强行带走。 忽然，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李少爷，你这恢复力可以啊，这么快又能出来寻花问柳了？” “你大爷的！” 被人问到痛处，李天顿时勃然大怒，扭头就要破口大骂。 可他刚回过头去，看到那副映入眼帘的熟悉笑脸，刚刚抬头的金鸡顿时焉了下去。 “秦焕！你，你怎么在这儿！” 李天如同见了鬼一般，仓惶向后退去，裆下凉风扫过，开始隐隐作痛。 “这是我家门口，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秦焕笑眯眯道，目光落在那名少妇身上，“啧啧，李少爷眼光不错嘛，确实盘靓条顺，俊俏的很！” “那是！” 李天得意的冷笑，又瞬间摇了摇头，警惕地看着秦焕说道：“这次我可没跟你抢人，你总不能再拿刀砍我了吧！” 他自从少了一颗蛋蛋后，在家也曾深刻反思过。 总结下来就是，他之所以横遭飞祸，纯粹是因为找错了目标，和秦焕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这才惹怒了他。 “李少爷想当曹贼，也是人之常情，我怎么会阻拦呢？”秦焕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我只是看到熟人，过来打个招呼罢了，李少爷你请自便。” 见秦焕神态不似作伪，李天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曹贼是谁，但还是冷哼一声：“这次算你识相，否则的话，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 “令尊可是当朝兵部侍郎李湛，李大人？”秦焕眨了眨眼睛，问道。 “没错，正是家父李湛！”李天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满脸骄傲。 “你应该和令尊长相酷似吧？”秦焕接着说道。 “没错，我和我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李天点点头，“咦，你怎么知道？” “因为令尊，就站在你身后啊！”秦焕露出大白牙，向李天真诚一笑，然后背着手走开。 “我爹就在我身后？你逗我玩呢！”李天一脸茫然，下意识地扭头向身后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爹，你啥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就在你打算强绑良家妇女的时候！” 李湛冷笑一声，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抬手一个大逼兜落在李天脸上。 “逆子！你非要把剩下的那颗蛋蛋也给丢掉，才肯消停吗！” 第53章 练兵，初有静气! “逆子！居然还敢自称李爷？你是哪个的爷！” “给老子滚回家去，面壁思过！再敢出来沾花捻柳，老子打折你的腿！” 李湛却骂越气，直接劈头盖脸把李天当街暴打一顿。 说起来，李天和秦焕的年龄相仿，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一天天不思进取，老子这份家业，早晚要断送在你手里！” 随着李湛的一声暴喝，李天抱头鼠窜，带着家丁灰溜溜地逃回家去了。 李湛余怒未消，向站在不远处看戏的秦焕拱一拱手：“家门不幸，今日让秦将军看笑话了。” 这就结束了？ 唉，我还没看够呢。 这要是摆个马扎坐下，一边看一边嗑瓜子，那才叫巴适。 秦焕心中暗道可惜，摆摆手笑道：“李公子年少轻狂，行事难免孟浪了点，多打几顿就好了！” “……” 李湛心头憋着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 他勉强一笑，当即拱手告辞，匆匆向周泽的相府赶去。 作为一位在官场混迹二十年的老手，李湛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务必要在第一时间，把说服秦焕的事向恩相汇报。 望着李湛匆匆离去的背影，秦焕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当即扭头回到府门前，道：“来人，备马！” 门口的护卫，立刻将战马前来，秦焕立刻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他在帝都城内绕了大半圈，最后在聚贤楼门口停了下来。 将战马交给酒楼伙计，秦焕大步走了进去，直接奔上二楼的荟萃厅包间。 里面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却是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秦焕却毫不意外。 因为这里，是他与项云约定的秘密地点，已经被长期包下。 不过出于谨慎，秦焕还是仔细搜查了一圈房间，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方才将门从里面锁上，然后打开后窗，直接翻身跳了出去。 他快速穿过一条幽静狭长的胡同，来到项府一处偏僻角落，从怀里掏出钥匙，开门闪身而入，直奔书房而去。 项云就坐在桌案后面，正神情专注地翻看一本史书。 看到秦焕进来，他微微一愣，当即把书放下，问道：“贤侄，你不是在忙征兵的事吗，怎么突然跑到我这里来了？” “征兵一事，已经进入尾声，我不必再亲自盯着。” 秦焕走到桌案前坐下，开门见山地道：“项伯父，李湛刚才来找我，说周泽打算向陛下提议，由我来兼任南阳军的副将。” 听到这话，项云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周泽终究还是沉不住气，打算把手伸向军方了。” 项云摇头轻叹，不怒自威的面庞之上，闪过一抹冷峻之色：“而且一上来，就把目标对准了南阳军，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南阳军是南天大哥一手带出来的，岂能落入周泽老狗之手？”秦焕深以为然，点点头道，“项伯父，您觉得周泽会举荐谁，担任南阳军主将？” 项云思索片刻，淡然笑道：“呵呵，无非就是叶涛、吴迪和鞠宁坤其中的一个。不过我觉得，还是鞠宁坤的可能性最大！” “叶涛吴迪二人，勇武有余而谋略不足，断不会是你的对手，我想周泽肯定也知道这一点。” “而鞠宁坤是周泽亲自选出来的武状元，在回雁军摸打滚爬十余年，如今也是一名老资格的副将了。此人平时声名不显，但行事稳重，城府极深，若他担任南阳军主将，恐怕会是你的劲敌。” 说罢，项云不由得隐隐露出担忧之色，道：“若真是如此，倒有些麻烦了。” 原本按他所想，只是让项南天暂时放弃对南阳军的统率权，蛰伏一段时间，再找个由头把权力收回来。 可现在，周泽横插一脚，却是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 毕竟，如果南阳军换上新的主将，再想收回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再加上安文帝的猜忌，和周泽从中作梗，必然会遭受重重阻力。 好在还有秦焕去兼任副将，总算不至于丢掉所有阵地。 见项云满面忧虑，秦焕却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项伯父不必担心，只要有我在，南阳军就丢不了！” 说着，他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向项云和盘托出。 听完之后，项云已然是眉头舒展，朗声大笑起来：“贤侄，若一切真能如你所说，那么去南阳军担任主将，将会是鞠宁坤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 …… 秦焕沿着原路返回到荟萃厅包间，打开门，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他吩咐小二将房间里的酒菜处理掉，便是大步走出聚贤楼，翻身上马，走北城门出城，一头扎进了猿鹤山的茫茫山林之中。 他要去看看，那些新兵练得怎么样了！ 猿鹤山地势复杂，秦焕拿着单启给他的地图，也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沿着一条隐秘的丛林小路，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坦空地。 “老单找的这个地方还真是靠谱，若是没有地图就闯进来，恐怕摸上十天十夜也找不到这里！”秦焕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 他悄悄走到入口处，一眼就看到，在场地里面有数千名士兵身披甲胄，手持长枪，排成五个整齐的方阵，如同木桩般岿然不动。 看到这一幕，秦焕不由得欣慰点头，当即大步走了过去。 在阵列最前方，单启和谷蒙二人顶着炎炎烈日，正严格审视着每一个士兵的站姿。 听到秦焕的脚步声，他们扭头一瞥，急忙迎上前去。 “将军，我们正按照您的练兵之法，让这些新兵练站姿呢，请您检阅！” “我刚才已经看到了，你们做得很不错，这才第一天而已，居然已经初步有了静气。” 秦焕点点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一支五千余人的军队，能做到如此规整有序，可见你们是下了苦功夫的！” 谷蒙挠了挠头，憨笑道：“这都是将军你想出来的办法，我和老单不过是照做罢了。” “是啊，若是方法不对，再费苦功也是徒劳！” 单启深有同感，他扭头看着场地上的五个方阵，感叹道：“我之前从未想过，这么多人放在一起，而且还是在这种酷暑天气下，居然能做到如此安静！” 听到这里，秦焕不由得微微一笑，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这不算什么。我们将要打造的，是一支哪怕刀劈斧砍，水窒火炼，都不会动摇必胜决心的钢铁雄军！” 第54章 随便一句都够诛九族 “只要坚持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练就一支所向披靡的强兵！” 随着秦焕话音落下，单启和谷蒙顿时如同喝了二两酒一般，激动得面色涨红。 “请将军放心，我等定不负所托！” 若真能看到那一天，他们死也没有遗憾了！ 这时，那些正在练习立正站姿的新兵，看到自家主将到来，纷纷伸长了脖子张望，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 谷蒙察觉到这一点，顿时横眉紧皱，大步走到阵列前，怒斥道：“都伸着脖子看什么看！谁再敢东张西望，就滚出来绕着场地跑二十里！” 听到这话，那些新兵吓得脸色都白了，急忙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地继续练站姿。 见状，秦焕不由得一乐，打趣道：“老谷可以啊，这就知道用体罚恐吓新兵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些新兵之前都是平头百姓，哪受过这等约束，若是不加以惩戒，怕是早就乱套了。”单启有些无奈地说道，“若是以我的性子，只会罚得更狠！” 这时，谷蒙又跑了回来，两人一起向秦焕汇报练兵的进度。 因为这次练得都是新兵蛋子，无论是体力，还是纪律，都比较差，所以他们也不敢下狠手，只能先从最基础的站姿练起，磨一磨这些新兵的性子。 “将军，您简直是个天才！您想出来的那些口令，实在是太有效了。”单启笑着说道，“立正，稍息，齐步走……这些口令看似平平无奇，却很容易让人理解和接受。现在，这些新兵已经可以完成一套基本的队列训练了！” 哪有什么天才，我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秦焕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却是一脸严肃地说道：“别小看队列训练，一支军队的纪律性，正是通过无数次的队列训练养成的。就算他们把队列训练做到丝毫不差，也必须坚持每天进行，决不能有所松懈。” 单启也收起了笑脸，认真地点点头：“末将明白！” “我之前就说过了，练兵之法，其重有三，一曰纪律，二曰体能，三曰信念！” “队列训练，练得就是纪律！令行禁止，是一支军队最起码的素质！” “接下来，还要对他们进行体能训练，比如百米短跑，折返跑，长跑，负重跑，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等等……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士兵掉队！” “至于信念嘛，你们只需要在每天晨练之前，带领所有人一起朗诵学习那本《爱国论》即可！”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为了让练兵更有成效，秦焕可谓是把练兵的每一步，都掰开了揉碎了，仔细讲解。 单启和谷蒙如获至宝，全神贯注地听着，很多疑惑也都随之解开，对如何练兵也有了更明确的思路，看向秦焕的眼神，也愈发敬畏。 他们有时候甚至怀疑，秦焕根本不是个年轻人，而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否则的话，脑子里怎么会装着这么多奇思妙想！ 半个时辰后，秦焕已经讲得口干舌燥。 单启眼明手快，急忙递上一个茶碗，笑道：“将军，您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这些个方法，我憋一辈子都想不出来！” “少拍马屁！” 秦焕白了他一眼，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这才觉得浑身都舒坦了，笑道：“我可是把该讲的，都给你们说明白了，若是还练不好兵，回头我拿你们是问！” “若是练不好兵，我谷蒙把脑袋摘下来，给将军当夜壶！”谷蒙畅快大笑，他在听了秦焕的讲解后，也是受益良多。 这时，单启却有些犹豫地道：“只是，那本《爱国论》里的一些说法，实在是与本朝祖制礼法不合，若是传到陛下那里，恐怕会惹来雷霆之怒啊。” 听到这话，谷蒙也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 那本《爱国论》，简直就是一本反书！ 以至于他初次看时，差点吓得把那本书一把火给烧了。 因为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就好比那句，爱国并非忠君。 又比如， 保家卫国，守得是万民之国，而非一君之家。 听听，随便一句话摘出来，都够诛九族的！ 至于其他的什么，吾爱吾家、吾更爱吾国，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这些还都算比较正常的…… 不过，无论是单启还是谷蒙，在耐着性子看完一遍后，竟都不约而同地被说服了。 虽然每一句都是狂悖之言，但是字字在理啊！ 简直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甚至原本高高在上的安文帝，无形之中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相比之下，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通通都是狗屁！ 对此，秦焕也是心知肚明。 他早就看出，单启和谷蒙都是百姓出身，凭借一身武艺，敢打敢拼才混到副将的位置，绝不是那种盲目愚忠之人。 相比于其他人，他们更容易接受《爱国论》中所承载的思想。 所以面对二人的担忧，秦焕只是微微一笑，坦然说道：“想要军队有灵魂，就必须让士兵有信念！唯有《爱国论》，才能帮他们形成这种强大的信念！” “至于陛下会不会听到消息，那就要看你们二人怎么想了。” 秦焕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单启和谷蒙瞬间站起身来，浑身肌肉都随之绷直。 “末将对将军忠心耿耿，绝无告密之意！” “没错，谁敢出卖将军，我第一个砍了他的头！” 看着无比紧张的二人，秦焕不由得哑然失笑，赶紧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要加强戒备，不要让大家随意外出，以免被有心人利用，走漏了风声。” “是！”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齐声领命。 单启却又想到什么，苦笑着说道：“可是将军，咱们不可能永远藏在大山里，早晚有回去的一天，到那时候又该如何防备？” 这时，秦焕又端来一碗茶水，大口喝了个干净。 他随手擦了擦嘴角，却是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有信心，等到把这些兵练成了，拉回城东大营时，他们不会有一个人愿意告密的！” 第55章 再多带一些回来! 秦焕这么自信，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已经摸过底了，现在招收的这一批新兵，全部都是贫苦百姓出身，吃苦耐劳，勤劳勇敢，他们的心眼是天底下最朴实的。 而《爱国论》所宣扬的思想，恰恰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替他们发声！ 等这些新兵完全理解了爱国论的内容，绝对会发自内心的认同和拥护，又怎么会跑去告密呢？ 再退一步说，就算真有告密的，秦焕也不怕。 因为《爱国论》的原本在他手里，谷蒙和单启手里，只有一本由他们二人共同抄写下来的手抄本。 换句话说，万一东窗事发，秦焕完全可以把原本一把火烧了，来个死无对证。 至于单启和谷蒙，他们也都不是傻子，真要走到那一步，也绝不会继续把手抄本留在这个世上。 所以这事听上去很刺激，实际上远没有那么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秦焕敢放手让单启和谷蒙去宣讲爱国论。 “好了，这件事你们不必多虑，只管放心大胆的去操练这些新兵，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去解决。”秦焕淡然笑道，给两位副将吃下一颗定心丸。 听到秦焕的承诺，单启和谷蒙顿时如释重负，彼此相视一眼。 有一个靠谱的老大，感觉真好！ 他们相信，就算天塌下来，秦焕也能游刃有余地解决好，而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相信老大，竭尽全力去完成他安排的任务！ 就像上次那样，连私自超额征兵这种轻则发配边疆，重则人头落地的罪名，秦焕都能给化解掉，并且把它变得名正言顺！ 从那以后，单启和谷蒙就对秦焕再无二心，对他的承诺也深信不疑。 将两位副将安抚好，秦焕见时间也不早了，当即按照原路返回，钻出猿鹤山脉，马不停蹄地前往城东大营。 司马越正待在自己的军帐里，凝神查看一本名册，看到秦焕进来，他急忙起身让座，道：“将军，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这边征兵进行得如何了？” 秦焕笑着说道，毫不客气地在主位坐下，目光落在那本名册上。 司马越见状，主动将名册递到秦焕手里，抱拳说道：“今日清晨，各大征兵点已经全部安置好，正式开始征收新兵。末将派出几十支小队，分散到帝都各处进行宣传，目前已经收到成效，名册上就是已经征收的新兵！” 听着司马越的汇报，秦焕顺着名册目录，简单地翻看了一下，微微吃了一惊：“这本名册上面的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吧？” “没错，截至目前，我们已经征收了九百余名新兵！”司马越说着，脸上涌现出自豪之色，“只需再给末将两天时间，就能将所需新兵尽数征齐！大概五天之内，就能交给陛下一支家世清白、敢打敢拼的御林新军！” 听着这话，秦焕不由得眼前一亮，嘟囔道：“他娘的，这么好的兵，我都想自己吃下来算了!” “将军，您说什么？”司马越没听清楚，有些懵逼地问道。 “没什么，我说你做得很好！”秦焕摇了摇头，“对了，怎么没看到祝麟？” “祝麟老哥去城内的征兵点巡视了。”司马越立刻笑道，“您让我二人协力合作，我们就商量了一下，由我坐镇大营，祝麟老哥去四处巡视，各自发挥所长，确保能够按期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呵呵，祝麟以前是猎户，几乎每天都得进山打猎，确实是闲不住的性子。让他坐镇大营，比杀了他还难受。” 秦焕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将名册放下，缓缓起身：“既然如此，这几日就辛苦你和祝麟了。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几天，除了参加朝会，我都会在自己府上，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向我禀报。” “末将明白！” 司马越当即抱拳领命，满是崇敬地看着秦焕，道：“秦将军，您最近一直都忙于军务，实在太辛苦了，正该好好歇息一下。我们还指望着明年，您能带领我们远征沧浪呢！” “呵呵，放心吧，该是你们的功劳，跑不掉的。” 秦焕意味深长地一笑，伸手拍了拍司马越的肩膀，当即大步走出营帐。 他仰头看了看明媚的天空，双手却是扶住了腰，默默地叹了口气：“其实在军营里还好，等回了家，才是真正的操劳过度啊！” 毕竟家里，还有一块肥沃的水田，在等着他耕耘呢。 秦焕不由得轻叹一声，扶着腰子翻身上马，直奔将军府而去。 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冲锋！ 毕竟要是认怂的话，就太丢脸了！ 不过，困难总比办法多。 秦焕回到府上，没有直接回后院，而是走进庄胜的屋子。 “庄伯，最近这短时间，宫里还是每天都传唤你吗？” 一进屋子，秦焕就开门见山地道。 庄胜拿出那个记录着秦焕起居言行的小本本，交到秦焕手中，笑道：“请老爷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奴还是知道的。” “小心无大错，咱们这位陛下，疑心病可是重的很呢！” 秦焕一脸严肃，将那个小本本，反复查看了几遍，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这才将小本本还给庄胜。 “这样，最近这几天，你去宫里“告密”之前，都要先向我禀告记录的内容。”秦焕吩咐道，“我帮你把信息再筛选一遍，会更安全。” “老奴遵命！”庄胜当即应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您接下来这几天，都要留在府中，不出去了？” “除了参加朝会，大部分时间，我都会在家里陪伴夫人。”秦焕缓缓点头，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你今天去宫里办完事之后，再给我带一些鱼鳔回来。记住，多带一些！” 啊这？ 前几天不是刚带了一些回来，这就用完了？ 庄胜抬头，看着秦焕那隐隐发苦的脸色，顿时秒懂，不由得嘴角一扯，急忙点点头道：“放心，老奴保证把事情办妥！” 第56章 你们是无敌的!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参加朝会，秦焕果真就躲在将军府里，踏踏实实地陪在轩辕雨兮身边。 卧房，厨房，浴房，院子里。 卧榻上，桌椅旁，窗台边，甚至草丛里，杨柳下，到处都有他们战斗的痕迹和爱的味道。 真正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也真正做到了，日上云霄。 总结下来，就是鱼鳔又用光了！ 老庄只能又跑出去进货，同时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老爷和夫人的战斗力，真心强大！ 只是，夫人倒是一天美过一天，看上去容光焕发，老爷却变得无精打采，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 面对庄胜关心的目光，秦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好在，经过这几天的辛苦耕耘，总算把轩辕雨兮给喂饱了，他也总算能真正休息几天！ …… …… 时间一晃，便是一个月过去。 在这一个月里，可谓是喜讯连连。 第一件喜事，就是司马越和祝麟，顺利完成征兵任务，给御林军征收了三千名新兵，安文帝还特意亲自检阅。 看到那些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新兵，安文帝龙心大悦，当场下旨，将司马越和祝麟破格提拔为八品护军，直接完成了从小兵到将官的跨越！ 而作为这两人的主将，秦焕也被再次提拔，晋升为五品偏将军！ 这可是五品将衔的天花板！ 再往上，就是四品将军，只有到了这一步，才算是混出了名堂，真正登堂入室。 比如之前的项南天和项海，一个是奉义中郎将，一个是振威中郎将，都在四品将军之列。 现在，秦焕距离四品将军，也只剩一步之遥！ 第二件喜事，就是南阳军的正副统领人选，也终于尘埃落定。 在周泽的大力举荐下，回雁军副将鞠宁坤，升任南阳军主将，秦焕则是因为资历过浅，以天虹军主将的身份，暂时兼任南阳军副将。 不过，南阳军原本就是项南天经营多年的地盘。 在他的授意下，那些还在南阳军的各级将官，大部分都悄然向秦焕靠拢，以至于初来乍到的鞠宁坤，险些成为光杆司令。 不过，鞠宁坤对此却是泰然处之，并没有对秦焕发难，两人一个得了面子，一个得了里子，相处起来倒还算和谐。 第三件喜事，就是天虹军的新兵，终于练成了！ …… …… 猿鹤山脉，秘密训练场。 单启和谷蒙两人，一早就把全体新兵集合起来。 秦焕纵马赶到场地入口，一眼就看到那五千余名士兵，身披甲胄，手执长枪，列着整齐的方阵，安静地矗立在场地上。 整座场地，都是被一片寂静的肃杀气氛笼罩！ 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些士兵在一个月前，还是一群行动散乱的新兵蛋子！ 秦焕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单启和谷蒙旁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些士兵。 片刻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这些士兵身上，他感受到了军人特有的气质！ “可以开始了。” 秦焕轻声说动，单启立刻会意，当即大手一挥，口吐暴喝：“列阵！” 五个方阵，迅速变幻起来，几息之间，就组成了三个全新的方阵，以品字形展开。 秦焕注意到，在阵型变化的过程中，这支足有五千人的队伍，除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这比我预想中的成效，还要好很多！” 秦焕心中狂喜，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只听单启再次挥臂大喝道：“长枪！突刺！” “杀！杀！杀！” 五千余名士兵，顷刻间爆发出震天呐喊，整齐划一地挥动长枪，向前方突刺。 整个场地都充斥着了士兵的怒吼声，长枪刺破空气的猎猎风声！ “归阵！” 随着单启的一声令下，众多士兵迅速收回长枪，重新聚集在一起，变回刚才的五个方阵。 其行动之快，变化之敏，令人瞠目结舌！ 这时，单启和谷蒙，同时转身面向秦焕，啪的敬一个军礼：“天虹军新兵，请将军检阅！” 在其身后，那五千余名士兵，整齐划一地敬礼，怒吼声震动山林，让人热血沸腾。 “请将军检阅！” 秦焕也向他们回敬了一个军礼，随后嘴角扬起。 有兵如此，可纵横天下！ “将军，这些新兵练得可还行？” 单启和谷蒙一起走了过来，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和自豪。 秦焕点点头，用力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老单，老谷，你们做得很好，辛苦了！” 二人，瞬间热泪盈眶。 这一个月来，他们始终都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不知喂饱了多少蚊子，熬过了多少酷暑，这一刻都觉得值了！ “不辛苦，还请将军为新兵训话！” 秦焕再次敬了个军礼，逐渐收敛笑容，看着眼前那些气势勃发的士兵，肃然说道：“废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想请你们每一个人都相信，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与你们抗衡！你们，是无敌的！” “无敌！无敌！” “必胜！必胜！” 回答秦焕的，是铺天盖地的怒吼声。 秦焕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耳朵，欣慰地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在这里，我想问问大家，你们这一个月过得累不累啊？” 士兵们静了一会儿，没多久，一个士兵喊道：“报告将军，说不累那是假的！但是，我们很开心！” “这位小兄弟，你能讲讲为什么吗？”秦焕把目光落在那个发言的士兵身上，神情格外温和。 士兵想了想，说道：“这一个月来，我们每天都要早起晚睡，做很多训练，要说不累那是骗人！但是，通过这一个月的训练，我的力气大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搏斗技巧，更知道了什么叫做军人，什么叫做保家卫国。大家彼此都拿对方当兄弟，一起训练一起睡觉，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 “说得好！”秦焕笑着点了点头，带头鼓起了掌。 待掌声逐渐落下后，秦焕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很好。军人，就是要保家卫国！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我们拿什么来保护国家，守护我们的亲人？” “当然是用我们手里的武器！”又一个士兵大着胆子回道。 “不错，的确是要用武器。但是大家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有武器，敌人也有武器！如果光有武器，却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一个令行禁止的队伍，那么再好的武器，也没办法发挥出它的威力！” 秦焕点点头，声音变得慷慨激昂。 “只有锻炼好身体，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才能凝聚起大家的力量，去保卫自己的亲人和国家！这也是你们在这里苦练一个月的最大意义！” 说到这里，秦焕已然双目赤红，大声喝问。 “所以，为了我们的亲人不受到伤害，为了我们的国家不受到侵犯，我们必须要对自己狠一点！我们现在吃这一点苦，将来就可以保护亲人和国家少受一点伤害！大家说，愿不愿意吃这个苦？”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 这一次，无需单启和谷蒙下令，士兵们纷纷举起手里的兵器。 震天的怒吼声，回荡在这片山谷，惊起无数飞鸟！ 第57章 年轻人跳得太高，不是什么好事 在战士们满腔热血的呐喊中，为期一月的秘密军训正式结束。 当单启和谷蒙，带着五千余名新兵走出大山，重新回到城东大营时，几乎热泪盈眶。 整整一个月啊，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每天躲在深山老林里，放眼望去连个娘们儿都没有，除了男人，还是男人！ 烈日暴晒，狂风暴雨，蚊虫叮咬！ 简直就是地狱式训练！ 回到大营之后，单启和谷蒙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自己的营帐，倒头呼呼睡去。 平时还有点嫌弃的硬床板，现在睡起来却觉得格外舒服！ 而那些新兵，当初仅仅在城东大营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被拉到猿鹤山集训，现在重新回来，都觉得恍如隔世。 不过，他们在长达一个月的集训里，已经把纪律两个字刻在了脑海深处。 再加上回到大营后，单启和谷蒙，依然严格按照军训时的标准来进行管理，所以这些新兵，也是保持着极度规律的作息，完全没有因为走出大山，而变得有所懈怠。 城东大营是一座容纳十万兵马的庞大军营，其中不只有天虹军，更有其他部队驻扎其中，人来人往，耳目复杂。 有关于这帮新兵的消息，也如同插了翅膀一般，在天澜城内传得到处都是。 聚贤楼，水仙厅。 这包间的名字取得格外文雅，可坐在包间里的，却是一群赤膊大汉正在大快朵颐，毫无吃相可言。 “哎，你们听说了吗，城东大营多了一帮怪兵。” 觥筹交错间，一名大汉醉醺醺地说道。 “怎么个事？快说说！” 原本胡吃海塞的一群人，纷纷抬起脑袋，朦胧的醉眼中透出好奇之色。 “嘿嘿，据说那些怪兵都是新兵蛋子，招来的第二天，就集体失踪了，直到最近才回来！” “回来之后，这帮人每天卯时起床，跟鬼一样站在操场上，静悄悄的一动不动！有一次老子起夜差点没吓死，还以为是阴兵借道呢！” “等天亮了之后，这帮人就折腾得更狠了，绕着操场一圈一圈地跑，不跑到筋疲力尽都不停下！按理说这会儿总该歇着了吧，嘿，人家偏不，扭头又躺倒地上，抱着头不停地起来，又躺下！” 说着，那名大汉哐的一声，把酒碗用力搁在桌上，放声大笑：“你们说说，这不是有病吗！” 这时，他旁边的一人忽然说道：“我知道，是那个秦焕招的新兵！” “什么，是那个王八蛋的兵，怪不得这么古怪！” 大汉一瞪牛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嘴骂道：“那个小王八蛋，毛都没长齐呢，就敢骑到咱爷们儿头上作威作福，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大汉这一顿骂，如同点燃了炸药一般，让包间里瞬间炸开了锅。 “是啊，咱们南阳军好歹也是老牌强军，也不知道陛下和周相怎么想的，居然派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来管着咱们！” “这小子纯粹是走了狗屎运！都说他在攻打沧浪的时候，立下多么大的功劳，我看也都是投机取巧罢了！若是稍有不慎，这会儿坟头都三丈高了！” “秦焕，他娘的就是个跳梁小丑！” 一帮醉酒大汉，纷纷开始骂娘，各种污言秽语横飞，简直不堪入耳。 唯独有一个中年汉子，始终安静地坐在众人中间，安静地吃菜，喝酒，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同样赤着上身，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彰显出极具爆发力的恐怖力量，听着大汉们的讨论，神情若有所思。 “鞠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啊！” 最开始说起这个八卦的醉酒大汉，忽然走到中年汉子身边，神情变得有些郁闷：“老大，你也是脾气太好了，这才让秦焕那个小比崽子嚣张到今天！要不然你一声令下，弟兄们早就把他干趴下了！” 中年汉子，正是刚升任南阳军主将的鞠宁坤。 而这帮醉酒大汉，全都是他在军中的心腹手下。 “呵呵，我说什么，跟着你们一起骂娘吗？” 鞠宁坤微微一笑，随意抬起手掌，竟是把那名大汉拽着坐了下来，道：“我倒是觉得，秦焕搞得这一套挺有意思，还准备去观摩观摩呢，到时候你们跟我一起去啊。” “什么？还观摩？就他？！”醉酒大汉顿时瞪大了眼睛，上来那阵子牛脾气，立刻扭头道，“老大，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就秦焕那个毛头小子，他才当了几天兵，去他那能学到什么狗屁东西！” “不去也行，我自己去。”鞠宁坤点点头，仍旧一脸淡然的笑意。 但下一秒，他眼底确实闪过一抹阴冷之色，淡淡地道：“不过，年轻人跳得太高，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我得想办法让他清醒清醒，以免将来摔得太狠。”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嗷嗷叫唤起来。 “老大，就等你这句话了！” “你说吧，单挑还是群殴，老子保管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不行咱们就联名弹劾，直接把这孙子赶出南阳军！” 鞠宁坤笑一笑没说话，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嚼了半天，却又吐了出来，皱眉道：“呸，这菜怎么炒的，老子这么好牙口都嚼不动！” 他抬起头来，环顾着满屋子的精壮大汉，再次露出笑容，道：“别总是打打杀杀的，事情要一步一步做。明天，我会找秦焕说一下，给南阳军和天虹军，安排一场比武。他不是会练兵吗，那咱们就战场上见真章！” 众人略一思索，顿时纷纷叫好。 “这个办法太妙了，不愧是鞠老大！” “他那个什么天虹军，原来只剩下三千残部，剩下五千人都是新兵蛋子，会打个屁的仗啊！” “就是，咱们南阳军的兵，那可是个顶个的硬，保准一照面就把他们干趴下！” 人群之中，还有几个人保持着冷静，道：“前不久，南阳军和天虹军为了争抢征兵点，曾经打过一架。那一仗，南阳军可是几乎被压着打的，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听到这话，鞠宁坤却是摆了摆手。 “不用担心，当时那一仗，是老兵对老兵，再加上是南阳军并不占理，气势天然就矮一截，输了也并不奇怪。” “可我要安排的比武，是兵对兵，将对将！” 说着，鞠宁坤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意，气势勃发。 “天虹军只有三千老兵，其余都是乌合之众，绝不是我南阳军的对手！至于将领层面，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对上天虹军那几个无名之辈，更是稳操胜券！” “这一场比武，我们必胜！” 第58章 感谢老铁送来的666! 将军府，后院卧房。 刚刚结束一场激战的秦焕，正搂着轩辕雨兮那足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雪腻香肩，右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一团柔软，昏昏欲睡。 忽然，他浑身打了个冷颤，悄然睁开了双眼。 “怎么回事，突然有一种被人背刺的感觉？” 秦焕低声喃喃，低头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轩辕雨兮，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得让庄伯想想办法，搞点滋补之物来，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早晚得虚了！” 说罢，秦焕就不再多想，搂着香喷喷的媳妇儿，沉沉睡了过去。 …… …… 第二天一大早，秦焕轻手轻脚出了府院，直奔城东大营。 他现在隔三差五，就要搞一次突击检阅，以免那帮新兵松懈下来，把以前的苦练都白白浪费掉。 秦焕骑着马向自己的军帐赶去，却是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个身着甲胄的中年汉子，正在帐前徘徊等候。 看着那人，秦焕眉头一挑，当即翻身下马，大步走上前去，抱拳笑道：“鞠将军可是稀客，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秦将军，你来得可够早的，我还以为要等上大半个时辰呢。”鞠宁坤也笑着抱拳回礼，“秦将军年纪轻轻就身居将位，却还能如此勤勉用事，倒让我这个老家伙觉得惭愧了！” 秦焕咧嘴一笑，连连摆手，问道：“鞠将军，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 他虽然是天虹军的主将，却同时也是南阳军的副将，关于南阳军的军务，还是要听从鞠宁坤的调遣。 嗯，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呵呵，我哪敢给你安排什么任务。” 鞠宁坤玩笑一句，随即正色道：“我今天来，是想代表南阳军，邀请天虹军来一次联合演武。” 秦焕不由得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眼下并无战事，搞演武做什么？” “秦将军，我是这样考虑的。” 鞠宁坤是有备而来，因此不慌不忙，笑着解释道：“前一阵子，陛下下旨扩充各部编制，可谓大刀阔斧，东西南北四大营，新兵数量激增。可是这样一来，人是多了，也会出现战斗力良莠不齐的问题。” “正好，我们两部这次都征收了一些新兵，可以借着演武的机会，把这帮新兵蛋子操练一番，让他们提前适应一下作战强度。” 谁知，秦焕听到这里，却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道：“鞠将军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天虹军的新兵，不需要用这种形式来操练。” 见秦焕如此果断的拒绝，鞠宁坤也不禁愣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心里更加确定，天虹军新兵的战斗力肯定很差，秦焕是担心演武时出丑，这才果断拒绝。 想到这里，鞠宁坤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依旧满面春风，继续劝道：“秦将军放心，这次演武点到为止，绝不会伤了你我的和气。就算到时候天虹军有所不敌，我也会关照手下，不会让场面太难看的。毕竟，新兵的士气还是需要照顾的嘛！” “呵呵，还是多谢鞠将军好意。”秦焕却是咧嘴一笑，“其实我更担心，万一南阳军输了，鞠江军你脸上可是不太好看啊。” 鞠宁坤笑容一僵，干巴巴地打了个哈哈：“秦将军，你可真会开玩笑。既然是比武，自然就有胜负，无妨无妨。况且，你这么有信心，就更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可是，我的兵很忙的，每天日程都安排很满……”秦焕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 可他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分明在说，演武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油盐不进的东西！ 见状，鞠宁坤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冷意，他压制着怒火，勉强笑道：“秦将军最近练兵声势浩大，我也有所耳闻，一直想去观摩。但是，简单的训练终究成效有限，还是要拉到战场上，才能真正有所进步，这也是我要举办演武的原因所在。” 听着这话，秦焕却是有所意动。 是啊，他最近一直死命操练那帮新兵，看上去成效倒是不错，但是放到战场上呢，这的确需要检验一番。 南阳军以老兵居多，在天澜帝国的众多部队里，战斗力绝对算是中上游水平，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陪练！ 见秦焕有些动摇，鞠宁坤心中暗喜，急忙趁热打铁：“而且，为了全面检验咱们两部的作战能力，我特意安排了兵对兵，将对将，这样也更为公平一些！” “兵对兵，将对将？这个好！”秦焕眼前一亮，猛地点了点头。 他手下的单启，谷蒙，甚至最近新提拔的祝麟和司马越，都是一等一的虎将。 这样一来，他的赢面又大了一点！ 而且，听上去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不答应，岂不是浪费了鞠宁坤一片苦心。 秦焕当即笑着说道：“鞠将军，我还有一个提议，不知是否妥当。” 这小子，是担心自己输了，想提前加点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吧！ 鞠宁坤心中不屑，依旧笑着说道：“愿洗耳恭听！” “我想，两军比武，声势浩大，自然会吸引很多关注。既然如此，不妨把动静搞得再大一点，直接请陛下和文武百官前来观战，再提前请点赏赐，作为这次演武的彩头！” 秦焕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泽，一脸真诚地道：“这样，也能激励将士们认真备战，让演武达到更好的效果！” 这下，鞠宁坤直接愣在原地。 他满是狐疑地看着秦焕，一时间竟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场演武，怎么看都是南阳军赢面更大。 秦焕居然主动提出来，要把动静弄得再大一点，还要请陛下赏赐彩头！ 他是生怕到时候输了，不够丢人的吗？ 还是说，他真以为自己手底下那帮新兵蛋子，能赢过南阳军这支老牌强军！ 短短几息之间，鞠宁坤的思绪已经转过了九曲十八弯。 不管怎么说，南阳军绝无输的可能。 秦焕的这个提议，相当于是给他和南阳军送了一份大礼！ 鞠宁坤当即仰起头来，畅快大笑：“秦将军好气魄！既然如此，我们就联名上书，向陛下奏明此事，尽早把演武敲定下来！” 秦焕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看鞠宁坤的眼神，像是在看新一任的送财童子。 他这几天，正愁着怎么给天虹军谋点福利呢，这就有人给送枕头来了。 啥也不说了，感谢老铁送来的666！ 第59章 皇威十八式 “一言为定！” 秦焕和鞠宁坤，各自抱拳行礼，算是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两人当即走进营帐，由秦焕执笔，写下一封联合演武的奏疏，并特意提出，邀请安文帝和文武百官前来观战。 最后，鞠宁坤和秦焕先后落笔，在落款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并摁上手印。 将奏疏合拢起来，秦焕直接递给鞠宁坤，笑道：“我还有事走不开，这封奏疏，就劳烦鞠将军代为呈送了！” “呵呵，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鞠宁坤欣然接受，立刻把奏疏收入怀中，生怕秦焕反悔。 毕竟这道奏疏，对他和南阳军实在是太有利了！ 万一秦焕后悔了，在呈送途中临时起意，篡改奏疏的内容，那他找谁说理去？ 本着事不宜迟的心理，鞠宁坤立刻拱手告辞，一脸笑意地昂首离开，带着那道奏疏，直奔皇城而去。 “看来是我在南阳军权势太重，惹得这位鞠将军心生不满了。” 秦焕盯着帐门口，微微眯起眼睛。 自从他兼任南阳军副将以来，在项南天的授意下，相当一部分中层将官向他靠拢。 南阳军作为老牌强军，本就有七千余人，这次也征收了几百新兵，扩充到八千人的规模。 其中，有三千余名将士，都以秦焕马首是瞻。 这种情况，算是极为罕见的！ 因为一般情况下，主将在其统率的部队之中，都掌有绝对的控制权，副将再牛逼，撑死了能调遣他手里那百十人的亲兵。 像秦焕这般，以副将身份，就能调动三千甲士的，放眼东西南北四大营，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也难怪，要是别人分走我三分之一还多的兵权，我恐怕比鞠宁坤还要生气。” 秦焕倒是很理解鞠宁坤，甚至颇为惊讶，鞠宁坤居然能忍到现在，还和他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而没有因为兵权问题撕破脸皮。 不过现在，鞠宁坤终于忍不住，要向他亮刀子了，这也宣告着，两人的蜜月期即将正式结束。 接下来，就是针尖对麦芒！ 呸呸，说错了，应该是， 大刀对长枪！ “想要靠演武获胜，然后打压我在军中的威望么？” “嘿嘿，想法很不错，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看老鞠的样子，他大概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吧，啧啧，真可怜！” 秦焕摇头自语，当即大步走出营帐，向校场走去。 他麾下的那五千新兵，此刻正顶着骄阳烈日在训练，这会儿刚好练到长枪突刺的环节。 隔着老远，就看到五个方阵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将长枪刺出，银闪闪连成一片，如同荡漾的波浪，配上连接成片的丝滑破空声，简直令人赏心悦目。 要是鞠宁坤看到这一幕，定会惊讶得眼睛都掉出来，重新评估这帮“新兵蛋子”的战斗力。 秦焕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老子的兵！ 一支注定要名震天下的兵！ 随着秦焕走入校场，单启和谷蒙也跑了过来，齐齐敬了一个军礼。 敬军礼，也是秦焕规定的。 因为这个动作，更简洁，更有力，更能唤起军人独有的荣耀感和归属感！ 很多时候，战友之间一个敬礼，便胜过千言万语！ 当然，仅限内部使用，而且不得外传。 其实这倒是秦焕多虑了，因为天虹军从上到下，都很喜欢这个别出心裁的军礼，并把它视为天虹军才配使用的独家仪式，才不舍得跟外人分享呢。 秦焕也淡淡地站正身姿，回敬一个军礼，这才把联合演武的事情，告诉单启和谷蒙二人。 这两位也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嘿，这是把咱们当软柿子捏了。就怕到时候，崩他一嘴牙！”单启当即冷笑一声，露出森白的牙齿。 “将军你就瞧好吧，咱这些儿郎都是好样的，保证不给你丢脸！”谷蒙也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秦焕不由得咧嘴一笑，只有跟他们在一起，他才能彻底把心情放松下来，而不必带有任何伪装。 大概，这就是人生四大铁的魅力吧！ “我当然相信你们，否则也不会答应得如此痛快，甚至主动加码。”秦焕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笑意，“你们好好练，我到时候好从陛下那里多争取点赏赐，给大家伙发个福利啥的！” “就冲将军你这句话，弟兄们也得玩命儿干！” 两人顿时如同打了鸡血，当即敬了一个军礼，就跑回到军阵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正在训练的士兵们。 然后，士兵们也集体打了鸡血，操练更加卖力了，眼中都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当兵的卖命，官老爷捞功！ 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么来的！ 在天虹军，情况却是反过来了，变成主将给他们这些小兵谋福利！ 秦焕将军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在全场士兵的感激注视下，秦焕转身默默离去，深藏功与名。 他再次回到自己的营帐，一屁股坐到桌案后面，大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次演武过后，天虹军新兵，必将名声大振！我手里的练兵之法，怕也是藏不住了。” 想到这里，秦焕当即拿过一张纸铺开，随即执笔蘸墨，开始奋笔疾书。 演武过后，各方势力包括陛下，肯定都会向他询问练兵之法，他要是不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定然无法交差。 但是，人都是自私的。 他还想把练兵之法捏在手里，为自己训练一波再一波的新兵呢，又岂能轻易和别人分享？ 与其到时候被动应对，不如提前做好准备，先编写一个简单的小册子。 这样一来，既能讨安文帝的欢心，让他对自己更为看重，又能蒙混过关，不至于把自己的底牌给泄露出去。 沙沙沙。 偌大的营帐内，安静得针落可闻，只有秦焕奋笔疾书的声音持续不停。 一个时辰后，秦焕将笔随手一扔，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大功告成！ 他把原本一整套的练兵之法，拆出几个无关痛痒的部分，开始大吹特吹，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多字。 至于练兵之法的精髓思想和训练体系，全被他避而不谈！ 只是……这本小册子，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秦焕挠了挠头，忽然灵光一现。 有了，就叫它皇威十八式，括弧，新式练兵法阉割版！ 哦不，青春版！ 第60章 这什么破经，一点用不管! 皇威十八式…… 老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秦焕略加斟酌，便是提笔在小册子上，写下这五个大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名字，霸气中透着风骚，风骚中透着下流，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秦焕忽然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在这个世界，他怕是再也看不到传说中的阿威了。 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算偶尔想奖励自己，没有这个神器的助攻，兴致也会少一大半。 不过……秦焕摇了摇头，他毕竟娶媳妇了！ 光是实战，都已经让他疲于应对，那些从阿威里学到的招式，也都一一付诸实践，倒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奖励自己。 说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秦焕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 昨晚打实战的时候，他跟轩辕雨兮说好了的，先到城东大营转一圈，就陪着她回娘家。 算算时间，他在大营已经待了一个时辰还多，怕是轩辕雨兮在家里要等急了。 秦焕当即将那本小册子揣进怀里，急匆匆地走出营帐，翻身上马，直奔自己的将军府而去。 等回到家一看，秦焕这才发现，自己纯粹是想多了。 虽然已经日上竿头，但轩辕雨兮，还在半醒半睡之中呢。 秦焕站在门口，只见轩辕雨兮抱着木枕，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翻过去，不经意间把被子都踢开了，睡裙颇为凌乱的分叉，露出一双白嫩的大长腿。 秦焕一惊，小兄弟隐约有抬头趋势。 他急忙默念金刚经，却是越念越硬。 这他妈的，什么破经，一点用都不管！ 秦焕干脆不念了，直勾勾地盯着那躺在床榻之上，姿态慵懒诱人的小娇妻，气息越发粗重。 不行不行，昨夜一战，已经弹尽粮绝，必须韬光养晦，不能再战了！ 穷寇莫追啊，此乃兵家大忌！ 一招不行，秦焕又开始默念兵法。 偏偏就在这时，轩辕雨兮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嘤咛，裙摆撩动，春光乍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秦焕，下意识地哼唧一声：“夫君，你回来了呀……” 靠！ 管他什么佛经，什么兵法！ 你要战，那便战！ 秦焕瞬间破功，双目赤红，当即发出一声低吼，纵身扑了上去。 很快，轩辕雨兮的惊呼声，就变成了欢愉声，最后变成了夹杂着颤音的求饶声…… 酣战了足足半个时辰，秦焕才鸣金收兵，一巴掌拍在轩辕雨兮的屁屁上。 “让你睡觉踢被子！让你诱惑老子！今天对你略施惩戒，看你今后还敢不敢了！”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嘛，还想着再睡会儿呢。现在好了，把我折腾得都不想下床了。” 轩辕雨兮俏脸微红，轻轻抬头看向窗外，“呀，都晌午了，咱们还去爹爹那儿吗？” “去！”秦焕不假思索地笑道，“正好有些饿了，现在去还能蹭岳父大人一顿饭吃，多好！” “对对对，还是夫君你聪明！”轩辕雨兮美眸一亮，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也不赖床了，立马就要起床更衣。 “我的姑奶奶，你还光着呢！这要是被别人看去，为夫岂不是血亏！” 吓得秦焕急忙把她扑倒，然后把窗帘拉好，这才敢让轩辕雨兮起床更衣。 别说，更衣过程也自有一番风情。 只是秦焕已经进入贤者状态，倒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两人很快就穿戴整齐，携手向外走去。 行至前院，秦焕目光一瞥，落在正在打扫院子的婉儿身上。 他若有所思，当即牵着轩辕雨兮，向她走了过去。 “夫人，这是婉儿，庄伯的养女，小丫头别看生得娇弱，却很勤快，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秦焕笑着说道，直接揽住轩辕雨兮的香肩，看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 “奴婢婉儿，见过夫人。” 婉儿娇俏一笑，当即蹲身道了一声万福，眼中的灵动光泽，却是瞬间黯淡了几分。 聪明如她，自然知道秦焕刻意走这一遭，是什么意思。 “你就是婉儿呀，可真漂亮！” 轩辕雨兮不知内情，当即喜笑颜开，主动上前拉住婉儿的小手，由衷赞叹道。 “我早就听夫君和庄伯提起过，都夸你聪明能干呢！” “正好，我身边还缺一个伺候的人，要不你就搬到后院来，夫君不在的时候，也好陪我解解闷儿！” 轩辕雨兮眨着美眸，脆生生地说道，可把一旁的秦焕给吓坏了。 我的傻媳妇啊，我刚把她赶出后院没几天，你又要让她搬回去？ 这不是给你自己找情敌吗！ 夫君我又不是柳下惠，守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早晚有犯错误的一天！ 这一刻，秦焕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急忙向婉儿看去，使劲挤了挤眼。 婉儿也没想到，轩辕雨兮会一眼就看中了自己，主动让自己做她的贴身丫鬟。 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只要回到后院，她就能经常见到秦焕，更能创造很多机会，和秦焕独处。 婉儿犹豫片刻，轻抿红唇，却是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多谢夫人好意，只是婉儿在这外院自在惯了，手脚没个轻重，怕是会辜负夫人的美意。” 婉拒之意，溢于言表。 因为婉儿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让秦焕心生厌恶。 如果自己再不识趣，硬要往前凑，只会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样吗……”轩辕雨兮微微一怔，神情有些失落。 她是真的看婉儿很有眼缘。 再加上秦焕有时候忙于军务，一整天都不着家，她才想找个伴儿，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轩辕雨兮失落的表情，让即使同为女人的婉儿，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秦焕更是面露不忍，差点想说，干脆让婉儿搬进后院算了。 “夫人，此事是我疏忽了。”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轻轻握住轩辕雨兮的手，柔声道：“我这两天多留意一下，再找个贴身丫鬟陪你。” 说罢，秦焕向婉儿投去感激的一瞥，就拉着轩辕雨兮往外走去。 “夫君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再不去老丈人家，该蹭不上饭了！” 第61章 车灯太晃眼，夫君我把持不住呀! 轩辕雨兮，硬是被秦焕拉着出了家门。 两人坐上马车，向坐落于天澜城北区的左相府赶去。 一路上，秦焕又是讲冷笑话，又是扮鬼脸，甚至连碰痒痒肉的办法都用上了，总算让轩辕雨兮再次开心起来，一时间笑得花枝乱颤，波涛汹涌起伏。 这可苦了秦焕，他看得直吞口水，一秒脱离贤者状态，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在马车里把事给办了。 只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万一被人撞见，恐怕等不到第二天，新晋五品偏将军秦焕，和他老婆在马车里激情开战的八卦，就能传遍整个帝都。 不行不行！ 秦焕用力摇了摇头，伸手按住轩辕雨兮的小手，苦笑道：“媳妇儿，咱商量个事行不。你以后笑的时候，尽量控制一下，要不然车灯太晃眼，夫君我实在把持不住啊！” 轩辕雨兮微微一怔，美眸之中浮现出呆呆的困惑之色。 车灯？那是什么呀？ 为什么会晃眼？ 她好奇地向秦焕看去，刚想开口问一问，却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高耸之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再想到他刚才说的什么车灯，轩辕雨兮顿时俏脸羞红，狠狠踩在秦焕的脚背上。 “坏蛋！流氓！” 马车的车厢内，顿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一刻钟后，马车在左相府大门口缓缓停下，轩辕雨兮率先探出小脑袋，灵巧地跳下马车。 秦焕则是面色痛苦，一瘸一拐地落在后面，抱怨道：“媳妇儿，你下手，哦不，下脚也太狠了吧！” “谁让你学了这么多奇怪的词，还拿来调戏人家！” 轩辕雨兮轻哼一声，却终究还是软下心来，转身来到秦焕身边，搀扶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两人紧挨着一起走，身体微微摆动，难免会有接触。 很快，秦焕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会偶尔触碰到一团柔软。 他用眼角的余光一瞅，不动声色地道：“媳妇儿，你离我再近一点，这样好搀扶我。” “哦哦~” 轩辕雨兮懵懂地点点头，用力贴紧秦焕，生怕自己扶不稳，害他摔了跟头。 秦焕顿时眉头一挑，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喊出那个爽字。 他这才知道，原来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收获如此丝滑q弹的体验。 看来以后可以找个机会，穿着衣服试一试！ 这时，轩辕雨兮却突然松开他的胳膊，飞快地向前跑去。 秦焕顿时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飞走了。 怎么回事，我的奶奶呢……哦不对，我的雨兮呢。 从温柔乡里脱离出来，秦焕的智商也再次占据大脑高地。 他抬眸向前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轩辕琅竟是从屋里迎了出来。 “爹！” 轩辕雨兮如同欢快的小鸟，一头扎进轩辕琅的怀里，“我好想你！” 轩辕琅轻柔地拍打着轩辕雨兮的后背，眼中满是宠溺：“乖女儿，爹也想你啊！” 这时，秦焕凑了过来，赔笑道：“岳父大人，小婿也想你想的紧呢！多日不见，您精神越发健朗了！” “呵呵，咱们昨天才在金銮殿上见过。” 轩辕琅瞥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说起来，我早就跟你提过，没事带雨兮回来看看。贤婿，你怕不是把老夫的话，给当成耳旁风了？” 秦焕顿时笑容一僵，面露苦色。 明明是你的宝贝女儿，这一个月像是八爪鱼似的缠着我，日夜激战，我平时除了吃饭拉屎，连卧房门都出不去啊！ 要不是庄胜贴心，给我找来好几味滋补的宝物，你的乘龙快婿怕是早就被榨干在床上了，还能生龙活虎地跑来看你？ 冤！我太冤了！ 看着秦焕一脸苦笑，轩辕琅也似乎猜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咳咳，既然来了，今天就在家里过夜吧。”轩辕琅握拳轻咳，转移话题道，“正好晌午了，你们还没吃的话，就陪我一起吃个午饭吧。” “太好了！”轩辕雨兮立刻欢呼雀跃起来，拍着小手笑道，“还是夫君聪明，猜到这个时间来，正好能蹭到饭吃！” 轩辕琅微微一愣，目光不善地向秦焕看去。 亏老夫以为，你终于良心发现，这才带着雨兮回来看望我这个糟老头子。 合着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蹭饭吃的？！ 刚刚调整好状态的秦焕，笑容再次僵在了脸上。 欲哭无泪！ 媳妇啊，咱不带这么卖老公的好吧！ 不过，当秦焕终于坐到餐桌旁，看着那一桌子的丰盛菜肴时，就把所有的烦恼都丢到脑后。 直接化悲愤为食欲，抄起碗筷直接开干。 不愧是左相家的饭菜，吃起来就是香！ 轩辕琅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表示大为震惊。 他沉思良久，向身边的轩辕雨兮问道：“女儿啊，贤婿平时在家，都不吃饭吗？” 不然的话，怎么饿成这个鬼样子？ “我，我也不知道。” 轩辕雨兮俏脸微红，却是有些心虚地想，会不会是我平时把他榨得太狠了呀？ “痛快！” 半分钟后，秦焕把饭碗舔得比脸都干净，往桌上一放，豪气冲天。 “那个谁，再给我来一碗！哦不，来十碗！” 老丈人家的饭，不吃白不吃呀！ 这会儿，轩辕琅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看了一眼身边满面羞红的女儿，不由得叹了口气，挥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贤婿盛十碗饭端上来！吩咐后厨，再多加几个补肾壮阳的菜！” 秦焕差点泪流满面！ 这就是一个女婿半个儿吗？ 岳父大人，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轩辕琅亲自发话，后厨把锅铲得火星子都出来了，很快就盛上来十碗香喷喷的白米饭，还有韭菜炒鸡蛋，清炖羊肉，爆炒腰花，十全大补汤…… 于是，秦焕彻底吃嗨了。 另外的父女俩，一个面色羞红地低下头去，一个则是轻声叹气，时不时地劝两句。 “贤婿啊，你慢点吃，当心噎着。” “贤婿啊，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 …… 半个时辰后，秦焕终于结束了战斗，捧着肚子，摇摇晃晃，跟着轩辕琅来到书房。 他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打了个饱嗝儿，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却是逐渐收敛笑容，道：“岳父大人，周泽那个老贼，终于忍不住要对我出手了。” 第62章 我受够了尔虞我诈! 说着，秦焕就把鞠宁坤找到他，提议南阳军和天虹军联合演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轩辕琅。 听完之后，轩辕琅不由得眼睛微微眯起，其中有精光闪过，道：“鞠宁坤此举背后，必然有周泽授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焕点点头，“否则的话，鞠宁坤一直和我相安无事，断不会突然发难。” “呵呵，其实这事也不奇怪。毕竟你身为副将，手里却攥着南阳军三分之一的军权，这就相当于，往周泽和鞠宁坤心里扎了一根刺。” 轩辕琅淡然笑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周泽想要增加在军中的话语权，就必然要拔掉你这根刺，让鞠宁坤真正做到独领一军。” “而联合演武，一旦天虹军落败，周泽和鞠宁坤，极有可能借机上奏，以你分身乏术，难以兼顾两军为由，请陛下撤掉你的南阳军副将之位，另择他人。” 秦焕听着，连连点头。 岳父大人不愧是从一介微末小吏，爬到左相之位的人。 他久经宦海沉浮，既体察地方民情，又能够统揽大局，是真正的国之干臣，早已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对任何事情都能做到洞若观火。 周泽的那点小心思，在他眼里简直无可遁形。 “岳父大人，您刚才说的那些，其实还算好的。”秦焕却又想到更深一层，皱眉道，“我最近在尝试用新办法操练新兵，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不算什么秘密了。” “这次演武，正是对我练兵成果的一次检验！我若输了，怕是陛下都会质疑我的能力，从而减弱对我的看重程度和扶持之心，恐怕这才是周泽他们，最想看到的！” 听到这里，轩辕琅不由得多看了秦焕一眼，无比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挑选的这个女婿，果然不一般，竟然能自己想通这层利害关系。 就算不在军中，转到地方主政，怕也会混得风生水起！ “你能想到这点，我很欣慰！”轩辕琅笑着说道，“你在朝中立足，最大的倚仗不是我，也不是项家，而是陛下！” “只要陛下看重你，就没有人能阻拦你一飞冲天！若是陛下无心再扶持你，只怕你站得越高，最后就会摔得越惨！” 秦焕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寒霜，眼中冷意闪动。 这次联合演武，背后藏着太多阴谋算计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算计。 周泽和鞠宁坤，不光是要把他赶出南阳军，更要把他打落凡尘，然后找机会一棒子打死啊！ 想到这里，秦焕骤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不过…… 秦焕抬起头，看着一脸泰然的轩辕琅，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道：“岳父大人，您看上去，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呵呵，我为什么要着急？”轩辕琅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秦焕，“周泽算计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在联合演武中落败。可是，你会失败吗？” “……” 秦焕顿时虎躯一震，瞪大了眼睛。 我靠！ 这股突然而来的信任感是怎么回事？ 岳父大人你别再夸了，再夸，我可就飘了啊！ “咳咳！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秦焕罕见地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道，“顶多，也就是有九成九的胜算罢了，风险还是很高的。” 轩辕琅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九成九的胜算，这还叫风险高？ 你说这话，让周泽和鞠宁坤该作何感想？ 轩辕琅感慨万千地摇摇头，在心里又给自己的好女婿记上一笔。 胆大心细，勇武过人……脸厚心黑！ “贤婿啊，你有没有考虑过，从军伍之中抽身而退，去当个地方官啊？”轩辕琅循循善诱道，“你现在是五品正号将军，就算立刻转任政官，也能捞个知府之位，绝对不算低了。” 说着，轩辕琅眼睛一眯，语气充满了蛊惑：“老夫可以保证，只要你肯在地方沉淀几年，做出一些亮眼的成绩，很快就能回到中枢，成为六部干臣，甚至更高！” 听着这话，秦焕顿时感觉心跳快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轩辕琅身为左相，掌控着相当一部分朝政，绝对有能力兑现承诺！ 而且，能被称为六部干臣的，可都是侍郎级别，正三品大员！ 到那时，退可外放封疆，进可掌部拜相，能成为真正的大佬！ 秦焕暗暗咽了口唾沫，却是苦笑一声，道：“岳父大人，您别再诱惑我了，再说下去，我可就真动心了！” “怎么，这都没办法说服你？”轩辕琅却是一愣，因为秦焕这话，分明是不打算转道从政。 “岳父大人，或许在您眼里，我很适合从政。”秦焕摇了摇头，“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并不想走这条路。您是从地方官，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您比我更知道，官场险恶，人心似海！” 轩辕琅默默点头。 官场是人情场，更是博弈场！ 身处其中的人，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无时无刻不在博弈，否则怎么挤出一条通天之梯？ 见状，秦焕洒然一笑：“所以啊，我还是更适合待在军中，因为，我受够了尔虞我诈！如果有机会，我其实更想离开帝都，去守卫边疆，天高皇帝远，也乐得逍遥自在！”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此事就不再提了。” 轩辕琅随之释然，人各有志，他也不能强求。 而且在军中也很不错，手握兵权，任谁都得高看一眼，不敢轻易得罪。 “言归正传，你刚才说，最近一直在用新法操练新兵，老夫也有所耳闻，这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秦焕顿时来了精神。 他立刻从怀里摸出那本《皇威十八式》，笑道：“正要呈给您看！” 轩辕琅也不客气，拿过来展开就看。 看着看着，他的神情却是逐渐凝重起来。 因为这个新式练兵法，的确与传统的练兵方法大相径庭。 而且，通俗易懂，精练有效！ 即使轩辕琅从未带过兵，也能从这本小册子里，看出一些练兵的奥妙！ 三千字的小册子，轩辕琅很快就看完了。 他缓缓将册子合拢，神色复杂的看向秦焕。 天才，绝对的天才！ 轩辕琅深吸一口气，释然说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看来，你的确更适合待在军中。” 谁知，秦焕却咧嘴一笑，道：“不瞒您说，其实我的新式练兵法，远远不止小册子里写的这些。这本皇威十八式，就是我拿来糊弄陛下的！” 第63章 怎么挑了这么个女婿! 左相府，书房内。 听着秦焕将完整版的新式练兵法，大概讲了一遍后，轩辕琅呆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在他眼里，则是充斥着无尽的震惊之色。 练兵三大法则，一曰纪律，二曰体能，三曰信念！ 前两个还好，就是最后这个所谓的信念，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不信天地，不敬皇帝，只信人间正道是沧桑！ 即使是宦海沉浮数十年，已经能做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轩辕琅，此刻都觉得有点麻了！ 过了好半晌，轩辕琅回过神来，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觉得嗓子没那么干涩了。 “你那本爱国论，现在都有谁知道？” “天虹军从上到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秦焕挠挠头，如实答道，“岳父大人，现在您也知道了。” 轩辕琅手掌一颤，差点把茶杯打翻，瞪大眼睛道：“这么多人都知道？你，你怎么敢的啊！” “这本爱国论简直就是一本反书，里面哪一条单拎出来，都够诛九族的！” 轩辕琅说着，满脸苦涩，摇头道：“你竟然还敢公之于众，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可是岳父大人，我没有公之于众啊，陛下也不可能知道。”秦焕却是一脸淡然地笑道。 “天虹军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跟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 轩辕琅无力地说道，忽然愣了一下，猛地向秦焕看去，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 是啊！ 那五千天虹军新兵，回到城东大营也有一段时间了，那里可是有十万人呢！ 如此人多眼杂的地方，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关于这本爱国论的只言片语？ “贤婿，你不会把那些新兵，全都坑杀了吧？” 轩辕琅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刚说出口，就自己摇头给否了。 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五千头猪，真要杀起来也得三天三夜，更何况是五千余名精心训练过的士兵！ “岳父大人，这怎么可能！” 秦焕也哑然失笑，摇头解释道：“消息之所以没传出来，是因为我已经叮嘱过将士们了，要他们严格保守秘密，就算是对自己的亲人，也不能透露半个字。” “所以，他们就真的一个字都没往外说？”轩辕琅微微一怔，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人都有七情六欲，那五千多名士兵，难道连一个大嘴巴都没有？ 这不太可能吧？ “嘿嘿，因为他们已经有信念了，更准确的说，是信仰！”秦焕咧嘴一笑，眼中流露出自豪之色，“有了信仰的人，哪怕要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去践行信仰，也在所不惜，守口如瓶更是不在话下。” “信念，信仰。” 轩辕琅眉头微皱，轻声念叨着这两个词。 他能从一介地方小官，坐到左相的位子上，自然也有自己的信念。 那就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只有努力往上爬，站到属于人臣的最高位置，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一展胸中沟壑，为这座生他养他的帝国，为天下百姓做点有用的实事，好事！ 这，就是他的信念。 可是秦焕所说的信念甚至信仰，明显不是同一回事。 那是一种更为朴素的，更容易引起共情的，人人都可以拥有的信念！ 是一种，强大到可怕的力量！ 轩辕琅不愧是轩辕琅，尽管他是第一次听说爱国论，但已经从只言片语之中，初步窥探到其中蕴藏的无穷潜力！ “若真是如此，那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但愿这个奇迹，能够多撑一会儿！” 轩辕琅轻轻叹了口气。 判断出眼下并无大碍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静，当即站起身来，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而走，思索着应对之策。 这件事实在是太凶险了，就如同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稍有不慎，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秦焕也知道自己理亏，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毕竟他做这件事，并没有提前告诉轩辕琅，可是一旦东窗事发，后果却要所有人一起承担。 毕竟，如果真诛九族的话，轩辕琅和轩辕雨兮，一个都跑不了。 在安文帝的怒火之下，显赫一时的左相府，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贤婿，你回去之后，要再叮嘱手下的将士，让他们务必严守秘密，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终于，轩辕琅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秦焕，沉声说道。 “而且，你要提前打点好行装，随时准备带着雨兮离开帝都！” 说到这里，轩辕琅顿时气得牙痒痒。 轩辕雨兮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现在却不得不做好，跟着秦焕浪迹天涯的准备！ 秦焕似乎早就知道轩辕琅会这么说，却是摇了摇头，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帝都已经不宜久留，尽早离开才是上策。不过，我不打算偷偷溜走，而是带着天虹军，正大光明的离开！” 听到这话，轩辕琅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凝视秦焕许久，方才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想好了退路。” “没错！只是此事，还需要岳父大人和项云元帅帮忙！”秦焕当即起身，真诚地向轩辕琅抱拳行礼。 “……” 轩辕琅默默无语，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 半个时辰后，秦焕轻轻敲响了卧房的门，将轩辕雨兮叫了出来。 “你不是要和阿爹谈事吗？”轩辕雨兮刚睡了一觉，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道。 “已经谈完了，咱们这就回家了。”秦焕宠溺的一笑，伸手揉了揉轩辕雨兮的脑袋。 “回家？阿爹不是说，让咱们今天在这里过夜吗？”轩辕雨兮更困惑了。 这时，轩辕琅背着手走了过来，闻言笑道：“刚才是阿爹糊涂了，我今晚要在府中宴请贵客，你和秦焕不宜在场，还是先回家吧。等过几日有空了，再回来看阿爹也是一样的。” 轩辕雨兮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才跟着秦焕一起往外走去。 走着走着，秦焕屁股上突然挨了一脚，害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夫君，你怎么了！”轩辕雨兮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他。 “没事没事，可能是太乏了，没注意地上有东西，被绊了一下。”秦焕一脸淡定，拉着轩辕雨兮往府门走去。 同时，他把手伸到背后，竖了一个大拇指。 在他身后不远处，轩辕琅缓缓收脚，神情别提有多复杂。 “老夫在官场摸打滚爬数十年，也算阅人无数，怎么就挑了这么个能折腾的女婿！” 第64章 谁怂谁孙子 或许是回了一趟娘家，轩辕雨兮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把秦焕用得太狠了。 于是回到将军府后，她罕见地没有主动勾搭秦焕，而是老老实实地扮演起贤妻的角色，对他嘘寒问暖，甚至在吃晚饭的时候，特意吩咐厨房，多加了几道菜。 水煮麻辣驴鞭，炖牛肉，枸杞鲜米粥…… 不一样的配方，熟悉的功效。 看着满桌子的丰盛菜肴，秦焕不由得眼前一亮。 看来，傻媳妇这趟娘家没白回去，总算知道不能光让马儿跑，也得给马儿喂点草了。 想到这里，秦焕开心地抄起碗筷，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 心里，别提有多幸福了！ 直到深夜降临，正在熟睡中的秦焕，忽然察觉到轩辕雨兮如同八爪鱼似的贴了上来，这才隐约觉得不妙。 本着敌不动我动，敌动我不动的原则，秦焕紧闭双眼，然后打起了呼噜，试图蒙混过关。 谁知，那道倩影却是褪去衣裙，起身坐了上来！ “夫君，别装了，你睡觉从来不打呼噜的。” 随着小兄弟迅速抬头，秦焕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轩辕雨兮玩的，是养猪流！ 但，为时已晚…… 卧房内，很快就隐隐响起激战的声音。 翌日清晨，秦焕神采奕奕地走出屋子，不觉有些惊叹。 这些滋补之物，倒还真挺管用。 昨夜鏖战半宿，今早起来竟然一点事没有，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 虽然也与敌动我不动有关系。 嗯，今后一定要多采用这个战术！ 秦焕心里默默想着，仔细将铠甲和头盔穿戴好，取来九虎吞月戟，当即翻身上马，朝着城东大营奔去。 今天，就是联合演武的日子！ 城东大营，早已经腾出一片最大的校场，以作演武之用。 而在场地周围，人头攒动，锣鼓喧鸣，气氛异常热烈。 因为安文帝已经下旨，为这场演武加码，做出了极为丰厚的赏赐。 而且今天，他也会亲自到场，率领文武百官观战！ 于是，城东大营变得人满为患，尤其是原本驻扎在其余三座大营的将官，也都怀揣着各异心思，纷纷闻讯而至。 看着纷至沓来的文臣武将，其中不乏六部重臣和军方大佬，负责全程操办本次演武的鞠宁坤，也是又激动，又紧张。 他也没想到，安文帝真的同意了自己和秦焕的奏请，要亲自前来观战，并引发了连锁效应，吸引了几乎全城的权贵，都赶来凑热闹。 “若我能在这场演武中大获全胜，定会获得陛下的重视，从而一飞冲天！” 鞠宁坤想到这里，眼中顿时闪过期待之色。 他可不是什么野路子，而是正儿八经的武状元出身，本以为能够凭借一身武艺，获得皇帝赏识，从此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换取一身荣华富贵！ 可不曾想，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他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贵为武状元，却在朝中没有根基，哪个会赏识他，哪个又会帮他？ 所以他很快就被丢到军伍之中，从一名小小的营官，成为回雁军的副将，摸打滚爬十余年，却始终够不到主将之位。 看似一步之遥，对鞠宁坤来说，却好像隔着一道天堑！ 本来，他都已经快要认命了。 就这样吧，老老实实地做一名副将，上不连天，下不着地，安安稳稳地混日子，也挺好！ 可是，当他听说一介草民，不，甚至连草民都不是的秦焕，居然被封为五品将军，并且当上天虹军的主将时，他彻底愤怒了！ 凭什么！ 我一个堂堂武状元，在军中忍辱负重十几年，还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 这个秦焕，他今年才二十二岁啊，而且还是个没有民籍的流浪汉！ 什么奇袭沧云关，立下盖世奇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换我能比他做得更好！ 这样的人都能坐上主将之位，我凭什么不能？ 妒火，连同多年来积攒的委屈，瞬间化作熊熊烈火，覆盖了鞠宁坤的内心。 他终于放下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跑到周泽门前跪了一夜。 当初，正是周泽主持武选，点了他做状元。 只是他当时年少轻狂，不屑于充当走狗，又听说周泽为官不正，更是断然拒绝了周泽伸过来的橄榄枝。 而现在，他要弥补自己的错误，向周泽表明自己的臣服之心！ 恰巧，周泽也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接纳了他。 再然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南阳军主将的宝座，实现了独领一军的梦想！ 尽管代价，是丢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践踏自己曾经无比珍视的底线。 尽管代价，是给周泽当狗。 可那又怎样，在权力面前，这些统统都不值一提！ 鞠宁坤内心波澜起伏，转眼间思绪已经飘过了十几年。 “鞠将军，陛下和周相他们来了！” 亲兵的提醒声，让鞠宁坤猛然回过神来。 他急忙抬头望去，果然看到那座金灿灿的皇龙座驾，正缓缓向校场这边移来。 鞠宁坤眼中，陡然闪过一抹火热。 只要他能抓住这次机会，在安文帝面前大放异彩，他也有可能像秦焕那样，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 到那时，或许他也能趁势摆脱周泽的控制。 毕竟，他心里其实是看不起周泽的，若非迫不得已，也不想给周泽当狗。 “今天，我就要让陛下知道，谁才是真正值得重用的将才，秦焕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鞠宁坤在心中怒吼，当即拍了拍身上的盔甲，箭步向那座龙撵走去。 他要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出现在安文帝面前。 哐当！ 刚走没两步，旁边却突然闪出一道身影，两人轰然相撞，身上的盔甲都响了起来。 鞠宁坤立刻扭头怒视，看清来人后，却是目光一闪，迅速露出笑容：“秦将军，这么巧啊，你也到了。” 来人正是秦焕。 可是这次，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笑脸相迎，而是认真地盯着鞠宁坤，淡淡地道：“鞠将军，今日一战，既分高下，也定前程。所以，请你务必拿出所有的本事，让我好好见识一下。谁怂，谁就是孙子！” 第65章 你拿我当软柿子，我拿你当垫脚石 此前，秦焕和鞠宁坤一直相安无事。 两人见面就打招呼，看上去还是一对很和谐的搭档。 但无论如何，秦焕都以副将身份，掌握了南阳军三分之一的兵权，对鞠宁坤的地位构成了严重威胁。 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注定了两人早晚要决裂。 而今天，就是两人分道扬镳的日子！ 毕竟，提出联合演武后，鞠宁坤已经图穷匕见，无论谁胜谁负，都不可能再和平共处下去。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假惺惺地挤出一副笑脸了。 你不累，我还累呢！ 迎上秦焕那淡漠的双眸，鞠宁坤也意识到了这点，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收敛，也变得无比冷漠。 “秦将军，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让你和天虹军……身败名裂！” “我会让陛下和天下人都知道，什么军事天才，什么练兵新法，都是狗屁，一文不值！” 鞠宁坤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眼中闪过一道讥讽之色，当即大步朝着安文帝的龙辇迎去。 秦焕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自嘲之色，低声喃喃道： “果然被小瞧了啊，既然你想把我当软柿子捏，那就别怪我，把你当垫脚石了！” 说罢，他便是大步追了上去。 两人最终并肩而行，几乎同时来到安文帝的龙辇前，齐齐抱拳行礼。 “臣鞠宁坤（秦焕），参见陛下！” 安文帝坐在龙辇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位身披甲胄，威风凛凛的将军，眼底深处闪过考量之色。 他自然是知道，这场联合演武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算计。 说白了，以演武之名，行争权之实！ 估计这两人，包括周泽在内，都还以为自己把那点小心思藏得很好呢。 孰不知，早就被朕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安文帝并不在乎，甚至乐见其成。 因为他同样也希望，通过这场联合演武，看清楚这两名军中新星的真正实力。 秦焕，胜在年轻，潜力更大。 鞠宁坤，正值壮年，成熟稳重，也不差。 而且两人都是草根出身，只需要自己勾勾手指，略施恩惠，就能轻松控制。 对于安文帝来说，扶持秦焕，和扶持鞠宁坤没有任何区别，关键就在于，谁更有资格让他高看一眼！ 安文帝已经打定主意，这场演武过后，他就会重点扶持胜出之人，至于落败的一方，他也不会彻底抛弃，留作备选也很好嘛。 成年人，没必要做选择！ “呵呵，两位爱卿不必多礼，朕今天就是来当看客的，你们二位才是主角。” 安文帝轻声勉励几句，便是走下龙辇，来到校场旁边的高台入座。 这是鞠宁坤专门为安文帝设计的，观战台高出地面将近两米，台面宽大，十个人站在上面也绰绰有余，背后还竖着一把巨伞，将整个台面都笼罩在阴凉的影子里。 安文帝坐上去之后，左右分别站着胡总管和一个侍女，再往后则是两名御林军将领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御林军甲士，守卫在高台周围，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靠近。 跟随安文帝而来的文武百官，则是被安排在高台之后，按照位次相继入座。他们面前摆着瓜果甜食，还有小厮贴身伺候，倒也颇为舒适。 “这个鞠宁坤，倒是个有心人。” 安文帝坐在高台之上，扭头一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暗中称赞：“这次，周泽总算为朕举荐了一个靠谱的人。” 这会儿，鞠宁坤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初步被安文帝认可。 他箭步走到周泽的观战席位前，极为恭敬地向他抱拳行礼，道：“恩相，您能亲自来观战，真是太好了！有您在此压阵，末将定能无往不利，大获全胜！” 周泽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没想到，以前跟个闷葫芦一样的鞠宁坤，拍起马屁来也丝毫不弱于人嘛！ 他当即矜持地点了点头，笑道：“好好表现，陛下和我，可都是很看好你的！” 说这话时，周泽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因此附近的官员，也都听到了，一时间脸色精彩纷呈。 鞠宁坤顿时备受鼓舞，立刻昂首挺胸，满面红光地喝道：“请恩相放心，末将定不会辜负陛下和恩相的厚望！” 说罢，他便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他要再去慰问一下南阳军的将士，好让他们以最佳状态登场！ 看着鞠宁坤意气风发的背影，坐在周泽左手边的轩辕琅，顿时微微眯起眼睛，眼缝中迸射出一缕嘲讽之色。 这演武还没开始呢，陛下会公然支持鞠宁坤？ 开什么玩笑！ 也就糊弄一下不知内情的人罢了。 周泽果然还是那个周泽，扯虎皮拉大旗玩得蛮溜！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捧得越高，待会儿就摔得越惨，对我贤婿越有利！ 一念至此，轩辕琅也就打消了当场戳穿周泽的想法，开始闭目养神。 他这副淡然模样，也被众人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周相说，陛下很看好鞠宁坤，那就意味着，鞠宁坤确实赢面更大一些。 但轩辕大人却如此淡定，显然也是对秦焕很有信心。 看来今日这场演武，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很快，随着一声锣响，秦焕和鞠宁坤，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一起走到高台下方，对安文帝抱拳行礼：“启禀陛下，臣等已经准备就绪！” “好啊好啊，朕和众臣工，早就等不及要目睹二位和麾下治军的风采了！” 安文帝笑着开口，当即长身而起，大手一挥。 “朕宣布，联合演武，现在开始！” 随着安文帝的话音徐徐落下，校场的地面，陡然间震颤起来。 众人急忙眺目望去，只见南阳军和天虹军，列着整齐的阵型，分别从校场东西两侧入场！ 高台之上，安文帝也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两支部队。 过了一会儿，他却是逐渐把目光聚焦在天虹军上。 “咦？天虹军的步伐，似乎更整齐一些？” 第66章 彻底碾碎! “咦？天虹军的步伐，似乎更整齐一些？” 不只是安文帝，以周泽和轩辕琅为首的文武百官，也都发现了这个现象。 天虹军的阵型，是一个三口品字阵。 这种阵型，看似简单，其实难度很大。 因为稍有不慎，就会变得混乱，极大地降低人的观感。 但是，天虹军的品字阵，却是做到了赏心悦目！ “陛下，各位同僚，你们现在看到的，正是新式练兵法的成果之一。” 这时，秦焕站在高台下，朗声说道：“通过训练，天虹军的每一名将士，都能够彼此配合，从动作到步伐，实现完全一致！甚至，连脚步声都只有一种！” 安文帝微微一怔，急忙凝神听去，同时紧紧盯住天虹军将士的脚步。 片刻之后，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秦焕没有夸大其词！ 这些士兵的脚步，果然是完全一致的，就连脚步声，都是整齐划一，听上去紧凑有力，如同鼓点一般，让人莫名的热血沸腾！ 观战席上，轩辕琅嘴角轻扬，淡笑出声：“这才刚出场，天虹军就压了南阳军一头，倒真是出乎老夫的意料啊，呵呵！” 呵你妈个头！ 周泽立刻瞥了他一眼，面色泛起冷意，讥诮道：“花架子整得再好，又有什么用？难道到了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步伐整齐，就望风而逃，甚至原地投降不成！” “这可不是花架子，而是基础中的基础！”轩辕琅眼睛眯起，毫不客气地反驳，“身为一个军人，一支军队，连最基本的步调一致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打仗！” 周泽顿时瞪大眼睛，却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得吹胡子瞪眼，咬着牙把视线移开。 轩辕琅顿时心里暗爽。 就凭你个草包，也敢来怼老夫？ 话说回来，贤婿还真是有一套，把他的话随便搬出两句，就能把周泽这个老匹夫怼得哑口无言！ 高台之下，鞠宁坤望着那步调整齐划一的天虹军，眉头逐渐深锁。 他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秦焕，用力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最后却又悄然松开。 没办法，技不如人！ 其实南阳军的阵型，已经算是不错了。 整支部队组成一片方阵，缓缓向前移动，看上去也颇有威势。 只是和天虹军一对比，南阳军就爆成渣了。 人家不仅阵型难度比你高，步调还特别一致，走得也很快，脚步声如同整齐的鼓点，格外鼓舞人心！ 而且天虹军的将士，居然都不带低头的，一个个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气场！ 这他妈怎么比！ 不过，鞠宁坤并未泄气。因为他也觉得，这些都不过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等到两军对阵，南阳军定会如同猛虎下山，将基本上由新兵组成的天虹军，一口口吃掉！ 秦焕同样也在观察南阳军。 当他看到南阳军那努力遮掩，但仍显凌乱的步伐，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 老牌强军，就这素质？ 此战，南阳军必败！ 他看了一眼身边表情阴冷的鞠宁坤，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声：“这是憋着劲，想在实战时把我打垮，想得倒挺美。可惜，这次你打错算盘了！” 想到这里，秦焕突然举起手中的九虎吞月戟，怒吼道：“向陛下问好！” 他这一嗓子，把身边的鞠宁坤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他妈的，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嘛！ 这时，却见那正在箭步向前的天虹军将士，同时扭头看向高台这边。 紧接着，他们握紧手里的长枪，整齐划一地移到胸前，震耳欲聋的怒吼声直冲云霄。 “天澜无敌！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台上的安文帝，直接被喊蒙了。 卧槽…… 这股突然涌上来的热血是怎么回事！ 安文帝眼神一凛，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向天虹军将士挥了挥手，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苍白。 他干脆挥了挥手，又默默坐下，以此来维持自己的逼格。 观战席上的群臣，也都看蒙了。 联合演武，还能这么玩？ 而且，有不少人都注意到，天虹军的将士们，从扭头看向高台，到齐声怒吼，每一个动作居然也都是完全统一的，没有任何人提前或落后！ 这真是，细思极恐！ “好！”这时，轩辕琅忽然击节赞叹，大声长笑，“陛下有如此虎狼之师，何愁沧浪不平，帝国不兴！老臣在这儿，先恭喜陛下了！” 说着，他便是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向安文帝行礼。 “妈的，一不留神，居然被这老匹夫抢了先！”周泽暗骂不止，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危机感。 怎么一个个的，都学会拍马屁了？ 要知道，这以前几乎是他的专利啊！ 他来不及多想，也匆忙起身，挤出笑容向安文帝道喜。 只是他慢人一步，动作和气势都远不如轩辕琅，甚至连道喜的诚意，都有所不及，倒像是东施效颦。 看到两位宰相都起身了，其余人自然不敢再托大坐着，当即纷纷起身，齐声向高台之上的安文帝道贺，倒也颇有一番气势。 “哈哈哈哈！” 安文帝看到此景，心中不由得愈发欢喜，当即畅然大笑起来，“诸位爱卿，同喜同喜！” 说罢，他又重新端坐下来，目光柔和地向秦焕看去。 心中暗想，等演武结束，就算天虹军输了，他也要好好勉励一番！ 毕竟，天虹军的将士们，实在太给他长脸了！ 鞠宁坤悄悄回头，看着满面春风的安文帝，心中愈发恼怒。 这可是他提出来的演武，场地也是他选的，这里算是他的主场，怎么能被秦焕给抢去风头！ 他也想振臂一呼，带领南阳军向陛下问好。 可是一来，他事先根本没想到这一环节，没有排练过，二来，以南阳军将士的素质，估计喊出来的效果，远不如天虹军。 贸然效仿，只会徒增笑柄！ 算了算了，就让你这小子再得意一会儿，咱们刀枪上见真章！ 鞠宁坤的脸色阴晴不定，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毕竟，他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再多忍这一会儿。 很快，两军行至校场中心，各自停下了脚步。 鞠宁坤暗暗松了一口气，眼中迸发出慑人的精光。 “接下来就是两军对阵了，看你还怎么猖狂！” 他嘴角扬起，目带挑衅地向秦焕看去，却是愣住。 因为秦焕同样面带笑意，向他看了过来，同时嘴巴迅速动了几下，将一句话送入他的耳中。 “看好了，接下来，我要把你彻底碾碎！” 第67章 我明牌挂机，你随意! 什么？ 我没听错吧，秦焕刚才说，要把我彻底碾碎？ 鞠宁坤顿时呆立在原地！ 他实在无法理解，秦焕到底哪来的勇气，居然敢如此嚣张！ “秦将军，有自信是好事，自信过头可就变成自负了！” 鞠宁坤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不阴不阳地冷哼一声。 自负？ 说的是你自己吧！ 秦焕面带微笑，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说起来，鞠宁坤是武状元出身，又在军中摸打滚爬了十几年，城府深沉，成熟稳重，也算是一位出类拔萃的将领了。 可是，他的眼界终究被这个时代所束缚，如同井底之蛙，只能看到头顶的那一小片云彩，却以为那就是整个天空！ 秦焕忽然开口说道：“鞠将军，我们打个赌吧？” 鞠宁坤眉头一跳，淡淡地道：“愿闻其详。” “接下来的比试，我们各自把部队分成两批人马，分别对阵如何？” “我会把三千老兵，和五千新兵分开，你也可以把南阳军作三五分。” 听到这里，鞠宁坤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秦焕。 却见秦焕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我会把听命于你的三千人，和听命于我的五千人分开！”鞠宁坤沉默片刻，郑重地说道。 说着，他话音一顿，满是狐疑地多看了秦焕一眼。 “秦将军，你确定要这样做？” 不怪鞠宁坤不相信，因为秦焕的这个提议，对他自己实在太不利了，简直就是违背常理。 按照这次演武的规则，就是兵对兵，将对将，整体只有两个环节。 鞠宁坤对自己麾下的那一班虎将，充满了信心。 将对将，可以说是必胜局！ 唯一存在不稳定因素的，就是那听命于秦焕的三千南阳军。 在鞠宁坤看来，如果这次演武有一丝落败的可能，肯定就是败在这三千人身上。 可若是按照秦焕的提议，把这三千人剥离出来，这次演武就变成了三个环节。 三千兵对三千兵。 五千兵对五千兵。 将对将。 虽然，让被剥离出来的三千南阳军，去对战天虹军的三千老兵，极有可能落败。 但是接下来的两个环节，鞠宁坤却自觉必胜无疑！ 毕竟，那五千人马，都是完全效忠于他的精锐老兵，对上天虹军的那帮新兵蛋子，不吊起来打都算给秦焕面子了！ 至于将对将，更不必多说。 南阳军是老牌强军，最不缺的就是精兵悍将。 此前项云率领大军远征沧浪，项南天充作先锋，正是以南阳军为主力先锋部队，才能势如破竹，屡建奇功！ 可以说南阳军的将官，几乎个个都是功勋将领。 反观天虹军，此前不过是一支残军，连个主将都没有，据说只有两名副将撑着局面，而且也没有任何名气。 鞠宁坤只是大概知道，那两名副将，一个叫单启，一个叫谷蒙，除此之外，就再也没听说过有关他们的丰功伟绩。 此等无名之辈，又岂会是他手下那一班悍将的对手？ 见鞠宁坤还怀疑自己动机不纯，秦焕不由得畅然一笑。 “放心吧，我秦某要胜你，也只会堂堂正正地取胜，不会在背后搞阴谋诡计。” 听着这话，鞠宁坤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偏偏他最擅长的，就是玩阴谋诡计。 不过，在军中混迹这么多年，鞠宁坤的脸皮早就修炼得比城墙还厚。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当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光明正大地一决胜负！” 既然秦焕头铁，主动要送人头，他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让胜利来得再稳固一些！ 见鞠宁坤说得如此正义凛然，秦焕也是懒得搭理他。 他之所以这样提议，纯粹是临时起意，要让鞠宁坤输得心服口服。 我明牌挂机，你随意！ 要是这样还赢不了，你总没话说了吧！ 说罢，两人联袂来到高台下，向安文帝汇报了这一临时想法。 安文帝听后，当即欣然应允。 他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顺带考察这两位主将。 现在从两个环节变成三个环节，正合他意。 这一临时改动，也很快传到了观战席上。 “面对南阳军这等老牌强军，居然还要自曝其短, 啧啧，秦将军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周泽听了这个消息，不由得点头笑出声来，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讥讽之意。 “这恰恰证明，秦焕将军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他只愿堂堂正正地赢，让对手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轩辕琅眼睛微微眯起，神情似笑非笑，“不像某个人，就知道在背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轩辕琅，你阴阳怪气的说谁呢！”周泽顿时大怒。 “谁急眼，我说的就是谁！”轩辕琅丝毫不惧。 眼看这两位宰相就要掐起来，周边的官员急忙纷纷劝止，总算没有当场上演全武行。 与此同时，在校场中心，天虹军和南阳军，正式开始了较量。 这两支部队，都分成了三千人和五千人，两两对决。 首先就是比体能！ 比试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就是急行军！ 两支队伍同时出发，从东城门出去，穿过一座横跨澜水江的浮桥，再翻过一座名为野牛岭的小山丘，然后从山丘脚下绕一个圈，再回到这座校场。 全程二十里，大约一个时辰能够回来。 很快，随着一声锣响，南阳军和天虹军的将士，分别由两名副将带队，浩浩荡荡地向东城门进发。 三千人的部队在前，等他们走了大概一刻钟后，五千人的部队才正式开拔。 这样也能避免四支部队撞到一起，产生混乱。 随着这四支部队开拔，偌大的校场，也是瞬间空荡下来。 观战席上，众人面面相觑。 南阳军和天虹军，少说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难道他们就坐在这里枯等？ 安文帝也不免有些困惑，把目光投向秦焕和鞠宁坤。 秦焕却早有准备，他当即大步上前，抱拳说道：“启禀陛下，闲来无事，不如我和鞠将军，就先比过一场吧。当然，这个也是要算到演武成绩里的。” 听到这话，安文帝顿时眼前一亮，立刻点头应允。 一个是年轻气盛的军事奇才，一个是正值当打之年的军伍老将。 他们二人的对决，本应该是作为将对将环节的压轴节目，现在提前进行，倒也不错！ 第68章 杀招，可不是你这么用的! 秦焕的这个提议，不仅征得安文帝的同意，更是如同巨石投入湖泊，在原本安静的观战席上，激起千层巨浪。 “没想到，现在就能看到最精彩的将对将！” 周泽微微错愕片刻，很快回过神来，当即冷笑一声，再次得意起来。 要说别人，他可能还没有信心。 但是鞠宁坤，可是他当年亲自选出来的武状元！ 要知道，能够从武选中脱颖而出，成为状元候选的人，都是来自帝国各地的武学天才！ 他们要么家世深厚，要么师从名师，要么就是自身天赋秉异！ 而鞠宁坤，一介微末草民，能从那么多耀眼的天才中，问鼎武状元之位，靠得就是出众的天赋！ 所以当初武选的时候，周泽才一眼就看中了他，亲自将他选为武状元，并准备将其收入麾下。 只是，当初的鞠宁坤年轻气盛，嫉恶如仇，根本不屑与周泽为伍。 周泽一怒之下，就把他丢掉回雁军去，任其自生自灭了。 现在，鞠宁坤经过这么多年的军伍历练，大仗小仗加起来几十场，早就把一身的武学天赋，转化为战场上的搏杀技术，绝对是一个足以令对手感到恐惧的怪物！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未免也高兴得太早了点！”轩辕琅对此嗤之以鼻，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他也知道，鞠宁坤是武状元出身，绝对不好对付。 观战席后方，一身常服的项云，带着项凌、项南天和项海，悄然赶至。 因为处理了一些其他事情，他们直到这会儿才姗姗来迟。 项云在最后排的角落里坐下，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微微皱眉：“秦焕他是要和鞠宁坤比试？那个曾经的武状元，可不是个善茬！” “是啊，大概十多年前，我就曾经败在鞠宁坤手下！此人天生巨力，而且武学天赋极高，那一届武选没人是他对手！” 项凌紧挨着项云坐下，眼中飘过追忆之色。 当年那场武选大会，他也是武状元的候选人之一，但最终也倒在了鞠宁坤的铁拳之下。 听到这话，项云也顿时为之动容。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 他的胞弟项凌，当年也是千里挑一的武学天才，再加上家世深厚，自幼习武，同龄人中难逢敌手。 就连他都败在鞠宁坤手里，可见后者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大！ “若你现在再与鞠宁坤一战，谁能赢？”项云不由得低声问道。 “我必输无疑！”项凌面露惭色，“如今我虽然还在壮年，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气血不复当年之勇。但是鞠宁坤，却变得比当年更强大了！” 闻言，项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项凌仕途走得不可谓不顺利，几乎是步步高升。 一来，他忙于军务，无法抽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再去打磨自己的身体和武艺。二来，他也的确松懈了！ 毕竟身居高位久了，难免会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世家，是一把双刃剑啊！”项云在心中暗叹。 出生在世家大族，的确可以享受到常人难以企及的丰厚资源，无论是自身武艺，还是仕途之路，都会比常人提升得快很多！ 但是这也导致了，世家子弟往往缺乏磨炼，难以真正铸成大器！ 就好比项凌，他在世家子弟中，已经算是极为优秀的了。 年少勤勉，肯努力，知上进，不骄不纵，愿意扎根到军营里，脚踏实地的进步。 但当他一步步走到高位后，却依旧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以至于人还在壮年，气血就开始衰弱了。 反观鞠宁坤，他比项凌还大两岁，气血却依旧处于巅峰，甚至整体实力远超当年！ 就因为他够狠，够执着，即使在军伍中蹉跎了十几年，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副将，却仍然没有放弃，日复一日地磨练自己，只等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能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看来以后，要对项家子弟更狠一点，把他们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磨炼。否则的话，我项家迟早也会走到后继无人的地步！” 项云目光闪烁，终于下定了决心。 现在不对自己狠一点，等到将来别人出手，只怕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爹，二叔，我倒觉得，秦焕能打过那个姓鞠的。” 这时，项南天却突然开口，笑道：“鞠宁坤能当武状元，那是因为我兄弟没能早生个二十年！秦焕的武艺，可是比我还要强一点的，收拾鞠宁坤就是小菜一碟！” 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态，就差没说我二弟天下无敌了。 “……” 项云和项凌，同时甩给项南天一个白眼。 就连项海都有种捂脸逃走的冲动：“哥，别说了，不够丢人的。” 项南天见状撇了撇嘴：“你们看着吧，我兄弟肯定能赢！” 这时，秦焕和鞠宁坤，已经走到了校场之内。 两人遥相对立，目光交汇之处，似乎有火花溅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一次，我会让你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鞠宁坤沉声说着，甩了甩臂膀，浑身上下的关节，顿时发出一阵霹雳声。 “我刚才说过，要把你彻底碾碎。那么，就先从你的肉体开始吧！”秦焕丝毫不惧，反而嘴角上扬，脸上浮现出淡然笑意。 语气，格外嚣张！ 鞠宁坤摇摇头，不再废话，当即屈身向前，随着脚掌重踏在地面之上，整个人如同一头狂暴的野牛，直线向秦焕冲撞而去。 直到来到秦焕近前，他才陡然怒喝，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剑，裹挟着刺耳的爆气之声，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般的弧线，向秦焕头顶劈斩而去。 一出手，就是杀招！ 秦焕面不改色，手持九虎吞月戟向前挥出，直接正面顶上，选择硬刚！ 铛！！！ 短兵交接，却是鞠宁坤手中的佩剑，开始剧烈颤动，紧接着，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很显然，鞠宁坤主动出击，并没有占到便宜！ 鞠宁坤目光一凝，却是没有说话，再次冲向秦焕，剑刃快成剑影，攻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猛烈，每一剑都砍向要害。 若是砍到实处，秦焕非死即残！ 但是对此，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包括轩辕琅和坐在最后排的项云等人。 因为这是演武，就好比上了战场，谁要是不全力以赴，那就是对自己性命的侮辱和亵渎！ 令人欣慰的是，面对这般猛烈的攻势，秦焕没有自乱阵脚，而是手舞九虎吞月戟，将周身守得密不透风。 突然，秦焕瞅准一个破绽，果断一戟刺出，直接中断鞠宁坤的攻势。 下一刻，他挥着九虎吞月戟昂然向前，戟锋直取后者咽喉。 “看好了，杀招，可不是你这么用的！” 第69章 瞬间反制! 冰冷的戟锋，裹挟着破风之声，刺向咽喉。 鞠宁坤陡然瞳孔紧缩，竟是口吐低喝，不退反进，主动迎上前去！ 剑锋快如闪电，向秦焕劈斩而去。 看这架势，他竟是不打算防御，而是以命搏命！ 鞠宁坤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体内肾上腺素飙升！ 他在赌，赌秦焕比他更惜命，从而被迫回撤防守！ 电光火石之间，秦焕也察觉到了鞠宁坤的意图，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个曾经的武状元，如今的沙场悍将，远比他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于是，秦焕手肘微微弯曲，戟锋似有回转的趋势。 鞠宁坤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不由得在心中狂笑起来。 他赌成功了！ 想来也是，秦焕年少成名，风光无限，又怎么舍得把命交待在这里？ 不过可惜啊，你这时候选择回撤防守，才是真正葬送了自己的生机。 因为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旦在这时候选择收手，气势就落了下乘，再难翻身！ “你输了！” 鞠宁坤暴喝一声，气势陡然间节节攀升，剑锋都变得更快，犹如灵活的毒蛇，竟是也跟着转了个弯儿，劈斩在那杆九虎吞月戟上。 紧接着，鞠宁坤手掌一旋，手中佩剑舞出绚烂的银光剑花，竟是以一股奇异的力道，将九虎吞月戟挑飞出去！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文武百官，都不由得轻声叹息。 轩辕琅更是面色一紧，身子下意识地前倾，死死地盯着校场内的两人。 秦焕输了！ 毕竟连兵器都脱手了，接下来，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校场内，鞠宁坤心中无比轻松，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声。 这一刻，再无人能遮掩他的光芒！ 陛下，诸位臣工，你们都看到了吗，我鞠宁坤才是最强的！ 从前是，现在也是！ 然而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 九虎吞月戟脱手，秦焕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立刻向鞠宁坤冲去。 而且，他的速度，他的反应，比之前更快！ 看到这一幕，鞠宁坤有些傻了，安文帝和文武百官也傻眼了！ 喂，你连兵器都没了，冲上去找死吗？ 唯有坐在最后排的项南天，激动地挥了挥拳头，低声笑道：“九虎吞月戟过于笨重，这时候把它丢掉，没准对秦焕是件好事！” 闻言，项云等人都不由得目光一闪，露出思索之色。 却见秦焕一声不吭，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就欺近到鞠宁坤面前。 “找死！” 鞠宁坤暴怒，在他看来，秦焕此举简直是对他的挑衅和羞辱。 本来还想手下留情，既然你主动求死，那我就满足你！ 反正这是在演武，刀剑无眼，就算真把你杀了，顶多关几个月禁闭就出来了！ 一念至此，鞠宁坤目露凶光，挥剑向秦焕的头颅斩去！ 呼啸凌厉的剑风，眨眼便至，让人头皮发麻！ “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秦焕却是瞬间探出左手，在半空之中，精准捏住了鞠宁坤那只握剑的右手手腕。 仿佛后者的一举一动，轨迹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下一刻，他迅速转动身体，整个人欺进鞠宁坤怀里。 右掌化刀，打在其肘关节处！ 鞠宁坤面露痛苦之色，右臂如同触电一般，猛地颤了几下，手掌传来一股无力之感，佩剑随之脱手落地！ 紧接着，秦焕怒喝一声，竟是将他整个人从背后瞬间甩至身前，重重地抱摔在地上！ 过肩摔！ 锁喉！ 一气呵成！ 鞠宁坤面庞涨红，只觉得喘不上气来，拼命挥动双臂去打秦焕，想要挣脱钳制。 这时他也明白过来，刚才秦焕是故意的！ 丢掉九虎吞月戟，赤手空拳的秦焕，才是最可怕的状态！ 见状，秦焕毫不客气，冲着他的咽喉赏了一记手刀。 咽喉，算是人体最薄弱的几个地方之一。 强如鞠宁坤，猛然挨了一记，也是如遭重创！ 偏偏他的要害，都在秦焕的钳制之下，根本没办法挣脱。 “认输！否则，今日你命丧于此！” 耳边，传来秦焕那冰冷的声音。 鞠宁坤瞬间睁大眼睛，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反抗，秦焕真会把自己活生生掐死！ “……” 鞠宁坤沉默片刻，双目变得赤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认输！” 见状，秦焕这才松开大手，一脚把鞠宁坤踹飞，转身面向高台，面无表情地抱拳行礼。 校场内外，一片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处在懵逼的状态中，久久不能自拔。 这，也反转的太快了！ 谁能想到，率先丢失兵器的秦焕，居然赤手空拳，打掉了鞠宁坤的兵器，瞬间将其反制！ 这时，安文帝逐渐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看向秦焕的目光中不乏震惊。 “二位将军龙争虎斗，精彩至极。不过今日这一场较量，还是秦爱卿略胜一筹！” 安文帝的话音落下，算是给两人的比试，正式盖棺定论。 “不可能！这不可能！” 观战席上，周泽愤怒起身，大声吼道：“秦焕使诈，居然丢掉兵器麻痹对手！这局不能算，要重新比！” 这时，轩辕琅突然幽幽开口：“周相此言差矣。秦焕在鞠宁坤的攻势下，被迫丢掉兵器，却又利用自身搏斗优势，化险为夷，反败为胜，何诈之有？” “既是演武，校场就如同战场，自然是为了活命，任何手段皆可使得，能活下来就是胜利！更何况，演武规则里，也没有禁止空手作战这一条！” 周泽已经气得失了智，轩辕琅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抓住他言语间的漏洞，展开犀利的攻击。 说着，轩辕琅瞥了一眼高台上的安文帝，冷笑出声：“而且，这场胜负，乃是由陛下亲自裁定。难道你认为，陛下是在故意包庇秦焕，有失公允不成？” “你血口喷人！” 周泽气得胡子乱颤，却也只得含恨坐下，对重新比试一事只字不提。 毕竟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拂了安文帝的面子。 观战席的最后一排，项南天得意洋洋，若不是顾忌此处人多眼杂，他非得大笑一番。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大手揽住项海的肩膀，显得眉飞色舞，压低声音，得意的道：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那个鞠宁坤，根本不是我兄弟的对手！除我之外，我二弟天下无敌！” 眼看着这一场比试，终于尘埃落定，秦焕也是松了口气。 他重新将九虎吞月戟拿在手中，忽然感受到一股冰冷敌意，当即扭头看去，正好迎上鞠宁坤的目光。 “秦焕，这次是我小瞧了你！” 只见鞠宁坤大步走了过来，神情看不出喜怒，沉声说道：“但就算我输了这一局，也无关紧要，今日这场演武，我南阳军必胜无疑！” 第70章 遥遥领先! 都这会儿了，还搁这儿说必胜呢？ 真搞不懂你哪来的自信！ 秦焕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演武进行到这个地步，你还能如此自信，真是难为你了。” 说罢，他就不再搭理鞠宁坤，径直走到校场边，盘膝坐下。 在他看来，鞠宁坤已经陷入执念中无法自拔，整个人都有点魔怔了。 他一直念叨的必胜，恐怕也早已不是[必能获胜]，而是[必须获胜]了吧。 这两者一字之差，却有如云泥之别，也代表着鞠宁坤的必胜信心，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而接下来，即将发生的铁一般的事实，也将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他所有的幻想。 于是，秦焕缓缓闭拢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装神弄鬼！” 鞠宁坤见状，不由得微皱眉头，当即冷哼一声，也走到他身边跟着坐下，同样开始闭目休养。 至于安文帝和文武百官，他们刚刚目睹了一场精彩对决，这会儿也乐得休息一下，于是唠嗑的唠嗑，养神的养神。 甚至某位胆敢惦记皇帝妃子的老流氓，一边张嘴享用着侍女喂过来的葡萄，大手不安分地探进其衣裙之内，开始上下其手。 侍女又恼又羞，却也不敢反抗和声张，只得夹着双腿暗自忍耐，就连喂过去的葡萄，都是因为用力过大而掐出了汁液。 夏日炎炎，人心浮躁。 幸亏鞠宁坤安排得不错，充分考虑到了天气，在每一位大人身边，安排了一个撑伞遮阴的侍从。 否则，这段等待的时间对于满朝文武来说，实在是太过煎熬了。 至于秦焕和鞠宁坤，则是顶着烈日，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入定的老僧。 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这两人，似乎又较上劲了。 “入座禅定，的确是平心静气的好方法。” 观战席最后一排，项云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轻轻颔首。 别的不说，能够在此等酷暑之下，顶着莫大的心理压力，迅速进入冥想状态，这两人心理素质都不是一般的强大。 …… ……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而逝，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鞠宁坤突然睁开双眼，目中好似有闪电迸射，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向大营门口望了过去。 他虽然看上去还算平静，但是紧紧攥着的一双拳头，却是出卖了他心里的紧张和忐忑。 轰轰轰！ 地面，再次传来微弱的震颤之感。 这一次，众人都有所察觉，纷纷凝神望去。 就连周泽都是眼前一亮，不舍地从侍女的衣裙中抽出手来，擦了擦嘴角的汁液，扭头向大营门口望去。 只见一支人头攒动的队伍，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尽头，队伍之中，战旗飘扬，两个大字若隐若现。 天虹！ 看到战旗上的大字，众人皆是一愣。 竟然是天虹军先回来了，难道兵对兵这个环节，天虹军也会胜出吗？ “不对，这是天虹军的三千老兵！” 鞠宁坤最先回过神来，低声喝道，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 他本就做好了，自己分出来的那三千南阳军，输给天虹军老兵的准备。 对于这个结果，他倒是勉强能够接受。 只要接下来不出岔子，胜利还是属于他的。 等这支军队逐渐靠近过来，鞠宁坤定睛一看，嘴角不由得扬起。 果然，是天虹军老兵！ 与此同时，一骑飞驰而至。 那骑兵翻身下马，跪倒在高台之下，朗声汇报：“三千人对三千人，天虹军胜！” 从比试开始，就有一队骑兵，负责全程跟着这两支部队，防止有人暗动手脚，可以说是安文帝的眼睛。 安文帝缓缓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目光一凝，急忙再次扭头，向城东大营的门口望去。 想必，是那三千南阳军紧随其后，也回来了。 然而下一刻，安文帝的表情，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 因为那支部队，此刻正迅速穿过营地大门，规模浩荡，绝对不止有三千人！ 这会儿，鞠宁坤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不会吧？ 他的那五千人马，当时可是多等了一刻钟才出发的，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甚至，把提前出发的三千南阳军都超过去了？ 这时，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秦焕，忽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即睁开了双眼。 冥想的感觉真不错，他刚才一不小心竟然睡了过去。 不过看样子，醒过来的时机倒是刚刚好。 秦焕站起身来，拍拍盔甲上的尘土，环顾周围，笑道：“看样子，我这三千天虹军，又是略胜一筹啊。” 说着，他毫不理会脸色发青的鞠宁坤，又抬头向大营门口望去，凝视着那支部队看了片刻，再次咧嘴一笑。 “鞠将军，不好意思，五千人对五千人，也是我天虹军胜了！” “……” 鞠宁坤面色阴沉似水，却是手按佩剑，一言不发。 他冷冷地盯着那正从大门方向走过来的浩荡部队，眼中满是灰寂。 只见那支部队，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年轻面孔，身板笔直，步调一致。 他们每一步落下，都如同鼓点一般干脆有力，完全不像是刚刚跋涉回来。 甚至，竟是比那三千天虹军老兵，还要气势勃发！ 这不对啊，一帮新兵蛋子，经历了这么一场长途跋涉，不是应该灰头土脸，叫苦连天吗？ 众人面面相觑，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疑问。 “这，真的是一支新兵？” 哒哒哒！ 又有一骑飞驰而至，朗声汇报：“五千人对五千人，天虹军胜！” 骑兵的声音，犹如一声惊雷，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鞠宁坤瞬间面如死灰，缓缓低下头去。 “这怎么可能？” “南阳军可是老牌强军，不知道打了多少大仗，恶仗！怎么会在行军这种事上，输给一支刚招募起来一个多月的新兵？！” 周泽更是双目无神，喃喃说道。 他的疑问，也代表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时，秦焕突然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他嘴角一扬，露出整齐的大白牙，笑得格外灿烂。 “因为，我是用新式练兵法训练他们的啊！” “……新式练兵法？” 周泽更茫然了，那不是秦焕编出来糊弄鬼的东西吗？ 其他人则是彼此相视，暗暗点头，耳边仿佛有一道声音响起。 “遥遥领先！” 第71章 时也命也! 寂静，唯有寂静。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天虹军新兵的表现给折服了。 尤其是那些将领们，对秦焕提到的新式练兵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可是个宝贝啊！ 能把刚入伍一个月的新兵蛋子，变得如此训练有素，称之为奇迹也不为过！ 这要是能学到一两手，他们所统率的部队，是不是也能战斗力飙升？ 这时，安文帝笑着开口道：“秦爱卿，看来我们之前，都小觑了你这个新式练兵法。等演武结束后，你可否……” 安文帝话音还未落下，就见秦焕上前一步，恭敬地抱拳说道：“启奏陛下，其实臣已经将新式练兵法编写成册，只等演武结束以后，就呈献给陛下过目！” “毕竟臣还年轻，很多想法难免会不太成熟，还得劳烦陛下费心，帮臣把把关，然后才好推广到其他部队啊！” 这一番话，言辞恳切，每一句都说到了安文帝的心坎上，拍得他飘飘欲仙。 周泽听了，更是脸色一变再变，满是忌惮地盯着秦焕。 此子，绝对会是他的最大威胁！ 果然，安文帝心中大喜，看向秦焕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之意，当即欣慰地点了点头。 “既然秦爱卿信得过朕，朕再推脱就说不过去了，权当为将士们做点好事吧！” 安文帝满面春风，觉得自己离英明神武的太祖皇帝，又前进了一大步，朗声说道：“别愣着了，演武继续进行！” “喏！” 秦焕和鞠宁坤，同时抱拳领命，各自回到校场之中。 演武，继续进行。 兵对兵有两个环节，第一个是比体能，第二个就是比实战！ 鞠宁坤走到南阳军的阵列前方，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比体能，他已经输了。 那么接下来的实战，他就必须要拿下来。 只有这样，才能在兵对兵这个环节，和秦焕打成平手。 然后，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将对将上！ 想到这里，鞠宁坤不由得吐出一口长气，手掌紧握成拳。 压力山大啊！ 毕竟，就算是他志在必得的将对将环节，也已经输了一局了，而且还是输在他自己身上。 可以说，他现在已经被逼到了死角上，再退一步，胜利就会变成一纸空谈。 “我太小看秦焕了，也小看了天虹军新兵，小看了他的新式练兵法！” 鞠宁坤神色复杂，喃喃说道。 可他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心性无比坚定。 十几年的煎熬，他都忍过来了，这点打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更何况，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他还有翻盘的希望！ 想到这里，鞠宁坤叫来自己的心腹大将，严欢豹和杜腾。 “接下来两军对阵，就交给你们了。记住，务必要稳扎稳打，拿下这一局！陛下和文武百官，可都在看着我们呢！” 鞠宁坤声音沉稳有力，认真敦促道。 这两人，都是他从回雁军带过来的得力干将，彼此知根知底，用起来也放心。 严欢豹和杜腾，也都露出肃容，纷纷抱拳应是。 他们和鞠宁坤一样，都是在军中摸打滚爬十几年的老人，只因没有背景，才郁郁不得志，始终都在中层将官徘徊。 而鞠宁坤升任南阳军主将后，也是将他们两个带在身边，提任副将。 此等知遇之恩，他们唯有效忠报还！ 另一边，秦焕也在做最后的部署。 “老单，天虹军三千老兵，你来带。老谷，五千新兵，你来带。” 秦焕淡淡地说道，他瞥了一眼对面的鞠宁坤和南阳军，嘴角轻轻上扬：“我只有一个要求，撕碎他们。” “得令！” 单启和谷蒙纷纷点头，扭头看向对面的南阳军，皆是舔了舔嘴角，如同看待即将到手的猎物。 老牌强军是吧？ 看不起我天虹军的爷们儿是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子们，赏你一份大礼了！ 做完最后的安排，秦焕和鞠宁坤直接走出校场，来到观战席前站定。 这场比试与他们无关，他们只需要做个看客，静观其变，等待最后的尘埃落定。 战斗一触即发！ 三千南阳军，和三千天虹军老兵对垒。 另外五千南阳军，和五千天虹军新兵对垒。 观战席上，众人皆是把目光聚焦在五千人的对决这边。 他们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天虹军新兵还能否继续创造奇迹！ 随着一声锣响，实战正式开始。 五千南阳军精锐，摆出了五个方阵。 以一千人为单位，分成前军、中军、后军、左军和右军。 天虹军这边，却是摆出了长蛇阵， 一位位年轻的新兵，手持刀枪，彼此并肩而立，银色铠甲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远远看去，首尾相连，真就如同一条盘旋在原地，伺机待发的银色蟒蛇！ 看到这一幕，项云不由得目露异色，开口说道：“南阳军的阵型很厚实，五个方阵彼此配合，可攻可守，没有明显的短板，倒是很符合鞠宁坤的风格。” “至于天虹军，居然会摆出长蛇阵，倒真是出人意料！难道这些新兵，已经可以轻松驾驭这种阵型了吗？” 也不怪项云感到惊讶。 因为长蛇阵，看似阵型简单，但是在实战中却能千变万化，难度着实不低。 而且这个阵型，重攻轻守，若是被人拿住要害，只怕顷刻间就会溃败！ 秦焕能拿出这个阵型，要么他是在赌，能够凭借凌厉的攻势迅速获胜，要么，就是对天虹军新兵极度自信！ 亦或者，两者都有？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项云就轻轻摇了摇头。 南阳军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捏的。 秦焕此举，风险实在太大。 “是啊，鞠宁坤已经不敢冒险了。恐怕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稳扎稳打，拿下这一局，还能有最终获胜的希望。”项凌赞同地点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毕竟，鞠宁坤在他眼中，绝对算是天骄级别的人物，只是明珠蒙尘，未曾绽放光芒罢了。 可是如今，这位昔日的武状元，好不容易有机会崭露头角，却被年仅二十二岁的秦焕，给压制得死死的。 真是时也命也！ 看着鞠宁坤的遭遇，项凌也不免心有戚戚，升起一股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危机感。 “等此间事了，我也得把老本行重新拾起来，总不能让大哥和这些小辈给看扁了！” 这时，地面微微颤动起来。 在严欢豹的指挥下，五千南阳军精锐，如同稳重的战车滚滚向前，大有将天虹军碾压之势！ 第72章 撕碎他的乌龟王八壳 “来得好！” 谷蒙大笑一声，丝毫不惧，当即拔剑怒吼：“变阵，向四十五度角突进！” 天虹军的新兵，立刻行动起来，齐刷刷的转向，脚步飞奔，向对方前军和左军的空隙扑去。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简直纵享丝滑。 那一条盘旋而卧的银色蟒蛇，仿佛瞬间苏醒，张开了血盆大口！ “前军，左军，向彼此靠拢！不要给对手可趁之机！” 严欢豹立刻给予回应，昂首大喝：“弓箭手，放箭！盾兵上前，枪兵待命！” 随着严欢豹一声令下，南阳军的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释放出一轮箭雨。 当然，这些箭都是没有箭矢的，打在人身上叮叮当当，但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天虹军这边，有一波新兵不慎中招，立刻应声倒下。 按照演武的规定，只要被箭矢击中，就要自动退出阵列，不得再加入战斗。 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演武的真实性和公平性。 …… 五千南阳军精锐，本就彼此配合无间，而且这个方阵，他们已经在实战中应用过不下几十次，早就烂熟于心，因此运转起来格外流畅。 随着严欢豹一声令下，其中的前军和左军方阵，就迅速向彼此靠拢，很快就变得密不透风，别说空隙了，哪怕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天虹军的银蛇突袭计划，眼看就要流产。 谷蒙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当即挥剑怒喝，指挥着天虹军再次变阵。 只见那头原本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银蛇，突然就调转了蛇头，直接向左军扑了过去！ “前军部队，支援左军！”严欢豹神色冷静，见招拆招，“箭兵再来一轮射击，盾兵顶上，枪兵待命，随时准备突刺！” 不得不说，严欢豹能被鞠宁坤带在身边，并提拔为副将，并非全靠“患难之交”这层关系，本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无论是临场应变还是战场经验，都颇有大将之风。 在他的指挥下，南阳军如同一头千年老龟，硬得让人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呵呵，南阳军就这点本事，只会当缩头王八吗？” 见状，谷蒙不由得讥讽出声，他目光一闪，突然喝道：“盾兵顶到最前面，刀兵剑兵，跟着盾兵往前冲，直接给老子冲垮他们的左军，枪兵在左右两翼护卫，谁敢上来找死，就把他捅成马蜂窝！” 闻言，天虹军将士都是眼前一亮，立即将命令转化为行动，脚下生风，迅速向南阳军的左军阵营冲杀过去。 这帮新兵蛋子，在这一刻，展现出惊人的军事素养，和无与伦比的强大执行力！ 而且，他们身上还有一股老兵所不能及的优势。 那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他们从来不会权衡利弊，只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剑锋所指之处，哪怕付出性命，也必须抵达！ 看着天虹军的年轻将士们，在盾兵的掩护下，向自己发起了冲击，严欢豹的眼中，终于闪过一缕忌惮。 “盾兵顶住，前军、中军快支援！”严欢豹犹豫片刻，咬牙下令，“后军和右军，迂回包抄，既然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严欢豹实在接受不了，堂堂南阳军精锐，竟然在气势上被一帮新兵蛋子给压下去的事实。 他决定冒险反击，让这帮小牛犊知道，老虎屁股是摸不得的！ 想要虎口拔牙，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场外，鞠宁坤看着这一幕变化，眼角顿时跳了一下，心中逐渐泛起不安。 “这个老严，怎么回事，我明明都已经交代过他了，一切都要求稳，为何还要冒险变阵！”鞠宁坤在心中狂吼，恨不得亲自上场，抢过严欢豹的指挥权。 可按照规矩，他不能下场干涉两军对阵，因此就算心里再焦急，也只能看着干瞪眼。 偏偏这时，秦焕出声笑道：“鞠将军，看来你的手下，没有完全执行你的命令啊。” “哼，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本就不可太过死板！”鞠宁坤冷哼一声，即使他心里对严欢豹也很不满，这时候却也必须力挺自己的手下。 他看了一眼秦焕，忍不住嘲讽道：“难道那个谷蒙，从头到尾都是在执行你的命令吗？我看也未必吧！” “是啊，他确实在严格执行我的命令。” 却不料，秦焕笃定地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因为我给他的命令很简单，就是撕碎你们！目前看来，进展还挺顺利！” “……” 鞠宁坤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默默扭过头去，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鞠宁坤啊鞠宁坤，你搭理他干什么？ 这不是给自己找气受吗！ 校场之内，南阳军很快完成变阵，如同一个巨大的圆环，将整个天虹军都包围在内，大有要将其一口吞掉之势。 处于包围圈的中心，谷蒙却没有丝毫惊慌，嘴角的笑意反而逐渐扩大。 “这就上钩了？我还以为能再多玩会儿呢，当真无趣！” 谷蒙低笑一声，竟是亲自率领刀兵和剑兵，冲入对方的左军阵营。 他挥起长剑，怒吼连连，挥动长剑左劈右砍，犹如虎入羊群。 原本无比整齐的左军阵营，竟是变得摇摇欲坠，大有被杀穿的迹象！ “还愣着干什么，全面发起冲击！”严欢豹看到这一幕，顿时双目赤红，当即怒吼一声，率领亲兵赶去支援。 与此同时，外围的南阳军士兵，也开始向包围圈内的天虹军发起冲锋！ “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不要怕，跟我杀穿他们！”谷蒙越战越勇，如同天神下凡，威风凛凛地挥剑怒喝。 在他的鼓舞下，本就锐不可当的天虹军，更加气势勃发，真就如同巨蟒出击，直接将南阳军左军冲击得连连退败！ 而随着左军阵营的溃败，原本首尾相连的南阳军，也随之出现了破绽。 “就是现在，突围！” 谷蒙等得就是这个时机，当即率领众多将士，头也不回地向那道空隙冲杀过去。 他们甚至完全不理会身后的追兵，一鼓作气冲出了包围圈！ “嘿嘿，现在该老子们反击了！” 谷蒙嘴角一咧，猛然回头看向身后的追兵，眼中迸发出昂然战意。 “变阵，双头蛇，分别扑咬敌方后军和中军阵营！” “老子要把他这个乌龟王八壳，彻底撕成五块！” 第73章 双杀! 随着谷蒙一声令下，原本首尾相连的长蛇阵，陡然变幻起来。 片刻之后，由天虹军将士组成的两颗蛇头，分别向南阳军的中军和后军阵营扑咬而去。 “收缩！收缩！” 严欢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即挥剑怒喝。 因为南阳军的阵型优势，本来就在于防守，若是防守被人击破，局势必然会变得对他们极为不利。 可以说，这就是一场矛与盾的较量。 现在就看，是天虹军的矛更锋利，还是南阳军的盾更坚固了！ 这时候，天虹军新兵的优势，完全体现出来了。 因为他们是由新式练兵法训练出来的兵，纪律刻在了他们的骨髓中，信仰则是种在了他们心中！ 再加上在大山里的魔鬼集训，让他们的体能在短时间内有了飞跃式的提升，任何一人拉出来，单兵作战能力都能完爆这些所谓的老兵。 于是，在谷蒙的指挥下，这帮新兵蛋子，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第一剑就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剑锋和光芒。 相比之下，南阳军的行动，却要散乱和缓慢许多。 简单来说，就是被打蒙了！ 面对天虹军的犀利进攻，他们竟然变得慌乱和无所适从，这也葬送了他们的最后一线生机。 天虹军将士高举刀剑，眨眼就冲入南阳军的阵营之中，犹如切瓜砍菜一般，所至之处，南阳军老兵纷纷败退！ 按照演武的规定，一旦被兵器砍到，就默认死亡，自动退出阵列。 因此，南阳军的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下去。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安文帝，还是观战席上的文武百官，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甚至有的人都忘记了呼吸。 因为事情的进展，已经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新兵，终究还是新兵。 就算有那个新式练兵法，也顶多就是把体能锻炼得强一些罢了。 但是归根结底，这些新兵没上过战场，没杀过人，等到实战环节，定然不会是南阳军的对手。 然而，秦焕却是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他们，新兵，也是不容小觑的！ 他训练出来的新兵，比那些所谓的老兵，更强！ 校场之外，那些前来观战的将领们，这一刻都是忍不住目光火热，盯着那些英姿勃发的天虹军新兵，狠狠地咽着口水。 他们彻底心动了！ 无论如何，就算是跪着求秦焕，也要把这个新式练兵法搞到手！ 他们也想练出这样的强兵！ 秦焕从始至终，都一脸淡定，对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仿佛根本没有察觉。 他观察着场内的局势，忽然开口说道：“鞠将军，看来兵对兵这个环节，你也要输了。说实话，你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初提议搞这场联合演武？” 闻言，鞠宁坤的手掌骤然攥紧，手背之上，一道道青筋暴起。 片刻之后，他却是自嘲一笑，怅然摇了摇头。 “后悔？” “不，我从未后悔！我等了十几年，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蹉跎成如今的中年人，才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 “我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去争取我想要的东西，去爬得更高，才能实现我的梦想和抱负！” “如果说，确实有那么一点后悔的话，也是后悔小看了你和天虹军，没能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鞠宁坤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秦将军，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况且，陛下已经注意到了我，只要我表现得再好一点，就算这次不成，日后也有的是机会，获得陛下的信任和重用！” 听到这话，秦焕不禁点了点头。 这倒是，抛开立场不谈，鞠宁坤绝对是一位优秀的将领。 只可惜，跟错了人。 秦焕默默叹了口气，随即把注意力放在了场内。 此时，场内的局势已经彻底改变。 随着天虹军变阵冲杀，原本首尾相连的南阳军，此刻已经被冲击得支离破碎，陷入包围圈中，开始各自为战。 但任谁都能看出来，大局已定！ 南阳军的阵型已被破解，就算困兽犹斗，也注定撑不了太长时间。 果然，大约一刻钟后，严欢豹就举手认输，脸色一片灰寂。 大局已定，与其徒增伤亡，不如及时止损。 这样一来，他也算是彻底辜负了鞠宁坤的厚望，更是亲手掐灭了胜利的希望。 与此同时，另一片战场，那三千天虹军老兵，在单启的率领下，同样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几乎同时结束了战斗。 双杀！ 这一场兵对兵，南阳军输得体无完肤！这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 “这帮废物！” 观战席上，周泽已经气得脸色铁青。 他原本还以为，南阳军作为老牌强军，可以成为他今后的一大助力，却没想到，居然如此拉跨！ “怪不得，项云当初那么痛快地把南阳军交了出来。看来，他早就知道南阳军不堪大用，亏我还以为捡到了宝！” “还有鞠宁坤，之前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这次演武一定能大获全胜，现在却搞成这副样子！我算是看走眼了！” 周泽在心里破口大骂，他身边的轩辕琅却是心情大好。 贤婿实在太给力了，竟然真的用一帮新兵，挑翻了南阳军这支老牌劲旅！ 不愧是他轩辕琅挑中的女婿！ “等此间事了，我得找雨兮谈一谈，让她抓紧跟秦焕要个孩子，这事可不能耽误了！” 轩辕琅满面春风，美滋滋地想道，甚至都忘了嘲讽周泽这个老对头。 观战席最后一排，项云若有所思，忽然扭头看向身边的项南天，慈眉善目地道：“南天啊，为父问你个事情，你要如实回答。” 严父突然变得如此和蔼，让项南天顿感不适。 他急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道：“爹，您请吩咐。” 项云对他这个态度很满意，笑容愈发温和：“你这个当大哥的，在秦焕心中地位如何？” “那没得说，我俩可是过命的交情……”项南天立刻拍着胸脯开始吹嘘，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为难地道，“爹，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把新式练兵法给要过来吧？” “没错，我儿真是长大了，都学会揣摩为父的心意了。” 项云点点头，不怒自威的虎目之中，闪过一道精芒，笑呵呵地道：“而且，是真正的新式练兵法！哼，秦焕这个小滑头，鬼精鬼精的，我可不相信，他会把自己的底牌，拿出来跟别人一起分享！” 第74章 还请鞠将军高抬贵手 听着这话，项南天都有点迷糊了。 他想了半天，才大概想通了其中关节，忍不住低声问道。 “爹，你的意思是说，秦焕等会儿要进献给陛下的新式练兵法，是假货？” 项云微微一笑，沧桑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点点头道：“也不能说是假货，因为那样太容易被戳穿了。依我看，他多半会把新式练兵法的精髓摘出来，只留一些无关痛痒的边角料，拿出来应付陛下和那些将领。” “呵呵，我的这个贤侄，可是一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没有足够的利益筹码，单凭陛下一句话，他会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做梦呢！” 如果秦焕在场，听到项云这番话，定会感动得流下泪来，然后说出那句至理名言。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项伯父也！ “所以， 这个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项云逐渐收敛笑意，严肃地道，“这次扩军，我们也招收了大量新兵，正需要用秦焕的新式练兵法，将他们变成真正的即战力。只有这样，才能在明年远征沧浪时，拥有更大的胜算！” “可以说，秦焕的新式练兵法，关系到我天澜帝国未来十年乃至几十年的兴衰！” 见项云说得如此严肃，项南天只得把推托之词咽了回去，默默点了点头。 “唉，那我就试试吧。” “听说大舅快回帝都述职了，大不了，到时候把表妹介绍给秦焕认识，没准还能促成一桩姻缘呢。” “咦，不对，秦焕已经成亲了，这么说来，表妹她只能做小了……算了，做小就做小吧，就她那虎了吧唧的臭脾气，有人愿意纳她做小都算奇迹了。” 不知不觉，项南天的神思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兵对兵的环节已经全部结束，最终以天虹军大获全胜告终。 哪怕是一直很看好自家女婿的轩辕琅，此前也觉得，天虹军能与南阳军打成平手，就已经极为不错了。 任谁都没想到，天虹军居然能双杀南阳军，直接完胜！ 这时，严欢豹和杜腾，皆是垂头丧气地走到鞠宁坤面前。 尤其是前者，此刻已经是满面羞愧，沉声道：“老大，都怪我临时变阵，才导致满盘皆输，您罚我吧！” “罚你？怎么罚？把你一撸到底行吗？” 鞠宁坤冷笑一声，却是大手用力拍了拍严欢豹和杜腾的肩膀，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我小觑了秦焕和天虹军，方才有此一败。就算你不变阵，最后胜负也依然无法预料。” “这……” 严欢豹欲言又止，他和杜腾相视一眼，苦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天虹军的勇猛，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料。 “你们也不必灰心，我们现在，还没有输。” 眼看自己的两名得力干将，都是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鞠宁坤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却是出声勉励道。 “天虹军新兵如此勇猛，是因为秦焕有新式练兵法。” “但是他们的将领，除了秦焕之外，全都是无名之辈，不足为惧。” 说着，鞠宁坤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道：“可惜，我与秦焕的对阵，已经先输了一场。所以接下来的两局，都必须拿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天虹军打成平手，勉强保住颜面。” “什么？老大你居然输给秦焕了！” 听到这话，严欢豹和杜腾都大吃一惊。 对于鞠宁坤的实力，他们最了解不过了。 可以说，鞠宁坤在他们心中，就是一座武道上的大山，永远无法超越。 可是现在，鞠宁坤居然在一对一的单挑中，输给了秦焕！ 一时间，严欢豹和杜腾都有些恍惚了。 秦焕，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吧？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有这么厉害？ “是啊，我们都小觑了他！”鞠宁坤坦然承认，对自己落败的事实没有丝毫遮掩，“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拿下天虹军的其他将领，为我南阳军保全最后的尊严！” “老大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再输了！” 严欢豹摩拳擦掌，重新迸发出斗志。 要说一对一单挑，除了面前的鞠宁坤，他可从没怕过谁！ “老严，接下来的两局将对将，你来顶其中一局。”鞠宁坤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杜腾身上，却是说道，“保险起见，你先下场歇息，让薛奇顶上吧。” “我明白。” 杜腾恭敬地抱拳，没有丝毫怨言，当即转身走到场外。 因为他的个人武力，本就不算出众，能被鞠宁坤提拔到副将的位置，全靠战场阅历和军事头脑。 相比之下，严欢豹和薛奇，算是南阳军众将的战力天花板了，实力仅在鞠宁坤之下。 由他们出战，确实更保险一点。 天虹军这边，秦焕也做好了部署。 换下单启和谷蒙，让祝麟和司马越上阵！ “我对你们，同样也只有一个要求。”秦焕笑着，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鞠宁坤等人，“撕碎他们！我不要什么险胜，更不要什么平局，我只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末将遵命！” 祝麟和司马越，齐齐抱拳领命，眼中跳跃着饥渴的神采。 没错，就是饥渴。 因为相比单启和谷蒙，他们都还算是新人，更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来打出名气，崭露头角！ 所以，他们对秦焕都无比感激。 毕竟，接下来的一战，关系到天虹军能否大获全胜。 把如此关键的场合，交给两个新人将领，可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的！ …… 片刻之后，校场之中就搭好了两座圆形擂台。 严欢豹和薛奇当仁不让，率先跳上台去，他们一个手持双斧，一个背负长枪，眼中皆是燃烧着昂然战意。 现在，他们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上，要想保全颜面，唯有搏命死战，将这两局全部拿下！ 然而，随着祝麟和司马越登场，他们却都愣住了，眼里闪过茫然之色。 这两位……谁啊？看着咋这么面生呢！ 鞠宁坤站在场外，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当场呆住。 怎么回事？单启和谷蒙呢？ 他急忙扭头望去，却是瞅见，单启和谷蒙正坐在场外的阴凉处歇着呢。 “呵呵，之前的战斗，老单和老谷都卖了不少力气，实在是无力再战，我就让他们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这时，秦焕看出了鞠宁坤的困惑，当即灿烂一笑，好心解释道。 “军中无人可用，所以，我只好派了两名新人上台。还请鞠将军高抬贵手，不要让他们输得太难看啊！” 第75章 我不稀罕! “新人？” 鞠宁坤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莫非是陛下前一阵破格封赏的八品护军，祝麟和司马越？” 这下，秦焕倒是有些意外了，咧嘴笑道：“正是！鞠将军真是好记性啊，居然还能记得他们二人。” “某虽不才，却也是读过诗书的人，不敢说过目不忘，这点记性还是有的。”鞠宁坤冷笑一声，心里却是放下心来。 因为祝麟和司马越，的确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 一个是猎户出身，一个年纪还没秦焕大，他们身上并无战功，之所以能被破格提任八品护军，纯粹是因为给安文帝办妥了御林军征收新兵一事。 安文帝龙心大悦，这才赏了他们一个小小的将官。 鞠宁坤原本还以为，秦焕玩得是偷梁换柱的把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个高手，来帮天虹军打擂台。 现在看来，却是他想多了。 “请秦将军放心，既是新人，我的手下自然会关照的。”鞠宁坤不咸不淡地回道，眼中却闪过一抹讥讽。 真不知道秦焕是怎么想的，如此至关重要的比试，居然交给两个新人。 不过，既然秦焕好心给他送菜，他也不能拒绝不是？ “呵呵，你就放心吧，此战过后，那两个新人怕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而这，也全都是拜你所赐！” 想到这里，鞠宁坤咳嗽一声，递给严欢豹和薛奇一个眼神。 两人看在眼里，皆是会心一笑，扭头向自己的对手看去，眼中闪现出嗜血的幽光。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手上的性命何止成百上千条，又岂会在意两个新人的死活？ 况且，演武的规矩，本就是刀剑无眼，死活不论！ 既然老大都已经发话了，那他们也乐得活动一下筋骨，给这两个新人上一堂课。 不过，该有的场面话还是要有的。 于是他们纷纷抱拳，自报家门。 “南阳军副将，严欢豹，薛奇！” 祝麟二人也急忙回礼，神情不卑不亢。 “天虹军护军，祝麟，司马越，请赐教！” 说罢，他们便是深吸一口气，神情陡然间变得无比肃重。 先礼后兵，接下来，就是真刀实枪的战斗了！ 而且，是一场赌上荣誉与前途的战斗！ 祝麟手里拿着一把阔刀，看上去就无比沉重，他背后还背着一把长弓，腰间挂着箭袋，其中装着三支箭。 校场之外，秦焕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微微一笑：“祝麟老哥，还真是不忘出身啊，走到哪都带着这副家传的弓箭。” 一旁，鞠宁坤不屑地冷笑一声，暗自摇头。 一个穷猎户，野路子出身，能成什么大器？ 相比之下，那个看上去无比年轻的小将，却更吸引他的注意。 准确的说，是司马越手里拿着的那杆银色红缨枪，一看就不是凡品。 “真是一杆好枪！可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难道以前在哪里见过？”鞠宁坤默默揣测，心里愈发笃定。 这杆红缨枪，本身就不是凡品，再加上他看着眼熟，以前肯定是在某个场合留意过。 只是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这时，擂台之上，严欢豹和薛奇，已经各自发起了进攻。 严欢豹手舞双斧，招式大开大合，赫赫生风，给人扑面而来的压迫之感。 薛奇虽然其貌不扬，却也是堂堂八尺汉子，枪势凌厉无匹，每一次出击都如同毒蛇出洞，直奔要害。 “这两人，的确都是难得的悍将！”秦焕看在眼里，也不由得暗暗赞叹一句。 看来这南阳军，也并非一无是处嘛。 只可惜，遇上了祝麟和司马越这两个变态，注定要折戟沉沙了。 “来得好！” 擂台之上，祝麟虎目圆瞪，陡然暴起怒喝，声音有如雷霆之音，传出去好远，让人震耳欲聋。 他猛地从原地掠出，周身肌肉都紧绷而起，彰显出爆炸式的力量之感，手中阔刀更是势大力沉，裹挟着刺耳的破风之声，直接与严欢豹悍然冲撞在一起。 短兵相接，阔刀与双斧齐鸣，嗡嗡作响！ 一瞬间，严欢豹脸色微变。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压迫之力，正从对面传来。 祝麟的力气，丝毫不在他之下！ 砰！ 一声巨响过后，祝麟后退半步，稳住身形，脸上掀起狂热的求战之意。 “痛快，痛快啊！好久没遇到这么猛的……呃，人了！” 反观严欢豹，则是后退了一整步，身形略显踉跄，脸色陡然间阴沉似水。 第一回合，他居然就落了下风！ “既然你要找死，老子就成全你！” 严欢豹自觉丢了面子，当即心中火起，大力抡动双斧，爆发出比之前猛烈十倍的攻势，向祝麟扑了过去。 此刻，他的戏谑之心已经烟消云散，变得格外认真！ 祝麟丝毫不惧，悍然挥刀而上，再次与严欢豹缠斗在一起。 这二人，一上来就展开如此猛烈的攻势，让安文帝和文武百官都看得心潮澎湃。 “这个祝麟，竟然有如此武力！” 鞠宁坤悄然攥紧了拳头，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以他的眼力，自然是能够看出，祝麟的武力和身手，都不在严欢豹之下。 这一次，他似乎又小觑了对手！ 看到鞠宁坤的反应，秦焕不由得咧嘴一笑。 你以为跟你闹呢？ 台上那位，可是徒手搏杀过老虎的狠人啊！ 另一座擂台上，却是另一番画风。 只见薛奇和司马越，各执一枪，正绕着擂台周旋，彼此试探。 “小子，枪不错！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要是你输了，就把枪留下。若我输了，就把我这一身枪法，都传给你如何？” 薛奇一边走位，目光却是被那杆耀眼的红缨枪给牢牢地吸引住，仿佛那上面安了磁石一般。 他是使枪的高手，见到此等绝世好枪，自然是见猎心喜，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谁料，司马越却是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道：“抱歉，家传之物，不可作为筹码。再说，你那身枪法，我也并不感兴趣。” 就差没把，我不稀罕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饶是薛奇心性沉稳，也气得眉头一跳，脸色骤然间冷了下去。 “好一个狂妄的小子，我倒要看看，待会儿你还能否这样嚣张！” 第76章 果然是树大招风 “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给你上一堂课了！” 薛奇面色沉冷，不再试探和忍耐，当即纵身高高跃起，长枪犹如毒蛇出洞，从天而降！ “给我上课？你好像，还没有这个资格。” 司马越淡然一笑，脸上写满了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丝毫不惧，挺身迎上，红缨枪快似银影，夹带着点点冰冷枪锋，隐约有龙吟之声！ 铮！！！ 两枪相碰，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让远处观战的众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你小子枪法不错，只可惜少了点变化，想必是本事还没练到家吧！真是白瞎了这杆好枪了！” 薛奇冷笑一声，枪锋突然诡异一偏，竟是擦着红缨枪的枪杆，直逼司马越的咽喉。 薛奇的眼中，满是阴冷之色。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只要把你弄死，这杆好枪早晚也得是我的！ 看着那杆银枪，在视野中急剧放大，司马越那张年轻的面容上，却是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嘴角轻轻扬起。 “少了点变化？既然你要变化，那我就变给你看！” 司马越畅然大笑，手掌轻轻一抖，那杆红缨枪竟如同有灵性一般，飞快地旋转起来。 远看上去，就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圆盘！ 再然后，薛奇的那杆长枪，瞬间被卷入其中，不由自主地再度发生偏移。 一枪刺穿了，司马越脑袋旁边的空气！ 自始至终，司马越都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薛奇大惊失色，急忙奋力将长枪抽回，这才没让兵器脱离掌控。 他向后退了两步，再看司马越时，眼中已然充满了谨慎，心中不断惊呼。 “这小子太诡异了，年纪轻轻，居然能将枪控制得如此精微！” 要知道，自己自幼习武，十岁练枪，至今已经浸淫枪法二十余年，都还做不到此等地步！ 这个司马越，看上去都还没有二十岁，难道他还能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枪不成？ “而且，抛开他对枪的控制力不谈，他使出的枪法，也比我的更加高明！” 想到这里，薛奇不由得心头有些苦涩。 难怪人家看不上自己的枪法！ “认输吧，现在认输，还能保全一点颜面。”这时，司马越淡淡地说道。 薛奇听了，不由得气得眼角一抽。 “小子，你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少，想靠着三言两语，动摇我的意志，异想天开！” 说罢，薛奇便是再次持枪杀出。 少年天才又如何，自己苦练枪法二十年，战场上杀敌无数，可也不是吃素的！ “唉，真是……秦将军那话说得没错，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见状，司马越不由得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下一刻，他竟是整个人腾空跃起，红缨长枪裹挟着凌厉的破风之声，当头劈下！ 没错，就是劈下！ 那杆红缨枪，此刻在司马越手里，仿佛就是一把大刀！ “这是什么路数？” 薛奇顿时一愣，来不及细想，急忙挥枪抵挡。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只见司马越人在半空，竟是强行扭转枪头，改劈为刺，而且是九十度垂直向下！ 铛！ 不偏不倚，红缨枪正好就落在，薛奇和他那杆长枪中间的空隙之中。 眼瞅着快要擦到鼻尖的红缨枪，薛奇冷汗都吓出来了。 乖乖，这要是再往他这边偏一点，自己岂不是要被从头到脚给捅穿了！ 就像烤肉串一样！ 薛奇吓得冷汗直冒，整个人都呆在原地，他甚至忘了，自己上空还有个司马越。 “起！” 半空之中，司马越轻喝一声，红缨枪霹雳抖动，分别击打在薛奇和他手里的长枪上。 砰！ 薛奇顿时倒飞而出，长枪也脱手甩出去老远。 然而，这还没算完。 司马越落地之后，竟没有理会薛奇，而是直追那杆长枪而去。 他转瞬追上，红缨枪再度劈下，竟是将那杆长枪，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当啷！ 随着两截长枪落地，司马越也是扭头，望向落在擂台边缘处的薛奇。 “兵器都没了，你还要打下去吗？” 薛奇本就受了重伤，被司马越这一问，顿时又气又羞，竟是直接吐出鲜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薛奇对阵司马越，司马越胜！” 校场之外，一名充当裁判的士兵，立刻高声叫喊起来，宣布了这场对决的结果。 “好，好啊！”轩辕琅最先反应过来，拍手叫好，激动得满面红光。 真不愧是我挑中的贤婿啊，自己那么猛也就算了，手底下各个也都是虎将！ 他旁边的周泽，早已羞怒难当，怒目直视鞠宁坤，恨不得将他痛打一顿。 “这个鞠宁坤怎么办事的，居然选了这么个废物上台作战！” 周泽在心里怒骂不止。 早在演武开始前，他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自己和陛下都看好鞠宁坤。 可是现在，随着薛奇落败，南阳军已经注定要把自己酿的苦果给吃下去了！ 他这位堂堂右相，老脸往哪放啊！ 更关键的是，自己可是连陛下一起拉下水了啊，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校场旁边，鞠宁坤却是没工夫关注观战席这边，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司马越的身上。 “我想起来了，那杆红缨枪，是司马家独有的流樱枪！他刚才用的枪法，变化万千，奥妙无穷，也正是司马家世代相传的回樱枪法！” “这小子，是司马家的人！” 鞠宁坤咬牙切齿地说道，神情阴沉，扭头看向秦焕：“秦将军，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连司马家的年轻后辈，都招入麾下了！” “司马家？那是个啥？”秦焕睁大双眼，眼睛里透出大大的疑惑，“鞠将军，你可别瞎说啊，那小子就是我从路边捡来的新兵蛋子，怎么就深藏不露了！” 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是树大招风啊，司马家的流樱枪和招牌枪法一旦亮出来，司马越的身份，就再也藏不住了。 也不知道远在西南边陲坐镇的司马长威将军，得知了消息后，会不会拍马杀过来，把他这离家出走的叛逆儿子，给提溜回去。 第77章 臣不要赏赐 想到这里，秦焕不由得有些发愁。 真等到那一天，他岂不是要痛失一员爱将？ 唉，别介啊，我招揽这么一个人才不容易啊！ 少年天才，名门之后，关键是还对我忠心耿耿。 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丢了再上哪儿找去？ 秦焕的愁容，落在鞠宁坤眼里，却是格外刺眼。 你咋还愁起来了？ 你愁啥啊你愁，天虹军马上就要大获全胜了，应该愁的人是我才对吧？ 鞠宁坤微微叹了口气，这次他算是彻底失算了。 擂台之上，祝麟和严欢豹的战斗，也是愈发激烈，没有因为另一场比试已经尘埃落定，而受到丝毫影响。 这两个战斗狂人碰到一起，就好比干柴遇到烈火，一点就着，越烧越旺！ 不过，就算严欢豹胜了这一场，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兵对兵环节，南阳军被双杀。 将对将，总共三局，鞠宁坤和薛奇都输了，就注定了南阳军已经彻底落败！ 想到这里，鞠宁坤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之色，悄然扭头，回望了一眼正坐在高台上观战的安文帝。 “不知道此战过后，陛下会如何评判我和南阳军，应该是会感到失望吧。” “不过，我自己的表现还算可以，老严他们，这回也在陛下面前露了一把脸。” “实在不行，我就请奏陛下，请陛下将我调任其他部队，然后我再把老严他们带过去。” 鞠宁坤心中暗自盘算，甚至已经有了抛弃南阳军，另起炉灶的打算。 反正这南阳军，本来也是项南天的地盘，那些士兵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念着老主将的。 再加上，还有秦焕这个副将挡在中间，分走了他三分之一的兵权。 此战过后，秦焕必然声威暴涨，自己怕是再也无法压制住他。 鞠宁坤越想越觉得，南阳军不是久留之地。 与其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还不如直接打道回府，去回雁军担任主将呢。 他在那里担任多年副将，根基深厚，这次以主将身份回去，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这时，擂台之上，祝麟再次挥出阔刀，将严欢豹震得连退数步。 “痛快！痛快！只可惜，司马越兄弟那边已经结束战斗了，咱们也该差不多了！” 祝麟仰天大笑，却是将阔刀往擂台下面一丢，反手弯弓搭箭！ 见状，严欢豹微微一愣，随即冷笑出声：“居然把刀给丢了，你箭袋里只有三支箭，若是三箭之后，你没能射杀我，你必输无疑！” “取你性命，何须三箭，一箭足矣！” 祝麟咧嘴一笑，下一刻，眼神变得冷冽无比，变得无比沉稳和安静。 可越是如此，严欢豹越感到不安，竟有一种自己变成猎物，被盯上了的感觉。 “这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严欢豹心中大惊，也不敢再托大，急忙将双斧横在身前，摆出防御姿态。 嗖！ 说时迟，那时快，祝麟出手没有丝毫犹豫，箭矢如流星一般，直奔严欢豹胸口而去。 严欢豹目光一凛，急忙挥动双斧，想要将箭矢拦截下来。 以前在战场上，他就是靠这招，拦下了许多流矢，活到了今天。 可是这一次，他的招式却失灵了。 因为那箭，来得太快，快到让人招架不及！ 严欢豹刚刚举起双斧，还没等落下，那支箭就精准地撞在了他的心窝处。 霸道的力量，让严欢豹心窝一阵钻心疼痛，整个人都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的脑海里，只闪过四个大字，我命休矣！ 可他捂着胸口，却是发现有些不对劲。 居然，没流血？ 而且，箭居然没插在他的胸口处，而是掉在了地上。 不应该啊，如此犀利的一箭，就算自己穿着盔甲，也应该会被轻松地撕裂才对！ 严欢豹目露疑惑，低头看着脚下的箭矢，顿时面露惭色。 因为那支箭矢，居然只有箭杆和箭羽，没有箭簇！ “我那箭簇被我打磨得极为锋利，而且带有倒钩，真要是射到你心窝处，神仙也难救你！” 只见祝麟咧嘴一笑，道：“我看你也是个直爽的汉子，就饶你一命，留着到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吧！” “这……多谢！” 严欢豹顿时愣住，他呆立片刻，当即收起双斧，向祝麟郑重地抱一抱拳，转身走下擂台。 认输！ “严欢豹对阵祝麟，祝麟胜！” 宣判声再次响起，向众人宣告了这场对决的结果。 众人哗然！ 居然，又是双杀？ 哦不，是三杀！ 鞠宁坤之前也输给了秦焕一局！ 观战席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皆是有些唏嘘。 这下，南阳军算是彻底输了，颜面无存！ 校场之外，秦焕向鞠宁坤抱拳，微微一笑：“鞠将军，承让！” “鞠某，愿赌服输！” 鞠宁坤回抱一拳，闷声说道。 妈的，这才真是赔大发了！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耍赖，只能将这枚自己酝酿的苦果，一口吞下！ 说罢，两人就一起走到高台之下。 安文帝缓缓起身，面带笑意地俯瞰着二人，点头说道：“今日，二位将军龙争虎斗，真叫朕和众臣工大开眼界啊！” 轩辕琅信步走出观战席，朝着安文帝大礼跪拜，朗声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此等精兵猛将，何愁大业不成，帝国不兴！” 此刻，周泽方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猛地一拍大腿。 又让这个老匹夫抢先了。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在拍马屁这方面有这么深的造诣？！ 他心中大骂不止，却也挤出一副灿烂的笑脸，走到轩辕琅身边一同跪下，穷尽奉承之词。 几息之间，文武百官齐齐跪地，贺喜声响彻整个校场。 安文帝顿时仰天大笑，只觉得意气风发，雄心万丈。 是啊，朕今日方知，麾下竟有此等精兵强将！ 相比之下，那朽木一般的沧浪帝国，简直不堪一击！ 最重要的是，这二人随便一位，假以时日，怕都不比项云差。 看来，架空项云的计划，也该往深处推进了！ “赏，该赏！” 安文帝龙心大悦，当即劝众臣平身，然后目光温和地看向秦焕和鞠宁坤。 “秦爱卿，你不愧是朕的心腹爱将，不仅自身武艺惊人，更是治兵有方！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一定都满足你！” 那我想要百万大军，就怕你不给啊！ 秦焕吐槽一句，却是昂首抱拳，说道：“陛下，臣不要任何赏赐，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陛下恩准！” 第78章 更名，幼麟军! “不要赏赐？” 安文帝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笑着说道：“朕倒想听听看，你有什么请求。” 秦焕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臣想给天虹军改个名字，还望陛下恩准。” “改名？你的意思是说，要更改天虹军的军号吗？” 安文帝微微一愣。 虽然每支军队的军号，都是从太祖皇帝时期传下来的，早已成为定制。 但他现在，可是打算超越太祖皇帝，自己单开一部国史的皇帝，自然不会被这些陈旧的规矩束缚。 只是他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改名字干什么？ 天虹军不是挺好吗，一听就很有气势。 “回陛下，臣想给天虹军改名，用意有三。” 秦焕微微一笑，抱拳说道。 “其一，之前天虹军一直是残军，如今扩编之后，已经获得焕然新生，改个名字，也算是与过去彻底斩断关联，图个好彩头。这也算是臣的一点私念。” “其二，天虹军乃是太祖皇帝所定，一直沿袭至今，虽然名号未改，却早已物是人非。陛下英明神武，雄韬伟略不在太祖之下，也应当自定军号，不必一昧固守祖制。” 听到这里，安文帝不由得眼前一亮。 对呀，他既然要做比肩太祖的一代大帝，怎么能什么东西都沿用他老人家的？ 若是这样，只怕最后在史书上，也只能落个守成之君的名号，与他的预期严重不符。 “秦爱卿言之有理，那你想改个什么名字，可有章程？”安文帝眼神中带着鼓励，问道。 “这正是臣要更改军号的第三层用意！”秦焕嘴角轻扬，朗声说道，“臣打算，将天虹军，改为幼麟军！陛下乃真龙天子，麾下这班精兵，自然也都是麒麟祥瑞，吾等皆为幼麟，唯有在陛下的羽翼之下，才能茁壮成长！” “幼麟军？” 安文帝微微眯起眼眸，尝试着念了一遍，顿时龙颜大悦。 “好啊，好！秦爱卿真是用心良苦，看在你如此心诚的份上，朕就破例一次，准你将天虹军，改为幼麟军！” “望尔等上下一心，将幼麟军变成帝国的第一强军！” 秦焕心中松了口气，急忙抱拳谢恩：“臣定不负陛下所托，等到那时，还得麻烦陛下，再将幼麟军改为麒麟军！” “哈哈哈哈，好一个麒麟军！”安文帝开怀大笑，当即点头应允，“真到那一天，朕会亲自为麒麟军，举行一场盛大的更名仪式！” 这时，轩辕琅再次朗声大喝：“秦将军用心良苦，让人闻之动容！恭喜陛下，得此幼麟相助，陛下定能带领帝国，走向新的辉煌！” 周泽都快气得冒烟了，这放在以前，可都是他的活啊！ 可谁让他今天被气得脑子不太灵光呢，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跟着一起道喜。 文武百官，再次齐声道贺。 秦焕面带感激，心里却是暗笑一声。 这事就算是定下了。 其实他刚才说的那三层用意，半真半假。 想跟过去做个了断是真的，至于奉承安文帝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 幼麟军，只能是他的幼麟军。 将来有一天，在某个合适的时机，还会更名为麒麟军，只是那时候，可能就跟安文帝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秦焕想得很远。 别看安文帝现在如此重用自己，可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安文帝提携他，重用他，只不过是想把他当刀来使，有朝一日铲除项云与其背后的项家，把军权彻底收拢到自己手里。 到那时，秦焕哪怕贵为元帅，恐怕也只是皇帝的傀儡罢了。 秦焕扪心自问，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且不说项云对他恩同再造，项南天更是他的结义兄弟，他绝不会拿着屠刀去砍项家，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秦焕，是一只雄鹰！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变成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看似荣华富贵，实则失去自由，永远不能再展翅高飞！ 短短几息之间，秦焕心中跌宕起伏，想了很多很多。 这时，却听安文帝又说道：“秦爱卿，你之前说，已经将新式练兵法编写成册，这次可有带在身上啊？” “臣正打算呈给陛下过目！” 听着这话，秦焕迅速收回心神，当即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递到从高台走下来的胡总管手里。 胡总管深知这本册子的重要性，不敢怠慢，急忙又返回到安文帝身边，毕恭毕敬地将册子呈上。 安文帝立刻拿在手里，展开细细看去。 约莫一盏茶后，他看完最后一页，猛地将册子合拢，脸上浮现出激动之色。 “秦爱卿，你这本新式练兵法，当真是另辟蹊径，叫朕大开眼界啊！” “难怪，你能将天虹……哦不，幼麟军的新兵训练得如此之强！” 这会儿，安文帝内心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以前还是王爷时，也曾去军中历练过一段时间，知道应该如何带兵。 而这个新式练兵法，却完全颠覆了他印象里的那些传统方法。 一曰强身，二曰强武，三曰忠君！ 核心方法就是，磨炼士兵的身体素质和武艺，同时加强宣传，给士兵们灌输忠君思想，让他们树立为国君作战的信念。 只要每个士兵都变强了，整个部队自然就能变强！ 而且，会绝对效忠国君！ 将新式练兵法揣摩透了之后，安文帝心中大喜，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安文帝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轻轻地掂了掂手里的册子，眼中异彩连连。 这本小册子，言简意赅，通俗易懂，记载的都是精华，就算是一帮大老粗，也很容易看明白，最适合在军中普及。 看来，秦焕编写这本册子，的确是花了很多心思啊。 嗯，该赏！ 忽然，安文帝的目光，落在了封面之上。 他定睛一瞧，不由得笑道：“秦爱卿，你连这本小册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秦焕急忙说道：“臣擅作主张，将新式练兵法，命名为皇威十八式，取皇恩浩荡，威震四方之意，如有不当之处，还请陛下责罚！” “呵呵，朕倒觉得你这名字取得极好，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安文帝眸光流转，突然笑道：“这本皇威十八式，是你的心血之作。朕现在让你拿出来，普及到其他军中，算是占了你的便宜。” “这样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就当朕给你的补偿了！” 第79章 超级大礼包! 刚才已经提了一个要求了，现在还能再要赏赐？ 这么好的吗？ 秦焕微微一愣，却见安文帝满面笑意地盯着自己，只是眼底深处，却似乎带着某种探究之色。 靠！ 这是在试探我啊？ 我就知道，皇帝没安好心！ “陛下这话，折煞臣了！” 秦焕急忙躬身抱拳，情绪变得有些激动，道：“皇威十八式，在臣这里，顶多造就幼麟一军！可放在陛下手里，却不知能为我天澜帝国，训练出多少可战之兵！” “只有在全军推广，才能真正实现皇威十八式的价值！” 说到这里，秦焕猛地抬起头，迎着安文帝的目光，慷慨激昂地道：““皇威十八式，本就是为陛下而创！陛下能认可臣的新法，同意在军中推广，就是对臣最大的赏赐！” 这一番话，直接说到了安文帝的心坎上，惹得他连连点头。 “秦爱卿忠心可嘉！” 安文帝心中再无疑虑，笑得更加灿烂，“不过，你不想要赏赐，朕却不能不给。否则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太小气呢！” 说着，他就摆了摆手。 胡总管早有准备，当即展开一道圣旨，高声宣读起来。 “五品偏将军秦焕，麾下幼麟军训练有素，作战勇猛，演武大获全胜，一展帝国雄兵之姿。今，秦焕进献新式练兵法，其名为曰皇威十八式，此为忠君体国、心怀大义之举，朕心甚慰！” “即日起，加封四品武卫将军，准其开府，授紫金将印，赐三军统率之权！另赏黄金千两，绸缎千匹，钦此！” 随着胡总管话音落下，全场都陷入寂静之中。 这一刻，饶是秦焕早有准备，内心依旧变得无比激动！ 他立刻行礼谢恩，心里乐开了花。 这赏赐实在太丰厚了，简直就是一份超级大礼包啊！ 此前，他估摸着这次演武胜了，皇帝怎么也得给他再晋一级，能封个四品末流的杂号将军。 毕竟他刚晋升五品偏将军没多久，资历又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四品将军，这速度已经堪比坐火箭了。 可秦焕没想到，安文帝如此大手笔，直接将他封为武卫将军！ 这可是正号将军，而且在四品将军衔中排名第二，仅次于护军将军！ 而且，护军将军非常特殊，一般由御林军后军主将兼任，不会再单独领军。 可以说，武卫将军在四品将军中，就是横着走的存在。 名为第二，实为第一！ 要知道，当初项南天和项海，也不过就是四品杂号将军，照着秦焕如今的将位差远了！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有开府的资格了！ 按照朝制，军中为将者，非四品不得开府。 这个四品，也是指的四品正号将军，当初的项南天和项海，都是没资格开府的。 想到这里，秦焕不由得心中狂喜。 开府，就意味着他能招收属官、幕僚，就像是一个小衙门，光明正大地组建自己的班底了！ 而且，开府之后，还会多出一千的府兵名额，这相当于又变相的增加了兵权。 “等等，我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秦焕忽然一愣，仔细品味着旨意里的内容，突然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对了，四品正号将军，有三军统率之权！ 这个三军，不是泛指，而是实打实的三支军队！ “这么说来，除去幼麟军，我还能再选两支部队，纳入自己麾下！”秦焕被这巨大的幸福，砸得都快晕了。 这下一来，他的实力直接暴涨，算是脱离了底层将领的阶层，真正登堂入室！ 秦焕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说，四品正号将军是一道门槛。 四品以下，皆为低品！ 权力，地位，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不过…… 随着最初的那阵狂喜逐渐平息，秦焕却是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按理来说，就算自己有进献新式练兵法的功劳，也不足以直接从一个五品将军，晋升为四品之中排名第二的武卫将军。 尤其是，他才刚升任五品偏将军没多久，可以说位子都还没坐热呢，人就又挪窝了。 这已经，远远超出正常的晋升速度了。 安文帝如此大力提携自己，这说明他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所以才要“拔苗助长”，尽早把自己推上高位。 然后，取代项云在军中的地位！ 想通了这一环节，秦焕心里仅剩的那点欢喜，顿时烟消云散。 什么名利，都不过是将他困住的手段罢了！ 观战席最后一排，项云默不作声地望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 对于安文帝此举的用意，他同样心知肚明。 “陛下啊陛下，您已经如此迫不及待，要对我和项家动手了吗？” 项云在心中叹息一声，眼神中充满痛惜和忧虑。 项家先祖，乃是随着太祖皇帝征战天下的开国元勋！ 这百余年来，项家不知出了多少赫赫有名的元帅、将军，替皇室镇守四方，从无二心！ 他本人，更是深感皇恩浩荡，对皇室忠心耿耿，这些年来所思所求，不过是保全项家，绝无反意。 可他到底，成了安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 而且项云很清楚，一旦自己倒下，整个项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他作为现任家主，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项云眼中精光一闪，忽然轻声问道：“凌弟，父亲闭关闭得如何了？” 旁边的项凌想了想，答道：“算算时日，应该近期就会出关。” “提前请父亲出关吧。”项云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我项家即将大祸临头，还需要父亲这位定海神针，来为我们指点迷津啊！” 项凌顿时面露凝重，默默地点了点头。 且不说项云一家，其余的文武百官，都是被安文帝的大手笔给惊到了。 看向秦焕的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这才多长时间啊，就从一个小小的五品杂号将军，晋升为四品中排名第二的武卫将军，完成了三级跳！ 这等晋升速度堪称恐怖，更是开创了天澜帝国有史以来的记录！ 年仅二十二岁的四品将军！ 准其开府，独领三军！ 这是何等恩宠！ 站在秦焕身边的鞠宁坤，嘴上不说，心里早已嫉妒得快要冒烟了。 “若是这场演武我能胜出，这些封赏，本该都是我的！” 鞠宁坤在心中狂吼，却不敢表现出丝毫，反而不得不挤出一丝笑意，主动向秦焕道贺。 没办法，最起码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他都要被秦焕压着一头了！ 这时，安文帝却又把目光落在鞠宁坤身上，笑道：“此次演武，南阳军虽然落败，但鞠将军的表现，还是让朕眼前一亮，也是要赏的！” 第80章 聚贤楼，见嫂子 安文帝的话，让鞠宁坤猛地抬起头来。 他的虎目之中，又重新迸发出希冀之色。 “臣，惭愧！”鞠宁坤当即抱拳，面有惭色地低下头去。 按理说，他一个败军之将，是不配获得赏赐的。 鞠宁坤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却不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必须顺杆爬上去！ “臣治兵不精，此次演武输给了秦将军，万万没有颜面接受陛下的嘉奖。” 鞠宁坤心中思绪急转，抱拳说道：“可是，臣有个不情之请，斗胆望陛下恩准！” 听着这话，安文帝不由得微微一愣，有些无奈地道。 “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都不要朕的赏赐。也罢，你且说说看。” 鞠宁坤深吸一口气，谨慎地道：“回陛下，臣乃回雁军出身。其虽然不是老牌强军，可臣在那儿摸打滚爬了十几年，感情深厚。若陛下能将臣调转到回雁军，臣必将竭尽所能，为陛下打造一支精兵！” 听到这话，周泽都快气炸了，他立刻向鞠宁坤看去，目光中充斥着怒火。 “好你个鞠宁坤，你想拍屁股走人，居然不经过本相的同意，就敢直接向陛下请辞？” “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提到主将之位的？本相能把你提上来，就能把你摁下去！” 这次，鞠宁坤也察觉到了周泽的不满。 但他却丝毫不予理会，只是目光灼热地盯着安文帝。 他在赌，赌自己的表现，能够获得安文帝的重视。 至于周泽那边，他早就想好了说辞，事后再解释一番，也就过去了。 只见安文帝沉吟片刻，点点头道：“也好，那你就去回雁军担任主将吧。此外，朕赐你五品裨将军，望你勤勉用事，日后和秦爱卿一样，多替朕分忧。” 鞠宁坤顿时喜出望外！ 五品裨将军，这可是仅次于秦焕那个偏将军的五品将位！ 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岂能看不出安文帝此举的用意。 这分明是在告诉他，只要自己好好干，同样可以步步高升，飞黄腾达！ “果然，陛下还是看重我的！” 鞠宁坤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立刻跪倒在地，领旨谢恩。 项云隔着老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 “陛下，您这是觉得秦焕一个人不够，还要再加上鞠宁坤，让他们联手扳倒我吗？” 项云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芒。 若安文帝真如此打算，那他也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项家，可是太祖皇帝亲口许诺，与国同休的百年世家！ 早已如同参天大树，牢牢地把根扎在了天澜帝国的沃土之上，又岂是随便来个人就能扳倒的？ 秦焕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 从鞠宁坤投靠周泽一事就能看出来，此人一门心思想要出人头地，为了更大的权柄，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就算是为天澜帝国做了巨大贡献的项家，只要安文帝一声令下，恐怕鞠宁坤也会毫不犹豫地祭起屠刀！ 而且他工于心计，城府极深，安文帝真要把他当刀使，必然会给自己和项家带来不少麻烦。 “看来得找个时间，再与项伯父好好商议一下了。” 秦焕心中暗下决心。 除此之外，离开帝都一事，也得尽早提上日程了。 封赏完秦焕和鞠宁坤，安文帝心情大好，又照例给本次演武的胜者幼麟军，做了一些常规赏赐。 然后，他便走下高台，重新登上龙辇，率领一众随从，浩浩荡荡的回宫去了。 这一场演武，看得人心情激荡，安文帝现在只觉得雄心万丈，有力气没处使，等回去后，必须找上几个年轻貌美的妃子征伐一番，一展帝王雄姿！ 随后，周泽愤然离去，鞠宁坤思虑再三，还是不想得罪这位右相，也急忙追了上去，好做解释。 轩辕琅却没急着走，而是慢悠悠地走到秦焕身边，大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挂满了笑意。 “贤婿啊，今日这场演武，你和幼麟军的表现，可以说惊艳全场！从此以后，你算是在朝堂彻底站稳脚跟了！” “岳父大人，您可别太乐观了。”秦焕却苦笑一声，压低声音道，“若是那本爱国论传到陛下耳朵里，咱们都得完蛋！” 轩辕琅的老脸，顿时垮了下来。 是啊，他都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个定时炸弹呢！ “唉，你说你，放着大好前程不要，为什么非得写那本爱国论呢？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轩辕琅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都是有信念的。岳父大人，您有您的信念，我也有我的信念。”秦焕微微一笑，“为了那个信念，我甘愿冒险一搏。” “行行行，我管不了你。老夫只希望，你不要因此连累了雨兮那个丫头！”轩辕琅没好气地瞪了秦焕一眼，背着手走开，“抽空带着雨兮回家吃饭，咱爷俩再好好商量一下！” 望着轩辕琅的背影，秦焕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位老爷子，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这时，忽然有一人走过来，撞到秦焕的肩膀上，然后片刻不停，很快就走远了。 秦焕眉头微皱，也没有再追，而是吩咐单启等人领兵回去歇息，他也大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内。 回到营帐，秦焕在桌案后面坐了下来，缓缓展开手掌，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张纸条。 这是刚才撞他那人留下的。 秦焕当即展开，却见上面写着：我爹邀你来家中一叙，明后两天均可。还有，一会儿到聚贤楼鸳鸯厅找我，大哥带你见见未来的嫂子！不来揍你！ 将纸条读罢，秦焕哑然失笑。这一看就是项南天的手笔。 瞧这意思，他已经把聚贤楼老板娘……的女儿拿下了？ 那是得去拜会一下！ “时间不早了，雨兮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得先回去看看她。” 秦焕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当即迈出门去。 他先是回了一趟将军府，把演武的结果告诉轩辕雨兮，好让她安心。 再然后，便是乔装打扮一番，从后门溜出去，直奔聚贤楼而去。 他刚走进聚贤楼的大门，却恰好听到柜台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二，给我把你们最好的包厢腾出来，李爷我今天要在这里摆宴，听见没有！” 第81章 帝都最大的显眼包 这声音是？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叫嚣声，秦焕不由得寻声望去，却是顿时乐了起来。 这不李天吗？ 只见在柜台前面，几个小厮正簇拥着衣着华贵的李天，极尽谄媚之事。 “咱们李爷可是贵客，能来这儿吃饭是你们的荣幸，还不快点伺候着！” “听见没，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我们李爷不差钱！”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 看着那几个小厮，趾高气昂地围在掌柜的旁边，就差没把狗腿子仨字写脸上了。 秦焕不由得摇了摇头，也没管他，直奔二楼鸳鸯厅而去。 他可没功夫搭理李天那个显眼包。 再说，他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秘密前来与项南天接头，接触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柜台后面，那位掌柜看着李天等人，脸上满是为难。 “这位爷，不是小的不给您面子。”掌柜伸手指了指，已经满堂宾客的大厅，苦笑道，“您也看到了，小店最近生意繁忙，现在已经满座了，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来啊！” 说着，掌柜试探问道：“要不，您在这儿稍微等等，只要空出包厢，我马上给您安排。” “什么？你还敢让老子在大厅里等着？给人当猴看吗！”李天顿时瞪大眼睛，怒不可遏，“信不信我派人砸了你这个店！” 他身旁的那几个小厮，纷纷撸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砸的架势。 大厅里，几个跑堂的小伙儿也凑近过来，警惕地盯着他们。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愣着！” 掌柜却是个聪明人，他深知在这帝都城内，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唯有广结善缘，才能把这生意干得长久。 眼前这位少爷态度嚣张，财气逼人，显然也是个有背景的主儿，不可轻易得罪。 他急忙赶走几个伙计，赔着笑脸道：“哪能让您在大厅里等呢，我们在后院还有一间客房，不如您先去那儿休息片刻，等空出包厢，我立刻给您安排！” “这还差不多！” 李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他刚要点头答应，身旁的小厮却不甘寂寞，大声说道：“李爷，您别被他骗了！我刚才还看到进来一个人，直接就上二楼了，上面肯定还有包厢！” “什么！” 李天勃然大怒。 有包厢不给我用，我堂堂侍郎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我的爷啊，刚才那位是早就在小店预定了包厢的客人，所以才直接上去了。眼下，所有的包厢都已经满了，实在是腾不出来啊！” 掌柜恨不能把那个小厮掐死，却只得点头哈腰，赔笑着说道。 这回，李天却不听他解释了，说什么也要弄一个包厢。 “包厢满了是吧？那让人腾出一个来不就行了！”李天冷笑一声，直接揪住掌柜的衣领，“刚才那人，去的是哪间包厢，说！” 掌柜满脸惊慌，连连求饶：“不能说啊，说了，以后谁还敢来小店光顾，您这不是砸我们的牌子吗？” “你不说，我现在就把这个店砸得稀巴烂，让你直接关门大吉！”李天说着，挥起了拳头。 “我说，我说！刚才那位客人，去的是鸳鸯厅！”掌柜说完，满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李天冷哼一声，这才松开掌柜，带着小弟扭头直奔二楼。 他们这副气势汹汹的阵势，也吸引了大厅所有客人的注意，不少人都放下碗筷，凑到楼梯下面，甚至跑到二楼看热闹。 “完了完了，快请老板过来！” 掌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叫来一个伙计，让他去后院找人。 鸳鸯厅在走廊最里面，是一间雅致安静的包厢。 当秦焕走进包厢后，正在窗边徘徊的项南天，顿时愣了一下，盯着他打量半天，方才笑道：“你怎么这副模样，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选了这么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见面，我当然要小心一点，乔装打扮一番！” 秦焕脱掉斗篷苦笑，“你不坐下吃饭，老在窗户边溜达什么？” “你过来就知道了！” 项南天却是神秘一笑，将秦焕叫到旁边，随后指着窗户外面的后院，“看见没，那就是你未来的嫂子！” 秦焕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刺绣马面裙的娇俏女子，正坐在后院里，认真地绣着一把团扇，纤纤素手如同灵巧的蝴蝶，上下翻飞之间，一朵牡丹花就已经跃然纸上，看上去活灵活现，贵不可言。 “这手，真巧！”秦焕低声赞叹，“嫂子人长得也秀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大哥你好福气啊！” 项南天满脸骄傲，刚要开口，却见一名伙计冲入后院，不知跟那女子说了些什么。 下一刻，那女子柳眉倒竖，将团扇啪的一声摔到地上，直接脚尖轻点，将躺在脚边的长剑挑起，探手抓住，杀气腾腾地冲出后院。 楼上，二人面面相觑。 “那啥，嫂子身手也挺好哈。” 秦焕干笑两声。 “你嫂子能文能武，绣花是一把好手，剑舞得也是极妙！”项南天点点头，神情更骄傲了。 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秦焕眉头微皱，当即将斗篷重新穿好，用面巾蒙住鼻子以下，只露出两只眼睛。 项南天刚要出去查探情况，却见包厢的门被人狠狠踹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李天带着他的几个小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见屋里只有两个人，顿时更嚣张了：“这么雅致的包厢，就你们两人享用，也未免太浪费了，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别逼老子亲自动手！” 项南天的脸色骤然铁青，他乃将门虎子，武功高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二代教训他了？ 听着这话，秦焕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居然找麻烦找到这屋来了，这李天倒真是个惹祸的天才啊！ “李公子，你知道他是谁吗？”秦焕刻意压着嗓子，指着项南天问道。 “不知道，他谁啊？”李天轻蔑地摇摇头，却是打量着秦焕，有些奇怪地道，“你又是谁啊，怎么知道我姓李？” 不知道？ 那就好办了！ “兵部李侍郎家的公子，整个帝都最大的显眼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秦焕冷笑一声，骤然从原地掠出，大手裹挟着破风之声，直接刮在李天的脸上。 “不在家好好待着，非要跑出来丢人现眼，那我就替你爹，好好教育你！” 第82章 姑娘，误会啊! 本来，秦焕还担心自己和项南天被人认出来。 结果李天这个大傻子，上来就坦白，说他根本不认识项南天。 这还犹豫啥啊！ 秦焕直接就冲上前去，连甩两个大逼兜！ 主打一个势大力沉，清脆响亮！ 把李天抽成了陀螺，转着倒在了地上，脑瓜子嗡嗡直响。 “你，你居然敢打我！” 李天捂着肿起的脸，快要气疯了，大声咆哮道：“这些年来，除了秦焕那个挨千刀的，你是第二个敢打我的人！” “我爹李湛可是兵部侍郎，你大祸临头了知道吗！” 听着这话，原本还脸色铁青的项南天，顿时眼前一亮。 原来他就是李天啊！ 这还等什么，送上来的沙包，不打白不打！ 反正他刚才也说了，根本不认识自己！ “我管你是谁，打扰我跟兄弟吃饭，不把你腿打断都是轻的！” 项南天大喝一声，当即冲上前来，一脚将李天踢飞。 李天如同一颗发射的炮弹，狠狠地撞在墙上，让整间屋子都颤了一下。 “哎哟喂，疼死我了！” 李天弓着腰，捂着肚子，嘴里发出阵阵杀猪般的惨叫，眼里充满了怨毒之色，“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还不服？那就打到你服为止！” 项南天表面怒气冲天，实则心里笑开了花。 当初，他听说秦焕当街暴打李天，一直各种羡慕，今天可算逮到机会，能够亲自体验一下了。 他现在别的不怕，就怕李天服软，那样他就不好再动手了。 想到这里，项南天当即把拳头捏得劈啪作响，直接走上前去，跟拎鸡仔似的，一只手把李天从地上拎起来，另一只手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啪！ 一道道清脆的掌声，在包厢内接连响起，还伴随着李天那杀猪般的惨叫声，格外悦耳动听。 “大，大胆，竟敢扇我们少爷耳光，这事被我们老爷知道，一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小厮都看傻眼了，他们嘴里不停地威胁着，却一步也不敢上前。 没办法，这两位实在是太猛了啊，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就他们那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打不过。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动手啊，把老子救下来！” 李天的左右脸，此刻已经高高肿起，远看活像一个猪头。 他费劲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声音颤抖不已，夹杂着愤怒和恐惧。 现在，他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苍天作证，他就是想吃个饭而已，怎么惹到这么两个愣头青，居然如此不管不顾，上来就把他一顿猛揍！ 早知道，今天出门前就该看看黄历！ 见李天都发话了，那几个小厮尽管心中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胡乱挥舞着拳头，想要把李天从项南天的魔爪里救出来。 “我允许你们动弹了吗？” 见状，秦焕却是冷笑一声，当即闪身掠出，如同虎入羊群，直接一连串的霹雳大逼兜，将这几个小厮，全都干翻在地。 那模样，与刚才躺在地上叫唤的李天如出一辙。 “居然还敢叫嚣，看我不打死你！” 项南天则是趁着这个机会，佯装大怒，又照着李天的脸一阵输出。 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怪不得秦焕那么喜欢扇人脸，原来大逼兜这么爽！ 如果秦焕知道项南天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大声喊冤。 我没有，别瞎说啊！ 我之所以擅长使用大逼兜，纯粹是因为用着顺手，绝对不是为了爽来的！ 这时，走廊里再次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快敏捷，眨眼便至。 下一刻，一名手持长剑的娇俏女子，便是怒气冲天地闯了进来。 她一眼看到正拎着李天，左右开弓的项南天，顿时柳眉一扬，俏脸上迸发出愤怒之色。 “好你个臭无赖，强闯别人包厢也就算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敢动手施暴！真当我聚贤楼好欺负吗！” 女子大声怒斥，长剑应声出鞘，快似一道银影，裹挟着凌厉剑气，向项南天左肩斩去！ “看我先砍你一条胳膊，再拿你去官府报案！” 这一下要是砍实了，项南天今后怕是要变成独臂了！ 项南天也是大惊失色，本来他见女子进来，还满心欢喜，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当成砸馆子的了。 他灵机一动，急忙拎着李天挡在身前，嘴里说道：“赵姑娘，你听我解释！” “居然还把客人当人质！” 女子见状更来气了，堪堪把剑收了回来，当即怒喝一声，再次瞅准一个破绽，挥剑砍了过去。 好在这时，秦焕及时赶到，轻飘飘地一掌拍出，不偏不倚，直接将那把剑震开。 “竟能肉掌接我的剑？”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咬牙怒斥，“有此等武艺，不求建功立业，却来我这酒楼欺负客人，真是白瞎了你这一身好功夫！” “姑娘，误会，实在是误会啊！” 眼瞅着女子又要发飙，秦焕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急忙摆手，苦笑着道：“我与大哥在此吃酒，是这帮人突然闯进来，要把我们赶出去，还出言相辱，我们气不过，这才出手教训他们一下。” “啊？是这样吗？” 女子顿时呆住，她仔细看了看项南天和秦焕，又看了看被揍成猪头的李天，和那满地哀嚎的小厮，抿着嘴说道：“看你们也不像是奸恶之人，我就姑且相信你们。你要是敢骗我，姑奶奶一剑剁了你！” 秦焕急忙点头，指着项南天手里的李天，道：“这是兵部侍郎家的少爷李天，平时强抢民女，鱼肉乡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今天算是栽在我大哥手里。这位女侠，可否帮忙将他押送官府！” “什么，他就是那个臭名远扬的李天！这事交给我吧！” 女子顿时竖起柳眉，当即用小手拍了拍胸脯，震得胸前一颠一颠的。 就如同一汪大海，平时看上去很平静，但只要遇到风浪，就能显出汹涌的波涛。 嫂子也是深藏不露啊，刚才差点没看出来，居然这么有料，大哥以后可幸福了。 秦焕只是瞥了一眼，就礼貌地移开视线。 兄弟妻，不客气！ 哦不，不可欺！ 很快，女子就把李天和他的随从五花大绑，然后叫上几个伙计，在众人的阵阵喝彩声中，直奔衙门而去。 鸳鸯厅内，俩兄弟则是瘫坐在桌旁，彼此相视一眼，读出了对方的无奈。 秦焕端起茶碗灌了一口，有些郁闷地道： “我说大哥，你不是叫我过来看嫂子吗？就这么看的？你俩到底成没成啊！” 第83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快了快了！” 项南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今天，我和你嫂子这不就正式见面了吗。” “大哥，你是说，刚才是你和嫂子第一次见面？” 秦焕顿时瞪大了眼睛，“如果我没记错，这段时间你天天往聚贤楼跑吧。你可别跟我说，就为了躲在这个包厢里，扒在窗户口偷看人家？” “这能叫偷看吗，别胡说八道，让你嫂子听见又得拔剑剁咱俩！”项南天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捂住秦焕的嘴。 “瞧你那出息！”秦焕撇撇嘴，表示不屑。 他沉默片刻，问道：“大哥，你知道嫂子叫啥名吗？” “赵茗。” “生辰几何？” “只知道是丰泰二年生人，现年芳龄十八。” 这下，秦焕不禁有些奇怪了：“你和嫂子连面都没见过，从哪知道的这些消息。” 项南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花了点银子，从跑堂伙计那里打听来的。” 秦焕彻底服了。 这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连一向刚直的项南天，都被逼的开始使用钞能力了。 “大哥，我再问你。那姑娘知道你的情况吗？” 秦焕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的名字、年龄、身世……这些她都一概不知。”项南天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看上去有点像斗败的公鸡，眼里闪过一抹不甘之色。 他乃将门虎子，出身高贵，又有一身高强武艺，年纪轻轻就已经贵为三品将军，麾下掌管上万兵马。 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唯独在面对赵茗姑娘的时候，他却无比紧张，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贸然上前搭讪，生怕唐突了佳人。 这段时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这个包厢里，偷偷地看上一眼心上人，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可现在经秦焕这么一问，他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困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 而实际上，他和赵茗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看着项南天一脸颓然，秦焕心有不忍，叹口气说道：“大哥，你要真想和赵茗姑娘在一起，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让赵姑娘喜欢上你。” 项南天顿时跳了起来，箭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秦焕的肩膀，满脸激动之色：“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别晃了，我都让你摇晕了！” 秦焕将项南天摁回到座位上，随后微微一笑，道：“赵茗姑娘虽是女儿身，却有一副侠义心肠。你只需投其所好，当着她的面行侠仗义几次，肯定能收获赵姑娘的芳心！” “啊这，这不是演戏骗人吗？不成不成！”项南天面露难色，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大哥此言差矣，这可不是骗人。” 秦焕却是摆了摆手，义正言辞地解释起来。 “我保证到时候，给你找一些货真价实的坏人来，绝对不是群众演员。” “这顶多就是，把你惩恶扬善的舞台，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转移到赵姑娘面前罢了。” “再说，大哥你本就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完全可以本色出演，不算骗人！” 见项南天仍有些犹豫，秦焕话音一顿，接着放出大招。 “大哥，你要实在为难，那咱就放弃吧。你与赵姑娘注定无缘，回头我再跟项伯父说说，让他给你寻一门好姻缘。” “你可千万别找我爹！”项南天一听就急了，终于下定决心，咬牙点头道，“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秦焕这才欣然一笑，随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世界上很快又要多一位妻管严了。”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秦焕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 他请项南天留在包厢给他打掩护，自己则是从窗户翻身跃下，熟门熟路地穿过胡同，赶到项府之中。 项云正坐在书房里，翻看着一本兵书，见秦焕闪身走进来，他当即放下手里的书，笑道：“今日演武，贤侄大放异彩，又荣升四品武卫将军，大权在握，真是可喜可贺！” “项伯父，您就别试探我了。陛下的用意，你我都知道，我若真有心做皇帝手里的刀，就不会再来见您。”秦焕苦笑着说道，一屁股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听着这话，项云逐渐收敛了笑意，沉默片刻，方才点了点头，叹道：“陛下这是打算，对我项家动手了！” “没错，我和鞠宁坤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就是皇帝手里的两把刀罢了。真等到项家垮台那一天，我们也就失去了价值，最好的下场，也是变成提线木偶，任由皇帝操纵！” 秦焕眼中，闪动着清冷之色，神情格外平静。 “只可惜，鞠宁坤看不透这一点。或者说，他就算看透了，也不愿放弃往上爬的机会。” 项云点点头，沉声道：“鞠宁坤此人城府极深，陛下如此一反常态，不拘一格地提拔你二人，他不可能猜不到背后的用意。只是他已经权欲熏心，就算猜到了，也舍不得放弃，只会更加卖力的表现。” “是啊，他甚至打算把我干掉，自己做皇帝手里唯一的那把刀。”秦焕淡笑一声，随后沉默片刻，道：“项伯父，我打算离开帝都了。” 项云深深地看了秦焕一眼，从抽屉里取出一封拆开的信，摆到桌案上。 “轩辕大人已经将此事，通过密信告知于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贤侄，你这是何苦呢？” 托轩辕琅的福，项云已经大概知道了新式练兵法的全部内容。 但是，他不敢用！ 因为他敏锐地觉察到，这套新式练兵法的核心，其实就是那本爱国论里的内容。 每一篇，每一句，都触目惊心啊！ 诛九族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项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样一本反书，竟然是出自秦焕之手。 一位备受陛下恩宠的朝廷新贵，只要以后不出差错，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何苦要写这么一本反书，给自己埋雷？ 这要是东窗事发，定会瞬间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察觉到项云的困惑，秦焕微微一笑，摇头道：“项伯父，我一点都不觉得苦，反而甘之若饴。因为这是我想完成的梦想，也注定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项云瞳孔一缩，面色复杂地看着秦焕。 以他的见识和阅历，自然能够从那本爱国论里，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秦焕训练出来的新兵，会有如此之强的凝聚力、爆发力和战斗力。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创举，足以载入史册！ 可是，这东西风险实在太大，一旦被安文帝知晓，秦焕必然会面临这位一国至尊的滔天怒火。 到时候，别说留全尸了，能留下点骨灰，那都算皇帝开恩！ “贤侄，你抱负远大，我自愧不如。”项云轻叹一声，“可是，这样做值得吗，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有句话，我一直想赠与伯父，正好今日一吐为快。” 秦焕却是咧嘴笑道，随后长身而起，眼中似有星辰大海。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84章 小侄想跟您借点钱 “好一个，虽千万人吾往矣！” 项云微微动容，他本以为在自己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再被言语打动。 但这一刻，他承认自己被震撼到了。 这是一种“我不理解，但我很敬佩”的感动！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何轩辕大人在知晓此事的巨大风险后，依然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了。” 项云叹了口气，不怒自威的面庞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道：“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项伯父，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秦焕顿时咧嘴笑了起来，用力向项云抱了抱拳。 “我有两个不情之请。” “第一个，请您和我岳父联手，帮我创造一个离开帝都的机会！” 说着，秦焕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项云手里。 项云展开仔细看去，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半晌后，他将信重新叠好，收入怀中，苦笑道：“你这是，打算将大逆不道进行到底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唯有如此，我才能光明正大地带着幼麟军，离开天澜城！”秦焕点头说道，“这事儿我岳父也知道，他会在朝堂上配合您。” “南天的大舅苏纪川就在北境镇守，到时候，我也会写信请他帮忙。” 项云转眼间，已经有了谋划，他抬头看着秦焕，笑道：“第二件事呢？干脆一起说了吧。” 却见秦焕搓了搓手，罕见地局促起来：“这第二个不情之请嘛，小侄想跟您……借点钱。” “陛下最近可是没少给你赏赐，你还缺钱？”项云微微错愕，“要多少？” 秦焕犹豫片刻，伸出一根食指。 “一百两？”项云没好气地道，“我先给你拿一千两，省得你回头再找我借。” 谁知，秦焕摇了摇头，声音细如蚊声：“项伯父，是一百万两。” 咔嚓！ 巨大的桌案，在项云的按压之下，瞬间浮现出几道粗壮的裂纹。 与此同时，项云咬牙切齿的怒吼声，响彻整间书房。 “一百万两白银？你怎么不去抢！” 秦焕赔着笑脸，干笑道：“您也知道，小侄我刚晋升了武卫将军，手底下也有上万人要养活，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朝廷的兵，自有朝廷发放军饷，哪用得着你自掏腰包！” 项云冷哼一声，却是想到了什么，咬牙说道：“十万，不能再多了！项家上上下下百十号人，也是要吃饭的，我总得给自己留点儿底子。” 从一百万两，砍到十万两，项云也是砍价的狠人。 “没问题！” 秦焕却眼都不眨一下，立刻就点头答应下来。 项云都有点蒙了。 这就答应了？你确定不再还个价啥的？ 仿佛知道项云在想什么，秦焕赔着笑说道：“其实我也知道，项伯父家大业大，有很多事情需要操持，能借给我十万两白银，已经很好了！” 看着秦焕的笑脸，项云无语凝噎，总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项云也没打算再反悔。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秦焕借这笔钱想做什么。 按理来说，这钱不该借。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项家这艘大船行至海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种种迹象都表明，安文帝随时可能会出手，给予项家沉重的打击。 这种时候，秦焕的存在和行动，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安文帝的决定。 所以在项云看来，帮助秦焕，也就是帮自己！ 这时，秦焕小心翼翼地笑道，“项伯父，您看，这十万两什么时候给我？”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钱！”项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当即大步走出书房。 过了不多时，项云就赶了回来，直接将一张银票丢给秦焕。 “您小心点，这可是十万两！” 秦焕眼疾手快，急忙抓住那张银票，定睛一看，果然有十万两的面额。 “这十万两，你需要用的时候，可以直接去汇丰商号支取。”项云有些无奈地道，“我也不瞒你，别看项家是百年世家，但家底加起来，总共也就二十万两，其中还包括宅院、土地这些资产。” 听到这话，秦焕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相信项云不会骗他。 这样算下来，项云几乎是把手头上的现钱，全都借给他了。 这份情，不可谓不重！ “项伯父，请你放心，这笔钱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秦焕捏紧了手中的银票，向项云郑重地抱拳行礼。 “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项云叹了口气，“十万两够吗？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三千两的积蓄，你也一并拿去用。” “已经够了！”秦焕连忙摆手，随后咧嘴一笑，眼中闪过狡黠之色，“实在不行，还有我岳父呢，我再从他老人家那里打点秋风！” “……” 项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郁闷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始替轩辕琅担心起来了。 摊上这么个女婿，造孽啊！ …… 秦焕怀揣着那十万两的巨额银票，向项云告辞，当即返回到聚贤楼的鸳鸯厅内。 “兄弟，你可算回来了！”项南天正急得团团转，立刻冲了过来，激动地抓着秦焕的肩膀。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秦焕目光一凝，沉声道。 “没事啊。”项南天挠挠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说的那个计划，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 秦焕眉头一跳，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那张银票。 唉，看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我认了！ “大哥别急，等我回去谋划一番，最迟明天傍晚就能行动！”秦焕苦笑着说道。 看来离开之前，还得先帮项南天把媳妇儿搞定。 不然的话，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项南天因此丢了老婆，下次见面，非得一枪戳死自己。 两人当即离开包厢，走下楼去。 秦焕刚要抬脚往大厅门口那边走，却见项南天扭头向后院走去。 “大哥，你走反了，门在那边！”秦焕急忙压低声音提醒。 “兄弟，你先走吧，我要先去找赵茗姑娘道个别！”项南天却拍了拍秦焕的肩膀，颇有种壮士赴死的悲壮，“我想明白了，我要抓住一切机会，多与赵姑娘接触，这样才有可能让她喜欢上我！” 秦焕顿时有些无语，伸手拽了拽项南天的嘴角。 “那你好歹也笑一笑啊，整这么悲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哭丧。” “真服了你了，不过思路是对的。你去吧，我就不奉陪了，我还得去老丈人家打秋风，呸，看望他老人家呢！” 第85章 再好好爱我一次! “岳父大人，我们来看你了！” 秦焕陪同轩辕雨兮，再次造访左相府。 刚一进门，秦焕就吆喝起来，唯恐轩辕琅不知道自己来了。 “来就来，吵什么吵！” 轩辕琅背着手迎上前来，瞪了秦焕一眼，不由分说拉住女儿的手，往餐厅走去。 “看我的乖女儿，真孝顺，还知道经常回家看看。” 轩辕琅一脸宠溺地看着轩辕雨兮，笑得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乖女儿，爹让后厨做了一桌子菜，全是你爱吃的！” 秦焕落在后面，看着那父女俩牵着手并肩而行，不由得会心一笑。 前不久，轩辕琅的发妻，也就是轩辕雨兮的母亲突然病故。 这位权倾朝野的左相，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身形都变得佝偻起来。 听左相府的仆人说，轩辕琅除了上朝理政，其余时间都泡在书房里，整日与书作伴。 那书就那么好看？ 当然不是，只是轩辕琅找不到可以说话的知心人，只好靠看书来打发时间。 秦焕对此心知肚明，所以趁着今天有空，特意带着轩辕雨兮前来，让她多陪陪轩辕琅这位空巢老人，也好排遣一下心里的孤寂。 嗯，绝对不是为了打秋风来的。 …… 酒足饭饱之后，轩辕雨兮困意上头，就回到自己原先的卧房歇息去了。 秦焕则是跟着轩辕琅，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这段时间，我除了上朝，其余时间几乎都在这里。” 轩辕琅走到宽大的桌案后面坐下，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 秦焕犹豫片刻，劝道：“岳父大人，您切不可伤心过度，还是要以身体为重。不然，我和雨兮也都会担心您的。” “今天见到你们，我心情好多了！”轩辕琅笑着点了点头，“贤婿，你有心了。” “以后没事的时候，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秦焕趁热打铁道，想让轩辕琅更高兴一点。 谁知，轩辕琅却瞪大眼睛，没好气地道：“少糊弄我，再过几日，你们就要离开帝都了吧？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只会比现在更少！” 秦焕不由得讪讪一笑，道：“岳父大人明察秋毫，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现在事情进展如何了？”轩辕琅伸出大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挂着一丝倦意。 近日爱妻突然离世，让他备受打击，身体状态大不如前，变得很容易疲惫。 秦焕看在眼里，默默地将一碗热茶端到轩辕琅面前。 然后他绕到轩辕琅身后，尝试用后世的一些按摩手法，揉动着他的肩颈部位。 “您猜得不错，项伯父已经答应帮忙，估计近几日就会有动静。” 秦焕一边替轩辕琅按摩，一边轻声说道：“等到北边有消息传来，我也就该离开天澜城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就是开府，组建我的班底！” “第二件事，就是筹备钱粮。毕竟一旦东窗事发，再想要朝廷的军饷，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焕苦笑着说道：“这两件事，时间紧任务重，所以还需要岳父大人您的帮助！” 轩辕琅享受着秦焕的按摩，精神明显振作了许多，那股子乏意也消退下去。 闻言，他点点头道：“你现在是四品武卫将军，开府是题中应有之义。只是，你想招揽哪方面的人才？” “不求精，但求全！内务、刑名、钱粮……这些都要有人替我分担，最好还能有几个幕僚，可以帮我出出主意。” 秦焕早就想好了，当即腆着脸说道。 “你这是打算组建一个小衙门啊！”轩辕琅嗤笑一声，却是摆了摆手，道：“此事你不必费心了，最多三日，我把人都交给你！” “多谢岳父大人！”秦焕顿时喜笑颜开。 听听，什么是当朝宰相啊！ 这么一套完整的班底，起码不下于十个人才，居然只需要三天就能搞定！ “你小子下手轻点，把老夫摁死了，可没人替你操心这些事情！”轩辕琅肩膀吃痛，当即大手一拍，开始吹胡子瞪眼。 秦焕连忙减轻力度，赔笑说道：“岳父大人，那钱的事？” “老夫为官数十载，也攒了一些积蓄，留着也没用，就全给你吧。”轩辕琅轻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轻飘飘地丢给秦焕。 “您怎么和项伯父一样，都喜欢把银票丢着玩啊！” 秦焕连忙伸手抓住那张银票，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十五万两！” 只听轩辕琅淡淡笑道：“如果我没猜错，项云应该借给你十万两吧，我这个当岳父的，怎么也不能比他还少。” 秦焕眼珠一转，笑道：“就是就是。不过，这回您猜错了，项伯父借给我的是十五万两，您看要不要再多给点？” 谁知，轩辕琅起身就是一巴掌，打在秦焕脑袋上。 “你真当我老糊涂了？项云为官清廉，纵然有些家底，顶多也就能拿出十万两！除非他肯把宅院也卖了，置换成现银借给你！” 没想到老丈人这么有数，秦焕不由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急忙将那张银票揣进怀里，闭口再不提此事。 他好不容易安抚着轩辕琅重新坐下，开始全心全意地给他按摩。 直到黄昏时分，秦焕看了眼已经安稳睡着的轩辕琅，轻轻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老丈人实在是太辛苦了些。 他想了想，取来一条毛毯，轻轻盖在轩辕琅身上，当即走出书房，带着已经睡醒过来的轩辕雨兮，悄然离开了左相府。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 轩辕雨兮冰雪聪明，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美眸之中徒增伤感。 回到家中，秦焕脱掉外衣，倒在床榻之上。 他刚想小憩一会儿，轩辕雨兮却像个小猫一样钻进被窝，用纤纤玉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际。 两团柔软，紧紧顶在他的后背之上。 “媳妇儿，你怎么了？”秦焕微微一愣，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当即关切地问道。 “夫君，我们是不是要离开帝都了？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爹爹了？”轩辕雨兮睫毛微颤，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紧接着，她玉手向下轻探，俏脸之上飞起两抹红霞。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在离开之前，在我们的家里，再好好爱我一次吧！” 第86章 北境急报 秦焕爱轩辕雨兮吗？ 当然爱！ 而且是深入骨髓的那种爱！ 所以，对于轩辕雨兮的要求，秦焕根本无法拒绝！ 唯有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在一次次的猛烈征伐中，两人的床榻，好似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着波浪起伏飘摇不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同时响起的，还有某人的求饶声。 “夫君，饶了我吧！” “我以后再也不敢挑逗你啦！” “呜呜，不要……” 在一阵令人血脉偾张的求饶声中，秦将军总算鸣金收兵，宣告了这场激战的结束。 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令人脸红的味道。 床榻之上，玉体横陈。 恰有一缕夕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映照着那一身白肉，美不胜收。 啪！ 秦焕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轩辕雨兮的白腚上，顿时白肉荡漾。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以后还敢不敢挑逗为夫了？” “你要记住，为夫这不是小公鸡，而是战斗机！” “为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就像今天这样！” 秦焕喋喋不休地说道，神态别提有多得意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韬光养晦，这才有了今日大展神威，把主动挑衅的轩辕雨兮，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嗯嗯嗯，夫君你真是太厉害了！” 轩辕雨兮早已俏脸羞红，连连点头。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秦焕怀中，脑袋紧紧地贴在他那结实的胸膛上，嘴角轻轻扬起，露出满足的微笑。 两人当即起来换了个床单，然后重新躺下，相拥着沉沉睡去。 …… …… 三日后。 轩辕琅言出必行，果真凑齐了一个堪比府城衙门的班底，直接打包送到秦焕的将军府上。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十五个人，秦焕恨不得抱住轩辕琅亲上一口。 岳父大人，实在是太给力了！ 这十五个人，有的精通本朝各类法律，有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是算账的好手。 甚至还有云游四野的方外人士，和榜上有名的举子。 主打一个包罗万象，无所不通！ 可以说，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没有一个是白吃干饭的！ 秦焕隐约觉得，轩辕琅给他凑的这个班底，比天澜城府衙的班底还要强大！ 有这么一个靠谱的班底在，以后各类大小事务，就可以放心交给他们干了。 总算不必事事都自己操心了！ 秦焕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即笑着开口：“秦某今日开府，幸得诸位加盟，实属意外之喜！还望各位能够精诚合作，共同助我一臂之力！” “请秦将军放心！” “来之前，轩辕大人已经交代过了，要我等实心用力，唯将军马首是瞻！” 众人纷纷后退一步，向秦焕躬身行礼。 他们都很清楚，眼前这位秦焕将军是朝廷新贵，简在帝心，年纪轻轻就已经大权在握！ 能够在他麾下效力，日后绝对前程远大！ 所以他们对秦焕，要多尊敬就有多尊敬。 更何况，秦焕现在就是他们的主子，是他们的天！ 主从关系，等级森严，他们更不敢有丝毫僭越。 “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只要各位实心用命，秦某断不会亏待在座的任何一个人！” 秦焕朗声笑着，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既然入了我将军府，就不得再有二心，谁若是想着吃里扒外，那就趁早离开。否则，今后一旦被我发现，定斩不饶！” 秦焕身居将位，手下掌管着八千兵马，即便是一句笑语，也能让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心中一凛，齐刷刷跪了满地，用实际行动表明心迹。 “卑职，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秦焕大步上前，将他们逐个扶起，摇摇头道：“今后在我这里，任何人都无需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是你们要记住的第一条规矩！” 一时间，众人都悄然挺直了腰板，用力点头应喝。 这时，却见庄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拱手道：“老爷，不好了！陛下急召众臣进宫，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秦焕微微一怔，随即目光流转，喃喃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回过神来，将眼中精芒尽数内敛，当即让众人各司其职，自己则是直接走出会客厅。 身后，庄胜跟了出来，小声道：“老爷，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离开了？” 作为秦焕的心腹，他对离开帝都一事，也早已知情，所以立刻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秦焕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去通知夫人，然后立刻打点行装。记住，务必要轻车简从。” 庄胜当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见状，秦焕也不再耽搁，大步向府门方向赶去。 “来人，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 一炷香后，秦焕就骑着战马，匆匆赶到宫中。 他本就人高马大，这会儿换了一身绯色官袍，胸前绣着四品武将独有的老虎图案，看上去神采奕奕，贵不可言。 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赶到，他们神情凝重，彼此轻声低语，整个大殿都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之中。 看到秦焕来了，轩辕琅与他隔空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是站在原地，开始闭目养神。 项云、项凌等人也早已赶到，对秦焕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 毕竟在旁人眼中，他们早已经形同陌路，用仇敌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秦焕还发现了鞠宁坤，如今他也是有资格，站在这座金銮殿上了。 察觉到秦焕的目光，鞠宁坤立刻扭头看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只是他的眼底深处，却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川，有着寒流涌动。 “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你！” 秦焕在心里冷笑一声，当即移开视线，现在他才懒得搭理鞠宁坤。 “陛下驾到！” 随着胡总管的一声唱喏，安文帝也终于姗姗来迟，缓缓在龙椅前坐了下来。 他环顾着台下的文臣武将，眉目间分明凝聚着忧愁之色，有些疲倦地开口说道： “北境急报，苍州府聚集妖民十万，反了！” 第87章 举贤不避亲 安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巨石坠入湖泊，立刻激起惊涛骇浪。 虽然很多人在来之前，就已经通过其他渠道收到了消息。 但那都远远不及， 听安文帝亲口承认来得震撼。 除了震惊，更多的是焦虑！ 苍州府是天澜帝国的北境重镇，人口众多，交通繁杂，可以说是北方地区的中枢。 这样一座重镇失守，极有可能让整个北方地区的局面，都陷入巨大的动荡之中！ “陛下，此话可当真？”一位文官声音略带颤抖，下意识地问道。 若是放在往常，安文帝早就发火了。 居然还敢质疑朕？ 这么重要的大事，朕会随便拿来开玩笑吗！ 可是现在，他却只是瞥了那人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具体情况，请陈国公代朕说一说吧。” “老臣遵旨！” 项云当即往前迈出一步，他先是恭敬地向安文帝躬身行礼，然后才转过身来，向众人解释事情的经过。 原来，有一伙名为红莲教的宗教组织，近些年一直活跃在北境地带。 他们供奉红莲老祖，宣扬信奉红莲教，既可修现世，又可修来生，能够帮助人们摆脱苦难，收获幸福，并在下一世修得更加圆满的人生。 北境多战事，时局动荡不安，百姓生活贫苦，很多人都被红莲教的教义所吸引，自愿加入其中，红莲教的势力也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壮大到近百万人的规模。 红莲教的教首张成贵，自称是红莲老祖的转世身，法力无边，经常开坛传道，俨然是红莲教的精神领袖。 一个“偶然”的机会，苍州府征收粮税，因为收税口径不统一的问题，与百姓起了冲突，官差失手打死了一个百姓。 那个百姓，恰好就是红莲教的信众。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信众闻讯前来，要讨个公道，事情愈演愈烈。 苍州府知府李静生，早就对红莲教深恶痛绝，一怒之下就派出官兵，将围在官府门前的信众尽数驱赶，又造成了不少伤亡。 此事最终惊动了正在闭关的张成贵。 他连夜出关，知晓事情始末后怒不可遏，趁夜聚众杀入苍州府衙，把李静生点了天灯，随后开仓放粮，接济穷人，更惹得百姓纷纷叫好。 再然后，张成贵自知没有退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称红莲圣君，打着普济众生的旗号，聚众十万，揭竿而起！ 红莲军起事之后，迅速控制了苍州府，并以此为根据地，迅速向周边扩散。 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打下了蒙山、黑龙、樵阴等五县之地，部队也扩张到可怕的三十万人！ 直到这时，驻扎在北境的大军才反应过来。 镇北大将军苏纪川一边调兵遣将，增强其他几个军事重镇的防御力量，一边火速派人来信，请朝廷尽早定下平叛方略。 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临时朝会。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清楚后，项云神色无比凝重，向安文帝抱拳说道：“陛下，红莲反贼如今已经聚众三十余万，声势浩大，稍有不慎，便会动摇我帝国根基。还请陛下早下决断，将这伙反贼彻底荡平，以儆效尤！” “贼子，安敢乱我江山！” 提起红莲教，安文帝恨得牙直痒痒，当即一拳捶在案台之上，怒不可遏地道：“陈国公，你是兵马大元帅，替朕平叛，你义不容辞！” 尽管安文帝一直暗中谋划，要把项云乃至整个项家都铲除掉。 可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他还是不得不依靠项云。 因为纵观朝野上下，也就是这位身经百战，功勋赫赫的老元帅，能够压得住这种大阵仗！ 闻言，文武百官纷纷向项云看去，目光中充满了复杂之色。 有嫉恨，有羡慕，五味杂陈。 然而，项云沉默片刻，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此战，老臣不能亲自挂帅。” “这是为何？！”安文帝目光一凛，警惕地盯着项云，手掌悄然攥成拳头，眼底深处掠过忌惮之色。 难道，项云是要趁此机会，宣泄他的不满？ 若真是如此，恐怕自己也得好好安抚他一番。 毕竟大敌当前，还是得先把叛军给铲除掉，然后再考虑对付项家的事。 却听项云缓缓说道：“陛下，红莲教活动范围很广，不止北境，甚至在帝都周围，也有其信众活跃。一旦这些教众也聚众作乱，与北境的红莲叛军遥相呼应，则帝都就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听到这话，安文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整个人都瞬间站了起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 项云向前一步，抱拳说道：“陛下不必担心，老臣亲自坐镇帝都，管叫那些宵小之徒，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样一来，臣就不能亲自挂帅出征了，还请陛下另择一员大将，前往北境荡平贼寇！” “陈国公言之有理，眼下帝都也不安全，你必须得留下来坐镇。”安文帝在龙台上来回踱步，“只是，北境的红莲叛军声势浩大，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该派谁去呢？” 这时，右相周泽，和左相轩辕琅，几乎同时迈出阵列。 “陛下，臣举荐鞠宁坤（秦焕），率军前往北境平叛！” 安文帝顿住脚步，神情有些犹豫。 他倒也想到了这两人，但始终觉得不太放心。 毕竟他们都算是后起之秀，在此之前，还没有统率大军的经验。 安文帝不是寻常庸主，他深知这种大阵仗，还是得依靠项云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才能更加稳妥。 周泽见状，急忙说道：“鞠宁坤虽然最近才升任主将，但也是军中老将了，阅历丰富，用兵娴熟，剿灭反贼不在话下！” 他现在已经与鞠宁坤重归于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争取军功的绝佳机会，于是拼了命的举荐。 “鞠宁坤此人，在军中混迹十几年，迟迟未能出头，只能说明他不堪大用！” 这时，轩辕琅却冷哼一声，昂首说道：“秦焕将军少年英才，在远征沧浪时屡立奇功，回朝后又开创新法，训练新兵，自成一派，已然有大将之风。” “他虽是臣的女婿，但值此国难之时，举贤不必避亲！臣以为，要想平定红莲叛军，非秦焕不可！” 第88章 天高任鸟飞! 鞠宁坤，还是秦焕？ 龙台之上，安文帝陷入沉思。 从两人的说辞来看，显然还是轩辕琅的话更有说服力。 而且，安文帝在内心深处，也的确更偏向于秦焕。 毕竟再怎么说，秦焕也是他一手提拔的人。 如果这次前往北境平叛，秦焕真能大放异彩，那么等他班师回朝后，也就有了更大的资本，能够与项云一较高下。 这显然是安文帝希望看到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秦焕真的能担当如此重任吗？ 安文帝沉思片刻，忽然将目光落在项云身上，开口说道：“陈国公，依你之见，这二人谁更合适？” 见安文帝竟把问题抛给了自己，项云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位于武将阵列之中的秦鞠宁坤，也顿时扭头向项云看去，目光中闪动着期盼之色。 “选我，选我！” 鞠宁坤脸上带着一丝紧张，紧紧攥着双拳，在心里疯狂大吼。 他是有希望的！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秦焕早就跟项云闹掰了。 所以，如果非要二选一的话，项云一定不会支持秦焕！ 秦焕则是眼帘微垂，神色淡然无波，任谁都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只见项云低头沉思半晌，缓缓抬起头来，向安文帝抱拳说道：“率军平叛，并非易事。鞠宁坤将军乃是军中老将，经验丰富，用兵谨慎，更适合担此重任！” 听到这话，鞠宁坤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容。 率领大军出征作战，这可是他投身军伍之后，一直梦寐以求的机会！ 现在终于要实现了！ 周泽也不禁笑了，他满意地看了一眼项云，心中暗想，也许此事过后，可以尝试与项云合作。 虽然他之前一直与项云不和，甚至还向安文帝进献谗言，险些将项云和他的大军置于险境。 但，此一时彼一时嘛。 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秦焕。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周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是右相，在朝中一呼百应。 项云则是军中的擎天白玉柱，同样享有极高的威望。 他们二人联手，就算是安文帝，也要礼让三分！ 然而这时，安文帝却淡然开口，说道：“朕倒觉得，此事交给秦爱卿更为妥当。” 此话一出，整座金銮殿都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鞠宁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周泽张大嘴巴，眼角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左相说得不错，秦爱卿在远征沧浪时屡立奇功，回朝之后，又贡献了新式练兵法，成效卓着，足见其在领兵作战上，有远超常人的才能。” 只见安文帝神情淡漠，似是随意地说道：“鞠爱卿是老将，经验丰富，但未免过于守成了。越是国难当头之际，越要不拘一格，大胆用人，放手一搏，方能出奇制胜！” “红莲叛军忒猖狂，朕不要四平八稳的胜利，而是要给他们迎头痛击，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威严不容冒犯！” 安文帝终究是一国之尊，他话中隐藏着的怒火，让在场的文武百官，皆是心中一颤，纷纷低下头去。 “陛下英明！” 轩辕琅喜出望外，急忙趁热打铁：“臣相信，秦焕定能以雷霆手段，平息叛乱，替陛下震慑四方宵小，再无人敢随意造次！” 这时，秦焕也大步走出阵列，向安文帝抱拳行礼，话音掷地有声。 “臣愿为陛下分忧，叛乱不除，誓不回还！” “而且，臣不用太多军队，只需带领本部人马，即可平定叛乱！”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纷纷向秦焕看去。 那神情，就如同见了鬼一般。 开什么玩笑呢，那可是足足三十万叛军，你这三瓜俩枣的，不是赶着去送菜吗！ 就连安文帝都愣在原地，微微皱眉说道：“秦爱卿，军国大事，不可戏言！你麾下人马顶多也就两万人，如何能与三十万红莲叛军抗衡？” “陛下明鉴！”秦焕当即抱拳，昂首笑道，“兵在精，不在多！臣的本部人马，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红莲叛军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看似势大，实则一盘散沙，断然不是臣的敌手！” 说着，秦焕眼中精光一闪，补充道：“再说，北境还有苏大将军的十万精兵，我们里应外合，足以将叛军击溃！” “这倒也是。” 安文帝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更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他再次看向项云，笑道：“陈国公，你意下如何？” 项云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轻声叹道：“全凭陛下定夺！” 安文帝笑容更盛，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你想帮鞠宁坤争军功，朕偏不让你顺心如意！ 他当即大手一挥，道：“朕意已决，任命秦焕为本次平叛主帅，即日率领本部人马北上，其余各部配合行动，务必荡平红莲叛军，彰显我朝天威！” “陈国公项云留守帝都，负责清剿周边的红莲余孽，严防叛军作乱！” “鞠宁坤率领本部人马，前往金虎关驻扎，替朕守住这道门户！” 随着安文帝一锤定音，圣旨也很快拟好，当堂就颁发下来。 秦焕接过属于自己的那道金灿灿的圣旨，心中悄然泛起涟漪。 有了这道旨意，他就能够带着自己的人马，光明正大地离开帝都。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虽然付出的代价，是将红莲教这颗雷提前引爆，但秦焕并不担心。 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红莲叛军虽然号称三十万，但战斗力并不算强，用乌合之众来形容，都算抬举他们了。 自己此番出征，正好可以用他们当磨刀石，把幼麟军这把即将出鞘的宝刀，打磨得更加锋利！ “望诸位齐心合力，铲除叛乱，还朕一个太平盛世。” 将一系列部署都做好之后，安文帝脸上浮现出疲倦之意，当即挥了挥手，退朝而去。 秦焕则是跟轩辕琅打了一声招呼，直接奔出大殿。 他现在拿下了平叛的差事，自然要尽快行动。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虽然贵为武卫将军，有统领三军之权，可除了幼麟军外，另外两支部队还没有着落呢！ 不过，他其实早就物色好了目标，那就是天赐军和青虹军。 现在他就要前往城东大营，正式接手这两支部队！ 第89章 名至实归! 秦焕骑着战马，一路赶到城东大营，直接就向天赐军和青虹军的驻地奔去。 这两支部队，目前就驻扎在一起，倒也省下多跑一趟的麻烦，可以直接一起接收。 一路上，秦焕思绪走转起伏，颇不平静。 他为什么相中了这两支部队呢？ 因为天赐军和青虹军，都是纯粹的新军，就连士兵都是临时征集起来的。 而且，这两支部队与天虹军颇有渊源。 自从天虹军改为幼麟军后，原先的军号并未废弃，而是各取一个字，拆分成了天赐军和青虹军，然后紧急征收新兵入伍，将这两支部队充实起来。 军队扩编之后，天赐军和青虹军，同样都拥有八千人的兵员名额。 但因为刚刚成立，又暂时没有设立主将，所以征兵进度比较缓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达到满员状态。 其中，天赐军现有兵员五千人，青虹军还要少一些，只有四千人，都还有大量的空额。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支部队到现在还没有主将的原因。 没人愿意来！ 但凡是有带兵经验的将领都知道，这样两支全新的部队，作战能力几乎为零，而且是一穷二白，什么都得自己操心，不知道要历练多少年，才能勉强拉到战场上打仗。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傻子才愿意干呢！ 但在秦焕眼里，天赐军和青虹军，却是香得不能再香的香饽饽！ 新兵，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问题。 甚至，他最想要的就是新兵。 因为这些新兵，就如同一张白纸，可以任由他去泼墨，去创作，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这些新兵蛋子就能在他手里完成蜕变，成为不亚于那些老兵的可战之兵！ 至于一穷二白的问题，只要朝廷能保证基本的兵器、盔甲和军饷，其他的那都不叫事儿！ 接收的过程也很顺利。 因为这两支部队，目前属于无主状态。 那些刚刚入伍的新兵，也因为没有主将，变得有些无所适从，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每天只能呆在军营里，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秦焕的到来，无异于在他们心里照亮了一束光，让他们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于是，一拍即合。 天赐军和青虹军的九千将士，正式归到秦焕的麾下！ 再加上八千幼麟军，秦焕麾下的人马，也正式暴涨到一万七千人！ 将天赐军和青虹军收编之后，秦焕回到自己的营帐，在桌案后面坐了下来。 他将三枚军符，轻轻放在桌案之上，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开府之后，在岳父大人的大力帮助下，他组建了堪比天澜城府衙的豪华班底。 三军统率之权，他也已经全部兑现，麾下足有近两万人马。 直到现在，他这个四品武卫将军，才算是名至实归！ “该有的都有了，接下来，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把命运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 秦焕盯着那三枚军符，轻声自语道，眼中悄然闪过一抹精光。 这时，营帐门帘忽然被掀开，单启、谷蒙等人大步走了进来，齐齐向秦焕抱拳行礼：“参见将军！” “不必多礼。” 秦焕摆了摆手，随意说道：“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们。” 紧接着，他就把朝会上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下。 “什么？北境红莲教叛乱！” “陛下钦点您担任主帅，前往北境平叛！” 单启、谷蒙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呼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座营帐。 “都吵什么吵！” 秦焕一拍桌子，这才让他们闭嘴，哼道：“怎么，你们也觉得，我不配担任此次平叛的主帅？” “哪能呢！” 单启等人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连摆手。 “我们是觉得，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啊，怎么就落在咱们手里了呢！”谷蒙挠挠头，憨笑着说道，“不怕您笑话，我现在感觉跟做梦似的！” “瞧你那点出息！”单启嗤之以鼻，突然一巴掌扇在谷蒙后脑勺上。 谷蒙顿时吃痛，扭头怒视单启：“老单，你干什么！” “息怒，息怒。”单启讪讪一笑，收回手掌，喃喃道：“能感觉到痛，看来真的不是在做梦！” 看到这一幕，秦焕也是心中暗笑，随即站起身来，正色说道：“这当然不是梦！诸位，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就看我们能否把握住了！” 众将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激动之色。 他们在军中摸打滚爬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什么三十万红莲叛军，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三十万颗可以拿来换取军功的人头！ “将军，您就放心吧，幼麟军八千兄弟，绝对不会给您丢脸！”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行动！” 众将纷纷抱拳表态。 谁知，秦焕却是摇了摇头，笑道：“不止是幼麟军，还有天赐军和青虹军。这两支部队，如今也已归到我的麾下，这次也要一起出征，参与平叛行动！” 紧接着，他目光落在单启和谷蒙身上，道：“单启，谷蒙，即日起，你二人分别担任天赐、青虹二军主将，依旧统一听我号令。” 随着秦焕话音落下，营帐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单启和谷蒙瞪大眼睛，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没听错吧？ 我被提拔成主将了？ 虽然只是统领新军，但那也是实打实的主将啊！ 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 瞧着二人如此模样，秦焕当即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怎么，不愿意？那我再考虑一下别人……” “不！末将愿意！” 单启和谷蒙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抱拳大喝，唯恐秦焕改变主意。 祝麟和司马越在旁边看着，眼里皆是闪动着羡慕之色。 那可是主将啊，能够独领一军的主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 不过，他们现在只是军中的新人，能够被破格提拔为八品护军，其实也很不错了。 主将什么的，距离他们还太遥远。 秦焕将他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在我这里，不看资历，只看能力。只要你们脚踏实地跟着我干，早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第90章 还不跪下! 秦焕的话，让祝麟和司马越备受鼓舞，纷纷用力点头，更坚定了跟着秦焕干到底的念头。 毕竟，单启和谷蒙就是他们的榜样。 他们自认，除了还欠缺一些经验和阅历，他们在其他方面，并不比单启和谷蒙差。 只要好好干，假以时日，他们肯定也能坐上主将的宝座，成为独领一军的将领！ 看着被激发出斗志的二人，秦焕不由得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指派单启和谷蒙担任主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这两人都是他的心腹，对他忠心耿耿，而且本身也都是经验丰富的军中老将，绝对值得信任。 二来，幼麟军就是他们亲自训练出来的。他们对新式练兵法了如指掌，正好可以再去训练天赐、青虹这两支新军。 所以，让他们来担任主将，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而且这样一来，祝麟和司马越也会受到激励，更加卖力地为他效力，形成良性循环。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基本达到了他的预期！ 计划通！ 秦焕收回飘浮不定的心绪，拿起桌案上的一卷地图，缓缓展开。 他招呼单启等人过来，指着天澜帝国的北方地区，沉声说道： “红莲叛军已经在北境占据了六座城池，包括苍州府这座重镇和周边五县之地，形势刻不容缓。” “所以我决定，明日卯时就启程，前往北境平叛。” 说着，秦焕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单启等人，淡淡地道：“你们今天回去后，各自督促部队做好准备，不得有任何延误。如有办事不力者，按军法惩处。” “末将遵命！” 听到这话，单启等人皆是面露肃容，把腰板挺得笔直，齐刷刷地抬手敬礼。 …… …… 翌日清晨，东方天际刚刚亮起一抹鱼肚白。 在城东大营的门口，将近两万将士已经集结待命。 他们列着整齐的阵型，鸦雀无声，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山岳般的沉重和肃杀之气！ 单启，谷蒙，祝麟，司马越。 四人身着银铠，牵着战马站在大军最前方，同样一脸肃容，静默而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哒哒哒。 大约一炷香后，一道孤单的身影骑着战马，从远处的街道尽头而来。 正是本次负责率军出征，前往北境平叛的主帅，秦焕。 他在大军前方停了下来，目光沉着而冷静，巡顾着那将近两万人的军队，片刻之后，微微颔首：“启程！” 说罢，他就一马当先，朝着东城门疾奔而去。 “是！” 单启等人也翻身上马，率领部队紧紧跟上。 将近两万人的行动，声势自然不会小，很多百姓都从睡梦中惊醒，揉着睡眼走出家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惊呆了。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军纪如此严明的军队。 没有大张旗鼓，没有鞭炮齐鸣，却让人心生敬畏，自发地驻足目送他们离去。 大军行至东城门，却见城门已经大开。 城楼之上，人头攒动，龙旗飘扬！ 这么大的阵仗…… 秦焕心中一动，急忙抬头望去，微微动容。 是安文帝带着文武百官，来给他们送行了！ 城楼之上，安文帝率先挥了挥手。 他面色肃重，沉声说道：“秦爱卿，朕和众臣工，来为你壮行！望你旗开得胜，捷报频传，凯旋而归！” 在他身边，右相周泽面无表情，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向秦焕遥遥拱了拱手，算是送行。 左相轩辕琅，却是眼眶微微泛红，大声喝道：“贤婿，北境路途深远，切记要保重身体。老夫就在帝都，等着你的好消息！” 再然后，项云也向秦焕遥遥抱拳，沉声道：“秦将军，你我虽然政见不同，但都是忠心为公。老夫祝你马到功成，荡平反贼，还我天澜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其余众臣，也纷纷拱手，遥相祝福。 看到这一幕，饶是以秦焕的心性，也有些感动，心中豪情陡然勃发。 “秦某此去，定会平息叛乱。诸君，静候佳音！” 秦焕骑在马上，向城楼之上遥遥抱拳，当即纵马上前，一骑冲出城门。 单启四将，率领大军紧随其后。 一时间，尘土飞扬，马蹄震天！ …… 五日之后，秦焕带着大军，来到了剑门关外。 剑门关，同样是一座军事重镇。 它位于北苍州和南苍州的中间地带，虽然经济不算发达，但却是北方地区通往中原的必经之路。 可以说，剑门关就是一道屏障。 一旦这道屏障也落入敌手，天澜帝国的整个中原腹地，都将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一览无余！ 敌军进可长驱直入，深入腹地，一路杀到帝都附近，退可缩回北境，在广袤的北境大地上奔走周旋，令人疲于追踪。 从这个角度来讲，剑门关的重要程度，丝毫不在苍州府之下！ 好在，这座军事重镇，眼下还在掌控之中。 秦焕遥遥望着这座剑门关，只见在其又高又厚的城墙之上，防御工事连接成片，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好一座雄关！” 秦焕顿时赞叹出声。 眼前这座剑门关，真无愧于中原门户的称号，想要打下这座城池，恐怕比登天还难！ 大军行至城下，剑门关的守军在问清秦焕等人的身份后，迅速派人去通禀守城主将。 一刻钟后，那厚重无比的城门缓缓打开。 一队全副武装的银甲士兵跑了出来，分别站在两侧列队。 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精瘦汉子纵马掠出，目光在秦焕和他身后的军队来回扫视，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 “我乃剑门关守将程星，你就是此次负责平叛的主帅，秦焕？” 精瘦汉子自报家门，看向秦焕的目光中，分明充满了质疑：“陛下居然会派一个毛头小子担任主帅，这不是开玩笑吗！” 听到这话，单启等人勃然大怒，当即拔剑出鞘，就要冲上前去。 秦焕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盯着对面的程星，冷声说道： “陛下用我，自有陛下的考虑。你若不服气，大可以跑到帝都去问问陛下。“ “不过在那之前，只要我还是陛下钦命的主帅，你就必须听从我的号令！” 说着，秦焕从背后的行囊中，掏出一道金灿灿的将令。 “此乃陛下御赐将令，见令如见陛下。程星，你还不跪下！” 第91章 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 “程星，你还不跪下！” 随着秦焕的一声怒喝，那原本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精瘦汉子，不由得面皮抖了几下。 他盯着秦焕手里的那道黄金将令，犹豫片刻，还是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了地上。 “臣程星，参见陛下！” “免礼！” 秦焕这才把将令收起来，冷声道：“程将军，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平叛的，没工夫跟任何一个人扯皮。” “你也好，其他人也罢，若是对我不服气，大可以上书向陛下参我，或者直接去帝都面圣。” “但是，在陛下裁撤我的旨意下来之前，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听从我的号令，配合我的行动！” 秦焕每说一句话，目光都紧紧地盯着程星。 “程将军，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程星缓缓起身，用力捏紧拳头，却是咬牙说道：“明白，今后该如何行事，但凭秦将军差遣！” “这还差不多，我们进城吧。”秦焕点点头，当即催动战马冲入城内，马蹄飞扬，溅起阵阵烟尘，将程星等人隐没其中。 单启等人也毫不客气，紧紧跟在秦焕后面，进入剑门关。 “咳咳咳！” 程星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他神情阴冷地盯着秦焕的背影，低声怒骂：“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等你在叛军那儿栽了跟头，陛下怪罪下来，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说罢，他大手一挥，同样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手下冲入城内。 …… 剑门关府衙，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被程星拿来充当临时指挥部。 现在，它又迎来了新的主人，秦焕。 秦焕带着单启等人，走进府衙大堂。 他刚刚在主座坐下，却见一位留着长须的中年官员，迈着匆忙的步伐走了进来。 “这位想必就是此次前来平定红莲叛军的主帅，秦焕秦将军吧！”中年官员拱手行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在下朱晨，是剑门关知府，刚从北城门巡视回来，没能迎接将军，还望将军莫怪！” “原来是朱知府，巡守城门乃是大事，你做得对。”秦焕面露微笑，急忙站起身来，也向朱晨抱拳行礼。 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剑门关知府，也是四品官，品级上与秦焕平级，但他却俨然以下官自居。 对方如此谦逊有礼，秦焕自然也会以礼相待。 这时，程星也带着手下走了进来。 朱晨见了他，也急忙拱手行礼。 对此，程星的态度却极为冷漠，甚至都懒得回礼。 朱晨却没有动怒，只是垂手站在一旁，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个待遇。 看到这一幕，秦焕不由得若有所思。 他在帝都的时候，就曾听项南天说过，在天澜帝国，文官和武将几乎是泾渭分明，彼此敌视情绪非常严重。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或者说，现在由于红莲教叛乱，正是武将发挥作用的时候，所以更加不把文官放在眼里。 而文官没有兵权，本身也不会打仗，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以大局为重。 不过，这个程星也太傲慢了些。 秦焕记得，一开始的时候，程星带着人马就跟在自己身后，怎么反倒来得比朱晨都晚。 明显是故意为之！ 这个程星，还是对自己不服气啊！ 秦焕心中冷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拿你开刀，杀鸡儆猴了 ！ 他看到桌上有惊堂木，当即拿起来重重一拍。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程星，见到本将军，为何不行下官之礼！” 秦焕怒声喝道，剑眉微微皱起，流露出威严之色。 程星下意识就想反驳。 你个小娃娃，毛都没长齐，凭什么让我自称下官？ “大敌当前，哪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莫非秦将军不远万里到此，是来耍威风来了！”程星眼珠一转，当即冷笑出声，全然不把秦焕放在眼里。 他甚至想借此机会，让秦焕当众出丑，颜面扫地，以报秦焕在城门外逼他下跪参拜的一箭之仇。 可他这次，却是选错了对手。 秦焕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当即再次拍响惊堂木，大声喝道：“越是战时，越要规矩严明。否则，上下不分，岂不是乱了法令，如何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又如何能够击败敌军！” “程将军，你好歹也是军中老人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难怪剑门关守军在你的指挥下，只会当缩头乌龟，直到今天都没有一点作为！” 秦焕的怒斥声，一连串的砸向程星，让他瞬间羞怒交加，脸色涨得通红。 “红莲叛军足有三十余万，声势浩大，这时候唯有据险死守，保证城池不失，等到朝廷援军到来，才能发起反击！” 程星脸红脖子粗，大声反驳：“你说我做错了，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做才是对的！” “好，那我就说给你听。不只是你，其他人也都听仔细了！” 秦焕冷笑一声，丝毫不惧。 这真是，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了！ 他当即走到墙下，拿起墙角里的木棍，在墙上的巨幕地图上敲了敲。 “这里是剑门关，往北五十里，便是剑河！” “据我所知，红莲叛军已经打下了五县之地，其中的乔山县，就在剑河北岸不远处。” “叛军若想攻打剑门关，必须要横渡剑河。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已经陈兵剑河两岸，暗中设伏，只等叛军行至河流中心，就万箭齐发，定会让叛军损失惨重！” 秦焕说着，扭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程星：“程将军，请你告诉我，你这样做了吗？” 程星顿时愣住，他呆呆地看着那副地图，有些心虚地道：“我也想到了，正打算去做。” 这话说得，任谁都能听出来他的底气不足，一听就是现编的。 “好，姑且算你说得是实话。” 秦焕微微一笑，也不去戳穿他，接着说道：“但是，还有一件事。叛军拿下五县之地，其中最重要的，是临近苍州府的黑龙县。” “如果能将黑龙县拿回来，便可阻断苍州府叛军与其他叛军的联系，从而扭转整个北方地区的局势。很巧的是，我在来的路上听说，叛军为了南下，已经将主力转移到乔山县，黑龙县正是兵力空虚的时候。” “如果我是你，早就发兵去攻打黑龙了，而绝不是躲在这城墙高深的剑门关里，当缩头乌龟！” 说着，秦焕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据我所知，叛军主力南下，屯兵乔山县已经三日有余。程将军，你可千万别说，这个你也想到了，但还没来得及做！” 第92章 我临时找的丫鬟 随着秦焕话音落下，大堂之内，顿时陷入寂静之中。 单启等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幅地图，若有所思地点头。 程星本人更是愣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变幻不定。 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年轻稚嫩的少年将军，居然人还没到，就已经做足了功课，对于战局的把握，甚至比他还要强很多。 最起码，秦焕刚才说得那两点，他都没有想到。 而且，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听秦焕说完后，程星竟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总算明白，为何自己一直处于被动之中，原来是没能抓住扭转战局的关键所在！ “他娘的，这个秦焕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下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程星在心里暗暗叫苦，闷着头一声不吭。 算是认输了。 秦焕见状，也没再穷追猛打，而是放下木棍，重新回到桌案后面坐下，淡淡地道：“好在叛军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漏洞所在，现在补救，还不算晚！” “接下来，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剑门关从上到下，都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军令。如有违逆者，本将军有先斩后奏之权！” 最后一句话，秦焕说得杀气腾腾，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颈一凉。 他们终于彻底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少年将军，虽然年轻，却不是好招惹的。 否则，程星就是前车之鉴！ 没看他已经傲气全无，变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了吗！ 单启等人回过神来，率先抱拳说道：“末将遵命！” “别的不敢说，从现在起，剑门关府衙所有官员，都唯秦将军马首是瞻！” 看到程星吃瘪，朱晨嘴上不说，心里也十分痛快。 他当即拱手行礼，笑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下，程星不服也得服了。 他犹豫片刻，也是抱拳说道：“末将，愿听从秦将军号令！” 秦焕这才露出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程将军，介绍一下剑门关的兵力部署。” “好。”程星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打起精神汇报起来。 眼下，剑门关共有守军一万人，都归程星直接统领，因为一直据守不出，所以也几乎没有伤亡，战力保存比较完整。 说起来，他也是四品将军，只不过地位没有秦焕那么高，但是也有统率两支部队的权力。 这也是他对秦焕颇不服气的原因。 都是人，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你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武卫将军，独享三军统率之权，现在还能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 听完程星的汇报，秦焕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作战计划。 他略加思索，当即说道：“剑门关城墙高深，易守难攻，只留五千精兵镇守即可。” “单启，谷蒙听令，你二人率领部队，在左右两翼替我掩护，我要亲自率领幼麟军，去拿下黑龙县！” “程星听令，你率领五千人马，陈兵剑河南岸，造大声势，让乔山县叛军不敢轻举妄动，为我攻打黑龙县争取时间！” 说罢，秦焕抬起头来，紧紧地看向程星：“程将军，你做得到吗？” “请秦将军放心，程某再不济，也不会故意使绊子坑害自己人！”程星感觉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当即抱拳说道。 “那就好，我们上下一心，方能攻无不克！” 秦焕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夜，明日卯时开始行动！” 众将齐齐抱拳领命，怒吼声几乎将府衙大堂的屋顶掀翻。 这时，朱晨向前一步，笑着说道：“秦将军奔波而来，想必已经很累了。在下略备薄酒，为秦将军接风洗尘，还望将军赏光！” 秦焕微微一愣，本想拒绝，却也不好落了朱晨的面子。 而且，他也确实饿得肚子都叫了。 “正好我也饿了，但是眼下正处战时，酒就不喝了。”秦焕当即抱拳回礼，“等平定叛军，我亲自摆庆功宴，请朱知府和各位好好喝一顿！” 朱晨自然无不应允，当即领着秦焕等人，前往府衙后院用餐。 因为没有喝酒，所以这顿饭吃得，算是轻松加愉快。 吃完饭后，秦焕唤退众人，独自一人来到卧房。 只见在窗边的梳妆台前，轩辕雨兮早已坐在那里，她不施粉黛，怔怔地望着窗外，愁眉不展，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媳妇儿，想家了？” 秦焕走上前去，轻轻为她揉着香肩，轻声问道。 早在大军出征的前一天夜里，他就安排庄胜收拾好行李，提前护送轩辕雨兮出城，然后在半路乔装打扮，趁夜混进军伍之中，一起来到了剑门关。 “也不知道爹爹，现在怎么样了。”轩辕雨兮点了点头，美眸之中浮动着思念之色。 “放心吧，岳父大人心思缜密，定然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们还约好互通书信，也许过几日，你就能看到他老人家的书信了。” 秦焕轻声安慰几句，牵起轩辕雨兮的小手，道：“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说罢，两人就走出门去，顺着幽静的石子小路，悄悄走出府衙，来到一片城中湖的旁边。 望着那沉浸在夜色之下无比平静的湖面，吹着习习晚风，轩辕雨兮也逐渐变得开心起来。 忽然，秦焕听到不远处隐约有刺风声，当即顺着声音寻找过去。 穿过一片狭小的柳林，秦焕借着月色定睛看去，却发现是司马越正在月下练枪。 “谁在那里！” 司马越觉察到有人到来，立刻扭头看了过去，发现是秦焕，急忙迎上前来。 他一眼看到秦焕身边的轩辕雨兮，有些困惑地道：“秦将军，这位是？” “我临时找的丫鬟。” 秦焕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舞枪弄棒了？” “我睡不着，就干脆来这里练练枪法，免得生疏了。”司马越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犹豫片刻，忽然说道：“秦将军，您深夜到此，想必也是难以入睡吧。” “是为了，红莲叛军的事？” 第93章 愿与君携手，共图大业! “秦将军，您是因为红莲教叛乱的事发愁吗？” 司马越脸上挂着一丝谨慎，有些犹豫地问道。 他知道，自己不该随便打听别人的心思，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但他心中实在好奇，因此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一问。 听到这话，秦焕不由得多看了司马越一眼，也不承认，也不辩解。 虽然他深夜到此，纯粹就是为了陪轩辕雨兮解闷散心。 但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手下这些得力干将，对红莲教造反究竟是什么看法。 眼下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秦焕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我倒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 “既然您想听，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马越顿时来了精神，自打离开帝都，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憋了一肚子话想说，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末将认为，红莲教叛乱，其实预示了很多事情！” 司马越一开口，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继续说下去。”秦焕更是听得眼前一亮，兴趣更加浓厚，当即向司马越投去鼓励的眼神。 司马越信心倍增，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娓娓道来。 “咱们天澜帝国，生于危难，长于忧患，一直都处在四面皆敌的境地之中。其中，又以北境压力最大，面对银斗帝国的强势打压，苦苦支撑，北境百姓也因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红莲教，正是得益于此，才能够在几年时间内迅速发展壮大。红莲教能够成事，恰恰说明北境百姓的怨气，已经积攒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说到这里，司马越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充斥着忧虑之色：“说到底，天澜帝国又何止是北境一地的百姓贫苦？红莲教叛乱，根子在朝廷那里，在陛下那里！”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不必担心，今晚的对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外传。” 秦焕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一笑，道：“你说得很对。如果陛下能够体察民间疾苦，朝廷百官能够善政爱民，又怎会逼得百姓造反？” 见秦焕认同自己的话，并没有因为自己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就严词训斥，司马越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当即捏紧拳头，用力点头说道：“没错！若长此以往，就算这次荡平了红莲教，以后还会有白莲教，黑莲教！” “真等到四处揭竿而起，烽烟遍地的那天，天澜帝国也就离亡国不远了！” 朦胧的月光下，司马越的话犹如一道霹雳，炸响在秦焕耳边。 秦焕却没有丝毫意外，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司马越，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 直到今天，他才算是真正认识了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小将。 他甚至敢笃定，司马越的远见卓识，甚至不在他的岳父轩辕琅之下！ 突然，秦焕心中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如同野草般在他心里疯长起来！ “依你来看，如何才能拯救天澜帝国？”秦焕漫不经心地看向不远处的湖泊，似是随意地问道。 司马越沉思片刻，却是摇了摇头，沉声道：“如今的天澜帝国，看似还好，实际上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与其说是救这个烂到根子的帝国，倒不如说，我们应该去救那些可怜的百姓！” 说着，司马越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火热地看着秦焕，颤声道：“古人云，不破不立！或许，唯有再造乾坤，才能让帝国重获新生！” 秦焕心中微微掀起波澜，却是轻声道：“这些话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要是传到陛下耳里，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若能看到百姓获救，帝国新生，我万死又有何妨？”司马越却是摇了摇头，他紧紧盯着秦焕，神情已经由最初的激动，变得冷静下来，也更加坚定。 他向前一步，将长枪插在旁边的地上，缓缓跪倒在地，用力叩首，竟是流出泪来。 “将军，何忍看天下百姓受苦！” 看着这一幕，站在旁边的轩辕雨兮，不由得轻掩小口，美眸之中闪动着惊讶之色。 秦焕面色复杂，上前想把司马越扶起来，他却硬生生地跪在原地，如同石头般一动不动。 见状，秦焕不由得轻叹一声。 “不要再跪了，我答应你。” 司马越猛然抬头，神情激动万分：“将军，您是说……” 秦焕点点头，再次笑着伸手去扶他。 “愿与君携手，共图大业！” 听到这话，司马越心中再无疑虑，热泪夺眶而出。 他立刻站起身来，向秦焕抱拳喝道：“若将军高举义旗，末将愿做马前卒，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做什么马前卒。你有济世大才，当为我之臂膀！” 秦焕微微一笑，随后提醒道：“不过，天澜帝国虽然已经是内忧外患，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眼下，我们还需要隐忍，等到时机成熟，方可真正行动。” “请将军放心，末将明白！”司马越连连点头。 “不过我很好奇，司马长威替陛下镇守西南，官拜大将军，功勋显赫。你身为他的儿子，为何会有，呃，大逆不道的想法？”秦焕眨了眨眼睛，问道。 “父亲那是愚忠！西南边陲，情况比北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依我看要不了多久也会大乱！我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跑到帝都游历，寻找救国之法。再后来，我就加入了幼麟军，遇到了您！” 司马越轻哼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将军您起事之后，我会写信送回家里，劝父亲鼎力相助，莫要因为一念之差，带着整个家族都成为天澜帝国的陪葬品！” 闻言，秦焕点了点头。 虽然他已经打定主意，要靠自己起事，不对其他人心存任何幻想，但如果司马越真能说服他父亲，倒也是一大助力。 毕竟，司马长威坐镇西南，手下可是掌管着十万大军。 这股力量，不可谓不强！ 第94章 张俊恒 夜谈过后。 翌日卯时，秦焕一身戎装，骑着战马来到府衙门前。 只见蒙蒙亮的天空之下，将士们默然而立，宛如一片银色海洋，透着肃杀之气。 程星，单启等人站在大军前方，纷纷抬起头来，等待着秦焕的命令。 秦焕骑在马上，目光从他们脸上逐个扫过。 在看到司马越时，他隐晦地点了点头，随即移开视线，怒声大吼：“红莲教蛊惑百姓，倒行逆施，已经惹得天怒人怨！吾等今日，就要替天行道，征讨贼逆，还北境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替天行道，征讨贼逆！” 成千上万个士兵，纷纷仰天怒吼，声音扶摇直上，震动云霄！ “出发！” 随着秦焕一声令下，大军迅速开拔，分成三股力量，各自执行任务。 程星的人马，一分为二，五千人留守剑门关，以防不测。 另外五千人，则是由程星亲自带队，向剑河赶去。 与此同时，幼麟军、天赐军和青虹军，足足一万七千将士，则是向东行进。 他们要绕过剑河，以免被驻扎在乔山县的叛军察觉，从而直奔这次的目标，黑龙县！ 北境以平原为主，放眼望去，尽是茫茫黄土。 大军疾行前进，走了整整一天，终于在次日寅时，来到黑龙县五里之外的一片树林。 站在树林边上，已经可以看到黑龙县城的轮廓，和城中亮着的点点灯火。 秦焕当即下令全军原地休整，今晚就在这片树林过夜。 士兵们都很勤快，没过多久，林子里就支起了无数座营帐。 一口口大锅架了起来，士兵们围坐在篝火前，一边往锅下加着柴火，一边和身旁的战友聊天，其乐融融，分外和谐。 夜色深沉，漆黑的大地上闪烁着无数朵火焰，那是士兵们点起的篝火，在调皮的跃动。 秦焕和单启几人围坐在一起，同样架起大锅烧饭。 看着周围那些有说有笑的士兵，秦焕不由得有些感慨：“年轻真好，赶了一天的路，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单启当即笑道：“这话说的！您也很年轻啊，应该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吧！” 秦焕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着点点头：“是，我都差点忘了。” “将军，这说明您是成熟的，和那些新兵蛋子不一样。”谷蒙也笑着说道。 “成熟吗？”秦焕看着眼前的那堆篝火，一时间有些恍神。 自从成为主将，他就一直在为各种事情操心，甚至泡在城东大营里，一呆就是一天。 再加上朝堂上从未间断的明争暗斗，这些都让他觉得疲惫不已。 秦焕凝望着跟前的篝火，忽然说道：“大家都是好样的，我们要尽量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活下去，能够平安地回去，和自己的亲人团聚！” 单启等人彼此相视，皆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将近两万的士兵，都是他们亲自训练出来的，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 他们也和秦焕一样，不想看到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战死在沙场上。 可是，战争从来就是这么现实而残酷。 无论多么精锐的部队，想要做到一场战争下来没有伤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呵呵，你们不必有压力。我何尝不知，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嘛。” 秦焕察觉到了几人的情绪有些沉重，当即微微一笑，岔开话题，开始讨论明天的作战计划。 其实，作战计划早就定好了。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觉得不耐烦，而是格外认真地讨论着，敲定每一个细节。 他们知道，现在准备做得越充分，明天的战场上，或许就能少牺牲一个兄弟。 不知过了多久，锅里的汤突然沸腾，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锅开了！开锅吃饭！” 秦焕大笑，第一个上前盛饭，接着是单启，谷蒙…… 几人手捧着汤饭，吃得格外香甜。 …… ……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秦焕集结大军，朝着五里外的黑龙县进发！ 然而，随着距离黑龙县越来越近，秦焕的表情，也愈发凝重。 因为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黑龙县的城墙，竟然无比深厚，远远看去就有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而在城楼之上，更是人头攒动，每隔五米，就有红莲教叛军的士兵在巡视。 如此严密的防御，让秦焕顿时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娘的，负责留守黑龙县的是谁啊，这也太苟了吧！” 秦焕气得张嘴骂娘，表情有些郁闷。 他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没有想到，在主力部队已经向南方推进的情况下，位于大后方的黑龙县，戒备居然还如此森严，没有丝毫松懈！ 同样很郁闷的还有张俊恒。 张俊恒是红莲教教首张成贵的左膀右臂，现在是红莲教叛军的十二天将之一。 大军主力南下，他负责率领麾下人马，镇守黑龙县。 虽然是留守后方，但张俊恒并未放松警惕，反而加强了防守。他的这一举动，也惹得手下人颇为不满，认为他是大题小做。 但对于这些声音，张俊恒都统统不予理会。 因为他深知黑龙县的重要性，守住黑龙县，胜过再夺五城！ 因此，就算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昨夜探子来报，说天澜帝国的军队已经奔赴而来，就在距离黑龙县五里之外的地方驻扎。 张俊恒得知消息，原本想领兵夜袭，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临出发前，却被张成贵派给他的军师王儒阻止。 张俊恒虽然是十二天将之一，但王儒更是张成贵的心腹，不好轻易得罪，最终作罢。 一想起昨晚，居然让天澜军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睡了个好觉，张俊恒就恨得牙痒痒，在心里把王儒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可是寄人篱下，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 现在，眼看那浩浩荡荡的天澜军队就要来到城下，张俊恒站在城楼之上，冷哼一声，当即拔出腰间的佩剑，悍然挥下。 “杀!” 黑龙县城门缓缓打开，身着红甲，头戴红巾的红莲教士兵，顿时嗷嗷大叫着杀出城来。 由于之前与天澜官兵作战的经验，此刻在张俊恒眼里，这些装备精良的官兵老爷们都是一帮软蛋，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所以他不假思索，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派兵杀了过去。 望着那些向自己这边冲过来的红莲教士兵，秦焕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之色。 红莲教，这么猛的吗？ 他回过神来，当即大声下令：“幼麟军，列阵，随我迎敌！天赐、青虹二军，分别从两翼包抄，别放跑了人家送给咱们的大礼！” 说罢，秦焕便是催动战马，直接挥动九虎吞月戟，向红莲教叛军杀了过去！ 祝麟和司马越唯恐秦焕有失，急忙催马追上，率领幼麟军八千将士，摆出箭矢阵型迎敌！ 大战一触即发！ 只见秦焕一马当先，手中九虎吞月戟大开大合，舞得赫赫生风，几息之间就挑死十多人，直接以蛮横的无敌姿态，在红莲教叛军中冲出一条道路，大杀四方，如入无人之境! 张忌恒站在城楼之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大惊失色。 “天澜帝国的官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猛了！” 张俊恒心中升起一抹不安，事情好像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虽然都是天澜帝国的官兵，但眼下这支部队，与他以前所遇到的部队，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眼瞅着红莲教叛军，在交锋中节节败退，大有崩溃的趋势。 张俊恒心中暗暗后悔，神色变得无比冷冽，当即拖着长剑，转身向城楼下奔去。 “备马，我要亲自迎战！” 第95章 红莲十二金仙 张俊恒，何许人也？ 苍州府金书镇张家村人，今年二十八岁，与红莲教教首张成贵是同村同族。 他自幼不好读书，偏爱舞枪弄棒，在九岁的时候，曾经一人一棍，打死了一条发疯伤人的野狗，从此闻名乡里。 除了舞枪弄棒，他还很喜欢听村里当过兵的老人讲故事。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万马奔腾，都让他心生向往。 他从小就是孩子王，从老人那里听了一些打仗的故事，就自己进行复盘，还自封大将军，带着一帮同村的小孩模拟打仗，还真就是有声有色。 村里的大人看了，都笑称张俊恒这孩子有前途，长大以后，一定能成为领兵打仗的将军。 这也让张俊恒，更加坚定了要去投军的决心。 等到十八岁那年，他不顾父母反对，偷偷离家，跑到苍州府，报名加入了当地府军，成为了一名府兵，归苍州府衙直接管辖。 张俊恒满怀一腔热血，本以为自己可以大展拳脚，建功立业，现实却给他泼了一头冷水。 原来在天澜帝国，军队总共有三种。 御林军，中央军和地方府军。 御林军自不必多说，直接听从皇帝号令，负责保卫皇帝和皇城的安全。 中央军，则是名义上归属兵部统一调派的朝廷正规军，像项云、司马长威、苏纪川等人所统率的大军，都属于中央军。 至于府军，则是由各地主官筹建管辖，负责保护地方，整顿当地治安的军队，一般规模都不会太大，而且是由地方府衙负责发放军饷，朝廷不统一负责。 所以，府军的地位，其实是天澜帝国地位最低的军队。 甚至在御林军和中央军的眼里，府军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军队，比衙门捕快也强不到哪里去。 而且，由于府军直接归属地方府衙管辖，其中的兵员也是龙蛇混杂。府军的将领，百分之八十都是关系户。 如果你在府军的队伍里，看到十岁的孩童，或者拄着拐杖的老头，请不要惊讶，因为那绝对是某位官老爷的亲戚。 在这种环境里，张俊恒一个农村出身的年轻人，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偏偏他又是个不肯阿谀奉承的刚直汉子，想要出人头地，可谓难如登天！ 就这样，张俊恒在府军一呆就是八年，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还是一个小兵，连最底层的小队长都没混上。 而就在他在府军的第九个年头，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街上遇到了同村同族的张成贵。 此时的张成贵，已经成立了红莲教，并把总坛搬到了拥有百万人口的苍州府，以求吸纳更多信众。 他早就听说过张俊恒的鼎鼎大名，看到他竟如此落魄，心里顿时起了招揽之意，当即拉着张俊恒去吃酒。 几碗酒下肚，张俊恒开始破口大骂，毫无保留地宣泄自己心里的怨气。 张成贵则主动抛出橄榄枝，邀请张俊恒加入红莲教，携手共创大业。 张俊恒借着酒意，当场就答应下来。 然后，他就主动退出府军，成为红莲教的骨干。 张俊恒思路灵活，在府军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 他在红莲教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又肯吃苦卖力，亲自带着人走街串巷，宣扬红莲教教义。 此时，红莲教的大部分高层，都把发展对象，重点集中在那些达官贵人身上。 因为这些人手里有权有财，如果能够争取到他们的支持，红莲教行事会方便许多，也获得更多财力。 但张俊恒和别人不同，他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了贫苦百姓身上。 不求权，不求财，以心换心，坦诚相待，很快就赢得了百姓的信任，经他介绍加入红莲教的信众，也爆发式的增长。 红莲教正是从这时候开始，才迎来迅速发展壮大的黄金期，张俊恒也成为教首张成贵的左膀右臂。 张成贵原本是个落地秀才，十年应试不中，只得在镇上教书为生。 他看到乡里很多百姓，都信奉鬼神，不由得灵机一动，自己捏造出一个红莲老祖出来，仗着自己识文断字，肚子里有些墨水，干起了装神弄鬼的行当。 一来二去，信奉红莲老祖的人越来越多，张成贵也摇身一变，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张神仙！ 张成贵尝到了甜头，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成立了红莲教，还散尽家财，在金书镇的一座废弃庙堂里，打造了一尊红莲老祖的圣像，引得无数信众前来供奉，很快赚得盆满钵满！ 到后来，在张俊恒的辅佐下，红莲教迅速壮大，发展到数十万信众的规模。 张成贵改口自称是红莲老祖的转世身，成为数十万信众心里的真神！ 张俊恒和其他十一位红莲教高层，也被封为红莲十二金仙，地位仅在教首之下！ 造反之后，十二金仙受封仙将，张俊恒被封为紫龙仙将，更是彻底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出来，他每战必先，率领红莲教众连战连胜。 红莲军现在这一府五县的地盘，有一半都是张俊恒亲自带人打下来的，为红莲教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随着张俊恒在红莲教的威望越来越高，却引来了张成贵的猜忌。 因为这位同族兄弟的表现，实在太过耀眼，甚至盖过了他这个红莲教的教首！ 张成贵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一个办法。 他先是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赐封仪式，将红莲十二金仙重新排序，让张俊恒居于首位！ 再然后，他又给每一位仙将，都派去一名军师，美其名曰辅佐仙将，实则是监视和制约他们。 自此之后，张俊恒受到了其他仙将的敌视和排挤，又处处受到军师王儒的制约，权柄大大削减。 这次红莲叛军举兵南下，屯兵乔山县，把目标瞄准了剑门关。 如此重要的行动，张成贵当然要亲自挂帅，并以后方同样重要为由，让张俊恒留守黑龙县。 或许张成贵只是为了找个说辞，不让张俊恒再分军功。 可张俊恒却打心眼里认为，黑龙县不容有失，也很愿意留在后方坐镇。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张成贵乐呵呵地带着大军，去攻打剑门关，想要借此涨一波威望，巩固自己的地位。 张俊恒则是率领本部人马，留守黑龙县。 直到，迎来他自起义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由秦焕率领的幼麟军、天赐军和青虹军！ 第96章 刺猬阵! 片刻之后，张俊恒就骑着战马从城内杀出。 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铠甲，手持亮银长剑，整个人看上去妖异冷冽，透着血腥和肃杀之气。 起义以来，张俊恒每战必先，不知有多少官兵都死在他的剑下！ “紫龙将军来了！” “大家不要怕，保护好紫龙将军！” 张俊恒的到来，让红莲教的士兵们，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因为从造反以来，他们在张俊恒的率领下，已经与天澜帝国的官兵打了不下十仗，未尝败绩！ 张俊恒那冲锋在前，奋勇杀敌的骁勇身姿，也早已牢牢地刻在每一个红莲教众的心里。 可以说，张俊恒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定海神针！ 于是，红莲教的士兵们，纷纷聚拢在张俊恒周围，逐渐站稳了阵脚，开始尝试发动反击。 秦焕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目露惊奇之色。 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就扭转整支部队的士气，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秦焕心里，顿时对张俊恒提起几分警惕。 “全军听我号令，变阵反击！” 张俊恒依旧保持以往的风格，骑着战马冲杀在最前方，长剑翻飞，无情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他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来告诉自己的手下。 这些天澜帝国的官兵同样也是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果然，看到自家主将大发神威，红莲教叛军的士气也陡然提升，立刻重振旗鼓，嗷嗷大叫着冲杀上去！ 战局，顿时陷入白热化。 幸亏幼麟军的士兵训练有素，这才顶住了红莲教叛军的疯狂反扑，没有立刻败下阵来。 “就是这样！弟兄们，把他们分割开来，一点点吃掉！”张俊恒狂笑出声，当即挥剑怒喝。 随着他一声令下，红莲教叛军也迅速行动，竟是分成五股力量，如同五道锋利的刀子，将原本紧密相连的幼麟军，分成了好几部分。 “敌方主将，倒也有些真本事！” 秦焕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只可惜，还欠缺点火候！” 下一刻，他便是挥起沉甸甸的九虎吞月戟，勃然怒吼：“幼麟军，变阵，实施反包围！” 那被分割成好几部分的幼麟军，顿时做出反应。 只见他们每十人为一个单位，包括四个盾兵，四个枪兵和两个弓箭手，迅速化整为零，仿佛消失在红莲教叛军的汪洋大海之中。 看到这一幕，张俊恒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冷笑。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没想到是个草包！ 这种情况下，应该尽快突破包围，重新将队伍组织起来，进行有力的反击才对。 居然主动分散已经被分割的力量，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吗！ 秦焕的命令，在张俊恒看来，和直接投降也没什么区别。 然而下一刻，战局却是发生了转变。 只见那由十人组成的一个个小队，并没有因为各自分散开来，而有任何惊慌，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加沉稳冷静。 接下来，张俊恒就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四个盾兵，站在最外围，分别持盾防御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进攻。 每一个盾兵身后，都有一名枪兵，每当有敌人冲上前来，他们就会从盾牌与盾牌的缝隙里，精准地刺出长枪，洞穿敌人的胸膛或者喉咙！ 那两名弓箭手，则是站在阵型的中心，娴熟地搭弓射箭，射杀有可能对他们造成较大威胁的对手！ 就这样，他们一边防御，一边反击，一边前进！ 无数支小队，配合无间，如同一个个小型的堡垒，朝着一个共同的方向移动。 他们移动的脚步虽然缓慢，却从未停下！ 这，正是秦焕为幼麟军量身定制的阵法，他还给这个阵法取了一个形象的名字——刺猬阵！ 就连漫山遍野的红莲教叛军，都拿这些分散的十人小队，没有任何办法！ “这，这是什么阵法！” 张俊恒的眼里，充斥着震惊之色。 他之前从未想过，居然还能这样打仗！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能重新聚集起来！” 张俊恒很快回过神来，看透了幼麟军的最终目的，当即催马上前，朝着最近的一个十人小队冲杀过去。 他就不信，自己能被这小小的乌龟壳给难住！ 然而，秦焕早就盯上了他，又岂会再给他肆意杀戮的机会，当即截杀过去。 “贼子，你的对手是我！” 秦焕口中怒喝，九虎吞月戟大开大合，裹挟着凌厉的杀伐之意，向张俊恒刺了过去。 “怕你不成!” 张俊恒面露凝重，却没有丝毫退让，当即挥起长剑迎战。 九虎吞月戟，本就势大力沉，在秦焕手中更是发挥出了最大威力。 若是寻常人等，别说招架了，怕是会被瞬间挑飞出去。 然而，张俊恒却硬生生扛住了秦焕的攻击，咬牙将九虎吞月戟震开，挥剑向秦焕砍去。 两人一时间，竟打得难分高下！ “铮!” 长戟与长剑再次对砍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铮鸣。 紧接着，秦焕右臂陡然发力，生生地挥动九虎吞月戟，把张俊恒手里的长剑震开。 张俊恒胸口一闷，还不等反击，却见那杆九虎吞月戟，竟是以惊人的速度再次刺了过来。 “好快！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俊恒只觉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这才堪堪躲过攻击。 秦焕的战马突然扬蹄，狠狠地踹在他的胸口处，直接将他踹飞出去。 可张俊恒也不是吃亏的主，他在被踹飞的前一秒，硬生生挥出一剑，砍在了马腿之上！ 战马顿时发出哀鸣，轰然倒地！ 秦焕当机立断，直接从马背上借力腾跃而起，手中九虎吞月戟寒光闪闪，在半空中抡成一个满月，向张俊恒劈斩而去！ 这一击，堪比力劈华山！ “糟糕！” 张俊恒暗暗叫苦，他没想到秦焕的武艺竟然如此高强！ 他硬着头皮，飞快拾起落在一旁的长剑，竟是悍然挥起，打算以硬碰硬的姿态，接下这一招! 来吧！ 你武功不错，可我张俊恒也不是吃干饭的！ 让我们一决高下！ 看着丝毫不打算退让的张俊恒，秦焕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但是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容许有半点失误！ 所以他同样没有收手，反而倾尽全力，要一举解决对方！ 随着九虎吞月戟劈斩而下，张俊恒挥剑招架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双臂都被震得麻木了，双腿开始轻轻打颤。 他紧咬牙关，豆大的汗水滚滚落下，只感觉自己仿佛在跟一座山岳对抗！ 下一刻，张俊恒手里的长剑，竟是不堪负重，咔嚓断裂开来！ 第97章 一擒张俊恒 随着长剑断裂，张俊恒失去重心，仓促间向前跌去。 与此同时，秦焕突然收回九虎吞月戟，一掌拍在张俊恒胸口，将其直接拍出了五六米远。 张俊恒遭受重创，顿时狂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隐约变得发白。 他，败了！ 看着秦焕向自己一步步走来，张俊恒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再战，干脆闭上了眼睛，决意赴死。 谁知，他却只等来秦焕冷冷的一句话： “把他绑起来，严加看管！” 看到张俊恒被俘，红莲教叛军的士气也再次跌入低谷。 此时，幼麟军已经重新集结。 单启和谷蒙，也分别率领天赐军和青虹军，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 红莲教叛军如丧考妣，纷纷掉头逃窜。 跑得快的，还能跑回城里。 落在后面的士兵，被幼麟军追上，直接乱刀砍死，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秦将军，你没事吧？” 眼看着战局结束，司马越匆匆赶了过来，一脸焦急的打量着秦焕，嘴里埋怨道：“将军，您是全军主帅，以后绝对不能这样以身犯险了！您要出了事情，可让我们怎么办!” 单启等人也走了过来，纷纷附和。 “正因为我是主帅，才更要冲锋在前，给弟兄们做个表率！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吗！”秦焕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司马越的肩膀。 随后，他扭头看向身后的战场。 只见这片土地，已经横尸遍野，虽然以红莲叛军的尸体居多，但其中还是有不少幼麟军士兵的身影。 秦焕沉默片刻，轻声开口道：“派人将这些兄弟的尸首收殓起来厚葬，他们都是好样的。” “是！”一时间，众将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这次，是他们轻敌了。 虽然最后还是赢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是他们攻打黑龙县之前，不曾预料到的。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黑龙县，竟然能给我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单启恨声说道，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秦焕点点头，伸手指着不远处，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张俊恒，沉声道：“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贼将，把他押回去，我要亲自审问。” 说着，他目光巡顾全场，脸上浮现出一抹冷色。 “兄弟们，我们一定要记住这次教训。接下来，决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要一雪前耻！”秦焕目光扫过全场，沉声说道。 “一雪前耻！” 将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爆发出饱含怒气的吼声！ …… …… 回到临时驻扎的营地，秦焕顾不上休息，直接吩咐手下亲兵，把张俊恒押进他的大帐。 很快，两个士兵就押着张俊恒走进帐内。 张俊恒虽然已经被五花大绑，而且变得灰头土脸，但他却始终腰板笔直，目光冰冷地盯着秦焕，脸上毫无惧色。 “你是何人？”秦焕懒得跟他计较，淡淡地开口问道。 张俊恒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怎么，哑巴了？还是一心求死？”秦焕见状，不由得冷笑一声，“既然死都不怕，怎么还怕自报家门，莫非是名字太难听了，说不出口！” 张俊恒勃然大怒，当即昂首说道：“某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红莲教十二金仙之首，紫龙仙将张俊恒是也！” “呵，名头倒还挺唬人。” 秦焕嘴角一撇，这一串又臭又长的称号，充满了浓浓的土包子味。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秦焕，四品武卫将军，此次挂帅出征，前来征讨尔等红莲反贼。” “你就是秦焕？难怪……” 难怪如此年轻，打仗还这么厉害。 张俊恒睁大眼睛看着秦焕，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秦焕的鼎鼎大名，早就传到了帝国各地，张俊恒也有所耳闻。 他甚至公开跟手下说过，天澜帝国有名有姓的将领，他之前最佩服五个人。 分别就是镇国元帅项云，和分别镇守东西南北四方边境的四位大将军。 而自从秦焕崛起后，张俊恒认可的将领名单里，也添上了他的名字。 眼下，两人却是以这种形式，完成了第一次见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张俊恒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闭上眼睛。 见状，秦焕缓缓起身，从桌案后面绕了出来，走到张俊恒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还是那句话，既然死都不怕，还怕临死前多说几句话吗？” 秦焕淡淡地道，随即俯下身去，将张俊恒身上的绳子解开，随意丢在一旁。 “你这是何意？”张俊恒明显觉得身上一松，他睁开眼睛，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绳子，顿时愣住。 “没什么意思，反正你也打不过我，这绳子绑不绑，也没什么意思。” 秦焕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声音不大，但杀伤力却极大。 “你只是借着兵器之利，才能压我一头，有什么好得意的！”张俊恒的脸上，顿时红白交加，当即起身怒喝，“真要赤手空拳，我必胜你！” “是吗？那来试试！” 秦焕眼睛眯起，忽然一记直拳打向张俊恒的面门。 拳风呼啸，眨眼便至。 张俊恒面色一凛，急忙扭头躲过，整个人如同虎豹掠出，瞬间欺近秦焕。 他眼中迸发出昂然战意，当即挥出铁拳，快成一道残影，向秦焕的胸口轰去。 “来得好！” 秦焕大喝一声，随意探出大手，竟是精准地抓住对方的拳头。 张俊恒大惊失色，想要抽身而退，无奈拳头被人抓住，却是动弹不得！ 紧接着，秦焕就如同旋转的陀螺一般，闪电般地撞进张俊恒怀里。 张俊恒只感觉自己仿佛被巨石撞了一下，大脑都震荡起来。 眼前的景象突然天旋地转，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秦焕，狠狠地抱摔在地！ 秦焕缓缓起身，瞥了张俊恒一眼，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意：“就这？” 张俊恒强忍着痛意，重新站了起来，却没了之前的嚣张。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那无往不利的身法，这次为什么失灵了。 他只知道，自己出拳的套路，好像都被对方提前看穿了，这还怎么打！ 第98章 老百姓偷你家大米了? 张俊恒脸色变幻不定，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接连输给秦焕两次，他引以为傲的武艺仿佛成了笑话，因此变得心乱如麻。 秦焕见状，不由得微微一笑：“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了吗？” “你想聊什么？”张俊恒抬起头来，面露警惕之色，“要是想套取情报，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心思。” “呵呵，逼人出卖自己的兄弟，这种事我还不屑为之。” 秦焕点了点头，重新走到桌案后面坐下，道：“给张将军搬张凳子来。” 那两个负责看押张俊恒的士兵，其中一个立刻走出帐外，没过一会儿，就搬着一张凳子去而复返。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秦焕如此礼遇，倒让张俊恒也没了脾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犹豫了一下，向秦焕抱拳道谢，便是坐了下来。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在这时悄然缓和。 “张将军，不知你如何看待我们这些朝廷官兵？”秦焕开口问道。 张俊恒沉思片刻，道：“朝廷鹰犬罢了。说好听点，叫愚忠，说难听点，叫助纣为虐！” 秦焕目光一凛，笑道：“何以见得？” “我这么说，你不生气？” 张俊恒微微一愣，秦焕的反应，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你我闲聊，本就是畅所欲言。如果因为你一句话，我就大动肝火，那这天也就没法聊了，你说是不是？” 秦焕笑呵呵地道。 “行，那我可就接着说了。” 张俊恒点点头，他本就是个直肠子，这种开门见山的聊天模式，倒也很对他的胃口。 他略加思索，便是大大咧咧地说了起来。 “眼下，皇帝昏庸无道，朝中奸佞当权，整个帝国官场上行下效，沆瀣一气，这些个官老爷只知道中饱私囊，到头来唯独苦了我们这些百姓！” “北境寒苦，百姓更苦，常年忍受战乱不说，还要面对官府的层层盘剥！北境百姓，每十家起码有八家吃不饱饭！这种地狱般的日子，简直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一开始，张俊恒还能保持理智，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变得愤怒起来，拳头也紧紧地捏紧，手背之上青筋暴起。 他抬起头来，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秦焕，激动地道：“秦将军，你是朝廷新贵，可能不了解这些情况。但是朝廷的文武百官，难道个个都不知情吗？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他们官官相护，狼狈为奸，只知道结党争权，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说着，张俊恒愤然起身，声音陡然提高八倍：“你们张口闭口，叫我们反贼！可是不反，哪有活路？与其被你们一点点地割肉放血，最后悲惨地死去，倒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闯出一条生路！” 张俊恒的咆哮声，充斥着整座营帐。 “别激动，坐下说。” 秦焕揉了揉耳朵，神情有些无奈，他算看出来了，这个张俊恒还是个愤青来的。 安抚着张俊恒重新坐下，秦焕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容。 “你说百姓疾苦，是官府逼得你们不得不反。” 秦焕沉声说道：“可依我看，你们红莲教也好不到哪里去！” “靠着一个子虚乌有的红莲老祖，到处招摇撞骗，蒙骗那些无知的百姓，从他们口袋里搜刮金银，用来给你们壮大势力！” “别跟我扯什么普济众生，都是骗人的鬼话，你们分明就是打着这个旗号，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说我们只知道争权，你们又何尝不是？而且你们的欲望更大，你们想争的，可是颠倒乾坤，主宰苍生之权！”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秦焕面露冷笑，道：“造反就是造反，说得再好听，不也是贪图皇宫里的那把椅子？” 他这一番话，如同连珠炮一般，说得张俊恒面红耳赤。 “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依靠这种方法，我们如何能够发展壮大，又何谈拯救天下苍生？” 张俊恒咬牙说道：“那把椅子，为何他狗皇帝坐得，我们首领就坐不得？” “至于老百姓，也只能暂时苦一苦他们。”张俊恒说到这里，自己底气都有些不足了，“等将来首领坐了江山，一定会布施善政，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是啊，暂时苦一苦。”秦焕淡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历朝历代，老百姓一直就是这么苦过来的！” 说着，秦焕猛然站起身来，抓起桌案上的砚台，向张俊恒砸了过去。 “老百姓偷你家大米了，凭什么遇到事情，就得让他们苦一苦！” 张俊恒大吃一惊，下意识躲了过去，这才没被砸得头破血流。 说好的闲聊呢，怎么一言不合就砸人了？ 他扭头怒视着秦焕，却是张了张嘴，把涌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因为他其实也觉得，对百姓有所亏欠，尤其是那些虔诚的信众。 每当看到他们在红莲老祖的圣像前跪拜，然后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拿出来供奉圣像时，张俊恒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但是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这些都是暂时的，只要能够成就大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现在，秦焕的一番怒斥，却是让他彻底惊醒。 是啊，那个所谓的大业，就算成了，最大的获利者也是他们这些红莲教的高层，与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还真指望首领坐了江山，会拿出真金白银，把当初骗他们的钱，全都还回去不成？ 既然不会，现在又凭什么从这些老百姓兜里骗钱？ 张俊恒是有些天真，可他不傻，这点基本判断还是有的！ “那，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几乎是下意识的，张俊恒脱口而出。 见张俊恒没有恼羞成怒，冲上来跟自己动手，反而一脸羞愧的站在原地，向自己请教破解之法。 秦焕的怒气也消散大半，沉声道：“看来，你还算是良心未泯！” 说着，他重新坐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想要真正救老百姓脱离苦海，唯有再造乾坤，从根子上改变，而绝不是简单地推翻一个旧皇帝，再造一个新皇帝！” 第99章 他迟早会改变主意! “再造乾坤？” 张俊恒微微一怔，随即陷入沉思。 虽然他也经常说这个词，但是很显然，秦焕所表达的，和他不是一个意思。 “推翻旧皇帝，再造新皇帝，历朝历代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张俊恒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探险者，既找不到正确的道路，又看不到希望的曙光，整个人都处于困顿和茫然之中。 他抬起头，向秦焕投去求助的眼神。 “如果这样做是错的，那怎样做才是对的？” 迎着张俊恒的目光，秦焕微微一笑：“你知道，天下大同这个词吗？” 张俊恒轻轻点头：“略知一二，很多文人墨客，都在书中写过，好像那是一个很美好的世界。” “没错，天下大同，美美与共！” 秦焕手指敲动桌案，眼中迸发出别样的神采。 “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稳定和谐，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天下不再是一家之天下，统治者也不再是自私的独裁者，而是真正心念百姓的万民领袖！” 说到这里，秦焕将目光落在张俊恒身上，笑道：“张将军，你以为这样的国家如何？” 张俊恒已经听傻了。 好半天后，他才回过神来，由衷地点了点头：“若果真如此，定能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说着，他目光变得灼热起来：“秦将军，难道说，你有办法将其变成现实？” “目前，只有一成把握！” 秦焕摇摇头，坦然说道，“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武卫将军，虽然统领着上万兵马，但与庞大的天澜帝国比起来，连蚂蚁都算不上！” 张俊恒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 是啊。 再伟大的梦想，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也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 “秦将军，多谢。” 张俊恒从失落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认真地说道：“不管怎样，你都给我指明了一个方向，还让我知道了何为天下大同。尽管只是听你描述，我也能够感受到那个世界的盛世风华！” 说罢，张俊恒缓缓闭上了眼睛，神情变得轻松释然。 “能够在临死之前，解开心中的疑惑，我死亦无憾了！” 听到这话，秦焕点点头。 他随手从身后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大步走到张俊恒身前。 然后，将剑轻轻搭在了张俊恒的肩膀上。 下一刻，剑光在张俊恒的脖颈之上闪烁而过，划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然而，鲜血四溅的场景并未出现。 张俊恒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脸上浮现出一抹困惑。 “为何不杀我？” “你想死，我就得动手杀了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秦焕却是反问一句，大步走回到桌案后面，把剑收回剑鞘，重新坐了下来。 他抬眸看向张俊恒，忽然淡淡地问道：“刚才我用剑划过你脖子的那一瞬间，你在想什么？” 张俊恒犹豫片刻，面庞微微涨红。 “我在想，我死后之后，我那如花似玉的美婆娘该怎么办。” 秦焕微微一愣，随即咧开嘴，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不是还有念想吗，我还真以为，你已经无牵无挂，视死如归了呢！” 张俊恒羞怒交加，立刻咬牙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临死之前，还不能想想自己的婆娘了？” “能，当然能！”秦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连点头，“不过，与其让你婆娘守寡，甚至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留着这条命回去陪她，岂不是更好？” 听到这话，张俊恒顿时呆住：“秦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 秦焕止住笑意，挥挥手道：“把我的战马交给张将军。此地距离黑龙县少说也有五里地，路途遥远，骑马还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去，省得某个婆娘担心她男人已经升天了。” 此话一出，别说张俊恒了，就连那两个士兵都顿时傻眼。 自家将军这是，要把贼寇放回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马牵过来！”秦焕瞪大眼睛，呵斥道。 士兵这才如梦方醒，急忙冲出营帐，随后牵着一匹马来到帐外等候。 看着帐外的战马，张俊恒神色变幻不定，拳头紧紧捏起，心中颇不平静。 这一番交谈下来，他已经被秦焕的气魄折服。 秦焕所说的天下大同，更让他深深着迷，甚至产生了留下来的冲动。 可他在内心天人交战一番，还是没能说服自己。 “秦将军，多谢了。将来有一天，你落到我手里，我也会留你一条性命的！” 张俊恒面色复杂，向秦焕抱拳致谢，当即大步走出帐外，骑上战马向远处冲去。 片刻之后，得到消息的单启等人闻讯赶来，冲进营帐。 “将军，您为何放走那个贼将啊？” “那个张俊恒，是红莲教首领张成贵的左膀右臂，若是把他杀了，红莲叛军少说也会乱一阵子！” “我这就去把那贼子追回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充满了不解，性情暴躁的祝麟，更是扭头要去追杀张俊恒。 “站住！” 秦焕大声怒喝，猛地一拍桌案，这才将众将镇住。 “你们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毛躁！我这么做，定然有我的用意！”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道：“还是说，你们现在都已经开始，不听我的命令了？” “末将不敢！” 单启等人，吓得面如土色，立刻纷纷摇头，祝麟更是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 这时，司马越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将军，您是不是想招降张俊恒？” “有这个意思！” 秦焕点点头，赞赏地看了司马越一眼，道：“此人带兵有方，有勇有谋，是个人物。而且我已经拿出了诚意，但他还是选择回去，这恰恰说明，他是个忠义之人。此等人物，若是一刀杀了，着实可惜！” “可是，您现在把他放回去，等同于放虎归山啊。”祝麟突然说道，“以前，老猎户们常说，若是伤了猛兽，就要趁他病要他命，否则等猛兽伤好了，多半是要回来报复的！” “兽和人，不可一概而论。” 秦焕摇摇头，随即嘴角轻轻扬起，脸上浮现出狡黠之色：“而且我敢断定，他迟早会改变主意！” 第100章 攻城是假，攻心为真! 随着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大地重归静寂。 林地之中，已然点起篝火，给人以温暖和安全之感。 秦焕坐在营帐前，伸手烤着篝火，火焰跳动，将他的脸庞映照得阴晴不定。 远处，单启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过来。 “事情办得如何了？” 秦焕招呼他们在身旁坐下，将烤好的红薯一个个递了过去。 “回将军，都办妥了！” 单启最先接过红薯，两个手来回倒腾，一边轻轻吹着气，一边叹道：“战死的兄弟们，都已经入土为安。” 谷蒙紧接着汇报道：“战损也算出来了，此次作战，幼麟军共计伤亡五百余人，损失最为惨重。天赐、青虹二军，加起来伤亡二百余人，还在预计范围之内。” 听到这里，秦焕不由得点了点头：“是我小瞧了黑龙县的红莲教叛军，责任在我。将战死、负伤的兄弟，都记录在册，等战事结束，按照他们的具体情况，分别给予补偿！” “将军仁义！” 单启等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感动之色。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顶多就是发放一点少得可怜的抚恤金，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按照秦焕的意思，却是要把这些战死的兄弟，都记下他们的名字和信息，将来要给他们的家属，带去丰厚的补偿。 不仅如此，还要给他们立碑，让世人永远记住这些弟兄曾经的功绩。 这个消息传到三军，将士们大为感动，心里都憋着一股劲，要在下次战斗时拼尽全力，才能对得起主将如此厚待！ “将士们在战场上卖命杀敌，我这个三军主将，也必须为他们多做些什么。” 秦焕一口一口地吃掉手中的红薯，随后起身向营帐走去。 “你们吃完后，都到我帐内来，商量一下明天的作战计划。” 听到这话，单启几人急忙加快速度，也顾不上烫，三下五除二把红薯塞进嘴里，纷纷起身走进营帐。 只见秦焕已经站在了巨幕地图之下，仰头凝望着黑龙县所在之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众将都进来了，他当即开口道：“明日卯时，全军奔赴黑龙县，开展围攻。” “围攻？” 众将微微错愕，彼此相视一眼，脸上皆是露出不解之色。 “将军，恕我直言，黑龙县虽然不大，但防备森严，我们的兵力有限，若是分兵围攻，只怕收效甚微啊。” 作为在场几位将领的老大哥，单启率先抱拳说道。 “末将认为，不如集中兵力，攻其一点，或能破城而入！”谷蒙也赞同单启的观点，抱拳说道。 然而，秦焕却是微微一笑，随即摇了摇头。 “你们能想到的，张俊恒就想不到吗？” “如果我们集中兵力，只攻一点，张俊恒肯定也会调集人马，来加强防守。反过来，若我们分散兵力，四面围攻，张俊恒也只能分兵防守，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可是这样，真的会有效果吗？”祝麟出声问道，虎目之中，闪烁着困惑之色。 他这段时间，在军中饱受历练，再加上自己勤学兵书，已经大有长进。 因此他也知道，这种攻坚战，采用四面围攻的方法，很难取得成效，只会白白消耗自己的兵力。 因为红莲教叛军是守城的一方，占据天然优势。 这样打下去，自己这边的损耗，必然会远远高于他们。 怎么想都不划算！ 看出了祝麟的疑惑，秦焕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若按照寻常的围攻之法，定然是不行的。但我这次选择围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攻城是假，攻心是真！” 说罢，他就把自己的计划，如实告诉在场的几人。 听完之后，祝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向秦焕竖起大拇指。 “这仗还能这么打？将军，我算是服了！” …… …… 晚上，秦焕没敢大意，加强了夜间巡逻和守备力量，还特意布下埋伏，以防张俊恒搞偷袭。 可惜的是，张俊恒压根就没露面，白瞎了秦焕为他准备的厚礼。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焕就点起兵马，向黑龙县奔赴而去。 此时，红莲教叛军严阵以待。 张俊恒身披甲胄，亲自在城楼之上巡视。 他看着从远处行进而来的天澜军队，忍不住攥紧了腰间的佩剑，脸上涌现出复杂之色。 昨天，他骑着秦焕相赠的战马，一路狂奔回到黑龙县。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家中看望自己的美婆娘。 他深知这个女人的烈性，若是断定自己已经死了，她也绝不会独活。 再然后，就是跟婆娘大战一场。 劫后余生，总会让人更加珍惜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所以，张俊恒也比往常更投入，更卖力，如同一头勤恳耕耘的老黄牛，直接把地犁出了水。 等到美婆娘心满意足地睡去，张俊恒却失眠了。 他一直在回想，自己与秦焕的对话，想秦焕描述的那个大同世界，还想了很多很多。 他决定，等下次见到首领时，就向他建议，不再用所谓的红莲老祖去招摇撞骗，发展信众，而是在现有基础上，真正团结、爱护北境的百姓。 只有这样，红莲教才能真正在北境扎根，并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才能与天澜帝国抗衡！ 等到大业将成，他还要力劝首领，取消帝制，不再搞家天下，不再任人唯亲，而是广召天下英才，让有真才实学的人走近权力中心，真正做些利民利国的好事。 有很多事，张俊恒都是似懂非懂，还没能彻底想明白。 但仅仅是想到的这些，也让他觉得无比振奋。 他有预感，如果首领能够听进去自己的劝诫，定然能够成就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辉煌伟业！ “其实，秦焕也对朝廷心怀不满。等到时机成熟，我可以劝他投诚，一起为首领效力！” 张俊恒缓缓收回思绪，望着那逐渐兵临城下的天澜军队，眼神变得无比坚毅。 要想劝秦焕投诚，就必须先把他击垮，彻底断绝他的希望！ 秦焕啊秦焕，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心狠，让你在这黑龙城下，折戟沉沙了！ 与此同时，秦焕已经率领三军，来到黑龙县的城池之外。 他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张俊恒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笑。 自己这次可是带着大礼来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传我军令，按照既定部署，立刻开展围攻！” 说罢，秦焕话音一顿，笑着补充道：“告诉兄弟们，不必卖命死攻，只要把手里的道具扔进城内，就算大功告成！” 第101章 俊恒吾兄，见字如面 “是！” 听到秦焕的命令，单启等人顿时抱拳应喝，不知为何，他们脸上皆是浮现出一丝坏笑。 他们当即挥了挥手，带着身后的士兵迅速冲上前去，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发起进攻！ 看到这一幕，张俊恒不由得微微一愣。 “四面围攻？” 张俊恒轻声自语，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但凡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在攻坚战中，最忌讳的就是分散兵力，四面围攻！ 因为这种作战方式，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屁用没有！ 尤其是在攻守双方力量相对均衡的情况下，守军身在高处，据险而守，很容易就能守住城池。 这种围攻的方法，吃亏的永远是攻城的一方！ 以他对秦焕的了解，后者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 张俊恒心里，本能地升起一抹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眼看着敌军已经从四面八方架起云梯，悍不畏死地向城楼攀爬而来，张俊恒也顾不上细想，急忙调兵遣将前去阻击。 城楼之上，红莲教叛军先是来了一轮齐射。 然而，当他们探出头向下看去，却发现造成的杀伤寥寥无几。 因为那些天澜士兵，居然人手拿着一个盾牌顶在头上，与以往的先登队风格迥异，主打一个谨慎。 “这他娘的，顶着盾牌爬云梯，还能看见上面吗？” 守城的红莲教士兵，大概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苟的先登队，气得纷纷骂娘，连忙跑去搬运石头。 放箭不行，那就拿石头砸，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敌人登上城楼！ 然而，就在这时，那爬到半截的天澜士兵，却纷纷停了下来。 下一刻，他们从怀里掏出一根拴着书信的细棍，嘿嘿一笑，不约而同地向城楼之上甩去。 红莲教士兵不知道这是何物，还以为是什么有杀伤力的投掷兵器，顿时面露惊恐，大叫着后退躲避。 片刻之后，有些大胆的士兵凑上前去一看，才发现只是一根细棍罢了，连个尖都没有！ “上当了！” 红莲教士兵羞怒交加，纷纷冲上前去，重新守住自己的位置，挥起手中的兵器，准备与伺机冲上来的敌人决一死战。 谁料，当他们再次探出头向下看时，却发现那些天澜士兵，早就撤回到地面去了，甚至已经搬走了云梯，正有条不紊地向远离而去。 “撤，撤了？” 张俊恒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由得愣在原地。 云梯爬到一半，居然主动撤退了，这是打的哪门子仗？ “对了，那些细棍上好像还绑着东西！” 张俊恒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扭头对亲兵大喝：“派人把那些细棍都收集起来，我倒要看看，秦焕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亲兵急忙抱拳领命，赶到别处传达命令。 红莲教士兵收到命令，纷纷去捡那些散落在城楼之上的木棍和书信。 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干脆偷偷把书信拆开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人盯着手里的书信，眼睛骤然瞪得浑圆，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就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俊恒吾兄，见字如面。昨日你我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好不痛快，还望张兄早日兑现承诺，率领部众献城归降，我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国举贤，保证让张兄尽享富贵，前程锦绣！” 他话音落下，周围的士兵听到，纷纷凑上前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这封书信，分明就是自家主帅跟朝廷官兵暗中勾结的证明！ 众人彼此面面相觑，顿时联想到，昨天傍晚时分，张俊恒是骑着战马回来的。 那匹马，明显不是张俊恒平时骑的那匹。 很可能就是秦焕送给他的！ 难道说，自家主帅真的已经暗中归降朝廷了？ 这时，张俊恒带着亲兵，健步如飞地赶了过来。 “都愣着干什么？” 见众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俊恒当即皱眉呵斥，他目光落在士兵手里的那封书信上，不由的微微一愣。 “书信？里面写的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说罢，他不由分说从士兵手里将信拿了过来。 片刻之后，张俊恒的脸色骤然铁青，他将书信揉成纸团，愤怒地扔了出去。 “秦焕，你竟敢血口喷人，亏我还把你当成一条好汉！” 这时，一位红莲教叛军的将领站了出来，目光幽幽地盯着张俊恒，道：“紫龙将军，信里写的东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 张俊恒瞪大眼睛，面庞涨红，大声喝道：“我被天澜官兵掳走，的确与秦焕聊过一些事情，但那只关乎大义，无关私情！” “若我已经暗中归降朝廷，现在早就打开城门，放天澜官兵入城了，还用得着辛辛苦苦地守城吗？！” 张俊恒大声吼道，可周围那些将领和士兵看他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怀疑。 “可是，如果你没有投降，他们为何会放你回来，甚至还以战马相送？” 那名将领摇了摇头，显然对张俊恒的解释并不相信。 “如果我没猜错，那匹战马，原本应该是敌将秦焕的坐骑吧！” 面对手下的质疑，张俊恒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是啊，他昨天回来，骑得是秦焕的战马！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引人怀疑了！ 这时，那名将领又向前一步，手掌悄然向腰间的佩剑移去，沉声道：“况且，信中也说了，你已经向朝廷许诺，会率领部众献城归降。” “你现在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假模假样地带领我们守城，恐怕是因为你还没办法说服我们全部倒戈吧！毕竟，没了我们的追随，你一个光杆司令，就算投诚也没什么价值！” 张俊恒只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只能紧紧攥紧拳头，茫然摇头：“不，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对首领忠心耿耿，我是清白的！” “真的吗，我不信！弟兄们恐怕也都不信！” 那名将领摇摇头，语气变得格外冰冷：“保险起见，我必须先将你拿下，然后交由首领处置！” “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张俊恒虎躯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名将领，随即怒声喝道：“我是首领亲封的紫龙仙将，红莲十二金仙之首，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出手！” 第102章 糟糕，中计了! 这一刻，张俊恒心里积攒的委屈、愤怒，彻底爆发了！ 我是首领亲封的紫龙仙将，红莲十二金仙之首！ 首领的左膀右臂，红莲教的擎天玉柱！ 现在遭受秦焕的污蔑也就罢了，就连他的手下，居然也都不相信他，还口出狂言，要把他拿下，交给首领处置！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 眼看张俊恒要暴走，那名将领眼神一凛，当即拔剑出鞘，冲杀过去，同时嘴中大吼：“一起上，把这个叛徒拿下！” “我看谁敢！” 张俊恒怒目圆瞪，口吐一声雷霆暴喝，竟是让众人心生畏惧，不敢上前。 紧接着，他整个人瞬间掠出，剑光快成一道残影，竟是后发制人，直接劈斩在那名将领胸前。 噗嗤！ 一朵妖异的血花，顿时绽裂开来。 那名将领睁大了眼睛，挥起的剑还没来得及落下，整个人就轰然倒地！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想起，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红莲教众多将领中的武力天花板！ “妖言惑众，以下犯上，老子先斩了你这个扰乱军心的祸害！” 张俊恒面色冷厉，朝面前的尸体吐出一口浓痰。 他抬起头来，环顾着周围蠢蠢欲动的士兵，冷声道：“你们也要学他，把老子绑起来吗？有胆的就来，老子眼睛眨一下，跟你们姓！” 这时，张俊恒身后的亲兵队也反应过来，纷纷拔剑冲上前来，把张俊恒护在中间。 他们都是张俊恒的死忠，无论何时，他们都会以保护自家主帅为使命，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们都疯了不成？如果紫龙将军都会叛变，红莲教还有谁是能靠得住的！” 亲兵队长更是勃然怒喝，“这分明就是天澜官兵的离间计，这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可是，将军他确实是骑着敌将的战马回来的，这又怎么解释？”人群中，一个士兵弱弱地说道。 “连自己手下的兵，都不相信我。此事传出去，我张俊恒恐怕也会变成整个红莲教的笑柄吧？” 见状，张俊恒突然惨笑一声，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他扭头对亲兵队长说道：“备马，我要亲自带队去追杀敌军！既然你们都怀疑，我与朝廷暗中勾结，那我就把秦焕的人头提回来，自证清白！” 亲兵队长大吃一惊，刚想开口劝止，可他看着张俊恒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只能点点头道：“末将遵命！” “至于你们，如果有不信的，大可以跟着我一起出城，亲眼看看我是怎么砍下秦焕的脑袋的！” 张俊恒冷眼扫过周围的士兵，当即冷哼一声，转身奔下城楼。 大部分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张俊恒的命令自然无条件服从，很快就集结队伍，跟着杀出城去。 “秦焕，既然你如此害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张俊恒憋着一肚子火，纵马朝着天澜军队撤走的方向追去，“大不了，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亲自到你的坟头上祭拜！” 他知道，秦焕的部队就驻扎在五里之外的林地里。 这一次，他非得率领大军直捣黄龙，以报离间之仇！ 而且，天澜军队撤走也没多久，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张俊恒满怀怒火，不停地督促部队加快速度，马不停蹄地向天澜军队追去。 然而，一炷香后，张俊恒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秦焕的驻地就在黑龙县向南五里，按理说这会儿也该到了，怎么还没追上他们？” 而且，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难道秦焕和他的部队，都会飞不成？ 想到这里，张俊恒目光微闪，逐渐冷静下来，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他环顾周围的地形，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冲进一条狭长的山谷之中，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 “糟糕！中计了！” 张俊恒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调转马头，疯狂大吼：“此地有埋伏！快撤！撤出山谷！” 然而，他话音刚落，两侧的山壁之上，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 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顺着山壁轰然坠地，无情地碾压在红莲教叛军的队伍里。 一时间，血肉横飞，哭声震天！ “快撤！快撤！”张俊恒双目赤红，干脆翻身下马，躲开巨石的袭击，带着部队向入口处冲过去。 眼看入口越来越近，他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光彩。 只要能冲出去，一切都还不算晚！ 然而下一刻，他却看到一支全副武装的银甲大军，不知何时堵在了入口处。 站在大军最前方的那道高大身影，赫然就是秦焕！ 他手扶着九虎吞月戟，向张俊恒挥了挥手，亲切地笑道：“张兄，咱们又见面了！” “兄你妈！” 张俊恒恨不得冲过去，一剑砍死他，当即拔剑怒吼：“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唉，好不容易重逢，喊打喊杀的多不好啊，不如去我那里喝喝茶，聊聊天！” 秦焕摇头轻叹，身后的传令兵立刻张弓搭箭，向空中射出一道冒着红烟的箭矢。 下一刻，在红莲教叛军身后，单启和谷蒙率领大军，从出口处杀进山谷。 张俊恒回头看去，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今天大概率是要栽了！ “都怪我怒火攻心，才把兄弟们带到这种绝地！” 张俊恒当即重重地甩给自己一巴掌，眼神彻底疯狂，“老子就是死，也要做一条好汉！兄弟们，不用管后面的追兵，随我向前冲锋！” 说罢，他彻底抛掉所有的杂念，挥剑向秦焕杀去！ “誓死追随将军！” 红莲教的众多士兵，也明白已经没有退路，也纷纷红了眼睛，跟着张俊恒向入口处冲杀过去！ 见状，秦焕的眼中也闪过一抹凝重。 他深知这样一支哀兵，在绝望时能迸发出多么惊人的战斗力。 “张俊恒只管交给我，你们全力出手，不要大意！” 秦焕低声吩咐身后的司马越和祝麟，当即挥起九虎吞月戟，纵身向张俊恒冲了过去！ 这一次，他要让张俊恒彻底心服口服！ 第103章 二擒张俊恒 “秦焕，我跟你拼了！” 张俊恒双目赤红，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挥起长剑，决然向秦焕杀去。 “张兄，凭你的本事，恐怕还做不到跟我拼命！”秦焕则是朗笑一声，昂然迎上前去。 下一刻，他猛地将九虎吞月戟向前甩出，竟是直接向张俊恒头顶掷去！ 有了上次交手的经验，张俊恒深知这杆兵器的斤两，他不打算硬碰硬，而是灵活地扭身避开，直奔秦焕而去。 在他看来，秦焕这一戟落空，现在变得赤手空拳，这简直就是取死之道。 “居然主动丢掉兵器，这可是你自己寻死，怪不得我！” 张俊恒勃然怒喝，浑身的怒气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只要能拉秦焕垫背，他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看着持剑而来的张俊恒，秦焕却是不慌不忙，嘴角轻轻扬起。 “果然，九虎吞月戟还是有点沉重了，暂时丢掉它，我的速度和爆发力，就能发挥到极致！” 秦焕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精光，当即脚掌重重一踏地面，整个人如同虎豹般掠出。 他的速度极快，以至于人已经向前冲去，残影还留在原地！ “好快！” 张俊恒目光一凛，心里危机感骤然爆发，几乎是下意识地刹住脚步，挥剑向前方的空气砍去。 直觉告诉他，下一刻秦焕就能冲到自己面前！ 果然如张俊恒所料，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秦焕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只是，秦焕的速度，比他预料的还要更快！ 竟是抢在张俊恒的剑锋斩下之前，强行欺近张俊恒怀里，同时闪电般地劈出手刀，打在他的手腕之上。 张俊恒顿时如遭电击，手掌瞬间变得无比酥麻，手中长剑也随之掉落。 下一刻，就是熟悉的天旋地转！ “草，又来？！” 张俊恒的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整个人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埃。 之前被俘虏时，他赤手空拳向秦焕单挑，就被狠狠背摔了一次。 这次，他手持兵刃发起进攻，结局却没有任何改变！ 强，太强了！ 张俊恒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摔散了架，神色无比复杂。 这个男人太强了，强到他在知道对方招式和套路的情况下，却依然无法破解！ 妈的，好不甘心！ 这次终于要死了吗？ 我那个傻婆娘，可千万别想不开做傻事啊！ 张俊恒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谁知，耳边却又传来秦焕那似曾相识的话语：“来人，把他绑起来，押回去严加看管！” 听到这话，张俊恒猛地张开双眼，看着几个士兵手拿绳子，向自己跑过来。 草，又要俘虏老子？！ 有本事一戟戳死老子啊！ 张俊恒顿时怒了。 士可杀不可辱！老子这次宁死也不当俘虏！ 他目露凶光，就要咬舌自尽。 秦焕却仿佛有所预料，当即一记手刀砍在他的颈后。 张俊恒顿时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想死？经过我同意了吗？” 秦焕拍了拍手掌，随即抬头看向身边的战场，怒声喝道：“紫龙仙将已经被俘，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听到这话，红莲教叛军纷纷看来。 当他们看到已经晕死过去，被五花大绑的张俊恒，顿时彻底丧失了斗志，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蹲在地上，乖乖投降。 一炷香后，单启几人将所有俘虏清点完毕，走到秦焕面前汇报。 “将军，此次俘虏红莲叛军大概一万人！” 单启抱拳说道，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色：“这么多俘虏，等于多了一万张吃饭的嘴，咱们可养不起啊！” 祝麟在一旁跃跃欲试：“将军，要不把他们都杀了，省得留着他们，还得提心吊胆地看着。” “胡闹！这是一万多条人命，不是你以前猎杀的野兽，岂能随意坑杀！” 秦焕立刻瞪了他一眼，感觉有些头痛。 这个祝麟，每次打仗都冲在最前面，堪称无双猛将，现在已经是他的御用先锋。 可他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遇到事情不太用脑子，习惯凭借以前当猎户的经验来办事。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吃大亏。 而且，秦焕也不放心让他独领一军。 “老祝，你仔细想想，留下这一万多人，有没有用处？”秦焕煞费苦心地说道，循循善诱。 “用处？”祝麟挠了挠头，扭头看着身后那乌央乌央的俘虏，忽然灵光一现，“您是说，用他们当人质，去攻打黑龙县？” “不错，有长进，算是猜到一点了，但不完全对。” 秦焕欣慰地点点头，笑道：“有了这些俘虏，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去骗开城门，兵不血刃拿下黑龙县！” “您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祝麟恍然大悟，狠狠地一拍脑门，“我这个脑子，险些坏了大事！” “我说老祝，你少用点劲，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这一拍更不灵光了！”谷蒙哈哈笑道。 单启、司马越忍俊不禁，顿时笑出声来。 秦焕也是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道：“不只是老祝，你们几个，以后做事都要考虑周全，否则的话，如何能够独当一面，替我分忧？” 单启等人顿时面露肃容，纷纷点头。 祝麟更是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将军，您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争取再不莽撞了！” “好，那我就静观后效了！”秦焕笑着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就近找个地方，让大家休整一下，我要再去找张俊恒聊聊一聊。” 听到这话，众将相视一眼，皆是仰头大笑起来。 “恐怕，他这次都没脸见您了！” 山谷后不远处，就是一条清幽的小溪，幼麟军、天赐军和青虹军就在这里暂时休整。 此时，张俊恒已经醒了过来，他靠在树下，看着那正在河边歇息的天澜军队，和旁边同样被五花大绑，乌央乌央的红莲教士兵，脸上闪过一抹羞愧之色。 “张兄醒了？” 这时，秦焕大步走了过来，他一屁股在张俊恒身边坐下，笑眯眯地道：“第二次被我俘获，不知道张兄有何感想啊？” 第104章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感想？想死！” 张俊恒自嘲一笑，认真地道：“技不如人，我认了。你现在杀了我吧，我到九泉之下，也不会怪你的。” “那可不行，我留着你有大用的。”秦焕微微一笑，无情拒绝。 “我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还有什么用？” 张俊恒愣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悄悄挪动屁股，坐得离秦焕远了一点。 “听说有些男人号称玻璃，会有某种特殊的癖好，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做那种恶心的事吧！” 张俊恒破口大骂：“你死了这条心吧，老子死也不会从的！” “？？？” 秦焕一脸懵逼，随即暴怒。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发明了玻璃这个词，居然有一天会落在他的头上！ “你放什么臭狗屁呢！”秦焕勃然大怒，一脚把张俊恒踹得人仰马翻，顺着斜坡骨碌碌滚了下去，“老子取向正常得很，只喜欢女人！” 半晌后，秦焕提着张俊恒，重新把他扔回到树下，没好气地道：“我是想说，你别在红莲教浪费时间了，干脆跟着我一起干吧！还有你的这帮兄弟，我统统都收了！” 他本来还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结果被张俊恒气得，现在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想多说。 “你要招降我？早说啊！” 张俊恒这才恍然大悟，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沉思片刻，却是摇摇头道：“不过，我是不会降的。” 紧接着，不等秦焕开口，他就自己说起了原因。 “一来，我与首领乃是同村同族，加入红莲教以后，首领一直都待我不薄，我不能对不起他。” “二来，托你的福，现在我的手下，都认为我早已与你暗中勾结，打算投靠朝廷。我若是现在归降，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叛徒的罪名！” 说起第二天，张俊恒顿时咬牙切齿，怒目瞪着秦焕，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你瞅我干啥？再瞅，我再把你踹下去，你自己爬上来！”秦焕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一脸坦然地道，“用兵打仗，本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用一封书信就能离间你们，这说明你们的关系本来就不牢靠！” “否则的话，你的手下又岂会因为一封子虚乌有的书信，就轻易怀疑自己的主帅？” 张俊恒如同被戳到了痛处，不顾自己被五花大绑着，顿时跳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送我的那匹战马，才让他们对书信里的内容深信不疑！” “哦，是这样啊？”秦焕“恍然大悟”，随即笑道，“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你想不想打我？” “……” 张俊恒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起来，憋了半晌，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且居然还能说得一脸坦然！ 他沉默片刻，神色归于平静：“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投降的。” “那也简单，随便找个坑把你活埋了就是。”秦焕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张俊恒心中一喜，总算要彻底解脱了！ 谁知，秦焕又幽幽地补充道：“还有你那一万兄弟，也让他们陪你一起上路，免得你黄泉路上觉得寂寞。” 草！ 居然拿我的手下来威胁我！ 张俊恒顿时抬起头，怒视秦焕，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是看着秦焕那张笑眯眯的面孔，他却是没敢喷出脏字。 因为直觉告诉他，如果惹怒了秦焕，他真敢这么做！ “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煞费苦心地招揽？” 张俊恒的脸上布满无奈之色，他觉得有些累了！ 自己就是想死，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你tm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 秦焕不由得微微一笑，却是无比认真地说道：“你有勇有谋，能征善战，是个难得的将才！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你良心未泯，有一颗真正关心百姓疾苦的心！” 听到这话，张俊恒不由得愣了一下。 “红莲教首领张成贵，我也有所耳闻。此人狂妄自负，妒贤嫉能，且行事毫无底线，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绝非善与之辈！” 秦焕话锋一转，沉声说道：“你身为红莲教开疆拓土的功臣，此次没有随大军南下，去攻打剑门关，反而被留下来看守后方，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我没猜错，张成贵已经开始忌惮你了，他妒忌你的才能，忌惮你的威望，害怕你将来有一天会取代他，坐上首领宝座！” 听着这些，张俊恒脸色变幻不定。 他本能地想否认，却又无从反驳。 在他心里，张成贵是他的好大哥，更是帮他出人头地的贵人。 但他并不傻，反而很精明。 从张成贵把心腹王儒派到他身边当军师，他就隐约猜到，张成贵已经开始提防自己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之前在城楼上，他之所以悍然出手，杀死那个公然质疑自己的将领，其实就是担心自己一旦束手就擒，张成贵会趁机以反叛通敌的罪名，直接铲除自己。 那个被他杀死的将领，本来也是张成贵安插到自己手下的。 当时他站出来质疑自己，甚至要把自己抓起来，交给张成贵处置，绝对没安好心！ 一时间，张俊恒心里五味杂陈，原本坚定赴死的想法，也悄然动摇起来。 他才二十八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候。 为了这么一个不讲情义的老大，就赔上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 再说，家里还有个美婆娘，正望眼欲穿等着他回去呢！ “红莲教打着神仙名号招摇撞骗，不知坑骗了多少可怜的百姓。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红莲教高层将领，尽是些目光短浅、自私自利之辈，身为教首的张成贵也注定成不了气候！” 见火候拱得差不多了，秦焕上前一步，手掌轻轻拍在张俊恒的肩上，轻声说道。 “可你不一样，没必要被他们拖进泥潭里。现在，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弃暗投明，做出一番真正惊天动地，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事业！” 第105章 这件事，你没得选! “秦焕，不要再说了！” 张俊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内心经历着无比激烈的挣扎。 因为秦焕说的这些道理，他其实都明白。 如果按照本心，张俊恒一定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追随秦焕。 可是，他还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毕竟张成贵对他不薄，甚至可以算是把他拉出泥潭，让他重获新生的恩人。 就这样选择背叛，他无法说服自己。 看着张俊恒那痛苦的表情，秦焕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欲速则不达。 自己也只能言尽于此，最终的选择，还是要让张俊恒自己来决定。 但是秦焕坚信，张俊恒迟早会想通的。 因为他和张成贵，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早晚会分道扬镳。 “这件事，你可以再仔细想想。” 秦焕拍了拍张俊恒的肩膀，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接下来的这件事，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会把你的一部分手下暂时还给你，然后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秦焕说着，低头俯视着张俊恒，沉声说道：“你带着他们，去骗开黑龙县的城门，然后配合我收复黑龙县！” “不可能！” 张俊恒一听，顿时激烈地挣扎起来，昂首怒喝道：“我若这样做了，跟直接背叛首领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投降与否，由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 秦焕目光一凛，不容置疑地道：“但是这件事，你没得选！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是夺下黑龙县城，从而扭转战局，尽早结束眼下的这场动荡，还北境百姓一个太平安宁！” “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无法否认红莲教叛乱，会直接殃及北境百姓的事实！” 听到这话，张俊恒虎躯一震，颓然沉下脑袋。 是啊，他又岂能不知，自从红莲教叛乱后，原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北境百姓，更是雪上加霜，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 更别提，张成贵现在为了对抗天澜帝国，下令强征民夫的事了。 除去他负责镇守的黑龙县，其他那一府四县，都已经开始行动了，听说家家户户，都在上演着离别惨剧。 “你既然在黑龙县部署了严密的防守，就肯定知道它的重要性。那么你就应该清楚，我对黑龙县同样势在必得！”秦焕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进张俊恒的心里，“早一日拿下黑龙，北境百姓就能早一日迎来太平的日子！” “我当然知道！” 张俊恒点点头，满嘴苦涩地道：“红莲教大部分粮草，都囤积在苍州府内，而黑龙县就是苍州府的门户。” “如今首领率领大军南下，一旦你拿下黑龙，就能切断首领那边的粮草供给。到那时，你进可发兵前往剑门关，前后夹击首领，退可据守苍州府和黑龙县，拖到首领粮草耗尽，再将他一举击溃！” 秦焕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果然没看错你！若张成贵有容人之心，肯放手让你去干，北境局势只怕会比现在严峻得多！” “我谢谢你啊！”张俊恒翻了个白眼，自嘲一笑，“你是想说，我会帮着首领祸害更多百姓吧！” “难道不是吗？” 秦焕没有否认，却是反问一句：“对于北境百姓来说，你就是罪人，就算不是首犯，也是从犯！现在，正要你戴罪立功，也许还能洗刷掉一身罪恶！” 听到这里，张俊恒不由得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好，我帮你！” 见状，秦焕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想兵不血刃拿下黑龙县，绝对离不开张俊恒的帮助。 “那我们立刻行动，你带着麾下人马，先行返回黑龙县骗开城门，我随后带人杀进城去，彻底控制住局面！” 秦焕简要地把计划说了一下，当即吩咐单启等人，解开一部分俘虏的绳索，让他们跟着张俊恒一起行动。 临走前，张俊恒骑在马上，有些不解地问道：“秦焕，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后，立刻紧闭城门，让你的计划泡汤吗？” “呵呵，你不会的。如果你真那样做，也就不是我看重的那个张俊恒了。”秦焕却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闻言，张俊恒不再多言，当即调转马头，轻喝一声，便是带着三千人马，向黑龙县赶去。 这三千人马，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对他忠心耿耿。 因此，就算知道张俊恒此次回去的真实目的，也只会无条件服从，不会横生事端。 一炷香后，张俊恒就回到了黑龙县，来到城下叫门。 守城的士兵看到是自家主帅，没有任何疑心，急忙打开城门相迎。 一位将领大步走了出来，向张俊恒恭敬地抱拳行礼。 他看了看张俊恒身后的部队，却是有些疑惑地道：“将军，您的人马怎么变得这么少了？” 张俊恒带出去的足有一万人，回来的却只有三千人，这么明显的差别，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 所以张俊恒也早就想好了理由，沉声道：“我带人追杀天澜官兵，半路中了埋伏，死伤惨重。” 那名将领大惊失色，不疑有他，急忙将张俊恒迎入城中。 “对了，暂时不必关闭城门。还有几千个弟兄体力不支，我让他们停下来休整了，应该随后就到。” 张俊恒骑着马进入城内，似是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末将遵命！”那名将领当即抱拳答应，也没怀疑什么。 毕竟他们红莲教士兵的盔甲，跟天澜官兵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敌人来袭，他们大老远就能察觉，到时候再关城门也完全来得及。 “梅涛，你记住，我就在城楼之上坐镇，若是事情有变，你不要擅作主张，一切听我号令即可。” 张俊恒忽然勒住马头，深深地看了那名将领一眼，语重心长地道。 这个梅涛，从一开始起事就追随在他左右，平时做事谨慎小心，从无大错。 他还是挺欣赏这个手下的，只是还没有机会将其收为心腹。 所以，他还是要提前打个预防针，以免梅涛擅作主张，到时候反应过激，反而害了自己。 想到这里，张俊恒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帮助秦焕拿下黑龙县，他背叛红莲教也就成了定局，手下的这些兄弟，也必然会面临生死劫难。 顺则生，逆则亡！ 这些个兄弟，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第106章 罪将张俊恒，拜见将军! 听到张俊恒的吩咐，梅涛满口应下。 其实，他也听说了刚才在城楼上发生的事情。 那些书信，还有被张俊恒亲手斩杀的那个将领，他都已经亲眼目睹过了。 但是，他却对书信里的内容嗤之以鼻。 这明显就是离间计！ 至于那个站出来质疑主帅，甚至还要把主帅控制起来的蠢货，死了也是活该！ 梅涛虽然不是张俊恒的亲信，但在他心里，却早已把张俊恒当成了偶像。 在他心里，张俊恒就是红莲教的擎天白玉柱，是战无不胜的军神！ 所以，起码到现在为止，他对张俊恒的命令，都是绝对无条件服从的。 目送张俊恒登上城楼，梅涛转身看向城门旁的士兵，沉声叮嘱道：“你们都瞪大眼睛看好了，等落在后面的兄弟们回来，就立刻关闭城门，不得马虎大意！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禀报！” 说罢，他也转身登上城楼。 毕竟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能够及时发现远处的异动，提前做好准备。 有了梅涛的叮嘱，守城士兵不敢大意，纷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密切观察着城外的动静。 一炷香后。 其中一个守城的士兵，忽然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伸手指向远处：“你看，那是不是咱们的人？” 另一个士兵当即抬头望去，果然发现有一支部队，正缓缓向这边靠近过来。 他们移动的速度比较缓慢，而且还在远处，但他们身上的暗红色盔甲，以及随风飘扬的“张”字大旗，却分外醒目。 “是咱们的人回来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向梅副将禀报！” 那个士兵笃定地点点头，当即冲上城楼。 其实，不用他说，正在城楼上巡视的张俊恒和梅涛，都已经发现了那支部队。 “他们来了！” “他们回来了！” 两人异口不同声，下意识地说道。 梅涛远远地望着那支部队，有些感慨地道：“这一仗，想必是打得极为惨烈，弟兄们都累得迈不动腿脚了！” “是啊，确实很惨烈。”张俊恒也不禁回想起在山谷遭遇埋伏的那一幕，不由得苦笑一声。 “走吧，你跟我下去，一起迎迎他们。” 他拍了拍梅涛的肩膀，转身向城下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城门前等候，只见那支风尘仆仆的部队，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终于来到了城外。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分明写满了疲惫和狼狈。 走在最前面的将领，手持一杆红缨枪，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让人看不清容貌。 只能依稀判断出，他是一个青年将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来，向张俊恒恭敬地抱拳说道：“我们回来了，有劳将军在此相迎！” “回来就好，进城吧。” 张俊恒点点头，当即转身向城内走去。青年将领带着那几千人马，紧随其后。 进城之后，那名将领忽然停下脚步，淡淡地道：“将军，我们已经回来了，保险起见，是不是应该把城门关上？” 闻言，张俊恒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颤，随即挥了挥手：“关城门。” 梅涛站在一旁，见这个年轻将领，竟然对张俊恒态度如此淡漠，顿时有些不悦，当即开口呵斥道：“你是谁的手下，竟敢这样对主帅说话！”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反正不归你管就是了！”年轻将领瞥了梅涛一眼，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语气。 这时，城门已经缓缓关闭。 年轻将领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忽然轻轻扬起。 下一刻，他手里的红缨枪轻轻一抖，如同毒蛇般突刺而出，直奔梅涛的咽喉。 看着那杆长枪，在自己眼中迅速放大，梅涛瞳孔骤然紧缩，却是已经来不及抵挡。 “住手！” 就在这时，张俊恒一剑劈斩过来，硬生生将枪头震开，冷声道：“他是我的人！”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敌人。” 年轻将领这才收回长枪，随即伸手抹去脸上的灰土，露出一副剑眉星目的英朗面容。 “你刚才不是问，我是谁的手下吗？” 他看着还处在茫然之中的梅涛，咧嘴笑道：“我叫司马越，在天澜帝国武卫将军秦焕帐下效力，现为幼麟军八品护军！” 梅涛的眼睛，骤然瞪得老大，他下意识地拔剑出鞘，却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扭头看向张俊恒。 “将军，你，你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张俊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没错，张成贵多行不义，坑害北境百姓久矣。我不能再跟着他一错再错，必须要尽早回头，戴罪立功！” “梅涛，你跟着我时间也不短了，我不希望你因为一念之差，就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张俊恒虎目泛着冰冷的光泽，紧紧盯着梅涛。 他虽然有心保下梅涛，但也不会心慈手软。 若是梅涛执意抵抗，不用司马越动手，他自己就会在第一时间，斩下其项上人头，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 感受到张俊恒眼中的杀意，梅涛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思忖片刻，忽然扭头看向自己的那帮手下，沉声道：“所有人放下兵器，一切听从张将军号令！” 那些从属于梅涛的士兵，听到这话，持着刀剑的手顿时纷纷垂下。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张俊恒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立刻行动，随我前往大营，把所有中层将官，全部控制起来！” “末将遵命！” 梅涛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做出追随张俊恒的决定，此刻也是立刻付诸行动，带着自己的手下，跟着张俊恒向大营赶去。 司马越则是率领人马，迅速冲上城楼，打了城楼上的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以碾压之势，轻松控制了局面。 好巧不巧，这会儿，正好轮到梅涛在城楼上值守。 其他没有守城任务的将官，此刻都在大营里呼呼大睡，恢复体力呢。 于是，张俊恒和梅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所有将官一网打尽，全部押到校场。 拿下了这些人，他们手底下的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整个黑龙县的局面就算是控制住了！ 紧接着，张俊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张成贵以前安插到他手底下的人，拎出来全部杀了，鲜血很快流了满地。 其他将官见状，也彻底认清了形势，纷纷选择服从，表示会誓死追随张俊恒。 再然后，张俊恒派人打开城门，率领所有将官，亲自前往城门相迎。 此时，秦焕已经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城外！ “吁！” 秦焕轻轻勒住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从城中走出来的张俊恒，脸上露出笑容：“张兄，北境百姓都会感念你今日的义举。” 张俊恒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单膝跪了下去，双手用力抱拳。 “罪将张俊恒，携黑龙县所有守军，拜见将军！” 第107章 得你相助，我如虎添翼 “罪将张俊恒，愿意追随将军左右，以求戴罪立功，为北境百姓做些好事！” 张俊恒单膝跪地，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十足的诚意。 “我等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在他身后，以梅涛为首的一众将官，也跟着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场面变得格外肃重，每个人心里都憋着千言万语，藏着千头万绪，在这一刻却都化作无声之水向东流去。 秦焕脸上的笑容，也是逐渐收敛，他翻身下马，箭步走到张俊恒面前。 弯腰，伸手，将人扶起。 “张兄，今日得你相助，我如虎添翼，定能大展宏图！” 秦焕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佛千斤重锤，敲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梅涛等人，对秦焕的表态大感意外，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秦焕如此看重张俊恒，那他们作为张俊恒的手下，大概率也能免去一番羞辱，不求高人一等，但最起码，可以获得与天澜官兵同等的地位。 而单启、谷蒙、司马越和祝麟四员大将，却是表情各异。 “这个张俊恒，一介败军之将，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让秦将军如此看重！” 祝麟在心里忿忿地想道。 自从出征以来，他每战争先，浴血杀敌，铆足了劲要回报秦焕的知遇之恩，却也没受过此等盛赞。 至于单启和谷蒙，虽然不像祝麟那么气愤，但也颇为不解。 在他们看来，张俊恒的确算是一员良将，但秦焕对他的评价，未免有些过誉了。 唯有配合张俊恒一起行动，顺利收复黑龙县的司马越，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秦焕之所以如此看重张俊恒，不光是欣赏他的有勇有谋，更因为此人是一个重情重义、一诺千金的刚直汉子！ 按照秦焕的话说，就是他有一颗真正同情百姓的济世之心！ 作为领导者，挑选手下的标准，什么勇猛，什么谋略，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只有两点，一曰同心，二曰同德！ 同心，即为忠心！ 同德，即为有着共同的理想和抱负！ 如此，方为同道之人，方可携手同行！ 张俊恒，恰恰完美符合这两点要求！ 想通了这一关节，司马越不由得轻笑一声，心里对秦焕更加钦佩了。 “秦将军既有雄才大略，更有识人之明，纳贤之心，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司马越暗中捏紧拳头，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涌出，干劲十足。 另一边，张俊恒也被秦焕的话，搞得大脑有点发懵。 尽管他早就知道，秦焕有心招揽自己，而且称得上是锲而不舍。 但他却没想到，秦焕对自己的评价，竟会如此之高。 要知道，秦焕这句话，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给他身后的那些弟兄，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让单启等人在今后，不敢因为他是降将，就轻易加以颜色。 这句话，份量不可谓不重！ “罪将，谢过将军！” 张俊恒再次抱拳，声音隐然有些颤抖和哽咽。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投效到秦焕麾下，就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信任和尊重！ 眼瞅着张俊恒眼眶微微泛红，秦焕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故作女儿姿态！打起精神来，你的这班兄弟们，我可还都不认识呢！” “让将军见笑了！” 张俊恒这才止住悲意，当即收敛情绪，向秦焕介绍自己的手下。 那一班将官，也纷纷激动地凑上前来，想要在未来的主将面前留个好印象。 但是介绍权在张俊恒这里。 对于其他将官，他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名字和官职，却把梅涛和他的亲兵队队长江骓，向秦焕做了详细的介绍。 听说梅涛察觉事情有变后，第一时间就追随张俊恒，帮张俊恒控制了局面，秦焕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是个聪明人。 再然后，他就看向江骓，笑道：“江骓，骓为马，这个名字倒是很有意思，一听就让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匹在江边奔跑的骏马。” “秦将军，不瞒您说，我母亲当年生我时，就是因为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家里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江骓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认真地说道，神情颇为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意板着脸。 “将军，您别在意，他就是天生一副臭脸，平时对我也这样。”张俊恒怕秦焕误会，急忙解释道。 “我没在意。你不用这么小心，我要是这么小心眼，早在山谷你冲我叫嚣那会儿，就一戟把你戳死了！” 秦焕无奈地笑了笑，直言不讳的话语，顿时让张俊恒闹了大红脸，其余众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本有些凝重的氛围，悄然变得活跃起来。 没过一会儿，秦焕就把张俊恒手下的将官，都认了一个遍，在心里记住了两个名字。 梅涛，江骓。 这两个人，都算得上是忠肝义胆的可靠之人。 这也给秦焕提了个醒。 看来红莲教叛军里面，并非全是败类，还是有一些可用之才，值得仔细搜寻一番。 再然后，张俊恒就说起了自己的部队。 “末将奉张成贵的命令，留守黑龙县，麾下总共三支人马，加起来有两万余人。” 说着，张俊恒话音一顿，苦笑道：“当然，现在有七千兄弟，还在您那儿当俘虏呢。” 秦焕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他幽幽地看着张俊恒，心里颇不是滋味。 原来搞了半天，自己这个堂堂四品武卫将军，手底下的兵还没有张俊恒多！ 好在，现在都是他的了。 秦焕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发现加上张俊恒的人马，他的部队已经变成了近四万人！ 这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要知道，即使是贵为天澜帝国大元帅的项云，不在战时，最多也只能统领十万兵马。 自己现在，应该勉强能顶得上半个项云了！ 嘿嘿！ 想到这里，秦焕顿时豁然开朗，用力拍了拍张俊恒的肩膀，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之色。 “老张，我现在把你这三支部队，全部收编到我的麾下，你没意见吧？” 第108章 张俊恒是个妻管严 “呵呵，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张俊恒微微一呆，随即咽了口唾沫，干笑道。 开玩笑，我能有什么意见！ 就算有，我也不敢说啊！ “嗯，忠心可嘉！” 秦焕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拍了拍张俊恒的肩膀，随即挥手笑道：“都别愣着了，所有人随我入城！” 说罢，他便翻身上马，率先向城内冲去。 只留下张俊恒在原地凌乱。 忠心可嘉，那你倒是赏点啥啊！ 自己也是倒霉催的，这才刚投降，就被剥夺了兵权，说好的信任呢！ 张俊恒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急忙大步跟了上去。 “老张，咱们这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还请你多多指教！” 这时，单启等人也凑了过来，皆是一脸笑意地抱拳行礼，算是初步结识。 唯独祝麟始终板着一张脸，虎视眈眈地盯着张俊恒，让后者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什么时候，惹到这个糙汉了？ 还是说，他也跟江骓一样，天生就是一副臭脸，看谁都这样？ 秦焕带着众将，来到位于县城中心的将军府。 这里原本是张俊恒的府宅，也是他平时坐镇指挥的地方，只是那把象征着尊贵的头把交椅，今天换成了秦焕来坐。 众人刚刚在大厅站住脚，这时，一个身穿粗布衣裳，头戴方巾的女子，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只见她虽然穿得简朴，容貌和身段却是极好，不施粉黛的瓜子脸，五官灵动中透着英气，身材纤长，腰身似柳，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声美娘子。 女子一眼看到张俊恒，直接冲进他的怀里，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泣声道：“你个没良心的，活着也不知道先回来跟我说一声。” 张俊恒的脸，腾的就红了，他急忙抓住女子的双手，想要将她从怀里推开：“兰儿，别闹，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女子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松开张俊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刚才外面乱哄哄的，我听说是朝廷官兵打进来了，那你这个反贼头头，还能有啥好下场啊，不是被抓就是被杀了……” “这都哪跟哪，臭娘们，别胡说八道！”张俊恒的脸色，瞬间就变绿了，“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秦焕坐在主位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插嘴：“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难道不应该感谢我的不杀之恩吗，对自己家婆娘逞什么威风？” “你是哪个？我的丈夫，轮得着你来教训他！” 女子一听，却不乐意了，顿时双手掐腰，扭头怒视秦焕，护夫属性尽显，霸气毕露。 众将都看呆了，随即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 能看到秦焕被一个小娘们怒怼，倒也是罕见！ 这可把张俊恒吓得够呛，他连忙扯住女子，满嘴求饶：“我的姑奶奶，你别乱说话了！他是朝廷派来平叛的武卫将军，我现在也已经是秦将军的手下！” “他就是那个把你生擒之后，又把你放回来的秦焕？” 女子眨了眨眼，突然向秦焕遥遥蹲身行礼：“小女子李惠兰，替我家相公谢过将军不杀之恩！” 再然后，她认真地说道：“要我说呀，您这一来，算是让我家相公悬崖勒马了。我早就跟他说过，造反死路一条，他偏不听，这回折在您手里，才算是没了脾气！” 见状，秦焕不由得哑然失笑。 前一秒，还对自己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后一秒就委身行礼，这般拿得起放得下，倒还真挺洒脱。 难怪张俊恒会对她如此上心，临到死了还念念不忘。 “不必多礼，我这也是为自己留了一员大将。” 秦焕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啊？要不然，我们这么多大男人，守着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什么事都没心思商议了。” 李惠兰闹了个大红脸，当即告罪退下，走之前还不忘轻轻捶了张俊恒一下，哼道：“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她便扭着腰肢大步离去。 等她离开，众将顿时哄堂大笑，像祝麟，更是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他们万万没想到，红莲教前十二金仙之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威名赫赫的紫龙仙将，居然是个妻管严！ “你们笑个屁！”张俊恒涨红了脸，大声喝道，“媳妇就是用来疼的，老子对自己婆娘好，关你们屁事了！” 他这一说，众人笑得更大声了。 “你那是对婆娘好吗？分明就是怕！” 更有人模仿李惠兰刚才的神态，学得惟妙惟肖。 “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笑声滚滚如雷，几乎要将房顶掀翻！ 好在秦焕敲了敲扶手，轻咳一声，这才让众人重新安静下来。 他强忍着笑意，心里却想，回头得找个机会跟轩辕雨兮商量一下，在家里怎么样都行，在外面多少给个面子。 要不然，万一将来有一天，被人撞见他被轩辕雨兮训斥，只怕下场会比张俊恒更惨。 “好了，我们谈正事！” 想到这里，秦焕顿时觉得不好笑了，当即收敛笑意，正色说道：“我们拿下黑龙县的消息，要不了多久，一定会传到张成贵那里。兵贵神速，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以雷霆之势，拿下苍州府！” 张俊恒立刻上前，抱拳喝道：“末将愿往，为将军收回失地！” 不得不说，他一旦想通了，角色转变得很快。 张俊恒知道，自己身为败军之将，又刚刚投诚，虽然别人嘴上不说，心里多少都会有些看不上自己。 他急需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让任何人都不敢再小瞧于他！ 单启等人反应过来，也纷纷上前请命。 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必须要争！ 看着众将纷纷请缨，秦焕眼中也是露出欣慰之色。 人心可用！ 但他想了想，目光还是落在张俊恒身上，笑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次就派你打头阵！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打个漂亮仗回来！” 第109章 兵力悬殊 听到秦焕钦点了自己的名字，张俊恒顿时无比激动。 “末将定不辱使命！” 张俊恒立刻抱拳，大声喝道，生怕自己答应晚了，会有别人来争抢。 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料。 单启等人都有些不甘心，眼瞅着打头阵的美差落在张俊恒头上，也不肯就这么放弃。 “将军，既然您派老张打头阵，那我就打第二阵好了！” “对啊对啊，苍州府可是北境第一重镇，岂是那么好打的，我们得做好轮番上阵，打持久战的准备！” “将军，我等也愿前往，一起配合老张，拿下苍州府！”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反正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毕竟，苍州府身为北境重镇，现在又是红莲教的老巢所在，谁能把苍州府拿下来，基本上就能锁定这次平叛的头功了！ 这对在场的每一个将领来说，都是莫大的诱惑！ 秦焕被他们吵得一脸懵逼，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快要爆炸了。 “行了，都闭嘴！” 他当即伸手一拍身前的桌案，震慑住厅内众将，方才无奈地道：“老张，你简单介绍一下苍州府的情况吧，然后我再做决定。” 张俊恒急忙抱拳领命，思索片刻，随即缓缓开口。 “苍州府城池坚固，确实无愧于北境第一重镇之名。我们当时能顺利拿下此城，也是仗着从内部作乱，直接攻占了官府，这才得以控制局面。若是从外面进攻，恐怕也是胜负难料。” “目前，红莲教的粮草，几乎都囤积在苍州府内，所以张成贵在苍州府，留了足足五万兵马，可以说是极为重视。” 听到这里，众将不由得纷纷呲牙咧嘴，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的乖乖，五万守军？咱们所有部队加起来都没这么多！是哪个小可爱说红莲教后方兵力空虚的！” 祝麟忍不住挠挠头，嘴里发着牢骚。 “我说的！”秦焕立刻抬头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您说的呀，那没事了！”祝麟立刻低下头去，如同老虎见了猫一样。 秦焕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扶手，道：“老张，你再说说，红莲教现在的实力究竟如何？” “是！” 张俊恒再一抱拳，他对这些可谓是了如指掌，因此不假思索地说道：“目前，红莲教举兵十八万，对外号称三十万大军。除去我麾下的两万人马，还有十六万。” 说到这里，张俊恒话音一顿，眼中闪烁着精光，仔细分析道：“红莲教的地盘，目前只有一府五县之地，哦不对，现在是一府四县了。” “除去苍州府的五万守军，其余四县的守军，加起来勉强能够一万人。剩下的十万大军，都已经追随张成贵南下，目前正驻扎在乔山县，准备攻打剑门关！” 随着张俊恒的介绍，整个红莲教的势力版图和兵力分布，在众将的脑海里清晰地呈现出来。 秦焕更是一边听着，一边提笔在纸上圈圈画画，勾勒出一幅简易的地图，并标明了各地的兵力部署。 他将笔轻轻搁下，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不得不说，这红莲教已经颇具气候，实力不容小觑。 “这样算起来，后方的确算得上是兵力空虚了！” 就连祝麟这个猛人，脸上都露出难色。 “张成贵率领十万大军南下，也不知道程星那里，能不能顶住。”单启轻声叹道，眼中闪动着忧虑之色。 面对十万大军的虎视眈眈，可以想象，程星会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好在，剑门关作为中原门户，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雄关，这也是唯一能感到欣慰的地方了。 不过这样看来，局势不妙啊！ 他们到现在为止，算上张俊恒的部队，加起来也只有不到四万人马。 红莲教却还有实打实的十六万人！ 一比四，兵力差距可以说是相当悬殊了！ 而且，自己又深入敌人后方，四处皆敌，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一时间，众将忧心忡忡。 尤其是跟着张俊恒的那些将官，除了梅涛、江骓等少数几人，其余人都是眉头深锁，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诸位，不必气馁！” 这时，秦焕却突然开口，他站起身来，脸上浮现出一抹令人心安的淡然笑意：“我一直都说，兵在精，不在多！现在张成贵率部南下，战线拉得太长，恰恰给我们创造了机会！” “没错！”司马越也站出来，轻声说道，“我们占领黑龙，已经切断了红莲教的粮道，只要再把苍州府打下来，张成贵纵有百万大军也是枉然！” 闻言，众将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凝重。 张俊恒也站了出来，抱拳说道：“将军，拿下苍州府，其实也不一定非要靠强攻。” “不强攻，难道还能智取？”秦焕眼中精光一闪，“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讲来！” “苍州府守将魏荣，同样也是十二金仙之一，人称青狐仙将。此人是张成贵心腹，他虽有智谋，但私欲太重，太过急功近利！” 只见张俊恒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若能找一位可靠之人，伪造书信，以张成贵的名义假传军情，声称南下大军有难，令魏荣率部支援，或许能将他从苍州府内诱骗出来！” “引蛇出洞？这倒是个办法！只是派谁去呢，显然你已经不合适了。” 秦焕赞赏地点了点头，他盯着张俊恒，忽然笑道：“你既然这样说，想必是已经有人选了吧。” “没错，我献城归降的事，必然会被魏荣知晓，若是我去，等于自投罗网。” 张俊恒苦笑一声，随即眸光一闪，坚定地道：“不过有一个人，若他肯出马，起码有八成希望骗过魏荣！” “不要再卖关子了，就冲你这句话，我就是拿刀架着那个人的脖子，也得逼他把这事办了！” 秦焕点点头，冰冷的语气，让在场的人都虎躯一颤：“说吧，此人是谁，现在何处？” 张俊恒轻轻攥拳，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 “此人名叫王儒，是我的军师，现在已被关押在地牢之中！” 第110章 举子造反! 王儒？ 这是谁呀，没听说过啊！ 众将顿时愣住，都在大脑里苦苦思索这个人的名字，但最终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唯有梅涛、江骓等人，知道这里面的内情，都目光复杂地看向张俊恒的背影。 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秦焕也是微微一愣，问道：“既然是你的军师，为何要把他关押在地牢之中？” “因为他是张成贵的心腹，被张成贵派来，专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张俊恒面露苦笑，立刻解释道。 其实，他说得还是轻了。 何止是监视啊，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掣肘！ 因为张成贵这个不要脸的，为了防止十二仙将拥兵自重，对他构成威胁，直接赋予了军师节制之权！ 简单来说，就是一票否决权！ 若是两人意见相同还好，若是意见不合，军师可以直接否定主将的作战计划！ 什么十二金仙，什么狗屁仙将，在张成贵把军师派到他们身边之后，就都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除非他们真打算造反，甩开张成贵单干，否则只能受制于人，大小事务都征求军师的意见，万万不敢得罪。 张俊恒此前名列十二金仙之首，手握两万大军，都不得不在王儒面前低头，更遑论其他人了！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苍州府的魏荣。 因为此人心思深重，本身又是张成贵的心腹，所以他与自己的军师，倒也相处得颇为和睦， 听完张俊恒的一席话，秦焕不由得摇了摇头，暗中对张成贵竖了个大拇指。 这才刚造反几天啊，也就打下了一府五县之地，地盘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开始搞窝里横了。 如此器小之人，绝对成不了太大的气候！ 这时，张俊恒又苦笑着说道：“其实，您来攻打黑龙县的第一天夜里，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并打算带兵夜袭林地，杀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话，秦焕不由得一惊，看张俊恒的眼神都变了。 因为他那天夜里，虽然也安排了岗哨，但仗着我在暗，敌在明的“优势”，并没有太过重视。 秦焕后背顿时有些发凉，不禁开口说道：“可是那夜，营地安然无恙，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那是因为，王儒出面制止了我。”旧事重提，张俊恒不由得苦笑一声，“他觉得你们身处敌军腹地，定会处处小心，夜袭多半没有效果，只会白费力气。所以，我当时也只能作罢。” 听到这里，秦焕轻轻舒了一口长气。 万幸！ 要是真让张俊恒按计划行动，怕是他来攻打黑龙县的第一天就会受挫，也不会顺利地走到今天这步。 只能说感谢王儒高抬贵手，放了他们一马！ 秦焕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命运真神奇，却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道：“如你所说，这个王儒不仅是张成贵的铁杆心腹，还是个十足的蠢货，让此人去诱骗魏荣出城，当真可靠吗？” 谁知，张俊恒却是摇了摇头，直言说道：“不，王儒非但不是蠢货，还是个极有才干之人！” “此人是举人出身，因为朝中无人，那些主政地方的官位，自然轮不到他，他又不肯随意屈就，一直闲赋在家，后来干脆投了红莲教，成为张成贵最为倚重的心腹。” 听到这里，秦焕倒是有些意外，喃喃道：“举人么？” 在天澜帝国，文武并立，常人要想出人头地，唯有两条路可走。 文的是科举，武的是武举。 科举又分院试、乡试和会试。 院试合格，就能当秀才。 乡试名列前茅，即为举人。 王儒能考中举人，定然是学富五车之人，在十里八乡都拔尖的那种。 能在会试中金榜题名，那就是进士了。 按照朝制，考中举人，即可出仕做官，但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 还得看哪个地方有空缺，才有可能让举人顶上去。 那些出身大家世族的青年才俊，家里在朝中有人脉，自然能够想办法谋个好差事，比如某某县的知县，或者某某府的副职之类。 至于出身寒门的举子，却只能两眼一抹黑，听天由命了。 按照张俊恒所说，王儒就属于后者。 但他偏偏自视甚高，不肯去一些闲散部门屈就，那些主政地方的好差事他又攀不上，一直坐在家里枯等。 日子久了，他心中愤懑不平，干脆投靠张成贵，把自己的一腔热血和聪明才智，全都用到了壮大红莲教上。 举子造反！ 呵呵，倒真是讽刺！ 秦焕轻轻摇头，抬头望向门外，似乎要透过层层云山，看到坐在皇城里的安文帝，眼中尽是嘲讽。 堂堂举子，本该是朝廷栋梁，却因没有门路施展抱负，选择投靠了反贼！ 真不知安文帝知晓此事，会作何感想！ 秦焕收回心绪，淡淡地道：“王儒能考中举人，说明他学识不错。但从你刚才的讲述来看，此人粗通兵法，但只会纸上谈兵，跟你所说的极有才干，并没有没什么关系。” “将军慧眼识人，此人的确不善兵事。” 张俊恒抱拳说道，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我虽然与王儒不合，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治理地方很有一套！若将军需要这样的人，或许可以尝试，将他招入麾下！” 秦焕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虽说在出征之前，轩辕琅已经帮他组建了一套班底，而且里面也有一个举人出身的文人。 但是很显然，这样的人才对他来说，肯定是越多越好！ “既然如此，我就去亲自会一会他。看看这个王儒，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你张俊恒都赞不绝口！” 说干就干！ 秦焕从来都是行动派，做事雷厉风行，从不喜欢拖泥带水。 他让众将各司其职，暂时按兵不动，又把带来的那一套班子亮了出来，让他们尽快熟悉黑龙县的情况。 因为最早主政黑龙县的朝廷官员，早就被红莲教杀干净了。 张成贵派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临时充当草台班子，维持黑龙县的治理。 现在，这些人也全都被张俊恒抓起来，下了大狱。 国不可一日无君，地方也不能没有主政的人。 闲着也是闲着，秦焕干脆让自己的幕僚们出马，也算是小试牛刀了。 安排好城中的大小事宜，秦焕当即前往地牢，看望已经沦为阶下囚的王儒！ 第111章 这朝廷的狗官，有什么好当! 地牢，真就是一座处于地下的监牢。 这里原本是黑龙县的监狱所在，后来红莲教占领了这里，张成贵把里面的囚犯都放出来，全部收作教众，让他们为自己效力。 再后来，张俊恒改换门庭，直接以雷霆手段，将张成贵安插在他军中的人，要么杀死，要么就关进地牢。 吱呀！ 张俊恒率先上前，推开有些生锈的沉重铁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顿时响起，攻击着人的耳膜。 他让开道路，秦焕也没客气，直接大步而入，顺着石阶向下方走去。 来到地底深处，光线明显弱了下来，一股子阴暗潮湿的味道，裹挟着滚滚恶臭，从四面八方袭来。 秦焕微微皱了皱眉：“这是有人拉裤里了吗？” 幸亏他来之前没吃饭，不然就要吐在这里了！ “将军，那些囚犯吃喝拉撒都在牢里，地牢又不通风，味道难免会大一些。”张俊恒捏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早知道秦焕要来，他就提前让人打开地牢的大门，散散味儿了。 秦焕尽量放缓呼吸，减轻这股污浊味道对自己的冲击：“王儒在哪儿？” “就在那儿！”张俊恒伸出手，指了指前方过道的尽头。 秦焕点点头，当即大步走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幽暗狭长的过道向前走去。 过道两旁，牢房里的犯人，看到这两人，立刻冲上前来。 “张俊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等老子出去，定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 “赶快把老子放出去！首领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 “前面那小子，你就是朝廷派来对付我们的吧？你可小心点，张俊恒能背叛首领，将来有一天也能背叛你！” “张俊恒，你个挨千刀的！老子出去以后，一定要当着你的面，曰翻你家那个小娘们，让她在爷爷胯下婉转求饶！” 各种不忍直听的污言秽语，纷纷入耳。 囚犯们将手从铁杆的缝隙里伸出来，拼命想要去抓秦焕和张俊恒，每个人都面目狰狞，像极了群魔乱舞。 张俊恒就跟没听见一样，始终面无表情，默默地跟在秦焕身后。 “我说老张，你真能听得下去吗？那个家伙，可是在口嗨你的婆娘啊。” 终于，秦焕停住脚步，淡淡地说道：“你尽管随自己的心意去做，不用在乎我。” “末将，遵命。” 张俊恒轻轻点头，原本平静的脸色，猛然闪现出一抹极致的暴戾。 下一刻，他拔剑出鞘，向身旁挥出一道散发着寒气的剑光。 啪嗒。啪嗒。 张俊恒将剑收回剑鞘，继续跟着秦焕向过道深处走去。 身后，那个对李惠兰出言不逊的囚犯，已然身首异处，血染一地。 快要走到尽头时，张俊恒忽然开口，轻声道：“将军，谢谢。” 秦焕微微一笑，随即加快脚步，来到过道尽头的牢房门前，转身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是整座地牢的最深处，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只能勉强看到，在牢房的角落里，有一个人的轮廓。 “王儒？” 秦焕出声问道。 角落里的那人听到动静，扶着墙缓缓起身，脚步跄踉，向前一点点凑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身上都发出当啷声响，那是手铐和脚镣之间的铁链，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终于，他来到牢房门前，双手向前，轻轻抓住了铁杆。 但他却没有理会秦焕，而是扭头看向秦焕身边。 虽然此地光线微弱，几乎看不清容貌，但他还是凭借直觉，认出了来人。 “张俊恒，你终究还是背叛了首领，背叛了红莲教！” 那人颤声说道，声音里充斥着无尽的悔意：“早知如此，我就该直接把你拿下，废了你的兵权！” 秦焕身旁，张俊恒默默地点起一座烛台，烛火摇曳，顿时照亮了牢房内外。 秦焕这才看清楚，原来牢房里站着的，是一个面容消瘦的年轻人。 他里面只穿着单薄的白衫，外面披着一件松散的青袍，长发凌乱，胡子拉碴，眼睛虽然泛着血丝，却异常明亮。 “我若不反，难道张成贵就能放过我吗？”张俊恒自嘲一笑，随即眼神变得坚定，“更何况，张成贵和红莲教的所作所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之前助纣为虐，也已经犯下了伤害百姓的大错，断不能一错再错了！” “呵呵，少把自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背叛，就是背叛！”王儒轻蔑一笑，“事实证明，首领派我来监视你，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只恨我还对你心存幻想，感念你为红莲教立下汗马功劳，没能早下决断！” “行了，我到这儿来，不是听你们叙旧的。” 这时，秦焕却是挥手打断两人的对话，淡淡地说道：“成王败寇，自有定论。王儒，你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我只问你一句话，想不想重见天日，获得自由？” 王儒这才收回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秦焕，道：“你就是朝廷派来平叛的新晋武卫将军秦焕吧？如果你到这儿来，是想让我替你做事，去残害红莲教的弟兄，我劝你还是另做打算。” 刚一见面，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这个王儒，果然远比想象中的聪明。 秦焕不由得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他伸出手，从张俊恒那里要来一张纸，展开轻声念了起来。 “王儒，字秀峰，北祁县人氏，自幼酷爱读书，十六岁考秀才，二十岁中举人，二十八岁入红莲教，现年三十岁，跟从张成贵造反作乱，祸害百姓。” 王儒冷冷地听着，不为所动。 有张俊恒在，秦焕能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这是老张写的，我还没能完全记住，只能照着念了，不过我相信，很快我就能把这些记在心里。” 秦焕念完之后，抖了抖手里的纸，笑道：“举人不当官，反而跑去造反，倒真是稀罕。” 听到这话，王儒顿时面庞一颤，仿佛被揭开了伤疤，冷笑出声道：“这朝廷的狗官，有什么好当？我王秀峰，还不屑于跟你一样，为了高官厚禄，就跑去给昏君当狗！” 第112章 以德服人 幽暗的牢房里，烛火将王儒那张儒雅的面庞，映照得阴晴不定。 他的冷笑声中，分明充斥着怒火、讥讽和不甘！ “你放肆！” 张俊恒顿时拔剑怒斥，目光不善地盯着王儒。 主辱臣死！ 虽然他心里对王儒颇为欣赏，也希望秦焕能将其收入麾下。 但王儒若是如此冥顽不灵，再敢对秦焕说什么悖逆狂言，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一剑砍了他的狗头！ 然而，面对王儒的冷嘲，秦焕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道：“你说我是朝廷走狗，可我这个走狗，自打上任以来，对百姓秋毫无犯，从未拿过他们一针一线，更是没有做过半点违背良心的事！” 闻言，王儒瞳孔一缩，却是没有说话。 对于秦焕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 所以，他对秦焕的感观其实还不错。 却听秦焕话锋陡转，猛地拔高音量，大声喝道：“而你们红莲教，打着所谓的正义旗号，又从老百姓兜里，坑骗了多少银两？现在，连伪装都不屑于伪装了，直接开始强征男丁，让无数家庭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还听说，有些红莲教众，做了一个芝麻大小的将官，就开始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甚至强闯民宅，辱人妻女，此等猪狗不如的行径，难道不比你口中的朝廷走狗，可恨了不止百倍千倍？！” 说到这里，秦焕眼中分明掠起一抹怒火，冷声道：“难道，你王儒十年寒窗苦读，就学了这些个鸡鸣狗盗，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了！” “你，胡说八道！” 王儒的肤色原本就白，这会儿更是气得面无血色，一片惨白，浑身都颤栗起来。 他用力挥起手，指着牢房的天花板，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皇帝昏庸，奸臣当道，朝中皆是尸位素餐之辈！我等揭竿而起，替天行道，有什么错！” “正所谓不破不立！这种腐朽不堪的朝廷，就该把它彻底铲除掉！” “大乱才能大治，历朝历代，从来如此！” 说着，王儒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了戳自己的心窝，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我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中举人，就因为出身贫寒，却报国无门！那你告诉我，我考这个举人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 “所有人都劝我，不要再做无谓的斗争，尽早找个清闲衙门上任得了！他们根本不懂，我心里的才学和抱负！” “只有首领，一眼就看出我心中的忧闷，并让我在红莲教大展拳脚，真正有了一番作为！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王儒这条命就是首领的！” 牢房内，王儒状若疯狂，骇得张俊恒向前一步，将秦焕护在身后。 秦焕却是拍了拍张俊恒的肩膀，示意他闪开，同时吩咐道：“把牢门打开。” 张俊恒顿时一愣，有些犹豫。 秦焕淡淡地道：“放心，他还伤不到我。” “是！” 张俊恒这才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将锁链抽出。 秦焕推开牢门，径直走到王儒面前，一脚踹在他的心窝处。 “让你哔哔！” 砰！ 王儒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之上，然后颓然坠地。 “你！咳咳！不讲武德！” 王儒一介文人，哪扛得住这种攻击，立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当即颤抖着伸出手，瞪大眼睛看向秦焕。 秦焕却是一脸怒色，大步走到王儒面前蹲下，一记双风灌耳，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如同连环炮一般，在地牢深处接连响起。 一起响起的，还有王儒的惨叫声。 其他牢房的犯人，原本还在看热闹，被这阵势吓得纷纷缩回脑袋。 太可怕了！ 这一连串的大逼兜，简直就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啊！ 他们把目光落向某个牢房，那里还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一时间，囚犯们的目光中充满恐惧。 他们原本还觉得，张俊恒出手过于狠辣。 现在一看，哥们儿你安息吧。 要是落在秦焕手里，你死都不一定能死利索！ “什么举人，呸！” “我看你就是个蠢货，这么多年书，都他妈读狗肚子里去了！” 秦焕一边甩着大逼兜，一边狂骂不止。 直接把王儒从最初的愤怒，再到后来的惊恐，最后变得麻木！ “说破大天，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靠造反成为人上人？” “坑骗百姓，强征男丁，烧杀淫掠，为非作歹，你他妈还有理了你！” “大乱才能大治？就张成贵那个德行，你还指望他坐了天下，能做出什么善事来？” “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儿不干！” 秦焕的话，充斥着滔天怒火，字字珠玑，如同刀子一般，把王儒的自尊心，戳了一万遍啊一万遍。 斯文扫地！ 颜面无存！ 这两个词就是对王儒最好的写照！ “王秀峰啊王秀峰，你说你惹他干什么呀！” 张俊恒在旁边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 他深知自家主将，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些打着正义旗号的冠冕之词。 偏偏王儒的态度还如此猖狂，算是撞到枪口上，彻底激怒了秦焕。 这才招来一顿毒打！ 张俊恒思索再三，还是快步上前，将秦焕扶起，轻声叹道：“将军，已经可以了。再打下去，您掌心的那层老茧，都快被刮下来了！” “行，那今天就先到这儿！” 秦焕点点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王儒，余怒未消：“差事要是办得不好，老子再赏你一顿大逼兜！” “差事？什么差事？” 王儒有些懵逼地抬起头来，使劲想了想，才终于把脑回路重新连上。 他当即一脸悲愤地道：“我是不会背叛首领的！” 秦焕大怒，抬脚就要踹过去。 奶奶个腿的，刚才那一顿双风灌耳，还没挨够是吧！ “别打了！” 王儒下意识地抬起手抵挡，瞬间改口：“我干！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 这下，就连张俊恒都蒙了。 这算是，被打服了？ “老张啊，你看到没，不要盲目崇拜武力，以德服人才是最重要的。” 秦焕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掌心，转身走出牢房，还不忘吩咐道： “给王儒拿纸笔来，再给他讲讲咱们的计划，让他按计划行事！” 第113章 魏荣的两大怪病 “给他讲讲咱们的计划，他要是还不服，我再来感化他！” 秦焕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大步离去。 随后，就有士兵送来纸笔。 他趁着递出纸笔的功夫，悄悄瞅了一眼趴在地上，已经被揍成猪头的王儒，当即眼角一抽，迅速扭头离去。 这还是那个儒雅潇洒，风度翩翩的王军师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蓬元帅转世！ 太太太他妈惨了！ 闻者落泪，见者落泪！ 张俊恒接过纸笔，看着落荒而逃的士兵，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也想走。 倒不是害怕看见王儒的惨状，毕竟他现在的心肠，已经比石铁还要坚硬。 就是地牢里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冲得他脑瓜子都有点嗡嗡的。 可没办法，谁让秦焕把任务交给他了呢。 “我家将军心怀天下，绝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张俊恒把纸笔放到王儒面前，又叹了口气，道：“看在搭档一场的份上，我最后再给你提个醒。你最好乖乖配合，不要耍什么心眼，要不然等待着你的，只会是比现在更惨的下场。” 闻言，王儒的手指一颤，眼里闪过一抹惧怕之色。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少年将军，行事会如此果决狠辣，简直比一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都要成熟！ 难怪，能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四品武卫将军。 都是有原因的啊！ 王儒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见状，张俊恒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你只需要写一封信，再去见一个人。” ……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吱呀！ 厚重的牢门再次打开，两道身影从地牢里走了出来。 王儒仰起头，看着高阔的夜空，忍不住张开双臂，用力吸了几口空气，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说起来，他被关进地牢也仅有半天，却恍如隔世！ 张俊恒站在一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马已经备好，你该行动了。” “秦焕，哦不，秦将军不打算再见我一面了？” 王儒擦干眼泪，有些意外地道。 “将军说了，事成之后，自会再见。若事不成，也没有见的必要了。”张俊恒轻声回答。 “我这伤，不处理一下？” 王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他的脸颊此刻已经有些浮肿，上面还凝结着新鲜的血痂，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张俊恒两眼望天：“将军还说了，让你就这样去，更真实，省得化妆了。” 王儒默默无言，随即点了点头，随即翻身骑上一匹棕马，嘴中轻喝一声，便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将军，这个计划能行得通吗？王儒那里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些。”张俊恒满脸苦笑。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按照既定计划行事。” 秦焕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张俊恒身边站定，道：“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备用计划吗。无论怎样，这都将是一场没有意外的胜利！” “是！” 张俊恒点了点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苍州府，几乎位于天澜帝国版图的最北方。 以前，苍州府是抵御银斗帝国的重镇，如今却已然变成了红莲教的大本营，以及魏荣的安乐窝。 将军府，位于府城的中心繁华地带。 魏荣昨夜摆宴饮酒，并趁着酒兴，大肆征伐。 这会儿，他刚结束战斗不久，正搂着两个女子，在卧房里呼呼大睡。 自从起事以来，魏荣就患上了一种怪病，那就是手里不捏点什么，就没办法安然入睡。 而且，魏荣对捏得东西，还极为挑剔。 必须要圆形的，足够软，足够滑溜，足够q弹，最好还能有香味！ 他的手下遍访城内名医，也无法医治。 魏荣原本是打铁出身，一双大手堪比铁钳，能一只手把活人生生掐死 因此，那两个女子，彼此相视无言，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搅了魏荣的好梦。 因为在此之前，就曾有陪睡的女人，因为受不了那铁钳一般的大手带来的疼痛，趁着魏荣睡得正香，试图偷偷掰开他的大手。 结果魏荣惊醒，大怒之下，直接把她们都杀了。 打那以后，再来陪睡的女人，就算再怎么吃痛，也不敢尝试摆脱那双大手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好在，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渐亮。 魏荣也差不多快醒了。 忽然，魏荣在睡梦中松开了左手。 那个躺在他左侧的女人，顿时目露惊喜，连忙伸手去揉那团白兔，同时心里恨恨地想道：“这该死的铁匠，手劲也太大了，都给捏肿了！” 而在魏荣的右侧，另一个女子眼睛眨呀眨，盯着魏荣的右手，希望这只手也能松开。 因为实在是太疼了！ 然而下一刻，魏荣的举动，却大大出乎她两人的意料。 只见魏荣一边说着梦话，一边抬起左手，摁住左边女子的头，缓缓向下沉去。 女子顿时面露绝望。 因为她，听说魏荣有两大怪病。除了必须捏奶入睡，再就是下身经常奇痒无比。 有经验的郎中私下判断，魏荣是因为纵欲无度，患了梅毒，也就是花柳病！ 得了这种病，下身就会逐渐溃烂，不仅会经常奇痒无比，还伴有恶臭。 患有此疾的人，最终往往都不治身亡，人人谈之色变！ 女子眼含泪花，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相比梅毒，她更怕死在魏荣的剑下！ 于是，她缓缓埋下头去。 ……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将军，大事不好了！属下有急事禀报！” 有人来到门外站定，焦急地喊道。 刚才还在睡梦中的魏荣，立刻睁开了眼睛，脸上浮现出怒色。 奶奶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老子还没爽到呢！ 但他思索片刻，还是万分不舍得松开手，将女人踹到一边，直接抓过睡袍遮住身躯，面色阴沉地走过去开门。 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非得剁了外面那人的头！ 随着房门大开，外面的阳光顿时照了进来。 魏荣目光阴冷地盯着站在门外的副将，道：“你最好有事！” 那名副将顿时低下头去，用眼角余光，悄悄看了一眼房内那两名女子，心中叫苦不迭。 若是寻常时候，他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搅魏荣的好事。 可是现在，却顾不得这些了。 “属下确有要事禀报！朝廷派来的武卫将军秦焕，暗中招降紫龙仙将张俊恒，如今已经拿下了黑龙县！” 副将当即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抱拳说道：“这会儿，王儒军师正在会客厅等着见您呢！” 第114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听着手下的汇报，魏荣的眉毛和手掌，顿时剧烈地抖动起来。 这是他打铁时落下的病根，只要情绪过于激动，手和眉毛就会不自觉地颤抖。 “张俊恒那个挨千刀的，竟然反水了！” 魏荣低吼一声，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张俊恒可是十二金仙之首，仙将中的武力天花板，更是为红莲教攻城掠地的头号功臣。 他反水的消息一旦传开，势必会对红莲教的士气造成沉重打击。 最关键的是黑龙县！ 此地距离苍州府仅有百余里，而且地处交通要害。 现在，黑龙县落入朝廷手中，就等于切断了粮道！ 这样一来，他再想把苍州府的粮草运往乔山县，势必会受到重重阻碍！ 惊怒之下，魏荣再也顾不上屋里那两个小娘们了。 他当即走回屋里，换上一身青色宽袍，当即在副将的引领下，匆匆赶往会客厅。 此时，王儒已经等候多时，正端着一杯香茗，细细吹气品味。 入口清冽，而后回甘。 “真是好茶！” 王儒有些陶醉地低声叹道。 就在昨天，他险些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喝到茶了。 而接下来还能不能喝到茶，也是个未知数，全看他如何表现！ 正在这时，王儒听到脚步声，看到是魏荣来了，当即放下茶杯，起身迎上前去。 “魏兄，可算见到你了！” 王儒拱手行礼，脸上露出悲戚之色。 “你是哪个？”魏荣却是一愣，扭头问身后的副将，“你不是说秀峰来了吗，他人在哪呢！” 副将有些尴尬地伸手一指：“将军，这位就是王儒军师！” “魏兄，是我啊，王秀峰！你不认得我了吗！” 王儒险些气晕过去。 秦焕下手真他妈狠啊，直接把我揍成猪头，就连魏荣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要知道，十二仙将里，就属魏荣和他关系最好啊！ 魏荣狐疑地盯着王儒，仔细看了片刻，方才一拍大腿，惊呼道：“秀峰，是哪个王八蛋，居然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一言难尽！” 王儒郁闷地摆了摆手，道：“张俊恒献城投敌，我也被关进地牢，受尽毒打！幸亏我手下的死士机敏，趁夜劫狱将我救出，我这才得以逃出生天，前来见你！” “原来如此，秀峰你受苦了！” 魏荣恍然大悟，当即点了点头，骂道：“这个该死的张俊恒，竟敢背叛我们，还把黑龙县交了出去，让我们陷入被动局面！” 王儒摇头叹息：“丢了黑龙县，就等于丢了粮道。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 魏荣微微一愣：“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重要？” 却见王儒从怀里掏出一封残破的书信，神色变得无比凝重：“乔山县告急！” 魏荣一惊，急忙拿过书信，展开看了起来。 原来，张成贵率军南下，在攻打剑门关的第二天，天澜朝廷就发兵来援，连同镇北大将军苏纪川的部队，总共集结了十万大军，来了个反包围，现在已经将乔山县团团围住！ 张成贵之前急于南下，带的粮草并不多，眼看就要耗尽。 于是急忙写了一封亲笔信，派人拼命突围，送到了黑龙县，命张俊恒和魏荣前来解围。 “谁料张俊恒早有反意，眼看首领陷入困境，不思发兵救援，反而暗中反水，献城投降了！” 王儒咬牙说道，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水四溅。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魏荣，沉声说道：“除去乔山县，其余三县之地，兵力薄弱，去了也是杯水车薪。” “首领的安危，现在就全仰仗魏兄你了！” 魏荣却没说话。 他捏着手里的书信，又反复看了几遍。 这确实是张成贵的字迹，他断然不会认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 “魏兄，你说话呀！”见魏荣沉默不语，王儒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冒死逃狱，前来相告，就是指望你尽快发兵，以解乔山之围！” “秀峰，你别激动。”魏荣将书信放下，沉吟出声，“首领有难，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你也知道，苍州府囤积着大量粮草，不容有失。” “眼下，朝廷已经占领了黑龙县，我这时候去支援乔山县，万一敌军来袭，苍州府又该怎么办？” “那我们就先灭了他们，再去支援首领！”王山立刻起身，慷慨激昂地喝道。 与此同时，他心里却是默默叹了口气。 魏荣虽说好色了点，但到底是有头脑的，不然张成贵也不会留他坐镇苍州府。 青狐仙将，这个称号没叫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魏荣的确像狐狸一样谨慎和狡猾。 一念至此，王儒干脆搬出了杀招，沉声道：“魏兄，有句话本不该我说，但你我情同手足，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 魏荣微微一怔：“秀峰何以教我？” “以前，张俊恒战功赫赫，首领不得不把他封为十二仙将之首。但现在他叛变了，其余仙将之中，就属魏兄你最得首领信任。” 王儒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蛊惑之意：“只要你能解了乔山之围，把首领救出来，这仙将的头把交椅，非你莫属！到那时候，你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了！” 听到这话，魏荣颇为意动，眼中闪烁着激动之色。 其实，他本就对张俊恒很不服气。 在他看来，张俊恒猛则猛矣，但若是换成自己，同样也能为红莲教开疆扩土。 只是此前被张俊恒抢得先机罢了！ 这仙将之首，凭什么就该是他张俊恒的！ 不过，激动过后，魏荣又迅速恢复了冷静。 他是铁匠出身，全靠张成贵提携，才有今天的地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成贵他是必须要救的。 否则，一旦张成贵折在乔山县，红莲教势必威势大减，迟早也会被朝廷剿灭。 他这个红莲教的头头，到时候还能有好下场？ 只是怎么救，却得有个万全之策。 魏荣也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陷入沉思。 突然，他顿住脚步，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干脆，彻底放弃三县之地，集结兵力，先围剿黑龙县，消除这个隐患后，再火速南下，解乔山之围！” 他这一说，把王儒可给吓了一跳。 因为，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进可攻，退可守，怎么样也不至于走到绝地。 可是这样一来，秦焕交给他的任务就没法完成了呀！ 而且，秦焕手里还捏着自己的把柄，要是期限一到，自己还没完成任务，不知道会死得多惨！ “这个老阴货，居然有如此魄力，宁愿舍弃三县之地，也不愿轻易冒险！” 王儒心中暗暗焦急，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装模作样地思索片刻，方才叹道：“只能如此了！我这就写信派人送去，让他们集结兵力，配合我们灭掉黑龙县的官兵！” 同时，心里发狠说道：“今夜我就打开城门，放秦将军他们进城。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魏兄！” 第115章 备用计划 见王儒也赞同自己的计划，魏荣不由得欣慰地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他立刻笑着开口，诚心夸捧道：“论起来，秀峰你才是首领最信任的人。由你出面，想必那三县之地的守将，也会卖你这个面子的。” “呵呵，大家都是为首领效力罢了。” 王儒矜持一笑，当即拿来纸笔，略加思索之后，很快就写出三封书信。 他将书信交给那名副将，轻声叹道：“现在，只能希望首领那边，能够多撑几日了！” “首领此番南下，带了十万大军，只是据城死守的话，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大碍。” 魏荣倒是信心十足，看着一脸倦意的王儒，眼珠一转，忽然笑道：“秀峰连夜赶来，想必已经很乏了，我派两个人去服侍你，让你好好放松一下！” 王儒微微一愣，随即拱手谢道：“魏兄美意，弟就却之不恭了！” “你我兄弟连心，何须言谢！”魏荣摆了摆手，当即吩咐手下，“将我房中那两个女子，送到客房去，让她们好生服侍我这位兄弟，不得有半点怠慢！” 那名副将急忙领命而去。 “书信送到，起码也要半天时间，我先去歇一会儿，若是有了消息，还望魏兄能及时告诉我。” 王儒也没跟他客气，当即拱了拱手，洒然向客房而去。 目送王儒离去，魏荣脸上的笑容，却是逐渐消失，虎目之中陡然掠起一抹冷色。 “一介书生，不过就是仗着首领的宠信才有今日，有什么可嚣张的！” “苍州府是我的地盘，你来也就来了，还敢对我指手画脚！回头非得找机会做了你！” 魏荣在心里骂道。 但是现在，他只能在心里骂一骂。因为王儒在红莲教的地位，确实非同一般。 他魏荣也算是张成贵的心腹，但是和王儒比起来，却是天差地别。 因为王儒手里，掌握着暗镜使，一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队伍，专门负责为首领刺探情报，执行绝密任务！ 如果说，十二仙将是张成贵的长枪大剑，负责替红莲教开疆扩土，征战四方。 那么暗镜使，就是藏在暗处的冷箭，等到必要的时候，就会从你能想到或想不到的任何一个地方射出。 然后，一击毙命！ 其实在红莲教正式造反之前，红莲教曾有十三位高层。 但是，就在起事前夕，其中一名高层却被发现惨死在家中，甚至他的家人也没能幸免。 紧接着，张成贵就坦言承认，是他派暗镜使灭了对方满门。 因为这个高层，居然暗中勾结官府，打算用红莲教造反的消息，来为自己换一个锦绣前程。 于是，原本计划中的十三金仙，也就变成了十二金仙。 魏荣得知这个消息，虽然也觉得那人死有余辜，却也彻底记住了暗镜使的存在。 他知道，张成贵之所以坦然承认，就是要在警告他们不要背地里搞小动作。 否则，一旦被暗镜使探知，就是灭门之祸！ 如此隐秘而强大的力量，却掌握在王儒这个书生的手里。 可见张成贵对他有多么信任！ 所以，魏荣才费尽心思，主动巴结王儒，两人关系十分融洽。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王儒回到客房，找了个冰袋，开始敷脸，刚坐下没一会儿，那两名侍女就被送了过来。 在来的路上，两名侍女就已经被告知了王儒的身份，知道他现在是整个苍州府最尊贵的客人。 “奴婢见过军师大人！” 于是，她们不约而同地走到王儒身边，一边娇滴滴地行礼参拜，一边开始宽衣解带，准备把这位大人给伺候舒服了。 王儒却是眉头微皱，伸手制止了她们，问道：“你们刚伺候过魏兄？” “军师大人果然慧眼如炬，不过，奴婢们只是陪魏将军睡了一晚素觉，没做其他事情。” 其中一名侍女说着，伸出一根葱白手指，点了点自己的樱唇，又轻轻抚过大腿内侧，媚眼如丝道：“这里，和这里，都是干净的。” 侍女受过专业训练，每一个动作都魅惑天成，格外撩人心弦。 王儒看在眼里，小腹处也是有邪火悄悄升腾。 不过，他却是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行移开目光，冷声道：“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吧。记住，悄悄地走，不许告诉别人，我不希望魏兄知道这件事，误以为是我对他的招待不满。” 那两名侍女，顿时轻抿红唇，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她们原本还想着，能够傍上王儒这棵大树，日后有机会摆脱魏荣的折磨呢。 可她们失望归失望，却也不敢违逆王儒的话。 毕竟，这位军师大人，可是连魏荣都格外重视的尊贵人物。 两名侍女立刻整好衣裙，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去。 她们一步三挪，扭动着诱人的腰枝，丰臀左摇右晃，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让王儒改变主意。 可直到她们走出房间，从外面把门关上，王儒都始终目不斜视。 听到房门关上，王儒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苦笑。 他并非不爱美人，甚至刚才，那名侍女伸手撩拨的时候，他已经产生了扑上去的冲动。 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他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可是关乎到他性命的大事，决不能被美色所误。 魏荣好色如命，但在王儒这里，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性命，一个是权力！ 美人什么的，都得靠后排。 想到这里，王儒欲火顿消，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通过刚才的交谈，他已经知道魏荣的心思，此人生性谨慎，绝不会轻易以身犯险。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执行备用计划了。 无论如何，都要帮助秦焕得到苍州府，否则…… 王儒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浑身一颤，脸上浮现出后怕之色。 他当即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随口吹了两声口哨。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他又关上窗户，回到原处坐下。 一盏茶后，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军师大人，小的奉命来给您送些膳食，不知是否方便进去？” 王儒扭头看向门口，淡淡地道：“都有什么吃的？”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听到这个回答，王儒眼中精光一闪，嘴角轻轻扬起。 “进来吧。” 第116章 帝国第一舞姬 王儒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 一个年轻的小厮，手提食盒走了进来。 他关上房门，快步来到王儒面前，立刻将食盒放到地上，跪地行礼。 “卑职夜枭，见过大人！” “起来吧，不必多礼。”王儒点点头，淡淡地道，“你在苍州府潜伏一年多了吧，做得不错！” 自称夜枭的年轻男子，脸上浮现出激动之色，道：“大人过奖了，卑职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 “呵呵，能在魏荣身边潜伏一年之久，还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魏荣染上梅毒，你当得起这份夸奖。” 王儒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鼓励之色，道：“我这次前来，就是打算带你离开的。” 夜枭的心脏，顿时砰砰狂跳起来。 暗镜使，在别人眼中是神秘莫测的存在。 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其实干得都是脏活累活，往往要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疾苦。 他还算幸运的，以一名小厮的身份，被安插在魏荣府上的后厨里做事，但每天也都是起早贪黑，挑水劈柴，还要处理那些泔水，忙到半夜才能回去歇息。 而且，他还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注意魏荣的一举一动，及时通过特殊渠道，将消息送到王儒手中，并按照王儒的命令，执行一些风险极高的任务。 比如暗中调换陪睡的女子，让魏荣染上梅毒。 做这件事时，夜枭甚至提前写好了遗书，藏在约定的地方，以防自己遭遇不测，还能拜托首领，照料一下自己的家人。 所以，夜枭每天的状态，只能用身心俱疲来形容！ 但是现在，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因为王儒说要带他离开，潜台词就是，他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人都有欲望。 暗镜使也是人，也需要有干活的动力，和晋升的渠道。 按照惯例，暗镜使如果能出色地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升迁的机会。 虽然无法跳出暗镜使这个队伍，依然要活在阴影之下，但起码不用再做这些脏活累活了！ 王儒将夜枭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由得微微一笑，再次开口道：“不过，在那之前，你还要配合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这样，我也好在首领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句。” 此话一出，就差明着告诉夜枭，他要升迁了！ 夜枭强忍着心里的激动，立刻抱拳喝道：“多谢大人栽培！夜枭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儒轻轻招手，夜枭立刻附耳上前，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最后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说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将此事办的漂亮！” 过了不多时，夜枭重新化作小厮，提着空空如也的食盒，低眉顺眼地走出客房，匆匆返回后厨去了。 王儒吃饱喝足，则是直接放心大胆地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 况且，在苍州府，还没人敢动他。 即使是魏荣，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罢了！ 半天时间，悠悠而过。 王儒是被魏荣给吵醒的。 “秀峰，蒙山、樵阴和同威县的守将派人回复，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最迟明日傍晚，就能抵达黑龙县！” 魏荣手里攥着三封书信，神情略显振奋地说道。 “还真是够慢的！” 王儒却是面露不悦，发出一声冷笑：“他们三县，离黑龙县很远吗？行事如此缓慢，耽误了南下解围，定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儒说得很随意。 但魏荣却没把它当成一句戏言，因为王儒真能做到。 虽然那三县的守将，也都在仙将之列，有着很高的地位。 但王儒是谁？ 暗镜使的头头，首领面前的大红人！ 他要想收拾几个手里并没有多少兵权的仙将，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想到这里，魏荣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忌惮，当即挤出一丝笑容，劝道：“秀峰不要动怒，毕竟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等到事情过去，他们还不是任你拿捏！” “这话说的，我也只是替首领教训他们罢了。” 王儒得意一笑，随后看向魏荣，宽慰道：“不过，魏兄和他们不同，你是红莲教的得力干将。等灭掉张俊恒这个叛徒，再解了乔山之围，我会亲自为魏兄请功！” 魏荣顿时大喜：“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谢秀峰兄弟了！” 说罢，他就匆匆离去，吩咐麾下将士打点行装，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去攻打黑龙县。 他魏荣的兵，可不是那几个仙将能比的，只需要半天，就能兵临黑龙县的城池之外！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魏荣又想起王儒要为自己邀功请赏的话，不由得心情大好。 与此同时，下身突然传来一阵瘙痒。 魏荣眉头一皱，直接伸手去抓，使劲挠了一阵，脸上才露出舒适的表情。 “这该死的梅毒，一旦染上就好不了，真是麻烦！”魏荣低声骂道。 这个病，对好色如命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因为那些女人知道他有这个病，全都避之不及。 害得他每次想要时，都必须采用暴力手段，在女人绝望的眼神中强行进入。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不爽了！ 这时，一个小厮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正是夜枭。 他眼看四下无人，快步走到魏荣面前，卑躬屈膝，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小声说道： “魏爷，小的刚刚得知一个消息，帝国第一舞姬许晚晴，准备南下进京，在狗皇帝的寿宴上献舞，今夜就会经过苍州府。” “许晚晴？！” 魏荣的眼中，顿时迸发出精光。 传闻，许晚晴婀娜多姿，倾国倾城，舞艺更是天下无双。 魏荣对她垂涎已久，只是无奈战乱之后，许晚晴一直躲在乌骏府避难。 那里有苏纪川的军队镇守，魏荣也不敢轻易犯险。 却不曾想，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自己跑出来了！ 也难怪，马上就是狗皇帝的寿辰了。 许晚晴身为天澜帝国的第一舞姬，自然要进京贺寿，为狗皇帝献舞助兴。 不过可惜，这个寿，你是注定贺不成了！ 倒不如乖乖来魏爷这里，有大宝贝给你吃！ 魏荣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当即舔了舔嘴角，狞笑出声：“老规矩，召集人手，今夜随我出城，把那个美人儿给劫下来！” 第117章 让你死个明白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对于魏荣来说，正是个打家劫舍的好时候。 只不过，他这次只劫色，不劫财！ 苍州府城外，魏荣蹲守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盯着不远处悄无声息的官道，眼睛瞪得都有点酸了。 “他奶奶的，许晚晴怎么还没来！” 魏荣等得心中焦躁，忍不住低声骂道，“豹子，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 豹子，就是夜枭。 他处心积虑接近魏荣，专门投其所好，久而久之，也是深得魏荣信任，甚至被赐名魏豹。 夜枭心里也暗暗焦急。 因为许晚晴今晚会经过苍州府的消息，是他通过联系其他暗镜使得到的，绝对千真万确。 按理说，这会儿也该到了，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夜枭生怕魏荣会等得失去耐心，急忙小声说道：“魏爷，稍安勿躁，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又或者在路上歇息了一会儿。” 魏荣满脸不耐烦地点点头。 妈的，要不是看在对方是许晚晴的份上，他这就掉头回府，叫上两个小娘们儿快活一番，总比在这儿蹲着强！ 想到这里，魏荣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变态的火热。 那可是许晚晴啊！ 等会儿劫到本人，非得先让她尝一尝大宝贝，然后再跟她大战上三百回合，看她在自己面前婉转求饶！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就在魏荣彻底失去耐心，准备打道回府时，前方的官道上，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仔细一听，有马蹄声，车轮声，和若隐若现的交谈声。 “来了！” 魏荣顿时大喜，当即拔出腰间佩剑，率人迅速冲杀过去。 他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官道上的那支队伍，还没等做出反应，就被瞬间包围起来。 而在这支队伍里，居然还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银甲士兵，眼看有贼人劫道，立刻靠拢在一辆马车周围，严阵以待。 “哟，小娘们儿牌面够大的！” 看到这一幕，魏荣却不惊反喜。 因为有官兵护送，恰恰证明了那辆马车里的人，就是帝国第一舞姬，许晚晴！ 别人可不会有这个待遇！ 魏荣紧紧盯着那辆马车，眼中满是狂热，当即狞笑着挥了挥手，率领手下众人冲上前去。 那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天澜士兵，虽然也都有武艺在身，但奈何魏荣为了劫走许晚晴，这次叫来的手下，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于是，经过一番乱战，魏荣以几个手下的性命为代价，将那几十名天澜士兵，纷纷砍倒在血泊之中。 失去了官兵的庇护，那辆马车就再也没了屏障。 “美人儿，我来了！” 魏荣当即把剑收回剑鞘，急不可耐地向马车走去，想要一亲佳人芳泽。 然而，他刚走到马车旁边，后背却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魏荣瞬间睁大眼睛，缓缓低头看去，却见一道锋利的剑刃，不知何时穿透了他的身体。 嗤！ 突然，剑刃被人收了回去，鲜血狂喷而出。 魏荣强忍剧痛，艰难地转身看去，却见他最信任的魏豹，正提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剑，站在自己身后。 只是，他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奴颜婢膝，神情变得格外冷漠。 不仅是他，那些跟他前来劫道的手下，此刻都是一脸漠然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条死狗。 “魏豹！你敢害我！” 魏荣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当即暴喝一声，强行拔剑向魏豹砍去。 然而，魏豹的剑比他更快，随着一道寒光闪过，魏荣胸前再次绽开一道血雾，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扑倒在地。 不远处，一阵脚步声响起。 魏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去，却见王儒走了过来。 “我本不打算现身，但是念在同袍之情，还是决定让你死个明白。” 王儒走到魏荣面前，他伸手指着魏豹，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之色，淡淡地道：“他不是什么魏豹，而是暗镜使，夜枭！或者说，真正要杀你的人，是我！” 呜哇！ 魏荣骤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都是剧烈抽搐起来。 可他刚想说点什么，王儒就夺过夜枭的剑，一剑砍下了他的头颅。 “死都死了，就积点口德吧。” 王儒冷笑一声，随即把剑还给夜枭，“将魏荣的脑袋收起来，挂到城门口去。” 然后，他就整了整衣衫，来到马车跟前，拱手道：“在下王儒，请问车内可是许大家？” 现场安静了片刻，车内的女子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将车厢的门帘卷起，随后探出白玉般的精致面孔。 看到那副倾城倾国的绝美容颜，王儒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美，太美了！ 而且还白的发光！ 她一出来，仿佛把周围的黑暗，都给驱散了不少！ 女子明显有些紧张，她看着王儒和夜枭等人，又看到魏荣的尸体和脑袋，美眸之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当即垂下眸子，轻声说道： “我就是许晚晴。感谢阁下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似乎是害怕的原因，许晚晴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依然让人如闻天籁。 王儒一时间有些感叹。 光是听这个声音，他心里就有些痒痒的，再配上许晚晴那副倾城容颜，简直能迷倒所有的男人。 “这个老色鬼，临死也没捞着听到许晚晴的声音，看到她的芳容！” 王儒瞥了一眼那躺在地上，已经凉透的魏荣，随即再次拱手说道：“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许大家能够同意。” 许晚晴紧张地点了点头：“阁下请讲。” 却见王儒嘴角扬起，轻声笑道：“如你所见，苍州府守将魏荣已经伏诛。而我打算将许大家，送给苍州府即将迎来的新主人。” 许晚晴微微张开樱唇，表情瞬间呆滞。 …… …… 与此同时，秦焕已经点起兵马离开了黑龙县，正在前往苍州府的路上。 秦焕特意将轩辕雨兮也带上了，免得长夜漫漫，太过无聊。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边感受着道路颠簸，一边做着坦诚相对的游戏。 宽敞的车厢内，喘息急促，香汗淋漓，风光无限。 几日过后，秦焕抱着美目迷离的轩辕雨兮，轻声笑道：“媳妇儿，这次去苍州府，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第118章 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 与轩辕雨兮云雨一番后，秦焕留她在车厢内休息，自己则是钻出马车，骑上战马，疾行至军队的最前方。 这次，单启奉命留守黑龙县。 谷蒙、司马越、祝麟和张俊恒四将，则是各自率领部队，跟随秦焕前往苍州府。 看到秦焕赶了上来，他们彼此相视，脸上皆是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 “将军，怎么不多陪陪夫人？”谷蒙一脸坏笑地道。 “唉，雨兮太累了，我不忍心打扰她睡觉。”秦焕摇头叹息，脸上却是洋溢着自得之色。 闻言，众将纷纷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他们的老大，吹牛逼，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秦焕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他们不信，但也懒得解释。 “如果不出意外，王儒那边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等我们正式接收苍州府后，立刻调转枪头，剿灭蒙山三县的叛军！” 他收敛笑容，正色说道：“兵贵神速，你们要提前通知将士们做好准备，不得有片刻耽搁！谁要是敢在这时候掉链子，按军法处置！” 谷蒙等人，皆是目光一凛，纷纷点头应是。 交代完任务后，秦焕也没有再回马车里休息，而是坚持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谷蒙几人在感动之余，却也不禁怀疑，秦焕纯粹就是因为体力不支，不想再回去面对轩辕雨兮，才坚持留下来。 因为秦焕在途中下马尿尿时，两条腿都是颤抖着的。 …… …… 经过一夜奔波，大军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苍州府。 此时，苍州府的城门已经大开。 王儒杀了魏荣之后，当夜就赶回城中，以张成贵的名义，将魏荣的一众心腹，连同被张成贵派到苍州府的军师，全部抓起来杀了，顺利接管兵权。 眼看着秦焕一骑当先，率领浩荡大军如约而至。 王儒提起精神，急忙迎上前去，恭敬地行礼说道：“属下在此恭候已久！” 秦焕勒住马头，看着一脸倦色的王儒，就知道他也是一宿没睡，当即点点头道：“你辛苦了。” “不辛苦，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王儒顿时心里一喜，因为秦焕这话，就代表着他已经正式接纳了自己！ 这时，夜枭等人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秦焕，却是一脸懵逼。 “军师，您不是说在这里要迎接首领他们吗？此人是谁啊，为何看着如此面生？” 听到夜枭等人的疑问，王儒微微一笑，道：“这倒是我疏忽了，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这位是……” 王儒一边说着，却是不动声色地向秦焕那边挪了两步。 他话音未落，几支冷剑就破空而来，瞬间洞穿了几人的咽喉！ 三箭齐发，全部一击毙命！ 此等神乎其技，在秦焕的一众部将里，也就只有祝麟能做到了。 夜枭因为最先反应过来，凭借本能歪了歪脖子，侥幸躲过一劫，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 他看向王儒，眼中满是茫然：“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见状，祝麟冷哼一声，再次张弓搭箭，瞄准夜枭就要将其射杀。 “秦将军，请留此人一命！” 王儒有所预感，急忙大声请求道。 听到这话，秦焕当即催马上前，挡住了祝麟的视线。 同时，他挥起九虎吞月戟，裹挟着恐怖的力道，横拍在夜枭胸口，直接将他拍飞出去。 “杀！” 谷蒙等人，皆是拍马向前，手起刀落之间，收割人头无数！ 原本平静的城门口，顿时血肉横飞，哀嚎四起！ 幼麟军和青虹军，还有张俊恒的部队，直接突入城中，以碾压姿态直接抢占了城楼。 这时，已经昏迷的夜枭，被两个士兵押了过来。 王儒立刻走过去，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后，方才松了口气。 “放心，我刚才只用了三成力，不至于把他打死，休养一阵就能恢复。” 秦焕见状，不由得笑道：“这人是谁，竟能让你如此重视。” “回将军，他是我手下的一名暗镜使。此人不仅头脑灵活，武艺高强，办事更是周密。”王儒急忙抱拳说道，“我请将军留他一命，也是想说服他，今后为将军效力！” “如此甚好！” 秦焕点点头，看着那挂在城门上的脑袋，向身后赶来的张俊恒问道：“此人你可认识？” 张俊恒抬头一看，面无表情地道：“青狐仙将，魏荣！” 这下，秦焕再无疑虑，当即纵马冲入苍州府内。 秋风扫落叶，就是对苍州府一战的最好形容。 不到半天时间，在幼麟军、青虹军和张俊恒麾下部队的强势进攻下，苍州府守军彻底溃败，宣告投降。 秦焕的秦字将旗，在苍州府的城楼上飘扬而起，随着风浪舞动出猎猎声响！ “秀峰，此事你做得不错。看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果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秦焕心情大好，他一步迈入原本属于魏荣的将军府，轻声笑道。 “将军既然有令，属下自然要办好此事。”王儒紧跟在秦焕旁边，忽然眼珠一转，笑道：“对了，属下还给您备了一份厚礼！” 说着，他就拍了拍手。 只见从不远处，许晚晴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面带几分苦涩，盈盈走来。 她来到秦焕面前，缓缓蹲身行礼，不堪一握的细柳腰枝，展现出万种风情，轻声唤道： “奴家许晚晴，见过将军！” 秦焕的目光，落在许晚晴那倾城倾国的俏脸上，顿时如同被磁石吸引了一般，久久都没有移开。 好美的一张脸！ 还有她那哀怨清冷的气质，让人不禁心生怜惜，有种上前将其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的冲动。 如此佳人，简直和他的娇妻不相上下。 对了，娇妻…… 秦焕想起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快！把她藏起来，不要被……” 就在这时，轩辕雨兮却已经下了马车，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将军府。 可能是同性相斥的缘故，许晚晴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第一时间就映入她的眼帘。 轩辕雨兮顿时怔住，美眸眨呀眨。 片刻之后，她莲步轻移，来到秦焕身边，幽幽开口。 “夫君，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 第119章 暗流涌动 “夫君，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说这话时，轩辕雨兮紧紧盯着面前的许晚晴，美眸之中有着泪光闪动，泫然欲泣。 这才成亲多久呀，她的亲亲夫君，就要找妾室了！ 而且，还是一个美貌与气质俱佳，丝毫不在她之下的漂亮女人！ 肯定是对她感觉腻了！ 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轩辕雨兮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她自认成亲这段时间，已经尽到了妻子的本分。 甚至为了把秦焕伺候得更舒服，还不断尝试着，去做一些光是想想，就觉得脸红心跳的事情。 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移情别恋！ 终究是错付了！ 眼看那豆大的晶莹泪珠，就要从轩辕雨兮的眼眶里涌出来。 秦焕顿时慌了神，急忙牵住她的柔荑，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雨兮，你误会了……” “你果然变了！”轩辕雨兮娇躯一颤，美眸中露出悲戚之色，“你现在，都不喊我媳妇了！” 冤枉啊！ 这不是有外人在吗，我不想让他们看咱俩亲密！ 好在这时，王儒也很识趣，眼瞅着事情不对，直接带着许晚晴和那两个丫鬟撤走了。 秦焕这才立刻上前，不顾轩辕雨兮的挣扎，将她霸道地揽入怀中，轻声说道：“媳妇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刚才那个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秦焕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让轩辕雨兮悄然安静下来，只是依偎在他怀里抽泣。 秦焕一阵心疼，伸手轻轻抚摸着轩辕雨兮的脑袋，苦笑道：“我说的惊喜，其实就是这座府宅啊。” “这座府宅？” 轩辕雨兮不由得有些好奇，美眸眨呀眨，一边抽泣一边问道：“这儿有什么好的？” “当然好了！我之前就听王儒和张俊恒说过，魏荣那厮贪欲极重，他担任苍州府守将后，就专门请名工巧匠，把这座将军府，打造得犹如王府一般！” 秦焕咧嘴笑道：“所以我就想着，等打下苍州府，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住。因为我答应过岳父大人，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跟着我吃苦受累！” 听到这话，轩辕雨兮那柔软的心里，顿时流过阵阵暖意，当即伸出纤纤玉手，环在秦焕的腰际。 甚至，心里升起一丝丝悔意。 “我刚才居然怀疑夫君移情别恋，他明明那么爱我！” 轩辕雨兮暗中自责，美眸中含着歉意，当即探手钻入秦焕的衣袍之下，俏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道歉。 “别！” 秦焕顿时虎躯一震，急忙伸手抓住她的皓腕，小声道：“别在这里，咱们去卧房！” 说罢，他就将轩辕雨兮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后院卧房。 关上屋门，落下床幔，衣服一件件飞出，散落满地。 宽敞的床榻，开始晃动起来。 一时间，嘶吼连连，娇吟婉转，风光无限，春色满园。 …… …… 苍州府被秦焕拿下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回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帝都。 皇城，养心殿。 安文帝紧紧攥着刚刚送来的急报，激动地来回徘徊，根本停不下来。 那封急报写的，正是秦焕接连收复黑龙县、苍州府的消息。 “太好了，太好了！” 安文帝大声喝道，脸上挂满了轻松的笑容。 红莲教造反，可谓是给了他一记重锤，让他陷入深深的焦虑和慌乱之中。 这段时间，他吃不好睡不好，就连后宫三千佳丽都没心思宠幸了。 生怕听到更大的噩耗。 可现在，秦焕这才去了多久，就已经接连收复了两处失地，而且还是战略地位极其重要的黑龙县和苍州府！ 他很清楚，苍州府是红莲教的大本营，黑龙县更是地处交通要害。 现在，秦焕拿下这两个地方，就等于扼住了红莲教的咽喉，早晚能将其置于死地！ 胡总管站在一旁，也打心眼里替安文帝高兴，一边笑一边抹眼泪道：“这下，主子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是啊！朕果然没有看错人，等秦焕回来，朕定要重重地赏他！” 安文帝点点头，畅快大笑起来，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再有，扳倒项家的行动，也该落到实处了！等秦焕带着平叛的战功回来，再加上有朕在后面撑腰，他完全有资格，跟项云分庭抗礼！” 项府，前厅。 项云、项凌两人，带着项南天、项海等项家核心子弟，皆是规规矩矩地垂手而立，神色恭敬，满堂肃静。 那张象征着家主之位的太师椅上，却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老人。 他就是项家的前任家主，也是项云和项凌的父亲——项峻。 此刻，秦焕在北境的捷报，项家也已经知晓。 太师椅上，那位白发苍苍的项峻，缓缓睁开眼睛，一双老而不浊的眼睛，闪烁着看透世间沧桑的锐利精光。 “这个秦焕，很不错！”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孙，苍老遒劲的面庞之上，忽然闪过一抹怅然。 只因在项家的第三代中，放眼望去，竟没有一人能与秦焕媲美。 后继无人啊！ 项家这个与国同休的世家，也该为即将到来的巨变，早做打算了！ 叹息过后，项峻缓缓起身，摆手阻止项云两兄弟上来搀扶，沉声说道：“南天，你立刻修书一封，送往苍州府！” “其一，恭喜秦焕两战告捷，立下平定叛乱的盖世之功！” “其二，将我项家的困境和计划，如实相告，请他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暂留北境，切莫急于班师，再多给我项家一点准备的时间！” “再有，云儿凌儿，你二人联袂登门，今夜就去拜访轩辕琅。告诉他，是时候出手了！” 项云和项凌皆是点了点头。 “父亲，若是轩辕大人不肯现在出手，又该如何？”项云犹豫片刻，轻声问道。 闻言，项峻却是哂笑一声，老眼中有精光闪过。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轩辕琅是个聪明人，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第120章 矛盾不可调和 深夜，左相府。 轩辕琅亲自将项云、项凌两兄弟送到后门，然后独自一人回到书房。 他走到桌案后面坐下，大手攥紧，又张开，仍难抑制心里的紧张和激动。 “贤婿啊贤婿，你可知道，你在北境的这两场告捷，究竟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轩辕琅低声喃喃，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其实，早在知道秦焕在北境两战告捷后，他就有所预感，自己大概率是要打出那张牌了。 直到项云和项凌深夜造访，更是让他明白，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轩辕琅沉思片刻，铺开纸张，奋笔疾书。 他很快就写好一封书信，然后把守在门外的亲随叫了进来。 “你连夜出城，带着这封信秘密赶往北境苍州府，亲手交到我女婿的手里。” 轩辕琅将书信交给亲随，然后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沉声道：“出城前，你先去一趟聚贤楼天字第一号客房，告诉陈寻，让他按照约定，明日行动！” 亲随面露肃容，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当即将书信揣入怀中，转身离去。 轩辕琅也缓缓起身，推开窗户。 但见夜空之上，黑云滚滚，不见月光，一阵裹挟着湿气的夜风吹来，非但不觉得清凉，反而平添几分压抑和沉闷。 轩辕琅将手轻轻搭在窗台上，低声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对于帝都发生的一切，秦焕暂且不知。 他和轩辕雨兮鏖战半宿，方才鸣金收兵，彼此相拥着沉沉睡去。 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直到太阳晒屁股，房门被敲响，秦焕才从昏睡中醒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他扭头一看，只见小娇妻还在熟睡，一条雪白的大长腿，搭在他的身上，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流转着白腻诱人的光泽。 唉，罪过罪过！ 虽然这是在卧房里，虽然屋里只有他们两人，秦焕还是一把抓过被子，盖住轩辕雨兮那足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娇躯。 然后，他蹑手蹑脚地下床，穿好衣袍，开门走了出去。 王儒已经在屋外等候，脸上写满了忐忑。 昨天他拽着许晚晴溜走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干脆厚着脸皮，去找谷蒙等人打听了一下。 结果把他吓了一跳！ 原来轩辕雨兮，竟然是秦焕的新婚夫人，两人感情好得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 自己居然当着轩辕雨兮的面，把许晚晴叫了出来，这不是茅厕里点灯笼，找屎吗！ 一想到差点铸成大错，王儒就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 然后今天一大早，他就来到秦焕的门前等候，以求第一时间认错，争取秦焕的原谅。 看到秦焕从屋里走出来，王儒急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将军，属下有罪！” “你何罪之有？” 秦焕一时间有点懵，打量着王儒，忽然说道：“昨天见你时，你脸上的伤似乎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今天，又肿起来了？” “属下罪该万死，想要将帝国第一舞姬许晚晴，献给将军，以免将军寂寞。却没想到，将军您是带着夫人一起来的，险些酿成大错！” 王儒咬牙苦笑道：“至于脸上的伤，是属下昨天回去后，悔恨不已，自己打了自己几巴掌，结果又给打肿了。” 闻言，秦焕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个王儒，倒也是个狠人，居然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还是把那个许晚晴放走吧，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秦焕笑着摆了摆手，随口问道：“我还真有点好奇，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美人儿？” 见秦焕并不计较自己昨天的冒失，王儒这才松了口气。 他立刻打起精神，把魏荣在城外劫色，自己黄雀在后杀了魏荣，然后将许晚晴请进城内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个许晚晴，原本打算南下进京，为皇帝献舞贺寿？” 秦焕听后，却是微微一愣。 他虽然远在北境，但也能敏锐地觉察到，天澜帝国可能会有大事要发生。 如果真如他所料，这场风暴的中心，不是在帝都，就是在北境，亦或者两地都有！ 此时前往帝都，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想到这里，秦焕轻叹一声，道：“还是先让许姑娘，在苍州府多留几日吧。” 王儒立刻点点头。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何况秦将军，也不能只守着一个女人不是？ 留着许晚晴这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早晚有用到她的一天！ 都是男人嘛，我懂得！ 看着王儒的表情，秦焕就知道他想歪了，却也懒得解释。 毕竟这玩意儿，纯属越描越黑。 算了，清者自清，就让时间来证明，他们的秦将军，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吧！ 至于自己昨天被许晚晴的美貌所吸引，看得目不转睛的事。 那纯属男人的本能好吧？与品行无关！ “走吧，我们还有大事要做！” 秦焕收回心神，当即带着王儒向前厅赶去。 他大步走进前厅，直接来到主位坐下，看着已经恭候多时的众将，直奔主题。 “王儒，你对苍州府的情况最为熟悉，先简单说一下吧。” 闻言，王儒立刻向前一步，恭敬地向秦焕拱手行礼，方才说道：“苍州府原有守军五万，昨日一战后，尚存四万有余，已经全部归降！” 秦焕满意地点了点头。 昨日一战，他麾下的大军势如破竹，直接将红莲教叛军杀破了胆，仅仅是象征性地反抗了一阵子，就全部投降了。 这也让他收获了多达四万人的有生力量！ 再加上幼麟、天赐、青虹三军，还有张俊恒的部队。 他手中的军队，直接暴涨到了八万人！ 要知道，在天澜帝国，除了项云这位镇国元帅，镇守在东西南北四方边境的那四位大将军，每人麾下也不过就是十万大军！ 他手里这八万人，已经是一股任谁都无法忽视，也不敢轻视的强大力量！ 秦焕抬起头来，望着屋顶，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安文帝那个狗皇帝，会允许自己手里攥着这样一支重兵吗？ 显然不会！ 因为安文帝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既能取代项云，又能听凭他摆布的傀儡！ 而他，显然也不会将兵权交出去。 既然矛盾不可调和，就注定会有爆发的那一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 眼下，他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做。 秦焕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众将听令！” 第121章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随着秦焕一声令下，众将皆是面露肃容。 “谷蒙，你率领四千青虹军，即刻赶往黑龙县，与单启里应外合，夹击蒙山三县的红莲教叛军！” 秦焕眼中闪烁着一道道精光，沉声说道：“那三县叛军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万人。我希望你们，能将这一万人彻底击溃，让他们再也无法组织有力的反击！” “末将遵命！”谷蒙当即出列，抱拳应喝。 秦焕点了点头，略加思索，接着说道：“苍州府只留一万守军，暂时由司马越指挥。其余三万兵马，交由张俊恒代管。” 此话一出，众将皆惊！ 这个调整未免也太激进了些！ 因为苍州府的四万守军，现在是由王儒统领。 秦焕的这个决定，等于是直接剥夺了王儒的兵权。 对于这点，王儒自己倒是毫无波澜。 因为他既不擅长带兵，也不喜欢带兵，他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主政一方的官员，这差不多算是他的一个执念。 既然王儒自己都没说什么，其他人更不会反对了。 但是，秦焕居然直接将一万兵马，交给司马越指挥，却是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虽然司马越是秦焕的班底成员，在幼麟军充任先锋，也立下颇多战功。 但他毕竟太过年轻，而且还是一个前不久，才刚刚应征入伍的新人。 让他管辖一万兵马，他能行吗？！ 众将心里，都暗暗浮现出这个疑问。 祝麟更是直言不讳，开口说道：“将军，您偏心！我跟司马算是一起跟着您的，凭啥这一万兵马交给他，不能交给我？” 那神态，那语气，既不甘，又委屈。 看得秦焕又好气又好笑，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打虎英雄，简直像个深闺怨妇！” 司马越也是受宠若惊，他看了祝麟一眼，犹豫片刻，却是说道：“将军要我担此重任，我不胜忐忑。但将军您既然这样说了，就必然有自己的考虑，末将唯有尽心竭力，不负将军重托！” 说话间，就要接下这个重担。 祝麟一听，顿时瞪大虎目，扭头怒视司马越，道：“司马，你也太不仗义了吧！也不说让让我！” 司马越微微一笑，道：“军令如山，岂能当做人情，随意让来让去？” “少他妈扯淡！”祝麟大手一挥，看向秦焕，连连叫屈，“将军，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可得一碗水端平啊！” 秦焕却是脸色一沉，道：“军令如山，岂容你讨价还价！” 大敌当前，他就算再喜欢祝麟这员猛将，也不能无底线的纵容。 祝麟眼睛一瞪，还想再说，却见秦焕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喝道：“祝麟，张俊恒听令！” “末将在！” 祝麟和张俊恒一个激灵，急忙抱拳应喝。 “你二人充任先锋，即刻点起本部人马，随我赶赴乔山县，围剿贼首张成贵！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秦焕沉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他深深地看了祝麟一眼，又补充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有再大的事情，也等到打完仗再说！” 祝麟心里发虚，急忙抱拳表态：“一切听将军的，末将绝无二话！” 见状，秦焕这才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当即挥手劝退众将。 他现在，勉强算得上是兵多将广了。 可是人一多，问题也就随之而来。 兵权如何分配？ 以单启、谷蒙为首的原班人马，和以张俊恒、王儒为首的红莲教降将，又该如何相处？ 这都是问题，需要他慢慢解决。 但是眼下，他必须将这些潜在的问题暂时摁住，凝聚能够调动的所有力量，先解决掉张成贵这个最大的麻烦！ 毕竟，张成贵手里，可是握着实打实的十万大军呢，这是一股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 …… …… 很快，秦焕手下的大军，就分成了三拨。 司马越率领一万人马，负责留守苍州府，以防意外，王儒也留了下来，暂且挂了个狗头军师的虚名。 谷蒙率领四千青虹军，前往黑龙县，与单启共同夹击蒙山三县的叛军。 秦焕亲自率领由六万多人组成的大军，以祝麟和张俊恒为先锋，火速赶赴乔山县，围剿张成贵！ 在秦焕的耳提面命下，大军疾速前进，仅仅一天半的功夫，就赶到了乔山县的北面。 一路上，他们先后遇到了几支红莲教的小股部队，都是张成贵派出来打探军情的。 祝麟一马当先，都不用张俊恒出手，直接把这几支叛军，杀了个人仰马翻。 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秦焕带领大军逼近的消息，也终于被乔山县的张成贵获知。 其实，秦焕也不怕张成贵提前知道消息。 因为现在，红莲教那所谓的一府五县之地，就剩下乔山县这一棵独苗了。 张成贵还能往哪跑？ 更何况，秦焕敢笃定，张成贵是绝对不会弃城而走的。 因为此人太惜命！ 他躲在乔山县，仗着坚固的城池和十万大军，还能有点安全感。 真要是弃城而走，他可就连仅剩的一处庇护所都没了！ 所以来吧，就在乔山县，决战！ 北风萧萧，大旗猎猎。 秦焕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不远处的乔山县，突然问道：“你们说，张成贵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当然是因为咱们来了！他张成贵就是个土鸡，插上羽毛也变不成凤凰，败落是迟早的事！”祝麟不假思索地道。 “话粗理不粗！”秦焕微微一笑，“张成贵野心太大，可他自己能力一般，又善妒贤能，没有容人之心，如何能够支撑他的野心和抱负！” “平心而论，张成贵还是有识人之明的。只是，他实在是太多疑了，既要依靠我们这些人给他打天下，又害怕我们功高震主，一个劲儿地提防、削弱我们。” 张俊恒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摇摇头道：“就拿王儒来说，张成贵明明知道，他的才能更适合治理地方，却又怕他做出成绩，赢得百姓拥戴，继而成为他的威胁。所以，王儒就被他变成了一个特务头子，哦对，还负责监视我。” “红莲教，还是有可用之人的。只可惜，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秦焕轻轻点头，随即探手抓住九虎吞月戟，眼里骤然闪过一道精光。 “传我将令，即刻击鼓出兵，攻其北门！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第122章 张成贵，你要去哪儿? 乔山县，府衙大堂。 自从张成贵率军来此，这里就成了他的御用之所，军中大小事务，皆令出于此。 这会儿，张成贵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台下众将。 他本是秀才出身，模样颇为俊秀。 但后来屡试不中，逐渐落魄，干起了装神弄鬼的行当，再到后来，创立红莲教，逐渐发展壮大，成为万人拥戴的首领。 以至于，张成贵年仅三十五岁，瘦削的面庞却已经有了沧桑之色，眼睛幽晦如墨，让人难以琢磨。 他穿着一身类似于道袍的灰色长袍，装扮极为简朴，下巴上留着长须，徒增几分飘逸。 一眼看去，与传闻中掌控数十万大军的红莲圣君，形象相差甚远，倒像是个落魄道士。 “朝廷派来的武卫将军秦焕，在接连拿下黑龙县和苍州府后，现在已经兵临城下。” 不知沉默了多久，张成贵幽幽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蒙山，樵阴、樵阴、同威三县的守军，也已经失去联系。本座断定，这三地多半也已经落入朝廷手中。” 身为十万大军的首领，却自称本座，一听就是个老神棍了。 只见张成贵身体微微前倾，环顾着台下众将，声音有些嘶哑地道：“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兵狼，生死存亡，就在此刻，诸君何以教我？” 台下众人，彼此面面相觑，却是悄然无声。 一来，他们现在也是一头乱麻，不知如何是好。 二来，首领近来心情不好，喜怒无常，万一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说不定没等朝廷官兵打进来，就得先把小命交待在这里。 大堂之内，安静了片刻，在人群最后面，突然响起一道洪亮而坚定的声音。 “首领，为今之计，唯有破釜沉舟，向死而生！” 张成贵微微眯起眼睛，道：“是何人在说话，走上前来，让本座看清楚些！” 众将当即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狭窄的道路，却见一名身着暗红铠甲的年轻小将，箭步走上前来。 “末将沈游，参见首领！” 他恭敬地向张成贵抱拳行礼，神色略显紧张。 因为这是他加入红莲教以来，距离张成贵最近的一次。 “沈游，好耳熟的名字。” 张成贵思索片刻，眉头舒展开来，说道：“本座想起来了，你是赤狼仙将沈延河的儿子！前日攻打剑门关，你父亲身先士卒，不幸中箭身亡，是你挺身而出稳住局面，才得以带领攻城部队全身而退，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首领竟还记得我的名字！”沈游那年轻的面庞上，顿时浮现出激动之色，当即抱拳说道：“家父在时，就常常教导我要把红莲教大业放在首位，我今后一定会继承家父遗志，誓死效忠首领！” 张成贵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总算露出笑容：“虎父无犬子，沈延河养了一个好儿子！” 随后，他手指轻轻敲打桌案，眼神中带着鼓励，说道：“你刚才说，为今之计，唯有怎么样？” “破釜沉舟，向死而生！” 沈游立刻答道，整个人逐渐变得冷静下来，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曾经，北境是我们赖以生存壮大的土壤，但现在，随着苍州府等地落入敌手，我们孤立无援，北境就成了困住我们的牢笼！” “如果我们困守乔山县，无异于坐以待毙。可若是我们主动弃城而走，化整为零，然后伺机南下，或许还能换来一线生机，日后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听着沈游的对答，张成贵不由得有些心动了。 之前，他只想着据城死守，可现在听沈游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弃城而走或许也是个好办法。 但他还是很担心，当即问道：“乔山县已经面临前后夹击，本座现在弃城而走，不是自投罗网吗？” “只要派出一支敢死队，拼命拖住敌军，首领就可以趁机率领人马，藏入茫茫山林之中！” 沈游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当即抱拳说道：“末将愿意殿后，为首领争取时间！” “好！不愧是沈延河的儿子，果然忠义无双！” 见沈游视死如归，张成贵也有些动容，久违地迸发出一抹豪情，当即拍板：“沈游，从今天起，你就是新的赤狼仙将，你父亲的旧部，全部归你统率！” “多谢首领！末将愿为首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游立刻抱拳谢恩，还没忘记正事，道：“请首领及早行动，末将亲自带人殿后！” 张成贵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刚要开口，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名士兵冲了进来，跪地说道：“启禀首领，秦焕亲率大军，正在攻打北门！而且，剑门关方向似乎也有动静！” “不好，这是要联手攻城，置本座于死地！” 张成贵陡然起身，慌乱地道：“快快备马，本座这就带人走东门出城！沈游，你可千万要拖住朝廷的官兵！” 沈游张了张嘴，他本想说，现在并不是出城的最好时机，但他转念一想，择日不如撞日，趁着战乱逃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干脆直接抱拳领命，转身而去。 剩下的那些将领，也全都跑出府衙大堂，各自点起兵马，跟着张成贵向东城门赶去。 很快，东城门缓缓打开。 张成贵一马当先，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向东边的莽莽大山奔去。 然而，他刚跑了没几步，周围突然杀声四起，数不清的银甲士兵，纷纷冲杀过来。 “保护首领！” 沈游及时出现，拔刀怒喝，带着他父亲的旧部，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 大战一触即发！ 张成贵已经吓得神魂俱颤，他顾不得感动，急忙狠狠一夹马肚，没命的往前逃去。 他的亲信将领，也是率领部下且战且退，显得极为狼狈。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接带走了张成贵的左耳！ 张成贵惨叫一声，伸手捂住鲜血淋漓的耳朵，尽可能地把身体前倾，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其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乱军之中，祝麟冷哼一声，带人追杀过去。 “没了左耳的是张成贵，休走了贼首！” 祝麟的暴吼声，即使在偌大的战场上，也极具穿透力。 张成贵听到，急忙抬起袖子，遮住自己左耳。 谁知，又一支利箭射来，直接钉在了他坐骑的屁股上！ 战马吃痛，顿时疯了一般扬蹄狂奔，张成贵被左颠右颠，最后直接摔了下去。 他顾不得头冒金星，咬着牙站起来，继续撒丫子朝着东边大山跑去。 逃命的信念，在他心中无比坚定！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突然从他身后幽幽响起。 “张成贵，你要去哪儿？这般仓皇逃窜的做派，可不像是神仙转世啊！” 这声音如此之近，把张成贵吓得亡魂皆冒。 他一边跑，一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见秦焕纵马追在自己身后，手中挥起九虎吞月戟，在他的视线中急剧放大。 砰！ 随着一声闷响，坐拥百万信众和数十万大军的红莲圣君，左脚拌右脚，以狗啃屎的姿态，一头扑倒在地！ 第123章 彻底瓦解! 张成贵实在太害怕了，以至于一不留神，自己把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戳到地上的那一刻，张成贵那吓破了的胆子，终于回归本体，随后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 我堂堂红莲圣君，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啊啊啊啊啊！ 我怎么还没晕过去呢，直接摔死我算了！ 感觉整个世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家人们，谁懂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张成贵双目紧闭，心中念念有词，干脆趴在原地装死。 秦焕勒住马头，看着这一幕，眼角顿时抽搐起来。 你他妈的，好歹也是十万大军的统帅啊，能不能要点逼脸？ 还搁这儿装死！ 你他妈见过谁在路上绊了一跤就摔死的！ 秦焕突然有种扭身就走的冲动，感觉与张成贵呼吸同一片空气，都是一种耻辱。 亏他还特别重视张成贵，准备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计划。 他先是派张俊恒带人猛攻乔山县，营造出不破城门不罢休的假象。 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带着祝麟，埋伏在东城门附近，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虽说张成贵胆小如鼠，十有八九不会弃城而走。 可凡事无绝对，万一这货突然想开了，或者直接被吓破了胆，认为留在乔山县必死无疑呢？ 秦焕经过分析，断定张成贵若要逃走，必定会走东门！ 因为，乔山县之所以叫乔山县，就是因为在其东面，紧挨着一片名为乔山的莽莽山林。 那无疑是藏身的最好去处！ 结果，嘿，张成贵还真出窝了，没有枉费他们守株待兔。 但是现在，看着趴在地上装死的张成贵，秦焕突然觉得，自己如此大费周章，不值得！ 原本以为，张成贵虽然心胸狭窄，但好歹也算是一方枭雄，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但他现在却改变想法了，这货分明就是个草包！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忽悠那么多人信奉红莲教的，还一手领导了天澜帝国自开国以来的首次叛乱，惹得朝野上下一片震动，让文武百官都如临大敌。 秦焕现在坚信，就算让张成贵跑了，也绝对难成气候！ 无论经历多少次失败，都能东山再起，那起码是枭雄干的事。 张成贵，呵呵，说他是狗熊，都是对狗熊的侮辱。 他这次能成事，纯粹是因为一开始伪装得太好了。 但他现在已经原形毕露，就算这次侥幸逃走，日后也很少会有大傻子买他的账！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 秦焕还是催马上前，直接将九虎吞月戟探上前去，勾住张成贵的后领，直接将他勾了起来，然后如同挑担一般，挑着他往回走去。 走了一会儿，秦焕回头看去，又默默转过头去。 这货居然还在装死，任由自己被挑在空中，愣是一动不动。 这真是，从心他妈给从心开门，怂到家了！ 那边，沈游正带着自己的部下，跟天澜军队拼死搏战。 他不经意地一扭头，却发现昔日的那位红莲圣君，现在却像一袋子垃圾，被人挑在身后。 咔嚓！ 沈游目眦欲裂，心里仿佛有碎裂的声音响起！ “大胆，竟敢如此羞辱我们的首领！” 沈游当即暴喝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刀劈翻眼前的对手，带着手下向秦焕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祝麟半道杀出，阔刀狠狠劈下，直接将沈游逼退回去。 早在沈游留下殿后，为张成贵逃走争取时间时，秦焕就注意到了他，心里颇有惜才之意。 他深知祝麟的杀性，急忙开口叮嘱：“祝麟，此人也算是一条好汉，暂且留他一命。” 祝麟当即点头，随即收起阔刀，狞笑着冲向沈游。 “小子，算你命好，今天不必死在祝爷的刀下了！” “我沈游宁死不降！” 沈游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儿，岂会受人羞辱，当即低喝一声，挥刀迎上前去。 他自幼跟随父亲习武，将家传刀法练得炉火纯青，此刻暴怒之下，更是将一把长刀舞得赫赫生风，威势不凡。 可在祝麟眼里，这简直就跟闹着玩一样。 开玩笑，你再猛，能有那山里的大虫猛？ 老子当年，可是徒手打死山中猛虎，今天要是拿不下你，老子跟你姓！ 沈游气势勃发，连出三刀！ 三刀过后，长刀坠地，沈游被擒！ 祝麟嫌他聒噪，干脆一记手刀砍下去，送他进入了梦乡。 随着沈游被擒，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红莲教叛军，顿时如同被抽取了骨头，纷纷丢掉兵器，抱头投降。 这一幕，也让秦焕再次摇头感叹。 真是，什么样的老大，带什么样的小弟。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古人诚不我欺！ 秦焕当即纵马前行，来到正处于激烈战斗中的北城门。 乔山县守军，看到自家首领被人如同垃圾一般挑着，顿时心态崩了！ 这他妈还打个屁啊！ 开门，投降！ 乔山县的城楼之上，象征着红莲教的那一面面红莲旗，纷纷落地，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秦字将旗！ 很快，黑龙县方向也传来捷报。 单启和谷蒙里应外合，前后夹击，直接将来自蒙山三县的那一万兵马，杀得溃不成军。 单启甚至在信中说，他们也没想到，敌人会如此脆弱不堪，简直就像是一张薄纸，一捅就破！ 至此，蒙山三县全部拿下。 红莲教，彻底瓦解！ …… …… 夜里，乔山县，县衙前厅。 并不宽敞的大厅里，此刻已然是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处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秦焕兑现了他的诺言，亲自摆下庆功宴，共同庆贺这场平叛战役的胜利！ 就连剑门关的守将程星，都是闻讯而来，凑到秦焕身边，大献夸赞之词。 谁能想到，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将军，第一次独领大军出征，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瓦解红莲教，将失地全部收复！ 反正他程星是彻底服了！ 更何况，秦焕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社稷之功，程星就算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他以后的前程会有多么远大。 这时候不抓紧抱大腿，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将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末将当时的顶撞和无礼吧！” 于是，程星双手举杯，凑到秦焕面前，赔着笑说道：“末将自罚三杯，向您赔罪！” 第124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见程星凑上前来，要向自己赔罪。 秦焕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将程星的酒杯按了下去。 见状，程星顿时面色一黯。 也是啊，自己当初那么瞧不起秦焕，现在人家胜利了，又怎么会理睬他这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想到这里，程星捏紧酒杯，站在原地有些局促，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然而，秦焕却是开口笑道：“程将军，你我同为四品将衔，本是同级，之前我奉命讨逆，事急从权，才请你听我号令。如今战乱已平，你千万不要再自称末将了，否则就是折煞秦某了。” 啊这？ 程星顿时愣住，他看着一脸谦逊的秦焕，猛然回过神来，脸色瞬间涨红。 自己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将军，您是真君子，我必须要自罚三杯，向您赔罪！” 他二话不说，立刻将杯中酒一口喝净，然后又接连喝了两杯，脸上俨然泛起酡红。 秦焕知道，程星不自罚三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于是也没阻止。 眼见着程星喝完三杯，他这才轻叹一声，道：“程将军，如果不是你死守剑门关，为我的行动争取时间，此次讨逆断然不会如此顺利，更不知要死伤多少将士。” “就冲这个，我敬你一杯！” 秦焕说着，便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单启等人，也纷纷向程星举杯示意，豪爽地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你，你们……” 程星顿时红了眼眶。 他是谁啊，区区一个北境边陲的守将，如果不是这次红莲教叛乱，恐怕压根不会有人想到他的名字。 却也有被人如此礼遇的一天！ 程星再次灌满一杯酒，仰头喝掉，已然多了三分醉意：“先前三杯，是为赔罪。这一杯，程星为诸位将军贺！” “豪爽！” 谷蒙直接走过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醉醺醺地道：“不打不相识，今后咱们就是兄弟！来兄弟，亲一个！” 程星大惊，急忙一巴掌过去，把谷蒙打得清醒了些。 众将顿时大声哄笑起来。 …… …… 好不容易从单启等人的“围攻”之中逃离出来，秦焕借口放尿，大步走到厅外。 他来到院子里，仰头望着宁谧的夜空，听着身后传来的欢声笑语，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 说起来，这也算是他第一次以主帅身份，带领部队独自出征。 各种辛酸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他这个开门炮，也算是彻底打响了。 唉，突然好想雨兮啊！ 早知道，就把她也给带来了，不至于长夜漫漫，独自寂寞！ 还有远在帝都的老丈人轩辕琅，他的结义大哥项南天，不知道现在还好吗。 一时间，秦焕思绪万千。 这时，王儒却来到院子里，他走到秦焕身边，轻声说道：“将军，可是在望月思人？” “呵呵，不愧是举人出身，张嘴就是文绉绉的词。”秦焕微微一笑，冲他竖起大拇指。 “……” 王儒顿时无语，心生掉头就走的冲动。 干嘛呀，不带这么揭人伤疤的！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又看了看四下无人，方才笑道：“长夜漫漫，难免寂寞。属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这次来乔山县赴宴，特意为将军带来了一个人！” “谁啊，难道是我夫人？！”秦焕顿时眼前一亮，酒意散了三分。 “非也！”王儒神秘一笑，随即拍了拍手，“出来吧！” 旁边的厢房，门突然打开了，却见许晚晴莲步轻移，扭着摇曳的身姿，来到秦焕面前。 她那倾城倾国的俏脸上，略带几分紧张和羞涩，在月光的照拂下显得更加清冷动人。 “奴家许晚晴，见过将军。” 许晚晴的声音，好似一汪叮咚清泉，悄然浸润着秦焕的心田。 秦焕的目光，再次被许晚晴牢牢吸引。 好半天后，他回过神来，咬牙说道：“王儒，你怎么把……” 他扭头就要找王儒算账，却发现王儒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早已不见人影。 而且，前厅那原本大敞开的厅门，也已经被人关上，就连里面的喧闹声，都是小了很多。 这时，许晚晴轻咬红唇，迈动白润如玉的大长腿，向秦焕凑近两步，有些委屈地道：“将军，您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 她身上天然带着体香，而且是那种香而不浓，醉而不烈的香。 随着她凑近两步，娇躯上那股淡淡的体香，也是钻入秦焕的鼻孔。 秦焕顿时虎躯一震，艰难地道：“我并不讨厌你，只是我已有妻室，你……” “将军的夫人，那日我已经见过了，的确当得起千金之女，大家闺秀，奴家与夫人相比，就好似萤火与皓月，无法相提并论。” 许晚晴却打断他的话，美眸闪动着晶莹的泪光，直接扑进秦焕怀里，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奴家对将军一见倾心，此生只愿陪在将军身边，不求什么名分，只求将军能怜爱晚晴一次！” 美人入怀，那一对丰满的柔软，更是紧紧挤压在胸膛之上，传来惊人的触感，淡淡的体香，也让人如痴如醉。 这要是还能忍，就真不是人了！ “王秀峰，回头再找你算账！” 秦焕呼出一口浊气，直接将许晚晴横抱起来，冲入一旁的厢房。 现在，他要先跟许晚晴算一算账！ 区区一个美人儿，居然也敢挑逗本将军，看本将军不抽出大宝剑，打得你丢盔弃甲！ 啪啪啪！ 这本账，一算就是大半夜。 也不知道哪家产的算盘，质量这么好，居然经得住这么高强度的使用。 最终，在许晚晴的求饶声中，秦大将军才鸣金收兵，勉强 放过了这个胆敢挑逗他的美人儿。 本将军不发威，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许晚晴居然还是个处子，这倒是让秦焕有些意外。 面对秦焕的疑问，许晚晴娇弱无力地道：“将军，奴家虽是舞姬，但只卖艺，不卖身的。” 痛，太痛了！ 就好像一块从未开垦过的苞米地，直接被人大力开荒，直叫人又恨又爱！ 秦焕也知道，自己刚才激动之下，有些过于生猛了。 他面露一丝歉意，当即伸手揽住许晚晴的香肩，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花儿，道：“你放心，今日过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125章 暂留北境 佳人紧咬贝齿，脸上飞起两抹红霞，花儿也随之轻轻颤抖，美得不可方物。 秦焕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他不由得再次感叹，老天待我不薄，竟能让我与这样的美人儿，算上大半宿的账！ “晚晴，你不是舞姬吗，给我跳个舞吧。” 秦焕忽然开口，有些期待地道。 “好~” 许晚晴自然无不应允，她轻轻臻首，玉手撑着床榻，想要从秦焕身上爬过去，去拿散落在地上的衣裙。 却被秦焕一把搂住，摇晃的雪峰，也被大手按住。 许晚晴娇躯一颤，扭头看去，正好对上秦焕那真诚的目光。 “就这样跳吧，我想看。” 许晚晴顿时呆住，随即满面娇羞，细如蚊声地说了一声好。 有道是，将军沙场剑自雄，美人榻上舞媚声。 欣赏了一场白腿翩跹，玉兔翻飞的舞蹈盛宴后，两人就相拥着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秦焕轻轻拉过被子，盖住许晚晴那雪白的娇躯，有些无奈地嘀咕道：“怎么这一个两个的，睡觉都喜欢蹬被子，万一被别人看去，我岂不是亏大了。” 他摇摇头，当即起身穿好衣袍，走出房门。 王儒早就在屋外等候，见秦焕出来，他急忙迎上前去，笑道：“将军，昨夜睡得可好？” “还行，拨了大半宿的算盘，后半夜睡着的。”秦焕如实答道。 王儒顿时愣了一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拨算盘是什么鬼？ 见王儒呆在原地，一副懵逼的样子，秦焕这才感觉心情舒畅了些。 他一脚踹过去，却是故意放慢速度，任由王儒下意识地跳到一旁。 “像昨晚那种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秦焕一脚踢空，也不气恼，而是紧紧盯住王儒，淡淡地道：“你以为，进献一个美人儿，就能讨我欢心。可我这辈子，最痛恨被别人算计，而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昨晚就算计了我一次。” “这一次，是我自愿。可下一次呢？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看在你还算忠心的份上，我才跟你多说这几句。你是聪明人，以后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到该用的地方去，切莫自误！” 秦焕的几句话，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喜怒。 王儒听了，却是脸色变得煞白。 他急忙在原地垂手站好，向秦焕乖乖认错：“将军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秦焕点点头，当即大步走进前厅。 眼下，张成贵束手就擒，红莲教已经土崩瓦解，一府五县之地也已经全部收复。 可谓一战功成，大获全胜！ 但是，秦焕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最大的敌人不是红莲教，而是远在帝都天澜城的安文帝。 甚至说，是整个天澜帝国！ 所以，他必须早做准备，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秦焕在主位坐了下来，众将陆续赶到，前厅很快就变得拥挤起来。 “王儒，我给你半天时间，人员任你调用，务必要把此次平叛的战损、兵员补充，还有一府五县之地的大概情况，都捋清楚，然后向我汇报。” 秦焕开口说道，先是给王儒派了一个任务。 “属下这就去办！” 王儒精神一振，当即拱了拱手，匆匆离去。 再然后，秦焕抬起头来，环顾着面前的众多将领，忽然问道：“昨天抓到的那个红莲教小将，现在怎么样了？” 张俊恒立刻向前一步，抱拳答道：“沈游那小子，跟他爹一样，死心眼，轴得很！不过，我昨天亲自去教育了他一下，现在老实多了，不再嚷嚷那些死啊活啊的。” “哦？你怎么教育得他？”秦焕有些好奇地道。 “咳咳，也没怎么教育。”张俊恒轻咳两声，有些尴尬地抬了抬手，“就是打了他几巴掌而已。” 原来是大逼兜神技之双风灌耳啊，那没事了。 秦焕立刻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因为他敢肯定，张俊恒是跟自己学的。 唉，一不小心就带坏一员大将。 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这么来的！ “老张，说起这个，我还想问问你呢。”祝麟用大手磨砂着下巴，有些困惑地道，“为什么我之前对那小子拳打脚踢，他都不肯服软，你过去扇了他几巴掌，这小子就不闹腾了呢？” “老祝，你不懂。” 张俊恒微微眯起眼眸，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在地牢里，秦焕大发神威的那一幕，感慨道：“那几巴掌，并不是摧残他的身体，而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打击！如果你想领悟其中要义，可以去找王秀峰聊聊。” “啥？那个腐儒，我跟他没啥好说的！”祝麟一听，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过，我以后有机会也得试试这招，总感觉很好用的样子！” 眼瞅着以祝麟为首的众多将领，都一副若有所思，跃跃欲试的样子，秦焕顿时头皮发麻。 他可不想自己麾下的这一班猛将，以后都靠施展大逼兜来进行刑讯！ 那画面简直太美，不敢想象！ 再说了，以祝麟那个暴脾气，万一没控制好力道，一巴掌下去，岂不是能把头都给扇飞？ “说正事！” 秦焕立刻轻咳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虽然具体的统计还没出来，但此次平叛，我军既有伤亡，又有增员，情况比较复杂。” 只见他神色严肃地道：“所以我现在宣布一件事情，全军暂时留在北境休整，等整顿就绪之后，再行返程。” “同时，在整顿期间，为防止红莲教余孽死灰复燃，疯狂反扑，一府五县之地，暂时还是由我派军驻守。具体交接事宜，等大军整顿完毕，再奏请朝廷决定。” 众将顿时齐声应喝，打了这一阵子的仗，他们也都想歇一歇，至于班师回朝什么的，也不急于一时。 人群之中，只有司马越若有所思，暗暗捏紧了拳头。 他当然知道，什么整顿，什么防止红莲教反扑，都是借口罢了。 秦焕这次带兵出来，就没想着再回去！ “看来，距离真正起事那天，已经不远了。” 司马越心中一阵激动，暗暗想道：“我必须得给家里写信，陈明其中利害，最起码，也要让父亲按兵不动。等到大战再起之时，司马家决不能成为将军的敌人！” 第126章 帝都来信 随着堂议结束，众将纷纷散去。 唯独司马越留了下来。 他眼瞅着四下无人，当即快步上前，激动地道：“将军，您若起事，末将愿为先锋！”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但还需要时间准备。” 对于司马越，秦焕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坦然地点头笑笑，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你我都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起事，便是不死不休了！” “但是说实话，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与整个天澜帝国抗衡！” 闻言，司马越不由得点了点头。 天澜帝国，光是中央军就有数十万，再加上御林军和地方府军，百万也是有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么多军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给淹死！ “将军，我可以向您保证的是，等到起事之后，镇守在西南边境的司马家族和十万大军，绝对不会是您的敌人！” 司马越肃然说道。 “那太好了，司马长威大将军的盛名，我早有耳闻，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与令尊发生冲突。” 秦焕当即点了点头，神情中透着一股释然。 朝中早有传言，朝廷的数十万中央军中，除了项云麾下的部队，就属司马长威的部队，最为精悍！ 若是司马越真能说服他父亲，不掺和进来，自己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两人正聊着，一名士兵突然匆匆跑了进来。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秦焕抱拳行礼，说道：“将军，有人自称是轩辕大人的家仆，有急事要见您。” “我岳父派来的？” 秦焕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目光一凛：“快快有请！” 很快，一名中年男人就带入前厅，向秦焕拱手施礼：“小的李进，见过姑爷！” “李伯，居然是你！” 秦焕立刻起身，快步上前相扶。 李进不仅是轩辕琅的心腹，也是左相府的大管家，所以秦焕对他也很熟悉。 他仔细端详着李进，突然叹道：“李伯，你此番前来，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吧，我看你比前些日子都瘦了！” “别提了，我这次来北境，先是直奔黑龙县，结果您已经带兵前往苍州府。我一路赶往苍州府，又是慢了半步，得知您带兵南下来了乔山县。” 李进面露悔恨，一跺脚道：“要是耽误了老爷的大事，奴才万死不能赎罪！”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直接递到秦焕手里，道：“老爷交代过，要我一定亲手把这封信交给您！” 秦焕坚持扶着李进坐下，这才展开书信，仔细看去。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总共也只写了半页纸。 可就是这半页纸，却让秦焕看得心惊肉跳，神色变得无比严肃。 原来，早在秦焕离开帝都之际，轩辕琅就与项家联手，准备好了后手。 他从幼麟军中，要来一名士兵，叫陈寻，将他安置在聚贤楼的天字一号客房里。 得知秦焕在北境两战连胜，大概率能平定红莲教叛乱的消息后，项家的前任家主项峻，断定安文帝会按捺不住，借机向项家发难。 为了拖延时间，转移矛盾，轩辕琅当机立断，派陈寻去皇城门前击鼓鸣冤，状告秦焕！ 而他所提供的罪证，就是那本《爱国论》！ 当然，不是原本，而是陈寻在轩辕琅的授意下，从原本中精挑细选，摘抄的只言片语。 轩辕琅在最后写道： 陈寻告御状后，陛下必然发雷霆之怒，对你心生猜忌，再无扶持之心。若陛下下旨诏你回京，切莫回来！ 你在北境，你和项家，都能暂时安然无恙！ 你若回京，必死无疑，项家也会遭受劫难！ 这时，司马越为李进端来一杯热茶，看着秦焕的神色不对，不由得问道：“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秦焕直接把书信递给了他，自己则是默默地坐了下来。 司马越快速看完书信，眼中顿时涌现出震惊之色，轻声道：“轩辕大人，当真好决断！” “是啊，此等妙计，大概也只有我那位老丈人能想得出来！” 秦焕也是点点头，苦笑说道。 他现在已经能够想象到，安文帝看到那本爱国论后，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 大概会骂自己是贼子，白眼狼之类的话吧。 而轩辕琅这一招的精妙之处，就在于用了一个小小的陈寻，主动将捂着的盖子给掀开，而不是被动地等到东窗事发。 这样一来，轩辕琅就可以暂时置身事外，甚至来一招大义灭亲，主动与秦焕和轩辕雨兮断绝关系，从而先保证自己不被殃及。 而且，安文帝对项家的打压行动，也必然会暂时中止。 因为安文帝原本就是计划，扶持秦焕上位，取代项云在军中的地位。 现在，他不能再信任秦焕，就必须重新选择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扶持。 从确定人选，到扶持上位，也需要一段时间。 起码在那之前，安文帝不会对项家动手，项家暂时还是安全的。 最关键的，陈寻告御状，虽有罪证，但并不是铁证！ 因为陈寻手里拿的《爱国论》原本，只是自己摘抄的，这并不足以证明，爱国论就是出自秦焕之手。 所以，哪怕安文帝心里有再多猜忌和愤怒，也只能先下旨诏秦焕回京，允许他自证清白。 北境与帝都相隔甚远，传旨的钦差就算再快，一来一回也得耗费十来天，从而为秦焕留出提前准备的时间。 说白了，推出一个陈寻，避免坐以待毙，又能换来左相府、项家和秦焕的暂时安全！ 轩辕琅这一招，不可为不高明！ 秦焕心中暗自感叹，抬头看向李进，问道：“李伯，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帝都的？” “五日前！” 李进立刻答道，这几天在路上，他每天都在算日子，因此记得格外清楚。 “这样算起来，帝都那边的钦差大臣，最晚也就这两天就能到了。” 秦焕思索片刻，对门外的士兵说道：“去叫张俊恒来！” 士兵立刻领命而去。 司马越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直接问道：“将军，您把张将军叫来做什么？” “呵呵，当然是给钦差大臣准备一份厚礼！” 秦焕却是微微一笑，道：“岳父大人不惜兵行险招，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我决不能辜负老泰山的心意，无论如何，也要再把时间拖一拖！” 第127章 程星的决定! 北境，剑门关外。 “蔡公公，此去路途遥远，您可一定要小心。等您再回剑门关时，末将亲自摆宴，再为您接风洗尘！” 程星看着从城门外缓缓启程的庞大车队，热情地挥手相送。 怎么看，都有种青楼女子送客的感觉。 好像在说，大爷，下次再来玩呀~ 然而，看着车队渐行渐远，程星脸上的谄媚笑容，却是逐渐消失。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想道：“希望我派去乔山县的人，现在已经见到秦将军了。” 就在昨天，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同时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儿蔡炜，带着庞大的车队，赶到了剑门关。 程星得知消息，还以为是北境叛乱平定之后，朝廷派人嘉奖来了。 于是他急忙出城相迎，把人接到城中，大摆宴席，为蔡炜接风洗尘。 兴许是程星的服务态度，让蔡炜感觉比较满意。 酒过三巡后，在程星的试探之下，蔡炜就热切地拉着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此行的目的如实相告。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蔡炜这次来北境，不是为了搞什么犒赏和慰问，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几日前，陈寻在皇城门外击鼓鸣冤，顺利地见到了安文帝。 众目睽睽之下，他拿出自己从《爱国论》原本中摘抄的只言片语，呈给皇帝阅览。 而就是这只言片语，却也让安文帝暴跳如雷，一度气昏过去。 因为这些简短而有力的文字，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比如说，爱国并非忠君。 再比如说，保家卫国，守得是万民之国，而非一君之家。 听听，听听！ 这都是什么狂悖之言！ 国家国家，天澜帝国，就是朕一家之天下！ 你只爱国，不忠君，难道是想要造反吗！ 醒来之后，安文帝余怒未消，依旧不停地痛骂秦焕。 贼子！忘恩负义！ 白眼狼！ 右相周泽更是站了出来，一番慷慨陈词，将秦焕骂得一文不值，说他是丧尽天良的无耻小人。 文武百官，许多人都站了出来，纷纷谴责秦焕，大有群起而讨之的架势。 但他们大部分都是人云亦云，而且本身说话也没什么分量，倒也无伤大雅。 关键是，继百官声讨之后，轩辕琅和项云这两位重量级人物，也做出了表态。 轩辕琅不愧是究竟官海沉浮的老油子，见势不妙，立刻站出来，将秦焕痛批一顿，骂其不忠不孝。 他还向安文帝保证，如果此事是真的，他立刻与秦焕和轩辕雨兮断绝关系，再无往来！ 但他还说，这毕竟是陈寻一面之词，不可全然听信，还是应当诏秦焕回来，与陈寻当面对质。 项云更是直言不讳，当场表示，会坚定地执行安文帝的命令。 意思分明是说，只要安文帝一道旨意，他就愿意率领大军，铲除秦焕！ 这两位的表态，倒也让安文帝感受到了一点安慰。 他勉强压住怒火，当即下诏，钦点蔡炜为钦差大臣，带着圣旨赶往北境，找秦焕兴师问罪！ 蔡炜何许人也？ 御马监掌印太监，皇帝眼前的红人儿。 同时，他还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大内总管胡云的干儿子！ 安文帝派他出马，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程星不由得后背发凉，整个人脑瓜子嗡嗡的。 这样看来，秦焕今后非但不会前程似锦，反而可能变成阶下囚！ 然而，在经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程星逐渐冷静下来，却是做出了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 他一边陪着蔡炜喝酒，一边痛诉秦焕初到剑门关时，是何等的傲慢无礼，甚至抬出圣旨，逼他下跪。 “蔡公公，不是末将给自己找面子，当时我下跪行礼，跪的是陛下，而绝对不是他秦焕！” 程星脸上带着醉意，大声叫道，“我当初带兵打仗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仗着陛下宠信，就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蔡公公，您放心，您此番前去问罪，那秦焕若有不服，末将立刻发兵将他拿下，亲自押解回京！” 程星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句句不离蔡公公，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蔡炜对此也很满意，只觉得自己这一趟出来获益匪浅，居然还能结交一员军中大将。 两人当即勾肩搭背，喝了个天昏地暗。 酒足饭饱之后，蔡炜回到客房，呼呼大睡。 程星却是派自己的心腹，连夜赶往乔山县，要他务必把钦差的来意，一五一十告诉秦焕。 剑门关外，程星神色肃然，望着那支护送蔡炜的车队，消失在视野尽头，便是转身返回城内。 他心里颇不平静，想了很多很多。 当初，他有眼不识泰山，仗着自己资历老就目中无人，不把秦焕放在眼里，言语多有顶撞。 可秦焕平定叛乱后，非但没有找自己的茬，反而礼遇有加，还有谷蒙等人，也早已跟他混成了兄弟。 程星扪心自问，自己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何为礼义廉耻，他要用实际行动，来报答秦焕的礼遇！ “虽然蔡炜那个阉狗说，这次来不抓人，只问罪，但我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程星骑马朝府衙奔去，眼中满是决绝之色：“万一事情有变，无论如何，也要在剑门关把秦将军救下来，决不能任由蔡炜把他抓回帝都！” 然而，程星这次却是多虑了。 因为蔡炜率领着庞大的车队，浩浩荡荡一路北上，他刚到剑河南岸，就中了“红莲教”的埋伏！ “杀啊！” “不要放跑了朝廷的走狗！” 一片混乱中，蔡炜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他悄悄挑起车帘看去，只见到处都是身穿暗红盔甲的士兵，还有随处可见的红莲旗！ “完了！” 蔡炜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暗暗骂道：“不是说红莲教已经被灭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秦焕这个乱臣贼子，竟然还谎报军情！” 这时，蔡炜头顶处传来一声巨响。 下一刻，他所乘坐的车厢，竟是直接裂开！ 蔡炜顿时跌落到地上，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 一位高大英武的红莲教将领，虎目冰冷地盯着蔡炜，狞笑道：“老子是红莲教十二金仙之首，紫龙仙将张俊恒是也，在此恭候蔡公公多时了！” 第128章 蔡公公，你闯大祸了! “你是红莲教的贼首？！” 蔡炜一听，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胯间流出不可名状的液体，急忙蹬着腿往后挪去。 “我们的首领，已经被秦焕那厮抓住了。”张俊恒冷笑一声，“老子现在就要用你这个大太监的脑袋，去把首领给换出来！” 说罢，他大步向前，直接将蔡炜打晕过去，派人绑了起来。 确认蔡炜真的晕过去了，张俊恒看向左右，道：“我刚才演得像吗？” “不愧是张将军，演什么像什么，把这个姓蔡的阉狗都吓尿了！” 周围的士兵，纷纷竖起大拇指。 张俊恒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当即大手一挥：“走，把这个阉狗押回去，让将军料理他！” …… …… 蔡炜从昏睡中苏醒，第一时间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他却被绑得严严实实，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像蛆一样，艰难地蠕动。 “蔡公公，醒了？”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落入蔡炜耳中。 他费力地抬起头，却因为自己是趴在地上，只能看到一双脚，当即说道：“你是谁？！” “来人，把蔡公公扶起来。” 秦焕见状，当即挥了挥手。 两名士兵走上前来，把蔡炜扶了起来。 “你是秦焕？！” 早在帝都的时候，蔡炜也见过秦焕，于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是被红莲教给抓了吗，怎么你也在这儿！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乔山县府衙，我的临时指挥所。”秦焕淡淡地说道，“你被红莲教余孽俘获，贼将张俊恒用你做人质，把红莲教首领张成贵给换了回去。” “这么说，我现在安全了！”蔡炜顿时松了口气，却又发现不太对劲。 他现在还被五花大绑着呢！ 得知自己已经脱离了险境，蔡炜逐渐镇定下来，当即脸色一沉，道：“秦将军，既然这里是你的地盘，哦不，朝廷的地盘，你为何还不给咱家松绑？” “我松。” 秦焕点点头，却是冷笑一声：“我松你奶奶个腿！” 蔡炜又惊又怒，立刻张嘴呵斥道：“秦将军，你大概还不知道，咱家现在是皇命钦差，代表皇上来找你问话！你对咱家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 “呵呵，钦差？” 秦焕不怒反笑，当即起身走到蔡炜面前。 他那高大的身躯，顿时让身材矮小的蔡炜心生压迫之感，硬着头皮说道：“咱家是钦差，你还敢对咱家动手不成？” 话音刚落，蔡炜顿时眼前一黑，脑瓜子嗡嗡作响。 秦焕，竟然敢扇他耳光！ 这是要翻了天啦！ “你……” 蔡炜从嘴里吐出一颗碎牙，刚要说话，另一半边脸上，又挨了一记响亮了耳光。 “嗯，这下总算对称了。”秦焕满意地收手，“蔡公公，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说……” 蔡炜再次吐出一颗碎牙，却见秦焕又要抬手，他浑身一个激灵，急忙说道：“没什么！” “你不说，但我有话要说！” 秦焕冷哼一声，走回椅子前坐下，道：“蔡公公，你闯大祸了！因为你的麻痹大意，导致我费尽心思才抓到的贼首张成贵，又被迫还给了红莲教余孽！” “为了抓到张成贵，我们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兄弟，却因为你一个人，全都前功尽弃！” 秦焕愤怒地说道：“蔡公公，就凭这个罪责，把你脑袋摘了也赔不起！” “你血口喷人！” 听到这话，蔡炜顿时瞪大眼睛，辩驳道：“明明是你谎报军情，说已经彻底瓦解红莲教，我这一路走来才没有防备！要说放跑了张成贵，你才是罪魁祸首！” “关于北境的情况，我早已上书禀报朝廷。红莲教是被瓦解了，但余孽犹在，分散在北境各处，只是无法再构成威胁罢了！” 秦焕冷笑一声，根本不容他狡辩，“你既然知道，北境还有红莲教余孽，却还一路招摇，以至于引起贼人注意。你自己遭殃也就罢了，还逼得我，不得不把张成贵交出去，来换你这个钦差大人！” 蔡炜顿时哑口无言。 因为秦焕说得是实话，他也的确知道，北境还有红莲教余孽，只是没放在心上罢了。 这时，秦焕猛地一拍扶手，厉声喝道：“你可知道，张成贵这一走，必定会把流落在各地的红莲教余孽召集起来，卷土重来！到时候，朝廷再丢一城一地，都是你蔡公公的责任！” 闻言，蔡炜不由得双腿一软，差点就瘫坐在地上。 他是安文帝身边的红人儿，当然知道皇帝对北境叛乱的重视程度。 若真是像秦焕说的那样，张成贵卷土重来，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御马监掌印太监？ 换个人也一样做！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无根之人！ 光是胡总管膝下的干儿子，就有好几十个，可都盯着他这个位子呢！ 想到这里，蔡炜顿时虚了。 他看着前方的秦焕，慌忙说道：“秦焕，不，秦将军，我也没想到，红莲教的贼人，会跑去埋伏我啊！” “顶着钦差的名头，一路大摇大摆，简直就是送上门去的肥肉，红莲教不抓你抓谁！” 秦焕冷笑一声，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因为像你这种猪脑子，也想不出勾连贼人，以身做饵放跑张成贵的主意来！” 啊这？ 怎么还越说越严重了！ 什么勾连贼人，什么以身做饵，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啊！ 蔡炜终于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了。 按照秦焕的说法，他横竖都是个死啊！ 这时，秦焕却是稍微舒缓了一下语气，道：“不过，幸好我在放走张成贵时，暗中派人盯梢，以便能够随时掌握他的动向，再抓起来也容易一些。” “秦将军，你帮帮忙！只要咱家逃过这一劫，日后必有重谢！” 蔡炜一听，顿时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秦焕身上。 “谁他娘的跟你日后！” 秦焕撇了撇嘴，挥手示意一下，那两个士兵立刻上前，给蔡炜松绑。 “蔡公公，我刚才倒是忘了问，你这位钦差大人突然到访，究竟有何贵干？” 第129章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听到秦焕发问，蔡炜那张白面无须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毕竟他这次来北境，是代表皇帝向秦焕兴师问罪的。 自己现在有求于人，这万一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秦焕可怎么办？ 但他是钦差，又不能不执行皇帝的命令。 于是，蔡炜仔细斟酌了半天，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咱家这次来，是替陛下，向秦将军确认一件事。” “哦，是这样。”秦焕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蔡公公请问，秦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知为何，看着秦焕那笑眯眯的模样，蔡炜反倒更加没有底气。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雕饰着黄龙纹饰的折子，展开之后，神色肃然地念道：“秦焕，朕问你，爱国论可是出自你手？若是，你居心何在！着你答完之后，立刻回京见朕，不得延误！” 很明显，这是一道口谕。 蔡炜怕自己记错，临行前特意向安文帝讨了一道御用折子，把问话的内容都记了下来。 念完之后，他就抬起头，紧张地看向秦焕。 却见秦焕一脸淡然，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笑道：“陛下还真是明察秋毫。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本爱国论，不只是我自己写的。” “还有共犯？” 蔡炜脱口而出，随即立马伸手拍了拍嘴巴，赔笑道：“咱家的意思是，那本爱国论，是秦将军与别人一起写的？” 与此同时，他心里却是充满震惊。 因为他没想到，秦焕居然直接就承认了。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因为那本《爱国论》，可是已经被安文帝定为反书了！ “没错，因为爱国论，是群众的智慧结晶，更是历朝历代百姓的血泪之书，秦某只不过是代笔罢了！” 秦焕双手抱拳，朝天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 蔡炜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一时间有些呆滞。 这咋又跟历朝历代的老百姓扯上关系了？ 蔡炜从小在宫中长大，文化水平本来就不高，顶多也就是能认字罢了。 秦焕说的这些，他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是连成一句话，却是越听越糊涂了！ 蔡炜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赶紧摇了摇头。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也没必要纠结这个！ 他当即问道：“咱家就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爱国论，的确是出自秦将军之手。敢问秦将军，居心何在，意欲何为？” 说这话时，蔡炜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看起来颇有威势，总算有了点钦差大臣的气场。 秦焕又是一笑，直接长身而起。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蔡炜，眼中炯炯有神，仿佛能够洞穿人的心灵。 “秦某所求，不过四言而已。”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秦焕的声音，不紧不慢，不疾不徐，沉稳而有力，透着震人心神的坚定和决绝。 前厅之内，瞬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蔡炜彻底懵了。 他虽然没文化，但是刚才那四句，他却是听懂了。 正因为听懂了，才更加觉得震撼！ 他下意识地重复着那四句话，视线里的那道身影，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这四句话，开宗明义，率真豁达，充斥着让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力量！ 必将，流传千古！ 好半天后，蔡炜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已经重新做下来，悠悠品着香茗的秦焕，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秦将军，咱，咱家已经问完了。接下来，还请你随咱家回京面圣！” 然而，秦焕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蔡公公，你也看到了，红莲教余孽犹存，现如今又跑了贼首张成贵。” “我若是这时候离开，贼人势必会趁机卷土重来。所以，还请你回去向陛下陈明我的苦衷，等北境叛乱彻底平定，我就立刻班师回朝！” 蔡炜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皇命不可违！秦将军，你还是跟我走吧，否则咱家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那正好，北境风光奇秀，与中原多有不同，听闻蔡公公自幼在深宫长大，几乎从未出过皇城，这次可以多留一段时间，看看北境的风光嘛！” 秦焕的笑容更加灿烂，道：“蔡公公不要忘了，你是放跑张成贵的罪魁祸首，就算我现在跟你回去，你怕是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一句话，顿时让蔡炜面露惊惧。 因为他太清楚，皇城里的那位主子，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了。 若是让安文帝知道，张成贵是因为自己才被放跑的，定然会当庭将他杖杀，绝对不会念什么旧情！ 蔡炜的脸色阴晴不定，在原地愣了半晌，忽然沉声说道：“咱家这次来，一路行事低调，但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被红莲教余孽所俘。咱家宁死不屈，贼人亦想与朝廷缓和关系，碍于咱家的钦差身份，最后被迫放人。” 说罢，他抬头看向秦焕，道：“秦将军，咱家这次来，是何时见到的你？” 秦焕眨了眨眼，笑道：“那就要看，蔡公公什么时候从虎口脱险了。” “没错，就是这样！”蔡炜长舒一口气，向秦焕拱拱手，“请问秦将军，咱家接下来住在哪里？” “客房已经备好，蔡公公舟车劳顿，先去歇息一番吧。” 秦焕咧嘴一笑，当即挥手示意，那两个士兵立刻就带着蔡炜离去。 目送蔡炜离去，秦焕也是长舒一口气。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蔡炜能从无到有，从一个小太监，爬到御马监掌印太监的位置，自然不会是个蠢蛋，一点就透！ 他权衡利弊之后，果断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这一关，暂时算是过去了。 起码，也能争取半个月的时间。 “他娘的，刚才一激动，把横渠四句给整出来了！” 秦焕摇头轻叹，一不小心又做了文抄公。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秦焕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却见王儒迈着匆忙的步伐，走了进来。 “将军，您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第130章 士为知己者死 见王儒进来，秦焕不禁由衷地感叹。 “你还挺快！” 王儒拱手笑道：“将军交代的任务，属下当然不敢怠慢！” 秦焕立刻打断他：“马屁就不用拍了，说说你的成果吧。光有速度，没有质量也是不行的。” “是！” 王儒立刻点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记满文字的小本本，交给秦焕，然后开始汇报。 他忙碌了一上午的时间，总算把一府五县之地的基本情况，以及当前的部队力量，全部摸排清楚。 一府，就是苍州府。 北境第一重镇，拥有二百余万人口，粮草充足，城池坚深，算是北境最大的几座城池之一了。 五县，即为乔山县、黑龙县、蒙山县、樵阴县、同威县。 这五座县城，情况各有好坏，但基本相差不大。 因为地处北境腹地，地势相对平坦，土地肥沃，比较适合耕种，所以人口都在四十万左右。 由于山林广泛，百姓多以农牧和砍柴打猎为业，民风凶悍，传闻家家户户都有弓刀。 这一府五县之地，加起来人口足有四百多万，大概占据了整个北境的三分之一。 至于现在的兵力情况，王儒也已经搞清楚了。 秦焕此番北上平叛，只带着麾下的三支部队，也就是幼麟军、天赐军和青虹军，总计一万七千余人。 在平叛之时，他先是收服了张俊恒及其麾下的两万人马，又在王儒的配合下，接收了苍州府的四万余名守军。 最后，在乔山县一战，更是以生擒贼首张成贵之威，逼降了其麾下的近十万大军。 这样算起来，秦焕麾下的部队，兵员已经暴涨到了可怕的近18万人！ 这个规模，已经可以跟红莲教巅峰时的势力相媲美了。 听着王儒的汇报，秦焕不由得伸手摸挲着下巴，脸上浮现出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 若是安文帝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况，恐怕再做任何决定时，都得慎之又慎！ 毕竟十八万大军，已经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了。 “秀峰，你辛苦了！” 秦焕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垂手而立，毕恭毕敬的王儒，忽然开口说道：“当初老张向我推荐你，说你是大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老张的眼光确实不错！” 王儒顿时错愕地抬起头来，一时竟有些局促。 他自从投靠秦焕以来，便是鞍前马后，抓住一切机会向秦焕表示忠心。 甚至，他还煞费苦心地把许晚晴，这个名动帝国的舞姬，送到了秦焕的床上。 虽然秦焕最终也笑纳了，并在第二天给了他一脚，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 但王儒心里清楚，其实秦焕一直是不太相信自己的。 或者说，是有些瞧不上他。 毕竟他当初在地牢里表现出来的懦弱和胆怯，事后回想起来，就连他自己都颇为不齿。 后来，他帮秦焕拿下苍州府，靠的是阴谋诡计。 再后来，为秦焕鞍前马后，进献美人，也极尽谄媚奉承。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操作！ 有时候，王儒都觉得自己挺恶心。 但是，秦焕现在的这一番话，却是主动给他正名了！ 王儒的眼眶里，顿时有着泪水翻滚。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因为秦焕终于认可了他，并直言他是一位大才！ 这对于王儒来说，无异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现在的激动之情，丝毫不亚于从地牢里走出来那次！ 那一次，他是身体获得了自由。 而这一次，却是精神上的解脱和释然！ 眼看王儒就要落泪，秦焕急忙说道：“别哭啊，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泪，我立马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擦！ 有时候，感动就是消失得这么突然！ 王儒立刻仰起头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擦干抹净。 见状，秦焕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第一见不得女人哭，第二就是见不得男人哭。 前者是因为容易被带的伤感，后者纯粹是因为心里起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最讨厌了！ 秦焕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开口说道：“眼下战事已定，地方大小事务，也该回归正轨了。我这次来北境，其实是带了一个班底。你帮我考察一下他们，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到合适的位置去。” “不只是我的班底成员，在这一府五县的范围之内，你发现合适的人选，都可以选材任用，然后向我报备即可。”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最短时间内，让这一府五县之地，重新建立起正常的秩序，让老百姓回归正常生活！” 王儒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拱手答应下来。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却有点失落。 因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主政一方，发挥自己的才能，去造福治下的百姓。 现在看秦焕这意思，只是让他物色各地的主政人选，那具体的主政事宜，肯定就跟他没关系了。 随即，王儒猛然惊醒，在心里大骂自己。 “王儒啊王儒，你在想什么呢！” “秦将军能让你去物色这几个地方的主政官员，已经是对你莫大的信任了！主不主政，又有什么关系！” 见王儒的神情，似是有些失落，秦焕不由得一拍脑门：“我刚才说的，好像不太清楚。” 没等王儒摇头解释，秦焕就开口笑道：“我的意思是，从今天起，这一府五县之地的地方事宜，就全部归你打理。你就是苍州府和五县府衙的主政官，他们有任何重大事情，都必须要经你的同意。” “当然了，如果真有涉及到全局的重要事情，你也必须向我请示。否则，被我发现你隐瞒不报，或者办事不力，随时都能撤了你。” 秦焕半开玩笑地说道。 可他的话，却是让王儒再次愣在原地。 片刻后，泪流满面！ “干嘛啊这是，不是说了吗，男儿有泪不轻弹……” 秦焕面露不悦，却见王儒突然后退两步，直接面朝自己跪了下去，随后重重叩首。 “属下，谢将军再造之恩！” 是的，再造之恩。 秦焕的这个安排，无疑是对王儒最大的认可和肯定。 士为知己者死！ 王儒觉得，就算自己现在立刻去死，也没有遗憾了！ 因为他的才能，终于获得了承认！ “起来吧，下不为例。” 见状，秦焕也是叹了口气。 随即他话锋一转，望着王儒，笑眯眯道：“你手里的那些暗镜使，现在情况如何了？” 第131章 移交暗镜使 闻弦歌而知雅意。 王儒何等精明的人物，瞬间就隐约猜到了秦焕的想法。 他仔细思索一番，拱手说道：“自从张成贵被擒，红莲教作鸟兽散，部分暗镜使也不知去向。现在，属下还掌控着八十八名暗镜使，他们都愿意继续为您效力。” “才八十八个人？” 听到这个数字，秦焕不由得微微一惊。 人的名，树的影。 对于暗镜使的赫赫凶名，他也早就有所耳闻，却没想到，居然才不足百人。 不过，由此可见，这些人定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暗镜使本就是藏在暗处，只负责执行秘密任务，即使是巅峰时期，也不过百余人罢了。” 王儒知道秦焕在担心什么，当即笑道：“这八十八名暗镜使，足够掌控一府五县之地的任何风吹草动！” 见王儒如此自信，秦焕也就没再说什么。 毕竟，王儒身为特务头子，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秦焕说着，拍了拍巴掌，一位身着灰衫的中年男人，默不作声地走进前厅。 只见他容貌消瘦，两侧的脸颊微微向里凹陷，带着一股子病恹恹的气息。 但他的步伐却异常稳重，眉目之间，更是藏着一股凌厉和肃杀之气。 此人当过兵，而且手上沾过不少鲜血。 王儒打量着他，第一时间就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这个面带病容的中年男人，就是秦焕的大管家，庄胜。 他径直走到秦焕面前，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老奴见过老爷！” 秦焕笑着点点头，道：“秀峰，这位就是我府上的管家，庄胜。庄伯，这位是我手下的军师，王儒王秀峰。” 两人急忙相互见礼。 秦焕则是直接开门见山，看着王儒说道：“秀峰，我给你三天时间，尽快将暗镜使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庄伯管理。” “是，属下遵命。” 王儒立刻拱手答应，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因此而心生不满。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想接手暗镜使。 他乃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出身，饱读经书，学富五车，主政一方、济世救民才是他的毕生所求。 可张成贵不放心，生怕王儒在地方上做出成绩，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超过自己，于是有意使其明珠暗投，限制他施展才能。 现在，秦焕让他交出暗镜使，王儒高兴还来不及呢！ 总算不用当这个特务头子了！ “庄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帮你熟悉和掌控暗镜使。”王儒真诚地说道，“这是一把利剑，今后由你来掌控，一定比在我手里要强得多！” 庄胜不敢托大，也急忙拱手还礼：“如此，我就先谢过秀峰兄弟了！” 其实，庄胜心里颇为忐忑。 因为他以前也没干过特务头子啊。 更何况，他虽然正值中年，但旧疾缠身，身体状况远不如前。 如果不是秦焕坚持要他出马，他说什么也不会接手暗镜使的。 看着两人相处极为融洽，秦焕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他之所以让庄胜来接掌暗镜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王儒虽然把暗镜使带得不错，但他毕竟志不在此。 而且今后，王儒就得要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治理一府五县的地方政务上，确实挤不出时间，再去处理暗镜使的事务。 那么，谁来接替王儒，就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因为这个人，必须要对秦焕足够忠诚，同时还要有足够强的能力。 毕竟，那些暗镜使原来都是张成贵的手下，现在虽然继续为秦焕效力，但终究不能让人放心。 必须要派一个能力足够强的人，才能镇住这帮暗镜使，让他们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力。 秦焕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庄胜最合适。 因为庄胜对他忠心耿耿，这点毋庸置疑。 而且，庄胜曾在军中担任过中层将官，手底下少说也带过几百人，打过几十场仗。 他在军中摸打滚爬二十余年，见多识广，行事老练，虽然受旧疾拖累，身体不太好，但一身武艺还在，绝对不是弱手。 最起码，震慑那帮暗镜使，还是没问题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暗镜使手里的人命，加起来可能都没有庄胜在战场上杀得多。 这样一个人才，只留在身边做一个管家，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秦焕现在又正是用人之际，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个人用，当然不会放过庄胜这个沉寂已久的老将。 “秀峰说得不错，暗镜使的确是一把利剑。”秦焕当即笑着说道，“庄伯，你今后可要替我管好了，莫要让这把利剑生锈变钝！” 庄胜面容肃穆，立刻拱手领命。 一言未发，却已足够让人安心。 因为庄胜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旦接受了任务，就绝不会再挑三拣四，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任务完成得漂亮！ 之前，他就是本着这样的想法，把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今后，他也会如法炮制，将暗镜使打造成一支所向披靡的利剑，帮秦焕解决掉一切麻烦。 但他还有一个担忧：“老爷，老奴掌管暗镜使，府上的事务该由谁打理？” 秦焕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当即微微一笑：“依我看，你的侄女婉儿就很不错。” 庄胜顿时愣住，神情变得有些呆滞，嘴巴艰难地张了张：“老爷，婉儿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担任您府上的大管家呢？” “庄伯，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女儿家怎么了，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段时间，婉儿跟着你历练，成熟了许多，未必就不能替我把府宅给打理好。” 秦焕笑着摇摇头，摆手说道：“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先让她试试，也没什么坏处。” 庄胜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秦焕这是有意在照顾婉儿，也是让他能够免去后顾之忧，把心思都放在暗镜使这边。 这要是再推脱，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庄胜当即向秦焕躬身行礼，郑重地说道：“请老爷放心，老奴定不负您所托！” “好，具体的事情，你跟秀峰交接就好。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秦焕欣慰地点点头，随即说道：“庄伯，你去把单启他们几个叫来吧，我有事要宣布。” 第132章 本将军反了! 很快，单启、谷蒙等人，皆是身披甲胄，跟着庄胜来到前厅。 他们纷纷向秦焕抱拳行礼，声音络绎不绝，倒是让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秦焕端坐在主位之上，请众将入座。 他放眼望去，目光在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心中颇为欣慰。 这些人，如今都算是他最信任的得力干将。 “我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秦焕直接开门见山，笑道：“最多再有半个月，我就会被定为反贼。到那时，估计朝廷会直接发兵，前来铲除我这个叛逆。” 咔嚓！ 有人刚刚端起茶杯，闻言手掌一抖，茶杯顿时跌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除了司马越之外，其他人都是神情错愕，纷纷向秦焕看去，脸上布满了震惊之色。 “将军，您在说什么呢？”单启勉强稳住心神，苦笑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 “老单，你跟着我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我会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秦焕微微一笑，淡淡地道。 “不是。”单启摇摇头，神情愈发苦涩。 正因为不是，才更觉得震惊啊！ 他和谷蒙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 那本《爱国论》！ 一定是东窗事发了！ “可是将军，为什么啊？” 张俊恒不了解其中内情，有些困惑地道：“您刚刚平定北境叛乱，朝廷不嘉奖也就罢了，为何还会将您定为反贼？” 不只是他，王儒也同样心有不解。 对此，秦焕也不多解释，直接将桌案上的一本小册子，甩向张俊恒。 “你们自己看吧。” 张俊恒眼疾手快，接过那本小册子，就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越往后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精彩。 “这他娘的，写的真好！” 看完后，张俊恒抬起头来，简单粗暴地感慨道，再看向秦焕时，眼中已然充满了崇拜之色：“将军，您这本书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写进我的心里一样！” “老张，你他娘的少恶心我！”秦焕哑然失笑，不过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他早就知道，张俊恒对朝廷深恶痛绝，更没有什么忠君的思想禁锢。 “什么东西啊，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也让我看看！” 祝麟也来了兴趣，急忙把小册子拿过去，瞅了一眼，直接塞给身边的司马越，撇嘴道：“司马，上面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干脆你给大家伙念一念吧！” 司马越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拒绝。 因为他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本小册子。 “爱国论？” 司马越眼前一亮，当即翻开小册子，朗声读了起来。 他虽是武将，但毕竟出身司马家族，也算是饱读诗书，肚子里的墨水，甚至不比王儒少。 只是他武艺太过出色，相比之下，学识造诣就显得很平庸了 “古人云，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凡爱国者，必爱万民之国，而非一君之天下……” “有民才有国，民为国本，国由民立……” 随着一句句惊世骇俗的话语，被司马越念出来，众将的嘴巴，也是逐渐张大到能塞下一个拳头。 而随着司马越将整本册子念完，大厅之内，已然是鸦雀无声！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脑海里都只有一个想法。 难怪将军会被定为反贼。 就冲这本小册子，诛九族也不过分啊！ “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何会被定为反贼了吧。” 秦焕却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说道：“短则半月，长则一两个月，朝廷就会发兵讨逆。所以，诸位如果有想要离去的，现在就可以走，我决不阻拦。” 然后，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想要离开的人，只能自己走，不得带走一兵一卒。毕竟，我不会束手就擒，还要带着将士们，跟朝廷争个你死我活呢。” 秦焕这话说得洒然，似乎丝毫没把天澜帝国的百万大军放在眼里。 就差没直接说，本将军反了！ 但在座的几位将领，却都变得忧心忡忡。 他们倒不是为自己的前程担忧，而是在想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变局。 除此之外，像单启、谷蒙几人，家眷都在天澜城。 一旦朝廷将他们定为反贼，他们的老婆孩子又该怎么办？ 这时，司马越站起身来，径直走到秦焕面前，抱拳说道：“国君昏庸，朝廷无道，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共创大业！” 张俊恒和王儒，也大步走到司马越身边，表达了相同的态度：“末将（属下）亦愿随将军奋战到底！” 他们本就是反贼，所以对这件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的畏惧和思想负担。 更何况，秦焕如今实际掌控的地盘和兵力，都丝毫不弱于巅峰时期的红莲教。 秦焕本人，更是不知道甩了张成贵多少条街。 所以张俊恒和王儒相信，在秦焕的率领下，他们或许能干出一番远超之前的大事业！ 这时，庄胜默默走到秦焕身边，一言未发，犹如老僧站定。 他在这世上本就无牵无挂，只有一个养在身边的故友之女婉儿，如今也在秦焕的府上做事。 所以，他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做出了选择。 剩下还在犹豫的，反而是最早跟随秦焕的单启和谷蒙，还有祝麟。 只见祝麟这个徒手搏杀过猛虎的汉子，此刻局促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纠结。 “将军，您对我那是千好万好，我老祝唯有以命相报。” 祝麟咬着钢牙说道：“可是，我的婆娘和一双儿女，还在天澜城内，我不能不管他们娘仨的死活啊！” 单启和谷蒙，也是忧心忡忡地点头。 说实话，他们早就对秦焕死心塌地了，就算反了又能如何？ 但这件事牵扯到他们的妻儿，却让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状，秦焕却是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们是在担心这个，那么大可不必。因为早在出征之时，我就安排人接应你们的家眷，离开天澜城了。” 闻言，单启三人顿时抬起头来，满是惊喜地看向秦焕。 “将军，她们现在何处？” 秦焕笑道：“就安置在剑门关内！” 这下，单启三人再无疑虑，当即起身，大步走到秦焕面前，纷纷抱拳喝道：“末将，愿随将军死战到底！”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们。” 秦焕欣慰地点点头，又看向单启三人，带着歉意说道：“希望你们不要怪我。我本想一开始就告诉你们，可又怕你们会多想，以为我是利用家眷要挟你们。” “但其实，就算你们现在要走，我也会让你们带着各自的妻儿，安然离开。” 听了这话，单启等人皆是鼻头一酸。 他们本就对秦焕忠心耿耿，现在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于是，他们立刻用力摇了摇头，沉声道：“将军，我们哪也不去！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第133章 改制(上) 很快，秦焕麾下的几位心腹大将，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跟着秦焕干到底！ 秦焕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看着一脸坚决的单启等人，仍是十分感动。 毕竟，这可不是寻常小事。 因为安文帝暴怒之下，极有可能不惜一切代价铲除秦焕，以此来挽回自己的颜面。 到那时，他们将会面对的，可是整个天澜帝国的百万大军 。 这股压力，光是想想都让人有些窒息。 “你们愿意跟着我，我也绝不会辜负你们。”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倾尽全力，带你们拼出一个充满光明的未来！” “区区天澜帝国，绝不会成为那座压倒我们的大山！” 秦焕欣慰地点点头，轻声说道：“咱们如今手握十八万重兵，不过太杂，太乱，也太不均衡！所以我决定，调整现有的部队编制，以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一切听将军安排！” 众将齐齐抱拳，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他们早就领教了秦焕的厉害，知道他虽然年轻，却是带兵练兵的奇才，所以都很是放心。 换句话说，如果秦焕的安排都有缺陷，其他人的想法只会有更多问题！ 秦焕也没跟他们客气，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是将改制的方案和盘托出。 按照秦焕的想法，现有的军队编制，层级划分混乱，不利于统一指挥。 所以，他打算彻底推倒重来。 部队采用新制，改为军、师、旅、团、营、连、排七级制，每级各配一位主将、两位副将和一名军师。 将官主兵事，军师主内政，分工明确，不会出现外行指挥内行的闹剧。 包括每一级的兵员编制，秦焕也都想好了。 每个常规军，兵员限制在三万人。 常规军下设三个师，每师一万人。 再往下，三千人为旅，一千人为团，三百人为营，一百人为连，三十人为排。 当然，在每个排队里面，还会以十人为单位，分成三个班。 听着秦焕提出来的这套方案，众将都傻眼了。 他们皆是直勾勾地盯着秦焕，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因为他们身为将领，本就对这些东西极为敏感。 而这套方案，在他们听来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层次分明，一目了然，彻底解决了以往军队编制混乱的问题！ “将军，有时候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用啥做成的！”祝麟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还用问，肯定都是墨水！”谷蒙开口笑道，“不像你老祝，脑袋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 “啥意思？”祝麟有些懵逼，挠挠头道。 “晃一晃，就成浆糊了！”谷蒙说着，自己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飚出来了。 “我操，老谷你啥时候也学坏了，拐着弯骂人！” 祝麟顿时老脸一红，故作发怒，撸起袖子朝谷蒙扑去。 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其他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叫好起哄。 前厅里，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这里是议事的地方，要打闹，你们去外面打！” 秦焕不由得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咳一声道：“再不停手，老子就把给你们的任命全都撤销！” “啥？任命！” 众将耳朵都尖着呢，顿时面露期待之色，就连谷蒙和祝麟也立刻停手，两眼冒光地看向秦焕。 秦焕微微一笑，道：“我们现在兵多将广，而且，每个军都会扩编到三万人，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成一锅粥凑活着过日子。” “所以我打算，在幼麟军、天赐军、青虹军之外，再增设三支常规军，分别是紫剑军、龙虎军和凌云军。你们现在的任命，也得动一动了。” 说着，秦焕的目光，首先落在单启身上。 “单启，即日起，由你担任幼麟军的军长一职，全权指挥幼麟军三万兵马。” 向来沉稳的单启，面色猛地涨红，立刻向秦焕抱拳行礼：“末将遵命！” 其他几人，皆是向单启投去羡慕的目光。 我滴乖乖，一下子就统领三万人马，还是最为精锐的幼麟军，老单这回可是发达了！ 然而，秦焕的任命还远没有结束。 谷蒙，担任天赐军军长！ 司马越，担任青虹军军长！ 张俊恒，担任紫剑军军长！ 祝麟，担任龙虎军军长！ 转眼之间，秦焕麾下的几员大将，全部成为统率三万兵马的实权将领！ 至于凌云军，秦焕心中有两个人选，暂时还没决定。 祝麟现在，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他万万没有想到，秦焕居然也让他担任一军主将，直接统领三万兵马！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一个穷猎户，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突然，祝麟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瞪大眼睛问道：“将军，您把部队都分给我们，您自己不就没有了吗？”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谷蒙一巴掌。 “说你脑子不好使，还真是一点没冤枉你。”谷蒙哭笑不得地道，“咱们这些人，归谁管？” “自然是归将军管！” 祝麟立马瞪了谷蒙一眼，没好气地道：“老谷，咱哥俩感情好归好，可我老祝今后也是一军主将了，你以后可不能再随便打我后脑勺了，不然我面子往哪搁！” 说完，他自己也回过味来，若有所思。 “瞧我这脑子！咱们都归将军管，将军自然不用再去独领一军了！” 见状，秦焕不由得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按照新制，你们都有指挥权，但最高统率权在我这里。所以你们几位军长，一切行动都必须听我号令！” “我准备拟定一份正式的军法，今后军中大小事务，皆要按章行事，谁要是敢由着性子胡来，定严惩不饶！” “到时候，丢了军长的位子，找谁求情都没用！” 听到这一番话，单启等人脸上顿时没了笑意，皆是面露肃容。 因为他们知道，秦焕绝对会说到做到。 他们好不容易才混到现在的位置，说什么也不会允许自己犯错，把出生入死换来的军长宝座给丢了！ 沉默片刻之后，众将的老大哥单启，出声问道：“将军，按您刚才说的，第六军凌云军还没有主将，不知您打算让谁来担任？” 第134章 改制(中) 单启的疑问，同样也是其他几人的疑问。 第六军凌云军，也是有着三万兵马的常规军，总不能群龙无首吧。 “我倒是有两个人选，正好跟你们商量一下。” 秦焕伸手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思索之色，道：“程星，和沈游！” 听到这个答案，众将都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们几人彼此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单启开口说道：“将军，这两人一个是剑门关守将，一个是红莲教余孽，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是咱们的人。” “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和咱们一起与朝廷抗争。就算他们愿意，但直接让他们其中一位，统率三万兵马，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些？”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 单启接着抱拳说道：“末将提议，不如就由将军您亲自统率凌云军，这样我们日后出征在外，您身边也能有个保障！” 众将再次点头。 “这个主意好！” 谷蒙抚掌赞道：“帝都那位皇帝陛下，身边就有一支御林军。依我看，不如就把凌云军，也改成将军的直属御林军！” “少来这套！老子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浴血杀敌，从来不需要保护！” 秦焕笑骂一声，随即摇摇头，正色道：“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程星和沈游，皆是有勇有谋的良将，而且忠义双全，值得信任。” “不过你们说得也有道理，三万兵马的主将，确实不能草率决定。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剑门关，探探程星的口风。” “老张，牢里那个沈游就交给你了。记住，不准提前透露凌云军的事，更不准武力逼迫！我要的，是沈游真心投效！” 最后一句话，秦焕是专门瞪着张俊恒说的。 这家伙，自从目睹了他在地牢里“劝说”王儒后，就迷上了大逼兜之双风灌耳这个神技。 他可不想自己看重的沈游，被张俊恒来一次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摧残。 张俊恒那叫一个委屈啊。 不是以德服人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武力逼迫了？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张俊恒当即抱拳领命，同时心里暗做打算，一定要去地牢里，和沈游那小子好好谈谈心！ 非得让他浪子回头，替将军效力不可！ 很快，众将四散离去，各自分头行动。 秦焕也打算启程去剑门关，却见王儒还没走，当即笑道：“秀峰，你这位主政官不去走马上任，留在这里还有事？” 王儒则是拱了拱手，正色说道：“属下刚才拜读了将军的爱国论，钦佩不已。” “但恕属下直言，这本小册子里的内容，还不够完整和成熟。将军若想用爱国论去教化麾下的将士，甚至是一府五县之地的百姓，恐怕还需要再做完善！” 听到这话，秦焕不由得目光一凛。 他也没想到，王儒仅仅读了一遍那本小册子，就能得出如此一针见血的结论。 不愧是老张推荐的大才！ 秦焕在心中感叹一声，眼神中带着鼓励，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其实还有很多内容，我还没有加进去。” “不过，朝廷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兵来打，咱们的军队又刚刚改制，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说到这里，秦焕脸上也不由得露出苦恼之色。 爱国论有多重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何尝不想，赶紧把这本小册子，完善成一整套成熟的理论体系，以便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但是，事情太多了！ 而且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都必须他亲自操刀，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能够顾得过来。 “将军的难处，属下自然知道。” 王儒也跟着轻叹一声，随即说道：“所以，属下刚才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能为将军分忧，很好地完成这个任务！” 秦焕微微一愣：“还有这样的人，是谁？” 却见王儒拱手笑道：“红莲教首领，张成贵！” …… …… 乔山县大牢。 吱呀~ 随着一声响，王儒推门走进大牢。 同样幽暗的环境，同样酸臭的味道，都让他想起自己在黑龙县地牢里的经历。 只不过，这次他不在牢房里头，而是在外头。 王儒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来到大牢的某间牢房外面，轻声说道：“张大哥，别来无恙。” 牢房的角落里，顿时窜出一个人影，同时带起一阵叮铃当啷的铁链声响。 那人披头散发，浑身酸臭，却正是昔日的红莲教首领，张成贵。 “王秀峰，你为何会在这里！” 张成贵双手攥住牢门的铁杆，死死地盯着门外的王儒，神情一瞬间变得冷漠、失望。 “你，也背叛了我，投靠了秦焕！” 对此，王儒坦然承认，当即点点头道：“没错，我这次来，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想要给你指条明路。” “你想劝我，也替秦焕效力？”张成贵讥讽一笑，“就算我愿意，他秦焕敢用我吗？我可是昔日的红莲教首领，他就不怕把我放出去，再祸乱天下？” 谁知，王儒却是微微一笑，道：“你还真猜错了。秦将军说过，一条众叛亲离的丧家之犬，何惧之有？” 众叛亲离，丧家之犬！ 这八个大字，犹如一支利箭，狠狠穿透了张成贵的内心。 他神色阴晴不定，满腹不甘最终化作一声冷哼：“若你是来羞辱我的，那就请回吧！” “张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张大哥。” 王儒叹了口气，随即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凌厉到让张成贵感觉格外陌生。 “我现在是一府五县之地的主政官，代表秦焕将军，前来问话。” “张成贵，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一辈子被关在大牢里，永远不见天日，最后在阴冷腐臭中死去。” “要么，发挥你的专长，全心全意替秦将军做事。不远的将来，你还能走出这座大牢，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像个人一样的继续活在阳光之下！” 第135章 改制(下) “发挥我的……专长？” 幽暗的牢房之内，张成贵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之色。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专长？ 下面特长算不算？ 见张成贵这副神态，王儒不由得摇了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认不清自己。 有的人，是认不清自己的缺点，有的人，则是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和长处。 很显然，张成贵属于这两种人的集大成者。 就像秦焕说的那样，张成贵能成事，不能说瞎猫碰上死耗子，但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王儒没时间跟张成贵打哑谜，于是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张成贵，你的专长就是擅长伪装和共情！说白了，就是会忽悠！” “我，张俊恒，死去的沈延河，他儿子沈游，还有很多红莲教的高层，都是被你的伪装迷惑，才成了你的手下。” “还有那些淳朴的百姓，也是受你蒙骗，才信了所谓的红莲老祖，心甘情愿地被你吸血，红莲教才能发展得如此迅猛。” 王儒言之凿凿，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剑穿心。 张成贵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显得极为难看。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最后却没有说话。 说什么？ 他人都已经是阶下囚了，再争辩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笑柄！ 身处绝境之中，一向看不清自己的张成贵，头脑也总算清醒了些。 他直勾勾地盯着王儒，喉头滚动了一下，突然幽幽开口道：“秦焕，想让我帮他做什么？” 见状，王儒不由得微微一笑。 根据他对张成贵的了解，后者能问出这句话，就说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王儒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毕竟，张成贵从来都是一个无比自私的人，这种人通常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异常惜命！ 把命看得比一切都重！ 只要能活命，别说让他替秦焕做事，就算让他去吃屎，也就多犹豫几秒钟的事。 想到这里，王儒心里直摇头。 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赌上身家性命，跟着这么一个人造反，还觉得挺有成就感。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小册子，直接递给张成贵，道：“从今天开始，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研读这本爱国论，悟透里面的精神，然后将其补充完善，形成一套成熟的理论体系！” “秦将军还指点了一些补充内容和完善方向，时间紧迫，我现在说给你听，你务必要全部记在心里。” 王儒稍微回忆了片刻，当即有条不紊地交代起来。 他一边说，张成贵就捧着小册子，凝神听着，不敢漏过任何一个字。 毕竟，这关系到他今后能否走出大牢，重见天日。 听着听着，张成贵却是眼前一亮，神情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他本就是神棍出身，对这些宣扬教化的东西最为敏感。 因此他也能够敏锐地感知到，这本爱国论究竟蕴藏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很快，王儒就把秦焕交代的一些东西，全部转达给张成贵。 核心要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摒弃陈旧腐朽的忠君思想，塑造全新的爱国思想。 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一套全方位倡导民主与自由的理论体系！ 在这个体系下，既要有全新思想，又要结合儒学精华，让所有人都能够轻松理解，并产生发自灵魂的认同和共鸣。 此时，张成贵的呼吸已然急促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王儒，道：“这些东西，都是那个秦焕想出来的吗？” “没错。我知道你现在很震惊，也很欢喜。事实上，我最初听到这些时，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王儒点了点头，坦然说道：“我相信，如果你肯全心全意地钻研这些，一定能取得令所有人震惊的成果。” “秀峰，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张成贵咧嘴一笑，紧紧把那本小册子抱在怀里，如同捡到了稀世珍宝，“我有预感，这套体系要是完善起来，威力绝对比红莲老祖大得多！” “不，红莲教的教义，跟这本爱国论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根本无从比较！” 牢房里，张成贵目光灼灼，俨然与之前判若两人。 就好像一个迷茫的人，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现在，就算王儒不承诺把他放出去，他也会倾尽一切努力，把这本爱国论完善到极致。 因为他太想知道，当这套成熟的体系问世之后，究竟能够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把张成贵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王儒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果然，张成贵就是最适合干这个活的人。 “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回去以后，也会向秦将军如实禀报的。只要你好好表现，早晚有一天能重见天日！” 王儒轻声说道，眼前这位好歹也是他曾经的大哥。 既然张成贵愿意配合，他自然也乐得说几句软话。 “等会儿，我就让狱卒给你把牢房收拾干净，搬一套像样的桌椅进来，包括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史料书籍。” “只要是你需要的，尽管提，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来。” 说罢，王儒就转身离去。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张成贵能否重获自由，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王儒健步走出大牢，贪婪地吸了两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随即，他向不远处的秦焕走去，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道：“将军，幸不辱命。” 听到这话，秦焕扭头看向王儒，笑道：“做得不错。接下来这段日子，还得辛苦你，把新军法的文稿拟定出来。” “此外，由你全权负责，以乔山县为试点，推行官制、税制、兵役三项改革。” “还是那句话，方案都告诉你了，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王儒只觉得心中汹涌澎湃，当即重重地点头：“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托！” 与此同时，附近的一座地牢内。 张俊恒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他狠狠瞪着眼前的沈游，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真不愧是沈延河的儿子，都是属木头的，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呢！” 第136章 我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不管张俊恒如何吹胡子瞪眼，或是被气得抓耳挠腮，沈游都始终梗着脖子，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张叔，你想投靠朝廷，我不拦着你，也拦不住你。” “但你想让我背叛红莲教，背弃我爹的临终叮嘱，不可能！” “我沈游，生是红莲教的人，死是红莲教的鬼！” 沈游已经打定主意，要为红莲教赴死。 同时，他也打心眼里看不起张俊恒。 以前沈延河活着的时候，还非常钦佩张俊恒，称他是一员敢打敢拼、智勇双全的猛将，更是为红莲教开疆拓土的头号功臣。 可现在，沈游却觉得，父亲看错了人。 张俊恒猛则猛矣，却是个外强中干，毫无廉耻之心的小人！ 他父亲虽然能力一般，但做人堂堂正正，一身铮铮铁骨，比张俊恒强了千倍万倍。 他也要效仿父亲，做一个忠臣，绝不给沈家丢脸！ 张俊恒也被气笑了：“我的大侄子，红莲教已经没了！红莲教的鬼，你怕是做不成了，做个孤魂野鬼倒是有机会！” “你爹那个死脑筋，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张成贵的真实面目何等丑陋，根本不值得我们替他卖命！” “你现在还能迷途知返，却不知道珍惜！” “你以为，你一心赴死，在给沈家争光吗？错！恰恰相反，你这是在断送沈家起势的大好机会！” 张俊恒恨铁不成钢，把沈游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 昔日的红莲教十二金仙，他排名首位，却唯独只看重排名末尾的沈延河。 只因此人行事光明磊落，虽然入了红莲教，但始终坚守着做人做事的底线。 在成为高层之后，沈延河非但没有利用手里的权力，去欺压百姓，抢掠钱财，反而拿自己的钱去接济穷人。 平时遇到看不顺眼的事情，他也会仗义执言，从不会考虑个人得失。 所以，张俊恒对沈延河很是敬重。 对继承了沈延河相貌和秉性的沈游，张俊恒是又爱又恨，恨不得祭出大逼兜神技，先把他逼降了拉倒，以后再慢慢教育。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外面却传来一阵骚动。 张俊恒扭头看去，只见一队狱卒正往外匆匆走去。 他当即喊住一个狱卒，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不在这里看押犯人，到外面干什么去？” “张将军，是王军师喊小的们过去帮忙。” 那狱卒急忙站住，向张俊恒抱拳行礼，笑道：“王军师说，贼首张成贵已经投降了，接下来要替秦将军办差，让我们找一套桌椅板凳，还有笔墨纸砚，给张成贵送去呢！” 听到这话，刚才还梗着脖子的沈游，立刻扭头怒视那名狱卒，怒喝道：“你放屁！这不可能，首领可是红莲圣君，仙人转世，岂会屈尊投靠朝廷！” 狱卒根本不鸟沈游，直接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狗屁红莲圣君，还不如老子的脊梁骨硬。王军师都说了，张成贵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办差，早日走出大牢！” 沈游目眦欲裂，要不是隔着牢门，他恨不得直接上去撕烂狱卒的嘴。 见状，张俊恒顿时乐了。 他挥了挥手，让狱卒去忙自己的事，随即眉毛一挑，道：“我的大侄子，你都听到了吧。张成贵自己都投降了，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不是什么仙人转世，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你爹，还有你，都被他之前的伪装给骗了！” 闻言，沈游如丧考妣，无力地低下了头。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爹死得竟如此不值吗？！” “大侄子，不怪你，是张成贵太会忽悠了！我之前也和你们一样，被他骗得团团转！” 张俊恒叹了口气，伸手一拍沈游的肩膀，道：“相比之下，秦将军才是值得效忠的明主！” “我也不怕告诉你，秦将军其实并非朝廷走狗。” “最多半个月，我们就要在秦将军的率领下，跟天澜帝国展开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大侄子，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秦将军又很赏识你的忠义。只要你肯实心效力，沈家定会从你这里崛起，你爹天上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张俊恒的这一番话，可谓是真心实意，每一句话都在为沈游考虑。 他是真的想救下沈游。 这也是他能为沈延河所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张俊恒的心意，沈游终于抬起了头。 他怔怔地看着张俊恒，木然点头道：“张叔，请你转告秦将军，沈游……愿降！” “太好了大侄子，你终于想通了！” 张俊恒顿时大喜，当即转身向地牢外奔去，他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向秦焕禀报。 这样一来，就能把沈游从地牢里放出来了！ 正好，秦焕还没离开。 听了张俊恒的汇报，他当即下令，释放沈游，并派人去请城内郎中，给沈游治疗他身上的战伤。 “可以啊老张，居然这么快就说服了沈游。” 秦焕伸手拍了拍张俊恒的肩膀，笑道：“你没有采用什么暴力手段吧？” 张俊恒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委屈地道：“没有没有，将军您都专门叮嘱过了，我哪敢啊！” “说起来，这事还多亏了秀峰。幸亏秀峰劝降了张成贵那厮，沈游听说后，认清了现实，这才松口归降的。” 说着，张俊恒向王儒抱拳行礼，郑重地说道：“秀峰，我替死去的老沈，谢谢你了！” “你这是整得哪一出？” 王儒急忙闪身避让，坚决不肯受礼，神情有些唏嘘。 “沈延河是真君子，沈游这小子也是好样的。能在将军麾下效力，也算是他的福分和造化，且看他今后如何表现吧。” 听着他们的对话，秦焕眨了眨眼，对沈游的期待又加重了几分。 “既然张成贵和沈游都愿意归降，你们也各自去忙吧。我先去一趟剑门关，探探程星的口风。” 秦焕笑着开口，当即唤来不远处牵着战马的士兵，翻身上马，向城门方向扬蹄而去。 剑门关内，程星正在暗中筹备，随时拦截押送秦焕回京的车队。 为此，他还派出人手，专门负责查探乔山县方向的风吹草动。 听到秦焕只身前来的消息，他又惊又喜，急忙派人将其迎进城内。 看到果真是秦焕本人，程星立刻迎上前去，又是喜悦，又是困惑地道：“秦将军，朝廷的钦差蔡炜，没去你那边吗？” 闻言，秦焕不由得哑然失笑。 “去了，而且我们聊得很愉快。” 他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笑道：“这次，我就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第137章 再战十年 “多亏了你提前派人报信，我才能够掌握蔡炜的动向，及时做出准备。” 秦焕笑道，端起手边的茶杯，以茶代酒向程星示意。 “秦将军，您说这话就太客气了！” 程星急忙举杯回应，随即，他有些困惑地说道：“那蔡炜来者不善，但不知您是怎么应对他的？” 秦焕也没瞒着，当即把事情的始末，全部一五一十告诉了程星。 听完之后，程星不禁向秦焕竖起了大拇指：“秦将军，您这招实在高明，我算是服了！” “这样一来，蔡炜有把柄攥在您手里，定然会乖乖合作！” 秦焕却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等朝廷反应过来，还会再派人来问罪，甚至到时候，直接就刀兵相见了！” “这么严重？！” 程星吓了一跳，眉头微微拧起。 “最多半个月，我就会被朝廷定为反贼，人人得而诛之！”秦焕淡然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别人家的事，“到那时，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说什么，也要与朝廷争个高下！” 说着，秦焕话音一顿，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程星，笑道：“老程，说实话，我要是你，现在就把我绑起来押送到帝都去，没准儿还能换来加官进爵。” 程星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摇头，郑重说道：“秦将军，我程星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情！” “可是，我们之间交往甚密，早晚会被朝廷知道。你若不拿我交差，如果朝廷将来问罪于你，你又该如何自处？” 秦焕摇摇头，随即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老程，跟着我干吧！跟这昏庸无道的朝廷，斗上一斗！” 跟朝廷斗？ 那不就是造反吗！ 程星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他面色阴晴不定，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开口。 他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四品将衔，剑门关守将，虽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前途，但领到的俸禄，也足够全家老小吃喝不愁。 唯一的风险，可能就像秦焕说的，将来朝廷会问罪于他，但应该也问题不大。 现在的他，没有理由跟着秦焕造反。 甚至，理智告诉程星，现在把秦焕绑起来送往帝都，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见程星陷入沉默，秦焕也不意外。 毕竟，造反这种事，风险实在太大。 如果程星满口答应下来，他反而会觉得不太正常。 “老程，我这次来，不是非要逼你做选择。” 秦焕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干，那当然好。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修书一封来骂你，好让朝廷知道，你我之间矛盾很深，而且是势不两立的那种，以此来帮你应对朝廷的问责。” “秦将军，谢谢！”程星点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这样一来，他的确能洗刷掉与秦焕交好的嫌疑，从而避免很多麻烦。 “这是我应该做的。”秦焕摆手笑道，“老程，你今年四十五岁了吧？” “就在两天前，已经年满四十六了。”程星自嘲一笑。 “四十六岁，四品将衔。” 秦焕若有所思，道：“老程，如果不出意外，你这个将官，到这一步也就到顶了。” 对此，程星只是保持沉默，大手却是悄然攥了起来。 美人易老，英雄迟暮！ 这是世间最无奈的事情。 他今年已经四十六岁，处于一个很尴尬的时期，如果没有重大机遇，再拖上几年，就彻底没有升迁的希望了。 程星对此很清楚，而且他很不甘心。 但他没有办法改变，只能坐等着那一天慢慢到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判了死缓，只能在煎熬中等着临死的那天，让人深深地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老程，别的不敢说，但我敢保证，你跟着我干，如果大事成了，前途绝对比现在好很多。” 秦焕循循善诱，做着最后的努力：“我也不瞒你，我现在手握十八万重兵，就算是与朝廷斗争，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 闻言，程星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焕。 十八万？ 他明明记得，秦焕最初来到北境平叛，手底下只有不到两万人马。 不知不觉间，秦焕的实力已经暴涨到如此可怕的程度了吗？ 这一刻，程星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了。 当初，秦焕能以不足两万人马，就荡平了十八万之众的红莲教叛军。 现在，他变成了手握重兵的那个人，谁又能知道，他会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见程星目光闪动，却依旧没有表态。 秦焕不由得叹了口气，起身说道：“老程，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将来……战场上见吧。” 说罢，他就转身向大厅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坐在他身后的程星，却忽然悠悠开口。 “我今年四十六岁，如果身体允许，或许还能再战十年。” 秦焕停住脚步，转身回头看去。 却见程星缓缓起身，语气缓慢而坚定地道：“这十年，我就索性跟着你搏一搏。十年之后，如果我们失败了，如果我侥幸还活着，就退隐山林，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此余生。” 秦焕顿时笑了。 他大步走上前去，向程星伸出手，道：“相信我，十年之后的今天，你绝对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选择。” 哒哒哒。 秦焕骑着战马，从城门跃出。 他回头望去，却见城门口上，那些象征着天澜帝国的旌旗，已经全部换成了清一色的秦字将旗。 程星站在城门楼上，向秦焕遥遥抱拳。 …… …… 翌日，秦焕再次在乔山县前厅，召集众将。 相比于昨天，单启等人的状态，明显多了一些紧迫感。 “程星已经决定，率领剑门关全体守军，加入我们。” 秦焕先是放出这个好消息，看到众将皆是精神一振，这才笑着说道：“王儒，你身上的担子可是又重了。” 王儒昨天已经正式走马上任，成为一府五县之地的总政官。 他当即拱手执礼，一脸自信地道：“不重，多多益善！” 第138章 三大改革 “你有这个信心，自然是再好不过！” 对于王儒的自信，秦焕毫不反感，反而很高兴。 他点点头，随即目光落在众将身上。 “程星加入后，我们的兵力又多了一万人。这一万人，暂时划入幼麟军中。” “至于凌云军的军长……” 秦焕伸手敲了敲脑袋，神情有些纠结。 现在，程星和沈游，都已经拜入他的麾下。 但凌云军的军长之位，只能由其中的一个人来坐。 在秦焕心里，这两个人是各有所长，难分高下。 程星自不必多说，老成持重，经验丰富。 当初，程星凭借一万人马，死守剑门关，顶住十万叛军的猛攻，也彻底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但说实话，他的上限也就到这里了。 可为良将，但不可为帅！ 反而，秦焕其实更期待沈游的成长。 因为沈游虽然年轻，却敢打敢拼，有勇有谋，已经展露出了领兵作战的天赋。 假以时日，沈游的成就定然会在程星之上！ “将军，沈游那小子托我转告您一句话。” 这时，张俊恒却突然出列，向秦焕抱拳说道：“他说，自己资历浅薄，能力有限，恐不能服众。请将军千万不要对他委以重任，如果将军不嫌弃，他愿意为将军牵马坠蹬。” 听到这话，秦焕不由得咧嘴一笑。 这小子，表面看着是自谦，实际上心里还是不太服气啊。 他宁愿做一个牵马坠蹬的小卒，也不愿在自己麾下担当重任，摆明了是想出工不出力。 也罢，那就随他吧。 反正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他早晚有改变主意的一天。 “好啊，那你告诉他，明日卯时，我要移师剑门关，让他提前喂好战马，在府衙门口等我。” 秦焕当即大手一挥，笑道：“凌云军的军长一职，就由程星担任。等明天到了剑门关，我亲自任命。” “是！” 张俊恒立刻抱拳应喝，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沈游这个傻小子，真是愣得可以。 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偏偏要去做一个马前卒。 而秦焕居然很痛快地答应了，看来，他也对沈游的固执有些不满。 随后，秦焕就宣布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任务。 也就是官制、税制、兵役三大改革。 “所谓三大改革，简单来说，就是府衙重组、税率下调、入伍优待！” “以往，地方大权都集中于主政官一人之手，从今以后，这种情况将不复存在。” “以乔山县为例，在县令之外，增设县丞、县谕、县尉，作为县令的辅佐官。” “再往下，分设主政司、吏政司、财政司、工政司、礼政司、刑检司、兵武司。其中，主政司由县令直接管理，其余六司分别由三位辅官分管，各司其职，协力合作，保障当地民生安全！” 秦焕朗声说道，寥寥数语，就将官制改革的蓝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他又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税制改革。 这个就更简单了，其实就是两个举措。 第一，取消粮税！百姓种粮，全部归自己所有，不必再留出一部分交公！ 第二，实行分段制财税！也就是说，按照每个人的收入不同，收取相应的税款。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财税收入，又能极大缓解百姓的压力，一举两得。 这两项改革，都是层次分明，一目了然。 一看就是秦焕的风格。 众将纷纷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他们都是带兵打仗的将领，这两项改革，本来与他们也没多大关系。 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兵役改革。 秦焕也知道这一点，当即沉声说道：“兵役改革，就是取消强制征兵制，改为以宣传为主，发动群众自愿入伍。” “凡是自愿入伍，且符合入伍条件的，全部发放荣誉勋章，家庭免税五年！如果家中亲眷孱弱，入不敷出，还可以视情况领取补助。将士们在军中立有战功，还能领取丰厚赏赐，并延长免税时间！” “此外，在军中服役超过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士兵，卸甲之后，可以返回家乡或者在其他地方，安置到府衙任职，继续发挥余热。” 秦焕的话，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几位将领，全都睁大了眼睛，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待遇，也太他娘的丰厚了！ 有了这种福利，哪里还需要强制征兵，怕是人人都要抢着入伍吧？！ “将军，这个方法推行下去，数十万大军唾手可得！”单启激动地抱拳说道，第一个带头响应。 “老单，胆子再大点，先招他个百万大军！” 谷蒙同样无比振奋，当即仰头大笑起来：“到那时，区区天澜帝国，还怕他个球！” 司马越、祝麟等人，也是纷纷点头，眼中闪动着激动的神采。 “难怪秦将军敢跟朝廷对着干，原来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行了行了，都别做白日梦了。这个方法虽然不错，但也要能够推得下去。” 秦焕却不像他们那样乐观，而是沉声说道：“取得百姓的信任，是一个大问题！” 听到这话，众将也逐渐冷静下来。 是啊，这一府五县之地，可是刚刚经受了红莲教的欺骗、盘剥与摧残。 现在，这片地区的主人换成他们，能够获得老百姓的信任吗？ 如果老百姓不信，什么待遇，什么福利，就算再好也是白瞎！ “将军，不如写一张告示，陈述红莲教罪行，在各地张贴示众，最好还能押着贼首张成贵，游街示众！” 司马越眼中闪烁着精光，抱拳说道：“这样一来，各地百姓自然就会知道，我们与红莲教是不一样的！” “张贴告示可以，至于押着张成贵游街示众，就免了吧。” 秦焕点点头道：“咱们不是俘虏了很多红莲教的人吗，实在不行，从里面选一些人押去游街。” 除了秦焕和王儒，其他人都不知道，张成贵已经成为了秘密武器，这会儿正在牢里埋头钻研爱国论呢，把他拉出去游街示众算怎么回事？ 司马越则是若有所思，也没再据理力争。 之前他只知道，张成贵已经投降，但具体不清楚在做什么。 现在看来，张成贵的作用，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这时，秦焕伸手敲了敲桌案，巡顾着面前的众将，沉声道： “时不我待！从今天开始，三大改革立刻推行，半个月内，我要看到初步成效！” “你们，有没有信心？！” 第139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有信心！” “我们必胜！” 大厅之内，众将的怒吼声冲上云霄，几乎掀翻了天花板。 人心可用！ “事不宜迟。王儒，你立刻着手，在乔山县推进三大改革，在各地推广最新的兵役优待政策。” “单启，你们几个分别前往各地，同步开展征兵工作，尽可能壮大实力。” “记住，入伍全凭自愿，不得强制，谁要是敢图快图省事，私自强征民夫，别怪老子不留情面！” 秦焕欣慰地点点头，又着重叮嘱几句，当即挥手唤退众人。 …… …… 夜已深。 秦焕在县衙内，忙碌了一整天，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后院。 他刚踏进院子里，一阵清幽香风就扑面而至，令人精神一振。 秦焕抬眸看去，却见是许晚晴扭着不盈一握的细柳腰枝走了过来。 他当即抓住许晚晴伸过来的白嫩小手，笑道：“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天渐凉了，以后可得穿厚一些了。” 说着，他伸手拂过某处高峰，脸上露出坏笑：“瞧把你冻得，我来给你暖暖。” “妾身还不都是为了等您回来。老爷，你可得帮人家暖暖身子才行呀~” 许晚晴娇躯一颤，美眸顿时泛起一汪春水，她当即轻抿红唇，牵着秦焕往旁边的厢房走去。 “正好，我也冻得有点僵硬了，那咱们就互相取暖吧！”秦焕嘴角扬起，任由自己被许晚晴拉着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紧闭的正屋大门，突然开了。 却见轩辕雨兮推门而出，走下台阶，盯着手牵手的两个人，美目中闪动着幽怨之色。 “夫君，你在外忙碌了一天，我且不说什么。好不容易回来，连我的面都不想见，就要跟着某人去寻欢作乐吗？” 闻言，秦焕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他想要抽出手来，却被许晚晴紧紧抓住，同时她挺了挺傲人的双峰，轻声说道：“姐姐，前几日老爷都是在你房中睡的，今天，就算是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自从跟秦焕有过欢好之后，许晚晴就搬进了后院，暂且在厢房住下。 尽管在秦焕的百般呵哄下，轩辕雨兮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仍旧对主动献身，把自家夫君勾引到床上的许晚晴看不顺眼。 两个同样貌美倾城，气质却截然相反的女人，平日里没少明争暗斗，但往往都以轩辕雨兮的胜利而告终。 毕竟，轩辕雨兮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许晚晴还没有名分，自然就矮人一头。 面对许晚晴的再次挑衅，轩辕雨兮顿时双手叉腰，美眸一瞪，火力全开。 “哼，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夫人，他和我睡一起是天经地义！你算哪个，轮得到你来抢人！” 许晚晴面色一白，却仍旧倔强地咬着嘴唇，道：“我也是老爷的女人，为何就不能与老爷同床共枕？偏你如此霸道，简直太欺负人了！” 秦焕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脑袋都要大了。 “要不，咱们一起？”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秦焕，烧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方才想出一个主意，当即试探着问道。 “你想得美！” 两女顿时俏面一寒，同时娇斥出声。 轩辕雨兮扭头就回到屋子里，重重地把门关上。 许晚晴也松开了秦焕的手，神情又羞又气，跑回厢房关上了门。 只留秦焕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得，这下一个也没有了。老爷我还是自己睡吧！” 秦焕打了个哈欠，转身走进另一个厢房。 正好他明天还要早起，率领凌云军前往剑门关，今夜实在不适合激战。 早点歇息，比啥都强！ 秦焕进了厢房，当即脱下衣裤，美滋滋地往床上一躺，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中，轩辕雨兮和许晚晴，为了争风吃醋，各自站在一边，猛拽秦焕的胳膊，差点让他整个人裂开。 秦焕在睡梦中打了个激灵，随即翻过身去，继续睡。 不过，这团软软的，q弹的是什么东西？ 它又是什么时候，跑到我手底下的？ 这他娘的，现在做噩梦都这么真实了吗，连手感都能模拟出来。 秦焕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耳边，传来一声含着羞涩的轻吟。 居然还有配音？ 秦焕心中困惑，却也没醒，再次翻身朝着另一面睡去。 睡梦中，秦焕突然虎躯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对！ 这哪里是梦啊！ 秦焕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向身旁看去，那两张熟悉的娇美容颜，赫然映入眼帘。 随着视线下移，秦焕更是目瞪口呆。 脑海里闪过一道台词： 你看这个碗，它又大又圆！ 就像这团面，它又白又软！ “卧槽……” 秦焕顿时睁大了眼睛，双手捂住胸口，“咱们有事好商量，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他话音刚落，兄弟的自然反应，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窸窸窣窣~ 轩辕雨兮和许晚晴对视一眼，视线对撞，似有火花闪现。 “唉，今夜注定是睡不好觉了！”秦焕自知逃不过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管上！ 大你！ 很快，房间里传出斗地主的声音。 声音还有点拉丝。 不知过了多久，秦焕嚣张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从最开始的大你，变成了要不起…… 翌日清晨，秦焕顶着一对熊猫眼，厢房里走了出来。 “以后再也不熬夜斗地主了！” 他咬牙切齿一阵，却不忘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并再三确认门关严实了，不会被风吹开，或者被某个不长眼的阿猫阿狗顶开。 只因此刻厢房内的风光，美不胜收。 这要是被人看了去，绝对血亏！ “唉，这真是，为了争风吃醋，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秦焕扶着腰，无奈地摇了摇头：“幸亏现在只有两个，这要是再来一个，我以后干脆别回来了！” 这时，他前方却传来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 “老爷，您醒了。” 却见一身素色长裙的婉儿，手捧一套盔甲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听说您今天要去剑门关，奴婢服侍您更衣。” 这段时间，婉儿成了府上的大管家，处理各种大小事务，人也变得成熟了许多，少了一些轻浮莽撞，多了一些娴静淡雅。 秦焕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张开双臂，任由婉儿摆弄。 事实上，他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秦焕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家后院变成乱哄哄的大戏台。 很快，婉儿就帮秦焕穿戴好盔甲。 她有些不舍地收回玉手，忽然贝齿轻启，悠悠说道：“老爷，奴婢今天出去采购一些鱼鳔，留着您日后备用。” 第140章 宣战，反了! 鱼鳔？ 秦焕眉毛一跳，顿时咳嗽起来。 好你个庄伯，看着浓眉大眼的，居然连这个也跟婉儿说！ 其实，他倒是愿望庄胜了。 毕竟庄胜作为一个合格的大管家，在卸任离职的时候，总要把工作交代得清楚一点。 这样才能让婉儿尽快熟悉府上的大小事务，替秦焕把这个家给操持起来。 “好，那就辛苦你了！” 秦焕只丢下这一句话，就匆匆离去。 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见状，婉儿不由得掩嘴轻笑出声，望着秦焕离去的高大背影，目光却又一时间有些痴了。 这个男人，要是属于她的该多好。 她一定，天天让他有用不完的鱼鳔。 或者，干脆不用。 此时，天刚蒙蒙亮。 秦焕大步走出县衙，却见沈游早已穿戴整齐，牵着战马在门前静候。 看到秦焕出来，他立刻牵马上前，侧身屈膝，恭敬地道：“请将军上马！” 因为之前在红莲教的时候，他曾经多次为张成贵牵马坠蹬，就是这样做的，所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秦焕微微一笑，却是直接从沈游手里拿过缰绳，麻利地翻身上马。 “我好歹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还没羸弱到，上马都需要踩着别人的地步！” 他对沈游淡淡地说道，话音落下，便是纵马向街道尽头奔去。 沈游微微一愣，也急忙翻身骑上自己的战马，紧随秦焕而去。 三万凌云军，早已集结完毕，当即随着秦焕出城，浩浩荡荡开往剑门关。 程星几乎彻夜未眠。 他早早地打开城门，亲自带着部将到关外迎接。 然而，当他听到秦焕亲口宣布，自己被任命为凌云军的军长时，却是直接傻了眼。 “秦将军，我没听错吧？” 程星简直怀疑自己是因为彻夜未眠，产生幻听了。 他揉了揉耳朵，目光落在秦焕身后的那三万大军上，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您是说，让我统率凌云军的三万名将士？！” “没错，从今天起，他们就归你带了。” 秦焕则是笑着点了点头，伸手重重地拍在程星肩膀上，“凌云军交给你，我放心！” 程星立刻挺直腰板，激动地抱拳大喝：“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紧接着，他就引着秦焕，前往府衙下榻。 “从现在开始，我就在剑门关住下了。” 秦焕在主位坐了下来，收敛笑意，正色说道：“此地是南拒朝廷的第一道关口，不容有失。我来这里，也是表明与天澜帝国斗争到底的决心！” “关在人在，关破人亡！” 秦焕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决绝之意。 听到这话，程星也不由得面露肃容，重重地点头：“将军放心，有末将在，天澜帝国一兵一卒也休想从这里过去！” 秦焕点点头，又道：“对了，你也抓紧开始布置征兵事宜吧，赶在朝廷发兵之前，尽可能积蓄足够多的力量。” “末将这就去安排！” 程星的角色转变得很快，他当即抱拳领命，匆匆离去。 秦焕则是在桌案上铺开一张宣纸，沉思良久，提笔落墨。 宣战书！ 臣本草芥，无意入世，然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臣弗敢不受！自入世以来，臣所见不多，唯有三字而已，百姓苦！ 君舟民水，有万家，方有一国！ 然长久以来，天下，固为一家之天下，万民，不过君主之奴隶！ 百姓之命，比羽更轻，比纸更薄！ 何苦来哉！ 今有草芥秦焕，欲救万民于水火，欲争天道于正统，盼诸君有志同道合者，助我援手，壮我声势，如蒙相助，亦感激不尽！ 吾今日起事，所愿有四。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刀锋所向，魂飞魄散！ 勿谓言之不预！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一篇言简意赅的宣战书，就正式写好。 秦焕将笔搁下，又仔细看了一遍，方才交给沈游。 “去，叫人抄上一些，在各地张贴出来。” “把我写的这份，快马送往天澜城。” 秦焕沉声吩咐，眼中蓦然升腾起一抹冷冽之色：“老子从今天起，就正式昭告天下，反了！” 沈游接过宣战书，低头看去，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异色。 尤其是当他读到“为天地立心”那四句话时，更是热血澎湃。 这格局，好像确实比首领大很多！ 难怪以张叔的眼界，也心甘情愿追随在秦焕左右！ 这一刻，沈游心里忽然有些动摇了。 他意识到，自己答应归降，似乎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想让我自己去贴？”秦焕瞥了沈游一眼，打趣道。 “啊？不不，卑职这就去！” 沈游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立刻拿着宣战书冲出府衙。 很快，苍州府等地的大街小巷上，就贴满了这道宣战书，引得百姓纷纷驻足围观。 “唉，这才刚消停了两天，又要打仗了！” “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接管咱们这里的军队，都已经驻扎好几天了，居然从来没抢过老百姓的东西！” “何止是不抢东西？简直就是秋毫无犯！听说是秦将军下令，严禁军队扰民呢！” “听说了吗，他们开始征兵了，但是这次不强制，全凭自愿，而且报名入伍的待遇很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我家的侄子，昨天就已经正式入伍了，官老爷当天就宣布免去他家的税赋！” 大战将起，人心思动。 在王儒等人的不懈努力下，改革也逐步取得了成效。 越来越多的青壮，涌入当地所在的大营，踊跃报名入伍，以求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秦焕麾下的部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壮大！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赶到天澜城外，那张由秦焕亲笔写成的宣战书，也被守城士兵拿到，飞速送往皇城。 砰！ 大殿之上，一声巨响。 “瞧瞧，朕还没怎么样呢，秦焕这个贼子，自己就反了！” 安文帝面色涨红，用力挥动着手里的宣战书，勃然大怒。 “这一次，朕非得集结大军，把这个贼子彻底灭掉，让他为自己的狂悖之举付出代价！” 第141章 陛下的疑心病又加重了! 这一次，安文帝彻底愤怒了。 秦焕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现在呢？ 秦焕却用一纸宣战书，无形中对着安文帝的脸左右开弓，让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安文帝死死盯着手里的宣战书，眼中升腾着滔天怒火。 什么叫欲救万民于水火？ 难道在朕的治下，百姓就生活得如此煎熬吗！ 还有那句，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刀锋所向，魂飞魄散！ 朕乃是真龙天子，一国之君！ 才不是什么魑魅鬼怪！ “朕玩了一辈子鹰，到头来却被鹰啄了眼睛！” 安文帝在心中疯狂地咆哮，恨不能立刻将秦焕捉来，断其骨，食其肉！ 丢人啊！ 太丢人了！ 他一手扶持上来的秦焕，到头来却揭竿而起，公然向他，向天澜帝国宣战。 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凭什么啊！ 秦焕啊秦焕，朕对你如此器重，将你一路提拔成四品武卫将军，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 甚至，朕将来还打算扶持你上位，顶替项云在军中的位置，让你成为帝国元帅！ 虽然你不可能再像项云那样，成为手握重兵的实权元帅，最多就是朕在军中的傀儡。 可那又如何？ 荣华富贵又少不了你的！ 顶多就是没有实权而已嘛！ 有多少人想要当这个傀儡，朕还瞧不上呢！ 你为何要反朕！ 让朕丢了这好大的脸！ 安文帝面沉如水，目光更是无比阴冷，他盯着台下的文武百官，眼底深处闪过浓浓的恨意。 “这些个大臣，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当着朕的面不敢表现出来，实际上，心里早就笑开花了吧！” “这一次，朕算是颜面尽失了！” 安文帝本就多疑，受到刺激之后，内心的猜忌和怀疑，更是瞬间放大。 现在，他看谁都不像好人！ “陛下！秦焕深受皇恩，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简直丧尽天良！” 这时，周泽站了出来，无比激奋地道：“臣恳请陛下，立刻挑选精兵猛将，诛杀此僚！否则，陛下颜面何在，朝廷威信何在！” 他的这番话，立刻获得许多人的响应。 讨伐秦焕的呼声，几乎响彻整座金銮宝殿。 然而，安文帝却表现得异常冷淡。 他既没有夸赞周泽，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是重新坐了下来，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那双仿佛带着刀子的眼睛，阴翳而森冷，目光所及之处，令人不寒而栗。 周泽迎上安文帝那冰冷的目光，也仿佛做贼心虚一般，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唉，经此一事，陛下对满朝文武，怕是再无丝毫信任可言。” 轩辕琅看得通透，在安文帝那充满怀疑的审视下，依旧保持着坦然的神色，却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君臣之间，离心离德，这对于现在的天澜帝国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安文帝坐在自己的龙椅上，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说道：“秦焕谋逆，罪大恶极，朕欲发兵讨逆，诸位爱卿可有人选举荐？” 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嘶哑，仿佛被刀子划过一样，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面露犹豫，不敢轻易出头。 周泽也看出来了，安文帝的状态不太对劲。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当即拱手说道：“陛下明鉴，四品骁骑将军鞠宁坤，年富力强，老成持重，臣举荐他挂帅出征，为陛下荡平秦贼！” 听到这话，安文帝眼珠一转，神态总算温和了些。 “鞠宁坤，他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安文帝轻声喃喃道，思路瞬间活泛起来。 其实，他也没打算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在秦焕领兵北上的这段时间，他也将鞠宁坤提拔成了四品将军，而且排名仅在秦焕之下。 鞠宁坤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直励精图治。 原本实力一般的回雁军，在他的带领下，已然开始崭露头角，展现出强军的风采。 而且，这两人本就是竞争对手。 如果派鞠宁坤去，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掉秦焕，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里，安文帝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鞠宁坤和秦焕最大的不同，就是功利心太重！ 如果说，秦焕是一头志在展翅翱翔的雄鹰，那么鞠宁坤，就是看到肉就往上扑的恶犬！ 所以，安文帝之前才没有把鞠宁坤作为扶持的首选。 因为恶犬是会伤人的！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眼里的那块璞玉，却早已心藏反意。 秦焕的确是一只雄鹰。 只不过，他是一只想要脱离主人掌控，自由翱翔天际的鹰！ “现在，是时候把这条恶犬放出去了！” 安文帝眼帘微垂，杀意一闪即逝，暗道：“如果他真能把秦焕这只野鹰给咬死，扶持他上位，也未尝不可！” 只要肉给得足，恶犬也能变成忠犬！ 再不济，把他的爪牙都给拔了，让他想咬人也无能为力！ 一念至此，安文帝已经敲定了人选。 但他想到了什么，又抬头向项云看去，淡淡地道：“陈国公，周相刚才举荐的人选，你意下如何？” 听到皇帝问话，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项云，立刻睁开眼睛，上前奏对。 “老臣以为，鞠将军可堪大任！” 安文帝微微一愣，盯着项云看了半晌：“然后呢，没了？” 这下把项云整不会了。 你不是想让鞠宁坤挂帅吗，我顺着你的心意说，你咋还质疑上了呢？ 看来陛下的疑心病，又加重了！ 项云想了想，解释道：“之前红莲教叛乱，老臣就钟意鞠宁坤挂帅。这次也是一样，鞠将军带兵稳重，臣对他是很放心的。” 听着这话，安文帝方才点了点头，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陛下，臣也举荐鞠将军！” 这时，轩辕琅却也站了出来。 只见他拱手行礼，沉声说道：“之前两军演武，鞠将军与秦贼龙争虎斗，令人记忆尤新，而秦贼之所以能获胜，更多是运气使然！” “臣相信，鞠将军此番挂帅出征，定能叫秦贼尸首异处，以儆效尤！” 第142章 办报纸! 轩辕琅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群臣不由得纷纷侧目，暗中向他竖起大拇指。 之前，秦焕还在帝都时，轩辕琅可是一口一个贤婿，叫得那个亲热。 现在出事了，贤婿直接变秦贼了？ 不愧是左相！ 这份大义灭亲的魄力，除了同样不要脸的右相周泽，简直无人能及！ 安文帝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点欣慰。 虽然他也知道，轩辕琅之所以如此大义凛然，当众与秦焕切割关系，甚至连自己的宝贝女儿都不管了，很大原因是想明哲保身。 但这起码也能证明，他这个皇帝，还是有威信的，还是能让人惧怕的！ 这对于备受打击的安文帝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思绪起伏间，安文帝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当即开口道：“鞠宁坤何在？” “臣在！” 武将队列之中，鞠宁坤立刻走上前来，昂首抱拳。 他那中气十足的浑厚声音，骤然响彻整座金銮宝殿，眼中更是闪烁着激动的光泽。 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只见龙台之上，安文帝居高临下地盯着鞠宁坤，似乎要将他的内心看透一般。 沉默良久，安文帝方才说道：“朕任你为主帅，暂时节制十万兵马，北上讨伐秦贼！” “另外，朕还会下旨，让镇北大将军苏纪川率领麾下大军，配合你一起行动！” 安文帝的声音无比沉着，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项云，眼中都是闪过一抹凛然。 鞠宁坤统兵十万，再加上苏纪川的十万镇北军，足足二十万大军，就为了对付秦焕！ 足以可见，安文帝要灭掉秦焕的决心有多大！ “陛下运筹帷幄，乾坤独断，又有鞠将军这等雄兵猛将实心效力，定能诛杀秦贼，威慑天下！”轩辕琅拱拱手，沉声说道。 “臣预祝鞠将军马到功成，捷报频传！” 周泽当即暗骂一声，自从轩辕琅也开始拍马，他就一直有种失业下岗的危机感。 他也急忙拱手表明心迹：“更何况，有陛下坐镇，区区秦贼，覆手可灭！” 同时，他狠狠地瞪了轩辕琅一眼，似乎这样就能把对方给瞪死。 轩辕琅却没搭理他，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二十万大军！贤婿啊贤婿，你可千万顶住了！” 鞠宁坤此刻已经陷入狂喜之中。 首先，陛下居然给了他十万大军的统兵权！ 其次，还会让苏纪川配合他的行动！ 这样一来，就是足足二十万大军！ 鞠宁坤记得，秦焕当初北上时，麾下兵马还不到两万。 经过与红莲教叛军的战斗，肯定还有很多损耗。 鞠宁坤估摸着，就算秦焕能在北境补充兵员，顶多也就有五万人马。 二十万对五万，优势在我！ 想到这里，鞠宁坤不由得信心倍增。 他也是个带兵多年的老将了，要是这都打不赢，他干脆自挂东南枝算了。 丢不起那人！ 鞠宁坤一念至此，当即抱拳大声喝道：“承蒙陛下信赖，臣愿立军令状，不灭秦贼，臣提头来见！” 这可是金銮宝殿，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必须得一口唾沫一个钉！ 鞠宁坤这话，就算是把自己的退路给断了。 见状，安文帝也不由得点了点头，难得露出笑模样：“鞠爱卿忠心可嘉，等你凯旋归来，朕亲自摆宴为你庆功！” 随着胡总管的一声唱喏，朝会结束。 项云健步走出大殿，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对跟在身后的项凌等人，沉声说道：“此乃天赐良机，你等速速做好准备，我项家是死是活，就在此一举了！” 项凌、项南天、项海等人，皆是面色肃穆，无声点头。 “凌弟，你立刻选派可靠之人，将此次朝会的消息告诉纪川。” 项云想了想，又道：“在项家全身而退之前，秦焕绝对不能倒！所以他那边，必须要想办法掣肘鞠宁坤，最起码也要拖上一个月！” 项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时，项南天却是攥紧拳头，低声道：“爹，等我们全身而退之后呢？秦焕怎么办？” 听到这话，项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过河拆桥，弃秦焕那小子于不顾？” 随后，他就摇了摇头，笑道：“放心吧，我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等项家全身而退，就会瞬间变成秦焕最强大的助力！甚至包括你大舅那边！” 项南天那紧绷的肌肉，顿时放松下来。 他用力点头，随即目光越过项云等人，望向北方的天际尽头，心中暗道：“兄弟，你再多撑几天，我这边事成后，就立刻去帮你！” …… …… 两日后，鞠宁坤就集结以回雁军为首的十万人马，意气风发地开拔，浩浩荡荡地赶往北境。 临行之前，他还秘密与周泽见了一面。 他不是傻子，对安文帝扶持自己的用意，也早就猜到了。 他知道，自己就算得胜归来，被安文帝一步步推到元帅的宝座上，也不过就是个傀儡罢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绝对不会放弃。毕竟，只有以身入局，成为一名棋子，才有获胜的可能。 再说了，棋子，未必不能变成棋手。 鞠宁坤骑在战马上，回望着落在身后的帝都，昨夜与周泽密谈的场景，似乎又在眼前浮现出来。 “宁坤，你将来若不想成为傀儡，唯有与我联手。” “恩相，我明白。等我凯旋归来，您掌文，我掌武，就算是陛下，也不能奈何我们！” 北境，剑门关。 府衙大堂之内，秦焕正专心提笔落墨，在两张宽大的草纸上，分别写下爱国者报和先锋报几个大字。 他将笔搁下，就把这两张草纸，交到王儒手里。 “秀峰啊，名字我给取好了，爱国者报和先锋报就交给你来办了。” 秦焕笑呵呵地说道。 “爱国者报，专门用来传播和普及爱国论和相关新潮思想，包括张成贵的最新研究成果，还有其他有志之士的诗词文章，只要是符合要求的，就可以择优刊发！” “先锋报，则是专门刊登各类新闻，让百姓通过报纸，也能随时掌握关乎国家民生的最新消息！” 说着，秦焕话音一顿，特别强调道：“这两份报纸，别看只有几页纸，但它的威力却大到无法想象。人财物随你调用，你务必要亲力亲为，把它们办好！” 王儒捧着那两张草纸，激动得难以言表：“请将军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虽然报纸还没有发行，但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这究竟是一种何等伟大的开创之举。 如果能够一炮打响，他王儒作为主办人，也必将随着这两份报纸，名垂千古！ 第143章 先定个小目标 轰隆隆！ 暴雨滂沱，电闪雷鸣。 银蟒似的粗壮闪电，将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刹那间照得如同白昼。 剑门关外，五万大军肃静而立。 他们是凌云军。 准确的说，是经过紧急征兵之后，扩充到五万人规模的凌云军。 这些个将士，都身穿一袭青色甲胄，在黑夜的洗礼下，泛着无比清幽的光泽。 在大军最前方，站着秦焕和程星二人。 他们同样身披青色盔甲，任由大雨劈打在身上、脸上，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们的视线尽头，那片漆黑的夜色之中，突然出现了零星的火光。 “来了！” 程星目光一凛，嘴中发出低吼，同时大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一般来说，从帝都到北境，最快也要半个月。但是从皇帝下旨到现在，才过去十二天。”秦焕则是微微一笑，“看来，鞠宁坤是真的很想早一点，把我的人头拿回去啊。” 话音落下，他就挥起九虎吞月戟，翻身上马。 “兄弟们，随我杀敌！” 秦焕一马当先，他身后的五万凌云军，仿佛一座机器被瞬间唤醒，化作青色的钢铁洪流，向远处那些零星的火光，席卷而去！ 从宣传书送往帝都的那一天起，秦焕麾下的各部兵马，都在紧急扩员、备战！ 如今，悠悠十二天过去，将士们那颗求战之心，早已旺盛到了极点。 此刻在秦焕的率领下，他们就像恶虎下山，以极其凶狠的姿态，冲向远道而来的猎物！ 远处，正在带队前行的鞠宁坤，也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当即抬起一只手，唤住身后的队伍，然后眯起眼睛向前方看去。 片刻后，他瞳孔骤然紧缩，立刻拔刀怒吼：“敌袭！迎敌！” 与此同时，他不由得在心中暗骂。 自己为了打秦焕一个措手不及，故意加快了行军速度，直接把原本十五天的路程，压缩到十二天完成。 却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给觉察到了！ 但鞠宁坤没想到的是，从他被钦点为主帅的那一天起，自己的速胜之心，就已经被秦焕给猜透了。 “既然如此，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鞠宁坤冷声喝道，当即挥刀纵马，向前方冲去。 此刻他断定，秦焕一定就在前面！ 只要能把秦焕斩于马下，这次平叛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轰隆隆！ 又一道闷雷声响彻夜空，随后银电狂舞。 借着这短暂的亮光，秦焕和鞠宁坤，都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对方的面孔。 “手下败将，来找死吗？” “秦贼，拿命来！” 两人皆是口吐暴喝，纵马向对方冲去，立刻缠斗在一起。 兵器碰撞之间，火星四溅，铮鸣声绕梁不息。 他们身后的两支大军，也迅速开展交锋。 大战一触即发！ 五万凌云军，除了原本就从属于程星的一万人马，其他基本上都是新兵。 反观鞠宁坤这边，十万大军，不敢说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但起码也是打过仗的老兵。 按常理说，十万对五万，老兵对新兵，怎么打，都是秦焕输。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只见凌云军的士兵，虽然顶着年轻稚嫩的面孔，神情还带着些许紧张，出招却是又快又狠！ 而且，他们都有规律地结成小型阵营，彼此配合无间，就如同一个个小型的移动堡垒，缓慢但异常坚定地向前推进。 一番激战下来，反而是鞠宁坤手下的士兵，折损更多！ 很快，鞠宁坤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 鞠宁坤一刀劈出，同时扭头看向四周，眼中闪烁着惊疑之色。 十万大军压阵，本应该是摧枯拉朽才对，怎么会打得如此艰难，甚至还陷入了焦灼状态！ “老朋友叙旧，你东张西望的，可是不太礼貌啊！” 这时，一道劲风袭来。 秦焕手舞着九虎吞月戟，当空砸了下来，那刺耳的爆风之声，令人闻之色变。 鞠宁坤早就领教过秦焕的武艺，当即面露凝重，急忙挥刀迎击。 铛！！！ 刀戟相撞，嗡鸣大作。 鞠宁坤踉跄着倒退几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虎口，再抬头看秦焕时，眼中分明充斥着忌惮之色。 “秦焕这厮，好像比在帝都时更强了！” 上次比武，他与秦焕可谓龙争虎斗，平分秋色，最后是输在了秦焕的近身搏斗术下。 可这次，秦焕的武艺，明显大有增进。 无论是他自身的气力，还是使用九虎吞月戟的纯熟程度，都远超昔日。 鞠宁坤隐约觉得，再这样打下去，秦焕就算不祭出近身搏斗术，自己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恶！” 想到这里，鞠宁坤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不甘之色。 这才几天啊！ 秦焕成长的速度，简直令人绝望！ 他的努力，在秦焕这个堪称妖孽的天才面前，显得是那么苍白！ “不想死，就速速退去，告诉天澜城的那位皇帝，让他洗净脖子等着，我早晚会杀进帝都，取下他的人头！” 见鞠宁坤站在原地没了动作，秦焕淡淡地道，九虎吞月戟在月光的照耀下，流转着冰冷的凄美光泽。 “撤！” 鞠宁坤当机立断，当即下达军令，带领大军且战且退。 见状，秦焕也是下令鸣金收兵，返回剑门关。 随着剑门关的城门缓缓关闭，秦焕那沉着冷静的面庞之上，却是陡然闪过一抹喜悦。 他扭头看向程星，轻声道：“这一仗，我们胜了！” “是啊，我们赢了！” 程星用力点头，眼中同样闪烁着激动之色。 他们与天澜帝国的第一次正式交锋，以鞠宁坤退走收场，而且对方的损耗，远远大于己方。 这不是胜利是什么？！ 相信这场战斗的结果传出去后，秦焕的势力，在北境将会更为稳固！ 看，天澜帝国发兵来打，第一仗就打输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天澜帝国也不过如此！ 说明王儒等人的付出没有白费，这段时间的紧急征兵和训练，是有效果的！ 更说明秦焕所统帅的十八万大军，已经有了与朝廷掰手腕的实力！ “将此次战斗的过程、结果，详细写下来，在各地张贴出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天澜帝国，并非不可战胜，朝廷的官兵也是人，他们也会流血，也会输，也会死！” 秦焕轻声笑道，当即纵马向府宅奔去。 经此一战，鞠宁坤大概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最起码不敢再搞夜袭的骚操作。 接下来，他就有充足的时间跟精力，一步一步在北境站稳脚跟。 先定个小目标，在北境称王！ 第144章 这一次，我要把地盘扩大一倍! 剑门关，临时帅府。 自从秦焕发布公告，宣称起事之后，他也被众将奉为元帅。 这个帅府，是由原本的府衙改造而成，所以面积并不大。 此刻，众将汇聚一堂，让这座小小的前厅，显得颇为狭窄。 “这次召集大家紧急前来，辛苦你们了。” 秦焕坐在主位之上，巡视着单启等人的面孔，有些感慨地道。 这段时间，他手下的几位军长级大将，都分散在各地，征兵练兵两手抓，不说日理万机，也是整日为军伍操劳。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天澜帝国这个庞然大物。 朝廷的百万大军，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单启等人压力很大，以至于容貌都变得沧桑了一些，也更沉着冷静了。 就连一向脾气火爆的祝麟，都变得沉稳了许多，俨然有了大将之风。 付出很大，收获更大！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各军的兵员规模都增长到了五万左右。 现在，秦焕麾下的大军，已然从最初的十八万，涨到了实打实的三十万人！ 而且这三十万人马，经过紧锣密鼓地训练，拉到战场上也都有一战之力，而绝不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 “大帅，您这帅府，也太小了点，我们这些人站在这里，连懒腰都不敢随便伸，生怕打到别人。” 祝麟粗着嗓子说道，他那粗犷的面容上，此刻也是多了些许风霜之色，显得沉稳干练许多。 “是啊，我这屋小得很，外面倒是大，天为被，地当床，要不你站到院子里去？”秦焕微微一笑，“我再派个传令兵，专门负责给你传达会议内容？” 闻言，众将顿时仰头大笑，祝麟再次闹了个大红脸。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帅，误会了不是，我是想说，您现在好歹也是三十万大军的主帅了，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待着呢？苍州府的府衙改成元帅府，可比这里宽敞气派多了！” “是啊，我何尝不知！” 秦焕有些感慨地点点头，却是话锋一转，正色道：“不过，剑门关作为我们直面中原，抵御天澜帝国的第一雄关，绝对不容有失。我也只有在这里坐镇，心里才觉得踏实！” 闻言，祝麟不由得愣在原地。 半晌之后，他脸色逐渐涨红，有些羞愧地抱拳说道：“元帅，是末将考虑不周了！” “不必妄自菲薄，这段时间，你已经进步很多了。” 秦焕摆摆手，目光温和地看着祝麟，笑道：“看来，让你担任龙虎军的军长，这个决定算是做对了。” 听到这话，祝麟顿时挺起了胸膛，声音也高了八度：“元帅，这绝对是您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我祝麟也绝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看着祝麟信誓旦旦，一副生怕自己把他撸下来的样子，秦焕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点点头，随即逐渐收敛笑容，沉声道：“言归正传。想必你们也多少猜到了，这次召集你们前来，是有大事要做！” “如今，我们已经手握三十万大军，但这也差不多是我们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我们与天澜帝国的战争，才刚刚开启，今后还会爆发许多大战，恶战！伤亡必不可免，大幅减员也几乎在预料之中！” “要想跟天澜帝国掰手腕，我们自己必须先站稳脚跟，增强力量！” “所以我决定，主动出击，来一个双管齐下。既要扩大我们在北境的势力范围，又要举兵南下，把战线向南推进！” 闻言，众将顿时激动起来，皆是露出振奋之色。 “不瞒您说，我们早就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 “养兵千日，不就是为了干他娘的一仗！” “元帅，您就说怎么打吧！” 一时间，前厅变得热闹非凡，众将争先恐后地表态，其中不乏粗俗之语。 对此，秦焕都没有计较。 他当即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巨幕地图之下，拿起长杆，在三个地方快速点了一下。 众将急忙凑了过去，将这三个地方牢牢记在心里。 苍梧府，摩崖关，雷州府！ “我先简单说一下计划，这次的目标是共有三个，分别是苍梧府、摩崖关和雷州府。凌云军要留守剑门关，并在剑河一带布防，暂时不能参与行动，这三座城池，你们谁愿去把它拿下来？” 秦焕话音刚落，众将就纷纷争相上前。 “元帅，末将愿意打头阵，为元帅试试敌人的斤两！”单启双手抱拳，沉声喝道。 “老单，你想得美！这头一阵，我要定了！”谷蒙冲上前来，瞪了单启一眼，也主动请缨。 “拳怕少壮，各位将军都是久经战阵的人了，这种宝贵的机会，还是留给我这个年轻人吧！”司马越也走上前来，正色说道。 “元帅，我愿立军令状，只要您派我打头阵，我保证首战必胜！”张俊恒大步走出，昂首说道。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能说会道的！”祝麟凭借一身蛮力，硬是挤到最前面，腆着大脸说道：“元帅，你派我去吧！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别挤别挤……” 秦焕苦笑不得，他思忖片刻，当即有了决断。 “单启，你率领幼麟军，攻打雷州府。” “司马越，你率领青虹军，攻打苍梧府。” “祝麟，你率领龙虎军，攻打摩崖关。”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顿时激动万分，急忙抱拳领命，生怕秦焕反悔似的。 看着难掩失望的剩余两人，秦焕笑道：“单启他们南下，你们也不能闲着，咱们在北境的地盘，也是时候扩大一些了。” 说罢，他便是逐个下令。 “谷蒙，苍州府周边的三个县，就由你负责拿下来。” “张俊恒，你从剑门关向西进发，一直到玉笛关，沿途四县之地，全部都要纳入我们的势力范围！” “这一次，我们的地盘，起码要扩大一倍！” 谷蒙和张俊恒，顿时挺直腰板，抱拳领命。 这时，程星也走上前来，笑道：“元帅，他们都能出去开疆拓土，您也不能让我闲着啊。” “你想得倒挺美！” 秦焕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你即刻率领凌云军，拿下剑门关附近的清水县和临清县。这两地可与剑门关形成掎角之势，互为支援，打不下来，我拿你是问！” 第145章 有人通敌! 听到秦焕这话，程星顿时面容一肃，当即抱拳领命。 他也曾是天澜帝国的一员大将，自然也对整个帝国的军事实力了如指掌。 往少了说，也得上百万大军！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他既然选择站在秦焕这边，为了自己的理想抱负，为了自己的远大前程搏一把，那就没有退路。 唯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向死而生！ 富贵险中求！ 秦焕转身面朝众人，深吸一口气，轻轻抱拳： “大业能否成功，全仰仗各位了！” 众将凛然，齐声抱拳回礼，怒吼声几乎掀翻屋顶。 “请大帅放心，我等必全力以赴！” 很快，众人就纷纷散去，各自奔赴前线。 秦焕立于城楼之上，逐一相送。 目送着最后一支部队，也就是程星率领的凌云军消失在视线尽头，秦焕轻叹一声，转身走下城楼。 王儒快步跟了上去，轻声道：“大帅不必太担心了，各位将军都是久经战阵的猛将，此番出征，定能马到功成。” 秦焕点点头，神色稍霁，开口问道：“我这几日忙于战事，还没问你呢，你这位总政官当得如何呀？” “有劳大帅挂念，正要向您禀报！” 提到自己的工作，王儒不由得咧嘴一笑，脸上闪烁着自信的神采，道：“这段时间，各地的主政官和辅佐官都已经走马上任，他们各司其职，正在全力以赴，将各地秩序恢复正常。” “要不了多久，各地的老百姓，就能恢复往常安稳的日子了。” 说到这里，王儒话音一顿，又笑道：“说起来，大帅您手下的那个幕僚班子，倒也是人才济济，我把他们分散到各地去了，现在都干得很不错！” “那是，那可是我岳父大人亲自挑选的人，当然不会差。” 秦焕微微一笑，忽然站住脚步，扭头向南方看去，脸上闪过一抹忧色：“也不知道岳父大人，还有南天大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对于这件事，王儒也有所耳闻。 他却是笑着说道：“大帅何须发愁，只要我们还在这里，您的至亲好友，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是这个道理。尤其安文帝还是个多疑谨慎的性子，他绝不会把事情做绝的。”秦焕点点头，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冷芒，“焉知今后，我会不会兵临帝都城下，将剑锋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你不用陪我了，忙你的事去吧，现在百废待兴，千头万绪，正是需要你出力的时候。”秦焕对王儒笑笑，“秀峰，你有心了，多谢！” 他知道，王儒之所以跟着自己，名义上是汇报工作，实际上却是担心自己压力太大，想要帮他排解一下压力。 这份情意，他是要记在心里的。 “大帅，言重了！” 王儒面露激动之色，当即用力拱手，飘然离去。 秦焕则是甩去脑海里的杂念，直接翻身上马，向元帅府赶去。眼下大军出征，后方相对空虚，他必须得及时调兵遣将，确保各地安稳无忧。 要不然，就算前方打赢了，那也是狗熊掰棒子，白瞎。 时间又过了三天。 捷报频频传来！ 先是司马越率领青虹军，成功拿下了燕州北边的重镇苍梧府，并以此为据点，采取闪电战术，迅速拿下了两个重要的县城，辐射大半个燕州境域！ 同一天傍晚，单启传来消息，经过日夜鏖战，已经攻克雷州府，这座雷州的首府，同样是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重镇，意义不可谓不大！ 次日，祝麟也传来捷报，拿下了摩崖关！ 摩崖关，是位于燕、雷二州交界处的一座雄关，同时也是南下前往帝都的必经之路，城池高深，易守难攻。 祝麟猛攻不下，灵机一动想出个主意，他派人散布自己急于行军，粮草紧缺的消息，并佯作败退，诱敌出关，然后伏而歼之，这才拿下了摩崖关。 看着手里的军报，秦焕不由得乐了，跟正站在身后给自己揉捻肩膀的婉儿说道： “这个老祝，居然也学会耍心眼了，真是难得！” 婉儿一边给秦焕按摩，一边轻声说道：“之前只听说祝将军是打虎英雄，武力过人，没想到还有如此智谋。老爷麾下有如此猛将，婉儿倒要给老爷道喜了。” “是啊，如果没有老祝他们，我一个人再厉害，也难成事！”秦焕深有同感，点点头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一身玄墨长袍的庄胜，迈着无声的步伐走入房间。 多日不见，他本就枯瘦的面容，变得愈发消瘦，精神确实健朗许多，腰板也比往常挺拔许多，一双深色眼眸不见喜怒，炯炯有神，整个人犹如一柄隐而不发的利剑，带着凌厉但不伤人的气息。 “卑职见过大帅！”庄胜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向秦焕行礼，仿佛压根没看见婉儿。 “庄伯，我还是习惯你叫我老爷，听着亲切一点。”秦焕笑道。 “礼不可废。”庄胜却是想都没想，直接摇摇头道，“之前我是您府上的管家，现在我帮您掌管暗镜使，在您麾下效力，当然要以大帅相称。” “行吧，随你。”秦焕知道庄胜的性子，也不多劝，随即开口问道，“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出什么事了？” 庄胜点点头，却是抬眸，看向站在秦焕身后的婉儿：“事关重大，请大帅屏退左右，我单独向您禀报。” “婉儿可是你当亲闺女养的，她还是我府上的大管家呢。”见状，秦焕无奈摇头，“你这情报头子当的，都六亲不认了！” “庄使司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老爷，你们先谈，我先退下了。”婉儿倒没生气，反而很是理解，当即向秦焕和庄胜各自行了一礼，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去，顺带着把房门关上。 这时，庄胜方才开口道：“大帅，苍州府有人通敌，打算让咱们后院起火！” 秦焕顿时眼神一凛，沉声道：“是谁？” 庄胜立刻答道：“原红莲教十二仙将之一李贤，他意图勾结天澜帝国，占领苍州府，然后再把张成贵从牢里放出来，继续捧他做首领，用以吸引红莲教余孽，在后方牵制我们！” 第146章 明镜堂! “李贤？” 秦焕微微皱眉，在脑海里苦苦思索。 这段时间，他麾下的军队迅速扩张，俨然已经有了北境之王的气相。 因此，也是有很多能人异士纷纷前来投奔，其中不乏有红莲教的人。 李贤就是其中之一。 他武艺高强，能在张俊恒手下支撑百余回合，同时善于察言观色，颇有城府。 当初张成贵被擒，红莲教作鸟兽散，李贤见势不妙，立刻带着部下遁入山林，化身山匪逍遥自在。 眼瞅着北境大局已定，红莲教再难起事，占山为王又不是长久之计，李贤干脆带着兄弟们主动走出山林，向秦焕投诚。 秦焕正是用人之际，简单考察一番，就把他安排在了苍州府，担任青虹军的副军长，协助司马越驻守城池。 却不曾想，此人竟然还暗藏野心，想趁着司马越等人都在外征战，举兵侵占苍州府，自己另立门户！ 想到这里，秦焕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冷光。 你要想走，走就是了，大大方方说出来，我也不会为难你，甚至还会给你一些支持，也算咱们相识一场。 可你居然想在老子背后捅刀子，那就对不起了！ “庄伯，你打算如何处理？”秦焕心中怒火升腾，表面却是云淡风轻，轻声问道。 “启禀大帅，卑职已经安排人手，昼夜盯紧李贤，他现在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猪，咱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庄胜拱手说道，消瘦的面容之上，不见喜怒：“全凭大帅吩咐！” 秦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静默半晌，忽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悄悄地死，热闹地走。眼下战事繁忙，我是走不开了，到那天，我会派人过去一趟，顺便接替他的副将之位。” 闻言，庄胜微微一愣，随即双手抱拳：“卑职明白。” 这还没完，秦焕想了想，又道：“这事也给我提了个醒。今日不同以往，眼下我们的摊子大了，人也多了，难免鱼龙混杂，为长久计，还是得对各级将官有个约束才行。” “我想了想，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做，我才能放心。” 庄胜沉默不语，静候下文。 紧接着，秦焕就再次开口：“你着手在暗镜使司内部，开设明镜堂，专门负责监督、考核各级将官，广开言路，接受一切有实证实据的检举，从我到普通士兵，全都在监督范围之内。” 听到这话，庄胜那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骇然失色。 “大帅，这万万不可！” “您要设明镜堂，我没二话，监督各级将官，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但您是大帅，怎么能监督范围之内呢？这岂不是把卑职架在火上烤！” 说着，庄胜轰然跪地，深深地埋下了头。 “卑职恳请大帅，收回此言！” 秦焕不由得哑然失笑，急忙起身上前，将庄胜扶起，叹道：“庄伯，你想多了。我不是试探你，而是真心实意的。须知，权力猛如虎！没有人是绝对完美的，一个人手握大权久了，必然会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误，哪怕是我也不能幸免。如果没有任何制衡手段，我一旦犯下大错，对百姓来说，无疑就是一场灾难！” “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啊！” 庄胜抬起头，迎着秦焕的目光。 良久后，他缓缓垂下头，面露苦笑：“大帅，您真是，让卑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哈哈，那就听我说。” 秦焕仰头一笑，拍了拍庄胜的肩膀，正色道：“明镜堂，不再隐藏在暗处，而是在各地公开设置分堂，独立于当地府衙和军队之外，负责接受检举，并履行相应的监督职责。” “也就是说，任何人，都不得干扰和阻挠明镜堂查案、办案！” 庄胜听着，默默点头。 这份权力不可谓不重，但也唯有如此，明镜堂才能真正发挥出它的作用，而不至于成为摆设。 而且，庄胜也意识到，明镜堂的成立，或许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上位者都习惯用暗箭杀人，像秦焕这样，直接把明镜堂摆在阳光下，依靠广开言路来履行职能的，还是头一份！ “大帅，我明白了。您放心，不出三日，明镜堂就会出现在各地！” 庄胜当即用力抱拳，随后转身而去。 秦焕走到门外，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唉，这大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看看我现在，连陪媳妇的时间都没有了！” 说着，秦焕猛地一拍脑门：“坏了坏了，我答应雨兮，今天要陪她去给岳父大人选宅子的，差点就忘了！” 说罢，秦焕扭头就往后院走去。 果不其然，轩辕雨兮已经穿戴打扮好，就等着秦焕来呢。 小两口当即出了门，溜达着去选宅子去了。 毕竟在不远的将来，轩辕琅很可能就会跟他们团聚，必须得提前给他选好宅子才行。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小两口甜甜蜜蜜，干柴烈火，当着老丈人的面怎么好意思！ 还是分开住吧，这样大家都自在！ 忙活半天，等到日落西山之时，轩辕雨兮总算在城北选好了一座安静雅致的府院，小两口当即打道回府。 “夫君，你真好，现在这么忙，还专门抽出时间陪我选宅子。”一路上，轩辕雨兮都紧紧搂着秦焕的胳膊，她那柔软的波浪，压在秦焕的胳膊上，隔着一层衣料，传来妙不可言的触感。 秦焕心跳逐渐加速，他强忍着回到府上，就拉着轩辕雨兮直奔卧房。 提枪，冲锋！ 在轩辕雨兮的求饶声中，秦大元帅鏖战许久，终于鸣金收兵。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次日，又有两份军报传来，却是一喜一忧。 喜报是，程星率领凌云军，顺利打下了清水县和临清县，有了这两个桥头堡，剑门关就不再是直面天澜帝国的第一道关口。 而且在必要时候，三座城池互为犄角，能够大大增强整体的防御能力。 但是，谷蒙那边的进展却不顺利。 他率领麾下的天赐军，去攻打苍州府附近的县城，一路上却遭遇了重重阻碍。 先是有好几股山匪，频频对天赐军发起骚扰，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后续军粮却又断供，敌方守军的反抗也异常顽强，似乎早有准备。 眼瞅着连续几天都没能拿下目标城池，军中粮草又即将见底，谷蒙只得派人火速送来军报，请秦焕亲自定夺。 看着手里的军报，秦焕不由得冷笑一声。 若是早几天，他可能还会有疑问。 可是现在，他就算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李贤捣的鬼！ 道理很简单，李贤想让谷蒙知难而退，然后他好趁势造反，一举占据苍州府。 苍州府周边的几个县城，怕是早就暗中投靠李贤了。也正是有李贤的支持，他们才会反抗得如此激烈！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本来还想多留你几日，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上路，那我就送你一程！” 秦焕将军报轻飘飘地搁下，对守候在身旁的沈游说道：“去告诉庄使司，最迟明日，你就要代表我出席李贤的葬礼。” 第147章 有本事，你就造我的反 听到这话，侍立在秦焕身边的沈游，不由得微微错愕。 他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大帅，您是打算让我接替李贤，担任青虹军的副军长吗？” 秦焕扭头瞅了他一眼，咧嘴一笑：“看你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脑子倒转得挺快。” “大帅，您三思啊！” 见秦焕果然是如此打算的，沈游急忙说道：“青虹军是您手下的王牌部队之一，能够在其中担任要职的，要么是司马将军这样的青年才俊，要么是老成持重的军中老将，我太年轻，几乎没有任何领兵的经验，岂能担此重任！” 听到这里，秦焕眼睛一眯，笑着点头：“说下去。” 见状，沈游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边措辞，一边接着往下说：“我一没有战功，二没有资历，即使被您强行安到副军长的位置上，也会遭到旁人不满和反对，必然坐不长久的，反而还会让您的颜面和威信受损，所以万万不可。” “再者，我能够在您身边当一个马前卒，为您牵马坠蹬，就已经很知足了，绝没有其他念头！” 沈游正自顾自说着，却猛然觉得眼前一黑，一本书摔到了他的脸上。 紧随而至的，是秦焕的怒斥。 “自作聪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自从你跟在我身边，每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都是我问一句，你才肯答一句。你搁这儿跟我玩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呢？！” “今天倒真是难为你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扯什么没有战功，没有资历，你就是不想为我效力，哪来那么多虚头巴脑！” 秦焕的怒骂，如同一顿连珠炮，直接让沈游傻在原地。 他跟着秦焕鞍前马后也有一段日子了，还是头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火。 还有，徐庶是谁，曹营又是谁的地盘啊？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还是不服，甚至还心系旧主，觉得张成贵才是你的老大，早晚要找机会把他救出来，再扶持他拉起红莲教的大旗！” “但你也不想想，张成贵自己都已经不想折腾了，一门心思研究爱国论，红莲教余孽散的散，降的降，可还有半点成事的迹象？” “旁人都说，你和你父亲很像。沈延河是条汉子，我也敬佩他，但你扪心自问，若是你父亲在天有灵，愿意看到他唯一的儿子，就这样守着一丝根本不可能的执念，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吗？” 秦焕越说越气，直接大步上前，一拳打在沈游肩上：“你看似忠孝两全，实则愚忠愚孝，甚至是不忠不孝！” 沈游被这一拳打得，仓促间连连后退，直到撞上墙壁，才停了下来。 他心里仿佛被扎了一根刺，突然火辣辣的疼，就连呼吸都粗重了很多，眼中更是闪过茫然之色。 “我这样想，真的错了吗？” “当然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秦焕弯腰捡起地上的那本书，拍拍上面的尘土，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声音重归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天李贤的葬礼，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青虹军的副军长，你也必须给我担起来。” “没有战功，那你就想办法去争，去抢战功。没有资历，就想办法给自己积攒资本。” “当一只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很光荣吗？沈延河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窝囊儿子，怕是要被气活过来！有本事，你最好能策反青虹军，然后来造我的反，就怕你没那个能耐！” 秦焕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响在沈游心里。 他双手骤然攥紧，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恍如从梦中醒来，缓缓抬起头，看着前面那道稳重如山的背影，开口道：“请大帅放心，明日，我会准时出现在李贤的葬礼上！” 秦焕没有回头。 回应他的，依旧是那一道静坐的背影。 “苍州府路途遥远，你再不出发，怕是等李贤都入土了，你都赶不过去。” 听到这里，沈游急忙双手抱拳，随即大步流星地迈出门去。 直到这时，秦焕才将手里的书放下，抬眸望着沈游离去的身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倒是个好苗子，就是脾气倔得跟牛一样，若不拽着缰绳鞭策一番，将来非得走了歪路不可！” “也不知道，庄伯那边开始行动了没有，李贤……安在否？” 说罢，秦焕长身而起，走出厅外，高大的身形逐渐隐没在漫天霞光之中。 “今天的班就上到这里了，走喽，陪媳妇去！” …… …… 夜幕降临，满天星光璀璨，将这一座雄伟的苍州府城，笼罩在静谧之下。 而在城内的某座官邸内，则是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穿着妖艳的侍女，如同蝴蝶一般游走在宾客之间，递上美酒美食，免不了还会被“调戏”一下，发出嗔怪的娇笑。 灯火辉煌的大厅之中，李贤高坐在主位之上，一边享受着两名美貌侍女喂到嘴里的葡萄，一边伸出大手抱住她们，在其身上肆意游走，脸上满是醉意和红光。 他用眼角余光，看着台下的一众宾客，眼中不由得闪过得意之色。 这些宾客，要么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要么是苍州府内的达官贵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今，这些人却都汇聚于此，只因为今天是他李贤的寿辰，纷纷前来祝寿！ 放眼整个苍州府，除了司马越，也就只有他李贤，才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李贤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司马越那年轻俊朗的面容，不由得眼睛微微眯起，脸上闪过一抹寒意。 “区区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呢，秦焕居然把青虹军交给他来掌管，真是儿戏！” 李贤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含糊不清的骂道。 “将军，您说什么呢，这厅里太吵，奴婢听不清呢。”在李贤身前，一名侍女扭着腰身，娇滴滴地说道，又把葡萄喂到他的嘴里。 “本大爷的事，你少打听，专心喂你的葡萄！”李贤笑骂一声，“不过今天老子心情好，告诉你也无妨，这苍州府呀，马上就姓李了！” 那名侍女咯咯直笑：“将军，依我看，不只苍州府，整个北境，哦不，整个天澜帝国，都该姓李，姓您这个李！” 一句话，惹得李贤哈哈大笑，大手用力拍在侍女的屁股上：“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侍女娇羞无限，再次凑上前来：“将军，张嘴，这儿还有葡萄呢~啊~” 李贤满心欢喜，正要张嘴，却突然眉头一皱，道：“追云那个不孝子呢，今日可是我这个当爹的寿辰，他怎么到现在都没过来？” 第148章 王总府前来贺寿! “小少爷大概是忙着别的事情了吧。”侍女眼波流转，娇声说道，“依奴婢看，老爷您的子嗣虽多，还就是小少爷最像您。”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像法？” 李贤大手托住侍女的屁股，脸上掠起一抹坏笑：“那里都一样大？” “哎呀老爷，您说什么呢，这种事情奴婢怎么知道~” 侍女轻轻扭着腰身，脸上娇羞无限，轻咬着红唇说道：“奴婢是说呀，小少爷年纪轻轻，却已有宏图大志，行事干脆利落，用兵打仗也颇有章法，真应了那句话，虎父无犬子呢。” 听到这里，李贤不由得轻哼一声：“那又有什么用，这个逆子现在翅膀硬了，一天到晚都跟我作对，好像老子做什么事都是错的，他就是对的。今日是我的寿辰，他竟敢拖到现在都不现身，这是给谁摆架子呢！” 两人正说着话，从厅外走进来一个脚步匆匆的青年。 他身材高大，步伐矫健，虽然只穿着一身简单的青墨长袍，举手投足之间，却透出令人侧目的英武之气。 他正是李贤膝下最小的儿子，李追云。 李追云刚一走进大厅，目光就瞬间锁定了李贤。 看着李贤正抱着侍女上下其手，他顿时眉头紧皱，当即大步走上前去。 “爹，营中有士兵醉酒滋事，儿子出面处理了一下，没能早来给您祝寿。” 李追云先是对李贤拱手行了一礼，随后目光落在侍女身上，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我父亲，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还不退下！” 侍女面露难色，扭头看向李贤。 李贤顿时不乐意了，非但不放人，反而把侍女搂得更紧了些，脸色阴沉似水。 “小兔崽子，今天是老子的寿辰，你来晚了不说，一来就对老子的人发火，你甩脸给谁看呢？啊？！” “人家盈儿刚才还在替你说好话呢，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李贤越说越来气，顺手抄起旁边的茶杯，直接向自己儿子砸了过去。 “爹，您干什么！” 李追云急忙一歪头，任由茶杯擦边而过，落在身后的地上摔得粉碎。 “爹，我不是冲您。今日不同以往，您现在不是山匪了，而是青虹军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您呢。更何况，大帅御下极严，对将领的要求尤为严格。” 李追云面露苦笑，耐着性子解释道：“恰恰因为今天是您的寿辰，苍州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您才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啊，否则何以服众，万一传到剑门关，又该如何对大帅交代？” “交代，交代个屁！” 一说到这个，李贤却更加火冒三丈：“老子行走江湖的时候，那小子还在玩尿呢，老子用得着给他交代？还有你这小王八蛋，胳膊肘怎么老是往外拐！” 李追云站在原地哑口无声，心里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把自己的父亲当做偶像，觉得他有勇有谋，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可是，自从李贤加入红莲教，一步步成为高层之后，就变得自负狂傲起来。 担任青虹军副军长后，他更是野心膨胀，狂妄得不可收拾。 李追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有心劝阻，李贤却根本听不进去，反而每次都会骂他是逆子，胳膊肘往外拐。 “这样下去，父亲早晚会引来大帅的不满和惩处的！”李追云心中暗道，不由得忧心忡忡。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仓促的报门声。 “总府王大人，前来贺寿！” 一声报门，犹如惊雷，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王大人，难道是王秀峰？”李贤脑子蒙了一下，狐疑地向自家儿子看去，“他不是南下去苍梧府等地巡视了吗？” “能被称为总府的，还能是哪位王大人！爹，你快去厅前迎接，切不可失了礼数！”李追云急声说道，当即上前把侍女拽开，抓住李贤的手就往外走。 李贤张嘴想骂，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毕竟，同为昔日红莲教的风光人物，王儒的地位，如今却是与他天差地别。 元帅身边的红人，总理北境一府五县，人称王总府！ 哦不，现在是三府两关十三县了！ 若是按照朝廷官制来算，王儒现在也是一位官拜州牧的封疆大吏了！ “他奶奶的，同样都是红莲教旧人，怎么王儒就混得这么好，到我这里，只捞到一个小小的副军长！” 李贤眼里闪过嫉妒之色，在心中暗骂不止，却还是匆忙起身，踏着众人让开的道路，昂首阔步向大厅门口走去。 眼下正是起事之前的关键时刻，不管王儒是因何而来，他都得设法稳住对方才行。 他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位身着白袍玄氅的书生，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不是王儒又是何人？ “哎呀呀，秀峰兄！你今日大驾光临，真叫寒舍蓬荜生辉啊！” 李贤那方正威严的面容之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放声大笑着迎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王儒的手，好不亲热地道： “你我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了！今天正好是我的寿辰，咱们说什么也得喝上一顿，不醉不休！” 论年龄，他今年四十有七，比王儒大了一旬还多，却将对方称之为兄长，还说得一脸坦然。 此情此景，看得不远处的李追云都有些恍惚，心里猛然闪过一句话。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看来，父亲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的。”李追云有些欣慰地想。 相比之下，王儒的反应却显得淡漠很多。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轻声道：“李将军，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对于王儒的疏远，李贤有所察觉，有些尴尬地放下双手。 但他不好发作，只得强笑着点点头，陪同王儒一起步入大厅。 大厅之内，莺歌燕语，暖风熏人，连带着王儒那冻得有些发白的面庞，都迅速红润起来。 而王儒的出现，也是迅速吸引了所有宾客的注意。 人们纷纷凑上前来，想找机会跟王儒打个招呼。 然而，李贤根本不给旁人机会，直接护着王儒，走到原本属于他的主位前坐下，自己则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下手处。 “呵呵，好热闹啊！” 王儒坐下后，环顾四周，不由得淡然一笑。 他随手解开玄氅，交给侍立在一旁的那名娇媚侍女，又端起刚刚呈上的热茶，吹散热气，抿了一口润嗓。 “诸位想必都知道我，鄙人今日前来，主要有两件事。” 见王儒直奔主题，包括李贤在内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倾听，唯恐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第一件事，是奉元帅之命，来为李贤李副军长祝寿。” 听到这话，满堂宾客顿时哗然，纷纷向李贤投去羡慕的眼神。 李贤更是在错愕之后，心中喜出望外。 “哎呀，没想到我过个寿辰，居然连秦大元帅都惊动了，真是惶恐！还烦请王总府，一定替我当面向元帅致谢！” 李贤满口谦辞，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 王儒却没搭理他，接着往下说道：“第二件事，还是奉元帅之命，来为逆贼李贤，送行！” 第149章 祸不及家人 王儒的声音，冷如寒冰，落在众人耳旁，却无异于晴空惊雷。 人们看向李贤的目光，瞬间由羡慕转为惊疑。 他们纷纷向后退了几步，与李贤拉开一段距离，窃窃私语的声音充斥着整座厅堂。 而李贤在短暂的呆滞过后，也回过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惶恐，挤出笑容道：“秀峰兄，可不敢开这种玩笑，你瞧他们，都当真了，哈哈……” 然而，王儒的脸色却愈发冷漠。 “李贤，你死到临头，还要演戏给谁看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以为你偷偷做的那些悖逆之事，能瞒天过海吗？” 李贤听得心惊肉跳，冷汗唰的一下就从脑门上滚落下来。 他正要辩解，却听到旁边响起一道带着愤怒和疑惑的声音。 “王总府，没必要如此冤枉我父亲吧！” 说话的是李追云，只见他大步上前，面色不忿地道：“我父亲平时行事是乖张了些，可他对元帅忠心耿耿，平日里也是尽心尽力地操练士兵，从未敢有片刻懈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听到这话，王儒那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李追云，嘴角轻轻扬起，却是有些嘲讽地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每天在操练士兵的时候，还干了些什么？” 李追云顿时有些语塞，梗着脖子道：“还请总府大人赐教！” “李贤，看来你保密工作倒是做得不错。” 王儒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贤，视线再次回到李追云身上，冷笑道：“你这位好父亲，明面上是操练士兵，实际上却在分化青虹军的将士，大肆培植自己的势力，青虹军三分之一的中层将官，都已经暗地效忠于你父亲。” 李追云的眼睛，骤然睁大。 “这还不算，李贤还借着购置军需的机会，疯狂敛财，原本应该是上乘精良的武器装备，等发到士兵手里，都变成了勉强能用的次品。而他，却用这笔钱，暗地里招兵买马，蓄养私军！” 王儒淡淡地说道，他说得漫不经心，所吐露出的每一个字，却都犹如惊雷，震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这不可能！”李追云捏紧双拳，沉声说道，可他的声音，却明显不像刚才那般底气十足了。 见状，王儒摇摇头：“大帅派谷蒙将军去攻打笛声、闻萧、玉索三县，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这三个县城，就在苍州府不远。听说三县守军抵抗异常激烈，谷将军正在与他们僵持不下。”李追云点点头，突然脸色一变，“你是说……” “那三县的守军，早已是你父亲的人了！有你父亲作为内应，既提供军需粮草，又提供作战情报，他们才能在谷将军的猛攻之下，负隅顽抗到今天！” “而他这么做，就是要为自己起事创造机会！” “如果我今天不来，怕是不出三天，李贤就会举兵造反，两面夹击，置谷将军于死地！” 王儒每说一句话，李贤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直到这时，他终于断定，王儒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所有秘密。 于是，他索性不装了。 “姓王的，老子不知道你怎么打探到的这些事情。”李贤脸色狰狞，冷笑出声，“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一人前来，堂而皇之的说什么要为我送行！” “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在这儿的，都是老子的人！” 李贤一不做二不休，高声怒吼：“来人，给我把这个穷酸秀才绑了，推出去扒皮示众！老子今天就反了他娘的秦焕！” 厅堂之外，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许多士兵正向此处奔赴而来。 “姓王的，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现在跪下来效忠于我，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李贤得意的冷笑出声，大步走向王儒，打算将他擒住。 然而，他刚走两步，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固。 一支细长的利剑，不知何时从背后刺穿他的身体。他低头看去，只看到一截剑刃从胸口穿出来，剑刃之上，鲜血如珠子般滴落而下。 噗嗤！ 细剑猛然抽回，李贤的胸口处，顿时喷出一阵血雾。 他满眼不甘地倒了下去，仓促间回头怒视，却看到那名妖媚侍女，此刻正持剑而立，神情冷漠得如同冰山。 那名侍女，则是始终没再看李贤一眼，而是持剑单膝下跪，对王儒恭声道：“王总府，卑职奉使司大人之命，前来护您周全，顺便送逆贼李贤上路。” 这时，已经倒在地上的李贤，突然浑身抽搐，嘴里吐出白沫，脸色更是变得乌青。 见状，李追云浑身发抖，猛然想起什么，扭头怒视那名侍女：“你，你在胸上抹了毒药？！” 侍女也不否认，只是淡淡地道：“李公子见谅，为了完成任务，我必须准备周全。” “混账，我杀了你！”李追云顿时红了眼睛，拔剑就向侍女劈了过去。 这时，一支飞箭从厅外破空而来，直接击偏了李追云的剑锋。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大厅门口响起。 “李贤犯得是谋逆大罪，死有余辜。李追云，你莫要执迷不悟，反误了卿卿性命。” 听到这声音，王儒不由得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今日之事，你定会亲自前来。” 李追云扭头怒视，众人也纷纷望去，却见一位面颊凹瘦的黑衣中年，手持一张弯弓，淡然步入厅内。 他没管旁人，只远远盯着李追云，道：“谋逆之罪，本该满门抄斩。但大帅说，祸不及家人，只追究主犯李贼及其同伙，其余人等概不追究。” “李追云，你现在放下剑，还来得及。刚才你持剑欲要袭击暗镜使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到这时，众人也都反应过来，脸上纷纷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暗镜使司的第二任执掌者，庄胜！ 很巧的是，今日在场的王儒，就是第一任使司大人。 只不过，相较于王儒而言，如今的庄胜，可谓是青胜于蓝。 由他掌控的暗镜使司，才真正化作杀人于无形的致命毒箭，令人谈之色变，甚至从心底感到恐惧。 在场的有明白人，不由得暗暗摇头：“暗镜使司两任首领齐聚一堂，只为送李贤上路，阎王爷不收也得收，这家伙死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