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奸臣家的倒霉小姐》 第1章 南安阴司 “回来了!回来了!”一群游魂围绕着刚从战场收魂归来的鬼差激动万分,七嘴八舌的环绕在鬼差四周询问着自己好奇未了的人间轶事。 被吵得烦躁的鬼差只狠厉的眼神警告,这群胆小的游魂见着鬼差发火,怕被灰飞烟灭便都躲了起来。 今日鬼差身后这批刚从人间带回的亡魂个个浑身是伤,穿着破烂的铁衣破甲,低眉呆滞的跟着前行,一看便知这些人都是死在了战场上。 在接过将饮下这孟婆汤前,一个兵魂才恍惚间回过神,只愣愣的盯着一旁的鬼差痴痴询问:“我们打赢了没有?” 鬼差有些愕然未开口回应,冷漠的催促着赶紧过桥,后面还有一大群人排队等着,万不可耽误了时辰误了时机。 这还是孩童时便跟着军队行军打仗的士兵也不知听没听懂,随即便将碗中的孟婆汤一饮而尽,走过了那奈何桥。 “可怜的孩子,你为何不告诉他?也好了结他的心愿。”孟婆一边准备着孟婆汤一边疑惑的同鬼差闲聊。 “谁输谁赢重要么,他已经死了。”鬼差说着神情冷淡的注视着移动缓慢的投生队伍、面色凝重,“怎么不见杜丫头,快些找来帮忙才是!战场凶惨,再几日死的人会更多。” 鬼差无意间的一句引得阴司的天空瞬间劈下几道惊雷、瞬间不远处的枯树便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丽娘?!她……”孟婆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先前被杜丽娘教导的那些全然忘了精光,一五一十的将实情告知了鬼差。 鬼差听了孟婆的话后,直接便要去将杜丽娘捉回来。幸亏被孟婆及时拦下后一番讨好,这才作罢。 三年前,杜丽娘是当时南安太守杜宝的独女,因为一场春梦犯了相思终至香消玉殒。 死后的她被鬼差带回阴司后,阎王查阅了生死簿后才意识到出了怪事。这生死簿上分明写着杜丽娘阳寿未尽,却被地府勾走了魂魄。 意识到办错差事后,鬼差赶紧带着杜丽娘返回人间,试图让她附身还魂。 谁知这人死才不过一日,杜家便将草草的将自己的女儿下葬,举家搬迁离开了南安。 杜丽娘眼瞅着的魂魄已经还阳无望,顾不得什么小姐体态直接哭晕了过去。 从此杜丽娘便成了阴司烫手山芋,起初她每日会轮流去找土地、城隍、阎王要说法,不哭不闹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偶尔起了兴致还和对方下局棋。 身处闺阁之时,除了有个丫鬟陪在自己身边,杜丽娘根本没有一个好友可以述说心中的秘密。 但现在不一样! 在当鬼魂的这三年,杜丽娘便认识了一位叫尧希女鬼,据她自己平日里的讲述,杜丽娘依稀知道她是生前是某朝的公主。 只是她与自己不同! 这位公主与自己不同自小从未被困养与高墙深宫之中,尧希十六岁便参加了科举一举夺得了京科状元。之后,她更是依然参军为国驻守边疆,一生活得潇洒肆意。 杜丽娘每每听着她尧希讲述着自己的前世过往,眼神之中无不透露着崇拜的目光。 而杜丽娘的另一位好友便是从天上下凡而来的牡丹花神! 牡丹原是天上的万花之主,因为受不了拘束喜好无忧无虑的生活。便辞去了仙职来了人间当了个逍遥快活的散仙。 杜丽娘因为受着香火才勉强维持着魂魄,可以在阴阳二界间行走。也是因为这梅花痷她才能有幸和两位好友结识。 此时正在梅花痷的梅花树下与友人饮酒的杜丽娘三人,却突然听到这梅花痷的后院里传来了惊恐万分、跌跌撞撞的叫喊声。 “来人!快来人,死人了!” 当杜丽娘三人赶到时,便看见从痷房里抬出来了一个脸上苍白、七窍流血的书生。这书生已经奄奄一息,失了神志,嘴里却一直嘟嘟囔囔着些什么。 杜丽娘侧耳倾听还未听懂对方的话,一旁的听懂了白衣书生的却脸色大惊失色的跌坐在了地上:“有鬼!这有鬼!” 以为这书生天生了双阴阳眼竟然能看见自己,杜丽娘吓得下意识拉着尧希赶紧躲在了一旁的柱子后面。 牡丹花神一脸五年的看着杜丽娘摇头叹息:“这是作何?” “他,他分明是看见我了!!”杜丽娘不由得压低声音,转而努力安抚自己情绪。 “你们都听见了吧?李兄他说有鬼!”那白衣书生稍稍控制自己,指着那人向同伴确认道。 原本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现在正值进京赶考的日子,这梅花痷里住的都是赶路借宿的穷书生。 “瞧着李兄的面色分明就是被吸干了精气,听说这梅花痷本就是为一位贪慕男色、相思而死的女子修建的,我看定是那女魂所为?”此时一位住宿的香客分析着自己见解。 “我……” 杜丽娘听见有人冤枉自己,顾不得害怕气愤的跳出来、即使对方听不见也得替自己辩解、洗刷污名。 就在此时,接到消息的梅花痷主持石道姑闻讯赶来,还未走进便听见有人在危言耸听、试图损坏梅花痷的声誉。 “这位施主!我们梅花痷设坛三年,从未有过女鬼。还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石道姑直接压迫的走到对方面前,眼神警示对方谨言慎行。 谁知这人也是个胆大的主,石道姑的话并没有威胁道对方,这人反而越发猖狂的提议道:“这话你说了可不算。如今人已经摊在那,我等还是报官为好,一切由知府大人定夺!” 那香客说着便带着众人离开,抬着那书生出了梅花痷下了山,往城中知府衙门走去。 “主持,这可怎么办啊?”石道姑一旁的小道姑惊慌的看着石道姑。 石道姑只是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安慰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原本想询问两位朋友有何办法可以解梅花痷的困局,杜丽娘正准备开口说。却见手中的珠串萤石发出了绿色的光亮,意识道是阴司的人在找自己后,杜丽娘来不及向两位有人道别便赶忙离开。 杜丽娘看着这浩浩荡荡不见尽头的长龙队伍,瞬时便想起了自己被迁任到淮扬的父亲和家眷,小心的打量四周后,小心的询问着眼前的看着尚且年幼的小弟弟:“诶,你们是在哪里打仗?” “……” 杜丽娘见其不说话,“你知不知道淮扬现下如何?” “淮扬?淮扬?……”那兵魂好似中了蛊一般开始神神叨叨起来,一直重复着“淮扬”二字。 之后更是发了疯一般,试图逆着队伍往回跑,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事,那是他生前未完成的军令:“我要送信!要去搬救兵!将军还在等……” 因着杜丽娘无意的询问让原本孤寂的魂魄觉醒,而这个兵魂的爆发更是整个阴司的队伍开始躁动起来,逐渐失去控制! 幸亏阎王带着鬼差及时赶到才压制住了局面。 知道自己犯错了的杜丽娘认错的低下了头,小声的道歉:“对不起!” 只是嘴里道着歉的杜丽娘此刻的心绪早已飞跃到淮扬,回忆起方才那兵魂听到“淮扬”二字的反应,杜丽娘知道现如今身处淮扬的家人一定身处水生火热之中。 想到此的杜丽娘内心万分焦急,现在的她只是一丝魂魄,因为家人爱戴修建庵堂能承受香火才能勉强以魂续命,可是身为魂魄的她压根无法离开南安。 “求阎王开恩,让我还阳!”杜丽娘想着直接跪在了阎王的面前,磕头试图求得对方怜悯。 阎王听到杜丽娘的请求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解释道:“本王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你若想还阳只能由你的亲生父母打开你的棺椁才行!” “你可以找些可靠的人替你送信给父母,让他们来救你!”阎王说完后,便借口还有其他要务需要去往他处,借机离开。 孟婆见杜丽娘傻傻的跪在地上,无奈又心疼的赶忙将对方扶起来安慰道:“别瞎想了,生老病死冥冥中自有定数,你父如命不该绝他便不会死,老天爷会保佑他的!” 在阴司帮忙没日没夜的干了几天的活,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杜丽娘随即便提着好酒去到梅花痷,要和自己的好朋友叙叙。 刚到梅花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杜丽娘看着原本还好好的庵堂,今日却成了一片废墟。眼神之中错愕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杜丽娘说着蹲下身子,伸出手触摸着一砖一瓦。 “那知府先前与你父亲颇有些矛盾,如今你父亲迁任他处。他为了报复便借机作势命人将梅花痷给拆了!”尧希说完安慰着拍了拍杜丽娘的后背。 “没了梅花痷的香火,丽娘便无法出没人间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否则很快便会魂飞魄散的。”牡丹花神说着便幻化出一把牡丹图案的油纸伞,替杜丽娘阻挡阳气以免灼伤对方。 第2章 借尸还魂 牡丹花神话还未说完,便见着眼前的杜丽娘面色铁青、直接昏倒在了自己面前。 杜丽娘原本沉浸于失去梅花痷的痛苦中,尧希和牡丹花神的劝告尚犹在耳,谁知这身子便受不住人间阳气直接昏倒了过去。 待杜丽娘再次醒来,看着一脸担忧的黑白无常、担忧的孟婆,方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阴司。 “我这是怎么了?”杜丽娘只觉得自己身体飘忽、意识悬浮,全然打不起精神。 “魂魄在人间至多停留七日,在阴司也只许驻留三年,你…若不赶紧投胎,怕是过不得多久便会魂飞魄散了。”白无常小心翼翼、一五一十的告知杜丽娘现下她的状况。 听着白无常的话,一旁的黑无常附和道:“现在投胎,阎王定替你选个好人家。” “可是,我不是阳寿未尽么,为何要去投胎?我不去!”杜丽娘使着小性子,拒绝了黑白无常的提议。 转而想起了之前阎王许下的承诺:你且等上些时日,三年后定然能助你还魂。 “之前是你们说定能助我复生,如今莫是想要不作数?” 黑白无常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按着姻缘策上所言那个叫柳梦梅的岭南书生早该出现在杜家修建的梅花痷中。 待其与杜丽娘人鬼相恋后,由他带着杜丽娘的书信去往淮扬找寻其父杜宝,由血肉至亲开棺杜丽娘便可还阳重生。 不过这些乃天机,自然不可说与杜丽娘听。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时,阎王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屋子,这原本便不大的阴司小院显得越发狭窄起来。 只见阎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指了指面前众鬼卒抬进来的一具女尸说道:“这副躯体给你如何?” 阎王说着掏出自己的生死簿讲述着这女尸的身份:这个名叫林舒玉,淮水人士!一出生父母便双亡!自幼无父无母由村中各户家寄养长大、家中亲眷皆已投胎转世,这人间已无和她任何有关系事物。 “如此一具身体便是你重生的最好凭借。你若愿意,即刻便可借其还魂重回人间去你想去的地方!” “别答应!”牡丹花神知道这阴司办错差事,只想着将杜丽娘打发撵走,压根不顾回生后之事,赶忙试图上前劝解。 杜丽娘走上前看着面前眉目清秀、面容姣好的女子,内心暗下思忖许久后点头答应道:“好,那便这样吧!” “等等!”牡丹花神怕其中暗含诡计上前想要取过阎王手中的生死簿查看这林舒玉的年寿、福禄,却被阎王利落的躲开了去。 阴司鬼差见有人意欲抢夺生死簿立马雁阵围攻,钳制住犯上之人:“别动!” “多谢你的多番相助,只是现在我等不了了!”杜丽娘向牡丹行礼表示感谢后,随即便附着在了那林舒玉身上。 阎王见状随即宽慰道:“你放心待你附身后,鬼差会送你去人间林舒玉最后死亡的地方,至于这以后的事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便示意黑白无常带着人赶紧离开阴司送还人间。 “别以为你今日所为可以瞒天过海!待我重返天庭之日,定在玉帝面前参你一本。”牡丹花神说着眼神狠狠的瞪了眼阎王,便拂袖准备离开去寻转生的杜丽娘。 “花神还且谨记:杜丽娘的天命已改,这以后的造化都要靠她自己,你我皆不可再干预!” 听着阎王在身后传来的警语,牡丹的脚步略显迟疑的停了下来,随即质问道:“你这脏水泼的好没由头,怎么想拖我下水?” “这杜丽娘的命格你早已看过,现如今她的姻缘迟迟未出现花神难道不曾忧虑过缘由?”阎王说完乘着牡丹花神松懈警惕,使出红符化成绳线将对方和自己牵系在了一起。 花神使出仙法想要解开这红绳,却无论如何也没法解开,最后只得严词威胁阎王:“你敢私囚仙子?赶紧解开!” 阎王意识到对方误会,赶紧摆手否认这突然被扣上的罪帽。随即向后撤了几步,这拉扯着两人的红线竟纤长起来。 “我只是想随时能找到你们而已,仙子的去留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阻挠的。”阎王说完一脸讨好的看着牡丹花神。 只是这牡丹向来是个烈性豪放之人,天上再厉害的神仙她也从不趋炎附势、也厌恶深谙此道的龌龊之人。见阎王一副贱兮兮的模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牡丹心中不免反感,压根不搭理对方便直接转身离开了阴司。 …… 暮春时节,昨个夜里还是满天繁星,一夜之间气温骤降,黑云密布裹挟着霏微瑟瑟似那韶华迟暮怨妇的叹息般绵细贴打在杜丽娘的脸上。 被冷意冻醒的杜丽娘艰难的睁开双眼,从蒹葭的草丛里爬起挪到了路旁。 正巧此时一辆马车正艰难的驾行于阴天风雨中,道路泥泞不堪,车轴在一个个的不知深浅的水洼中艰难趟过,马车被带着摇摇欲坠。 天色越发阴沉还伴着仿若低沉的闷雷声,杜丽娘走上前想要求得对方搭自己一程。刚靠近便听着,此刻即使披着蓑衣也早已浑身湿透的车夫嘴里骂骂咧咧着着该死的鬼天气,早知道就不接这单生意,言语间暗示车里的客人需要加钱的意图。 在得到许诺后也不在诉苦,只想着冒雨赶路在更大的暴风雨来临前快点到达目的地,见着杜丽娘上前也全当没看见一般抽打着马匹赶路。 可无论车夫如何使劲的抽打马匹,马车也只是缓缓挪动了几尺。 “这位大哥,可否……!”话还未说出口,那马车便越过自己跑到了前头。 杜丽娘怕自己好不容易刚复活,却又因着这场雨病死过去。不死心的她焦急的追赶拍打着马车,想让对方停下。 在几番尝试后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只见从马车的侧窗里探出一个装扮精巧的小姑娘,眼睛水灵、脸颊带着梨涡浅笑看着着杜丽娘,待明白杜丽娘的目的后便按下布帘与车内的主人请示得道应允后,开心的告知杜丽娘可以上车。 杜丽娘以为这轿中乘坐的是为小姐便感谢道:“谢谢小姐宅心仁厚!” 随即爬上了马车的她识趣地坐在车夫身侧,原本紧张的心弦瞬间放松下来。然看着自己褴褛的模样怕脏了对方的地方,小心的蜷缩着身子往外边挪了挪。 杜丽娘随着马车的晃动不由得有些出神,她想起自己前世待字闺中时,似乎也遇着如此一场烟雨。 那时的她只能凭借高阁远眺西山烟雾缭绕的苍山云顶,如今美景就在眼前,杜丽娘不由得内心泛起一股欣慰之感。 就在杜丽娘思绪万千也没个由头之时,马车内的丫鬟着车内微微开启了一旁的车门缝,里面炉火的热气瞬间冲出轻抚着杜丽娘的身躯。这也让她收回了思绪开始好奇这马车内的受不了这泥泞颠簸、已经难受的晕吐不止的人儿到底长什么样子。 而此时丫鬟急忙探出了脑袋,嘱咐道:“车夫,附近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再赶路好了。我家公子生子弱小实在坚持不住了。” 车夫面上不悦但嘴上也不敢与主顾争执,只得附和的答应。待小丫鬟回了马车内,借着雨水的淅沥声着才骂骂咧咧起来。 马车行进后不多时,车夫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半山腰上有座寺庙,随即便使着马车离开了栈道,上了山。 看着寺庙匾额上用着行草书写的 “梵音”二字,杜丽娘这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淮南地界内。 知道自己此刻已在去往淮扬方向的杜丽娘心情顿时雀跃了一丝,悠悠的走进这寺庙之中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安静的坐着。 那公子盯着杜丽娘几番打量,终于忍不住询问道:“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我叫林舒玉,是这附近的乡民。原本是要进城寻亲的谁知半路遇到匪徒,不小心滚下山谷弄得现在这般狼狈。”杜丽娘随口替自己胡诌了些来由将其搪塞过去。 杜丽娘直接脱口将自己所有的身份全盘说出,彻底打消了对方疑虑后,两人也再无其他话题可以闲聊的。 整个寺庙内,霎时有些安静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一群人骂骂咧咧的从寺庙后头绕到佛堂前头,他们各个手中握住大刀、缨枪这般的武器。 杜丽娘依稀听见他们几人说着些什么围困、救兵之类的话语,似乎是在讨论近日以来的战事。 “我已经打算跟着义军去支援解救淮扬,不知哥几个这今后的打算如何?”一位壮汉说着挥试着手中的大刀后,随后将其插入了刀鞘之中。 其他几人也随即附和填膺,存志高远的起誓道:“这大好男儿就该血战沙场,这事定少不了我。” “我也是!……” 杜丽娘在一旁听着真切“淮扬”二字。 看着一侧横眉怒目的一群装饰,杜丽娘大抵也知道他们是爱国钟君的江湖人士,于是壮着胆子上前询问道:“几位壮士可是要去往淮扬,可否稍我一起?” 第3章 升迁之路 “姑娘,要去淮扬?”那几位壮士见到眼前如此柔弱的小姑娘同他们说着要去淮扬赶忙劝告。 “姑娘可能不知道,如今淮南还算太平!这淮扬如今正值战火可去不得了。” “我……”杜丽娘还想说些什么,那几位壮士便自顾自的披上蓑衣往那雨中走去。 慌乱间的杜丽娘试图追上前去,却被那小丫鬟拦住:“你这身子还去雨中,这命不想要了?” 杜丽娘听着这说话声明显与之前不同,分明是牡丹仙子在同自己说话。 “牡丹仙子?”杜丽娘小声的叫唤着对方,想确认并非自己幻听。 谁知下一秒,这寺庙中突然幻化出浓浓的烟雾,迷得杜丽娘睁不开眼睛只得牢牢的握紧自己的衣角。 待到感受到有人手指轻触自己眉间后,杜丽娘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牡丹花神,杜丽娘欣喜万分的上前握住对方的手:“仙子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往下看!”牡丹花神眼神无奈的看着杜丽娘,略显无奈的示意她低头往下看。 原来此时的杜丽娘被牡丹花神带到了淮扬城的上空,依空俯瞰如今早已断壁残垣、烽烟四起的孤城,杜丽娘便以能想象出这连日来战乱的惨烈。 模糊间杜丽娘仿佛在那淮扬城墙上看见了自己年寿已高的父亲,杜丽娘大声呼唤着想让对方看见自己。 谁知突然间战鼓雷雷,四面八方的敌人开始佯攻向淮扬,守城的士兵奋起反抗却犹如螳臂当车。 眼瞅着守城的将士一个个倒下,杜丽娘的心悸得捂住胸口:“仙子,你帮帮他们吧?” “帮谁?” “帮……”杜丽娘瞬时被问住,她知道牡丹虽是神仙有普度众生的使命,但天灾人祸皆得看人间百姓自己造化,不可以横加干涉。 第一次见着杜丽娘这般失措,牡丹安抚地摸了摸对方的后肩膀:“丽娘,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样的战乱我没有办法,你也是!” “这个你先拿着!”牡丹花仙说着将一个小瓶提给杜丽娘,“这是我炼制的丹药,你刚还阳可以助你恢复精气。” 说完牡丹便将趁着杜丽娘恍神将其推下了那万丈高空,最后只提醒着杜丽娘三个字:“回去吧!!!” 杜丽娘的魂魄被牡丹带离宿主林舒玉的身体后,林舒玉的躯壳便像木头一般呆愣在原地。 好意载乘杜丽娘的那位公子见此场景,眼神示意着自己的丫鬟上前查看情况。 只见那小丫鬟脸上渗出细冷汗,上前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杜丽娘的身体:“姑娘?姑娘?” “啊……什么?”杜丽娘刚从牡丹花神制造的虚实幻境中缓过神来,一脸茫然的望着那小丫鬟。 小丫鬟见杜丽娘清醒过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关切道:“你没事吧,怎得像丢了魂一般?” “姑娘为何想去淮扬?”那病娇着的公子脸色惨白,说着些话却得歇上片刻。 “我只是听诗文里说淮扬风景好,想去看看!”杜丽娘想起牡丹花神的嘱托,便插科打诨的随便说了个借口敷衍,怕对方不相信她随即赋诗道,“淮鱼秋正美,千山日空翠。” “没想到姑娘文采斐然,小生佩服佩服!!”那公子说着便要起身给杜丽娘行礼。 在一番交谈后,杜丽娘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位沈公子净是几年前的金科状元沈简,金榜题名后被签书到了剑南东川当了个八品的闲散文官。 前不久接到了朝廷升迁的文书。如今正准备回京任职。杜丽娘想着这沈简大小也是朝廷的人,便小心的打探道:“如今淮扬战乱,沈大人是怎么看的?” “……” 沈简自打读书习字便专供诗书子集、当官后也只负责修撰古籍,压根对兵法打仗没什么兴致和见地,突然被杜丽娘问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不免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我家公子不爱这些舞刀弄剑、血腥之事,姑娘快别提了莫要惊着我家公子。”丫鬟说着赶忙递上温茶,小心的拍抚着自己公子的后背。 杜丽娘生前没见过几个男子,死后倒是见过不少。还是头次见着这般弱不禁风的,比自己身子骨还差的。 这他这般模样,能不能活得到临安怕都是个问题。 杜丽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襟,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一个茗烟花色的牡丹瓶。 从中取出一粒丹药递到沈简面前:“你若相信我,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小丫鬟好奇的想要结果杜丽娘手中的丹药打量细嗅,直接被杜丽娘给闪躲了开去。 “……”沈简只是呆呆的盯着杜丽娘手中的丹药思索,一直迟迟未曾开口。 杜丽娘见此便以退为进假意将丹药收回去,那公子见此立马开口制止道:“也罢!沈某残躯还有什么好怕的。” 沈简说着便取过杜丽娘手中的丹药直接吞咽了下去。 “公子?!”丫鬟小心翼翼的询问自家公子的身体是否真的有什么变化,亦或是被这来历不明的女子给投毒戕害。 杜丽娘光顾着观察沈简的脸色,就连这寺院外还是围上了一群官兵都不知道。当看着身穿绯色官服走进寺院的肥头知府这才惊觉。 “小的奉丞相大人旨意特来此地恭迎沈大人回京赴职!”那淮南知府说着向着沈简恭喜作揖行礼。 杜丽娘头回看向窗外见这么大的排场,着实有些惊讶。心里捣鼓着这沈简的官职怕是不小,这不然如何能劳烦丞相专门派人来迎接? 坐在淮南知府特意安排的四匹宽敞马车内,杜丽娘小心翼翼的打探道:“你这官很大?” “小!”沈简淡淡的回复一字。 “?那丞相为何如此器重你,难不成他看上你想让你当他女婿?”杜丽娘平日里在阴司各种话本花戏听多了,脑子里能想出的由头也便只有这些。 “否!”沈简又单应了一字。 “那是为何?你是他家亲戚?”杜丽娘不死心的胡乱猜测。 “……姑娘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其实沈某能有这待遇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沈简说着悠悠的饮下手中的茶,惬意的掀起车轿的布帘往外探去想要透透气,也不知为何自己身体的寒意全无倒是越发燥热起来, 沈简突然想起方才在寺庙吃下的丹药,暗自怀疑那丹药是否真的有如此神效。 “惬,不说算了,本小姐还不想知道呢?”杜丽娘说着气鼓鼓的牛头转向别处,不在搭理沈简。 沈简瞧着杜丽娘脸上不悦,第一次内心担忧不安起来,只见他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了些自己在东川任职时收集的小玩意递给杜丽娘:“林姑娘,沈某自知所错话。这些个小玩意给你赔罪可好?” “……”杜丽娘一见这匣子里新奇的小玩意早就心动的手痒想要拿起把玩,只是碍于自个还在生气不好意思。 见着沈简这般有诚意的道歉,杜丽娘自然识趣的原谅了对方。 从沈简手中取过匣子的杜丽娘把玩着手中的玩具,刚玩到兴头上沈简却突然给自己下了逐客令:“待会到了前面的镇上,林姑娘便可自行离开。” “?” 杜丽娘没想到这沈简看着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方才还吃了自己一粒仙丹转头就翻脸起来。 杜丽娘生气的将手中的玩意扔回了匣子里,将东西还给了对方。 然后叫停了马车,离开前将沈简骂了一通后,下了马车消失在了队伍的后头。 看着马车一个劲的往前驰骋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等自己的意思,杜丽娘这下才真的确认自己被沈简这厮弃在了半道上。 怒火中烧的杜丽娘骂骂咧咧了一路,拖着尚未熟悉的身躯艰难的往前行走。 “丽娘,那位沈公子呢?” 不知何时,牡丹花神再一次出现在了杜丽娘的身边,好奇的询问起了那位叫沈简的书生。 “你怎么来了?”杜丽娘一脸委屈的看着牡丹,不悦的甩了甩衣袖,“快别提了,遇到个中山狼,白白浪费了一颗丹药。” 牡丹花神听到杜丽娘将自己所制的丹药给了沈简,脸上霎时有些惧怕:“你,我给你的丹药你给他吃了?” “嗯!”杜丽娘唉声叹气、懊恼自己不该过于心软的点了点头。 牡丹见杜丽娘不开心,便不忍心对杜丽娘此番无意改变他人命运的行为多加指责。随即安慰道:“你别怪那沈简,他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然而心思缜密的杜丽娘却从牡丹花神的话中觉察到了几分深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杀他?”杜丽娘不解的盯着牡丹花神质问。 “生老病死是老天注定,这沈简日后如何你便不要在多想了。”牡丹花神再次眼熟的警醒着杜丽娘的言行。 随即又提醒道:“可别忘了,你千辛万苦复生所谓是为了什么?” 杜丽娘仔细思索片刻后觉得牡丹所言有理,便释怀了这一段偶然相逢的缘事。一心只想着去往淮扬救自己的亲人! …… 第4章 绿林女侠 杜丽娘独自一人好不容易走到了前面的一个小镇,看着路边有写着卖榾柮的面食铺子,饥肠辘辘的她被美食勾去了魂,不自觉的便上前走去。 只见得那店家将那切的四四方方的面皮托在手心,搁进去肉馅,对角折起,边缘捏紧,出来一个三角模样,然后再把三角合拢到一块儿,叠压,捏紧,成品像花骨朵一样含苞待放;最后再入油锅炸黄,用竹签子串起来。 杜丽娘看着店家手中刚出锅的美味被得端去给了一旁早已落座的客人,心里不免泛起瞬间的失落与迫切忙问道:“老板,你这东西怎么卖的?给我也来…两份” 杜丽娘说着馋虫早已按耐不住在肚子里翻滚,她转生在这林舒玉身体里也快八九个时辰,怎么还什么都没吃呢。 当了三年无名女鬼每日只得受些香火,酸甜苦辣那是她在梦中无数遍回味却不无法再次感受的痴心妄想。 杜丽娘暗自感慨,既然老天爷让她重回人间那她此生定要尝遍天下美食,将之前的全都补回来。 就这样,杜丽娘在这榾柮摊上吃了一碗又一碗。 路过的行人和店内的食客见这般新奇之事,纷纷围上前来观望,在杜丽娘吃完一碗后还齐声鼓掌助威起来。 店铺老板头回看见犹如饕餮的女子这般能吃,不由得上前夸赞道:“姑娘的食量也太惊人了,这寻常人一碗榾柮吃下去六七成便足以饱腹,姑娘竟能连吃五碗老朽佩服。” “这顿就老朽做东算请姑娘的!” 杜丽娘一听这面食摊的老板竟然要请自己吃饭内心先是欣喜,随即拒绝道:“不用不用,老板开店做生意不容易。我吃了您家如此人间美味已是满足,您的好意小女心领了。” 杜丽娘说着掏出怀中的荷包,取出纹银放在了桌子上,招呼的老板给自己再来一份。 老板见此热呵呵的取过银子,忙答应着的赶紧去灶台前忙活了起来。 就在杜丽娘大快朵颐、心满意足准备起身离开时,她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位沈简身边伺候的小丫鬟。 杜丽娘向其招手,可那小丫鬟却眼神闪躲,神色慌张的四处查看一番后才怯懦的挪到了杜丽娘面前。 “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你怎么这般落魄了?你家公子呢?”杜丽娘说着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大口,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舒服了起来,不由得惬意的舒了口气。 “公子他……”那小丫鬟话还没说出口,便止不住的流眼泪。 杜丽娘耐着性子听完了这小丫鬟哭啼断续的讲完了整个故事后,才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缘由。 原来那来接人的淮南知府是当朝丞相的走狗,三年前科考,丞相原本想让自家儿子当魁首,谁知半路杀出个沈简一举夺魁。后来沈简更是在朝堂上也不给对方留余地,越发得罪了丞相才被贬官去了东川。 沈简离开临安近一年,亏得那高坐明堂之人想起才得以升迁回都城。只是这当朝丞相是个小心眼,便安排淮南知府在回京路上拦下沈简,现在的沈简便犹如那瓮中之鳖、怕是凶多吉少! “那你打算如何?”杜丽娘看着眼前手无寸铁、又柔弱的小丫头不免有些担心。 小丫鬟委屈的摇了摇头,不知如何作答只巴巴的掉下眼泪来。杜丽娘见着哭着这般梨花带雨的小可怜心疼道:“你别担心,这沈简家中可还有什么权势亲戚否?你且快些去请对方帮忙,或许你家公子还能有命活着。” 小丫鬟眼神滴溜思索着杜丽娘的话,最后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撒手:“姑娘你帮帮忙,救救我家公子吧!” 别缠着不耐烦的杜丽娘不知怎得竟答应了对方请求,可是对于如此力量悬殊的较量,杜丽娘实在想不什么好的对策。 就在杜丽娘不知该如何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一个剽形大汉的声音:“老板、来二十个包子。” 杜丽娘往后瞅了眼发现对方净是之前在寺院遇到的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人。见其拿了好些包子后便准备离开,拉着那小丫鬟追上了上去。 “大哥!几位大哥!”杜丽娘见既然会和后准备离开试探走近拉近关系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小女,我们之前在梵音寺见过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那壮汉看着粗糙、可心思却缜密的很,有些警惕的质问道:“你,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遇到了一些麻烦,能否请几位壮士帮个小忙?”杜丽娘看多了各种绿林好汉行侠仗义的话本,自以为这些壮士也是爱助人为乐的便起了这么个由头想搏得对方同情。 几位壮汉互相疑惑的看了眼自己同伴满脸的疑惑,不知眼前的小娘子拦住他们究竟想让他们帮什么忙。 “实在不好意思,要不姑娘你还是去报官吧!我们几个还得赶路实在无能为力。”壮汉的同伴见其被难住赶紧上前解围。 将沈简作为朝廷官员此时同僚残害、性命危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几人,希望这几位古道热血的壮士能助自己救出沈简。 只是事情的发展似乎并没有像杜丽娘预想的一般,这几位壮汉听闻着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一个个嫌弃耷脸、事不关己的调侃道:“如今这世道当官的有几个好人,无非就是黑吃黑,狗咬狗!” “就是!就是!这些个文人最是心眼坏,我们今日帮了他来日怕也是讨不找好,还平白得罪了淮南知府。” “林姑娘,这下可怎么办啊?”沈简家的小丫鬟听到几位壮士不肯帮忙,急哭红了眼拉着杜丽娘的衣袖焦躁不安。 “不如咱们做个生意,我雇你们如何?你们就且给个数便是。”杜丽娘无奈只能使出银子,试图换个法子说服对方。 几人听到杜丽娘愿意出钱,一个个凑到旁侧饶舌的争辩起来。 杜丽娘心知几人动摇,在一旁开解道:“其实这事很简单,他们人不多!只要在他们进淮南城前先下手在路上便可把人救出来。” 杜丽娘开出的条件令人心动,几位壮汉商量一番答应帮忙后,杜丽娘便开始谋划着如何从知府大人的手中救出沈简。 在众人的研究商榷后他们终于确认的行动的计划,几人乘着知府借宿北忧寺的夜里,偷偷在官府人的饭菜里下了药,将其迷晕后顺利的将沈简救了出来。 几位壮汉倒不由得佩服杜丽娘的胆识和谋略,一番夸赞着对方。 杜丽娘履行承诺交付了银两后,小心的递了封信给对方,希望他们到了淮扬后,能帮忙转交淮扬侍郎杜宝! 壮汉接过信后将其揣到怀里向杜力娘保证定会帮忙转交后,便再次朝着淮扬的方向赶路。 “谢林姑娘出手相助,沈某无以为报,以后姑娘有何事尽管吩咐我沈简能做的一定替姑娘办到!”被救出来的沈简说着便直接向杜丽娘磕头谢恩。 “确实无以为报,如今我可救了你两回了!”杜丽娘嘴硬的说着完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甩了甩袖子示意对方赶紧起身。 沈简明白杜丽娘话中的深意,他自幼体弱多病、自小被父母寄养与神医的药铺里。那药房里的各种奇异珍药、益兽灵丹也吃了不少。 药钱花了不少,那些个东西压根无法他身体的病因,只不过是续命而已。 原本早已对自己的病不抱希望的沈简此时的内心却如现在的万物一般充斥着生机和期许,他能感受到那日林舒玉给他的丹药确实不同的,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刻刻以惊人的速度变化着。 “林姑娘昨日给在下吃的丹药不知从何而来?”沈简见着杜丽娘生性纯善便借口探查着对方的口风。 杜丽娘自然不能将牡丹花神赠药一事给说出来,便灵机一转胡诌道:“之前我在山顶看星星,突然一道绿色流光划过夜空落在了山谷之中。我好奇的前去查看,那山谷被流火烧成了灰烬,我看着有个药瓶却完好无损的在一块奇异的石头上,便拾了回去。” “回到家后打开那小瓶才发现里面又些药丸,因为之前自己身体一直不好又没钱看病,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吃了这药,没曾想身体第二日便好了许多。” “之前见公子病得那般严重才想着个公子试试,不知公子现在感觉如何,这药有效么?”杜丽娘解释一番后便将问题抛回给了沈简。 通过这两日的相处,杜丽娘早已草觉到这沈简并非像他装扮的外形一般清雅正值,却是个深不可测之人,嘴里没几句实话。 “确实在下觉得身体好了一些!”沈简并未将自己身体的真是感受说与杜丽娘。 杜丽娘起初不知道沈简的为人,如今看来自己和他并不是同一类人,听着对方遮掩的语气她也并不在意,且党史自己好心没得到好报。 “那便好!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行一步了!”杜丽娘说着向两人行礼后便转身离开,朝着淮扬的方向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5章 中山之狼 杜丽娘往淮扬的路上走着,偶然遇到了两只小狐狸。那两只狐狸其中一只腿受伤,另一只公狐狸则保护着围绕在它身边。 那公狐看见突然出现在杜丽娘身边,眼神可怜兮兮又警惕地看着杜丽娘、龇牙凶横的想要吓退杜丽娘。 “别,别过来!” “滚开!不然咬死你!” 杜丽娘也不知为何自己能听懂这两小家伙的话,小心的蹲下安抚并询问:“还挺凶!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小狐狸见杜丽娘没有恶意便收起了利爪,转而温顺的亲昵着烛丽娘的手臂和脸颊,哀求着杜丽娘:“救救我们,有狼要吃了我们!” 当鬼三年在阴司里,杜丽娘倒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如今她也只是个肉体凡胎、手无缚之力的女子,不免内心有些胆怯:“你们是说这附近有狼?” 小狐狸感受到杜丽娘能听懂它们说话,以为杜丽娘是修炼成人的同类。 “大仙,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两只小狐狸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一般,撕扯着杜丽娘的裙摆不让对方离开。 就在此时,那密林之中传来了狼的嗷叫声,一个接着一个,响彻着整个山林。 根据狼的习性,作为群居动物他们都是一起狩猎。 杜丽娘光听着这些狼的叫声腿便像被定住一般想跑都挪不动腿,只得随地在地上捡起了根结实的树枝拦在胸前试图保护自己。 不多时,不远处的草丛窸窣的抖动,一双双赤色的狼眼睛凶狠的盯着杜丽娘。 看着张着血盆大口的狼,杜丽娘只得在心中默默呼唤着牡丹,希望她能赶紧出现救救自己。 只是无论怎样呼唤,牡丹花神也没有出现,杜丽娘内心绝望至极,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想要做的事情一件尚未完成,便早葬身在这深山之中。 就在杜丽娘绝望的闭上眼之时,一支利箭从杜丽娘的耳边划过,直接射杀死了那只扑向杜丽娘的头狼,其他的狼见着同伴受伤,小心的上前查看。 在确认同伴被杀了,一只只都害怕起来只敢在远处徘徊这不敢靠近。 杜丽娘死里逃生一回,一睁眼看见中箭而死的狼下意识回头便看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头上系着红布带、手持弓箭的少年。 “少侠救命!”杜丽娘见着有人出现,赶忙向着那少年跑了过去。 随着那少年数箭齐发,狼群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便识趣的逃走了。 杜丽娘见恶狼被赶走,赶紧向少年表示感谢,蹲下安慰抚摸着那两只小狐狸:“没事了,已经安全了。” “谢谢大仙!!和这位英俊的少侠”两只狐狸舔舐这杜丽娘的手臂后,又依偎在那少侠的脚下,最后又怀绕在杜丽娘的脚下迟迟不肯离开。 “这狐狸倒有几分灵性,你是他们的主人?”韩子洺难以置信的看着杜丽娘,那少侠说着还时不时的向四周查看确认安全。 还没等杜丽娘回答他方才的问题,韩子洺便焦急地邀请这杜丽娘同他一道骑马离开此地,以免那群狼又回来。 “那便麻烦少侠了!”杜丽娘说着便伸手回握住那少侠的手,接着力被拉上了马背。 韩子洺带着杜丽娘一路驰骋,直到过了淮南府才想去询问杜丽娘的目的地是哪。 杜丽娘怕这位少侠也同先前的那些壮士一般如若知道自己要去淮扬,便又会在自己耳边劝告这别去。 于是杜丽娘反问道:“我见少侠行色匆匆,不知少侠此行是要去往何处?” “我……去临安府!” 只听着那少侠支支吾吾也不知说着是真是假,杜丽娘会心一笑哄骗道:“那正巧了,我也是!此去山高路远、路途也不知会再遇到何种威胁,不知可否与少侠同行?” “这……?”那少侠显然有些吃惊但也不想自己承认自己方才是在诓骗对方,便只得答应下来。 待到两人一路相安无事的走到了去往临安府和淮扬的分叉路口。 韩子洺只得主动承认自己之前在说谎,向这杜丽娘道歉,并说出了自己是去往淮扬的。 “既然这样我也得同少侠赔礼道歉,我原本也是要去淮扬的。希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在这淮扬路上可别将我落下。”杜丽娘说着冲着韩子洺明媚一笑的讨好道。 韩子洺听着杜丽娘要去淮扬,不出所料的阻止道:“林姑娘要去淮扬可使不得,如今淮扬战场凶险,百姓都想着弃城离开。” 杜丽娘见韩子洺迟迟不肯带着自己,便将自己有亲人在淮扬当兵,自己的亲属都在淮扬的事情遮掩着虚实胡乱编排着说与了韩子洺。 “所以我必须要去!”杜丽娘眼神坚定的看着韩子洺。 拗不过对方的韩子洺只得答应了杜丽娘的要求,继续一骑两人在泥泞的道路上行走着,终于在最后时刻赶上了下个州府的进城时间才得以没有露宿郊外。 在随意找了家旅店准备投宿时,这客栈的掌柜询问着两人要几间客房。 韩子洺瞬间被这问题羞红了耳朵,有些不好意思的刚要解释,杜丽娘却生怕这韩子洺半夜偷偷溜走将自己甩了,便抢着回答:“一间!只要一间便可!” “这不可!”韩子洺赶忙阻止道,随即眼神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杜丽娘,疑惑着这小娘子为了看住自己竟然连这女子最看重的贞洁名誉都不要了? “哟,这谁家小郎君海害羞,还害羞起来?”掌柜的见少年羞怯还不如姑娘坦荡便打趣道,“一间便一间,这事得听小娘子的,姑娘家家一个人住可不安全。” “还是掌柜的心细。”杜丽娘说着便走上前去接过了掌柜手中的门牌,在韩子洺的面前晃悠了一阵后,便催促着对方赶紧跟上。 由着店小二领路到了客房,在遣下小二后,杜丽娘随手扯下一旁窗帘上的绳子,便将韩子洺的手同自己的绑在一起。 “林姑娘,你这是作何?”韩子洺见状试图挣脱开去,却被杜丽娘是直接双手扣住。 “怕你半夜跑了!”杜丽娘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接着质问道,“你这是被我猜中了心思慌了是吧?” “当然不是!”韩子洺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这便是自己原本的计划,为了让杜丽娘放开自己他灵机想了个由头说道,“要不你且先松开,我这还想先洗个澡,你这样不方便。”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杜丽娘一脸我无所谓的姿态专注的捆着手中的绳子。 毕竟她好歹当了三年自由自在的女鬼。长着自己虚无缥缈、无人看见,整日游走在南安城的大街小巷。 说实在的,该看的不该看的、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见过了;寻花问柳。生前只能在书里看到的那些她都一一看了个遍。 “我……我介意!”韩子洺从未见过如此行事乖张的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杜丽娘见韩子洺毫无缘故的突然发火,虽有些疑惑但终归还是自己先强行绑来对方便以柔克刚的安慰道:“那你就别洗了,还省事了!” 拗不过的韩子洺败下阵来,内心思忖着不如半夜乘着对方睡着,自己在偷偷解开绳子溜走便是。 于是,这整个夜里,韩子洺前半夜面前小憩了片刻,因为是江湖中人天生的敏锐,在听到远处打更已到丑时三刻的声音后,韩子洺便已苏醒。 他小心已经的在暗夜中接着窗外微弱的光亮解开这绳子,眼瞅着将要解开便听见杜丽娘略带憋笑的声音传来:“你这也太慢了吧,解个绳这么难么?” “你没睡?”韩子洺着实被杜丽娘下了一跳。 杜丽娘因着当了三年游魂,从来都是白日睡觉夜里起来行动,因为刚从新做人不大适应,整个夜里压根睡不着还异常的兴奋。 本就夜里无聊的她只能躺着数数,谁知这韩子洺竟然还不死心,便假装睡着向看看对方到底想干嘛。 只是她装睡半日这韩子洺都没能解开绳子,她实在是没忍住才嘲笑起对方。 “对不……”杜丽娘在黑暗中瞧不见对方脸上的神色,对方又迟迟不说话,怕自己玩闹过头惹人生气便开口向对方道歉。 谁知话还未说出口,一只大手便突然触摸着自己的脸颊捂住了她的嘴,耳边传来的韩子洺的提醒:“嘘小声些,别说话!” 虽不知韩子洺为何这般警觉起来,杜丽娘还是选择相信对方,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的嗯了一声。 突然外面火光留影,有人在外面大喊着:“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听清外面的人叫喊着什么,杜丽娘害怕的下意识握住了韩子洺的手臂,身子忍不住的发抖。 察觉到身旁人害怕的韩子洺安抚的拍了拍杜丽娘的后背,宽慰道:“别怕,我们在屋子里!那些个土匪不一定会进来。” 两人就这样呆坐在原地一动不敢,生怕发出异响惊动了外面的土匪招来血难之灾。 就在两人都以为着这群土匪打家劫舍清点完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外面的土匪说了声:“这不还有间客栈么!” …… 第6章 土匪称王 只听着一段急促的踹门响动后杜丽娘住的客栈大门被强行砸开。 随着楼下掌柜同土匪涡旋着求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那些土匪丝毫不顾阻挠直接一群人上了楼。 杜丽娘听着隔壁房间的客人被强行的被胁迫的交出财物,有些反抗激烈的直接被抹了脖子。 看着窗户上溅起的血水,胆小的杜丽娘害怕的靠近在韩子洺的身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杜丽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外面的土匪直接一脚踢开了她所在的房间:“哟,这还有两个躲着的呢?” 韩子洺见土匪直接闯了进来,立马站在杜丽娘的面前抽出剑鞘中的剑便要同几个土匪厮杀:“躲起来,别怕!” 只是那些原本已经下楼的土匪听见了这边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杜丽娘见情况不妙,赶忙制止着韩子洺,随即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财、身上略显值钱的首饰也一并递给对方:“这些钱都给你们,还请几位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夫妻二人。” 杜丽娘说着便拉着韩子洺一起给这帮土匪跪下,希望对方能网开一面拿了钱财便赶紧离开。 “哟小子,你夫人倒是挺识趣,你怎么着不服?” “就是看着这家伙的脸我就来气,不如哥几个,抓回去好好收拾他!”一旁的土匪同伴言语间冒着火气。 杜丽娘此时正姿态标准的跪拜在地上,乘机瞟了眼那韩子洺一副刚正不屈、视死如归的表情,吓得越发爬低在地上:“几位大哥,我夫君天生就是这副死样子,他绝对没有挑衅你们。我们真没那胆子。” 只是无论杜丽娘再说些什么,这群土匪压根便不想放了他们,直接捆绑着两人的四肢、将他们的眼睛用布条给蒙了上去,压回了山寨里。 一路上,杜丽娘的嘴便没停下,那些个土匪嫌弃她过于吵闹,便随便塞了个东西堵住杜丽娘的嘴巴。 只是就这般,杜丽娘却也还是不老实,就算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也一直呜咽的发出声响,试图引起人的注意。 “别闹了,你以为你说个几句好话,这群土匪便会放了我们?” 杜丽娘听着身旁韩子洺的风凉话,即使对方看不见也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给对方。内心不满的吐槽着这韩子洺:你行你上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最后,杜丽娘越想越气不过,歪着脑袋狠狠的砸了韩子洺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那群土匪将他们绑回去打算交给寨主处置时,一个小土匪突然闯了进来。 “大王,大王,不好了!那神医李三钱说,夫人怕是怕是……”来报信的小土匪含含糊糊不敢直言其讳。 “我,我能救她!”杜丽娘口中的异物被取下后,赶紧向山寨主自荐,下一秒却壮着胆子开始与其谈起条件,“不过,要是我治好了她,那……” “你要是能救她,我就放了你们所有人!但你若是骗本王,那他们便都是因你而死。”那山寨主威严凛赫的站在高处俯视着杜丽娘的眼睛。 “当然,我自是有把握才说出口,寨主也不必这般恐呵我!”杜丽娘说着有些后怕的挪远了些身子,在这山大王身边的压迫感简直让人窒息。 “向你这般苟命的我抓的可不下百日,如今我夫人生命垂危,我姑且信你!只要我夫人活一日你便活一日,他们便活一日,懂?” “嗯嗯!”杜丽娘被吓得连连点头,随后便被两个土匪领证去到了那寨主夫人的房间。 杜丽娘一路上看着道路两侧的皆是山洞一般的道路,连着这各处的洞穴。 偶尔能看见有人从一些山洞里面出来,杜丽娘好奇的想要睹一眼这里面是做什么的,却被领路的土匪无情的推搡的赶紧往前走。 听着房间内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些奇怪诵经念佛的声音。 一走进屋内草药的气息混杂着香火蜡烛的檀香之气,直接冲入刺激着杜丽娘的鼻腔和瞳孔,一瞬间杜丽娘的眼泪便蓄积在眼眶中,看着躺在床上即将香消玉殒的美人、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泪。 杜丽娘第一眼见着如此彷如天仙般的女子,眼神不由得多看了对方几眼,暗自夸赞着这山寨夫人惊人的美貌。 领证杜丽娘来治病的土匪同那一旁泣不成声的小丫鬟说了些什么,那丫鬟赶忙将寨主夫人的手臂从被絮里轻轻的取出,小心的掀开了那夫人的衣袖互,随即一脸期待的看着杜丽娘。 “我治病的本事乃是独门绝技,万不可别他人看见,你们都先出去!”杜丽娘因着那沈简的前车之鉴,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是如何治病救人的,便借口要将人赶出去。 一旁诵经念佛驱邪的道士见着这般比自己还装模作样的“医仙”鼻尖冷哼一声,倒也没戳穿杜丽娘,只是没好脸色的甩了甩手中的浮尘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儿准备离开。 “这位道长等等!”杜丽娘见状赶紧叫住。 这江湖上的规矩,坑蒙拐骗各凭本事,道长在江湖行走数实在自然不会怕一个黄毛丫头。 “何事?”只见那道长一脸的淡定自若,高高在上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就是想让您把您这些弄得房间乌烟瘴气、难闻的东西搬出去。”杜丽娘虽说也当了三年鬼,对于鬼神之说自然是眼见知实。 但对于压根就没有丝毫法力、也没有能通阴阳的本事的“假”道士,她真想离开撕下对方的伪装以免对方在坑骗他人。 “你……!!”那老道士被杜丽娘羞辱的头发胡子都竖着老高,怒火中烧便要上前和杜丽娘理论。 “我得把脉了,还请您收拾好东西赶紧出去。这要是耽误了夫人病情,你我可是谁都担待不起啊!!”杜丽娘的话字字珠玑、捏着人的短处,这老道士也是个识趣的,灰溜溜的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儿收拾完东西便离开了房间。 待人离开,杜丽娘警惕的看了看门口确认房间里没人后,从桌上倒了杯水放置在床头。 随即小心的取出藏在怀中的牡丹瓶,打开仔细数了数里面丹药的数量,暗自思索着到底该不该救眼前的这位山寨夫人。 只是不救她的话,这山寨主又怎么可能会饶自己一命呢? 思来想去后,杜丽娘还是取出了一颗丹药便要给那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美人服下。 突然一双熟悉的双手出现制止了杜丽娘的动作:“我给你的丹药就是这般随意喂给别人?” “牡丹,你可总算出现了!”杜丽娘见着许久未见的牡丹开心的起身将对方牢牢的抱住。 牡丹花神见着杜丽娘撒娇原本打算问责的心霎时绵软起来,全然忘了自己此番出现的目的,转而担忧询问为何才几个时辰不见,便弄得这副田地。 “诶,一言难尽!”杜丽娘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将这段时间的遭遇说给牡丹花神听。 牡丹一边听着打量着整个山洞,一边则是盯着榻上昏死过去的女子有些出神。 “牡丹,你怎么了?”杜丽娘见她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担忧的关心对方。 “……这……”牡丹刚想阻挠,却又想起之前离开阴司之时阎王的嘱托,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行行!我知道你又要当那阎王的说客讲什么生死有命的凉薄话。”杜丽娘看着手中的丹药又看了看眼前的寨主夫人,突然下定了重大的决策将丹药给这寨主夫人服下,却又安慰自己道,“算了,就当时最后一次。” 在给寨主夫人饮下两杯水确认丹药喂好后,杜丽娘呆呆的守在寨主夫人身边,小心的观察着对方服下丹药的变化。 只是就这般守着这山寨夫人快半炷香的时间后见对方没有任何变化、人也没醒,有些担忧的她求助的眼神盯着牡丹花神:“牡丹,这怎么没效果啊?” “你急什么?我给的这些虽说是能起死回生的灵药,但凡是药物总得有些时间挥才能有药效!”牡丹面对着杜丽娘的质疑,虽是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慰道,“这最起码也的八九个时辰才行。” “哦……”意识到是自己太过于着急后,杜丽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为自己没控制好自己的心态向牡丹花仙道歉意。 就在此时,那山寨主突然急匆匆的闯进了房间,一把将坐在床前的杜丽娘拉开自己坐在床头,同那昏迷的美人叮咛些甜腻的情话:“夫人,别害怕为夫在呢?” “夫人可得快些好起来,山谷里的花看得正盛,待你好了为夫带你去看!!” 山大王仔细瞧见自己夫人的脸色确实红润了起来,原本焦躁的心也安定下来。 这山寨主李全为了替自己夫人治病,近些年可谓是绞尽脑汁。这么些年原本都已经不抱希望的他万万没想到,治好自己夫人的净是眼前二八未满的小姑娘。 “我听姑娘的同伴说你去淮扬?其实那没什么好的,姑娘去那作甚,不如留下当本王的压寨二夫人?!” 杜丽娘原本还以为这山大王虽是作恶多端但好歹和自己夫人也算是伉俪情深,看着现在这副做派原来也是个花心的负心汉。 第7章 淮扬太守 “瞧你吓的!方才的气势哪去了?” 山寨主见着杜丽娘的脸被吓着瞬间煞白,自己的恶作剧得逞,内心忍不住放肆笑了起来。 虽不知对方为何拿自己取笑,但意识到对方只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后杜丽娘不由得松了口气。 谁知杜丽娘这才刚镇定,这山寨主的一句话让她瞬时又一下摸不着头脑起来:“现在,你可以走了!” “?”杜丽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以为这山寨主还会同他们纠缠一番,没曾想这般轻易就把他们放了,“你说的是真的?” “谢寨主!”杜丽娘怕对方反悔,没等对方回答便开口感谢,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跟着带路的小土匪离开了山寨。 杜丽娘眼见着自己安全,不由得又担心起了同自己一起被抓的韩子洺。 向着领路的土匪套起近乎,谁知对方油盐不进压根没听见自己说话、不搭理自己。 直到杜丽娘在山寨门口看见早已等候多时的韩子洺才瞬间松了口气。 韩子洺看见杜丽娘被放了出来,担心的跑上去眼神扫视检查着杜丽娘的全身,开口询问:“你还好吧?” “没没事!”杜丽娘说着,随即赶紧拉着韩子洺往那山下跑去,深怕这山寨主反悔将他们给抓回去。 待跑出好远几里地后,杜丽娘小心翼翼的回头确认没有土匪追上来,才停下脚步大口的喘着粗气。 “放心,那些土匪不会追来了。我可是朝廷命官!” 杜丽娘听着韩子洺这话内心略显犹疑了片刻,一脸不相信的嫌弃的眼神盯着对方:“朝廷命官?那你是得了什么令啊,我看你这一路上也不急着赶路,朝廷命官有你这么闲的,骗谁呢?” “既然你有要事在身!咱俩就此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搭理谁!”杜丽娘说着撇下韩子洺独自一人上了路。 “有你这么跟恩人说话的么,你别忘了我可救了你两次!”韩子洺见杜丽娘不理自己,便置气的要同杜丽娘算起人情恩德起来。 “要不是我,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便能让那山匪放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治不好他那位夫人,你可别看不起人。”杜丽娘见韩子洺这般看不起自己,被彻底激怒的眼神盯着对方。 韩子洺又被误会,欲哭无泪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安静的跟在杜丽娘身后。 “朝廷命官你不去打仗,老跟着我干嘛?”杜丽娘一路上阴阳怪气、时不时的嘲讽一下韩子洺。 实在忍受不下去的韩子洺便认真的向杜丽娘解释:“我此番去襄阳见了岳将军,他听说了淮阳被围的消息,已经答应出兵支援。过不了几日淮阳之危便可解除。” “你说的可是真的?”杜丽娘听着韩子洺的话,激动的拉着对方的手再次确认道。 韩子洺见杜丽娘心情大好,便鼓起勇气再次试探:“林姑娘这么急着赶路,到底要去淮扬哪?扬州?淮阳?……” 杜丽娘在听到“淮阳”二字后眼神中藏不住的神情被韩子洺一眼识破。 “你真要去淮扬?这可万万不可!”韩子洺不顾杜丽娘为何要去淮阳,直接阻止她这般冒险的行径。 “为什么?不是你说三日淮扬便会有援兵,这话难道是诓骗人的?”杜丽娘一脸不解的盯着韩子洺。 不知为何,这一路上的人知道自己要去淮扬便纷纷阻止,仿佛这淮扬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如果这淮扬如此凶险,杜丽娘瞬间想到了被派任淮扬太守的父亲的处境会是怎样的艰辛、苦难。 “虽说这次是守住了,保不齐过几日那些叛军便会卷土重来。”韩子洺说着不自觉的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同杜丽娘解释在战场上攻城略地、行军打仗。 淮扬作为海上御敌的前守阵地,各方早已虎视眈眈,朝廷绝不能失去这方阵地。 杜丽娘知道这韩子洺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内心的气焰也早已消散,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杜丽娘诚恳的向韩子洺道歉道:“我很感谢你一路上保护我,但我一定要去淮扬,我的亲人在那里,我得跟他们在一起,不管处境会如何艰难。” 杜丽娘说完一脸落寞的低下头,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就连山林中的虫鸣鸟叫也瞬间消失。 杜丽娘的一席话让韩子洺无法再阻挠,他思索片刻后安慰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会拦着你,你放心我会一直保护你,让你安全到达淮阳和亲人团聚的。” “谢谢!”看着如此仗义善良的韩子洺,杜丽娘真心向对方行礼答谢,她很开心一路上可以遇见对方,不然自己八成不知这一路上死多少回了。 被杜丽娘突然的举动有些受宠若惊的韩子洺赶紧摆了摆手,继而走在了杜丽娘前头开路,左右言他乱说一通胡话。 “今日这天气挺好,适合赶路!” “一天没吃饭,要不我给你捉只山鸡可好?” …… 杜丽娘万没想到这韩子洺看着少年英气,没想到脸皮这么薄,跟在后头掩声偷笑的看着韩子洺、一边附和着他没由头的话。 杜丽娘和韩子洺一连从淮南向东,翻过巍峨的山峰、趟过几条蜿蜒的江水后,终于在五日后到达了目的地淮阳。 只是此刻的淮扬早已中剩下断臂残骸、两人站在淮阳城的城门口,看着裂开的城门便知这一仗是在千钧一发之计的反败为胜。 待走进淮阳城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杜丽娘的面前,他的被越发的佝偻,脚步沉重,眼神和话语却异常的坚定果断。 “杜大人!”一旁的韩子洺看见淮扬太守杜宝在不远处安置伤员、吩咐着手下处理战场,直接上前向其行礼,复职着当时出城搬找寻援军的指令。 杜丽娘开口差点冲着已经是淮扬太守的父亲杜宝叫“爹”,意识到不对劲的她小心的跟在韩子洺身旁拘谨地规矩行礼、恭敬的开口,“小女见过太守大人!” “韩少主,这位是?”杜宝见着韩子洺明明是出城搬救兵的、突然一下带回来位妙龄少女内心不免疑惑、好奇,不知为何见着这女子的双眸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她姓林、名舒玉!家中父母双亡,是来淮扬寻亲的。”说着杜丽娘的遭遇,韩子洺不忍的声音慌乱、两句话说完便岔开话题,“杜大人能否帮我安置下林姑娘,毕竟淮扬这么大人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找着的。” “好好!我这就叫人安排!”杜宝说着找来一旁的侍卫说了些什么后,侍卫便带着指令离开了。 杜丽娘看着此时除了官帽正立发髻凌乱官衫破烂、脸颊凹陷的父亲顿时心疼的眼眶湿润起来,走上前再次行礼感谢道:“杜大人恪尽职守、不辞辛劳保护淮阳成的百姓辛苦了,我代淮阳成的百姓谢过您!” 杜丽娘说着跪拜着磕头,迟迟不肯起身,她便这般伏在地上,接着淮阳百姓的由头放肆的哭泣着自己见到父亲的激动和对父母思念、内心的歉意。 杜宝见着杜丽娘伏在地上抽搐不起,赶忙上前将人扶起,原想着替杜丽娘拭去脸上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妥,只得扯起袖子擦拭着杜丽娘的脸关切道:“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本官作为这淮扬太守、一方父母官,这些都是应该的。”杜宝还想说些什么安慰杜丽娘,却被匆忙跑来报告事务的下属叫了去。 杜丽娘看着远去的父亲,不由得瘪了瘪嘴,短暂的重逢难解三年的相思情。 一旁的韩子洺看着如此反常的杜丽娘,不解的凑上前小声的询问道:“你怎么这般矫情起来?这杜太守你认识?” “关你什么事?”杜丽娘不想搭理的剜了一眼韩子洺。 杜丽娘仔细查看着这淮阳城破乱不堪的街道,想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娘亲,内心有些急切的踱步起来。 “诶,太守府怎么走?”杜丽娘没好气的冲着韩子洺开口询问道。 韩子洺看着这杜丽娘跟自己说话越来越没规矩,直接上手捏起对方的脸颊肉教训:“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长得好看!”杜丽娘说着一脸可怜兮兮的眨吧这眼睛盯着韩子洺。 也不知怎得韩子洺原本还有些气恼转而内心却像小鹿乱撞一般,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韩子洺下意识的别过脑袋不敢与杜丽娘对视。 韩子洺怕杜丽娘纠缠,便赶紧指明了太守府的方向。 “谢了!!”杜丽娘看着韩子洺所指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母亲的脸。直接便朝着那太守府的方向跑去。 韩子洺不放心杜丽娘自己一个人,只得赶紧跟了上去:“林姑娘,等等我!” “你还跟着我作甚?”杜丽娘见韩子洺跑向自己,一脸不解的看着对方。却又想起方才父亲对韩子洺特殊的称呼突然泛起好奇。 她原以为韩子洺就是个长得好看些的普通将士。现在她不免猜测着这韩子洺定还有事瞒着自己。想到此杜丽娘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小声向韩子洺询问道:“诶,方才太守为何叫你少主?你到底是谁?” …… 第8章 临安首辅 杜丽娘沿着韩子洺的指引来到了太守府的门口,看着巍峨的官府大门,杜丽娘激动的便要闯了进去。 谁知下一秒便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守卫给逼退了出去:“来者何人?” “我,我叫……”杜丽娘此时多想将自己“杜丽娘”的名字说与守卫听,好让她赶紧传着话让自己快些见到自己母亲。 杜丽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自己后,便小声的回复着守卫的问话:“我叫林舒玉。” 守门的两个侍卫互相对视,都在嘀咕着这林舒玉到底是何许人也,到底有没有资格进到府内。想许久也没对上脸后便驱赶着杜丽娘:“太守府不是谁都能进的,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就在杜丽娘心灰意冷、只得默默转身离开的另想办法的时候,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突然从院内出来将其叫住。 “姑娘,您来了正好!下官带你去给您安排好的住所!这边请……”原来那做事的下属直接将杜丽娘安排在了太守府分客房之中,于是杜丽娘毫不费力的便住进了太守府。 她每日在府内闲逛,想着法子进内院想看看自己的母亲。只是这太守府的规矩严明,外来的客人压根没机会进到内院。 杜丽娘忙活了几日,竟然连内院的门都没摸着。 突然没过来几日魏夫人的房内要招一个绣娘,眼看着这是能见着自己母亲最后的计划,即使知道自己的绣艺差,杜丽娘也毫不犹豫的报了名努力争取。 原本对于入选不抱什么希望,谁知自己母亲看见她的绣工便觉得熟悉,愣是要管事的将杜丽娘带到了自己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同自己女儿身高、长相皆不吻合的林舒玉,魏氏心中燃起的一丝妄想彻底被破灭。 “你这女工和我女儿倒是十分的相似!”太守夫人魏氏看着杜丽娘刚修好的帕子感慨道。 杜丽娘听着这话瞬间鼻头栓塞难耐、却又不忍心看自己母亲伤心安慰道:“夫人若是喜欢,我每日给您绣一个送您。” 杜丽娘每日借着各种由头去找太守夫人,陪着自己母亲唠嗑、有时什么话都不说便过了一日。 太守夫人以为杜丽娘是初到淮阳人生地不熟有些胆怯才整日陪着她这老人家窝在府中,随即便吩咐着府里经常出门采买的小丫鬟带着杜丽娘出门。 谁知这杜丽娘没逛一炷香的时间便厌烦着独自回了太守府,又缠在太守夫人身边。 “夫人喝茶!” 夫人魏氏看着杜丽娘的将自己刚泡制的新茶递给自己时的眼神,是那般明媚清澈就如自己那早死的闺女一般,瞬时心中忧郁的思绪泛起。 杜丽娘见母亲这般就如自己刚去世时的灵堂中的场景,下意识的握住了魏氏的手抚慰道:“夫人切莫思虑过重,伤了身子!” “也不知我那可怜的女儿现如今投胎去了何处,那家夫妻待她如何?”魏氏回握住杜丽娘的手感受着对方手中的柔暖,嘴里说道着些没由头的话。 “夫人放心,有您这么为爱的母亲替她祈祷,她来生定会圆满的。”杜丽娘安慰着魏氏,自己也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重活着一世,她此时定要原煤、没有任何的遗憾! 杜丽娘在太守府当绣娘、每日除了陪母亲刺绣、养花,独自一人的时候便爱爬上那前世不曾到达的高处,闲适的靠在石柱上看日出和落日美景。 这日清晨,杜丽娘照例爬上房顶等待着日出,却偶然听见屋檐下的两个下人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些什么。 只听其中一下人开口道:“听说昨个夜里,临安来了为厉害的人物!” “谁?” “首辅!!”那人将这两字说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感觉。 那同伴听着这话差点吓得魂飞了,这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都城远道而来定是有大事,那人结巴的追问道:“首辅来这干嘛?” “这上面的事情那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道的,八成是来封官的吧!” 那两下人说话悄悄话抬眼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听见他们的话后才松了口气,放心的离开了去。 坐在屋顶的杜丽娘却不禁在心里疑惑这首辅是何方神圣。 就在杜丽娘思索之时,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她身侧。 “想什么呢?”韩子洺站在杜丽娘生活想开口吓唬对方。 怎知这杜丽娘压根不害怕和吃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到好半天才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首辅?你认识吗?他人怎么样?”杜丽娘想着刚才那两人的谈话后、疑惑的看着韩子洺。 “你管他是谁,我带你骑马去不去?”韩子洺明显愣住,随即岔开杜丽娘的话题,转而便拉着杜丽娘离开太守府出了淮阳城。 尚且是小孩心性的杜丽娘一听这韩子洺要带自己去骑马,瞬间忘记了方才自己的脑中解不开的疑惑,刚忙站起身答应道:“那我们赶紧走吧!” 同韩子洺在郊外玩耍了一日,杜丽娘的活泼性情完全被释放出来,回到太守府的杜丽娘依旧像只自由自在的燕子一般。 “你小心点!”韩子洺跟在杜丽娘身边提醒她小心,只是这话刚说出口。杜丽娘便在长廊的拐角处撞上了正准备离开的首辅秦啸。 “舒玉!不得无礼,这位可是首辅大人。”杜宝见杜丽娘冲撞了首辅秦啸,赶紧率先斥责教训起杜丽娘,好让首辅消气。 “民女拜见首辅大人,民女无状还请首辅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民女。”杜丽娘知道自己犯了错,赶紧伏在地上磕头祈求对方饶恕。 一旁跟着杜丽娘的韩子洺也随即替杜丽娘辩解求饶;“首辅大人,舒玉方才真的只是无心之失,您就饶了她吧!” “舒玉?”秦啸听着这熟悉的名字心中欣喜片刻后,命令着杜丽娘将头抬起。秦啸看着杜丽娘的脸,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拿流落在外的女儿。 杜丽娘惊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这首辅竟然认识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 “我的女儿!”秦啸说着激动的将杜丽娘揽入怀里死死的抱住。 旁人见着首辅莫名其妙的举动也不敢上前阻扰,只得几人愣在一旁互相干瞪着眼。 片刻后,秦啸冷静下来,终于将杜丽娘放开,握住她的手臂焦急的询问道:“你娘呢?” “啊?”杜丽娘突然被问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回忆起的当初阎王借这具躯体给她时明明说过:秦舒玉父母双亡! 怎么现在又出来个爹?还是当朝首辅? “怎么不说话?”秦啸见杜丽娘眼神慌乱迟迟不说话,却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而摸了摸杜丽娘的脑袋安慰道:“乖女儿别害怕,以后爹爹保护你!” 杜丽娘当时急于转生只听着说父母双亡、在人间没有亲属,压根没有了解过林舒玉的身世和人生经历。 遇到现在这种认亲的场景压根话都不敢多言只得嗯嗯的附和着对方说话,深怕自己万一露馅了还不得被人当怪物给关起来。 那首辅秦啸拉着杜丽娘两人询问了半日过往的事情。 杜丽娘哪里知道这些,便只能从秦啸给出的信息中替自己编造谎言称自己在逃难的时候撞了脑袋,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那秦啸问了半日都问不出些答案才放弃,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安慰道:“你放心等回了临安,爹一定找最好的大夫替你治病。很快你便会好起来的。” 杜丽娘听着首辅要帮自己寻医问药刚准备说谢……,突然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心中不确定的泛起嘀咕,小心的询问道:“您方才说要带我回临安?” 杜丽娘欲哭无泪她才刚找到自己的父母没几日,竟然要和这压根不认识的首辅去临安,这绝对不可以! 她想到此,便焦急的站起声替自己解释道:“其实我觉得淮阳挺好的,物产肥美、人杰地灵的。我能不能不走啊?” 杜丽娘此话一出便看着原本和蔼的首辅脸上严肃的神情,胆怯的退缩道“或许,您让我多待一几日也行。” “姑娘家家,成日里在外面是要被人说闲话的,乖!安心和爹回去。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爹保准给你物色一个好人家。” “……”杜丽娘依稀记得这林舒玉在生死簿上的芳龄还不过十六岁,明明是妙龄青春的年纪、怎么在这她爹嘴里便老了起来。 杜丽娘默不作声的答应着秦啸的要求不想和对方过久纠缠,内心在盘算着赶紧溜走、等这首辅自己回了临安自己再悄悄回来便是。 “那个爹爹!”杜丽娘不适的叫唤的对方,暗示的提醒道:“您看现在的天色也不早了……” 秦啸听着杜丽娘的一声爹爹,整个人欣喜至极,压根顾不上其他完全成了女儿奴一般:“那你好好休息,爹爹明日再来找你!” ?? “嗯!爹爹也早些休息!”杜丽娘笑着将秦啸送出自己房门看着对方终于离开后,大喘着粗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 第9章 奸臣之女 为了挽回局势找到自己母亲,想让她劝自己父亲收自己做女儿,这样她就有理由留在淮阳,不会再离开自己父母。 杜丽娘跪在母亲面前想到要和父母分别的场景眼泪便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夫人,我总觉得和您特别投缘,不如你收我作义女,我就留在这淮阳陪着您可好?”杜丽娘说着眼神恳切的提议道。 魏氏刚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有这么个标志水灵又善解人意的姑娘想要当自己的干女儿自然是欣喜。 “我也觉得与你很是投缘,只是……”魏氏说完欲言又止,这要是早几日她定毫不犹豫的认下杜丽娘这个干女儿。可昨晚的事情发生后,一切便由不得内心的想法。 毕竟,杜丽娘是首辅的女儿,魏氏的夫君作为一个小小的淮扬太守怎能和首辅平起平坐。 杜丽娘知道母亲在犹豫什么,怕她心里内疚只得装作无事一般安慰着。 在和魏氏告别后,杜丽娘一个人闲来无事在太守府的后院闲逛,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太守府的后花园。 如今正值春季,这苏式园林之中皆是鸟语花香、姹紫嫣红的盎然景象。可惜这整个花园修建在了府内最偏僻的角落,就算是美若仙境却没有一个人来欣赏。 原本丧气起初还有些心情不佳的她瞬间便如在丛林中自由的小鸟一般欢喜起来,独自一人在这山水间游走片刻后,觉得有些乏累的杜丽娘便躺在了一棵梅花树旁的大石头下小憩。 不知不觉间,睡梦中的杜丽娘仿佛身处在一个与现实世界一样却又不一样的地方。她瞧着两只狐狸在那棵熟悉的梅花树下依偎,刚想走上前去想要抚摸那两小家伙却害怕的躲进了那树根地下的大洞之中。 杜丽娘见着狐狸在洞口睁着一双魅惑如星辰的眼睛盯着自己,瞬间身上泛起一丝寒意和恐惧。 就在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狂风大作,树叶和花朵被撕碎了卷入风中侵袭的打落在杜丽娘的周围。而那两只狐狸却像是掌控这一切的主人一般平静的注视着自己,仿佛在等待着猎物的绝望。 被吓着的杜丽娘赶紧往回跑想要离开这个花园,可无论她怎么跑却无法离开只能在原地打转。被两只狐狸逼到墙角的杜丽娘只得抱紧自己来获得些许安全感:“你别过来!别过来!” “林姑娘?舒玉!舒玉!” 听到有人叫自己,杜丽娘努力的寻找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终于见到了一个敞开的大门,艰难的在暴风中摸索着走向那门口,走出了梦中那个怪异的院子。 “做噩梦了?你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韩子洺见杜丽娘醒来满头是汗、一脸惊恐的模样有些担忧的关心对方。 杜丽娘从梦中清醒,一睁眼便看见韩子洺焦急在自己身旁,有些疑惑道:“你怎么在这?” 转而又回忆着自己这般怪异的梦,转而起身跑到那梅花树下想看看是否有树洞存在。当杜丽娘看着这梅花树主干完好无损不免松了口气。 “没有!没有!”之后便有些中邪一般不停的自语。 韩子洺看着杜丽娘这些奇怪举动,不敢多加制止只得在一旁小心的观察着,见着杜丽娘一直不停的嘀咕忍不住握住对方的双臂摇晃想让对方清醒一些,见杜丽娘神情逐渐聚焦便追问:“什么没有了?你到底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有两只狐狸。”杜丽娘喏喏的说着自己梦中的场景,一边说着身子还在忍不住的颤抖。 韩子洺听到杜丽娘说起狐狸便想起自己与其初遇之时,杜丽娘为了救两只受伤的狐狸。自己一个弱小的女子竟然敢和凶狠的狼对抗。 只是令韩子洺不解的是就栓梦见狐狸,那两只狐狸也应该是来报恩的才对,怎么也不该吓成这样才对。 韩子洺不仅好奇: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梦? 见着杜丽娘这般虚弱,害怕这花园中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赶紧带着杜丽娘离开。 两人离开太守府的花园后,沿着外廊走了过水榭在一处亭子内休息。 “林姑娘?”韩子洺见杜丽娘脸色好转,试探的叫着对方的名字。 杜丽娘听到韩子洺像是有话要同自己说,便抬眼回眸看着对方询问道:“怎么今日你支支吾吾的,有话说便是。” “林姑娘,你要同我们一起回临安?”韩子洺兴奋的走上前向杜丽娘确认。 杜丽娘原本就在苦闷此事,韩子洺这个时候来彻底激起塔她的怒火,否认道:“你这么高兴干嘛?没有你被骗了!” 韩子洺看着杜丽娘一脸不高兴的神情,安慰道:“和首辅大人相认你怎么不怎么高兴?” “你不是一直希望找的你的家人吗?如今找到了怎么还没有你每天去见太守夫人高兴?” 杜丽娘听着韩子洺这话内心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吐槽:谁知道这首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是看着她长得不错想拐到临安卖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荒诞,杜丽娘立刻否认自己的想法,毕竟是首辅应该并不会干这种勾当。 “我高兴,当然高兴!”杜丽娘所说的高兴只是替这身体的原主人林舒玉,只是作为当朝首辅的女儿为何会曝尸荒野杜丽娘确实怎么也没想明白。 而且她姓林,这首辅大人没记错的话分明姓秦。父亲和女儿不是一个姓,这里面的故事不用想便能猜到其中的复杂。 想到这,杜丽娘越发觉得这临安便是个龙潭虎穴去不得,自己得想想办法才是。 “我突然觉得好累,得先回去休息了!”杜丽娘说着便同韩子洺告别,自己一人回到了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先离开躲几日。 计划好要离开的杜丽娘躺在床榻上闭眼养精蓄锐,一边思索着自己要去哪里,思来想去也没个由头的杜丽娘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待到她醒来,早已月上柳梢头。 杜丽娘看着时机已到,赶紧拿着东西蹑手蹑脚的溜出了太守府。 这淮阳城自夜里关城门后,便只能等到第二日早晨开城门才能出城,杜丽娘知道这规矩所以在溜出太守府后,便在大街上找了在离城门口最近的一个客栈准备先投宿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一早便早早出城。 可当杜丽娘满心欢喜的走进那家客栈刚准备向掌柜的讨要一间客房时,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坐在一旁吃着晚饭。 “诶呦,沈公子咱俩还真是有缘啊!”杜丽娘大方的上前打招呼,随即吩咐一旁的小二多添置副碗筷给自己。 那沈简看着杜丽娘眼神闪过片刻的欣喜,随即恢复平静,只听这他悠悠的和杜丽娘说着闲话:“林姑娘这一路走的可真快,看样子比沈某早到了好些日子!” “不过,你这是要走?”沈简说着盯着她身上的包袱打量了一番。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来淮阳找寻亲么?这是找着了?” “……”杜丽娘没想到这沈简这般聪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他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 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的杜丽娘只得大快朵颐的装作很饿的模样来逃过对方的追问:“嗯,这个真好吃,快吃吧!” 杜丽娘说着便给沈简夹起了个大鸡腿,放到对方碗里,自己则心安理得的拿起另一个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杜丽娘同沈简说了句谢谢后,便起身大算回自己房间休息。 下一刻却被沈简给叫住,他吩咐着自己的丫鬟去取来了一件用锦装着的物件递给杜丽娘解释道:“这是上次姑娘替我治病的谢礼,希望林姑娘可以手下沈某的一片谢意。” 杜丽娘见着那包装着精美的礼物,便想也没想的直接接过去,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块雕刻着极为精美、工艺繁琐的玉佩。 这玉佩上镌刻着一颗树,树下面是一方青石,看起来恬静祥和的美感。 “这……”杜丽娘见着这有些贵重的礼物突然有些犹豫,觉得自己若是手下似乎不太妥当。 “这是我们公子的心意,林姑娘就安心手下吧!”一旁的小丫鬟看不下去,开口替自己主人劝慰着杜丽娘。 对方这般真心要送,杜丽娘便也没有理由拒绝,说句谢谢后便将玉佩踹到了身上。 沈简见杜丽娘又要走,便又随意胡诌了一个话题:“林姑娘来了淮阳,不知是否只得太守府在哪,明日不知可否给在下带个路?” “不行!”听到沈简这话的杜丽娘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那林姑娘这次要去哪?”沈简说着此话眼神一直盯着杜丽娘不曾挪开眼神丝毫。 杜丽娘本就没有想好之后的路,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思索片刻后便随意感慨道:“天下之大,自然想去哪去哪!走到哪算哪。” 杜丽娘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直接上了楼,不再理会沈简。 待到天亮城门打开,杜丽娘便直接出了淮阳城,独自一人踏上了没有目的地的旅程,压根不知道自己今晚又会出现在何处。 …… 第10章 两姓联姻 踏着清晨的朝霞,杜丽娘跟着出城的队伍走出了淮阳城。 只是随着越走越远,这浩浩荡荡的出城队伍只剩下了自己一人。不知不觉间她便走到了一个分叉路口。 左边是来时的路,杜丽娘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另一条,只见那路边还立着块石石碑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扬州”。 杜丽娘看着扬州两字,脑海中不由得吟诵起了杜牧的那句诗句: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内心对于扬州的幻想爆涨,当即决定自己也要学学诗书里古人的模样,乘着这个好季节好好欣赏江南的美景。 在杜丽娘想了半日终于确认好接下的路线后,她看见不远一旁的几棵大树下有个茶铺,走了许久确实有些口渴的杜丽娘便打算去那喝杯茶休息会儿再出发。 “这谁家的送亲队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啊!”一旁的客人看着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不免开口好奇起来。 “你看那牌头不是举着个写着呢嘛?薛府!这还能是谁。”一旁知道情况的客人便解释道,随即便主动上前祝贺讨要彩头。 众人见这上前说句吉利话便能得到喜糖和装着彩头的荷包,便争抢着一拥而上。 “恭喜恭喜!”杜丽娘见着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跟着凑上前去,顺便想要看看坐在花轿里的新娘子。 杜丽娘好奇的靠近着花轿却隐约听到花轿内的女孩抽泣的声音,一时有些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她求助的看着那些送亲队伍的人,都放下手中的家伙在一旁的凉亭里喝茶,只留下这新娘一人孤零零的在轿子里。 “姑娘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可是不愿离开父母才伤心了。”杜丽娘隔着轿帘安慰着花轿内的新娘。 “……”那花轿内的新娘没说话,只是停止了哭泣的声音。 杜丽娘见那新娘不说话以为对方是害怕,赶忙安慰道:“你别怕我就是路过的路人,你们家送亲的人他们都到那边喝茶去了,见姑娘哭才想着安慰几句。” “你……”那新娘说话间犹豫不决、不多时便撩开轿帘抬眼看了眼杜丽娘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彷如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轻咬了下唇,“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杜丽娘一脸疑惑的看着那新娘,以为对方是想渴了便接话道,“你渴了?我叫你家人给你送些水来。” “不是,别去!”那新娘有些慌乱的阻止,转而便一副孤注一掷的神情抓着杜丽娘的手将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塞到了杜丽娘的手里。 祈求的嘱咐道:“求姑娘帮我把这个荷包送给城东荷叶街一位叫顾景的公子,就说我……” 那新娘子话还未说完,便被突然出现的媒婆给打断了,那媒婆看着靠近花轿的杜丽娘远远的便呵斥道:“你,干什么呢?” 杜丽娘下意识的便将那新娘手中的荷包抢下藏在了自己的衣袖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同媒婆周旋道:“你们怎么照顾人的,新娘在这喊了许久都不见你们来个人伺候。” 那花轿里的新娘听着杜丽娘的话也机灵的指责媒婆:“我渴了,你去给我弄点水来。” 媒婆见平日子温和的小姐发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一脸谄媚的讨好附和:“马上给您取来,您稍等会。” 那媒婆说完上前推了把杜丽娘,不想她有什么小动作,便拉着她离开了那花轿。 之后便一直盯着杜丽娘,就连她想离开都不可以:“诶,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方才同新娘子说了什么?”那媒婆一脸审视的质问着杜丽娘方才的言行。 杜丽娘眼神飘忽的摸了摸自己的前鬓,一脸不屑的反问道对方:“你是官府的捕快么?你问什么我就答应你?” “嘴硬?不如我叫人把你送到薛知府的监牢里你在好好想想该怎么用什么态度回答我的问题。”被周围的送亲队伍称作“李管家”的人,看着杜丽娘好不掩饰的威胁道。 意识到不对劲的杜丽娘赶紧解释配合道:“我和她真没说话我就是听到她一直喊人刚准备上前去问问你们的人就来了。” 杜丽娘说完一脸委屈的瘪嘴看着对方。 送亲的队伍也休息了许久,急着赶路的李管家和媒婆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同杜丽娘纠缠,吩咐这手底下的人起身赶路。 杜丽娘见着送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的走远了,心里有些发愣,意识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说这薛知府把女儿嫁到岭南去了,这路上少说也得了四五日吧?!”一旁的客人见队伍走远便越发肆意的开始讨论起来。 “听说这薛姑娘原本便和顾家的儿子有婚约,两人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原本这好事将近。谁知那顾家家道中落,这薛府便将女儿改嫁了他人。” 杜丽娘听着路人的讲述将着其中的故事勉强猜中了几分,她悄悄捏紧袖中的荷包。 一番纠结后,杜丽娘还是决定先冒险会淮阳城把东西送过去,然后自己在离开便是。反正这一来一去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三个时辰,就当是自己做了见功德的好事罢了。 来到了那新娘说的地点,在找周围的人打听一番后才找到了那个叫顾景的公子家。只是她看这那虚掩着的门口,往里头叫了几声压根没人出来。 就在杜丽娘疑惑的事情,一旁的屋子里却出来了一个拄着拐杖颤巍走出来的老婆婆,那老婆婆训斥着杜丽娘的行为后,才询问道:“顾景他不在,你找他什么事?” “他人呢?”杜丽娘赶紧上前询问道。 “他前些个夜里便被知府关进了大牢里,还没放出来呢。”那老婆子一脸担忧的语气平静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之后便是拉着杜丽娘感慨起来。 杜丽娘不敢相信,这堂堂的一个知府竟然干出这样棒打鸳鸯的事情。杜丽娘想着看了看手中握紧的荷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独自走在大街上的杜丽娘,不知怎得竟然悠步回到了今早离开的客栈门口。 杜丽娘想着这顾景如今被关在大牢里,想要救出来没有人脉和足够的钱是万万不可能的。 知道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可是做到,杜丽娘所幸便又回到了那家客栈,向老板要了间房付了几日的定金后,便跟着小二上了楼。 谁知刚上楼便遇见了沈简的小丫鬟,杜丽娘见了也没多在意的同对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墨语!” 杜丽娘敷衍的同对方打招呼后便准备进自己的房间却突然被对方给叫住:“林姑娘?” 犹豫片刻的杜丽娘回头看着沈简家的小丫鬟,心里的害怕瞬间泛起,“你找我有事?” “只是好奇林姑娘明明今日一早便退了房。现在都这怎么还在城里?可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那小丫鬟说话间言语轻灵纯真。 杜丽娘看着她那张可人的脸便卸下了防备,原本想将事情告知与她,但自己一想对方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了可能这世界上野只是多了个感慨幽怨的女子而已。 杜丽娘便借口道:“没事啊,只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想多待几日而已。” 杜丽娘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人便是韩子洺了。于是杜丽娘赶紧差人给韩子洺送行,约对方在城中一处叫牡丹亭的地方见面。 所以韩子洺压根没有注意到杜丽娘为了不被首辅拉着带回临安早已开启了潜逃模式。见着杜丽娘差人送信内心虽有丝丝的疑惑,但还是欣然前往没有丝毫的犹豫。 “怎么约我在这?”韩子洺通过九曲回廊来到了湖边的牡丹亭内,见着闷闷不乐撑着脑袋眺望湖水的杜丽娘有些担忧,“你怎么啦?” 杜丽娘见韩子洺出现在自己面前,兴奋的拉着对方赶紧坐下,半真半假的讲述了自己遇见薛家小姐的事情。 “还有这种事?咱们现在就去找那薛知府理论理论。”韩子洺听着杜丽娘的讲述,手里的拳头都硬了,直接气愤的站起身来拉着杜丽娘就往那薛知府的官衙走去。 杜丽娘安心的跟着韩子洺身后,看着韩子洺她对于救出顾景有了更加充足的信心。 可当两人来到这知府衙门时却吃了闭门羹,这守门的侍卫一句:“无关人员禁止入内!”便将他们的信心给浇灭了个干净。 “我们有事要找知府,麻烦您给我们通报一声!”杜丽娘见硬闯的办法不奏效,转而便换了笑脸陪笑的讨好守卫。 连续碰壁的杜丽娘一脸生无可恋的摆烂道:“现在怎么办?” “还有一个办法,去找太守大人或者首辅大人帮忙。”韩子洺说着一脸期待的盯着杜丽娘,一副看你怎么解决的表情让杜丽娘怀疑自己。 韩子洺接着解释道:“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太守和首辅一句话,这知府不可能不听的。” 杜丽娘听着韩子洺的建议内心泛起嘀咕、犹豫和不安。可是如今好像真的只剩下这个办法了,杜丽娘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选择。 …… 第11章 人心难测 杜丽娘在去找人帮忙之前,拉着韩子洺先去确认了一番那位叫顾景的书生此时的状况。 两人去到了知府衙门的监牢,韩子洺买通了看守牢房的侍卫,趁着看守松懈带着杜丽娘找到了被打的浑身是伤的顾景。 杜丽娘看着眼前不成人样的书生顿时心生一丝怜悯,将怀着的香囊递给了对方。 还未等杜丽娘说些什么,顾景见着此物原本虚脱的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看着杜丽娘询问道:“她还好么?” 杜丽娘自然知道顾景口中所说的她是指谁,可是对于这个问题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好”的定义是什么呢? 听说薛家小姐嫁那的那个岭南公子,家里是个皇商做的都是海外进贡的生意,这样说来应该是好的,薛家小姐余生可享的富贵荣华便是别了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只是新婚出嫁一路上痛哭,一个长在深闺之中的小姐便要远走他乡嫁给一个不认识不爱的人,却又净是无尽的悲,似乎一点也不好。 “顾公子有什么打算?”杜丽娘直接绕过了对方的问题,单刀直入的试探对方此时内心的想法,她并没有直接告诉对方那薛晴还在惺惺念念的等着他。 “我……”顾景支支吾吾声音虽然愈发胆怯,可杜丽娘看着他的眼神却一直透入着一股坚定,“我被关在这地牢里还能做什么,她那个父亲是淮阳城的太守一手遮天。” 韩子洺见着如此颓废的书生,直接揪起对方的衣襟想要骂醒对方:“凡事都要努力争取,你不去做如何知道不行。” 听了这话的顾景忍不住哼笑了几声,却并没有开口否认对方的言辞。 杜丽娘见顾景这般颓靡,开口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顾景见事情有了转机激动的拉着杜丽娘的感谢道:“你们真能救我出去?如果真能救我出去大恩大德小生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杜丽娘和韩子洺离开监牢后便直接去往了太守府,杜丽娘去找了自己的母亲魏氏想请求对方出面说服父亲杜宝向知府施压放人。 那魏氏见杜丽娘来了,便热情的拉着杜丽娘的手关切的询问她为何搬出了太守府,时不时在太守府受了欺负、亦或是夏日照顾不周住的不习惯。 杜丽娘知道自己母亲多想赶紧解释道:“不是,只是最近有朋友也来了淮阳,我招待招待!” 杜丽娘脱口而出“朋友”二字,就连自己都有些惊讶,而她在这淮阳城认识的人除了韩子洺便只有昨日碰见的沈简。 没来得及细想的杜丽娘拉着魏氏便讲起了顾薛这一对痴男怨女的故事,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向魏氏寻求帮助,对方便不住的摇头。 “这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薛小姐和顾书生私定终身本就不合礼法自然不可作数。况且如今薛小姐已经出嫁,这事如何还能反悔。”魏氏听着杜丽娘的讲述那两人的故事,丝毫没有想要出面的意思,反而指责其这两人不懂礼法规矩。 杜丽娘听着母亲这番话,内心不由得泛起酸涩,想象这如若换做自己是不是便会被父母骂做不懂事、没孝心,越想越伤心便一声不吭的低下了头, 两人碰了一鼻子灰从太守府出来。 韩子洺看着杜丽娘询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直接去找太守大人?” 淮扬太守?她的父亲? 杜丽娘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否认道:“没用的!” “要不去找你爹?” 韩子洺的一句话让杜丽娘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脸不解的盯着对方,脑子一直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那位首辅大人。 待到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杜丽娘尴尬的别过头去,浑身不自在的抗拒道:“要不还是别了吧,我和他也不熟,怪尴尬的。” “那怎么办?那顾景可不能再牢里待下去了,他一个书生身子骨弱待久了落下病根可不行。”韩子洺在一旁提醒着杜丽娘此事耽搁不得。 而杜丽娘已经意识到此事已经板上定钉、压根不会有人会帮忙! “难道只能去劫狱?”杜丽娘实在想不出办法,无奈的扬天叹气。 谁知韩子洺听着杜丽娘这话却上了心,认真分析道:“之前我们只是打点一番便能进监牢探视,想来那知府大牢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我们再花钱雇些人一定能把人揪出来。” “等到把人救出来,再给那顾景一匹快马让他去拦了那花轿抢亲,给他们些钱让两人双宿双飞!” 杜丽娘听着韩子洺的一连串的计划,苦闷着脸担忧道:“这能行么?” “能行,怎么不行!”韩子洺说着便一脸兴奋的拉着杜丽娘离开,嚷嚷着要好好谋划细节,要一击即中、万不可有任何的闪失。 就这样,杜丽娘和韩子洺两人在客栈房间内讨论着夜里的劫狱计划,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眼看着便要直接跟对方吵起来了。沈简斥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俩还没胡闹够?” “沈简?” “你俩认识?”听见韩子洺对直呼对方其名,杜丽娘惊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 “你怎么来淮阳了?”韩子洺随即热情的上前一把抱住了沈简,说着还豪爽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沈简却压根没有要放过他俩的意思,直接一针见血的戳穿:“我在不出现,你俩怕是要把这淮阳城捅个大窟窿了。” 沈简说完毫不客气的走进了房间径直的坐下后,拿起那两人商量勾画的图纸仔细着瞟了一眼,看着上面乌漆嘛黑的一片不知话这些什么的图纸,不由得叹了口气:“就你们这样还想去救人。” “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何淮阳之困才解两日,这薛知府便立刻便将自己的独女嫁人?”沈简说着自顾自的替自己斟上了一杯茶。 之后沈简便将淮阳知府薛桂勾结地方势力、企图谋反的事情告知给了两人。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话意识到事情居然和朝廷有关便不敢在说些什么,只得胆怯的盯着韩子洺想看对方是作何打算的。 韩子洺与沈简是自打三年前第一次在临安见过几回便一直不大对付。 在韩子洺眼中,沈简不是一个坏人,可他也并不是个好人。沈简向来审时度势会看人脸色,只不过他也不是谁的脸色都看,谁的面子都给。 “这一切可有证据?”韩子洺质问对方。 “首辅早几日便到了淮阳想必你也已经见过他了,这朝廷抄家的指令马上便要下了。树倒猢狲散,你以为薛知府为何这般匆忙的便要将女儿嫁人。” “这薛桂打着一手的好算盘,在京中打点这关系,如若捡回条性命,他有这岭南的新贵当女婿也算是替自己找了个好的靠山。” 沈简说着一脸鄙夷的嘲讽道:“那顾景一介书生连自己也养不活吧,如果他知道薛府接下来的结局可能会影响他接下来的仕途,还会这么义无反顾的认定薛晴小姐?” “这……” 听了沈简的分析后,杜丽娘和韩子洺面面相窥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互相对视着。 杜丽娘纠结了半日最终鼓起勇气怼了沈简一句:“我看那顾公子不像你说的那种人!” “既然林姑娘如此相信顾景,不如我们赌一局?”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瞬间来了兴致要和杜丽娘定下赌局。 杜丽娘是个性情中人,看见沈简一副看透人心高高在上的姿态,气愤的准备答应,却被韩子洺给拦了下来拽到了一边:“林姑娘他这是激将法,我们千万不能上当啊!别搭理他就是。” 杜丽娘觉得韩子洺说的在理,气恼过头的她突然反应过来,听着韩子洺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答应着。 “事情的结果如何不劳沈公子费心,既然咱们想法不同那就给自安好便是!”杜丽娘说着便走出了房间不在理会沈简。 韩子洺见状和沈简行礼告别后便赶紧跟了上前去。 出了客栈,一路上杜丽娘都在心里回忆着刚才的场景,思忖着如果重来一次自己要如何回击沈简的杜丽娘压根没注意到一旁韩子洺在说些什么。 可是当韩子洺突然话锋一转向着沈简说话:“其实沈简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咱们……” 杜丽娘却立马清醒像个小刺猬一般质问韩子洺:“你觉得他说得对?没想到你和那沈简一样可恶,所以你以后如果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会为了前途抛弃她?” “不不…顾景是顾景,我是我,你放心我不会的!”韩子洺说着便用手卓处了发誓的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杜丽娘一下被韩子洺的慌乱的样子给逗笑。 韩子洺看着杜丽娘心情开心了起来不由得心中慰藉了几分,感叹道:“你开心就好!” “什么?”杜丽娘听着韩子洺没由头的话追问对方是什么意思。 那韩子洺却突然矫情起来,慌张的转移话题,指着路旁的小吃摊说:“你饿不饿,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 忙活一天的杜丽娘这时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下意识摸了自己的肚子,都能感受到肚子里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于是妥协道:“嗯,好吧!” …… 第12章 薄情男子 韩子洺见杜丽娘答应,便带着对方去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小吃摊,点了店里招牌的淮安特产平桥豆腐和蟹黄汤包。 韩子洺看着被端上桌的灌汤包,直接端起蒸笼放到杜丽娘面前略显老练的询问道:“你来淮安也有几日了,可知道吃这灌汤包的诀窍?” 杜丽娘自打来了淮安便一直待在太守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脱脱有成了那久居深闺的世家小姐,听着韩子洺这话一时来了兴致,不知的摇了摇头,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什么诀窍,会更好吃么?” “这个诀窍有一句顺口溜叫:先开窗、后喝汤,最后一扫光!”韩子洺说完便催促着杜丽娘赶紧试吃。 杜丽娘看着皮薄光洁如肌肤般光滑、似白雪般晶莹的蟹黄包子压根顾不上听韩子洺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咬上了一口,那醇正浓郁的汤汁瞬间涌入杜丽娘的鼻腔之中。 不小心被汤汁烫着又呛到的杜丽娘看着一旁的一份豆腐花似的东西以为是凉的,直接拿起勺子便吃进了嘴里想给自己的舌头降降温。 谁知那豆腐看着不冒热气,实则在起锅前应是用热油烫过也是热的。 被豆腐又猝不及防的再次烫着的杜丽娘欲哭无泪,张着嘴替自己的嘴扇风,随即向韩子洺抱怨道:“啊,烫死我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韩子洺看着杜丽娘此时委屈的模样赶紧向其道歉,同时还不忘给她递了杯水:“对不起我错了!你慢点吃,慢点吃就好了。” “我不吃了,它们都跟我过不去跟沈简一样讨厌!”杜丽娘说着气愤的将筷子扔在了桌子上。 “这怎么行!”韩子洺知道杜丽娘本就为了薛顾二人的事情伤透了脑筋,现在若是再不吃东西身体如何吃的消,转而安慰道:“我给你吹吹,凉了一会再吃。” “那行吧!”杜丽娘吧咂着嘴回味着到方才食物的美味后后悔着别扭答应着,却又见韩子洺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焦急的催促道,“看完干嘛,赶紧吹啊,我饿了。” 两人刚吃着,一旁却有人走街串巷的广而告之着特大的消息:“惊天大喜讯,杜太守带着一群士兵抄了知府薛老爷的家,薛家恐将满门抄斩。” 杜丽娘听着这话,手中的筷子不由得愣住,她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韩子洺看着杜丽娘一脸的失落,脸色下意识的瞟了眼对方,小心翼翼的询问:“这事咱还管么?” “我……”杜丽娘犹豫了片刻,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闭上了嘴。 就在杜丽娘还在犹豫之时,身旁的许多人听着这消息便三两相拥的往这同一个方向走去。 这小吃摊的老板也是个自来熟见着一动不动的两人好奇的上前搭话:“您二位不过去凑个热闹,这抄家一辈子可见不着几次。想必这知府家奇珍异宝定是数不胜数,去看看长长眼见来日也是个炫耀的底气不是。” “您这语气我都不知道这薛桂是个好官还是个坏官了?”杜丽娘顺着老板的话往下,想知道更多的讯息,了解薛晴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说不上来哦,这薛知府来淮安也有个四五年了,没听着有什么错处。突然被抄家我也是着实吃惊了,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杜丽娘听着老板这话,只觉得对方还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如此大事被他这般云淡风轻的略了过去,不知道那位顾景是如何的感想。 “不如我们也去看看?”杜丽娘听着老板的话,对这薛桂倒是多了几分好奇,便邀着韩子洺一起去薛府一探究竟、凑个热闹。 可当两人来到薛府门口、挤进拥挤的人群之中,那脑海中幻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薛府的门口只有几只略显苍旧的老木箱子孤零零的摆在那,薛桂一家上下被五花大绑的跪在自家府门口。 杜丽娘远远瞧着那薛知府的上衣袖口处还有这针线缝补的痕迹,那薛夫人的衣着除了外衣是丝绣的,里面穿着的也都是粗布衣裳。 “这知府家才这么点东西,谁信啊!”一旁围的路上鄙夷道。 “你说前几日这薛府嫁女儿那阵仗大伙可都瞧见了昂,她家怎么可能没钱。”另一个人说着便说出了个大胆的猜想,“八成都被他给她女儿当嫁妆转移到岭南去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杜丽娘实在听不下去反驳着对方的话,质问道,“凡事说出来可得有证据,你这样空口白舌便冤枉人也不怕老天爷一个雷劈了你。” 杜丽娘言语间越发愤怒,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她。 而此时刚和杜宝从薛府出来的首辅秦啸自然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骚动,抬眼向人群中看了过去。 杜丽娘与首辅秦啸的眼神远远的对视上,察觉到不妙的杜丽娘赶紧拉着人群中的韩子洺赶紧离开。 方才转身,便听见秦啸一声令下:“你站住!” 一群身穿武士衣服的黑衣人便冲着他俩的方向追来,没几步便将围观的众人哄走将人给围了起来。 “乖女儿,见到爹爹怎么不打个招呼便要走?”那秦啸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从第一日见她便开口闺女长女儿短的,一点都不尴尬。 杜丽娘回过头对着首辅尴尬的笑了笑,眼神却盯着后头的父亲杜宝祈求的目光哀求着对方救救自己。 “为父知道你伤了脑子有些事情都记不得,当父亲的也不逼你。只是为父常在深夜之中哀叹自己的亲闺女见到自己如同见到陌生人一般,内心甚是寒心啊。”秦啸说着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杜丽娘实在难以想象一国的首辅在自己面前掩涕哭泣,赶忙道歉道:“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不过您说是我父亲自然是不会骗我。” “那乖女儿能否叫为父一声父亲?” “父……父亲!”杜丽娘内心挣扎了许久,在从牙缝中搪塞出这两字。 秦啸见杜丽娘认下自己,脸上顿时愉悦起来,他上手摸了摸杜丽娘的头安抚道:“乖,记得早些回去客栈收拾东西,明早便同为父启程回临安。” “你该不会半夜又想跑吧?”韩子洺说着一脸认真的观察着杜丽娘的眼神。 “怎么会!”杜丽娘避开韩子洺炙热审视自己的目光,岔开话题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淮扬,如今要走了得买点特产什么的回去,也好送人什么的。” “真的?”韩子洺不相信的再次确认。 杜丽娘只得眼神坚定的发誓自己没有说谎,这才勉强的得到韩子洺的信任。 “既然要买东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韩子洺说着拉着杜丽娘去到了西街城门口处的商街这里汇集着整个淮扬周边来的商贩。 杜丽娘上回来到西街还是来找顾景压根不知道原来看似楼宇破旧的此地竟然还有如此热闹繁茂的地方。 一进到到热闹的街巷里,杜丽娘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买。韩子洺在一旁压根都拦不住。 两人逛着逛着有些乏累便走进了一家茶舍,在小二的领路下去到了二楼靠近街道的窗边。杜丽娘看着这能一览风景的好位置刚准备夸一句,抬眼便看到旁边那桌坐着一个熟悉的讨厌的面孔:“沈简,你怎么也在这?” “怎么你们能来我就不能?不过这地方好像是我先来的,这话应该我说才是:你们怎么在这?”沈简一边喝着茶一边有条有理的回怼着杜丽娘,丝毫没有要忍让的意思。 “客官,要不给您换个位置?”茶舍小二见客人争吵、十分识趣的上前想要调和矛盾。 “不用,凭什么我们走?我们就坐在,赶紧上茶!”杜丽娘生性叛逆,自然不会退缩,直接便坐了下去,招呼着小二赶紧上茶。 杜丽娘坐下后便开始清点着自己这几个时辰的收获。 “你看这件布匹材质上乘、这花纹也很独特竟然才花了二十文,是不是很划算?” “你这是在左边街口第三家买的吧,茶舍右边往前第五家的布店好像只卖十五文!”沈简看了眼后向杜丽娘提醒道。 杜丽娘听着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不死心的她拿起一旁的胭脂盒炫耀道:“这盒胭脂才买十文,是不是很划算。” “便宜没好货,这用脸上的东西、林小姐天生丽质怎么敢往脸上涂抹。” “你……”杜丽娘说什么,沈简仿佛都能找到漏洞让杜丽娘不开心。最后杜丽娘毫无兴致便安静的喝起茶来。 而就在杜丽娘向着楼下街道俯瞰时,她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便是顾景。杜丽娘看着他身上背着包袱看着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脸上瞬时喜悦起来,拉着韩子洺商量道:“你看那是顾景他被放出来了!他这是要去找薛晴?不如我们给他一匹快马吧?” “出远门倒像是,不过你看他身旁还有这几位同他着装相似的书生,只怕不是要去追人而是要和同伴一起去临安参加科考。”沈简随意的瞟了一眼,随即否认着杜丽娘的想法。 …… 第13章 纯纯冤种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分析,仔细瞧着倒真像被对方说中了,杜丽娘心中替薛晴不值的怒火中烧,咒骂着那挤在人群中的顾景:“薄情男,恶心、可恶!” 越发没兴致再逛街的杜丽娘随意的喝了几口茶后,便嚷嚷着要回去。拗不过的韩子洺只得向沈简拜别后赶紧送杜丽娘回了首辅大人下榻的驿站。 逛了一日的杜丽娘身体的力气早已消耗殆尽、压根没顾得上熟悉眼前的新环境,早早的自己吃了个晚饭便洗了个澡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杜丽娘一睁眼便看见一个穿着婢女衣裳的夏日顶着张稚气的脸盯着自己,“小姐您醒了!咱们赶紧洗漱吧,一会该出发了。” “嗯!”杜丽娘迷迷糊糊的答应着,下一秒便伸了个懒腰换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那婢女也不恼、耐心的继续试图叫醒着杜丽娘,耳边被叽叽喳喳的念烦的她渐渐苏醒。从床上坐起看着那婢女问道:“你是?” “回小姐,奴婢叫雨晴!” 杜丽娘听着那女婢的名字中也带着一个“晴”字,脑海中那抹艳红的再次浮现于脑海。只是想着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杜丽娘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雨晴是个心细的人,听着杜丽娘叹息,一边将拧好的脸巾的递给杜丽娘一边关心道:“这才初晨小姐怎得便叹起气了?” “没什么,这淮扬这么美还没玩够突然要离开有些不舍罢了!”杜丽娘随意编了理由埋没自己的即将再次离开父母的悲伤。 杜丽娘说着见时在还早,打算离开前再去见见自己的父母。 谁知刚出了驿站,便被一旁的丫鬟送上了在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上。雨晴见杜丽娘迟迟不想上马车,以为她是在担忧自己的父亲首辅大人便安慰道:“首辅大人还有些要事昨个便吩咐下人们先行去往下个驿站,大人随后便会跟上。” “哦!”见身旁的小丫头说着这般明确,杜丽娘实在替自己找不着理由,便只能听从安排坐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杜丽娘看着与自己同乘的竟然还有沈简、自始至终着脸上苦闷的表情便没下去过、也,没同沈简说一句话。 沈简虽然一路上都专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梁公九谏》,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杜丽娘的一举一动,许久实在忍不住便主动开口询问:“林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是啊,看到你这张脸便不爽!”杜丽娘说着朝着沈简做起鬼脸,完全不给对方好脸色。 沈简听着杜丽娘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会心一笑,没说什么话便继续认真的自顾看起手中的书。 杜丽娘见沈简没接自己的话更没有些没趣,便主动伸出手指碰了碰对方的书简:“喂,说话啊!” “还是不说了,怕招人烦!” 杜丽娘听着沈简这话后内心悔自己定力不够主动给对方台阶下,谁知对方压根不给面子。 被碰了一鼻子灰后,一连两日杜丽娘都没再和沈简搭话。 自己一人找这些乐子玩,时不时韩子洺骑着马摘些路边的野果投喂自己,这些果子有些好吃甜丝丝的,有些却酸涩得很。 打小不爱吃酸的杜丽娘被野果酸的脸扭曲成麻花,而韩子洺见着杜丽娘被自己捉弄成功后哈哈着一路笑着远离了马车。不一会儿便有给杜丽娘摘些不知名的小花和奇异的小草,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动物。 有着韩子洺的陪伴,杜丽娘瞬间觉得一路上似乎也没那么无聊。 当马车走了第三日,林舒玉的那个爹爹还没追上和他们会和,杜丽娘内心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是很关心自己这个“便宜爹爹”究竟在做什么,甚至于不出现更好。 当他们的车马路过一群赶路的路人时,杜丽娘一脸便在一群书生打扮的人中认出了顾景。原本内心抱着侥幸的她看着眼前的真相,内心的怒火再次点燃。 “哟,这不是顾公子么?”杜丽娘悠闲的坐在马车上,探出头去言语怪异的同顾景打招呼,“你这可得快些走,不然误了春试可如何是好?” 杜丽娘向着顾景的句句嘲讽却像打在棉花上一般,只见他恭敬的向杜丽娘行礼答谢:“多谢林小姐的提醒,顾某谨记于心。” “切!”杜丽娘看着顾景相关呆子一般便无趣的准备放下窗帘,谁知马车内的另个人却突然接话。 “此去临安路途遥远,顾公子身子弱不如同我们一起乘马车去吧!”沈简热情的邀请着对方。 杜丽娘听着沈简这话,一脸狠厉的眼神警告着对方。 “不,不用了,谢大人美意!我跟我朋友们一起相互有个照应。”那顾景倒是识趣的拒绝了沈简的提议。 杜丽娘看着这顾景摆出一副装模做势的姿态,好不顾及的嘲讽了句:“你俩装什么呢!” “林小姐好像对顾景好像颇有意见?”沈简说着合上书,一脸认真的看着杜丽娘。 “他就是个追名逐利的负心汉,最好别让我在临安街上碰见他。”杜丽娘说着丝毫没有注意自己脸上凶狠的表情和一旁沈简微蹙的眉宇。 “林姑娘记忆虽未恢复、行为举止倒是越发像首辅大人了!你们还真不愧是一家人。” “什么?”杜丽娘一时没听明白对方话中的深意。 难听的话说了一次不够,这沈简看着杜丽娘没听明白压根也没有丝毫的顾及,直接直抒胸臆的解释了句:“都喜欢欺凌弱小、仗势欺人!” “沈简!”杜丽娘气得直接站起身,谁料马车路上颠簸一个激灵杜丽娘便直接摔在了沈简的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在狭小的马车内胸口紧贴,杜丽娘能感受到自己莫名加快的心跳,近距离的观察着沈简的脸。 杜丽娘这才发现沈简脸上的气色比起第一次见到对方面色惨白、一副随时要呜呼的形态有了明显的差异,现在的他面色红润,嘴巴泛着绯红血气,整个人身上突然多了一丝少年傲气。 “看够了没?”沈简依旧带刺的话语直接将杜丽娘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后,杜丽娘赶忙起身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便安静的坐好,深怕自己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回临安的马车一路南下,她们终于在第五日临近傍晚关城门前到了临安府。 马车在临安都城内驰骋,听着街边此起彼伏的小贩叫卖的声音,杜丽娘好奇的撩起窗帘往外探出脑袋。 看着热闹的街头巷尾,杜丽娘不由得感慨:“这临安不愧是都城,竟比淮扬还热闹。” 不一会儿,他们的马车便停在了镌刻着“秦府”二字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杜丽娘刚下马车一个分手身影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谁?”杜丽娘侧身靠近韩子洺询问道。 韩子洺小声的替杜丽娘解释道:“她是首辅大人的女儿秦可颂!” “女儿?”杜丽娘仔细打量着眼前秦可颂、仔细观察一番后发现自己如今的这张脸压根同对方一点都不像。 “姐姐,父亲来信说你失忆了叫我多照顾你。你且随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秦可颂说话的语气温柔恬静、平日里吃软不吃硬的杜丽娘不知怎得便被主动被她拉着走进了秦府大门。 杜丽娘前世算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就连做鬼的时候也经常出入些权贵的珍宝库,只是向秦府这般显山露水的还真是少见。 这秦府大门刚进这屏风墙后头便放置着一盆镂空的玉雕做的迎客松。 在走进每个楼宇下都用精致的秀锦遮掩着,上面还挂着些五颜六色的好看石头。 就在杜丽娘感慨自己这辈子又是世家小姐不用受苦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不争气的疼了起来:“诶呦,我肚子疼得先去趟茅房。” 秦可颂是个爱干净的主,听着杜丽娘要去茅房下意识的用着丝帕捂住自己的口腔,转而吩咐着自己的婢女雨蒙带着杜丽娘去,自己则在原地等着。 那丫鬟雨蒙本就嫌弃杜丽娘,带着杜丽娘去茅房,只远远的指了一手随即便说道:“属于姑娘茅房在那边你快过去吧,女婢就在这等您!” 杜丽娘看着离着此地还有数十丈远的茅草房子,也顾不上什么便答应着。待到杜丽娘从茅房出来,她见着此处的灌木茂密那婢女离得这般远八成看不见自己,便从一侧溜开甩了那婢女自己一个人在秦府偌大的院中闲逛。 就在杜丽娘不知该往何处走时,她隔着镂空在墙上的屏风隐约听到那头有几个仆人围在一起在嬉笑着说着些什么。 好奇的杜丽娘悄悄的靠近试探偷听着下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些什么。等到她靠近她这才听清原来这几人是在说自己的八卦。 杜丽娘从几人的谈话中突然惊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大深坑里。 她这才明白,原来这秦啸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嫁给病秧子、便找了个便宜闺女想李代桃僵。 …… 第14章 贵女难当 意识到不对劲是杜丽娘刚准备逃走,谁料突然从身后出现几个身强力壮的妇人,直接一把将她的手脚按住,接着杜丽娘被关进了一个塔阁的顶层。 听着阁楼内杜丽娘的挣扎吼叫,秦可颂在门外安抚道:“姐姐您就安分些吧,是父亲飞鸽传书要我们将你看守起来的!你若想出来还是安心等爹爹他回来再说吧。” “这大怨种我才不当!”杜丽娘说着便走到了窗户口,试图打开被钉死的窗户。可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没能打开。 筋疲力尽的杜丽娘只得坐回到房间内的桌子旁,打算替自己倒杯水缓一缓,结果当那拿起瓷水壶时才发觉那里面压根一滴水也没有。 口渴难耐的杜丽娘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向门口向外叫喊着:“有没有人啊!给我取些水来,我快渴死了。” “别喊了!外头人都走了。这压根没人。”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杜丽娘的床榻上传来。 杜丽娘听着这声音内心瞬间欣喜万分,激动的朝着悠哉躺在床上的尧希扑了过去,不过被她扑了个空。 被撞疼的杜丽娘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和膝盖,一脸不解的看着尧希:“这是怎么回事?” “如今你是人我是鬼魂,你自然触摸不到我!”尧希一边打量着杜丽娘被困的房间,一边解释;看着杜丽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还未等对方开口便继续说道,“你现在之所以还能看见我,应是你还阳没多久,等到时间久了自然便与寻常人无异。” “啊,那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了?”杜丽娘说着眼神之中满脸不舍,眼泪不受控的叭叭往下掉。 “傻姑娘怎么还哭上了!”尧希瞧着杜丽娘伤心下意识的上手想替对方擦眼泪,只是不论如何却触摸不到对方的脸后便也只能作罢。 “我舍不得你们!”杜丽娘说着捂着自己的脸塞到了被子里哭泣。 “小可怜怎么才几日不见,你竟然活得这般凄惨?”尧希说着坐在杜丽娘的身侧,想要伸手安慰对方却压根触摸不到。 悻悻的收回了手转而询问对方这几日的经历。 杜丽娘渐渐的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后,便将自己转生在林舒玉躯体后所经历的事情一一讲述给了对方。 尧希听着杜丽娘的讲述对于她几次险象环生的经历感慨:“还好你没事!” 杜丽娘一脸傲娇的凑近对方夸赞着自己吉人自有天相。杜丽娘说着便同尧希讲起了自己在淮扬的见闻。 “那你可见到了你的父母?”尧希听着杜丽娘去了淮扬便确认着询问对方还阳人间的夙愿是否达成。 “见到了!”杜丽娘眼神躲闪的回答,尧希见杜丽娘此时脸上低沉的情绪和有些奇怪的表情,疑惑道,“既然见到了,为何还闷闷不乐的?” “我顶着这林舒玉的脸,我父母压根便不认识我!”杜丽娘说着一脸愁苦的抽打着床沿的穗子。 “你得找个可靠的人告知你父亲你尚在人间未亡,让他回南安将你的躯体挖出来,这样你才能复生。” 尧希说着再次提醒着杜丽娘:“不然,你离开这具躯体撑不过七日便会魂飞魄散。” 杜丽娘听着尧希的建议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之前在太守府陪着母亲魏氏谈心时便拐弯抹角的询问过对方是否相信人能死而复生。 母亲那时的反应杜丽娘此时在脑海中依旧清晰的记得。当时的魏氏听了杜丽娘这番话先是幻想了一番自己的女儿便能得老天垂爱有如此幸运,转而便清醒过来一副看淡了生死的模样。 杜丽娘原本还想多解释一番,却被魏氏身旁的婢女打断。 之后杜丽娘便想借着母亲和父亲身边的亲信替她告知自己知道如何复生的方法。只是无论她如何作那太守府的人全当她说的话是空气一般。 后来她才知道,在她死后的前两年她的父母也相信过这世间有神仙法术。只是每次满怀期待地花钱如流水的请世外高人、圣僧。每次希望都落空后,魏氏便不再相信着这些,只每日诵经念佛祈祷着自己女儿来生能投个好人家。 现在想来自己母亲和她的婢女八成是把她当做了那些江湖上坑蒙拐骗的术士。 “这事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简直难如登天!”杜丽娘说着身子软若一摊烂泥直接躺到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舟车劳顿乏累的杜丽娘不由得闭上了双眼,脑子里浮现着一个个人影。她仔细的筛选着有谁能帮自己。 杜丽娘第一个想到了便是自己现在的父亲秦啸,可是通过这几日的了解她这个爹爹似乎并不疼爱她这个女儿,又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荒唐的遭遇更不可能会帮自己。 第二个浮现脑海的人便是从第一眼见到便一直保护着自己的韩子洺。 “他倒是好人选!”杜丽娘一边想着一边讲心中的想法直接叨念了出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否认的轻摇了摇头,“可惜是个傻子!” 杜丽娘重生不过半月,见过又同自己有接触的人也少的很,仔细思索一番后,杜丽娘脑海中出现了第三人直接便将她的困意消散瞪大了眼,自己都不明白的挠了挠头,“我真是疯了,怎么会想到那个短命鬼?” “谁啊,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居然还在想其他鬼魂?”尧希一脸不可思议的吃醋表情盯着杜丽娘想要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不……不是,他是人!”杜丽娘赶忙解释道。 “哦,杜大小姐这肮脏话说得是越发熟练了。”尧希听完后随即一脸坏笑的夸赞着杜丽娘,“不错不错,越发的有朝气活力了。” 杜丽娘听出了尧希话中的他意,嘟起笑脸质问道:“怎么我之前都很衰么?” “就是有点多愁善感、太小家子气了。”尧希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对杜丽娘现在的看法,说完还不忘给自己找补,“不过,无论你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好朋友!” 杜丽娘听着这话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前世便是抑郁难抒、相思成疾而亡,尧希说着确实是真话。 突然意识到自己前世过于钻牛角尖的杜丽娘内心有些后悔,她后悔自己为何没听父亲的话二十岁之后再择婿嫁人,偏偏朝思暮盼着和梦中的男子双宿双飞,甚至于那男子从来便没有出现过。 “傻!真的太傻了!”杜丽娘昏昏欲睡的重复着这两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杜丽娘仿佛回到了那个满是梅花开遍山野间的梅花山上,远处是本该化作废墟的梅花痷。 杜丽娘猛地嘟见花海中有两个纯白的身影飘过,好奇的更上前去绕过一处水渠和几棵树后,杜丽娘赫然看见一座立着墓碑的坟墓。 而杜丽娘看见的白色原来是两只狐狸,它们正奋力的挖着土堆,好似要把坟头里的东西挖出来才甘心。 杜丽娘乘着两只狐狸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悄地靠近,却见那青石墓碑上镌刻的大字“爱女杜氏丽娘之墓”一脸的惊讶的表情还未缓过神来,那两只狐狸不知怎得发现了她,眼神似看着了猎物一般渐渐的朝自己靠近。 就在杜丽娘不知该如何应对时,突然漫山遍野想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狐狸本就惧怕人类,听见响动便落荒逃走。 杜丽娘有些听觉时她恍惚间听着周围的吵闹声,那声音空灵悠长、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后,杜丽娘才听清对方的话:“起床!……” “大早上的干嘛呢?”杜丽娘被这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一脸呆滞的看着突然闯入自己房间的众人。 秦可颂在一群佣人的包围中坐在了正中间的椅子上,眼神稍显稚气的盯着杜丽娘,声音却刻薄至极。 “后日的府上的宴席,爹爹会邀请自己在朝中的同僚。所以让我过来给你立立规矩,免得到时候出错丢了秦府的脸。” 杜丽娘听秦可颂这话心里越发觉得奇怪,若是觉得自己是个乡野丫头不懂礼数怕丢人那便随意将自己找个现在这样的房间关起来便是,如何还用这着费心尽力的教导自己。 越发不安的杜丽娘一边在丫鬟的引导下梳洗更换好衣物,一边试探着想从秦可颂嘴里套出些有用的话来:“后日的宴席来的都有谁啊?” “左相!韩将军!掌管礼部的尚书大人……”秦可颂听着杜丽娘这个问题便来了兴致、熟稔的掰着指头一脸骄傲的语气报出一长串的宴客名单。 几许后反应过来不对后,直接开口质问起杜丽娘:“你管那么多作甚?” 杜丽娘看着这秦可颂不大聪明的样子,脸上浮起了一抹会心的笑容,“我这不是怕万一认不出人来,怕给秦府丢脸吗。” “身为女眷这些个管家那是我们能与其说得上话的,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秦可颂看着杜丽娘预感到事情的难度,所以没多久后便将教导之事全权交给的府内专门管事的嬷嬷。 好几个时辰过去,度日如年的杜丽娘被身旁教规的老嬷嬷教受的礼仪规矩折磨了一天,手脚都磨起泡。 还不容易熬到下课,杜丽娘便第一时间直接躺在了地毯上。 原以为自己前世作为南安太守的女儿被禁锢于声的礼仪规矩足够多了,经过今天这一遭杜丽娘才发觉自己的幸运。 她遇见了一个爱她宠她的父亲,舍不得她受苦! …… 第15章 乘龙快婿 杜丽娘一知半解的听着秦可颂的叮嘱,眼神却不由得看着自己身上的如梅花般艳丽的粉色衣裙、就连头上戴着的发饰都是与之相衬的颜色。 她大清早的便将突然闯入的仆人不由分说的从床上拽起,洗漱编发、试衣簪花、描眉画脸,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却因为身上穿的衣服太紧,连午饭都被撤了。想着喝水垫肚子却也被人抢去了水杯,只因身上的衣服乃是云绣沾不得水。 “爹爹让我提醒你,今晚宴席上切不可出处,要让韩王殿下看见明艳大方、端庄得体的样子。爹爹早就派人打听过了,韩王殿下最心仪的便是这样的姑娘。” 杜丽娘眼见着眼前的点心被婢女无情的端走,失落的叹着气,又听见秦可颂在自己耳边嘀嘀咕咕,随意找着话反问:“韩王是谁?” “等他来了,你自然便知道了。” 杜丽娘能明显感受到秦可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而且说完便拂袖离开了杜丽娘的房间。 意识到对方突然不知因何而来的怒气,杜丽娘自己回忆自己方才的举动实在知这小妮子又是生什么气,明明自己今日压根什么也没做。 因为弄好了头发的杜丽娘怕弄乱只得侧靠着床柱子小憩,渐渐的日头西斜,天色越发暗淡下去。秦府的门庭却越发的热闹起来。看着这高朋满座、热闹至极的景象,杜丽娘不由得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杜丽娘被丫鬟雨晴搀扶着去到了宴席上,她规矩的坐在自己父亲身侧,不敢多言。 秦啸抬眼看了自己女儿在一番精心打扮后越发漂亮的脸蛋,志得意满的得意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杜丽娘的后肩宽慰:“别紧张!” “嗯……”杜丽娘弱弱的应和秦啸。 突然一个仆人急匆匆的上前禀告些似乎很要紧的事情。 “韩王差人回话说……!”那传话的人说着便凑近主家的耳朵、声音越发细小起来。 杜丽娘在一旁看着真切,自己父亲听着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 过来禀告的仆人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着主人家不悦只得赶紧磕头跪下,眼神压根便不敢抬起,嘴里哆哆嗦嗦的求饶开恩。 头回见着秦啸脸上如此凝重的表情,杜丽娘害怕的往后移开了自己的位置。 “诶呀,首辅大人别来无恙,听说大人昨个刚从前线得胜归来苗某特意前来道贺。”突然有人上前和秦啸道贺寒暄。 秦啸原本还因为韩王韩良宸博自己的面子而恼羞成怒,碰着个没眼力见的上赶着出现刚想发火泄愤。 谁知转头一看这人竟然是中书侍郎便立马换了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回敬对方:“侍郎大人谬赞了,秦某愧不敢当啊!” 杜丽娘暗自思忖着那韩王怕是不会出现了、又看着秦啸在与同僚高谈阔论怕是意识也不会管自己,便识趣的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 由着侧门出了前厅,杜丽娘来到了一旁的小园子里。虽说是小,可是假山水榭、凉亭画廊、花草树木确是一点也不缺。 就在杜丽娘刚坐在水塘边的石头上看着倒映于水中的明月时,突然一旁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叫唤着自己。 “林姑娘!” “林姑娘!”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杜丽娘不知何时韩子洺竟然和沈简这般熟络竟然一起出现在秦府,随即一脸不开心的质问韩子洺,“怎么,你跟他很熟么?” “碰巧而已!”韩子洺听着杜丽娘的话,赶紧往外撤了一步和对方保持距离。 杜丽娘见着韩子洺的举动很是满意的冲着对方笑了起来。沈简看着杜丽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态度、意识到杜丽娘对自己似乎有什么误解,于是主动搭话夸赞道:“林姑娘今日的打扮可真是惊为天人、犹如天女下凡一般。这要是被其他男子看到了定然会魂牵梦绕,想娶林姑娘为妻。” 沈简的一番真心实意的夸赞在杜丽娘听来句句不中听,她气愤的看着对方反驳道:“我穿的好看只为了我自己开心,又不是给你们这些臭男人看的!” “林姑娘别生气,沈某不不是这意思!我……” “我管你什么意思!”杜丽娘说着便邀着韩子洺离开,她是多一眼都不想在在看到沈简了。 杜丽娘拉着韩子洺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闲聊着天,压根不理会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沈简。不一会儿意识到自己不该再自讨没趣后,沈简转而回了宴席,丝毫不简情绪的他在席间穿梭游移在各种人物之间。 那宴席开在秦府的大殿内,除了正对门的一面没有门窗,其余三面的门窗皆被打开与两侧的小院相连在一起,巧妙的将美景引入席间。 “他怎么脸皮这般厚!”杜丽娘透过窗户看着沈简的一举一动,随手将在桌上把玩的石头扔进了水池之中。 随着一声噗通声那池塘的水面上荡起层层水花,慢慢的将水中月影搅得稀碎。 “沈兄这人酷爱给人挑毛病!不看人官职、又不看人脸色,什么都敢说,所以在朝中大家都躲着他。”韩子洺笑着替沈简解释,将手中刚拨好的核桃递给杜丽娘。 “切有多敢?皇帝做错了他敢说吗?”杜丽娘鄙夷的看着远处被人躲着自己还厚着脸皮往上凑着敬酒的沈简,现在他那副嘴脸到像个趋炎附势的小丑一般,压根没有韩子洺说的那般正直古板。 “许是跌了跟头学乖了!”韩子洺说着靠近杜丽娘耳边悄悄说着些过去沈简的遭遇,“之前他被贬便是因为在皇帝面前说你父亲办事不利,被首辅一气之下贬官去了永州。” 杜丽娘听着韩子洺的话一脸不解的蹙眉、看着自己身处的深院高墙和远处大门看守的家丁,不由得捏了把汗疑惑道:“那他还敢来?” “他之前还未回任便先越过临安去到淮扬去首辅面前耀武扬威都不怕丢了性命?如今这小小宴席算得了什么!” 耀武扬威? 杜丽娘不知怎得脑子都是构思不起沈家刚正的面容,脑子里想的都是他跪地拍秦啸马屁、跪地求饶让对方网开一面、放自己一条路的画面。 “你说的和我认识的沈简是一个人么?”杜丽娘犹疑的眼神再次看着向对方确认真相。 突然杜丽娘仿佛想起了些什么,想着韩子洺在临安见多识广便询问韩子洺:“那你知道韩王么?” “你突然问他干嘛?”韩子洺听着杜丽娘提到韩王先是一愣、立马平复好思绪反问对方。 杜丽娘从复生以来都长和韩子洺待在一处、对他也是极度的信任,于是便将自己方才秦啸那里听到的话全部转述说与对方听。 韩子洺原本脸上略带笑意的脸上瞬间呆愣,突然又勃然大怒的直接使出拳头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这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只是刚在听到几个大臣说起,我好奇而已,你别多想!”杜丽娘被拽得手生疼,眼睛里忍不住泛起泪花。 韩子洺突然像是中了魔一般全然不顾杜丽娘喊疼,只一个劲的追问:“谁?他们说他什么?” “我我不知道!韩子洺,你弄疼我了。”杜丽娘见着韩子洺迟迟不肯松开自己,便起身撤开挣脱了对方的束缚。 杜丽娘未从惊慌中缓过神来,怕韩子洺又发疯拔脚便准备逃离。 “林姑娘,抱歉!”韩子洺恢复理性后主动向杜丽娘道歉,之后便悄无声息的从侧边离开了宴席出了秦府大门。 杜丽娘见着韩子洺突然离开,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为何韩子洺听到“韩王”两字会这般激动,想着想着不由得出了神,连身旁突然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这韩兄怎么直接走了,跟主家连个招呼都不打没礼貌!”沈简见韩子洺匆忙离开,自己在后头叫都没听见。于是慢悠悠的晃到杜丽娘面前叹了口气,阴阳怪气的顿足起来。 被吓了一跳的杜丽娘眼神凶狠的怒视沈简。 沈简看着杜丽娘被吓到并没有想要道歉反而嘲弄道:“你这表情跟见了鬼一样?怎么胆子这么小!” 杜丽娘听着沈简这番话,心里突然想着个好玩的:她以后一定要捉弄对方一番,以报今日之仇! “既然你这般讲礼仪,这辞礼你替他去解释好了!”杜丽娘想起方才韩子洺同自己说的沈简的事情便撺掇对方,说着身子微微前倾挑衅的语气玩笑道,“你不会不敢吧?”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略显深意的激将法先是讪笑一番,推脱道:“方才进门你也听到了,其实我与那韩少主并不熟。” “况且这韩王殿下的面子,首辅大人纵使生气也会给的。”沈简说着一脸的不屑一顾的表情。 杜丽娘看着沈简的表情一时竟分不出塔究竟在嫌弃谁。 “这个韩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了韩子洺的前车之鉴,杜丽娘越发小心的试探一边不停的观察对方脸上的神色。 “哟,你俩不是朋友么?怎么韩子洺没跟你说他哥的事?”沈简说着有些惊讶,随即便同杜丽娘介绍着这位传说中的韩王,“韩王殿下可是比当今皇帝还要忙的贵人,况且过几日便要跟北方使臣何谈,哪用空来这!” …… 第16章 负荆请罪 “你为何对韩王这般感兴趣?”沈简说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杜丽娘,随即一脸坏笑的试探戳穿少女的心事,“难不成你也同那些临安府的贵女一般痴恋这骁勇英俊的大将军?” “你胡说,我压根不认识他,何来痴恋!”杜丽娘气急的跺脚反驳对方,言语威胁着对方,“你要是在同我说话没个正经,我就让人把你打出去。” “哟好厉害的相府小姐!”杜丽娘的话被沈简全当了耳旁风、他一开口依旧不忘调侃杜丽娘,不过下一刻便正经起来,认真的同杜丽娘保证道,“你若是不想嫁给韩王,我倒是可以帮你从中运作一番。” “当真?”杜丽娘听着沈简的承诺脸上顿时浮现着欣喜的表情,只是稍纵间便疑惑起来,“你为何愿意帮我?” 沈简看着杜丽娘又欣又怯的表情内心无奈的失落一番,内心疑惑这林舒玉还真不记仇也不记恩,也不知这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让人琢磨不透。 “自然是因为我欠你两条命了,全当我还你的恩情,如何?”沈简为了打消杜丽娘的疑虑便将两人以往亏欠的恩情搬了出来。 “一言为定,那我等你好消息!”杜丽娘听着沈简主动要还她的恩情、又想起方才韩子洺所说的那个不一样的沈简,内心不由得开始信任对方。杜丽娘脸上的表情瞬间明艳起来,说着便要拉着沈简拉钩立誓。 那日宴席过后,杜丽娘便被困在了这秦府的别院里。而她所信赖的沈简自从那日临走前给了她一个竹笛便再也没来找她。 每日都无聊透顶的杜丽娘照例无聊地翻阅着一旁摆放的《女诫》、《四书》、《烈女装》,杜丽娘压根便没兴趣,这些书她前世可是看够了。 “这些书不看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杜丽娘随意翻找着书桌没看到什么想看的,转而询问一旁的丫鬟。 “看看这个,小姐!”丫鬟一脸期待的从不远处的书架里取出一本《诗经》递给杜丽娘,嘴里还有模有样的念叨着里面的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时至今日杜丽娘再听着这诗,眉宇间不由得微蹙起来。 “怎么小姐也不喜欢,这可是平日里二小姐最爱读的书了。”雨晴见着自己手中的书并没能讨好杜丽娘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将书收了回去。 突然隔着老远便能听到的锣鼓声再次响起,杜丽娘好奇的走近窗前向外眺望,只是除了四周的高墙什么也没看见。只是远远的听见约莫这有几小队人敲着锣鼓奔跑于临安城的大街小巷,嘴里张罗着什么。 杜丽娘转头询问丫鬟雨晴:“外面怎么这般热闹?” “今天是科举放榜的日子!街上那是在沿街报喜呢。”丫鬟雨晴说着便上前扶着杜丽娘回到案台上坐下。 “科举?”杜丽娘之前在阴司之中也遇见过几个考官数十载皆不中的老秀才,这些人就算死了在阴司也不忘记四年一次的科考。 每每遇到刚入阴司的年轻秀才便会拉着对方询问,今年的科考难不难!考了些什么?之后的便围坐在一起商议着破题方法。 杜丽娘时常在一旁听着,才知道这短短一句诗文的体面居然有那么多的深意。 杜丽娘出神的望向窗外,突然便听到一阵怪异的鸟叫声。这声音是一种特制的鸟笛,杜丽娘再熟悉不过这是自己与沈简直接的暗号,每当他吹响杜丽娘便能提前知道以便早些支开身边的人。 “我累了要休息,你先下去吧!”杜丽娘说着假意捂住嘴一副瞌睡得紧的样子。 丫鬟见自己主子要休憩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杜丽娘在床上装模作样的躺了一会确认丫鬟已经离开、从衣袖里掏出竹笛使劲吹了几声后,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 半响后,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杜丽娘压根连沈简的影子也没看到,自言自语的疑惑道:“难道方才是我听错了?” “听错什么?”沈简的脸突然出现在杜丽娘的面前。 “你……”杜丽娘被沈简默无声息的举动给吓到,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异响引来下人。 “快些起来,我带你出去玩!” 杜丽娘听着这话赶忙从床上做起,跟着沈简悄悄从后院的借着梯子溜出了秦府。 来临安这么久还没出过秦府的杜丽娘见着繁华的临安街道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还有令人垂涎欲滴的各种小吃和美事,忍不住的买了一大堆。 两人久这样一边吃一边在大街上上闲逛晃悠。 “这可比那秦府的饭菜好吃多了!”杜丽娘一边吃一边抱怨着自己平日里极为清淡的饮食,内心的蓄积的不满在这一刻达到顶峰,无意识的嘟囔感慨了一句,“好想回南安啊!” “你想什么?”杜丽娘嘴里塞满了食物,沈简压根没听清对方后头说了些什么,好奇的追问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杜丽娘,头脑机灵的给自己找补着:“哦,我说我想吃每天都吃!” 怕沈简过多询问,便借机转移话题反问对方:“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如何了?” “你和韩王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用不着我从中作梗!”沈简说着便催促着杜丽娘这个冤大头赶紧买单。 杜丽娘打量这沈简的全身上下,头上只绑着根细的2有些发白的浅色发带,身上的衣物也是旧衣,压根看不出是个朝廷命官的样子。 杜丽娘默认着认为这沈简八成是得罪了不少人被罚了俸禄才会过得如此窘迫,便没说也什么。随即拿起他刚从摊子上拿在手里那本名为《水经》山水风物,一脸嫌弃的伸手取了过来翻阅了一番后不解的疑惑道:“这书你确定要买,不觉得很无趣吗,哪里好看了?” “当然!你听我给你分析……”沈简一副要让杜丽娘改变想法的姿态硬拉着杜丽娘一路讲述着书中的各种精妙。 杜丽娘后悔自己便不该问那句:哪里好看?这句话仿佛激起了沈简分享求同的欲望。一路上沈简的嘴妙语连珠就没停下来,连找个地方喝茶听书也没能阻止他。 台上那说书先生正在讲着《三国志》中关羽水淹七军的故事、绘声绘色将此战法中主将关于是如何利用水文和天象设下巧计杀敌取胜的故事。 就这样沈简都能结合到他手中的那本《水经》里,他借着说书人的话提问杜丽娘:“这关羽水淹七军里这水的其实指的是汉水,也就是汉江。你知道汉江在哪么?” “我不关心它在哪!”杜丽娘的注意力全然被说书人的故事吸引,对于身旁有只苍蝇嗡嗡作响惹人烦,直接一个眼神警告着对方,“你,闭嘴!” “林姑娘?”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杜丽娘以为自己偷溜出秦府被发现、这是秦府的人来抓自己了,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顾景?”沈简坐在杜丽娘身侧一眼看见向他们走来的顾景,眼神提醒着杜丽娘。 杜丽娘原以为沈简在同自己看玩笑,谁知侧头看了一眼顾景那张熟悉可恶的脸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压根没料想到顾景会主动找自己的杜丽娘着实有些,以为顾景浪子回头想要挽回薛晴,这一幻想下一面便被杜丽娘自己在心里否认开去。 不过除了薛姑娘的事情杜丽娘压根就不想对方毫无交集,实在不知道对方找自己有何事,处于好奇杜丽娘搭话道:“你有事?” “我在楼上定了个雅间,可否请林姑娘借一步说话。”顾景说着眼神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杜丽娘头也不回直接借口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不行,这故事正说到精彩的地方,走不开。” 见杜丽娘拒绝顾景并未灰溜溜的离开、而是安静的在一旁站了一个时辰直到这出戏听完。 眼见着这茶肆内的客人慢慢散去,整个地方渐渐冷清。 沈简看着自说戏开始不久便直接撑着脑袋瞌睡起来的杜丽娘一脸无奈的笑了笑,小声的叫叫醒对方:“林姑娘!林姑娘!戏听完了!” “嗯?完了?”杜丽娘眼神迷茫的睁开眼,看着那看台上空无一人、只剩下那张陈旧的书案和一块案板,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可惜我都睡着了,这后面的故事是什么啊,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关羽观天象知上游将有几日暴雨,巧妙的借助汉水附近的地势利用堤坝蓄水,待到时机将洪水卸下直接擒获了于禁、斩杀了庞德!” 杜丽娘听着顾景自作多情的讲述故事,压根没想搭理对方,直接拉着沈简便准备离开:“时候不早了,你赶紧送我回去吧!” “林姑娘,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林姑娘消消气!”顾景说着双膝跪在了地上,见杜丽娘脸上依旧不悦的表情,转而去一旁取来一根粗壮的木棍塞道杜丽娘手里。 “林姑娘若是不解气便打在下一顿好了,顾某绝不吭声。”顾景说着被背对着杜丽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杜丽娘有些疑惑的与沈简对视了一眼,有些害怕的将手里的棍子塞到了沈简的手里,质问着顾景:“你这是作何?” …… 第17章 北朝使臣 “我知道林姑娘对顾某心中颇有怨言,只要能让您出去你使劲打我都可以,只需留得我有命活着就行!”顾景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上身的衣物解开露出后背。 “你,你耍流氓啊你!” 杜丽娘被这顾景突然间坦胸裸背的画面给吓到,立马捂住自己眼睛拉着一旁的沈简赶紧逃跑溜出了茶室。 待到拐进了几曲小巷杜丽娘这才放心的撒开沈简的手,时不时还警惕的往后查看对方到底有没有跟过来。 “这顾景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呢?”杜丽娘说着一边嫌弃的将沈简还握在手里的木棍拿过去直接扔在了一旁路边不知是哪家的柴火堆里。 “今日科举放榜考取进士的有24人,这其中便又顾景。 ”沈简徐徐为杜丽娘解惑。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急性子的杜丽娘以为沈简要替顾景说话立马打断对方:“停,我不想知道他有多厉害!” “顾景再厉害在当朝首辅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般,顾景忌惮你是首辅的女儿,不想因为得罪你影响自己的仕途,怕在过几日的殿试之上被首辅责难,所以才想借机讨好想与你化干戈为玉帛。” “原来是这样!”杜丽娘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无意间狐假虎威了一把,内心后悔没整顾景一遭。 “不过他可真是多虑了,我那父亲压根不关心我这个女儿,只是当做工具而已。”杜丽娘自嘲着自己的身份,内心不由得替这死去的林舒玉生气、这姑娘还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假”爹爹。 “这世间没什么事情是真的,老虎的凶猛、父亲的权威、天子的威仪、又或是佛祖的神风都不过是世人内心的恐惧和屈服。” 杜丽娘听着沈简没由头的分说的奇异的理论,听着他石破天惊的口出狂言吓得赶紧捂住对方的嘴、眼神警告对方;“不要命了,敢质疑天子。” “这有什么怕的,我今天早上还在那大殿之上舌战群雄,你没看见皇帝和首辅那脸色,估计气得一天吃不下饭了都。”沈简说着突然被打开了笑穴一般停不下来。 杜丽娘说了对方两句压根制止不下,便头也不回的捂着脸走开了去。 “林姑娘,回去的路该往这边走!”沈简以为杜丽娘想回家、却见她走错了方向赶忙大声叫住了对方。 “嘘你小点声!” 杜丽娘被叫住先是愣了愣随即将脸捂着更紧了,走回沈简身边略过时生气的骂了句:“你这人都不知道羞的么,脸皮这般厚?” “沈某做事一向由心而动、但求问心无愧,有什么好害羞的?”沈简说着一副正义凛然的严肃脸看着杜丽娘,一脸认真的剖析着杜丽娘,“你啊就是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对你指手画脚的人无论你做什么他们总能找到说辞。不用在意他们的,傻丫头!” 想做什么便去做? 沈简看着杜丽娘愣神不说话,刺激的嘲弄对方,“你该不会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少瞧不起人,我当然有我想做的事情、我想去岭南!”杜丽娘言语肯定、丝毫不像随口说出的一句玩笑话 “去岭南?”沈简疑惑的盯着杜丽娘,追问道,“你去岭南做什么?” “我想去找人!”杜丽娘说着脑海中似乎有一丝久违记忆被抽出浮现出朦胧的画面。 “林姑娘似乎不是在寻人便是在被人寻,现在想来倒是有几分神秘。” 打从第一次见到杜丽娘沈简便觉得对方身上便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因为这吸引力沈简动了恻隐之心帮她挡雨。 杜丽娘自称自己是医女,可通过这几日的相处试探他发现杜丽娘似乎并不懂医术;可她若不是世外医仙的徒弟,又是哪里来的那般神奇的丹药,但只服下一颗便治好了自己在永州染上的痨病。 就在今早的朝堂了沈简因为南北两国何谈一事妙语连珠怼着群臣失语,前一秒沈简还在高兴于今日自己状态极佳口才发挥到极致。 下一秒看着众人看着自己吃瘪又怪异的眼神、想起之前自己奏报上京自己生染重病要辞官归乡的奏折,沈简赶紧捂住胸口连连咳嗽起来,直到脸色憋呛着通红才作罢。 沈简早就想询问对方那日给自己喂的药究竟是用什么制的,这药效怕是神仙的灵丹妙药也不过故此吧? “林姑娘?”沈简刚想开口,突然从身后窜出一群身穿北边武士衣服的官兵将人群隔离在了这大道的两边。 “哇,这谁啊、这么大排场?”杜丽娘说着好奇的挤上前,想看看那从远处驶来的车马究竟是谁。 沈简通过在一旁护卫的士兵身上的穿着一眼便认出对方是本该两日后入朝觐见的敌国使臣,他们本该先入住与京郊外的驿站,待到陛下召见才能由礼部的人负责领着进入临安入皇宫觐见。 此时的沈简看着北朝如此大张旗鼓的直入临安城、丝毫不把南朝的礼仪规矩放在眼里,沈简脸色瞬间多了几分戾气。 “这些人好像是北国的士兵啊?难道我们真的要和他们和谈、那这仗是不是就不用打了?”一旁有些见识的路人认出了这浩荡的车队是北朝人,沈简能感受到对方言语中有些惊讶和过多的期许。 “真的要何谈那倒也是好事、那我可以去洛阳探亲了。” 沈简听着这些个南朝百姓对于此次何谈的看法、心里仔细分析着现如今的局势是否真的能达到百姓的真心期盼而不只是对方假意求和的缓兵之计。 “要下雨了,该回去了!”沈简说着从人群中拽出杜丽娘,便拉着对方往秦府的方向走去。 杜丽娘一路上疑惑的看着被晚霞染成五彩斑斓犹如锦绣一般的天空,压根不见一丝要下雨的意思,一脸疑惑的提醒着沈简:“你看错了,这天气好得很。” “这看天气就向看人一样,光看天色便如同看人脸色怎么看的准,只有看人心才能真正认识一个人性情,天气也是这样。”沈简一番长篇大论后,提醒着杜丽娘,“最近没事可别想着自己溜出门。” “想想也不行?!”杜丽娘是越发觉得这沈简看着好说话实在原则性太强了,一直说一不二从来不改变自己的想法。 杜丽娘被沈简悄无声息的送回秦府后的几日有这从街边买来的那些个小玩意确实安分了不少。 随着呆着的日子久了,越发觉得无聊了起来。 “好无聊啊!”杜丽娘拿起那本无数次被她翻开第一页却无法看下去的《茶经》。 突然原本去厨房替自己拿些点心的丫鬟雨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杜丽娘见着丫鬟进来立马凑上前连礼都没让对方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便盯着对方一脸的期待模样。 丫鬟气喘吁吁的述说着自己方才不小心偷听到的话,“我方才经过主家院子,听见首辅大人在同夫人商议着琼林宴要带您一起入宫赴宴呢。” “琼林宴?”杜丽娘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虽不知这宴席究竟因何而设,但有机会去到皇宫里杜丽娘内心便止不住的欢喜。 开心的事情往往伴随着痛苦,因为入宫赴宴杜丽娘又被管教的嬷嬷教导了一番,只不过这回的杜丽娘倒是安分了不少。 管事默默原本以为这次的杜丽娘定是会闹翻天、自己的这把老骨头得气死,发觉杜丽娘的变化之大直到最后一日终究没忍住询问道:“你这次倒是与上回不同,不知这是为何?” “在家里做错事最对是被打一顿,可若是在皇宫里估计得掉脑袋,我这么年轻可不想死。”杜丽娘说着死死抱住嬷嬷的大腿祈求道,“你别走啊嬷嬷、你再多教教我呗。” 管事嬷嬷被杜丽娘给说服了,便多留了一个多时辰,待到夜深才赶忙收拾东西离开了秦府。 沐浴更衣躺在床上准备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的杜丽娘、一想着明日便可入宫,内心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日一起床看着铜镜里气色不佳的自己,杜丽娘欲哭无泪的让丫鬟雨晴替自己描妆遮掩,不多时看着镜子荣光焕发的自己,杜丽娘满意的起身开始挑选衣服和发饰。 一番精心打扮后,待到傍晚时分,杜丽娘随着秦啸乘着车马慢慢驶向皇城,杜丽娘急切的时不时开窗查看,深怕错过些什么。 秦啸身为首辅,想要结交攀附的人不胜枚举,不一会儿便不知为何离着杜丽娘越来越远。 初入皇宫,杜丽娘的两条腿便像注入了铅块一般,压根挪不动脚。 就在这时,杜丽娘看到一群巡逻的士兵向着自己的方向整齐的走来,即使这些个侍卫都穿着同样的盔甲制衣,杜丽娘一眼便认出了在人群里的韩子洺。 只是几日不见,杜丽娘发现韩子洺似乎变了许多,现在的他仅仅只是远远的看着便能感受了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韩……”杜丽娘乘着人少刚想打招呼,谁知这韩子洺却好像不认识自己一般,眼神仅仅只是瞟了眼自己的方向后,便跟着巡逻的队伍去了别的地方。 …… 第18章 牡丹盛宴 “韩子洺,你个混蛋!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杜丽娘说着被气得下意识的跺了跺脚,随即又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低头欣赏着眼前繁茂绽放的牡丹花。 就在杜丽娘被着牡丹吸引想要低头细嗅时,身后突然有两个相伴走来的姑娘劝住了她:“别碰!” “这可是北朝的使臣特意从洛阳运来送给陛下的,坏了你可赔不起。”那姑娘一脸傲气的冲着杜丽娘斥责,眼神轻视用着鼻孔看人。 杜丽娘瞧着那牡丹花依旧艳丽自己并没有弄坏分毫,想来现在自己好歹也是首辅女儿,怎能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羞辱,一脸正色的质问道:“你怎知我就碰不得?” “……”那姑娘正想回击杜丽娘,却被自己身旁的同伴拉住窃窃私语一番后,什么也没说两人便灰溜溜的走开了。 杜丽娘见着莫名其妙的那两个姑娘,内心不由得疑惑她们究竟是谁? 杜丽娘被那两人触了霉头瞬间没了赏花的乐趣,便打算回宴席上先规矩的坐着、以免在生出什么事端。 杜丽娘转身后发现沈简便站在自己身后,内心不免有些吃惊却更多的是欣喜,毕竟在这般盛大的宫宴之上,杜丽娘谁也不认识;“沈简!” “林姑娘,好生威风啊!”沈简说着犹如春风化雨的笑着靠近杜丽娘。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恭维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女子并不是因为杜丽娘的话被威胁到、而是被自己身后的沈简给吓跑的。 杜丽娘自己回忆着方才,似乎并没有听到沈简说话。越想越好奇的杜丽娘走近一脸疑惑的询问道:“刚刚是你把那两姑娘吓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沈某长得凶,姑娘见着我的脸便被我吓跑了!” 杜丽娘看着沈简这张冷峻严肃的脸、没表情的时候确实够吓人的,这要是发起火来别说姑娘、老虎都会畏缩的走开吧! “那我八成也长得凶,方才有一人见着我不打招呼便走了!”杜丽娘将自己遇见韩子洺却被对方无视的事情当做玩笑说了出来,脸上苦闷的表情藏不住的流露了出来。 “韩兄他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不如我替你开导开导他?”沈简一向不喜欢管人闲事,只是他此刻见着杜丽娘如此闷闷不乐、实在不忍对方伤心。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安慰心里倒是高兴了几分,只是她总感觉到一丝怪异却不知是为何,当她透过沈简的肩膀看见不远处的秦啸正如猛兽一般注视着自己时,杜丽娘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我父亲、他好像很讨厌你!”杜丽娘远远的看着其中的父亲看见自己和沈简有说有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要不是被同僚缠住,八成要直接过来将杜丽娘拽走了。 “还真是!我被首辅大人误会,与其交恶多年,这本不是我内心的初衷!不如今日给秦首辅帮个忙,说不定他会对在下改观,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沈简说着嘴角扬起一丝邪恶的坏笑。 杜丽娘不知道沈简的葫芦里在打什么主意,下意识的后退与其保持距离:“你想干什么?” 沈简神秘的询问杜丽娘:“要不我带你认识韩王,算我给秦首辅赔礼道歉了。” “韩王,他在这?”杜丽娘听着沈简这话好奇地向四周环视,好奇这韩王究竟长什么样子。 沈简见着杜丽娘这般期待见到韩王,便直接上手拉着对方的衣袖要带其去觐见韩王。 “你你疯了,我不去!”杜里娘意识到沈简来真的,费劲全身的力气甩开了对方,因为说话声音太大,有几人回头看向他俩。 杜丽娘自小便是大家闺秀、虽说当了几年不用在乎人看法的鬼,却也依旧改不了骨子里怕落人话柄的心病。 杜丽娘羞怯的低头、小声的提醒着沈简:“这么多人在,你能不能注意点礼仪规矩、别拉拉扯扯的。” 宫宴之上人多噪杂、不远处还有鼓乐吹笙、唱诵起舞的歌姬。 沈简压根没听清杜丽娘在说些什么,只得走上前靠近对方侧耳倾听:“你在说什么?” “我……”杜丽娘说着鼓起勇气抬头、没曾想沈简突然靠近自己,她的嘴唇直接触碰着亲吻在了对方的脸颊上。 感受着对方绵软、有些奇妙的触碰,沈简意识到不对劲后惊着赶紧往后撤了几步,怕杜丽娘误会,一向稳重的他不知怎得说话突然结巴了起来:“林姑娘,我我不是……” 沈简刚平复好心态、在腹中准备好如何道歉。突然一串铜铃声从大殿内传扬开来,向宾客们传达着入席的提醒。 “要开宴了,我们快些过去吧!”杜丽娘说着还没等对方答应,便自顾自的朝着宫殿内走去。 待杜丽娘回到宴席、在人群中寻找首辅秦啸,随即穿越人群坐在父亲身侧坐下时,同样有一人在她身旁的另一个单独的位置坐下。杜丽娘瞧着那人衣服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好奇的抬眼想看看这人究竟长什么样。 可是当她看见沈简那张熟悉的脸出来在自己面前时,杜丽娘彻底慌了:“你怎么坐这?” “玉儿,为父平日你就是这么教你同人讲话的么,一点规矩都没有。”秦啸说着鼻孔中叹气悠长的怒气。 被这首辅训斥一番,杜丽娘低头不敢再多说,深怕自己说多错多。 不多时,随着皇帝威仪的仪仗踏过镀金的大理石坐上那金碧辉煌的龙榻之上,整个宫宴便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宴席开始,皇帝随意询问这朝中官员的爱好习惯、诗词歌赋、时不时还出些字谜同众人一起玩闹。 一旁的太监在皇帝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皇帝点头后,太监便往前走了几步,朝着殿外传送着皇帝的指令: “宣进士科一甲:李臣、王石初、顾景觐见!” 顾景?他是这次科举的一甲? 杜丽娘原本还在津津有味的品尝美食,听着顾景的名字一下愣住,随即便看向沈简、眼神之中充满着埋怨。 感受到自己右脸遭受到的灼热的怒火,沈简不由得紧张的咽了咽。这紧张感就是他当年进士及第参加殿试都没能有过的感觉:“你别看了!这谁考上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沈简说着全然不顾周遭的同僚,直接阴阳怪气道:“得看你旁边那位!” 杜丽娘顺着沈简的目光看了眼自己另一侧早已没人的空席位,方才察觉秦啸已经同方才被皇帝传召上前的顾景三人站在了皇帝的面前。 杜丽娘听着秦啸对着这三位一顿猛夸、天花乱坠,尤其是夸赞那位叫王石初的才子更是不留余力。想都不用想读丽娘便已经明白了:这个王石初是秦啸的人。 皇帝宋玄朗听着秦啸对着其中两位一顿猛夸,越听越觉得无趣不由得在龙榻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意挥了挥自己的衣袖打断了秦啸的话,只得一旁痴痴站着的顾景道:“朕问你,南北两国之间纷争多年,你怎么看?” 宋玄朗的一个问题直接让全宴席上的人瞬间鸦雀无声。 这下面还坐这大老远从北朝来南朝议合的使臣,现在举国上下都期盼着两国能统一。 顾景仔细分析着现如今朝中的局势:首辅秦啸向来主张议合、站战争只会让百姓受苦。可是顾景也早已发现首辅并不器重自己。 可如若自己支持主战,便无意义打脸了朝廷之前的举措便是让皇帝沦为笑柄、蔑视皇威。 “选什么?说!”皇帝宋玄朗一脸不耐烦的质问对方。 被吓得胆战心惊的顾景,直接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言语中颤抖带着哭腔:“草民草民选议和。” “诶,无趣!”宋玄朗听着这意料之中的答案,撑着自己昏昏欲睡的脑袋摆了摆手。 明白主子意思的太监随即便吩咐着几人退下。 杜丽娘看着那大殿中央被吓得软了骨头,连滚带爬才得以起身离开的顾景,脸上露出了一丝窃喜。 只是当她看着首辅秦啸一脸幽怨的回坐在自己身边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怕对方不高兴拿自己出去,杜丽娘只得安静的在一旁坐这、一动也不敢动。 那几人刚离开,殿外的太监便进来传话说韩王在殿外侯旨。宋玄朗一听“韩王”来了,便赶紧让人叫对方赶紧进殿。 “宣韩王觐见!” 随着太监的传旨,一个身材魁梧、身穿一袭黑色铠甲、腰间别着一把佩剑,相貌英俊非凡的男子气场强大的走上大殿,对着皇帝行礼叩拜:“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杜丽娘刚沉浸于这韩王的美貌中无法自拔,身旁的秦啸突然在自己耳边提醒道:“那位便是韩王!待会可以离席你有机会多和韩王殿下接触接触,最好让他对你印象深刻。” 杜丽娘瞧着自己这父亲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叮嘱,内心忍不住翻起白眼:说好的女儿家的礼义廉耻、矜持端庄呢? …… 第19章 倒霉小姐 这林舒玉也是倒霉竟然摊上这么个爹! 杜丽娘内心不禁庆幸自己有个疼爱自己父亲,虽然自己的父亲杜宝是个迂腐之人、但在对自己爱却是真真切切的。 因为自己是家中独女,既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叔伯照拂。父亲杜宝怕自己嫁人后被娘家欺负,他便设下擂台招亲替自己寻觅良婿。 想到此杜丽娘不由得叹了口气,内心幽怨自己自己此生这比林舒玉害惨,这爹成了自己的。 突然杜丽娘的侧边听见了几声鸟哨,侧头一看沈简正莫名欣喜的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快看,那便是韩王!” “闭嘴!”杜丽娘本就生着闷气,沈简还没个眼力见的蹿火,气得杜丽娘直接骂起脏话。 杜丽娘的这句话恰好赶在了太监传召北朝使臣的话后,即便轻声却犹如闷雷一般整个殿内的人都听了去。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杜丽娘不敢回视四面而来的注视的羞怯的地下了脑袋。 待到这北朝的使臣带着下属走上殿前,杜丽娘小心的抬眼观察了一番。这北朝的使臣是个衣着奇异、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的人,杜丽娘看着他的脚踏在大殿的地面上仿佛都能感受到颤动。 站在大殿上的北朝使臣在向皇帝松玄朗传递完本国皇帝的旨意后,被安排在了左侧的贵宾席位上。 这个位置就在皇帝身旁,席间皇帝与北国的使臣相聊甚欢。杜丽娘远远的看着那使臣向皇帝介绍着自入殿内便一直跟在自己左侧的两位女子。 那两位女子容貌盛佳,比起着在宴席间独舞的美姬还要好看几分,两人周身散发着独到的气质,一位清冷一位热艳。 杜丽娘以为两人是北朝特意进献给皇帝的美人,内心不由得叹息自此这两位佳人便只能被锁在深宫之中。 “这两位是我朝两位朝臣的女儿,因为一直向往诗书中的江南美景所以便跟着一起来了。听闻南方才子辈出,南朝的女子想必也是琴棋书画了得,她们想与贵国的女子比试一番,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这……”皇帝宋玄朗面对北朝使臣突然的挑衅,一时不由得泛起难色,只见他抬眼看了眼一旁坐着的首辅秦啸。 自会察言观色的首辅见着皇帝的眼神便起身试图与使臣周旋,只是尚未开口便被北朝的使臣质问、翻将了一军。 “难道你们南国的男儿上战场犹如弱鸡一般也就算了,这女子也这般不堪。这大临安府难不成连个像样的女才人、女豪杰都挑不出来应战?”北朝使臣见着在场的诸位没人敢出声、这嘲讽的语气越发的狂妄、目中无人起来。 “什么,我?我不……”杜丽娘自知自己压根没有能与北朝代表比试,她慌乱间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对方,却在下一秒被自己的父亲悄悄按住了手。 是啊!虽说对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选择自己,但若是说不行岂不是自愿认输,不敢引战便是不战而败只会让南朝越发被对方瞧不起。 “这北国的使臣小儿好生猖狂!”杜丽娘听着身侧的一位老朽被对方的一番言论气得拍打着桌子。 “小女自幼长在山野资质愚钝,自幼便不爱读书!不可为临安女子表率与贵国女状元比试。”秦啸替自己女儿辩解,随即化解对方的计谋转移目标的退让对方的挑衅,“如果使者真想比试的话,不如拿出先诚意等上几日。待老夫在我朝招榜求得颇具才能的女子再来同贵国的几位奇女子一较高低,如何?” “好!依朕看不如就按首辅大人说的办,北朝使臣远道而来,可在临安多住些时日。等准备好了,我们一起目睹这世间女子的风采。”皇帝知道首辅这话看似应战实则是缓兵之计,想要找到合适的参赛着这时间少则半月,若想要拖延一两个月也可。 这北朝使臣在南朝也待不了几日,只要拖着此事便可作罢了! “诶,不用这么麻烦!”那使臣一副随性豪爽的摆了摆手,阴阳怪气的嘲弄起南方女子,“我听说这南方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待在自己的闺阁之中。家中长辈都不愿让她们抛头露面,不像我们北方姑娘活泼大方。” 首辅秦啸以为对方放弃要比试的想法、赶紧顺着台阶想将此事作罢:“既然使臣不想比试了,那……” “诶我可没说不比,既然女子不便出门,那便选几位男子同我们比试好了。在下都替皇帝陛下和首辅大人想好了。这比文的话贵国可以从方才那三位科举中拔得头筹的新秀里选!至于这武试如果韩王殿下想亲自出马我们也不介意。”这北朝使臣的说着越发傲慢的给南朝说有人难堪。 “首辅大人!”一旁有人拱火的抬起高帽,“您快别谦虚了!堂堂首辅大人的女儿怎可能是泛泛之辈。” “是啊!想当年首辅大人13岁便登进士,就连先皇都曾夸赞过您是天人之姿。”突然不知从哪窜出来几个搅屎棍、对着秦啸一通猛夸。 下不来台的秦啸还迟迟未松口,只见那做在大殿之上的皇帝宋玄朗悠悠的开口:“朕替首辅答应了!” “陛下,万万不可!”秦啸听着皇帝的话吓得起身上前直接跪伏在了地上,杜丽娘见此赶忙跟在父亲身后同样磕叩着不敢起身。 “这事就交由你办吧!他们想比那咱便陪他们玩玩,游戏而已切莫伤了和气。”皇帝一句话便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秦啸。 杜丽娘听着皇帝的意思这是既想要面子又不想丢了里子、一副明显借机针对的架势,她不由得担忧的看了眼秦啸猜测他会不会抗旨。 谁知这秦啸脸上依旧冷静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之后还不忘表忠心的磕头。 看着秦啸服从的模样,皇帝宋玄朗心情大好,还与杜丽娘打趣:“秦姑娘一看便天资聪颖!你别担心,朕替你找个老师、这几日好好跟着先生学!” 虽说杜丽娘知道自己又免不了需得勤学苦读一番,但也没想到得学到如今境地。 宴席一散去,杜丽娘跟着父亲驱车离开了皇宫,刚到家门还没进去便被早已在秦府门口等待的马车给拉去了文宝阁。 文宝阁是专门负责诗书古籍整理,他们主要的任务便是教导皇室的子弟读书习字、治国策略。 整个文宝阁的学士上下一共六人全都挤在文宝阁内一间小小的书房内给杜丽娘讲学。 “林姑娘时间紧迫!您需在明日午时之前将这些书籍注释全部背下,之后便由我们六人轮流为你讲解。” “这么多!”杜丽娘看着自己书案上堆积着有小人高的三大摞书,难以置信的不知向谁发问的眼神晃动,“能不能少背一些?” “多准备一些总归是好的!林姑娘快些开始吧?”文宝阁的大学士高应喜说话的语气和煦犹如春风化雨却令人无法反驳。 杜丽娘觉得自己在几位德高望重的的注视下,自己此刻就像只被群眼神锐利的猫环伺的幼鼠一般,只能喏喏的点头答应,不自觉的拿起书本:“哦好!” “林姑娘读书读书,不读出来如何能记住啊?” “哦!好!”杜丽娘听从学士的指导,开始小声的诵读书本。 这边杜丽娘专心忘我的背书,那边六位学士大人却在一侧的偏房里吵起来。 “该先被这本!这本比较重要!” “应该先背这个,读书本就该先易后难。” 几人吵闹争执的声音越发激烈,被吵到的杜丽娘渐渐有些分心。为了不被打扰杜丽娘拿着书本打开了连接小院的门,独自一人在院中踱步背书。 不知不觉间院中原本此起彼伏的虫鸣鸟叫渐渐听了下来,月亮也划过夜空落在了西边的群山顶上,整个小院寂静地出奇。 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杜丽娘下意识的朝着感受疼痛的方向看去,只见沈简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坐在她家的墙头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 看着自己发现了他,便直接跳了下来,走到杜丽娘面前拿过她手中的书籍看了一眼后嫌弃的还了回去:“《四书》?这位书生好生用工,莫不是要中个状元?” 杜丽娘看着在自己面前满是酒味不说、还发酒疯的沈简下意识的往后撤了几步。嫌弃的指责对方现在的行为:“这半夜三更的,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般没有正行。小心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你的,只能孤独终老了。” “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这世间的女子哪个我都配不上,她们若是跟了我可真是三生不幸、倒了大霉。” 哪个男子不是渴望功名利禄、希望世间的女子都依附于他们。沈简这般看似贬低自己实则是将女子视为这世间最珍贵而不可亵渎的神明一般。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疯话,内心着实有些惊讶。原本想宽慰对方别暗自菲薄自己,只是话到嘴边却变得不一样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杜丽娘一边闭眼背诵着诗书一边点头附和,说完脸上憋不住的坏笑起来。 沈简原以为按着自己与杜丽娘的朋友之谊她定会安慰自己,没曾想却遭到当头棒喝。被说懵的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反应却藏不住的蹙眉疑惑、心中犹如被箭穿透了心脏一般。杜丽娘见着沈简受挫的表情越发得意、笑的越发猖狂。 沈简见杜丽娘一直停不下来,只得拿起教尺敲了敲书案严肃的说教着杜丽娘“这位学生,我现在可是你的老师!尊师重教懂不懂?” …… 第20章 悬梁刺股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话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不理解对方这话的含义,沈简又如何成了自己老师了? 杜丽娘询问着对方,“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皇帝觉得文宝阁的这几个老古董教不好,特意下旨让我来协助教学。让林姑娘在学习上少走些弯路。”、 杜丽娘听着沈简话里话外贬低他人却对自己毫不吝惜的自夸心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六个还不够,又来一个?!! 渐渐的杜丽娘倒的确有些佩服沈简起来,通过沈简的讲解,杜丽娘一下便觉得难以背下的文章似乎并没有那般晦涩难懂,再按着沈简的方法背诵杜丽娘不一会便将一本书背完了。 “你……还挺厉害!”杜丽娘怕沈简被自己说了句好的便飞上天,到嘴边的夸赞也变得委婉了些。 只是这沈简却突然像换了个人一般,一脸认真的教导着杜丽娘:“我还有其他读书的妙计,我统统都教给你如何?” 下意识点头的杜丽娘压根没有意识到危险,沈简毫无征兆的提着她头发绑在了树枝上,为了不揪着头发疼杜丽娘只得努力的垫着脚。 又在杜丽娘即将昏昏欲睡的时候直接递上了一杯辣椒水却谎称是茶哄骗着杜丽娘喝下。被辣红了眼上头的杜丽娘瞬间便困意全无,继续发奋读书起来。 第二日一早,辛苦准备一晚上的杜丽娘在文宝阁的大殿上顶着一脸困意的将最后一本书背完后一脸得意的表情盯着沈简想要得到对方的夸奖。 而此时陪着熬了一夜的沈简压根便没精力再说一个字,只等伸手给对方比了个厉害的手势。 在下一秒实在支撑不住,直接趴在书案上昏睡过去。等到杜丽娘再有意识是耳边传来了高学士叫起的声音:“诶诶两位,该起来!” 杜丽娘睡眼惺忪的睁眼看见高仁衷就在自己面前,赶紧咧嘴笑道:“高学士,我全都背完了!” “全背下了?”学士高仁衷满脸不相信的表情以为对方在说胡话,耐心的安慰道,“秦姑娘不要急,先前老朽只是想激励你一番昨夜才定下那般离谱的话要求你一个晚上背下所有的东西。” “秦姑娘真不愧是首辅大人的女儿天资聪颖,一个晚上便将所有的书都被下了下来。” 就在杜丽娘被学士夸赞着飘飘欲仙的时候,她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万般讨厌的人。 顾景? 杜丽娘见到对方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怒气一下就上来瞬间睡意全无,“你怎么在这?” 学士高仁衷听着杜丽娘的话回头看去,见着个青年才俊、赶紧起身走上前询问,“你便是顾景?” “回大人,正是在下!”顾景说着恭敬的向对方行礼。“我是这文宝阁的管事,你这几日先跟着李大人熟悉下环境和事务待过几日我才安排你具体事务。” “来,顾景是今年的探花郎,昨日皇帝陛下亲赐安排他来文宝阁任职,担任校书郎。这些日子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应该先认识认识。”文宝阁的高学士半佝偻将顾景介绍杜丽娘两人。 “是,学生记下了!”顾景温润的应答随即恭敬的向高学士行礼。 “既已经入朝为官、那这些书院称谓便都得改了。这朝堂所有的进士才子都该是天子门生。”高学士说完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教导着顾景如何在朝堂之上为人处世。 被训斥一番的顾景不敢反驳、脸上的表情铁青的跟在另一位刚来的官员去熟悉环境。 沈简看着顾景走远悄悄绕到学士高仁衷身后牵制住对方。 “老头你可有点偏心啊!”沈简说着便一脸吃醋的表情上手扯了扯高学士的花白的胡须,“你当初若是这般苦心教导我,我也不至于得罪人被贬到永州去。” “永州怎么啦?那里可是老夫的家乡,老夫从小在那里长大。” “别以为老夫不知到你在永州三年过着多逍遥,领着朝廷的俸禄不干事整日装病。”高学士看着眼前容光焕发的沈简,想起当初沈简身染重病的风声传来临安时他还整夜的担忧睡不着。 当时,高仕衷怕永州偏僻会耽误沈简的病特地托人从临安送了好些个药材过去。 谁知半月后去的人带回来一封沈简送来的信。在信中沈简将自己装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高仕衷。 杜丽娘安静的听着沈简讲述他几年前的遭遇以及他在永州的生活。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的她在学士高仁衷有事离开后,方才开口询问。 “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装病难道没被发现?”杜丽娘实在不能相信有人能装病三年不被人发现。 而且她分明记得第一次看到沈简时他那病入膏肓的模样,压根不是在装病。 沈简随即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承认自己并没有这般高深的演技。事实上在他去到永州刚装病的前几天便被永州知府给看出了端倪。 那永州知府本就不满首辅签派官员来和他平起平坐,但他是首辅的党羽不敢反抗此事。当他发现自己的这个秘密后以为抓住了沈简的把柄,立马便写信告知了首辅。 当初新帝继位,沈简作为其第一位夺魁年轻的状元郎意气风发、深得考官和皇帝陛下青睐赏识。皇帝宋玄朗更是不遗余力的在大殿之上夸赞他。 首辅秦啸也是有意拉拢沈简,只是当时的沈简打小便是个特立独行、从不拉帮结党之人,于是便直接拒绝了对方。 之后沈简在朝堂上便像那铁面无情的包公一般,不论谁是要做错事便会被沈简当朝指出。久而久之沈简得罪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便被首辅睡意找个个由头派去了永州。 然而首辅压根不敢在皇帝面前再提起沈简这号人,更不敢将罢黜沈简的奏章递上去 最后在抉择取舍后首辅拿他没办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着他在永州混日子。 永州知府原以为能借此将沈简拉下马、谁知坐等又等却只等来的首辅的四字回复:“静观其变!” 沈简说着内心不由得开始感慨,“起初是装病、不过后来许是乌鸦嘴灵验了,不知为何真染上痨病。” 沈简说话的语气平淡之计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一般。,饶有兴致的向杜丽娘邀约:“过几日清明我带你上街玩?” 杜丽娘一副意志消沉的模样、一脸生无可恋的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 “别啊!你不是都已经学完了么?”沈简说着便上手抽出杜丽娘手中握着的书籍将其直接扔飞到了身后,一脸兴奋的提议道,“我带你去放风筝、蹴鞠如何?” “比试一共分为三场、文武蹴鞠。我听说这比武的是女将军杨曼娘,她自幼习武、听说之前在军营里以一敌五,五个壮汉都被她打倒了,有她出马这一句我们南朝定能拿下这一程。” “再说这蹴鞠!举国上下会蹴鞠的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况且这规矩还是我们定,这也输不了!”沈简说着拍了拍杜丽娘的肩膀安慰道,“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可是我若是输了岂不是很丢人?”即使沈简说的头头是道,杜丽娘有些不甘心的取过书案一旁的其他书籍继续诵读起来。 “你得这么想我们不能三局三胜,得给对方使臣留面子不是。北朝使臣可是来和谈的、你把人全赢了那北朝一怒之下不谈了怎么办?” “嗯?……”沈简的歪理说得杜丽娘越发的动摇。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学?”杜丽娘一脸担忧的向对方确认着是否在同自己玩笑。她转而又想起丫鬟雨晴替父亲传达的叮嘱要自己用功学。 “你是不是在想你父亲要你多加勤奋、用工学习,别给秦家丢脸。” 杜丽娘难以置信她明明什么也没说沈简却像有读心术一般,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竟然都能猜到。 “那是因为你父亲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让你在比赛时惊艳四座、最好能让韩王刮目相看。”沈简直接将其中所有 的厉害关系全部说与杜丽娘听,说完便眼神慌张的盯着杜丽娘的眼睛想分辨其内心的想法。 杜丽娘这才知道原来秦啸的每一步依旧在盘算着怎么把自己嫁给韩王。气不过的她直接将手中的书也直接往后头一扔,答应道:“来临安这么久都没逛过,咱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如何?”沈简一脸坏笑的看着杜丽娘,下一秒直接带着她溜出了文宝阁。 两人在绕过快被几排低矮的房屋环绕的空地时,看见几人追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踢来踢去心生好奇的拉着沈简询问:“他们这是在干嘛?” “蹴鞠啊,你没见过?”沈简一副难以置信这世间居然有人小时候没玩过蹴鞠的表情,又看着杜丽娘脸上欣喜的神态。 直接便拉着杜丽娘上前像玩闹的孩童讨要了蹴鞠放在杜丽娘面前,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框解释道:“瞄准哪,把球踢进去!” 沈简说完还不忘鼓励杜丽娘:“别紧张,加油!” 谁知杜丽娘的脚压根没个准头,一脚将蹴鞠踢飞后直接砸中了不远处一个陌生女子的后背。杜丽娘眼看着那女子弯下腰蹲在了地上赶紧跑上去关心对方来是否受伤:“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不知为何那姑娘竟然认识自己,“秦小姐?” “你是?”杜丽娘一脸疑惑的盯着对方的脸仔细思考着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对方,思来想去许久依旧没有结果后,杜丽娘一脸求救的表情看着沈简,希望对方赶紧过来帮忙。 …… 第21章 身世之谜 “……?”杜丽娘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妇人不敢作声,怕被对方现出什么端倪。 杜丽娘之前不清楚这具身体的身世,所以她在重生后按住阎王给的讯息对外一直自称都是“林舒玉”,而只有知道自己与首辅秦啸关系的人才会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姓秦。 “秦姑娘,你先前同你母亲住我那还有些东西留那,我都给您收着你,您什么时候有空取一下?”那妇人说着很是熟络的拉着杜丽娘寒暄道,“你母亲最近怎么样。身体可还好?” 杜丽娘被妇人的问题冲击着现有认知被问蒙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此时焦急不安的杜丽娘内心咒骂阎王不靠谱!不是说这林舒玉无父无母吗,怎么又多了个母亲? 所幸这妇人是个好奇又几位八卦的人,看着杜丽娘身后站着衣冠楚楚、英俊帅气的沈简瞬间被吸引,对于询问自己母亲的话瞬间被其抛之了脑后:“这位公子是?” “他是我表哥!”杜丽娘赶紧借机岔开了话题,怕妇人多问便随便给沈简编了个身份。 “老夫人好,在下林渐宋!是秦姑娘的表哥。”沈简礼貌的上前向对方打招呼。 杜丽娘知道沈简机智聪颖定能接住自己话,没曾想对方竟然还直接给自己杜撰了个假名字。 看着沈简说瞎话依旧不改神色的表情,杜丽娘不由得在心中佩服对方,自己方才说谎可是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原本和对方寒暄几句后便准备离开的杜丽娘硬是被对方连拖带拽的领了家。 刚进妇人家的小院,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孩子,嘴里喊叫着对方“李婶”,一边嚷嚷着饿了要吃饭。 “一群饿死鬼投胎了,这还没到饭点呢,一边玩去!”李婶挥了挥手便将这群小孩驱散开去。 随即那一群小孩便将杜丽娘给团团围住,嚷嚷着要同读丽娘一起玩闹:“姐姐,姐姐!你才刚回来就要走了么,陪我们一起来玩蹴鞠吧?” 杜丽娘看着几个孩童手里的蹴鞠,心里不由得泛起难处。她自幼便在闺阁之中长大,就连家中的后花园都极少去,压根便不会蹴鞠。 为了不暴露自己与之前的林舒玉的不一样,杜丽娘只得狠下心编造了个借口糊弄着这几个小孩:“乖,姐姐还有事,你们先自己玩好么?” 小孩看着不懂事实在最会观察大人的脸色,意识到自己自讨没趣后便招呼也不打自行离开了。 “这些孩子!”李婶看着这群熊孩子不好意思的向着杜丽娘两人道歉,之后便带着杜丽娘去到了先前她们母女租住的房间,取来包裹递给杜丽娘。 杜丽娘看着那包袱里的东西,除了几封书信便只有些还未绣好的手帕、荷包,倒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谢谢李婶子,我想在这屋里再待一会。”杜丽娘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将上面写着“秦啸亲鉴”的书信紧握在手里。 “别担心,你母亲一定会没事的!”沈简看着杜丽娘不作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呆愣的看着地面,以为她在伤感母亲与自己走散失踪,安慰着拍了拍杜丽娘的想要安慰对方。 杜丽娘意识到对方误会了自己却也没有解释反而借机找借口离开:“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好逛的,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怕对方触景生情过分沉浸在哀伤之中,沈简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愿带着她离开,随后送杜丽娘回了秦府。 杜丽娘回到秦府后将服侍自己的贴身丫鬟赶出了房间,之后更是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而且不许别人靠近。 下人们都以为杜丽娘这几日学习学疯了不敢上前,而杜丽娘任凭门外的人怎么哀求依旧不开门。 杜丽娘将自己一人锁在房间里,实则是为了召唤出自己的好友,她实在有太多的问题想要和阎王好好的质问一番。 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这个房间里除了她依旧是空无一人。试了好多次依旧没有效果后杜丽娘一脸疲惫的躺在床上,打开了包裹中的信封。 杜丽娘大略看完这几封信的内容后,对“林舒玉”的身世好像有个一个初步的了解。 这林舒玉是秦啸和林氏发妻所生的女儿,秦啸科举中举后被当时的主考官看中想要招为驸马,秦啸便一封休书寄回了老家,之后便娶了中书大人的女儿为妻。 林氏写的这些信中道尽母女二人这些年受的苦楚,之后便是林氏祈求秦啸让女儿认祖归宗。 杜丽娘看着这些书信,她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这位母亲对自己孩子的那份爱,被感动的杜丽娘不争气的留下了眼泪,勾起自己许多回忆的杜丽娘默默抽泣着,不一会儿便因为劳累睡着了。 杜丽娘的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一早准时起身的杜丽娘照例去文宝阁学习,起初杜丽娘还认真的背诵几篇,只是后来心思渐渐被其他事情吸引了去,压根没了读书的样子。 “大人,她是谁?”杜丽娘看着眼前这个在文宝阁内毫无顾忌的来回踱步的女子,好奇的询问在一旁监督自己的学士高仕衷。 高仕衷拿着叆叇一心专注在眼前的诗书之中,对于杜丽娘游神不认真学习,严厉的提醒着对方:“做好你自己的事!” 杜丽娘被老师指责后,一脸不情愿的拿起放下的书刚准备继续,却又一下被高仕衷手里透明圆圆的物件吸引,“这是何物?” 只见她好奇的将夫子手里的那物件抢了过去在手中把玩。杜丽娘学着高仕衷的样子将其靠近书页,透过其竟然发现原本书中极小的字体被放大显示映照在镜面上。 被这神奇的小玩意惊呆的杜丽娘不由得发出感慨,“这好神奇啊!” “这孩子别吓碰。”高仕衷见着自己的叆叇被抢并没有生气,只是默默的起身将东西拿回来,随即向杜丽娘解释着自己所用的东西的名字和用途。 杜丽娘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了点头,待高仕衷说完赶紧向对方认错道歉,并且保证自己下次不会在作弄人了。 高仕衷见杜丽娘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便不在与之计较,接着拿起叆叇研读起手中的诗书。 杜丽娘在一旁观察着好一会,突然觉得这叆叇好不方便,夫子两只手既要翻页和债基,还要拿着它。每做一个动作便要放取一次特别麻烦。她心里开始思忖这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之后的杜丽娘全然没了读书的兴致,拿着笔墨开始画着自己脑海中设想的叆叇的新样式,由于过于认真,竟然连沈简出现在她身旁都未察觉道。 沈简原本想吓杜丽娘一番,谁知对方半响都没发现自己,便无趣的直接在杜丽娘的身旁坐下,好奇的询问道:“你这是在画什么呢?” 杜丽娘被突然出现的沈简吓得一个激灵,疑惑的盯着对方:“嗯?……你什么来的?你每天这吗悠闲吗?” “嗯嗯!”沈简丝毫没有要诉苦反驳的意思,反而一脸开心的点了点头回应着杜丽娘的问题。 沈简自从回临安任职后便被皇帝安排在了尚书台,每日的事务便是替皇帝起草一些文书、审阅奏章以及传达皇帝的命令。 南朝尚书台分为六部,沈简突然刚任这尚书台的各部压根没有职位空缺,加之沈简只是是个直言不讳的人。尚书大人怕沈简到皇帝面前参奏自己,便许了他一个副使的头衔。 之前沈简冒进吃亏被贬,经次一番历练后也云淡风轻起来、凡事得过且过便可。所以对于尚书的安排沈简并没有任何的不满。不过他也实在是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虽说在临安任职确实比在永州装病要累些,但与其他同僚相比,他每日早早便可下班去茶馆听曲看戏,倒也悠闲。 同在官场劳碌了半辈子的高仕衷见着沈简如此不着调的模样,直接拿起一旁的戒尺敲了敲对方的脑袋试图对方打醒。 “疼!老头你干嘛?”沈简光顾着和杜丽娘说话,直到被敲了一棍才注意到一旁被埋在书堆里的学士高仁衷。 高仕衷一脸嫌弃的抬眼瞟了一眼沈简讽刺道:“飞进来只苍蝇,老夫把它赶走而已。” 沈简知道这老头是生气了便转移话题,继续询问着杜丽娘方才在干什么这般专注。 杜丽娘随即将自己设置的图案递给沈简解释道:“这是我设计的叆叇!我方才看见夫子因为需要用笔摘记一直需要不停的放取这物件特别的不方便,便想着设计一个可以挂在鼻梁骨通过绳子固定的叆叇,这样夫子用起来便会方便许多。”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想法顿时觉得新奇刚想夸赞一番,谁知却被高仕衷抢先了一步抢过了图纸。 高仕衷仔细研究了一番杜丽娘的设计后发觉可行,便兴奋的将纸张叠好收进了衣袖里,眉眼皆是笑意的夸奖了一番杜丽娘后,高仕衷便借口家中有事离开了文宝阁。 沈简看着高仕衷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将成品做出来的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内心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高学士依旧这般嗜书如命、为了能方便看书什么办法都愿意去努力尝试。 …… 第22章 侯府女将 沈简看着高仕衷趔趄走出文宝阁逐渐消失在转角的身影,随即一脸兴奋的叫着杜丽娘起身:“老头走了,我带你出去玩?” “这日头太大了,还不如在屋里看书呢还凉快。”杜丽娘说着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端起一旁的清茶一饮而尽,很是畅快。 “这些书都无趣的很,你不是都已经学完了吗?” “圣人有云:温故而知新!”杜丽娘借着故人的话反驳着沈简,好奇地看了眼沈简质问对方,“你不爱读书?那你这怎么考上的状元的?……” 这些日子她也越发的熟悉了沈简,知道沈简乃是状元出身。虽然平日里看着沈简有些摔破罐不着调的态度,可是这能当状元的人想必身上定是有才华。 “因为……”沈简见杜丽娘这般好奇,便想逗逗对方招手示意对方靠近自己要悄悄说给对方听。 杜丽娘此时完全被好奇心驱使靠近,沈简看着杜丽娘一脸坏笑地在杜丽娘耳边说着些什么,声音小到犹如微风拂面。 没听清的杜丽娘焦急的央求着对方大点声,头也往对方身边靠近了些。 这回更加压根还是没听清甚至连对方说话的气息都没感受到的杜丽娘转头想要生气,却看见沈简一脸憋不住的得意笑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被耍的杜丽娘恼羞成怒,举起手中的书便要去打沈简:“你敢捉弄我?” 两人在书阁里打闹追逐、时不时撞倒些小物件。一直追不对方出气,杜丽娘心中怒气更盛,直接投掷书籍打沈简。 听见吵闹声从里间走出来的一位文官想要看看情况,却直接被地上的书简给绊住摔在了地上。 这文宝阁的文官、学士都是些上了年纪、致仕被安排在此的老人。虽说身子骨都还硬朗,却是经不起折腾。 那老者摔在地上后直叫唤,几次试图自己起身无果后,便只等着人来搀扶。 “诶呀,赵老先生!”沈简看着被误伤的赵仪德,赶紧上前将其扶起后搀着对方到一旁的书案旁坐下,担忧的关切道,“您没事吧?” 赵仪德同高仕衷一样也是个书虫,见着落在地上的书籍比自己摔着还心疼不已、拉着两人劝说道:“这些书都是从古至今遗留下来的孤本,切不可这般糟践随意放置。” 杜丽娘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一脸认错的表情低着头道歉。 赵仪德见两人认错态度诚恳,便没有再为难两人。只默默地用手揉捏着自己受伤的膝盖和腿部,试图缓解疼痛。 见着赵仪德一直不停的揉腿,杜丽娘主动上前帮对方揉腿想让对方好受一些:“老先生,我帮你揉揉,我以前经常在家替我父亲捶肩膀和腿的。” “首辅大人还真是好福气,有舒玉小姐这样懂事的女儿”赵仪德听着便一脸羡慕的表情叹了口气,眼神却不由得涣散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杜丽娘见着对方突然意志消沉,不免担忧刚想关心对方,却被沈简拦住。沈简通过眼神示意杜丽娘别说话,杜丽娘感受着对方反常的举动,内心虽然疑惑但内心不由得顺从识趣的闭上了嘴。 “诶……”突然赵仪德长吁了口气。 一听赵仪德的这说话的架势知道他又开始感怀旧忆,沈简赶紧拉着杜丽娘离开了文宝阁。 走出了文宝阁后,杜丽娘看着沈简依旧拉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样子,自己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觉得不妥的她犹豫的甩开了对方的手。 “怎么了?”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沈简以为杜丽娘还在和自己置气,赶紧道歉道,“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其实杜丽娘早就不生沈简的气了,可是怕他起疑便没有否认。见着沈简认错态度这般积极,杜丽娘心里不由得开心了几分。 接着自己占上风的形式,杜丽娘好奇的问沈简:“你刚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不是要去看女将军嘛赶紧走,不然要错过了!”沈简顾左右言他逃避着杜丽娘的问题。 “又想惹我生气?你这道歉可真没诚意,你个大骗子。”杜丽娘说着气鼓鼓的脸,自顾自的往前走,任凭沈简如何逗她开心全然当沈简向空气一般。 “其实这是赵老先生的私事,不好私下议论。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沈简不确定的向杜丽娘寻求保证。 “嗯嗯!”杜丽娘压根嘴角便压不住的一直点了点脑袋,憋着激动的表现都要讲高兴写在脸上了。 听了沈简的讲述,杜丽娘这才知道,原本这南北两朝是一个国家,当年女真、契丹入侵中原,北朝被迫南迁。赵仪德跟随者朝廷来到了南方,原想着亲人不久便能同来临安和自己团聚。谁知南北两朝自立为王以淮河为界阻隔了两地的交流,赵仪德自此便和家中的亲人断绝了联系。 “其实这种情况很多朝廷官员都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赵老他是晚年才得以娶妻生子,一时难以接受有时发疯了便有些疯癫,爱拉着人忏悔、感慨。” “那你的?你的亲人呢?”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讲述对于这些被迫和亲人分离的人感到遗憾,内心希望着这些人能早日团圆,就像她和父母亲也是如此。 沈简被杜丽娘这个问题问住,随即便一脸轻松的解释道:“我?我是南方人,没有这样的遗憾。” “哦!”杜丽娘似懂非懂的应和着对方,突然便又拉着沈简的手往前跑,催促道,“不是要看女将军么,赶紧啊!” 杜丽娘和沈简绕过两条小巷子,从东街头去到了北街的城门口。尚未靠近城门位置却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街道上的人给拦住了去路。此时的杜丽娘这才意识到之前沈简夸耀说这临安城的女子个个都仰慕这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女英雄的确实不假。 “将军!” “将军!” 随着城门口浩荡的行军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进入都城,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迫切想要一睹这传说中的女将军风采,看看对方究竟长什么样子的杜丽娘拼命的挤入人群。 就在杜丽娘往人群中好不容易靠前时,杜丽娘突然觉得自己的腰间被人碰了碰,低头一看自己别在腰间的玉佩和荷包都被人给偷了去,杜丽娘下意识的回头便看见一个逆着人群不和谐的身影,看着对方还没走,杜丽娘赶紧上前呵斥住对方:“小偷站住!” 回临安述职的杨曼娘骑着高头大马接受这仰慕者们的欢呼和热情,突然这人群中的一角却好似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躁动。 杨曼娘仔细瞧着人群,隐约之中听见有人求助的声音,随即便一个飞身下面将那小偷制服按在了地上:“偷的东西呢,交出来。” 那小偷被钳制住了手臂疼的连连求饶,为了少遭受拷打顺从的便将荷包给了对方,哀求道:“女侠饶命,东西都给您了,您就放小的吧。” “这种话留着同知府衙门、大理寺的官员将吧。”那女子御气十足的语气威严了自己的形象同时不屑的拍了拍对方的脸后,转而把抓到的人交给了迟迟才赶来的下属,“把他带下去交给处事的官员,按律处置。” 杜丽娘看着惩恶扬善的女将军意气风发的背影,心中早已被对方折服。她小心翼翼的上前称呼着对方:“杨将军?” “姑娘,你的荷包!”杨曼娘听着身后有人叫住自己,转身将手中的抢回来的荷包递在对方面前。 当杨曼娘回头与杜丽娘四目相对时,杜丽娘脸上瞬间呆愣惊讶起来。她内心不解的暗自思忖:这女将军怎么和尧希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方才说话的语气都这般一致。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杨曼娘自幼生长在军营之中,自小和男生打成一片,极少见到女生。只因如此杨曼娘打小便和女生说话对视便会脸红。 “不……你长得很好看。“杜丽娘话刚说出口便在心里嫌弃着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谢谢!你…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好像啊!”杜丽娘回神后,下意识十分亲近的同对方说话。 沈简知道出事被抢的人是杜丽娘后,关切的上前询问她身上的状况有没有受伤。 在确认杜丽娘无事后,沈简方才主动向这位女将军告知自己的身份后,便打算找借口离开。 “将军刚回来,需进宫面圣,我们便不耽误您的要事了。”沈简为杨曼娘考虑着回京后的事情,转而便拉着杜丽娘想对方行礼告辞。 谁知这杨曼娘确是个放诞不羁的人、只见她上前抓住了杜丽娘的手不让其离开,还替自己找了些借口表示自己邀请对方吃饭的决心:“你都说我刚回来!我这刚回来风尘仆仆的、总需要先焚香沐浴修整一番才能入宫面圣不是,不可冲撞了陛下。可是现在天色已晚,等我准备好皇城门都关了。所幸还是明天去吧!” 瞧着杨曼娘这般油盐不进、一意孤行,杜丽娘不由得对这年少成名的有了新的认识。 “你不是说她接了皇帝的诏令回京解围的么,怎么待三天便又要走了?”杜丽娘有些担忧的看着沈简,说着一脸疑惑的看着杨曼娘的行为不解,“可她怎么好像不知道一样?” …… 第23章 欢喜冤家 杨曼娘见着两个背着自己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着什么,好奇的走上前凑了过去。 谁知这两人感受到有人靠近,一个个像做贼一般慌忙的撤开。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的杨曼娘随即一脸严肃的表情呵斥两人:“你俩背着我干什么?” “没,没干嘛!” 沈简和杜丽娘两人虽然有些失措、但两人默契十足,撒谎的借口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杨曼娘自小驰骋沙场、跟着父亲在官场多年,这识人断面的本事虽不精通但也不是那种看不出人脸色真假的人。 见着两人明显心虚,杨曼娘并未主动戳穿,反而转移这话题突然向沈简发出邀约:“沈大人,在下难得回趟临安想邀您一起吃了便饭,不知可否赏光?” “我?” 面对对方的邀请沈简先是一愣,自己为官多年压根便与杨氏侯府没有什么交情,杨女将军突然这般有意巴结,沈简不由得好奇对方是有什么要事要找自己帮忙。 沈简思索着其中的利害,眼神犹豫迟迟未开口表态。 “只是吃顿便饭而已,沈大人不必顾虑太多。我之前便很欣赏大人,只是苦于迟迟没能机会认识,大人可千万得给我这面子。” 在一旁越看越觉得眼前的杨曼娘和尧希长得神似的杜丽娘对着眼前的人越发好奇,听到对方主动请客人,更是激动起来拉着沈简试探:“你跟杨将军很熟?” “不熟!”沈简也一脸疑惑不解、只得冲着杜丽娘摇头。 “那……”眼瞅着与杨曼娘拉近距离的机会泡汤,杜丽娘不自觉的瘪了瘪嘴。 沈简看出杜丽娘脸上的失落内心感到几分愧疚,但他也知道这侯府自己是得罪不起,看着杨曼娘的架势需要自己帮忙的事情必定也不是小事情,为了避免惹上更大的麻烦,沈简犹豫再三还是试图委婉拒绝对方的要求。 “杨……”沈简话还未开口,一把利剑直接从杨曼娘手中的剑鞘中拔出直直的顶在沈简的喉结处,沈简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武力威慑吓得额头直冒冷汗。怕这女豪杰真一个不顺眼把自己杀了,沈简声音颤抖的安抚着对方,“杨将军,有话好说好说,不就是吃个饭我去我去。” 杨曼娘一脸得意的姿态傲视着沈简,用剑尖轻轻挑起沈简的下巴,阴阳怪气反问道:“不再想想?” “能和南朝第一女将同坐一席促膝长谈是沈简的福分,沈简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为了保命沈简充分发挥着自己脸皮厚的特质,努力把对方给哄高兴。 “沈大人果然如传言般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很好!”杨曼娘像是夸赞语气中又透露着不屑的轻蔑,说完移开了指着沈简的剑用它指了指沈简身后的方向,“走吧,那边请!” 按着杨曼娘的指引他俩被带到了一个墙壁上挂满了布匹倾斜而下、满是鲜花装饰,门口还站着不少穿着艳丽华美的女子。 这女将军还真是想法清奇,请沈简吃饭居然请来这烟花之地。 虽说杜丽娘当鬼魂时也曾悄悄的潜入过这种地方,想要探查一些话本中的所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只是现在以实体来这种地方,杜丽娘依旧有些不好意思。 她们各个花枝招展的,见着杜丽娘几人过来赶紧便迎接了上去围在了沈简和杨曼娘左右,声音似百灵般灵动谄媚:“客官,您里边请。” “这位贵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妈妈我给您找去,我们杏花雨洛的姑娘可是全临安城最好的” 沈简听着这嬷嬷对自己过分热情,赶忙摆手试探拒绝。 这杨曼娘到是一副很习惯的样子,风轻云淡的吩咐道:“这位可是我今日的贵客,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都叫来。” “不……”从未出入过这种地方的沈简被杨曼娘的一番操作属实给吓到原本便白皙的脸上愈发的煞白。 杨曼娘以为沈简不好这口,又想起之前听闻沈简与皇帝走的很近,先前还时常因为两人长谈甚欢导致耽误出宫时辰而被留宿与侧殿。杨曼娘暗自心领神会到了几分不寻常、一副自恃很懂的模样安慰道:“没关系沈大人,我们还可以去对面那家!” 杜丽娘顺着杨曼娘所指的方向转身看去,望着这犹如客栈般清雅的装饰风格似乎与这“杏花雨洛”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沈简看着这客栈上写着的“雅舍”二字,便以为是个正经吃饭住宿的地方,脸上局促的表情瞬间消失,不等杨曼娘开口自己便主动走了进去。 杨曼娘的手下早已先一步进入这“雅舍”安排好的一切,待到几人出现便被直接带到了楼上的雅间。 杜丽娘一进门便注意到了方才大厅一侧有一方挑高的台子便好期的询问带路的店小二;“那台上可会有人跳舞?” “这得晚些时候,还没到时间呢客官。” 看着满桌子的美食馋虫上瘾的杜丽娘待可以动筷子后,直接便独自在一旁安静的大快朵颐起来。 杨曼娘一脸深意的表情盯着杜丽娘,过了好些时候才迟迟开口询问:“还没问姑娘芳名?” “她是我远房亲戚家的表妹,姓林!”杜丽娘原本便对这杨曼娘有这莫名的亲近,见着她同自己说话心儿便悸动恨不得将自己所有都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对方。只是这自己还未开口,谁知沈简便抢先着替她答了去。 听着沈简替自己胡编乱造的身体,杜丽娘嘴里塞着食物的嘴不由得愣了愣一脸疑惑。虽然杜丽娘她不知道沈简是何用意、但也下意识的附和点头默认着这个假身份:“嗯,我是他表妹。” “原来是沈大人的表妹!”杨曼娘看了看沈简有转而自己瞧了瞧杜丽娘,判断这句话的可信度,说完便端起自己的酒杯向杜丽娘敬酒。 面度如此风姿绰约的女将军同自己敬酒,从未饮酒的杜丽娘略显犹疑的端起一旁已被斟满的酒杯,刚狠下心闭眼打算一饮而尽。 最后关头,沈简主动替杜丽娘挡酒,只见他取过杜丽娘手中的酒杯向杨曼娘解释:“我表妹不会喝酒,我替她好了。” 随后杨曼娘便一个劲的向沈简劝酒,想乘着对方越发混醉同对方拉近些关系,毕竟着喝醉了才好求人办事。 “沈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见着沈简被灌醉着差不多,杨曼娘便试探着对方与对方说情,“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今日请沈大人吃饭是想请您帮个小忙!” 谁知这杨曼娘还没开口,沈简便早已猜出了对方的意图,并先一步说了出来:“你想让我在您父亲调任回临安的奏章上承皇帝时,在上朝之时替你父亲说话?” “树大招风,恕我直言杨侯年纪也老了本就不适合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还是留在临安为好,这样侯府上下才可平安。” 杨曼娘听着沈简一番话,直到他确实如传闻中所言是个不偏不倚的正直的人,加上酒精的趋势,说话越发放肆起来:“我知道那首辅秦大人一向视我父亲为眼中钉,他执意要我父亲留下,无非就是想以我父亲为人质想要威胁控制侯府。” “终归还是皇帝觉得先如今的这些个在外的将士太过于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这皇帝还真是多疑,我们在外卖命守疆拓土,到头来却捞不着一分好还整天被怀疑着。” “这军情紧急!哪能说撤就撤!而且我们打完后便及时回京赴职了,路上一刻也没敢耽搁。就这样还被说违抗圣旨。这古话还有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些整日里高作明堂的大官么不懂?” 杜丽娘一脸尴尬的听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说着秦啸的坏话,呼吸的声音都忍不住压低,深怕沈简喝醉了将自己给出卖了。 杜丽娘此刻都不敢想着杨曼娘知道自己是秦啸女儿会怎样对付自己。 就在杜丽娘忐忑不安时,这“雅舍”内外突然被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给包围住,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踏了进来。只见他抬眼看了眼楼上几人的位置便走上了楼。 “韩王殿下?”杜丽娘见着突然出现的韩良博出现,怕对方认出自己背过头去,低下了脑袋。 韩良博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在“雅舍”内怡然自得的杨曼娘身上,韩良博见着她这般直接怒气上头质问对方:“你不去礼部回令竟然还来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我饿了,想先吃些东西。”杨曼娘慢悠悠的解释,说着便拿起筷子夹食物吃了起来,自始至终眼神就没正眼瞧过对方。 韩良博却一副很好哄的模样,杨曼娘只是敷衍的搪塞了一句他便信以为真、原谅的对方的所作所为。 “杨妹妹,我在兵部等候你多时不见你过来回命。我有些担心这才寻了过来。”这明明不是自己做错了事却搞得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一般卑微的解释一通。 那两人一来二去有说有笑犹如两个小娃娃互相置气完后,时间久了,她一个大活人在一旁坐着,韩良博的注意力终于注意到了这房间内存在的第四个人。 这韩良博也是这个记忆力极好的人,光凭着背影和只见过一面的记忆便被韩良博认出来了,只听着他冷声嫌弃的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 第24章 关心则乱 韩王见着秦啸的女儿秦舒玉也在,不由分说的便给杜丽娘的行为盖棺定论是在对他死缠烂打。 听着韩良博的质问,杜丽娘惊慌失措的放下筷子,局促的站起身来试图替自己解释:“我……” 只是对方压根便不想同杜丽娘过多接触,这韩良博却转身侧脸对着她,压根便不想看一眼。 “秦小姐,我想我已经同您父亲说的很清楚了,你我之间绝无可能。希望秦小姐不要再刻意纠缠了。”韩良博说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警告着杜丽娘。 这韩良博前一秒对着杜丽娘没个好脸色,下一刻看着杨曼娘却表现出了极致的温柔压根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霸气。 只见他上前拉住杨曼娘的手,亲昵的称呼对方六妹妹,一副关心则乱的神态却不忘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六妹妹几日不见,你越发长得好看了。” 看着对方的神奇变脸,再看看自己被对方莫名其妙的指责,杜丽娘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刚想上前反驳对方。 没想到一旁的杨曼娘却主动开口替杜丽娘解释,“韩王殿下别自恋了,你以为这世间的女子都喜欢么?秦小姐是我邀请的客人,麻烦你放尊重一些。” “六妹妹,你不常在临安不懂。她那父亲秦啸阴险狡诈的很,咱们以后少跟他家人来往的好。”韩良博见着喜欢的人生气,怕对方生气赶紧上前解释自己的行为和用意,希望得到对方的理解。 谁知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杜丽娘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杨曼娘压根便不喜欢这位自恋的韩王。杜丽娘见着韩博吃瘪的表情,不自觉的便笑出了声,丝毫没有顾及。 韩良博被杜丽娘的行为冒犯得怒火直冲天灵盖,直接掏出手中的剑对准着杜丽娘。杨曼娘同为武将出身直接眼疾手快的替杜丽娘将剑挡住还了回去。 就这样两人打了起来,这“雅舍”的房间小,两人打起架来丝毫没有顾及,时不时便传出了东西摔碎和木头被劈碎的声音。 在一旁观战的沈简和杜丽娘不知所措的对视了一眼,杜丽娘眼神示意沈简赶紧想办法制止,谁知沈简压根便不管其他人,直接拉着杜丽娘靠着墙角挪着溜出了房间。 “我们这样真的好么,那俩还在打呢。”杜丽娘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了眼那“雅舍”屋宇的一角,眼神之中透入出些许担忧。 “没事,他俩一直便打打闹闹习惯了。”沈简说完便发现杜丽娘整个人变得极致的丧气起来。直到对方不开心,沈简赶忙安慰道: “在生韩王气了?” “我跟他又不熟我生他什么气。”杜丽娘说着狠狠白了沈简一眼。 沈简起初便害怕杜丽娘对韩王心生爱慕,意识到自己多心后,沈简脸色不由得舒缓了许多,拉着杜丽娘便要送杜丽娘回家。 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的杜丽娘开始怀疑为何韩良博也会出现在那种场所,她随即将目光锁定在了沈简身上,质问着对方:“这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沈简见着杜丽娘不相信自己,立马比这首拾对天发誓替自己辩解:“我之前听你说你有位好友便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所以想着你和杨将军能当朋友,这样你在这临安算有个好友,不至于闷得慌。” 杜丽娘瞧着沈简说话真挚,看起来不像说谎的样子便姑且相信了对方。 被送回家的杜丽娘刚翻墙跳下去,谁知这沈简也跟着自己下来。 杜丽娘见着沈简轻车熟路的溜进自己,赶忙阻止:“你是个读书人,怎得能天天爬我们秦府的墙当梁上君子?” 杜丽娘说着回头一脸担忧的看着那还算高的围墙,思索着如何才能同让管家去把这围墙再砌高一些。 “不碍事,我体力好!”沈简好似没听懂杜丽娘的话还以为对方在担忧他的身体,说着做了个展示自己男性力量的动作。 “切,谁关系你这个。”杜丽娘见沈简明智未开的傻样觉得无趣,甩了甩手不在搭理对方。 沈简对于杜丽娘一向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所以这丝毫没有影响他自己的心情。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想杜丽娘告知道;“皇上明日传召你入宫,我有些话想提醒你。” “你怎么知道?”沈简下了朝便一直同自己在一处,他送自己回府也不过那么一个时辰。杜丽娘不由得好奇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总之明日皇帝问你什么不论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最好都装作不知道,一问三不知懂不懂?” “你教我装傻,为什么?”杜丽娘一脸不解的盯着沈简,随即坏笑嘲讽道,“你难道不怕皇帝觉得你教的差对你失望?” “你可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何意?”沈简说着一脸有深意的表情向杜丽娘提问。杜丽娘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是:靛青是从蓝草中提取的,然而却比蓝草的颜色更青。此话是在隐喻学生胜过老师,后人胜过先人。 但杜丽娘却想不通这和沈简让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她思索片刻后对着沈简摇头表示不知,接着便催促对方别卖关子赶紧解释。 沈简拗不过只得为杜丽娘解惑道;“这世人都想比别人做的好,但高处不胜寒!” “你表现的越出色便越像那出彩的靛青,只会遭人惦记。皇帝怎么可能容忍首辅大人有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儿嫁给其他贵族子弟,所以只有装傻才能继续过你想要的生活。” 杜丽娘被沈简的一番话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不敢相信的表情追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就是你,小心被看上!”沈简直言不讳的提醒着杜丽娘。 “……”杜丽娘从未想过要嫁入皇宫中,听着沈简的话着实被吓到了一番。她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宫中嫔妃的传闻,都说这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这女子嫁入皇宫便像守了活寡一般。 “怕了?”沈简见着杜丽娘被自己吓到,随即又宽慰对方,“其实皇帝是个好皇帝,他每日敬业的批阅奏折都要到后半夜。每日卯时便起身上朝、读书习字。” 杜丽娘听着沈简讲述着皇帝每天的日程,光听着便觉得头大。之前她一直以为皇帝就是高高在上、可以随心所欲,现在看来当皇帝也不快乐。 “没有、怎么会。”杜丽娘还想反驳这什么,谁知门外传来了丫鬟雨晴的敲门声,交代说:“小姐,老爷让您去他书房说有事找你。” 杜丽娘原本还保证意思侥幸,想着沈简八成在说谎骗自己。如今丫鬟的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无奈只得接受事实第二日一早,杜丽娘便乘着马车去到皇宫。刚随着宫人的指引踏入皇宫,不多时便听见身后传来了韩子洺的呼唤声。杜丽娘能听见对方说话声中伴随的急切的喘息声。 只是虽然听见了,杜丽娘一想到前些日子韩子洺对自己的态度便越发的生气,所幸压根当没听见,示意着引路的宫人继续往前走。 直到他追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宫人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识趣的向杜丽娘劝说道;“秦姑娘有什么话您二位先聊,我在前边等您。” “你方才怎么不等我?”韩子洺小声的上前想要和杜丽娘拉近关系。 “叫我干嘛?”只是杜丽娘压根没好气的呛着话,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韩子洺见杜丽娘不搭理自己倒也不恼怒,接着与对方搭腔:“你生我气了?” 杜丽娘被韩子洺这莫名其妙的疑问瞬间被惹恼住了。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怒吼:这位大少爷,什么叫我生气?明明是您老之前对我视而不见好么?现在怎么着倒打一耙? “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可好?”韩子洺无意识的拉着杜丽娘的手,眼神诚恳的盯着对方表达着自己歉意。 “别这样!行了,我原谅你便是了。”杜丽娘突然被对方握紧手心中越发忐忑,为了避免尴尬被其他人看见,杜丽娘说完赶紧挣脱开对方。 时间紧迫,意识到没时间的韩子洺只得挑着重要的话提醒着杜丽娘。 “去见皇帝千万不可冒进,我知道你平日里爱打抱不平,但这些都得收敛起来。”韩子洺细细的教导杜丽娘的一言一行,深怕她行之踏错。 原本还好好的,韩子洺也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眼前的杜丽娘却又使起了小性子:“你不是不想我嫁给你哥吗?我若是被皇帝看中不是正好和了你的意,你还这般帮我做什么,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不……我没有!”韩子洺知道杜丽娘还在误会自己,赶紧拉着对方想要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杜丽娘见韩子洺畏缩不说话,直接越过对方朝着前面走去,临走时她向韩子洺下着最后的警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便少来管我。” …… 第25章 圣心难测 杜丽娘被韩子洺一番话气着,自顾自的往前边走去,等到走近一看才发现等在原地的宫人好像不适合之前那位:“诶,方才那位公公呢?” 那仆人见杜丽娘疑惑的四下张望,便耐心的向其解释道:“四喜他突然有些肚子疼,奴才带您过去也是一样的,秦姑娘这边请!” “哦!”听了解释的杜丽娘便也没过多的纠结,跟着新来的仆人一路走过一幢幢朱红色的 大门,上面都镶嵌着金色的钉子、屋顶皆为筒瓦,镌镂龙凤天马图案,远望光耀夺目。 杜丽娘跟着仆人一路来到了一个写着“慈宁殿”三个大字的宫殿外,还未踏进双脚便止不住的颤抖害怕起来。 待到杜丽娘走到正殿内才发现原来被召进宫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其他的女子。她们一个个穿着华丽、头上簪的和身上戴的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杜丽娘瞧着自己越发清淡的打扮,在这一群繁花之中好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极其的与众不同。 “诶,你瞧她!” 杜丽娘听见身旁的那群女子在小声的议论自己。 “早就看见了,还真以为自己清新脱俗呢?一股寒酸样。”一个身着浅黄色萝裙的女子说着,一脸嫌弃的捂着自己的鼻子,拉拢着身旁的同伴往后撤退。 杜丽娘自己低头瞧着自己的打扮,简单的头饰素色的衣着和妆容这些都是按着沈简的提醒做的,绝对不会出错才是。 看着在座那位浅黄萝裙的女子表情厉色,杜丽娘得出了最后的结论这些姑娘八成都生病了。如今正是梅雨时节,天气时好时坏,稍加不注意便会染上风寒。 “这位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杜丽娘好奇的上前拽着对方的手,想要替其把脉。杜丽娘在阴司时确实和医圣钱恩乞学习过一些医术,医术不是特别强头疼感冒的小病还是会治的。 那位姑娘看着杜丽娘擅自将手搭在自己手上,嫌弃的挣脱了开来,鄙夷的表情嫌弃道:“哪来的野丫头,把你脏手拿开。” “咱俩都是女的,碰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杜丽娘直接回怼着对方,自己原本好意关心对方 却被当成驴肝肺心里不免有些落寞。 “太皇太后驾到!”突然大殿前方的屏风传来了仆人宣召的声音。 皇太后?杜丽娘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这皇上考自己学问怎么皇太后还来了。 杜丽娘内心虽然疑惑,但看着周围的人纷纷磕头拜礼,她便也学着别人的样子一板一眼的做着。 太皇太后刚说对着众人说完平身,谁知这皇太后和皇后也来了,还没来得及起身的众人听着太监的传报声赶紧齐刷刷的又跪了下去。 杜丽娘的身体蹦神便有些肢体不灵活,面对份突然的转变没来得及反应直接便蹲倒在了地上,身旁有人看着杜丽娘出丑发出了轻微的嬉笑声。 意识到自己犯错的杜丽娘赶紧从地上爬起,标准的像众人一般给贵人们行礼。 “谁在笑?很好笑么?这笑声真让人心烦。”一旁坐着闭目养神的太皇太后嫌弃的声音质问、随即便将怒火全发到了身侧两边的皇后和太后身上:“这就是你们辛苦选和教导出来的人?” “太皇太后恕罪,儿臣知错!”皇后吓得赶忙起身跪在地上寻求宽恕。随即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直接一个脸色变吩咐着宫人将那为偷笑的女子直接拖出了慈宁殿。 皇后这般杀鸡儆猴的威胁一出,原本有些涣散的其他女子纷纷的昂首挺胸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她们知道只要一犯错便会被拉去暗无天日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死去,压根便没有人发现。 “皇后娘娘饶命!饶命!”那女子卑微的祈求着。 “我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而另外一位女子正是方才嘲讽杜丽娘的浅黄色衣裙的姑娘。 虽然对方刚才欺负自己,但杜丽娘却并没有感到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是内心泛起恐慌。因为她以为这次的考核做的不好便要受罚甚至于丢失了性命。 太皇太后见着这锅里的老鼠屎被挑剔了出来,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她想着一旁的掌侍示意道:“开始吧!” 随着太皇太后一声令下,杜丽娘几人被分成了三组整齐拍着小队跟在那掌侍大人身后离开了大殿。她们穿过来了繁花似锦的御花园,待走过绿茵杨柳的湖边,她们绕过了九曲的水榭。 前一秒杜丽娘还在感慨这千万亩大的园林虚实相生、直接被围城了皇帝的后花园。被困在这宫墙之内纵是又在好好看的脸也无人欣赏,也真是可惜至极。 只是杜丽娘也没来得及过多伤感,一旁的掌侍便直接开始颁布今日的事务:“请各位小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写出一首带有“花”、“柳”的七律诗。” 打从读书习字起,杜丽娘诗词典故没学多少,但她酷爱遣词造句的写诗。所以当掌侍大人说完杜丽娘脑海中的一首七言律诗便瞬间构思起来。 她第一个取过一侧书台上的笔墨,洋洋洒洒的写下了自己所创作的诗后直接交给了一旁守护的掌侍。 那掌侍看着时间还早便客气的提醒道:“时间还早,姑娘可以再想一想。” “不……不用了!”杜丽娘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便将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提醒,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做的便只有乘着时间还多,好好欣赏着这湖光山色的美景。 杜丽娘方才坐在一旁的石阶上逗着水中的锦鲤没多久,这太皇太后便叫人将自己传召了过去,待杜丽娘出现在她面前这太皇太后竟然直接惊喜的拉着她的手询问道:“这是你写的?” 看不出这太皇太后脸上的心情究竟如何和如何评价自己,虽然害怕但杜丽娘也还是主动的往前走了一步:“回太皇太后正是小女。” “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 太皇太后的一连串问题直接问住了杜丽娘,她意识语塞不知该不该说,竟还要祸及父母。 突然有个仆人窸窸窣窣的跑了进来在杜太皇太后的掌侍太监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掌侍听见后一脸显出惊愕的表情,随即又将事情告知给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原本不经意的耷拉着眼睛,听着掌侍太监的话瞬间来了精气神一般开口道:“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你们之中可有叫秦舒玉的?” 杜丽娘听着太皇太后突然点到自己的名字她先是一惊,暗自后怕这自己怕是要挨骂了,但这后边掌侍的太监又重复了遍。 意识到自己逃不掉的她颤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语气喏喏的回复道:“我,我是!” “是你?” 杜丽娘能感受到太皇太后眼神中的失落,她的手也逐渐从杜丽娘的手中抽离了出来。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殿外传来了宫人的传话声:“皇上驾到!” 杜丽娘自幼便胆小,当了几年野鬼也才长了一些窝里横的本事。这头回见着真龙天子,整个人脚底发软,还未见到真人便早已整齐的跪好等她出来。 “你,抬起头来!”杜丽娘虽说脑袋顶上没有长眼睛,但她不知为了潜意识便一直认为皇帝是在同自己说话。 识趣的杜丽娘刚想抬头,一只细长的手直接划过脸颊落在她的下颚骨将她的头轻轻的挑起鄙夷道:“你们秦家的女儿还真是无所不有其极!” 杜丽娘自恃自己自从当了秦啸的女儿一直本本分分、从做过什么伤害人的事情:“陛下所言……民女不懂是何意?” “就说首辅大人这女儿看着乖巧哀家很是喜欢,便留下了。”太皇太后说着随意的抬了抬手示意对方闭嘴、压根便没有给反驳的机会。 杜丽娘突然阴差阳错被太皇太后当成了太子妃的人选,心中没有高兴倒是越发郁闷起来。晚上杜丽娘独自一人躺在慈宁宫的偏殿内休息。待四下无人后,杜丽娘终于忍不住开始自我吐槽起来。 “不是说好的进宫来考学问的么,怎么突然间又要选妃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杜丽娘一脸不解的盯着脑袋上的物品发呆。 就在杜丽娘郁闷之时,她听到了几声熟悉的鸟叫声。这是专属于她和沈简的暗号,意识沈简来看自己后,她赶紧将窗户打开方便对方进来。 待终于见着韩子洺后,全身的武器此时都被卸甲了一般,一天所遭受的所有委屈都在一刻倾盆而下。 “我可被你害惨了,快救我出去。我才不想当什么狗屁太子妃呢!”杜丽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伸手你捏了捏对方,发现真是对方时不由得好奇这沈简究竟用了什么本事,竟然在皇宫里也束缚不了他。 沈简看着杜丽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随即掏出自己从宫外买回来的点心和糖果双手奉上先给杜丽娘:“我这不是给您道歉来了么。来,您请笑纳!” …… 第26章 奇异太妃 杜丽娘听见沈简给自己带了好吃的,瞬间被勾起了馋虫。 谁能想到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杜丽娘压根便连晚饭都没吃饱,现在的她还饿着肚子呢。 “吃吧!吃了消消气!”沈简通过这些日子对杜丽娘的了解知道她定然拒绝不了,见其嘴馋的模样便主动将手中的糖葫芦打开递到杜丽娘的面前。 “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把我骗入宫,便是想成为你们斗争的牺牲品。”杜丽娘说着越想越气,直接手中的糖葫芦也吃不下了,只觉得没味放回了原处。 杜丽娘以一副很有骨气的傲娇的拒绝道:“我才不要吃呢,别以为给我点甜头我就会原谅你。” 听了杜丽娘话后的沈简先是一惊,随即一脸认真的夸赞着杜丽娘一日不见居然变聪明了不少。接着便向其保证道,之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对不起杜丽娘的事情。 “这样我的大恩人可满意?”沈简向杜丽娘做出承诺后,哄着杜丽娘确认着她是否真的有被自己哄好。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话,心里自是乐开了花,但为了让对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杜丽娘依旧假装很不屑的表情,满不在意的模样:“还行吧!” 意识到杜丽娘依旧在生气,沈简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对方。 “你今日就没发现什么不对?”沈简说完便开始替杜丽娘回忆着她从入宫后的每一个场景,希望她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所警惕。 毕竟在这后宫之中想要害一个人、让一个人消失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杜丽娘仔细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她这才想起那个突然被替换引路的宫人,顿时醒悟了过来,激动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是那个宫人给我带错了路。” “所以这事也不能怪你,是有人买通了宫人故意带错了地方。”沈简宽慰着杜丽娘,随即便追问道,“你还记得那宫人的长相吗?” 听了沈简的问话,杜丽娘仔细回忆着那人同自己说话时的场景,可无论杜丽娘怎么努力回应脑子里却只有那宫人的身形和背影,脸部却都是模糊的。 思索许久都失败后,杜丽娘一脸失落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他好像一直低着头,我压根就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就在杜丽娘一脸愁容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女人敲门还伴随着害怕的说话声音:“秦姐姐,睡下了么?” 沈简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有人出现吓得房间内的杜丽娘直接上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另一只手做着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谁?”杜丽娘被吓得魂差点飞了,一脸惊恐的看着窗外的身影质问对方。 杜丽娘今日第一天入宫,压根没有结交什么朋友。这女子一上来便唤自己“秦姐姐”,杜丽娘心中的疑惑越发的大了起来。 “是我,你沈家妹子沈瑶!”那女子说话的声音似乎镇定了许多,从对方说话声音中毒丽娘能感受到一丝尖锐的怪声,听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沈瑶?”杜丽娘压根便不认识叫这样名字的人,但为了避免窗外的人一直纠缠。 杜丽娘只好打着哈欠装作一副被吵醒的样子,蹑手蹑脚的发出轻微碰撞出桌角的呻吟,语气慵懒的询问道:“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啊?” “秦姐姐,我一个人晚上害怕。我能同你一起睡吗?”沈瑶在门外一直不停急促的拍打着门窗,加之这夜里妖娆的夜风画面越发的诡异起来。 杜丽娘在屋内看着窗外的暗影,只觉得像极了书中索命的女鬼,吓人的很。 沈瑶见杜丽娘迟迟不肯开门,说话的声音带着抽泣声音也越发的诡异。这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杜丽娘却也不知自己这真见过鬼的人如今还被一个柔弱的女子给吓着了。 “那个,我已经睡了!你也怕这世间压根便没有鬼,皇宫里守卫森严很安全的。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杜丽娘好好安抚好对方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待到不多时,杜丽娘方才听到对方窸窣的挪到脚步离开的声音。那脚步声渐渐的远去,不多时便又听见那名自称沈瑶的女子敲响了院子里同住的其他女子的房门。 沈瑶同样的话语模糊的传入杜丽娘的耳膜,听着她不由得后怕:“秦姐姐开门,我一个害怕想同你一起睡。” 杜丽娘起初便疑惑自己白日并没有与同行的世家小姐多说些什么,怎得这夜里还会有人来敲自己房门。 看着方才那女子的表现杜丽娘才意识到这人八成是个疯子。 “她为何会这样?”杜丽娘好奇的趴在窗户上,透过门缝看着外面那个叫沈瑶的女子自言自语,眼神之中皆是对其的好奇。 “她这样在宫里没人管么?”杜丽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沈简,她不敢相信这皇宫中的人会允许宫中有这样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存在。 “这可是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谁敢说不字。”沈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悠悠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 “其实她也不是一直这样,而且圣上特意安排了人守着太妃娘娘,想来是太妃突然惊醒负责照顾的宫人没注意才让太妃独自出了寝殿。” 杜丽娘听着沈简若无其事的说出的惊天大秘密显得异常难以置信指着窗外、兴奋上前确认:“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太后不是当今皇帝的生母,这个才是?” 沈简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应答了声。 杜丽娘随即一脸兴奋的越发凑上前去想要看看这太妃究竟长什么样子,可惜这夜间的光线昏暗,杜丽娘压根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偷看了片刻后,杜丽娘方才见着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赶来将太妃团团围住,仔细检查着身体确认没有受伤后,半哄着将对方带离开了她所居住的这个小院。 待到人走后,杜丽娘所住的小院内瞬间恢复了平静,平静到在房间内,杜丽娘仿佛都能听到两个直接的心跳声。 意识到有些尴尬的沈简为了缓解气氛,识趣的开始找补些其他的话题:“你今日作的那首诗好生特别!” “哦,我随便写的!”杜丽娘的心思全然不在话上,所以在回答沈简的话时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结果一不小心差点把自己给暴露了。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对杜丽娘起先怀有的疑虑又一次被勾起。按着首辅秦啸的生平秦舒玉是他再未中举前和夫人林氏说生的女儿,自幼长在乡野,压根便没读过什么书。 “随便写写,你父亲可说你从未上过学堂,这一出手便赢了自幼跟着翰林学士读书习字的世家小姐,莫非你是文曲星转世的神童不成,才学不到半月这般厉害?”沈简说着一脸严肃的表情盯着杜丽娘的眼睛,仿佛要将其看透一般。 杜丽娘意识到沈简在怀疑自己,于是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杜丽娘直接先下手为强直接没好气的质问对方:“怎么,你是说我作弊?” “你别搞错了,今天我可是第一名!” 沈简知道杜丽娘写得这首诗是什么水平,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越发难以相信它是杜丽娘写的。 “你是不是觉得它有些像诗圣贺平璋的风格?”杜丽娘见沈简还在怀疑自己,便主动向其透露着些半真半假的讯息编织了一个虚实的故事。 杜丽娘捕捉到沈简听到“贺平璋”三字时眼神之中散发的光芒,知道对方上勾的她随即悠悠的解释道:“他是我师父!” “真的?那他现在人在何处?”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瞬间激起了他的仰慕之心的拉着杜丽娘的手不撒开,问东问西、很不得对方能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他,他早就去世了!”杜丽娘见沈简这般激动、吓得有些不敢将事情的实情告诉对方。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难以置信的表情拉着杜丽娘再三询问。 其实杜丽娘压根不是贺平璋的徒弟,只是因为她在阴司三年时见过不少人说过贺平璋的风流快活的一身,加之他的诗集在阳间被烧毁便全数送到了阴司。 她也有幸与对方见过几面、才能学得这千古一诗圣的一些皮毛罢了。 “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再考考我!”杜丽娘见沈简压根一点都不相信的眼神,便主动挑战着个更难的事情,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建议觉得有理并且很自信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杜丽娘见着沈简的顾虑打消,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不再铤而走险,便估摸着如何能让皇帝主动的将自己赶出皇宫之中:“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安心在宫里呆着便便是!外面的日子这些日子可不太平。”沈简说着一副对将来的事情了如指掌的姿态。 “啊?万一她们欺负我怎么办……”杜丽娘一想到对方一直为难自己便脑壳疼、害怕,压根多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只见她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简哀求道:“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 第27章 乱点鸳鸯 杜丽娘抱着沈简的大腿迟迟不肯松开,苦苦哀求着对方帮自己离开皇宫。 “这嫁给皇帝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你这怎么好像逼你上吊似的。”沈简挣扎一番也没能抽身,索性便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沈简这坐还没坐稳,突然一群带刀的侍卫冲进房间,将杜丽娘和沈简两人直接牵制住。 领头的人不由分说的大声呵斥:“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内与人私通?” 随即将他俩套上了绳索,杜丽娘刚想解释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嘴巴便被塞了一块布条。 说不了话的杜丽娘只得靠着眼神惊恐的看着沈简,暗示他赶紧想办法。谁知下一秒他俩二人的眼睛也被蒙住。 眼前一片漆黑的杜丽娘只得凭借着唯一的感官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听着耳边由着阵阵猫叫和疾风肆虐着宫城,接着四周寂静、便是隐隐的火烛嘶拉的声音。杜丽娘能感受到自己被推进了一个更加阴暗的地方,这个地方潮湿还有这淅沥的滴水声。 杜丽娘被这莫名透着一股寒气的地方冷着不由得哆嗦起来。 突然,杜丽娘被身后的人直接猛地一推跌落在了湿哒哒的地面上,一瞬间杜丽娘的衣服便被积水浸湿。 “老实待着!”那人严厉的警告了一声后,便和看守的侍卫交代一番后,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杜丽娘隐约的听见看守的人在远处议论的声音。 “诶,这俩犯什么事了,怎么大半夜的被送过来?” 只听着那人一番略显深意的反问着对方:“这深更半夜,你觉得的呢?” 随即两人便都心知肚明了一般诡异的笑了起来,这笑声传入杜丽娘的耳朵中是这般刺耳,气得她恨不得当即便上去撕烂着两个说闲话的嘴。 不多时,随着这两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被轰然关上的铁门声,杜丽娘确认这这看守的衙役走了后,便奋力的尝试着各种办法想让解开绳索。 就在她努力了许久还未解开时,杜丽娘突然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臂将自己按住。那手随即解开了她被蒙住的双眼和绑住的双手。 随着眼前的布被扯下,杜丽娘方才感受到了这监狱中微弱的火光,待熟悉了这环境后,睁开眼睛的杜丽娘一眼便看清了守在自己面前的沈简。 “你没事吧?”沈简解开了杜丽娘眼前的布条,关切的询问对方是否受伤,说着还耐心的检查着杜丽娘的四肢再三确认。 待确认对方没事后,沈简蹙起的眉宇方才舒展、展颜放松的扬起了嘴角。 杜丽娘原本便怕黑,一睁眼看见沈简这张熟悉的面孔,仿佛一下有了些许的安全感,但内心的委屈也在看着对方脸上的笑意后憋住的释放了出来。 只见她直接上手抱住了沈简,哭泣的指责对方:“不许笑、我都要吓死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沈简看着杜丽娘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内心不由得心疼起来。怕对方过于伤心哭坏了身子,沈简小心翼翼的宽慰道:“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真的?”杜丽娘听着沈简向自己保证,眼泪突然间便止住了,眼神之中便只剩下一丝闪躲的疑虑,“你怎么知道?” 杜丽娘的脑中再三确认这沈简这承诺的可信度,幻想这他俩能转危为安的千万种可能。 “你家富可敌国,能买你的命?” “你家祖上有功德有贱死金牌?” “听说皇帝很欣赏你,难道你和他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那倒没有。”沈简听着杜丽娘天马行空的幻想无法打断,便只能将周围地上还算干燥的草堆积在了一处,勉强有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你究竟是什么办法,诶呀!你快告诉我吧。”杜丽娘见沈简迟迟没有回复自己,便又开始扯着对方的衣袖撒娇哀求对方。 “……”办法究竟是什么,其实沈简也是丝毫不知情。 沈简只知道当他知道杜丽娘被陷害无意间参选了今年的秀女后,他便焦急的如果想要求得皇帝的特免,将“秦舒玉”三个字从名册之中划掉。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是顺利,谁知杜丽娘竟是个身负才学的奇女子,一首诗便从一众女子之中脱颖而出直接便让太皇太后记住了。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便变得棘手了起来。杜丽娘一下成了太皇太后看中的人,如果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便将其从淘汰,定会遭遇一番非议。 沈简回忆着自己跪在天子面前祈求的场景,皇帝宋玄朗眼神玩味的戏谑:“这首辅的女儿出事了,朕还未见着首辅来求情,你却先给朕跪下。怎么朕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和首辅的关系这般好?” “陛下,臣与首辅大人并无来往。臣只是想作为秦小姐的好友,想替她求情。”沈简说着便主动将自己与秦舒玉如何相遇、相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了皇帝。 “这么看来,这秦舒玉也称得算是一位奇女子了。”宋玄朗本来便是个爱好山水、向往自由游历的性子。听着杜丽娘这样一个女子为了寻亲肚子一人便敢翻山越岭,内心不由得对对方高看了几分。 “那陛下?”沈简见有希望便直接乘胜追击想要达成目的。 谁知皇帝便直接挥手拒绝说道;“此事便先不急,先让她在那呆着吧。朕本来便要考她,这般正好!” 沈简求着皇帝好几个时辰,待确认没有办法立刻将杜丽娘解救出来后,便只得无奈的离开了皇帝寝殿。 回去后,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泛起担忧的沈简,便直接买了几个平日里杜丽娘最爱吃的那些小吃和零食,将其打包一起后,便乘着皇宫关门的最后时刻溜了进去。 沈简现在想来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此刻的他内心极为害怕和悔恨。外臣夜闯皇宫可不是什么小罪,弄不好直接便小命难保。 越想越觉得自己犯错的沈简,小心翼翼的抬眼瞟了眼杜丽娘想找着合适的时机向对方道歉。谁知自己刚一转头便看到了早已闭上眼睛都睡着了的杜丽娘。 看着杜丽娘如此软糯可人的睡颜,沈简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对方还有些肉嘟嘟的小脸,随即心里感慨这这杜丽娘的心可真大。明明前一秒还在担忧自己会不会死,后一秒便直接睡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杜丽娘的身体应着寒冷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时不时还能听见杜丽娘冷得咳嗽的照片。 沈简不忍心看着杜丽娘挨冻,他便直接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两件,直接盖在了杜丽娘的身上想要帮其橱窗取暖。 “喂,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杜丽娘被一阵两个彪形大汉隔着铁栏给催促着起身:“赶紧起,大理寺少卿要见你们。” 沈简在官场沉浮多年,虽说因为心直口快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但在这官场之中,也是有不少向沈简这般刚正不阿的人,大理寺少卿池梦鲤便是这样一个人。 按理说自己与池梦鲤也算有些交情,只是沈简不由得担心自己是否在对方那能有这面子。 果然,大理寺在问清楚情况后,不敢自己私自定夺,便将此事转交给了刑部。两个部门的官员就这般踢皮球,迟迟没有任何的决定。 过了两日,沈简和杜丽娘便被压到了当今圣上和皇太后的面前。 “你俩可知错?”坐在高堂之上的天子一句话便让杜丽娘直接愣住。她实在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但天子龙威浩荡杜丽娘即使跪在地上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臣不知何错只有,还请皇上明示。”沈简自噬高洁、学者文人的气度心胸里容不得丝毫的趋炎附势、溜须拍马。 “诶,”皇帝宋玄朗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摇头,转而向自己的祖母解释道,“祖母这其实是一个是误会。秦舒玉她不是选秀的女子。” “皇祖母,秦小姐过些日子便要和北朝使臣带来的女才人比试,这丞相大人如何还会让她入宫参加选秀。” 最后,不管沈简和皇帝如何解释,皇太后却依旧便如听不到一般,转而宽慰这皇帝宋玄朗:“没事,将这孩子添上便可。” “这样,你在过几日的比试中赢下那北朝的才女,朕便赦免你们的罪责如何?” 杜丽娘听着对方的话,脑子直接便清醒了起来蠢蠢欲动。 刚想要答应,谁知便被一旁的沈简不知犯了什么急事一般打断,他一直重复着强调自己没有做出丝毫出格的举动,压根便没有罪又何来赦免一说。 “如此只要你赢了,朕便做一回月老替你俩指婚,如何?”宋玄朗说着便要起身走到案前,直接便替其代写好婚书。 杜丽娘听着皇帝莫名其妙的承诺,一脸疑惑的盯着对方的脸。随即又转而看向了身旁的沈简。 杜丽娘眼神暗示着沈简赶紧拒绝着皇帝一厢情愿牵红线的举动,只是杜丽娘暗示了许久也未见其有任何的举动。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杜丽娘,只得鼓起勇气自己上前,谁知刚想开口的她便一把被身旁的沈简握住了手阻止:“等等!” …… 第28章 逃婚新娘 “臣与秦姑娘本就两情相悦,若能得到陛下赐婚便是天大的恩典,微臣谢陛下隆恩。”沈简说着扯着杜丽娘一起向皇帝宋玄朗磕头跪谢。 沈简猝不及防的便将话说了出去,待到杜丽娘反应过来一切仿佛已经成了定局,自己再多说什么好像只是有害而无一利。 刚答应便悔婚,这就算是父母也得气得火冒三丈更何况是平日里便是说一不二没人敢反驳的皇帝。 杜丽娘想着悄悄抬眼细看了眼那高堂之上威严的宋玄朗,谁知她这一瞧竟发现皇帝也在注视着自己,吓得杜丽娘立马便将目光收回,不敢再造次。 “没什么事了,你俩便先回去吧!待会我让天机阁选几个好日子你俩挑一挑,便将婚事给办了。” 杜丽娘听着皇帝的徐徐话语,不由得好奇皇帝作为一个男的为何如此酷爱给人说媒?他自己后宫佳丽三千不嫌乱,还想着替别人热闹门楣真是个怪人。 “谢过陛下,微臣告退!”沈简向皇帝行礼拜别后,便拉着杜丽娘走出了大殿内。 刚离开大殿不远,杜丽娘回头看了眼发觉走的够远后,瞬间便发起火来,直接甩开了沈简的手,质问对方:“你为何要害我?”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一脸的摸不着头脑,好气的反问对方:“这话从何说起,要不是我你方才早就因为出言不逊冲撞龙威被处死了” 沈简说完还不忘对着杜丽娘做了个死状奇惨的鬼脸。 “你少骗人!”杜丽娘说着便对皇帝一通无脑的夸赞,“皇帝是泽世明珠,才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便要治我们的罪。” “你若是不信,我带你回去!你再说一遍按着你自己想法。”沈简说着一副视死如归毫不在意的表情直直的盯着杜丽娘,与对方确认并带着期待的神情。 见着沈简不像在说谎的样子,杜丽娘此刻的内心不由得动摇了起来。毕竟她只见过皇帝一面,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皇帝,她确实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她现在能相信、也只能相信的只有沈简了。 杜丽娘内心不安只得拿出与沈简的旧瓜葛给对方戴高帽:“沈大人是个谦谦君子,想必定是不会做那些恩将仇报的小人之事情,我姑且就先给你次机会相信你好了。” “那小生可得好好谢谢秦姑娘了!”沈简丝毫不恼怒的回应着杜丽娘顾虑重重字字带着敲打的心思的话,内心不自觉的感到开心。 沈简知道杜丽娘心中有气便主动邀请道:“还请秦姑娘能赏脸,我请你去最好的天香楼吃饭全当赔罪如何?” 原本被关在牢狱中几日没吃好的杜丽娘早已饥肠辘辘,而且偏偏她还是个吃货。所以当面对沈简的邀请时,杜丽娘心中想着拒绝嘴却不听使唤的答应了沈简的邀约:“那行吧!” 杜丽娘跟着沈简一同坐着马车出了皇宫后,便直奔向了这临安城中最贵的酒楼。 谁知两人刚从车轿内出来,刚下马车便被在门口站着店小二热情的拦住;“两位来得可真不巧,我们天香阁被包场了,不然客人您去隔壁家坐坐?” “包场?谁啊?”杜丽娘早就知道这临安城内藏龙卧虎、有钱的人自是不在少数,只是这些人全都活在了众人的口口相传之中。如今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身边,杜丽娘便越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杜丽娘拉着沈简不顾阻拦走进了天香阁。此时的天香阁满是宾客热闹非凡。待到她看清这宴席的主人,杜丽娘这才顿悟原来这人竟然就是是最近新登科的探花郎顾璟公子,他已经连着三日在这天香阁内大摆宴席、请客吃饭了。 而他请客的缘由,便是他成了护国公家的乘龙快婿,不日便要和将军家的小女儿成亲了。 “是他!”杜丽娘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坐在主位享受这八方恭贺、一副志得意满的顾璟,万万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对方便已经平步青云,在也不是之前的那个穷小子了。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沈简绕有深意的夸赞着不远处的顾璟。 而就在此时,顾璟也早已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杜丽娘和沈简两人。 只见他的脸上稍纵即逝略显局促的表情,上前笑着和两人打招呼:“沈大人!” “你别担心不是来砸场子的,我们就是想吃个饭而已!”沈简怕顾璟误会直接派人将自己打出去,赶忙主动解释。 饭桌上,杜丽娘压根没心思吃饭,注意力全在今晚的主角顾景身上。 “可怜的薛小姐,说不定还在等着她的意中人去救他。” “你怎知包办婚姻便不幸福?”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反驳道。 “诶呀!没想到你平日里看着自由洒脱,没想到还是给老古董。”杜丽娘说着一脸失落的摇了摇头。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话,直接气得将筷子放下和沈简据理力争道:“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情,当然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么?” “就算开始是强迫,但这世间许多事情也并非所有的事情皆都是出于本心不是吗?”沈简说着便拿着读书举例。 “我三岁便被父亲逼着握笔练字,不论天寒地冻或是酷暑烈日。要说喜欢想必没几人是生来便喜欢读书的。” 嗯?? 杜丽娘听着沈简这番说辞,嘴巴变笨一时不知怎么反驳,只得默默的拿起筷子夹起食物塞到自己嘴中,偶尔冷不丁地否认道:“反正你说的不对,我不认同。” 待到酒足饭饱后,沈简将杜丽娘送回了秦府。杜丽娘原本喝了一杯小酒有些晕晕乎乎的走进家门,却在下一刻直接遭受了秦啸的怒吼后瞬间困意全消、酒也醒了。 “瞧你干的好事,你是非要气死为父不可是不是。” “来人,戴小姐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在被罚了几日后,杜丽娘实在受不住了。她拿起一只尚未燃尽的香在地面上规划者自己逃跑的路线和具体的细节。 立马规划好一切后,悄悄收拾好行礼的杜丽娘便在房间内等着天黑,她必须早早的离开,这个破丞相府她可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 杜丽娘找到平日里沈简翻墙的地方,拿来了一副事先藏好的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墙头。 原本还欣喜着自己的逃跑计划已经成功一半的杜丽娘,就在努力的想要将梯子挪到另一边自己好下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墙下传来了沈简的质问声:“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心虚的杜丽娘被吓得一个机灵导致手没拿稳那梯子直接掉落到了地方。弄出好大声响后,杜丽娘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仿佛这样就没有人会听见她的动静一般。 沈简看着杜丽娘自欺欺人又好笑又傻气的动作,一下被戳中了笑点。不由得嬉笑起来,嘲讽道:“你这般掩耳盗铃,该不会真以为别人听不见吧?” “笑什么笑,赶紧把梯子给我扶起来。”杜丽娘拿起身旁的瓦片便朝着沈简的脚下砸去,随即要求着沈简赶紧把自己救下去。 墙上的杜丽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墙外的沈简却像了没事人一般悠闲的摇着扇子,晃晃悠悠的将一旁倾倒的梯子扶起。 当沈简将梯子扶起时,两人才发现那梯子早已摔断。 杜丽娘看着梯子摇摇欲坠的残肢,一脸愁苦的慌乱:“坏了,这可怎么办?” 杜丽娘看着摔断的梯子气得在墙上跳脚,只见她指着沈简抱怨道:“都怪你!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秦姑娘,这眼下能救你下来的可就我一个。您这有点眼力见也该说些好听的讨好我才是,怎么一个劲的骂人了。惹我生气了我可走了!”沈简抓住了杜丽娘此时的弱点,逗着杜丽娘玩。 “姓沈的,我要是被抓回去跟你成婚,我告诉你我一定闹得你家鸡犬不宁。”杜丽娘及时此刻自己有求于人,言语上也丝毫不落下风。 “……”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也未反驳什么,只是将身子微侧过去,摇着扇子便迈着步子打算离开。 “你……站住!”杜丽娘见沈简真就见死不救要走,急得话腔都变了赶紧叫住对方。心下一横换了副表情对着沈简别扭地哀求道:“求求你,好心帮帮我吧!” 沈简听着杜丽娘对自己示弱的的语气说话,心中不由得泛起喜悦。随即便走上前靠近张开了自己双臂,示意杜丽娘直接跳下来。 “你这打算去哪?过几日比试便要开始了。”沈简试图告知这杜丽娘逃跑的危害,这婚可是陛下亲赐,逃了怕是要诛杀九族。 杜丽娘听着这话,内心毫无触动。这亲舒玉的九族和她杜丽娘又什么关系。况且这秦啸本就不是原主的亲生父亲。 “皇帝想杀便杀呗!”杜丽娘毫不在意的拍掉自己衣服上粘上的杂草,见其一旁的包袱后便打算离开。 来临安这么些日子,那也不能去的杜丽娘本就呆烦了。她朝着沈简挥手告别没曾想却被沈简上前给拦住了去路。 沈简有些激动的握住杜丽娘的手,与她四目相对再次确认道:“你当真不在意?” “你们不一直说秦……我父亲是大奸臣吗。这不正好皇帝可以借机把他给杀人。只希望看在我也算有功的份上放了这府中无辜人便好。”杜丽娘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 第29章 来者是客 这世间,最难割舍的情谊之一便有亲情。 杜丽娘只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薛小姐便和顾景结下梁子处处跟其作对可唯独对自己的父亲秦啸却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 虽然这杜丽娘看着活泼天真,但沈简越发觉得杜丽娘身上藏着许多的秘密。 “诶呀!”杜丽娘刚迈出腿随即便被脚踝刺骨的痛感疼趔趄的直接摔在了草地上。 沈简见着杜丽娘一副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意识到可能是方才受伤了,焦急的走上前蹲下替杜丽娘检查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握住杜丽娘的小腿,刚触碰到对方的脚踝还未用力。 杜丽娘却止不住的喊疼!嘴里骂骂咧咧着沈简借机报复欺负自己,说着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这沈简虽说是个柔弱的书生,但也是个成年的男子。没费多大力气便将杜丽娘给钳制住,“好了!我看你的腿八成是扭伤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不然一会该肿了。” “不,不用!我要离开,这小伤不碍事!”杜丽娘说着凭着自己另一条腿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便要绕开沈简离开。 奈何她的腿不争气,没走几步,杜丽娘这才发觉她的两条腿好像都受伤了,每走一步便仿若在针尖上一般。 实在忍受不了疼痛的杜丽娘每走几步,便难受的蹲在了地上,用手揉着自己的脚踝想要让自己快些好起来。 “怎么不走了?” 沈简看着杜丽娘突然蹲下,心突然揪着一下疼了起来,脸上的担忧着实是藏不住了。立马走上前去询问杜丽娘的状况。 “我两条腿都好疼啊,我不会是要成瘫子了吧?”杜丽娘说着一脸委屈的表情,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眼泪汪汪的很是可怜的模样。 沈简看着杜丽娘这怪异的举动,好奇的询问道;“你这是干嘛?” 杜丽娘狠狠的剜了一眼没眼力见的沈简,生气的解释着自己的行为:“我在努力让自己坚强,看不出来吗?”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解释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疑惑,这平日里撒泼打滚、哭笑自如的她何时需要这般隐忍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沈简瞬间警惕了起来,生怕杜丽娘给自己下什么套。 “你这什么表情?”杜丽娘看着沈简脸上莫名的眼神,一副不信任自己的表情急得有些心虚但又怕对方看出来,便先开口指责对方。 “你又想什么诡计,赶紧说!别搞那些有的没的,你有空我还没时间看呢。”沈简说着伸手在杜丽娘面前比划着三个手指,慢慢的一个个收回以此来催促对方赶紧说实话。 杜丽娘看着沈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便想着先要对方先答应自己才将话给说出来。 沈简不知杜丽娘打着是什么如意算盘,也不敢随意承诺。便表现得一副很无所谓不耐烦的样子假装起身离开。 杜丽娘以为沈简真不管自己了,赶紧抱着对方腿不让沈简走。 沈简意识是自己已经在这场对弈中占据上风,继续追问道:“那你说不说?” “就是……你不许送我回去。”杜丽娘说话的声音突然小如蚊蚁,沈简也是反应了好一会才想明白她方才究竟说了什么。 原来这小丫头都受伤了还不放弃逃跑的事情,甚至于现在还想拉着自己下水。 沈简一时不知拿杜丽娘如何是好,看着秦府高耸的院墙和墙角摔断的梯腿,好像现在想悄无声息的将杜丽娘送回去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沈简想着想着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答应道:“那行,我给你找个客栈,再找个大夫给你看腿!” “不行!”杜丽娘果断的拒绝了沈简的提议。 沈简意识到杜丽娘说的也有道理,转而又给杜丽娘安排了个好去处:“那我给你安排个可靠的朋友家,你先住下养腿!” “不行!不行!”杜丽娘思索片刻后摇头拒绝,下一刻将沈简的大腿抱着更紧了。 “这也不行,那你说如何?”沈简说着便要挣脱开杜丽娘的束缚,开着玩笑和杜丽娘生气,“你去山上出家得了、要不就自己找个破庙,或者直接把你扔大街上。” “这些地方都太容易暴露了!你在好好帮我想想,最好藏的深一点最好谁也找不到。”杜丽娘死活不放沈简离开,说话都低三下气不敢和沈简正面反驳。 沈简听着杜丽娘提出的要求,先是愣住仔细想着究竟什么样的地方才能满足她所提出的要求。 杜丽娘见沈简许久不说话,便开口提醒道:“不如你让我去你府上吧,如何?” “不行!”沈简听着杜丽娘的提议赶忙摆手拒绝,“我可不敢收留你。” 沈简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杜丽娘,半夜带着杜丽娘偷偷溜回自己府上却还像做贼一般得支开门口的守卫。 杜丽娘行动不便,沈简只得寸步不离的在她身边伺候着。杜丽娘想干什么他都得抱着她过去。对于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他俩也从刚开始的局促变得像现在这般稀松平常起来。 这样的举动在两人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第二日,杜丽娘醒来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起来。意识到自己睡过头的杜丽娘刚想起身,却发觉自己被缠着纱布的脚比起昨日越发的疼痛起来。 没有办法料理自己的杜丽娘,只得在房间内小声的叫唤着沈简,想让对方帮帮自己:“沈简……” 可是不论杜丽娘如何叫唤这偌大的房间内愣是没有丝毫的回应。 无奈之下,杜丽娘只得继续靠着自己的努力起床。 就在杜丽娘将自己挪到床前准备起身时,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后一个身穿着粗衣布匹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林姑娘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快些躺下好好休息才是!”就这样杜丽娘话还没说便被对方又按了回去,接着这妇人便孜孜不倦的提醒杜丽娘,“都说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腿可马虎不得。” 那妇人说着便将自己刚去厨房拿来刚熬好的骨头汤递给杜丽娘,示意对方听话赶紧喝下去。 杜丽娘看着那好大碗汤透着晶莹的奶白色没滋没味的,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林姑娘这个对身体好,赶紧喝了吧,凉了喝对脾脏不好的。”那妇人见杜丽娘迟迟不肯听话吃东西,一脸愁苦的表情劝告。 杜丽娘听着对方称呼自己姓林,内心下意识的有些慌乱,毕竟在这临安城知道她姓林的压根便没几个人。 可是现在她已经是秦舒玉了,所以每当听见那妇人叫自己林小姐时,杜丽娘的内心便都有一丝害怕。 “你是?”杜丽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这妇人的身份。 “哦,忘了同姑娘介绍自己了。我是这府中的王婶子,是主家今早吩咐我来伺候您的。”那王婶子说着一脸神秘的同杜丽娘说其了闲话,“诶,你和沈大人是什么关系啊?” “你也别怪婶子多嘴,这沈大人可是已经有婚约在身的,而且这婚还是皇上亲赐的。那姑娘是位世家小姐,沈大人娶她虽说是高攀了些,但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你同我说这些作甚?”杜丽娘听着王婶子一个劲的闲聊着自己同沈简的事情不知对方说这些事什么意思,她也不想听随即便不耐烦的打断。 王婶子虽说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但心思细腻,怕杜丽娘脸皮薄便隐晦的提点道:“这朱门对朱门、柴门对柴门。若是想靠着嫁人改命,只怕这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沈大人看着林姑娘一人流落街头又受着伤,这才善心大发把姑娘带回府里。这一切只是好意姑娘可别生出其他情义、自作多情了才是。” 杜丽娘听着这老妇人叨叨半日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原来沈简为了让自己能安心的在府里住下,并未告知其他人自己的身份。为了替杜丽娘打掩护还特意把她的名字重新唤作了姓林。 意识到对方误会了自己,杜丽娘方想开口解释,却听着门外的院落里有人喊叫着:“你们这人都哪了?我在这可都站半天了。” “哟,是表小姐来了。”王婶听着外面女子的喊叫声一下便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赶忙起身冲向了房间的外面。 “表小姐,这您怎么来了。”走出去的王婶直接飞奔到你女子面前同其寒暄起来。 “你怎么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我记得那里不是不住人么?”那女子看着王婶来的方向,好奇的打量着杜丽娘所在的房间。 杜丽娘小心的透过窗缝仔细的观察着那位表小姐的行为举动、 “哦,昨晚沈大人带来了个客人,无家可归所以暂时住在这里” 王婶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谁知这表小姐却突然情绪高涨,一直不停的追问起立。 “怎么突然间府上便来客人了?”那表小姐说的声音突然变成了理所当然的质问一般,随即意识到自己不对份她改口道,“来着是客,你可得好生招待才是。” …… 第30章 没钱大官 沈简在临安城中鲜有什么亲戚,这位表小姐是她姨母家的女儿名唤王筠瑶,平日里没事便会来沈府替沈简照料些家中琐事。 “我去打个招呼!”那表小姐一副主人家架势,不顾王婶的阻拦径直的往杜丽娘的房间走了过来。 在房间里暗中观察许久的杜丽娘眼瞅着对方直接便要闯入房间,急得乱窜不知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杜丽娘只好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丝布系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表小姐原本想看看沈简带回来的客人究竟是何许人、长什么样子。可是当她推门而入后,那人却脸上蒙着块面纱,根本看不起脸。 “你为何蒙住脸?”那表小姐说话的语气趾高气扬的质问杜丽娘。 对方主动询问,杜丽娘便赶紧咳嗽了几声不够,又假意体力不支直接趴坐在了床上。 “我近日偶感风寒,烦请姑娘离我远些免得……”杜丽娘话还没说完,便又连连咳嗽起来。 王筠瑶见着杜丽娘病得这般重,她赶紧嫌弃的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口鼻,随即往后退了几步。 “罢了!你若是生病了便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别出去了。”王筠瑶说着蹙眉摇了摇脑袋、赶紧便拉着王婶准备离开。 杜丽娘能明显感受到这表小姐的惧怕,看着对方慌乱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便故意咳嗽得更加厉害凑近同对方解释:“表小姐……你别怕我这病不传染的……” 王筠瑶被杜丽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便要直接逃出了房间,杜丽娘看着对方狼狈逃走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便止不住的往上扬,一直在对方后头追赶着:“表小姐……” 王筠瑶被吓得直接跑出了沈府! 追着王筠瑶在院子里跑的杜丽娘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站在院中狂笑不止。 待她回过神来仔细环视着眼前的宅子,第一次正眼观察沈简的宅院的杜丽娘绕着可见的围墙走了一圈后忍不住的咋舌疑惑,看着一旁的王婶询问道:“请问,这去后院的路该往哪走啊?” 后院? 王婶被杜丽娘的话给问住一时不知对方说这话是何意,她在沈府做事这么久从来不知道这宅子还有什么后院。 王婶欲言又止的仔细打量着眼前昨夜主家带回来的姑娘,衣着虽然很素净但也是绫罗绸缎,身上的发簪和首饰也是与之相搭配的,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王婶想着这姑娘自是从小便住惯几进几出的大宅子才会以为所有的宅子都该是这样,便陪笑着解释道:“姑娘说笑了,这宅子就这么大!没什么后院。” “什么?”杜丽娘难以相信的表情盯着对方,随即又察觉自己的反应太过便赶紧收敛起来。 杜丽娘怕这王婶怀疑自己的身份赶紧解释一番;“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沈简好歹是个大官,这宅子配他的身份有些……不大合适。” 杜丽娘原本想说“寒酸”又觉得不妥便硬生生的把话给憋回去了。 “你要是住不惯便赶紧回去。” 杜丽娘话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了沈简阴阳怪气故意刺激怼她的声音。 心虚的杜丽娘吓得整个人浑身机灵,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替自己辩解:“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沈大人高风亮节、为官清廉。我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我……佩服你!” 压根不知自己在说什么的杜丽娘对着沈简一顿猛夸后,见对方不为所动瞬间便起了脾气,直接摆烂:“怎么还生气啊?” 沈简一副委屈兮兮的表情看着杜丽娘,重复着方才杜丽娘所说的话:“你都说我穷酸了,我还怎么高兴得起来?” 穷酸?? 杜丽娘脑中瞬间有些不确定起来,她方才到底有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没有没有!您这是简朴。咱南朝的官员都该向您学习才是。每天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成何体统。” “姑娘,慎言!!”王婶听着杜丽娘大胆的言辞,吓得赶紧上前试图捂住她的嘴。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杜丽娘一下垂下了脑袋,整个人恹恹的没了生气。 “好了!看完给你买了什么?”沈简安慰的摸了摸对娘的脑袋,随即拿出藏在身后的蜜酥递给杜丽娘。 杜丽娘闻着熟悉的味道瞬间馋虫都被勾起了,原本生着的闷气也一下全消了。只见她接过沈简手里的东西, 开心的坐在一旁檐廊下吃了起来。 杜丽娘太久没吃早就饿着肚里叫唤,吃起来越发的没形象起来,嘴角沾着些酥屑也全让不在意。 沈简见杜丽娘吃个东西把自己弄得像个小花猫一般,没在意的直接上手便要替对方擦拭赶紧。 杜丽娘也下意识的将脸侧过去,一边吃着还不忘催促沈简询问擦好了没。 “你们俩在干什么?” 去而复返的表小姐王筠瑶一进门便看着举止暧昧的两人,瞬间被气得火冒三丈。 她径直的走向两人,伸出手试图拽住杜丽娘想与之对峙。谁知沈简直接将让拉着藏在了身后,压根不然自己靠近。 见此情景的王筠瑶意识到事情的不可控制,瞬间急得眼泪直流、一副惹人怜爱的表情,委屈的看着沈简:“表哥,你和她……” “这不关你的事!”沈简压根没给王筠瑶好脸色,连句安慰的话也不曾说出口便直接下了逐客令在,“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没事的话不用来我这宅子。我这地方小没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表哥你别这样,我以后少来就是了。你就让我替你分担些吧,你这宅子里也没个管事的女……” “那也轮不到你!”沈简直接一句话戳破了王筠瑶的心思,丝毫没有留有任何的余地。 躲在沈简身后的杜丽娘听着对方这般直白的拒绝人,不由得替那姑娘担心。 杜丽娘内心嘀咕着这沈简真是个呆子,压根不知给女生留点面子,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 被沈简的话伤了心的王筠瑶心灰意冷至极,哭丧着脸又一次跑出了沈府。 看着王筠瑶伤心离去的背影,杜丽娘一边吃着蜜酥一边看着沈简摇头,心中则是满满恨铁不成钢的失落。 “你也太狠了!这都哭成这样了,你好歹安慰几句啊。”杜丽娘站在沈简身后看着这王筠瑶哭得梨花带雨,她一个女的都心疼了,谁曾想这沈简净是个得道和尚一般压根不为所动。 “没什么好安慰的。”沈简说着便拿起一旁剩下的蜜酥直接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杜丽娘见着自己的蜜酥被拿走,急得赶紧追上质前阻止,只是为时已晚。看着沈简嘴里的蜜酥她生气的质问道:“你干嘛,这是我的。你赔我!” “赔?你这都是我买的。”沈简说着便不顾杜丽娘的纠缠,自顾自的往书房走去。 杜丽娘却丝毫不在意沈简搭不搭理自己,在对方的书房里给子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翘着腿,兴致颇高的看着从书架上找来的话本。 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的杜丽娘实在坐不住,便又开始去招惹沈简。只见她取了几张白纸,在上面随意涂画了些什么,随即便将其揉成一团扔向了沈简。 “看……”杜丽娘盯着沈简半日也未见对方有任何的举动,便小声的叫唤着对方。 沈简被杜丽娘的举动给气笑了,这书房内也不是在学堂,他实在是不知对方小心翼翼的作态是为何。 “有话便说!”沈简说着便合上自己正在翻阅的书,一脸正经的盯着杜丽娘。 杜丽娘压根便没有什么事情要同沈简说,她之所以这么说纯属就是无聊。意识到自己好像做得有些过火的她,不由得心虚的眨了眨眼睛。 “没事就回去休息吧!你腿不疼了?”沈简说着仔细的观察着对方之前受伤的腿脚。 “昂……”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话赶紧将自己翘着的腿赶紧从书案上放下来,随即装作一副很疼的样子替自己揉了揉,给自己找着台阶下,“是疼,那我先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那为表小姐便再没来过。而杜丽娘为得不让自己装腿疼的事被戳穿,只得安分的待在自己房间里。 其实两人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能说会话聊天的时间,便也只有沈简下朝回来给她带糕点回来,两人一起坐在檐廊下一边喝茶一边享受美食的这一盏茶的时间。 杜丽娘实在想不通为何沈简突然会这般的忙碌,有时候快到晌午才下朝回来,吃过饭便又出去巡查,一日三餐压根连人影都看不见。 就在杜丽娘已经对此习惯,照常一个人坐在饭桌上吃饭时,沈简却意外的按时回来吃晚饭了。 王婶见着沈简回来,赶紧添了副碗筷,催促这对方赶紧吃饭。 沈简刚坐下,便瞧着杜丽娘一副难为情的表情不愿动筷子,只一味的催着沈简多吃点。 “你怎么不吃?”沈简看着杜丽娘碗中压根便没动筷子的样子,关切的询问道。 “你这好歹也是个二品大官了吧,每天吃的都是啥啊?”杜丽娘说着便将手中的筷子放回了筷架上,一脸不开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抱怨道,“这才在你家住了几天啊,你瞧我都瘦了。” “大小姐,我这吃的可比寻常的百姓家吃的好很多了。”沈简说着便夹起一块最为肥美的鱼肚肉放到了杜丽娘的碗中,接着嘲讽道,“就你这娇气模样还想离家出走。” …… 第31章 出征在即 “那明天能不能下馆子?”杜丽娘有些没底气的替自己辩解道,“其实我这个人也不是非要吃什么好东西,我觉得八成是你家厨子不行。” 杜丽娘说着憋着气将口中的茄子给咽了下去,吃完赶紧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下去。一边喝水一边随意才吃了几口的杜丽娘打起饱嗝,突然吃不下的她讲手中的筷子放下,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吃好了?”沈简见着对方异样赶紧询问道。 只见杜丽娘一脸愁苦的表情看着沈简,眼神之中的委屈实在不像是在骗人。最终沈简不得不真的怀疑起自家厨子是不是真的做菜难吃。 他眼神瞟了眼站在一旁侍奉的王婶确认道:“王婶,咱家厨子做饭很难吃吗?” 王婶略显难色的表情不言而喻的回答了沈简的问题,待纠结了许久后王婶才开口回答道:“回大人,先前是你说食物只为果脯,一味追求色香味怕失去本心。所以家里做菜除了荤腥不忌,其他都是少油少盐,煮熟即可。” 杜丽娘听着王婶这话,越发觉得自己有理了,转而调侃起沈简:“我说呢?你可真是奇怪,故意让人把菜做难吃,好好的食物都被糟蹋了。” “这人若是一日内吃到美食,心情都会开心很多的。你这般是要出家么?那你怎么不去当和尚还要当官?” 沈简并没有理会杜丽娘的调侃,依旧气定神闲的夹起盘子的鱼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杜丽娘见沈简没反应,直接气得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原以为自己生气,对方便会上赶着哄自己的杜丽娘在房中踱步,等着沈简来敲门。可是等了半日都未见有人来实在坐不住的杜丽娘只得踏出房门唤来王婶拐弯抹角的询问沈简现在在做什么? 王婶擦拭着自己刚干活有些脏腻的双手回答道:“林小姐,刚宫里来人主家出去了!” 听着这话的杜丽娘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已是月上柳梢头的夜空,内心疑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沈简这么晚了竟然还被传召入宫。 “林姑娘还有事吩咐?没事的话老奴先下去忙了。” 杜丽娘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实则压根没听清王婶在说什么。此时她脑中有的只是担忧和困惑,其他的压根全然被她给忽视了。 担心出事的杜丽娘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便索性取了把椅子坐在了院中,一边望着夜空赏月一边等着沈简回来。 不知不觉间杜丽娘逐渐起了困意直接睡了过去,等到她恢复意识时是她感觉到有人将衣物覆盖在自己身上。 察觉到有人靠近,杜丽娘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开了双眼。杜丽娘见着沈简出现在自己眼前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赶忙拉着对方询问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沈简原本不想将发生的事情告知杜丽娘,所以只是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安抚道:“你放心,跟你没关系的。” 杜丽娘起初是担忧她那首辅父亲发现自己不见了会全城搜捕,甚至于被皇帝知道了下道通杀令。 在听到与自己无关后,杜丽娘有那么一瞬间心中松了口气。可过了一会后好奇心驱使着她忍不住向沈简询问道:“那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北朝皇帝言而无信,现在正值两国和谈之际,北朝却出兵奇袭我朝边境。杨将军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韩王也受了重伤。”沈简纠原本心中便有万千的不平想要同人述说纾解,纠结许久后他还是将一切告知给了杜丽娘。 “什么?女将军受伤了!”杜丽娘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简,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再次向其确认道,“她没事吧?” 沈简随即叹了口气,实在没力气再站着便随意的在杜丽娘的身旁随意找了个台阶坐在,仰天长叹了口气感慨道:“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话急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想继续问些具体情况之时,一个门卫突然跑了进来。 杜丽娘见着那门卫着急忙慌的样子,暗自思忖疑惑这么晚怎么还有客人? 只见沈简听了门卫的话后直接点了点头,回答道:“让他进来!” 怕被外人认出来的杜丽娘赶紧转身准备躲起来,却在下一秒被沈简制止要她就待在那别动。 平日里的沈简做事情一向周到断不会做什么冒险的事情,杜丽娘想着他能让自己待着那这位客人定是对方极为信赖的人,随即便没说什么只安静的坐下。 原本还好奇这深夜到访的客人是谁,见着黑夜中由仆人打着灯笼领来的人由远及近越发熟悉地韩子洺的身影,杜丽娘不觉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留下。 待对方走近,杜丽娘有些尴尬的将一旁放置的闲书盖在脸上躺平在了竹椅上、装作睡着的样子一动不动。 沈简坐下地上见韩子洺走近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向迎:“诶呦稀客!不知韩少主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你和舒(玉)……她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起来?”韩子洺没理会沈简的熟络,直接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能是在你俩关系不好的时候。”沈简故意惹着韩子洺说了些不着调气人的话。 在一旁装睡的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话气得脑门直冒火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沈简此话刚说出口,便见着韩子洺脸整个阴沉的可怕至极。又见着对方一身戎装素裹的威严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怕,毕竟自己只是个柔弱的书生这韩子洺若是真生气了,一拳便得让自己疼上半月不可。 沈简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韩子洺半夜来自己府上不是为了找自己,而是为了秦舒玉而来,随即便识趣的走了开去。 杜丽娘整个人脸蒙在书下,许久见没人说话以为这两人已经离开后,便好奇的探出了头。谁知便与韩子洺一言不发只盯着自己的目光撞上了。 两人四目相对,杜丽娘尴尬的扣着手中的纸张不知该说什么。倒是韩子洺主动开口同杜丽娘说话:“你不好奇我为何知道你在这?”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杜丽娘听着韩子洺的话瞬间便被勾起了兴致,一脸好奇的盯着对方看。 只见韩子洺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蜜酥递给了杜丽娘,倒也没说什么眼神之中却满是宠溺的眼神。 在沈府待着这几日,杜丽娘原本便没吃好,见着美食从天而降整个馋虫便被勾引上来,开心的接过韩子洺手中的酥饼大口的吃了起来。 韩子洺见着杜丽娘吃的这么开心,脸上的愁云也瞬间消失流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 其实韩子洺之所以能够知道杜丽娘在这,完全是因为杜丽娘这贪吃的习惯。前几日韩子洺原本想偷偷溜进秦府找杜丽娘道歉,缓和两人的关系。 谁知当他潜入秦府,他才知道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的首辅府因为杜丽娘离家出走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首辅秦啸为了不引起轩然大波,只敢暗地里派遣手下寻找杜丽娘的下落。而韩子洺在知道杜丽娘失踪的消息后起初他也时常咄咄不安。 只是不久后他便在沈简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沈简一向是为官清廉、平日里深居简出的。不知为何从前些日子每天下朝都必要大老远的跑去西街的甜点铺子里买好些果脯蜜酥什么的。 最奇怪的事,沈简竟然特意去找了户部想要支取下半年的俸禄。 韩子洺便是因为这种种缘由才怀疑杜丽娘是被沈简给藏了起来,只是他没想的是沈简竟然直接将人藏在了自己家里。 “嗯,这样就被你发现了?”听着韩子洺的讲述原来自己辛苦藏匿这么久,竟然这么容易便被发现了。杜丽娘气得越发不想搭理韩子洺,便一直侧脸对着对方,没好奇的质问对方:“你来干什么?” 韩子洺见其这般也不恼,毕竟他也没时间再和杜丽娘置气了,明早他便要跟随自己的哥哥韩王出征边塞。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能不能原谅我。”韩子洺小心的试探杜丽娘,自己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是否不悦。 杜丽娘听着韩子洺的话略显疑惑的盯着对方,反驳道:“你这人真奇怪,不是你在生我的气的么?” “所以你是不生气了?”韩子洺好像压根没抓住杜丽娘讲话的重点是什么,直接高兴的抱起杜丽娘在沈府的院子里转圈圈。 杜丽娘被韩子洺突然的举动给摇晃着晕头转向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让对方赶紧停下,不然自己便要生气了。 听见杜丽娘说出生气两字,韩子洺控制着心猿意马的内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杜丽娘看着韩子洺全副武装的装扮,加之方才沈简说的那番话,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意识到韩子洺是来向她告别的。 想着想着杜丽娘脸上的神色也变的严肃起来:“你这是去打仗?要去多久啊?” …… 第32章 随军厨子 “这太危险了,你可不能去啊。”意识到打仗凶险的杜丽娘不由得担忧起来,面露难色的盯着韩子洺。 韩子洺见着杜丽娘担心自己内心不由得泛起一丝欣慰,却又害怕杜丽娘担忧赶忙安慰道:“你放心,我定会平安的凯旋而归。” “嗯……”杜丽娘自然是相信凭着韩子洺的本事他自然能在战场上保护自己。 但随即杜丽娘却又想到了另一个主意,只见她神秘兮兮的凑近韩子洺的耳边祈求道:“不如你们出征带着我如何,我也想去!” 韩子洺听着杜丽娘这话直接想都没想便拒绝,他一脸严肃的指责着杜丽娘不懂事,这行军打仗不是儿戏,况且战场凶险他压根便没办法顾及到她。 “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安分的在临安待着吧。”韩子洺说着一脸宠溺的眼神看着杜丽娘,其实他的心里是希望杜丽娘去的,这样他便能每天见到对方。 可是他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去?这杨将军不也是女的。”杜丽娘赌气的离韩子洺远了些,说话间还不停的跺了跺脚,一脸的不服气。 “杨将军自幼便长在军营,习武兵法无一不精。你……会什么?去了怕还得给你找个丫鬟吧。”韩子洺本身性格直率,压根便不顾及杜丽娘的想法。 说不过对方的杜丽娘被韩子洺说的一无是处后,气急败坏的直接踩了几下韩子洺的脚后气愤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任凭外面的韩子洺如何道歉敲门,愣是一句话也不搭理对方。 杜丽娘回到房间后便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她原本想先晾着韩子洺一会待到他道歉的诚意够了,再同对方和解。 谁知她实在太累了,伴着韩子洺时不时的敲门声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待到她突然从梦中惊醒也不知过了多久,杜丽娘想着还在门外的韩子洺赶紧从床上爬起将房门打开。 外面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天色早已灰蒙蒙发亮。 杜丽娘看着潮湿的地面在四下打量一番后确认没有韩子洺的身影后,不由得泛起愁绪。她慢慢坐在檐廊下的长凳上,伸出手感受着雨水沁入肌肤的冰冷。 沈简忙碌了一夜才将事务处理妥当,想着离上朝还有大半个时辰便准备和衣休息一会儿。他无意间往杜丽娘的房前瞟了一眼,谁知竟看见杜丽娘不知何时坐在了檐廊下。 想着这个时节方才入夏,这黎明时分阴气潮湿、稍不注意便会染上风寒。担心杜丽娘的沈简随即便拿起自己的披风朝着杜丽娘快步走去,将手中的披风盖在了杜丽娘的肩上。 “穿这么少,这要生病了该如何?”沈简不忍心责备,说完只一脸心疼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身体哪有这么弱。”杜丽娘无奈的笑了笑,内心疑惑不知为何重生在这林舒玉的身体里后,自己总被人误以为是弱柳扶风的小姐,走几步便要散架一般的脆弱不堪。 杜丽娘说完并没有被自己逗笑,反而越发藏不住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向沈简询问着韩子洺的去向:“那个,他人呢?” 沈简仰头探出屋檐看了看天,此时墙外又传来了街上打更人的铜锣的敲击声,他便知此时已经到了卯时。 此时的韩子洺想必和出征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的候在了西城门外,只待皇帝一声令下便可挥师西行。 “你若是想见他,现在的去城门口还来得及。”沈简说着便准备回房间准备洗漱好后换上自己的朝服上朝。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提议突然一下傲娇了起来,使着小性子否认道:“谁想去见他,我不过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沈简听着杜丽娘心口不一的解释早就看出那是她在嘴硬而已,也没有戳穿对方自顾自的离开只留着杜丽娘一人在原地发愣。 头回起个大早的杜丽娘一直坐在那待到了天亮,这可直接吓坏了清早起来忙活的王婶。 王婶见杜丽娘这般还以为是得了什么游魂症,在一旁仔细观察了许久确认无异后才敢近身搭话:“姑娘今日起的可真早啊!不知今日早餐想吃点什么?” 杜丽娘本就不爱吃早饭,加之现在心情不佳便更加什么也吃不下了,只见她冲着王婶略微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向来没胃口大清早的,不用准备我那份了。” 杜丽娘说完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待着,在房间中不知为何自从昨夜之后便一直坐立难安。 “林姑娘早餐已经备好了,没什么事我出去买点菜,您有什么想吃的么?”王婶在门外轻叩房门说完后便准备离开,压根没想到会得到杜丽娘的回应。 可谁知王婶她刚说完话的下一秒杜丽娘却突然激动的开门叫住了自己,“等等,我同你一起去吧!闷在沈府这么久太无聊了。” 杜丽娘把自己心绪难安的原因归咎到了她被困在沈府那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太久了,毕竟这感觉同她前世自己被困在深闺之中连家中后花园都不让去的时候太像了。 王婶听着杜丽娘要同自己一道去菜市场,虽说有些惊讶但也不好反驳,只提醒着对方该换身朴素些的衣服才是,如此绫罗绸缎的装束太过于扎眼了。 杜丽娘听着王婶的话也觉得对方说的在理,可是她刚到沈府不久连着换洗的衣物也不过只多带了一套,哪里去寻着什么其他衣服。 见着杜丽娘瞬间蹙眉,王婶便主动提议道:“林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便穿我的!我那还有些衣裳。” 看着问题迎刃而解杜丽娘自然脸上欢喜,待换好王婶拿来的衣裳后,她便跟随在王婶身侧两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沈府去往了西市的菜场。 杜丽娘初到临安压根便不知这临安赶集开市的规律、这东西南北四市分别都卖什么。好奇的杜丽娘一路上拉着王婶问东问西,王婶一直便是个规矩的性格,一直耐心的解答着杜丽娘的各种问题。 原本两人闲事的在菜场闲逛挑挑买买的,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只身穿盔甲的兵队将偌大的集市整个给围了起来。 只见那领头的将士一副杀伐果决的模样爬上了市集的最高处,从腰间掏出了一块方正刻着“征令”的军牌冲着人群告知道:“我等奉朝廷命令招募随军厨子,有意愿的可以来报名。” 随军厨子?杜丽娘听着这话不由得觉得有些新鲜。先前只听说过征兵、征马的,倒是头回见着为军队后勤提供保障的。 “这韩王的军队不是一早就出发了,怎么现在才想着找厨子?”杜丽娘身侧的两位路人小声的互相讨论着。 其中一人似是很了解事情的原委一般,自信的摸了摸胡须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韩王未来的将军夫人深受重伤这病号吃的自然得与其他人不同更何况还是金枝玉叶。” 在一旁默默听着那两人揣测事情缘由的杜丽娘听着这话,心中不免有些心动起来,如果是为了照顾杨曼娘那着随军的厨子莫不是找个姑娘更好? 有些心动的杜丽娘乘着王婶不注意,自己挤进了人群之中。 深怕有人跟自己抢一般,杜丽娘费井九牛二虎的力气将其他人都巴拉开,一脸陪笑的表情询问着对方:“这位将军您看我行不行?” “你……”那军爷看了看杜丽娘白皙的肌肤和未曾沾染杂物的纤纤玉手,一脸不解的同对方确认道:“你会做饭?” “当然!!”杜丽娘一脸认真的脸盯着对方点头。 “会洗衣?” “这都是最基本的了。这位军爷其实我会的可多了,我还会些医术、我还识字、防身术我也会些……”杜丽娘直接开启了对自己的自夸,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懂,就是有时白糖和盐都分不清的她直接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说完还心虚的打了个嗝。 杜丽娘已经将自己说得十项全能了可是对方却依旧犹豫不决,被逼无奈的杜丽娘只得将自己耳朵上唯一值钱的耳饰取下悄悄的塞到了对方的手上,“军爷拜托了。” “那就你了!一边站着等待会跟我们走。”那军爷小心的用眼瞟了眼对方塞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副翡翠耳环。这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人见着自己手中值不少钱的东西,随即便改口答应选了杜丽娘。 王婶见着杜丽娘只离开自己的一刹那便被那些当兵的给抓了去。害怕杜丽娘出事的她赶紧上前阻止。 “小……小妹你可不能去啊。”王婶注意着说话的分寸都到这般紧要的关头也没有暴露杜丽娘的身体,开口便替她装换了另一个身份。 杜丽娘原本去意已决,这个无聊的临安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要她回去更加绝无可能。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离开,杜丽娘只得想过完全之策,于是她安慰着一旁焦急的王婶:“你放心,我待会写封信给你带回去,你家大人看了定不会责难与你的。” “不是,这打仗凶险万分,你一个女万万去不得啊!我也是担心你。”王婶说着急的眼角的泪水都快哭出来了。 …… 第33章 是个狠人 “我又不是去上战场,放心吧王婶!”杜丽娘说着安慰着对方,嘱咐对方几句后便跟着队伍离开了集市。 杜丽娘此时的内心忐忑无比,她不知道前方有何等的困难在等着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这是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她不想错过这唯一能去战场的机会。 “诶小姑娘你真要跟着我们去战场?”那征兵的军官看着杜丽娘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在见着她与方才那妇人分别的场景,有些心生悔意便想着放对方回家去。 “当然!”谁知杜丽娘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并略显生气的质问军官,“怎么你看不起我们女人?” “没有,没有……”军官见着杜丽娘看似软弱实则也是个有脾气血性的人,被怼了也不恼反而大笑着给杜丽娘赔不是,“是我眼光低浅,我给姑娘道歉。” 见那军官诚恳的向杜丽娘双手抱拳,杜丽娘也不好意思再与人计较,随即学着军官的动作同样回礼道:“那我也得向您道歉,方才我说话也太冲了。” “没关系,咱军队里都是大老粗的,只是你这样柔声细语在军队里可是要被欺负的,得改改。”那军官说着便贴心的教起杜丽娘在军队的生存之道。 从而言之便是一句话:有理要理直气壮,没理要赶紧认错!不欺负别人但也不让别人欺负自己。 “我叫王泉松,若是有人欺负你直接报我的名字。”那军官自报家门后,便骑着高头大马奔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杜丽娘见着这军官英姿勃发的样子不由得羡慕,她多想有朝一日她也能骑上如此威风的大马去到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杜丽娘跟着队伍走了半日才勉强跟上队伍,此时的军队只是暂时停下来休整吃个饭补充体力,所以并未安营扎寨。 杜丽娘到了之后没多久出征的军队便准备拔营继续行军了。 于是刚休息了没一会的杜丽娘只得赶紧跟了上去,幸好她是负责做饭的厨子,可以坐会搬运粮草的车马休息休息。 一路行军,他们走过了古道山川、看到了赶着农忙种植着水稻和各种作物的老百姓,偶尔经过一两户人家的小院,见着家中尚在襁褓刚会走路的小娃娃冲着他们傻乐,杜丽娘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热血的责任感。 一路走走停停,太阳也跟着从当空高悬逐渐日落西山,军队也终于选在了一个水草丰盈的小溪边安营扎寨作为夜宿的地方。 刚下令扎营,杜丽娘还好奇着这营帐如何扎好的,刚想上去帮忙。谁知便被管事的叫住催促道:“你还愣着干嘛?这不需要你,你赶紧得去做饭吧。” “哦,好!” 之后杜丽娘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做饭的事情上。她所在的灶房一共有三个人负责一个卒队近200人的饭菜,其中一个负责淘米,一个负责洗菜,而她因为之前夸下海口自然便是负责掌勺做菜的人。 做菜?杜丽娘压根这辈子还没进过厨房,她看着自己手中唯一的调料盐巴一脸愁苦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远远的瞅见不远处同样生着火架起锅的地方,心生一计。 杜丽娘也是个胆大的,直接缠着另一个卒队的厨子拐弯抹角的请教对方如何做菜。 临死抱佛脚的她听着对方和自己讲低一些做菜秘诀听着是云里雾里,因为时间不够也来不及细问便直接上起手来。 一直在瞎忙活的她压根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总感觉时间才过了一会会,突然便有些等着不耐烦的上前来催促她:“诶,什么时候开饭啊?别的卒队都吃完准备睡觉了!” 杜丽娘独自一人在简易搭建好的灶台前被冒着浓烟的柴火熏着止不住的咳嗽,眼睛也睁不开被烟刺激的直流眼泪。听着有人来催饭,杜丽娘赶紧回答道:“马上马上!” 这一句马上便又是小半个时辰,杜丽娘终于在自己的努力的完成了她此生的第一次下厨。 她见着派对吃饭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小几百人,原本有些劳累的胳膊肘瞬时也没那么累了。只是随着吃到食物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杜丽娘明显感受到了他们端着饭菜面露难色的样子。 意识到不对劲的杜丽娘将手中盛菜的大勺交给一旁的帮手后,便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谁知她转身往后走了一步,便有这几个彪形大汉将自己的拦住。 “诶!”为首的那人脸上带着很长的疤痕就像是一条蜈蚣扒拉在脸上一般吓人的紧,说话的声音也像别人要打架一般,“你怎么回事?长得好看做饭这么难吃?” “……你,胡说什么?”杜丽娘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打死都认账,她只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走了这么远来了军营,绝对不能这般被赶出去。 “你做的饭不……好吃,还……不让说了?”那剽汉头回见着杜丽娘这般的女子,一时惊讶到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杜丽娘为了堵住对方的嘴,随即回到原位拿起一旁的碗筷替自己打了一份饭菜,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一口一口吃了下去,从始至终压根眉头都没皱一下。 吃完后,杜丽娘向对方展示着被吃得干净的碗筷,一脸得意的向对方反问道:“我不觉得难吃啊,是你太挑了吧?” “你……”那几个剽汉压根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是这样的狠人,这样难吃的饭菜都能面不改色的吃完。 他们也明白现在身在军营本就是来行军打仗的,吃的是大锅饭自然不如家中的小灶色香味俱全。 见着杜丽娘这般,想着自己总不能比一个女子还要娇气,所以原本哀声哉道的队伍没有一个人再敢抱怨些什么。 杜丽娘见着这么些人都被自己给治服了,心中不免欣喜起来。突然胃中突然反噬一股吐意,杜丽娘怕被人发现赶紧强忍着难受将其压了下去,装作没事人一般。 待到走到没人的地方,杜丽娘这才忍不住的干呕了几声。 杜里娘泛着恶心的吐到自己脑袋都有些发蒙,心中感慨着自己得亏之前几日在沈简府上吃了那么些难吃的,不然方才她压根便吃不下去那般难吃的饭菜。 “这饭以后不用你做了!” 杜丽娘听着对方这话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赶紧试图跟对方套近乎求情。不过对方话锋一转又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新的活计,“李中将吩咐了,以后你就跟着随军的亲属们帮着洗衣服、干点杂活就成。” 杜丽娘喏喏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担忧。不过她随即便又安慰自己洗衣服而已怎么着也不会比绣花习字难的。只是她突然有些好奇,为何王泉松要给自己换地方,难道是谁告她的状了? 杜丽娘想着小心的试探着面前士兵的脸色:“那个,我能问问为什么突然让我去洗衣服吗?” 那小士兵似乎是憋了很大委屈终于能发泄一般直接吐槽道:“你做的菜,我们中将吃了。为了兄弟们的肚子还是觉得把你调个别的地方吧,做菜这事还是让别人来吧。” “额……有这么难吃吗?”杜丽娘嘴硬又心虚的替自己辩解了起来。 “难吃不难吃你就别再纠结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明早便要准备出发了。”那小士兵实在不愿回忆起方才的味道,只得赶紧催促着杜丽娘回去休息。 杜丽娘便也释怀了不再想着做饭的事情,回到之前被安排的营帐内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便搬去了和负责洗衣的大姐们住一起。 杜丽娘原本想着跟这些大姐聊聊天增进些感情,谁知这营帐内的人都早早的便睡下了,压根没人搭理自己。 杜丽娘只得找了个有些空隙的角落,躺了下去的那一刻杜丽娘感受席卷奔波一日席卷全身要散架了般的痛感。 兴许是太累了,杜丽娘从来没有睡得这般沉过,甚至于还做起了梦。 梦中的她回到了南安,回到了自己还是游魂时的梅花痷和阴司,许多许久未见的友人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她看着牡丹仙子朝她靠近,嘴里说着些恍惚的叮咛:“丽娘,那位女将军……你要救救她?” 女将军?难道说的是杨曼娘? 杜丽娘内心疑惑牡丹仙子为何会知道杨曼娘?她俩有什么交集吗? “仙子认识她?”杜丽娘惊讶的看着牡丹仙子的脸,想听听对方与那杨女将究竟有什么渊源。 可是牡丹仙子仅仅只说了这一句话,便一脸深意不说话的盯着杜丽娘,突然她一把将杜丽娘推倒,下一瞬间杜丽娘感受到无比真实的坠落万丈深渊的恐惧后,她猛地从床上做起。 杜丽娘仔细回忆着梦中牡丹仙子的叮嘱,她要救杨曼娘!! 只是杜丽娘压根不知道对方话中的救为何意?想起先前听闻杨女将身受重伤昏迷,杜丽娘暗自思忖这牡丹仙子可能是让自己治好杨曼娘的伤势。 杜丽娘想到此便觉得事情好办起来。先前牡丹仙子给她的灵药还剩了两颗,她可以直接给对方吃一颗,还有一颗自己可以留着紧要的关头救自己一命。 所以她现在只需要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杨曼娘究竟在哪?是在临安还是如传闻说在这军队里? …… 第34章 女将归来 就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掏出荷包想要取出药瓶给躺在床榻上的杨曼娘喂药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东西了。 一直找不到东西的杜丽娘只得将荷包里的东西翻了又翻,在最后确认没有后一脸的惊恐。她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自己举动,这才想起来她先前好像觉得带着这般珍贵的东西不方便,便将东西放在一个木盒子里藏在了沈简府上的那个床顶上了。 “这可怎么办啊?”杜丽娘急得在营帐内胡乱走动,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偷偷溜进来的。 看着床榻上面容憔悴的杨曼娘,杜丽娘再次上前扶着对方的脉搏仔细又诊断了一番。 杜丽娘心中盘算着自己从此地回到临安府再回来需要的日程,如果立刻出发将药取来说不定来得及。 于是在替杨曼娘将被子掖好了,杜丽娘便赶紧起身想着赶紧动手离开。而就在她起身离开时,突然从外面吹进一股阴沉的风,杜丽娘原本还想疑惑为何突然起风了。 谁知下一秒却听见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好友尧希的声音:“这么着急要去干什么?” 杜丽娘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腿直接被冻住了一般,她随即慢慢的转身在见着一脸自得的表情斜躺在那杨曼娘身旁的尧希后,杜丽娘惊喜至极赶紧跑上前想要拥抱对方。 只是她忘记了尧希没有实体,她这一抱直接摔在了杨曼娘的身上。不过正处于生死关头的杨曼娘并没有任何不适的举动,或者说她早已失去了对肢体的感知。 杜丽娘赶紧起身,嘴里嘟囔着同杨曼娘道歉,虽然对方压根也听不见。 待到回过神来,杜丽娘再次好奇的询问尧希为何会突然出现,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 “诶呦,你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要先回答哪个了。” 杜丽娘只觉得不可思议,瞳孔震惊的表情像对方确认道:“你要附身在杨曼娘身上重生?” “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阴司的阎王已经同意了的?” “你这是不是触犯地府的规矩了,这于理不合吧?” “这种事情要办的话,黑白无常、判官呢?他们总该来一个吧?” 杜丽娘一连串的疑问似乎都在预示着一个真相,那便是借体重生这事八成是尧希自己在自作主张!!! “这不行!”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杜丽娘为了阻止尧希的行为,死死的将杨曼娘挡在身后。 尧希看着杜丽娘这般同自己对峙的模样,突然觉得对方好似比做女鬼的时候胆子还要大了许多,又欣慰又好气的嘲讽道:“你觉得你能阻止得了我么?” 尧希说着便将自己的手伸向杜丽娘的胸口径直的穿透了对方的身子后,一脸得意的冲着杜丽娘咧嘴微笑。 “你听我说……”虽然无可奈何但杜丽娘还想最后再劝一把对方,只是刚准备苦口婆心的劝说时。 “你是谁?”突然的呵斥声吓得杜丽娘一个激灵,她慌张的下跪替自己辩解:“将军误会,我是听着这房间好似有杨将军咳嗽的声音,想着将军若是醒来身旁定是需要人照顾才特意进来查看的。” 韩王在听了杜丽娘的讲述后,赶忙越过还跪在地上的杜丽娘来到床榻前仔细观察着眼前依旧昏迷的人儿的脸。 杜丽娘说完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两位将军的脸色,没曾想刚一抬头便对上了韩子洺那熟悉的眼眸。 “舒玉?” 韩子洺见着杜丽娘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只见他直接上前搂住了杜丽娘的肩膀,若不是还有旁人怕是直接要搂进怀里了:“你怎么在这?” “我……” 杜丽娘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这般出格的行为。 “我同沈简吵架,他那不让我住了。碰巧我在街上遇到了招随军做饭的,想着能来找你我便跟来了。”杜丽娘半真半假的说着话越发没有底气只得越发小声起来。 杜丽娘有理有据的编了个全套的说辞,没曾想到了韩子洺的耳朵里却被对方给直接忽略了些情节。 自觉自己没说什么奇怪话语的杜丽娘不知为何眼前的韩子洺脸上突然洋溢着万分的欣喜,好似比见到自己时更加开心了许多:“你来找我?” “嗯!”杜丽娘被韩王的气场吓得腿直哆嗦的魂都被吓飞了,加上尧希那斯仗着没人看得见她,拿着杨曼娘当个玩偶一般在对方的身体上蹦跶,杜丽娘的注意力全在了尧希身上压根没自己听对方在说什么。 “你方才说的醒了,可是真的?”韩王仔细观察了许久未见这自己心爱之人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有些心急的再次向杜丽娘质问着所言的虚实。 “自然!这种事情民女有什么好骗您的。”杜丽娘原本可以直接承认杨曼娘并没有醒来而是自己说话,但由于杜丽娘胆小怕死她压根无法承受擅闯营帐、险些害死女将的罪责,便只能在用另一个的谎言来圆。 一旁的韩子洺似乎也相信了的鬼她话,还替她说话宽慰着韩良博:“大哥你别担心了,既然舒玉都说了看见杨将军有身体反应,想必她的身体已经在逐渐好转了。” 杜丽娘一脸哀愁的表情看着替自己说话的韩子洺,一副有苦难言的绝望。然而就在她这般愁眉不展的时候,尧希却一副悠然的表情开始环视着整个营帐,这看看那看看。 尧希时不时还插在韩良博与杨曼娘之间一脸疑惑的看着韩良博对着一副将死的躯体深情款款的说着至死不渝、相知与共的情话。 听着无趣之时,她还时不时的打着哈欠,用手戳着韩良博的嘴想让他闭嘴:“你一个堂堂男子汉话怎么怎么多,累不累啊?” “要不要喝点水啊,瞧你嘴巴都干了!” “这夜都深了,瞧你这累的眼睛黑的都快赶上熊猫了,要不赶紧回去歇着吧?” 这看似安静的营帐里在旁人听来可能只要一个男子深情低沉的诉说着爱意,可在杜丽娘耳朵里充斥着吵闹与喧嚣。 此时的杜丽娘多想冲着尧希大吼让其闭嘴,但考虑到现实她还是忍了下来。 最终还是韩子洺看不下去自己大哥这般消沉,强行将人给带走了。临走时韩子洺也是不放心,于是祈求着杜丽娘留下照顾杨曼娘。 原本便还不打算离开的杜丽娘怕尧希真做出出格的事情,便所幸答应了下来。 待韩子洺搀扶着韩良博离开后,尧希越发胆大起来还拉着杜丽娘给自己帮忙:“丽娘,你可得帮我啊!这杨曼娘的阳寿真的已经尽了,我只不过是想接着她身子玩几天。” “我保证等我玩够了,保证立马从她身体里出来。”尧希诚恳的说出自己的承诺,怕杜丽娘不相信还用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杜丽娘实在拗不过尧希,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计划。杜丽娘依旧记得牡丹花神在自己梦中的嘱托,所以她便计划着不如让尧希用自己的魂魄让杨曼娘复活后,直接跟着自己回临安。 如此便不用浪费时间在路上了。 尧希见着杜丽娘同样,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瓷器,将杨曼娘尚未分离躯体的魂魄给收进了其中。之后自己再附身到了对方身体之中。 整个过程花费了将近两个多时辰,一直到天色刚蒙蒙亮起的时候才完成这个换魂仪式。 杜丽娘看着外面天空四散的朝霞盯着尧希询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尧希本就是个坐不住的、听着杜丽娘的提议立马变答应了。 只是当了这么些年的女鬼,一下实在没适应当人的她只觉得没走出一步路都十分沉重。还没走多远,尧希便累得直喘气的示意杜丽娘自己得坐会。 杜丽娘平日里听多了尧希夸赞自己当年在战场上如此的风驰电掣、杀敌无数的人生经历,内心是十分的崇拜。 可现在看着对方这般虚弱不堪不由得摇了摇头,感慨道:“谁家女英雄走几步就累成这样,你以后要如何上阵杀敌?” 尧希听了杜丽娘这话自是很不服气但碍于事实也无法反驳:“你少打趣我,我只是需要些时间适应。我告诉你等我适应了,到时候我耍段剑舞给你瞧瞧。” 尧希打趣的向杜丽娘夸下海口,可就在她刚说完的一刹,一副强有力的臂膀直接将她涌入了那人的怀抱之中。 “曼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一大清早见着一个活生生的杨曼娘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韩王激动的顾不得礼仪直接冲上前去将对方牢牢的抱在怀里。 因为刚复生还没熟悉上杨曼娘身体的尧希,面对韩良博突然窒息性的拥抱,用力的挣扎着想摆脱出来,只是着一切似乎都是徒劳。这韩王的力气太大了,大到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推开对方。 尧希直接给了对方一个闪亮的耳光,并咒骂了对方一句:“哪里来的登徒子?信不信我砍了你!” 尧希说着便出了对方手中常用的长剑抵在了韩良博的脖子上。 原本站在一旁凑热闹的杜丽娘和韩子洺见了赶紧上前阻止,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杜丽娘见着尧希一直举着手中的剑不肯放下,随即便小声的质问道对方:“你想干嘛?你抢了未来王妃的身子还不够,还想杀了人家夫君不成?” …… 第35章 红缨枪头 “啊?”尧希听了杜丽娘的话有些错愕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握着剑的手犹豫不决的略微颤抖起来。 韩良博见尧希突然这般的举动像换了个人一般,随即质问着杜丽娘:“这是怎么回事?曼娘她这是怎么了?” 杜丽娘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尧希的异样举动,只得借着话本故事撒谎道:“杨将军昨个夜里突然高烧不止,今早醒来便这样有些恍惚了,韩王殿下不用过于担心,待她好好休息便……” 这杜丽娘话还没说完,一听着杨曼娘身体不适的韩王立马焦急的使唤自己的侍卫赶紧请个军医过来要替杨曼娘把脉诊治。 杜丽娘知道军医一来诊脉所有的一切都会露馅,看着侍卫转身离去的背影赶紧上前阻止:“不用……” 不过早已为时已晚,那侍卫早就跑没影了,压根便没听见杜丽娘的声音。 “这可怎么办?赶紧想办法啊!”杜丽娘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无措的盯着尧希,随即破罐破摔的威胁道,“这可是你整出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殿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杜丽娘找着借口想要借机离开,询问完后便准备离开。 谁知这韩良博好似发现了什么,突然走上前伸手挡住了杜丽娘的去路:“你的伙先不用做了,就在这待着便是。” 听着韩王这般阴鸷的嗓音从自己的头顶上传入杜丽娘的耳中,那种威慑力让杜丽娘都不敢抬头看对方,只得将头低的更低了些来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 不多时,侍卫背着军医的药箱从远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两鬓早已斑白的古稀老者。 待两人靠近,杜丽娘便隐约闻见了那老者身上散发着的微微药草香。 杜丽娘一脸紧张的看着老者,而一旁的尧希却丝毫不知自己眼下的处境是何等的危险。 尧希见着走近的医者,直接一脸拒绝的表情指了指一旁的韩良博说道:“大夫是他让你来的,你赶紧帮他好好看看。” 尧希说完也不等在场的人反应随即便要杜丽娘带她去校场。 直接被拉出去的杜丽娘一直跟在尧希的身后,脸上苦闷至极的她看着尧希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疑惑的询问对方:“你真不怕韩王发现你不是真的杨曼娘后杀了你?” “我怕什么?这身体是我与她你情我愿交换来的,同旁人有何关系?”尧希说着走到放置兵器的架子上,取下一只长枪走到了场地中间自顾自的耍弄起来。 杜丽娘意识到似乎还有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急得跟着四处胡乱走到、小心的凑近想要向对方询问个明白。 只是不管杜丽娘如何询问这尧希不为所动、压根不搭理她。 无奈之下的她只得先将此事放下,一脸愁容的坐在了一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尧希舞弄着长枪在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 逐渐入迷的杜丽娘,时不时因为尧希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一个出人意外的回马枪而激动的在场外鼓掌欢呼,内心感叹着尧希不愧是前朝的女将军身手了得。 闲着看了半晌后,杜丽娘见着尧希脸上泛起微微的汗珠,担心对方稍会口渴便离开了一小会取来了些水、还有一块柔软的白布。 杜丽娘刚回来便正巧赶上尧希练武结束,她赶忙拿着手中的东西跑上前去将水壶递给对方,接着上手用着白布替尧希擦拭着汗淋的脸。 “你这本事若是去街上卖艺定能挣不少钱!”杜丽娘一边替对方擦汗一边夸赞着对方。 尧希听着杜丽娘这般俗气的夸赞不由得皱起眉头,略显失望的疑惑道:“你这是夸人么,如何这般世俗起来?” 杜丽娘听着尧希提问突然意识到了自身认知的变化,对于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世俗起来,张口闭口便是财物。 仔细思索一番后,杜丽娘将自己的转变全部归咎到了那锱铢必较的沈简身上。杜丽娘原本想着两人是朋友,谁知她让沈简收留自己一段时日,这沈简却处处算计着自己。 吃饭要付钱、借住要宿费、让他家仆人浣衣也要给钱! 开始几日便还好,杜丽娘从秦府逃出来也随手拿了些细软和首饰,她也有钱给花的也大手大脚的。 可没过几日,杜丽娘的钱袋便有些拙荆见肘起来,渐渐的是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了。 “提钱怎么了?钱乃万物之始终,手里没钱怎么填饱肚子、国库没钱怎么屯兵打仗?”杜丽娘言语间丝毫没有为之不齿的语气,反而一脸的义正言辞。 “说得好!”尧希随即赞同的附和,她的这番话使得尧希突然觉得眼前的杜丽娘好似与从前不一样了许多,但这种改变也是她期待看到的,所以她转而欣慰的夸奖道:“小娘子倒是懂事了不少呢,姐姐我甚是欣慰啊!” 尧希一向是杜丽娘最敬仰的女子,她没想到自己无意间说出的一番话竟能得到这般夸赞,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 两人正聊得开心,杜丽娘突然见着不远处的一个局促的侍卫站在那,想靠近却又不敢的在往她们的方向张望着:“那人在那干嘛?” “你,过来!”尧希顺着杜丽娘眼神的方向望着那侍卫,随即一脸严肃地向对方命令道。 那侍卫向是看见什么猛兽般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低着脑袋一路小跑过来直接跪在了尧希的面前:“杨将军,是韩王殿下让属下来叫您回去用膳的。” 尧希一听又是那韩良博,原本舒展的眉羽又厌恶的微蹙起来:“这韩王真是麻烦,我这去告诉他所有的真相让他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不行!”见着尧希一副要去与人干架的架势,杜丽娘赶紧拉住对方后,随即让侍卫撤下走远后,一脸语重心长的劝说道,“你要同他说清楚什么?说你不是杨曼娘,谁会相信你?” 尧希一脸不解的疑惑道:“为何不信?” “如果他不信呢,你要当面给他表演一个?”杜丽娘直接一句话将尧希怼得哑口无言。 见着对方安分下来,杜丽娘随即好生解释道:“你别看这世间人信佛求神,要让他们碰见了,一个个魂都得吓飞。这神佛都如此,更别说咱们这做鬼的了。” “我又不会害他,他为何怕我?”尧希越发听不懂杜丽娘的意思,直白的替自己辩白,“我此番重生就是想重回战场,一路杀敌一统天下。”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事情复杂人心难解,而且这借尸还魂的事情太过奇异说出去怕不是会被当成疯了的傻子? 为了防止再生事端,杜丽娘只得再三向尧希劝告道,“你就听我的就行了。” “等会见了韩王,跟人好好相处!”杜丽娘说着便拉着尧希去往韩良博的营帐内,一路上也是一直不安的再三提醒。 她们一路越过了大半个军营,时不时有人用惊讶的目光盯着她们。偶尔有胆子大的一路跟在后头张望,待到确认了后便像遇着惊天喜事一般,在军营里奔走相告着:“杨将军醒了!杨将军醒了!” “将军这是我今早在附近的林子里掏的鸟蛋,已经煮熟了的,给你补身子!”那士兵年纪轻轻见着杨曼娘,说会话的功夫脸直接红得比天边的云彩还炽烈,说完也没等杨曼娘回话将东西塞给一旁的杜丽娘后,便直接跑开了。 得亏杜丽娘反应的够快,这手里的鸟蛋才没摔在地上。杜丽娘看着害羞抛开的士兵,又看了看杨曼娘的脸随即脸上掠过一丝的惋惜和落寞:“这杨将军生前定是位极好的将军,可惜了!” 杜丽娘说着不住的摇头叹惋。 尧希见着她这般干嘛安慰道;“英雄气短,你放心我定把她那份也活出来。” “真的?”杜丽娘不相信的语气疑惑的看着对方,下一刻却想到什么与之立誓起来,“既如此那你便该好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因为从此刻起你不再是尧希,而是南宋杨家女将杨曼娘。” “韩王是杨曼娘的未婚夫,是她此生的挚爱!” 尧希听着杜丽娘这番话,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辩解道:“杨曼娘同我交换事可没要求我要替他嫁人!” 听着这话的杜丽娘不由得好奇这作为交换的条件究竟是什么,于是好奇地想要侧耳倾听:“那她同你交换了什么?” “……” 尧希面露难色的半天支支吾吾也没肯把话说出来。意识到尧希不想说杜丽娘便也不在强求,只赶紧拉着对方往前走。 在转过几个帐篷后,韩王的主营账便出现在眼前。 韩良博远远的见着尧希从校场回来,赶紧起身上前迎接对方,脸上满是笑意:“曼娘,你回来了!赶紧洗手吃早饭吧!” “哦!”尧希听着杜丽娘同自己一路说了这么多,原本的计划早已动摇。面对韩良博的细心照顾虽然不拒绝,但依旧局促的很。 杜丽娘看着尧希光答应着、身子也不动,于是悄悄在后头戳了戳对方的腰提醒到:“将军,这边!” …… 第36章 歧路之下 此时的营帐内只有他们三人,杜丽娘小心的提醒着尧希,待她洗手后赶紧又将巾帕递给对方擦拭。 待洗完手后,杜丽娘作为一个随军的下属自觉地准备侍奉尧希用膳,就在杜丽娘刚拿起勺准备替两人盛粥,韩良博突然打发着杜丽娘离开:“这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 杜丽娘人微言轻,面对韩王的指令压根不敢拒绝,只得在离开时悄悄用眼神警示着尧希,提醒着她要谨言慎行。 谁知尧希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这眼前的美味早餐上,杜丽娘心急如焚的心思她是一点也没感知到。 杜丽娘走到营帐外仔细瞧着四周的人,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替拔营继续出发做着准备。 意识到四下无人,杜丽娘便壮着胆子靠近这营帐内在门外偷听起来。 只是无论杜丽娘怎么听,里面的两人说话的声音却比蚊子还小一般压根什么也听不见。 不知道营帐内发生的什么的杜丽娘急得在外边跺脚,突然她的身后靠近了一个高大的黑影。被吓得明显一愣以为自己被抓住的杜丽娘吓得转身,脑子飞速思索着自己要用什么借口开脱。 可当她回头时,却对上了韩子洺的那张熟悉的脸,对着杜丽娘一脸的痴笑。韩子洺见着杜丽娘有些惊魂未定的表情,原本便想吓一下对方的韩子洺有些得意的挑眉:“瞧你吓的,偷听什么呢?” 而杜丽娘看见来的人是韩子洺原本无辜的表情瞬间显出几分怒气,只见她直接一把试图将对方推开,低语呵斥对方:“你要吓死我!” 杜丽娘说着便一副故作轻松的表情走开了去,以免这营帐内的人突然出现自己被逮个正着,毕竟这韩王殿下可不是好糊弄的。 “你还没说呢,在这干嘛?”韩子洺见杜丽娘不理自己也不恼,却一直好奇杜丽娘方才举动的是何用意。 “你管那么多干嘛……”杜丽娘被问急了直接大声反驳对方,谁知竟这般不凑巧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 感受到自己饿得疼痛的腹部,杜丽娘下意识的上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随即一脸难色的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韩子洺。 杜丽娘肚子咕噜叫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正好被韩子洺听见,直到杜丽娘还没吃饭他直接不由分说地拉着对方的手往火头军的帐篷走去。 “你干嘛?”杜丽娘被硬拽着跟着韩子洺,一边走一边质问对方,让其赶紧放了自己。 等到逐渐靠近伙房,闻着空气中扑面而来的饭菜香气,杜丽娘的肚子被这香气勾着越发躁动起来。 还没等韩子洺开口,杜丽娘便忍不住替自己挑选起早餐。 一连吃了好几个软糯的白馒头的杜丽娘刚想再吃一个,谁知却被韩子洺赶紧拦住,疑惑的眼神盯着她不停的打量;“你这才来军营两日,怎得跟个饿死鬼一般?” “诶,一言难尽!”杜丽娘说完一脸苦闷的挣脱开对方的束缚,又拿起了一个馒头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我听说我嫂子……”韩子洺刚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即刻改口疑惑询问着杜丽娘,“今天早上整个军营都在说杨将军醒了?” 杜丽娘一边吃着手里的食物一边不做声的点头回应着韩子洺,心里却不时的猜测着韩子洺究竟想说什么。 只是等了半晌也只听着韩子洺许久才发出的感慨:“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啊…”杜丽娘突然心生一计,随即愁苦的表情叹息道,“杨将军许是昏迷太久了,加之发过高烧。” “我倒也学过一些医术,这据我今早的观察,杨将军八成是失忆了。”杜丽娘说完一脸诚恳的表情盯着韩子洺的眼神观察着对方是否会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 “失忆?”韩子洺疑惑的看着杜丽娘,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不经意的欣喜。 杜丽娘意识到韩子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直接简单的给对方解释道:“就是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韩子洺听了杜丽娘的话后,许久未开口。 杜丽娘见着韩子洺这般无趣,自己手中的馒头也吃完了,随即起身转身又去了伙房。就在她离开的这一刻,韩子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样也好!” 但这时的杜丽娘注意了全在吃上,压根便没听见他说什么。她只顾着趁着伙军们忙着收东西赶紧又拿了几个饼用手帕包起来,塞到了自己怀中。 杜丽娘吃着吃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般,也不管身后的韩子洺如何叫唤一个劲的往主将的营帐跑去。 等到杜丽娘回到那营帐外,杜丽娘有些惊讶住了。此时的营帐已经被拆卸得差不多七八,而周围压根看不见尧希和韩王的身影。 “人呢?”杜丽娘一脸茫然的向着四处眺望,实在找不到人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韩子洺身上。 而就在此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奔驰而来,只见他坐立在马上向着韩子洺行礼之后便向其传递着韩良博的口令:“少主,韩王殿下已经先行启程了。他临走时吩咐要您做好后方的事情。” “知道了!”韩子洺一副早已习惯的表情承接着军令,随即便开始在营地四处指挥着装卸物品。 就这样不停歇的从清晨弄到太阳升起,这浩浩荡荡的后备军才开始出发去追赶早已走在前头的大部队。 因为杜丽娘不会骑马,韩子洺只得空出一副空的马车又简易的为杜丽娘用木材和布匹在上头搭了个棚子,替其遮挡阳光。 杜丽娘一人无聊的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因为这几日的劳顿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杜丽娘依旧昏昏沉沉保持着熟睡的姿态躺在了山间一块巨大的青石台上,耳边有呦呦鹿鸣、微风拂面,好不惬意! 就在杜丽娘眷恋着梦中的酣甜,突然头顶的树上突然掉落了一个松果直接砸在了杜丽娘的脑门上。 “诶呀!”被弄疼的杜丽娘下意识的叫喊了一声,随即便摸了摸自己被砸起微微泛红的额头,被人扰乱好梦的杜丽娘质问着:“谁啊?” 可四下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一切彷如真是个意外一般。突然一阵嘲讽的讥笑声从得她的头顶而来,杜丽娘抬头看去,一直纯白的狐狸正眯着它水晶般的眼神望着自己。 着实被吓一跳的杜丽娘,吓得从青石上摔倒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就在杜丽娘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的大青石上却演化出来了一副还未下完的棋局。 看着发生在自己面前如此怪异的变换,杜丽娘起身准备离开,那棋盘一侧突然出现了身穿一袭白衣的老者。 这老者出现后,原本在树上冲着杜丽娘凶狠的白狐突然转变了性情,乖巧的从那歪脖子松树上跳下,环绕在那老总的腿间撒娇。 那老者一脸慈祥的盯着脚下的狐狸,宠溺着让它别捣乱后那狐狸便向听懂了一般委屈的嘤嘤了几声后识趣的迈着妖娆的步伐又爬上了树枝。 老着随即看了眼杜丽娘,笑着指着棋局催促道:“小友该你落子了!” 惊魂未定的杜丽娘着实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明明此时的她应是躺在行军的马车上休息才是,怎得会出现在这群山峻岭的云巅之上? 属实难以的相信的杜丽娘直接拧了拧自己的手臂,好似没有什么反应。杜丽娘随即又用脚去踢了脚眼前的大青石依旧没有任何的感觉。 确认自己是在做梦后,杜丽娘紧张的内心一下便舒缓开来。 只见她随即便坐下替自己斟了杯茶,一喝着这茶杜丽娘便意识到这茶分明便是她前世之时最爱的碧螺春。 果然在梦中就是好,连喝的茶都是自己喜欢的。 杜丽娘看着自己持白色的子的棋局,小声观察后疑惑的质问道:“这白棋已经输了啊!不是吗?” 那老者见着杜丽娘一副茫然的样子,像是突然间明白什么直接训斥着杜丽娘:“人间尚未历劫成功,便不能返回天庭。” “你还未得寻到姻缘怎得自己便回来了,回去吧!”那老者说完随即便大手一挥将杜丽娘推入了脚下的万丈高空。 杜丽娘被这突如其来的下坠感给吓得尖叫着从真实的梦中回到了现实。 原本担忧杜丽娘不习惯的韩子洺正准备查看杜丽娘在车轿内情况,骑着那匹白色骏马与车轿同频行走的韩子洺迟迟没有勇气开口。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杜丽娘的尖叫声,担心出什么的韩子洺顾不得其他赶紧掀开轿窗询问对方状况:“舒玉,你没事吧?” 杜丽娘想着这般离奇怪异的门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便将没有过多的解释,回应着窗外的韩子洺;“没事!没事!” “哦,那便好!”韩子洺听着杜丽娘的回答后,原本担忧的神情一下消减了许多,心中却留着一丝说不上缘由的疑惑感觉。 …… 第37章 冷眼旁观 “出这么多汗赶紧擦擦吧!”韩子洺看着杜丽娘脸上的汗水,担忧的关切道,“是不是太热了吗?” 韩子洺说着便准备去骑着马去替杜丽娘找个大夫来看看。 突然,一个士兵风尘仆仆的骑着马驰骋着向着韩子洺跑来,急切的表情催促着韩子洺:“少女,韩王在前面和杨将军吵起来了,您赶紧去劝劝吧。” 韩子洺一副惊讶的表情,此时的他完全分身乏术。一番纠结后,韩子洺担忧的表情盯着杜丽娘,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回复着士兵:“知道了,我一会过去。” 韩子洺打发完传话的人,在心中思索片刻后同杜丽娘道着歉,谁知杜丽娘似乎比其他还要着急,一个劲的催促着韩子洺带自己过去。 “你去干嘛?”看着杜丽娘反常的举动,韩子洺疑惑的很,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杜丽娘与杨曼酿压根不认识才是。 杜丽娘听着韩子洺犹豫不决不想带自己一起,气得便要下马车自己走过去。 只见着杜丽娘直接绕过韩子洺的高头坐骑,着急的便往队伍的前方跑去。只是没跑多远便因为体力不支,插着腰在原地休息,时而跑跑停停最后实在没力气只得先找路边的石头坐下。 杜丽娘走了这么久,渐渐的与身后的队伍拉开了距离,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前行却连先行军队的尾巴都没看见。 而她坐在这大树下休息的缘由除了休息,便是前方是条岔路,她头次来着人生地不熟压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得在这等着后头的跟上再前进。 就在她再次回头往回看时,杜丽娘远远的见着骑着马向自己奔来的韩子洺,还在生气的她不想见着韩子洺,便随意的找了条路往前走。 走在她刚走了没多远便听见韩子洺在后头冲着她叫唤:“走错了,这边!” 清晰的听见提醒的杜丽娘不由得尴尬起来,想着自己现在往回走的尴尬场景杜丽娘的脸都羞红了。 站在原地迟迟不动的杜丽娘只得转身看着那停留在分叉路口的韩子洺,反驳道;“关你什么事,我不想在军营待着了不行么?” 韩子洺听着杜丽娘的气话也不恼,只是慢悠悠的将马骑到杜丽娘面前,一副认真的表情提醒道:“那这样的话我作为军中的将领得提醒你,临阵脱逃可是逃兵是要杀头的。” “杀头?” 杜丽娘从未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气话竟然会有这般严重的后果,随即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表情,往另一条路的方向走去。 韩子洺见着杜丽娘往回走,赶紧将马掉了个头拦住对方。 “上来吧,我带你过去,这路还远着呢。”韩子洺说着便将手伸向杜丽娘。 杜丽娘见着韩子洺向自己的伸来的手,又感受着自己腿脚隐隐的疼痛感,挣扎许久后还是妥协的握住了韩子洺的手。 杜丽娘将手递给对方后,韩子洺直接用劲一拽便将杜丽娘带上了马让杜丽娘坐在了自己的前头。 韩子洺知道杜丽娘从小没骑过马便贴心的教导着对方;“手要放这里,握紧!” 杜丽娘见着韩子洺对自己这般细心教导瞬间也有些后悔跟对方置气,于是不论对方说什么她也只是听话的点头。 只是她的乖巧却在韩子洺驱驾着马依旧往所在的这条路往前奔跑,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杜丽娘气急败坏的发着脾气:“你竟然敢骗本小姐?停下,我要下马!” 杜丽娘说着双手握着拳头便要去捶身后的韩子洺想要给对方教训。 “乖,听话!别闹了,危险!”韩子洺说着突然加速使得杜丽娘吓得赶紧又握住了马鞍想要保持身体的平衡。 被吓到的杜丽娘压根忘了自己准备教训韩子洺的事情,这路途越发的艰难,一个不小心便会从马上摔下去。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胆怯的她不知何时早已双手搂着韩子洺的脖子,将头埋进了对方的怀中,闭紧了双眼。 两人骑着马赶了近半个时辰的路后,终于看见了停止前进修整的大部队。 其实在行军中因为士兵动辄数十万,一般军队每日便只行进半日左右的日程后便会选择适当的地方安营扎寨修整,待到明日后再重新出发。 杜丽娘和韩子洺此时正巧在不远处的小山丘上看着。远处渐渐支起的一个个营帐杜丽娘忍不住感慨道:“这也太壮观了!” “虽然是有些壮观,但这样景象只希望从此在不出现最好。”韩子洺看着眼前的壮阔的景象却说出了一番感慨。 听着韩子洺突然这般伤感,原本有些激动的杜丽娘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荒诞不妥,只得识趣的收敛起来。 原本便是来劝架的两人一路焦急的赶路,可是越过临时搭建起的木栏踏入营地后,眼前的场景确实一片的祥和压根便没有任何争吵的声音,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韩子洺随即抓了个士兵替自己带路来到了主营帐前,看着早已守候在外的侍卫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人呢?”韩子洺上前询问道。 “殿下和杨将军皆在各自的营帐内。”那侍卫也是个思虑周全的人直接将自己的知道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韩子洺。 “他们吵什么了?”韩子洺小心的询问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试图了解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矛盾。 “好像是杨将军说要与我们殿下解除婚约,殿下这才没控制住情绪。”一旁的侍卫胆颤的解释着自己所看见和知道的情况,说完还子洺担忧的望着韩子洺询问,“少主,这可怎么办啊?” “那之后呢?”杜丽娘焦急的询问掠过韩子洺询问着后续。 那侍卫从未见过杜丽娘又怎会将自家主将的私事随意的告知一个陌生人。 杜丽娘见那侍卫突然不说话了,虽说着急但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越举动便躲在了韩子洺的身侧,小心的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后背暗示对方。 “所以现在情况如何?”韩子洺自然明白杜丽娘意思,他随即便换了翻说辞询问那侍卫。 “……”侍卫一下子被问蒙圈了,满脑子的疑惑自己刚在是否有说吵完架的两人都在各自的营帐内,不搭理对方了? “回少主,殿下和杨将军互打了一架后,两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之后的事情属下便不清楚了!” 韩子洺也知道这世间最难插手的就是感情事,于是他便不再为难那侍卫挥了挥手打发对方离开。 转而拉着杜丽娘邀请道:“我之前看着这营地不远的地方有条小溪,我带你钓鱼去如何?” 杜丽娘知道尧希现在八成正在气头上,以她对尧希的了解现在进去劝说不仅捞不着一点好处,说不定还得受对方发火。思索片刻后, 她又想着尧希刚重生想必身体正虚弱,如果能抓到鱼替对方补补身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杜丽娘想清楚后欣喜的答应了韩子洺的要求。 就这样原本来劝架的两人似乎忘记的自己是来干嘛的了,转而便跑到了不远处的地方悠哉的钓起了鱼。 渐渐的不知不觉间,这太阳的日头逐渐下山,两人相看这叹息只因为两人压根什么也没钓到。 不过即使这样,两人却也丝毫没有要离开了一丝。 “诶,我有件事想问你。”突然杜丽娘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神色。 韩子洺原本便被百日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此时的他双眼紧闭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眉心,听着杜丽娘的话也没回答,只是略显无奈的嗯了声。 “韩王和杨将军之前他俩很相爱么?” 杜丽娘这没由头的话让韩子洺疑惑的片刻,却又不知为何让韩子洺意识到了些许的怪异。韩子洺的脑海中瞬间回忆起了这几日与杜丽娘的交谈,似乎很多时候杜丽娘都十分好奇的想要确认两人的真实关系。 只是虽然觉得怪异但也说不上来具体为何的韩子洺也只是迟疑了片刻,随即叹了口气感慨着杜丽娘纯真还没搞清楚问题的重点在哪。 他无奈的捏了捏对方软乎乎的小姐,无奈叹息:“这很重要吗?” 一向讨厌被人捏脸的杜丽娘并未反抗,倒是一副急切的模样催促韩子洺赶紧回答自己:“诶呀,你快点告诉我吧!” 韩子洺见回避不了杜丽娘的问题,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抿了抿嘴。韩子洺仔细回忆着记忆中的那两位。 在他小的时候便是同哥哥和杨曼娘一起在军营里长大。当时的他年纪尚小,两人一起练剑习武时,他只在一旁羡慕的看着。 后来,两人长大后便一起入了军营当兵。再能知道两人的消息便是从战场上传回的一封封捷报。 两人默契的配合多次在战场上化险为夷,自此一对神仙眷侣的爱情故事便在临安城中传扬开去,关于两人的种种传闻何而来便在临安口口相传。 起初在临安的韩子洺听到这些传闻也以为两人好事将近,可当他有机会到了边关他才知道作为一个将领每日有多少的事情等着去做。谈情说爱?压根便没那时间,况且两人压根便不在一个军营,平日里的交流全靠着书信。 待到韩子洺再次见着两人纠葛在一起是因为皇帝的一道赐婚圣旨。而这圣旨两人却都未曾拒绝,所以是有情无情,韩子洺这个局外人是真不知道! “说啊?”杜丽娘见着韩子洺半天不说话,着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 再三犹豫思索片刻后,韩子洺略显犹疑似是反问的语气回答道:“不喜欢怎么会定亲成婚呢?” …… 第38章 矛盾升级 其实韩子洺压根自己都疑惑、说出来的话也是疑惑的语气。只是在杜丽娘耳中听着确是韩子洺的对于韩王与杨曼娘关系的肯定。 杜丽娘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眼前流水潺潺的小溪,内心不由得有些内疚起来。如果不是她忘记带着灵药或许杨曼娘便不会死,她和韩王便也不会阴阳两隔。 韩子洺注意到杜丽娘的脸色很是落寞,便关切的询问对方;“你怎么啦,是不是太热了?” 说着韩子洺便拿起蒲扇替杜丽娘扇风想让对方凉快一些。 杜丽娘见着韩子洺手上的物件,瞬间便起了好奇心直接上手从对方手里取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 看着手中青绿色的团扇,杜丽娘好奇的凑近闻了闻还带着一股淡淡像竹叶的清香。闻着这味道的杜丽娘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意丝的喜悦。 “这是什么?” “这是蒲扇!是民间老百姓纳凉用的。”韩子洺说着向杜丽娘解释起了蒲扇的取材和编制技巧。 韩子洺见着对方很是喜欢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而解释道:“我看你方才在马车里热的满脸是汗,这是我找军营里的巧匠随意从路边取材做的,你可别嫌弃。” 杜丽娘愣愣的听着这才明白原来看似简单的蒲扇制作起来一点也不比自己平日里用的团扇简单。 接着又给自己扑摇了几下,伴着香气地风划过杜丽娘的脸庞带着几分清凉,使得她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杜丽娘拿着手中的蒲扇爱不释手的夸赞道:“就地取材?这也太厉害了。而且这扇子也太好用了,比我平日用的好多了。” “你喜欢便好!”韩子洺见着杜丽娘喜欢自个也跟着开心起来,他突然像是被迷住了一般不由得安静的看着杜丽娘认真研究手中扇子的模样。 “那他还会编别的么?”杜丽娘研究了半日也没看懂究竟是怎么个技法,转而又好奇起了些其他事情,拉着韩子洺不依不饶的询问。 “可能会吧,听说他从军前是个木匠。”面对杜丽娘跳脱至极的想法、韩子洺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也句句回应着对方。 杜丽娘听着随意嗯了一声后便又不说话了。 韩子洺这人别看着长得清俊其实是个大老粗、心思大条, 他见着杜丽娘突然又不搭理自己,便以为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纠结了许久后,韩子洺鼓起勇气刚想要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可凑巧的是自己手中的鱼竿突然变动了起来。 杜丽娘见着韩子洺手中的鱼竿动了,激动得起身站了起来提醒着韩子洺,看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急得忍不住跺脚起来。 待到韩子洺反应过来将鱼竿收回,那上钩的鱼早就吃完饵料挣脱鱼竿跑没了影子,竿子上只留下个一个空空的鱼钩。 杜丽娘失落的摇了摇头后便又坐回蹲了一旁的石头上,见着自己许久未有任何动静的鱼竿内心纳闷起来,时间越久便越发的对方才的失误发出感慨;“诶呀,好可惜啊。” 杜丽娘许久没有见着成果渐渐的便对钓鱼没了兴致,正巧此时韩王知道韩子洺提前赶了上来,便吩咐着自己的侍卫来请韩子洺过去。 “少主,韩王殿下有请。” 韩子洺听见身后出现的侍卫传话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稍显不耐烦的敷衍道:“我知道了,一会过去。” 那侍卫听出了韩子洺话中的意思,虽然胆怯但依旧坚毅补充道:“韩王殿下要您即刻过去。” 杜丽娘听着这话在旁边明显愣了愣,她能感受到韩子洺听到这话时的眼神里的怒火和压抑的气场。 为了缓解气氛,杜丽娘装作有些厌烦不想钓鱼的姿态将竿子扔在了一旁,向韩子洺撒娇提议道;“好无聊啊,我们回去吧!” 杜丽娘说着不知何时手便搭在了韩子洺的胳膊上安慰起对方,当她意识到自己动作不妥时是她没想到韩子洺居然回握住了自己的手。 “听你的。” 突然一下心情不知为何又变好的韩子洺,杜丽娘倒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其有这么大的变化,但她还是将一切缘由归咎于了韩子洺对自己情绪的把控。 韩子洺拉着杜丽娘大摇大摆的进了韩良博的营帐,兄弟两人见面也没多唠一句直接变直切重点:“韩王找末将所谓何事?” 韩良博原本见着韩子洺终于来见了自己有些欣喜,但待他看到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人时眉头不由得拧扭在了一起。 “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出去了!”一向会察言观色的她意识到自己是不速之客的杜丽娘说完迅速的逃出了营帐。 这初夏的夜黑的极快,杜丽娘前走刚走进去时天边还有些许的晚霞,不一会儿的功夫出来便只剩下漆黑夜空伴着一轮弯月。 刚出营帐的杜丽娘还未离开只在原地愣了会,满脑子的疑惑不知为何这韩王殿下老是一副不待见自己姿态。 纠结不出个结果的杜丽娘最终也不得不放弃自我反省,刚准备离开便正巧碰见来送饭菜的侍卫。肚子早就饿瘪的杜丽娘压根顾不得纠结韩王为何看自己不顺眼。 凭着自己的灵敏的嗅觉便找到了已经开饭的炊厨,杜丽娘赶紧上前去排队可这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 那打饭的人突然扣着杜丽娘的婉质问道:“你是哪个营的?怎么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还有这规矩?”听了这话的独立宁也就在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每个营地大小近百个炊厨的饭菜只要想吃都能吃到。 眼见着食物在前却吃不着,杜丽娘只得向对方可怜的祈求着,希望对方能网开一面。 正在杜丽娘费劲口舌对方依旧恪守着规矩时,杜丽娘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替她解释道:“她是少主的人,给她些吃得便是。” 杜丽娘回头看了看那说话的人正是韩王的那个侍卫。 “谢谢!”不论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帮自己她还是应该向对方表示了感谢。杜丽娘起初觉得这侍卫同他家主子一样不喜欢自己,毕竟没次见到这侍卫也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看着她。 之前好几次杜丽娘原本想开口向对方打听些尧希的事情谁知对方更是当没听见自己说话一般。 拿到食物的杜丽娘找了个地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突然身旁的一个丫鬟从杜丽娘的身旁走过,嘴里向同伴抱怨着说道;“送到杨将军的食物压根没吃,这可怎么办啊?” “杨将军刚大病出狱身体还很虚弱,这可怎么办啊?” “这就不是咱担心的事了,这有人比我们更急。”女仆说着说着又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打趣。 杜丽娘听着两位女仆的谈话不由得好奇尧希的状况,于是她将没吃完的食物收好后,小心翼翼的的走上前向两人打听道:“两位姐姐是负责照顾杨将军的侍女么?我是韩王派来和你们一起照顾将军的。” “我这刚来军营一时也不知道位置,请问杨将军她的营帐究竟在哪啊?”杜丽娘铺垫了许久保证这自己从说辞没有问题后才说出了自己话中的重点。 那两位仆人见杜丽娘长得和善、又像好像在哪见过一般,也没怀疑直接变转身给杜丽娘指了个方向。 之后还不忘提醒道:“将军现在身边只有个雀儿,你快些去帮帮她吧。” 杜丽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没等其说完便径直的往尧希所在的方向跑去。 当杜丽娘踏入营帐走进去的那一刻她着实被惊呆了,因为她看见一个被困住手脚的人艰难的在床榻上挣扎的背影。 起初的杜丽娘不敢相信,可待到走到那人跟前发现对方真是尧希时赶紧便上前想替对方解开束缚着的绳索。 由于绳索太紧,杜丽娘只得找了一把锋利的剑来割开绳子。待对方解脱后,杜丽娘一脸心疼的看着对方被弄红的四肢不解的询问道;“你这怎么会弄成这样?” “那韩王简直就是个变态,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尧希说着便不顾杜丽娘的劝告直接拉着她跑出了营帐。 两人凭借着营地内帐篷的遮挡成功避开了巡卫的士兵,可就当他们离临时搭建的护栏仅剩一步之遥时一个声音从身怀传来。 “两位要去哪?”韩子洺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而他身后跟着的还有那位冷面王爷。 “不,不去哪!我带杨将军散散步而已,我们马上回去,马上回去。”杜丽娘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为了自己的命最终要的便是要有眼力见才是。 只是这尧希确向来是个喜欢我行我素的人,她不想再待下去便不会委屈自己,所以任凭杜丽娘如何扯着尧希依旧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没办法的杜丽娘只得小声的在对方耳边提醒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尧希!” 僵持不久后,也不知杜丽娘同尧希说了什么,对方乖巧的便跟着对方回了营帐。 原本以为此事便发酵后,但是一路上之后的几天,尧希再也没有开口再说,有也只是小声的同地丽娘说之后再由杜丽娘转达。 “咱们这是去哪啊?”杜丽娘向漫无目的的前方望去,群山环绕着群山压根看不到头。 韩王一脸不耐烦的回答着杜丽娘的话:“襄阳!” 说完又假装疑惑的阴阳怪气起来,“你这不知道去哪便傻乎乎的跟了我们这么些天,你怕不是个傻的吧?”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而且我没跟你说话,韩王殿下怕不是太过自恋了吧?真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倾慕你?”杜丽娘原本是碍于韩良博的身份有些忌惮对方,但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其实对方还是很不错的。 …… 第39章 打道回府 韩王听了杜丽娘这故意的挑衅不愿与之纠缠、默默的骑着马走开了。 几次让韩王吃瘪后杜丽娘怼人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有时候语出惊人得就连韩子洺都替她捏了把汗,毕竟他哥韩良博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只是令韩子洺几番不解的是就在自己以为杜丽娘即将惹怒他时,他哥却只是被气得默默的骑着马走开,一点也没有发火就像现在一样。 “舒玉你别惹他了,他脾气不好的!”韩子洺见着韩良博远去,这才小心的提醒着杜丽娘,希望她注意自己的言行。 被束缚着手脚尧希听着韩子洺的话,还没等杜丽娘反驳便不屑一顾的翻了个白眼:“他脾气不好,我们看着脾气很好欺负么?” 说完还不忘对着韩子洺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里外不是人的韩子洺这下是彻底的学乖了,默默的闭上了自己的嘴不再多说什么。 杜丽娘见着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打着圆场替韩子洺鸣不平:“这惹你的又不是他,你干嘛给他摆脸色?你若是有本事去找韩王理论啊!” “哟,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挺护着他。”尧希说着一副看穿些什么的表情玩味的盯着杜丽娘和韩子洺两人。 杜丽娘意识到尧希误会了自己,赶紧摆手否认着解释:“你别想多了,我们是朋友。你这么误会他作为朋友我当然应该替他解释一下,仅此而已。” “哦,我又没说什么不用向我解释。”尧希说着便转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会。 可杜丽娘见着对方这样便越发的想将事情解释清楚,于是两人便在马车上闹了一路。 待到中午,他们终于赶到了下一个驿站。 看着还看着过去的驿站,杜丽娘内心还是有些喜悦毕竟终于可以吃顿好的沐浴休整一番了。 原本四人一起正吃得午饭,韩王突然开口抛出了一个让杜丽娘震惊的消息:“我方才收到了沈简沈大人的来信!” 杜丽娘听着这话夹菜的手明显的愣住了片刻,随即便像没听懂韩王话中的深意只顾着埋头吃饭。 韩子洺听到沈简的名字下意识的看了眼杜丽娘,见着对方做戏的掩饰,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转而接着他哥的话询问道:“他信中可是说了什么?” 韩良博原本想卖个关子,却见着身边似乎只有韩子洺这一个关心瞬间便觉得无趣起来,直接盯着杜丽娘把话沈简来信的意图说了出来:“要你回去!” “其实回不回去都无所谓的,无非就是一个人掉脑袋的事情,比起行军打仗的算不得什么急事。”韩良博继续冷峻地说着便夹起一块肉递到了尧希的碗中后换了副和煦的笑容温柔的提醒道,“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本王瞧着你这些日子都瘦了。” 杜丽娘听着要掉脑袋的这话吓得筷子都没夹稳导致那米丸子在桌上弹了几下后滚落到了地上。 看着落在地上的丸子杜丽娘一脸可惜的瘪了瘪嘴,随即便将筷子放下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质问着韩王:“你是在吓唬我吧?” “嗯!” 韩良博并未反驳杜丽娘,只是转达了消息后完全将事情与自己撇清了,敷衍的回答着杜丽娘。 见着韩王对自己爱搭不理,杜丽娘转而又看向了一旁的韩子洺,只见着对方耷拉着脑袋眉头紧蹙,杜丽娘这才真的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实在不想再回临安的她下意识的伸手握住韩子洺,想让对方替自己想想办法。 谁知韩子洺反手回握住了杜丽娘的手劝说道;“要不……” 意识到韩子洺并不站在自己这边的杜丽娘生气的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后,直接跑了出去。 韩子洺见杜丽娘生气随即便想起身追赶,却被韩王给拦住严厉的指责道:“站住,你给我坐下!” 韩良博说完便给一旁的侍卫使眼色吩咐道:“赶紧跟上别让她跑了,之后你带些可靠的人送即刻送她回临安。” “是!”侍卫接到命令后便赶紧追了出去。 杜丽娘刚跑出去驿站没多远,便被一群追上来的士兵团团围住一个个看自己像是猎物一般吓得杜丽娘不由得有些害怕的抱住了自己。 “你们要干什么?”见着这些像是突然不认识自己一般,杜丽娘害怕得不由大声质问着他们。 就在杜丽娘仍在疑惑之时,常在韩王身边的那位姓李的侍卫驾着一辆马车停在一侧后,从车上取出一捆绳索。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杜丽娘赶紧趁着没人注意想要逃跑却直接被几个士兵一把按住。 “救命啊,强抢民女啊!诶呦,疼死我了!”疼得眼泪都要出来的杜丽娘也顾不得形象的哀嚎着向要引起驿站内的人注意,赶紧来救自己。 可是杜丽娘求救了许久,直到被弄上马车都没见着有人出来解救自己。 靠在马车上的杜丽娘欲哭无泪,却在车帘飘起时随意向外剽了眼后看见了站在驿站楼上望着马车的韩子洺。 瞬间希望重燃的杜丽娘为了抓住着这最后的机会。奋力的站起身望窗外探出脑袋:“韩子洺救我,我在这!” 下一刻马车被去驱动后,站在车内的杜丽娘不慎着摔了个大跟斗,这回真的摔疼了的杜丽娘实在忍不住压抑着的委屈在车内嚎啕大哭了起来。 马车一路使出了大半个时辰,负责驾着马车的两个士兵依旧能听见马车内由嚎啕哭泣转而小声抽泣的声音。 “这杜丽娘怎么还在哭啊,走这么远了少主他也听不到了啊?” “八成是真伤心了!这两情相悦硬是被拆散,太可怜了!” 杜丽娘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愤怒和悲伤之中,无意间听着外面两个驱车的小厮的议论气得直接隔着车门弓着腿用力一脚踹了出去;“胡说什么呢?” 杜丽娘强劲有力的一脚直接将其中一个士兵给踢下了马车摔到在了一侧的路边。原本在行进的马车也突然停了下来。 一阵马的长嘶的声音引起了走在前头的李庭的注意,只见他掉头走近询问道:“怎么回事?” “回李将军,没什么事,是属下自己不小心从车上摔下来了。”那士兵原本便是做了些背后妄议他人是非的事情自然不敢直接向其告知真相,便只能受下杜丽娘这一脚。 李庭看了眼面前的两个士兵又仔细听了听马车内也没有丝毫的异样便又吩咐着队伍继续前进,自己这回则是走在了队伍的一侧。 而坐在轿子里的杜丽娘感受到马车在动后下意识的以为那李庭走了,忍了许久才发问的质问车外的士兵:“刚是给你个小教训,还敢乱嚼舌根割了你舌头。” 士兵听着杜丽娘听似柔弱的声音却依旧能震慑得让人害怕,只得一个劲的点头附和着;“林姑娘说的是,属下再也不敢了。” 听着对方的道歉,杜丽娘很是受用的不禁扬气了嘴角,心情也顿时舒畅了许多。 不过下一秒杜丽娘看着手脚上绑着十分牢固的绳子,不由得又苦恼起来。 她思索了一路愣是没想到逃跑的计策,最后所幸直接摆烂什么也不管的直接躺在了车内,抬头看着轿子的天花板发呆起来。 李庭带着杜丽娘一路东行临安,偶尔歇息时杜丽娘也会透过车窗看看窗外。渐渐的杜丽娘却好像发现的一个奇怪的事情,她忍不住的询问着李庭:“我们这些日子走的路似乎和去时不一样啊?”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李庭听着杜丽娘这话,突然一下来了兴致逗了逗对方眼神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分析道,“你说把你卖到青楼怎么也只百八十两吧?” 杜丽娘听着李庭对自己的估值这般低瞬间觉得自己手写受辱,气得睁着大眼睛质问道:“我就值这么些?你也太没眼力价了,你可知我……” 我…… 幸亏杜丽娘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差点把自己是首辅家千金的事情暴露出来,虽然制止住但依旧后怕。 她这父亲可是个大奸臣,这要是让这些保家卫国的士兵知道她是大奸臣的女儿,这荒郊野岭的自己怕是没命活着了。 只是下一秒意识杜丽娘意识到李庭在同自己开玩笑时又不由得笑出了声,这并不是因为好笑,而是这是李庭这么些日子以来头回与她说笑。 俗话说:熟人好办事!这玩笑似乎在印证着李庭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朋友了。杜丽娘想到此仿佛便已经看到了自己自由漫步在乡野间场景一般,瞬间扬气了几分的斗志。 也不知因何种原因,他们一行人回临安的路走的及其的不顺畅,原本想要乘坐一路向东可是上游暴雨洪水泛滥汹涌压根便不适合乘船,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个快速到达临安的方法。 无奈之下选择继续骑马赶路的杜丽娘一行人在走了四五日后才到了鄂州城。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们一行人在进城前全部换好了粗布衣服。还不放心的李庭看着杜丽娘一个人在车上也叭叭不停的嘴,突然一下想到什么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块布直接塞到了杜丽娘的嘴里,提醒道:“进了城不许惹麻烦!” 等到车进了城,李庭吩咐着其余一行人在一块空地上等着,自己先行找了间客栈安排好住宿后,才让着士兵带人进来。 …… 第40章 再遇土匪 因为城里人多,李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让人在杜丽娘下马车前替她松了绑。 杜丽娘在下马车到客栈的这段距离脚都生疼的差点崴脚,手也酸疼着。为了缓解痛感杜丽娘只得不停的转动手腕。 待到在对方的带领下走进那客栈进入了房间,李庭便又吩咐着下属将杜丽娘再次绑住。自幼便身娇肉贵的杜丽娘哪里受得了这委屈,头次摆出了首辅千金的姿态向对方示威:“你别太过分了,我可是首辅的女儿!” “你把我弄得伤痕累累就算到了临安也没你好果子吃!”杜丽娘说着一脸委屈的撸起自己的衣袖将自己身上的淤青展示给对方看。 李庭抬眼看了眼杜丽娘被麻绳弄伤的皮肤,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片刻后李庭终究是退缩了。 “不绑也行!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句,这客房门外和客栈门口时刻有人把守着,秦姑娘别费劲心思想着逃跑了。”李庭说着便顺手将房门彻底的敞开起来。 他的这番操作直接让在楼道内走动的人都能看到她房间的全貌以及她在房间里干什么。 杜丽娘见着李庭这一举动急得赶紧上前将门给关了上去,转而回头质问对方:“你干什么,能不能有点隐私?” “不开门我们无法确认你在房间里。还是你想一盏茶的功夫便应答一次?或者安排两人守在你房间里?”李庭说着便将杜丽娘给从门口挪开,随即又将门给打开着。 气不过的杜丽娘恶狠狠的盯着李庭的后背真恨不得拿块砖头砸下去解气。 突然,杜丽娘注意到了房间一角落放置着一个大的木桶,她顿时在心生一计策暗自窃喜了起来,压根便没没听见李庭在说什么。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李庭说完等了半晌,毕竟依着这些日子对赌丽娘的了解她绝不会安静的在房间里待着。 只是让李庭有些意外的是,杜丽娘不仅没使着她的小把戏,反而做出一副很累的表情打着哈欠催促着李庭赶紧离开。 见着杜丽娘如此反常不知肚子里憋着什么坏的李庭在走出房门后特意的小声的叮嘱着负责把守的士兵打起精神多留些心眼。 杜丽娘见李庭走后便悠哉的躺在床榻上,偶尔感受着门外的客人走过好奇打探小声议论的声音。 “这谁啊?门口竟然还站着人?” “门口还有人守卫,看这架势莫不是什么达官显贵?” “达官显贵门口站着人房门还开着?我看呐八成是什么要犯才是。” …… 原本只是想躺会的杜丽娘不由得有些累了,她索性将鞋脱了放下了床罩,直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起觉来。 回了房间许久本就不放心的李庭在隔壁房间探听着杜丽娘的动静,只是半天什么也没听见还异常安静后。 李庭疑惑的走出房间来到了杜丽娘的房门口,待到走进看见屋内略带的细微鼾声的杜丽娘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李庭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又是想搞什么把戏?” “李副将,她都睡着了,这还需要这么多人把手么?”一旁看守的士兵谨慎的向李庭说着现在的情况。 李庭自然是明白自家兄弟的意思,随即答应着调整了人员的分配:“每个地方只留一个人把守,其他人下去休息吧!记得晚上多派些人手,现在这么安静八成有鬼半夜肯定有动静。” “是!”一旁的士兵收到李庭的指令后便赶紧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而李庭在吩咐完后却并没有直接离开,他直接径直的走近了杜丽娘的房间站在她的床榻前仔细着端详了许久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撩起了半边的帷幔。 李庭坐在了床头取出衣袖中的金疮药,小心的将杜丽娘的手扶起替其涂抹着伤口。 睡梦中的杜丽娘感受着手腕处思思冰凉带着些许的刺痛,不由得的皱起眉头便想要上手去挠。只是还没摸着便被李庭制止住。 “忍着点,不然该留疤了!” 她头回听着李庭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迷糊着疑惑着:“?谁在说话?” 李庭为了防止杜丽娘胡乱抓自己的伤口便一直在身旁守着对方,待到药效起作用杜丽娘终于安静下来,他才起身离开。 舟车劳顿了这么几日,杜丽娘太久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她这一觉直接从午后睡到了夜间月上柳梢。 其实杜丽娘是被这楼下吃酒划拳的客人和香气扑鼻的饭菜给弄醒的。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的杜丽娘摸着自己早已饿得不行的肚子,起床刚准备将房间内的烛火点燃照明的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随即便又将火折子扔回了桌上。 刚睡醒的杜丽娘刚准备伸个懒腰舒展一下身子,谁知一旁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李庭质问的声音,着实将她吓了一跳:“为何不点灯?” “你有病啊,突然说话!”杜丽娘被吓得魂都差点飞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胸口抚慰自己。 李庭其实并不是有意想要吓杜丽娘,虽说是无意之举李庭还是诚恳的向杜丽娘道了歉,随即吩咐着门外的下属去叫了些饭菜送过来。 李庭吩咐完便拿起那桌上的火折子将屋内的几盏灯点燃,房间内瞬间明亮了起来,而在其中的两面墙上杜丽娘的倩影直接被倒影在了上方。 看着自己影子的杜丽娘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假装无事的坐上桌替自己倒了杯水咕咚的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下属领着店小二送来了饭菜。杜丽娘看着许久未见的荤腥直接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还没等菜上桌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全然不顾一旁的李庭如何看着自己。 李庭见着事情都忙活着差不多况且吃饭也需要些时间,便吩咐着自己下属也先下去吃饭,吃完再过来。 “慢点吃!”李庭吩咐完见着杜丽娘堂堂的一个大家闺秀吃相难看至极,忍不住制止着对方。 杜丽娘平日最烦的就是爱在饭桌上给人讲道理的人,说话不中听不说还极为的倒胃口,索性便给了李庭一个白眼:“你要吃就吃不吃就出去,真倒胃口!” “你同少主一起时也这样…豪放?”李庭着实难以想象平日看着乖巧的杜丽娘净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杜丽娘听着这话先是一愣,因为她不明白这事又和韩子洺有什么关系。转而一番细琢磨后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原本心中降下的怒火又重燃起来:“见死不救、背信弃义。你,不许提他!” 李庭意识到杜丽娘是真的生气了,便识趣的闭上了嘴两人默默的吃着饭菜。 突然,杜丽娘突然觉得头脑昏沉、胸口也有些发闷,原以为是噎着的她刚想给自己倒杯水顺顺,谁知直接全身乏力、没有意识的昏了过去。 “舒玉?秦舒玉,你怎么了?”她最后意识中的记忆是李庭焦急的在她耳边呼唤着自己。 待到杜丽娘清醒过来,她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土墙茅草简单盖起的房舍,几个陌生人直接将倒在床上的杜丽娘围起,其中一人定睛看了眼杜丽娘后控制不住猥琐的泛起花痴:“我瞧着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可真好看,看着比咱夫人还要好看。” “是啊,简直像仙女!比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还要漂亮。” “滚开,你们一群糙汉离我家恩公远点。” 杜丽娘被这些人叽叽喳喳的争吵声弄醒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一旁围着杜丽娘的人发现她醒了,赶紧叫着一个被称为“老大”的人来看。 那人在厨房原本在同自家夫人商量着什么,听见这消息赶紧挤进了房间,一脸激动的握住杜丽娘的手:“恩公!你可算醒了。” 杜丽娘被对方的这句称呼给叫蒙住了,不过她通过这称呼也很快将自己以往的经历给联系在了一起。 自她重生后便只救过两个人,如若能称得上恩公的话,一个是远在临安的沈简,这另一个便是那只有一面之缘的李全和他的寨主夫人了。 “你……”虽然意识到对方是何人,可杜丽娘看着这李全现在一副捕快装扮属实是有些惊讶,但她随即也反应过来这衣服八成是他们偷的哪个府衙的。 越想越觉得有些害怕的杜丽娘吓得手有些发抖,毕竟她身旁站的可是一群亡命之徒。现在尊称着自己“恩公”,下一秒气不顺便便将自己一刀杀了。 李全看出了杜丽娘的害怕赶忙叫着自己的同伴把手里的刀给收起来,一脸朴素的笑着同杜丽娘解释:“恩公别怕,我早已弃暗投明不当土匪了。我现在是个正经的捕快了。” 李全说着解下自己的腰牌递给杜丽娘,接过腰牌的杜丽娘自己检查了一番后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后,渐渐相信了这个事实。虽然此刻自己还还未彻底逃脱但依旧衷心称赞道:“李大哥你可真了不起!” …… 第41章 危在旦夕 杜丽娘略显局促的称赞着对方,下意识又打量着房间的四周,不经意的与那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对视,害怕的杜丽娘只得赶紧收回眼神默默的低下头。 “恩公,那些抓你的是什么人?”李全小心的试探着询问杜丽娘。 原本脑中便有一团疑云的杜丽娘并没有先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警惕起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客栈里?” 杜丽娘说完仔细观察着李全的脸色,只见这李全一副大老粗的姿态笑着一脸的自豪的解释:“我这也是那附近巡逻,你猜怎么着我就看见你从哪车上下来,身边还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着恩公怕是又遇险,便赶紧的找来自己的兄弟们。趁着他们不注意在饭菜里下了些蒙汗药,这才把恩公救出来。” 李全解释完后将问题回到了原点,再次疑惑道:“那些人究竟是谁啊,他们为何要抓恩公?” 杜丽娘见这问题敷衍不掉,有些局促的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的辩解道:“他们……” 就在杜丽娘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要如何解释时,一个衣着得体精细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便是对着满屋子的人指责:“得了快别说了,时候不早了还是让恩公早些休息吧!你们几个也赶紧回去。” 那几个大老爷们一脸不情愿的看着自己的老大李全想让他说些什么,见着对方一副怕老婆的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一个个灰溜溜的转身离开了。 李全见自己兄弟都走了,便借口着衙门晚上当差自己得去换岗也想着出门。 李全的那位夫人同自己的丈夫结婚五六年了,一路陪着他从普通的农夫而至为了生存落草为寇、再到现在也算安稳的在官府讨了个能养家糊口的差事。一路风雨同舟,她早已知道自己丈夫的一言一行,就是方才的谎言她也一眼便看穿 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同你那兄弟们喝酒去!”李全的老婆直接戳穿了对方谎话,但毕竟有杜丽娘这个大恩人在,倒也值得庆祝一番,便转而答应道,“既要去那便快走吧,可别让人误会我是个凶狠的母夜叉。” 李全听着自己夫人难得松口,略显激动的抱着自家娘子亲了一口,油嘴滑舌的说着些甜言蜜语:“怎么会呢,我家夫人是最好的。” “少贫嘴了,快去吧!”那夫人被夸得羞红了脸,嘴上却依旧强硬着提醒着自己丈夫行事该稳重些。 李全赶着出门对于自己夫人的话也不知听没听见一个劲大声的答应着,在外屋绕了一圈后随即便出门同躲在外墙外等待的兄弟们汇合着去村口喝酒去了。 杜丽娘听见外面木门开启又关上时吱吱作响的声音,确认着此时这个地方便只有自己同那位夫人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李夫人?……” “恩公我姓赵,名雪娘。叫我雪娘便好!”那赵雪娘说着坐在杜丽娘身侧一脸会心的笑意盯着自己,随即又突然激动的拉着杜丽娘的手,“恩公,之前您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感谢您。这回老天有眼再次与恩公相遇,恩公……” 赵雪娘说着便起身要向杜丽娘行那三跪磕头的大礼,见此的杜丽娘赶忙将其扶起,宽慰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该做的,夫人不必过于挂怀。而且今日你夫君也救了我一命,咱就当扯平了便好。” “那怎么能行!”赵雪娘说着便将方才端进屋的鸡汤递到杜丽娘跟前带着歉意道歉道,“我家老李和他几个兄弟都是粗人,这下药也没个准头。蒙汗药药力厉害,你先喝点鸡汤补补,等明早我再给你弄点有营养的。” 杜丽娘虽说想来锦衣玉食但也知道一只鸡对于普通的平民意味着什么,有些犹豫担忧不好意思拒绝对方的好意,便赶紧劝道,“不用了,有这个就够了真的不用麻烦。” “那恩公快些喝完吧,这样也好早些休息。” 杜丽娘看着赵雪娘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盯着自己,回忆起方才的对话猛然惊觉自己好像话被套住了。 这一瞬间的错愕让杜丽娘意识到赵雪娘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其实很有自己的魄力。 实在无法拒绝后杜丽娘直接便将手中的那碗鸡汤一饮而尽了。 赵雪娘看着杜丽娘这般听她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接过杜丽娘手中的空碗便起身准备离开:“那我便不打扰恩公休息了。” 杜丽娘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赵雪娘离开了后便一副解脱的表情垮下自己原本直挺的后被直接瘫倒在了硬邦邦还咯吱作响的竹床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木窗直接照在了离杜丽娘床榻不远的地面上,杜丽娘看着那一轮在漆黑夜空中的明月不由得心中五味杂陈了起来。 起初她复活原本便是想去看看自己的父母保佑她们,可谁知换了个身体后便如同增加了自己与父母的隔阂,压根不认识的人再怎么去对他好,你也终归只是一个陌生人。 之前的杜丽娘虽然也会想着逃走但她也意识到仅凭着自己她压根无法逃脱。而现在出入意外的自由来临,她似乎该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往哪走了。 杜丽娘想着想着眼皮不由得又打起架来,实在支撑不住的她便又睡了过去,她又做起了那与神交流、如同真实发生的梦境一般。 在梦中见到许许久未见的牡丹花神激动的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对方,想对方诉说着自己这些日子受到苦楚一个劲的说与对方听。 “你怎么了,花神姐姐?”杜丽娘一脸不解的盯着眼前突然像换了个人一般只是冷着脸的牡丹,意识到对方生气赶忙安抚道,“你这是怎么了?” 牡丹花神二话不说的扯起杜丽娘的胳膊将衣服往上掀起看着杜丽娘的手臂上泛起不知从何而来的伤痕质问道:“我给你的药你可吃了?” “为什么吃?”牡丹花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却又不忍心再责怪对方,随即再三叮嘱着杜丽娘,“记住必须在三日内服下那丹药,否则你将会再次死去!” 三日? 杜丽娘在心中认真估摸着日程意识到骑马回临安都得小两日的路程更何况她压根便不会骑马,她这才有些着急了起来。不知所措的试图拉着牡丹花神想要求得破局之法,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靠近却再也无法触及到对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走远。 “牡丹!牡丹别走!”杜丽娘用尽全力想要试图抓住对方,几番挣扎后却真的让她握住了一双绵软的手。 这真实的触感让杜丽娘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便见着找雪娘就坐在自己的身侧,自己的手还紧握着对方。 “恩公是做噩梦了?”杜丽娘方才在梦中挣扎的场景心中不由得担忧,见着对方醒来立马关心道。 “没,没事!”杜丽娘嘴上说着没事,然而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却是骗不了人的。 赵雪娘知道对方不远多说便也没有强迫,只默默的拿出自己的手帕替杜丽娘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待到对方平复了心绪后这才招呼道:“我做了早饭,起床吃饭吧!” 赵雪娘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屋内的杜丽娘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后刚准备出去,便听见外头李全回来的动静。 “哟当家的回来了!”这是赵雪娘见着自己丈夫半夜喝酒在外头宿醉现在才回来满脸写着不高兴,就连说话都带着刀子。 那李全也不知从哪受了什么气一般,在饭桌上坐下后实在气不过的拍了下桌子,那桌上刚放置好了筷子碗被震得作响。 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赵雪娘坐在一侧小心的看着自己丈夫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昨晚有人连夜向官府报案说他家小姐丢了!”李全说完故意停顿了一番仔细观察着刚从房间内杜丽娘的神情。 待到杜丽娘坐下再次问着昨晚一样的问题,“恩公?他们究竟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能大半夜惊动官府的人想来来头可不小啊!” “我……”杜丽娘自知隐瞒身份是自己不对,刚想道歉却被对方拦住。 “你不用说我也不想知道,如今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达官显贵的可招惹不起的。” “我知道,我待会就走!”杜丽娘听出李全这话中意思是在向自己下逐客令,随即便向一侧的赵雪娘感谢道,“还得多谢夫人这两人的照顾。”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上路不安全的。当家的你送送她,送她回家好了。”赵雪娘倒是满不在意的模样,依旧赤诚的担忧着杜丽娘的安全。 李全看着自己夫人依旧一脸天真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送她回去?夫人咱得搞清状况才是,现在怕不是对方拿我们当贼人了,该担心安全的是我们!” 谁知这李全刚说完,院外便传来了李庭大声的朝着屋内叫喊着的声音。 “秦姑娘!?” …… 第42章 即刻出发 赵雪娘起身透过门缝看见外面站着的武士直接将房前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于是慌忙跑回去拉着杜丽娘指了指里面杂物间说道:“恩公,你快些从后窗逃走吧!” 李全的家背靠着一座山峰,若是从那里溜出去隐入了山林之中,只怕是李庭带多少人一时半会也找不着自己。 这倒真是一条绝佳的逃跑路线! 杜丽娘在心里思忖片刻后,突然猛地想起自己方才做的梦,赶紧撩起自己的衣袖查看着自己的手臂。 看着自己身上泛着青紫色的斑痕,怕被人察觉自己身体异样的杜丽娘赶紧将手臂盖上,转而拉住赵雪娘的手将其按住安慰道:“夫人别担心,那些人是我…朋友,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赵雪娘听着杜丽娘的解释后也没多想便相信了对方的说辞,随即脸上害怕的表情渐渐的舒缓了几分。 “朋友?” “秦小姐是否该给李某个解释?” 这李全虽说是个大老粗好歹也是当过山大王的人自然没有赵雪娘这般好糊弄,听着杜丽娘一脸疑惑的盯着杜丽娘,想要其给自己个解释。 那李全十分胆大全然不顾外面人的威胁恐吓,直接拦住了杜丽娘不让其开门出去。 杜丽娘见此直接有些害怕的往后撤了撤。 赵雪娘见状随即便将杜丽娘护在了身后,质问着自己丈夫:“你想干嘛?” 躲在对方身后的杜丽娘看着为了保护自己怕是要起争执的夫妻二人,心中又些许的愧疚,赶紧调解着好生同李全说着自己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之前不愿听从家里的安排联姻便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他们是来带我回去的!”杜丽娘说完却看见李全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便以为对方不相信自己,于是再三的发着誓保证着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这般紧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神秘,想要知道姑娘到底是何身份而已。”李全说着越过赵雪娘直接握住杜丽娘的手不让她逃脱自己的掌控。 此时的杜丽娘只能带着求助的眼神盯着一旁的赵雪娘希望对方能救自己,只是赵雪娘怕也是被自己夫君凶狠的举动给吓着了,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出去问了!” 杜丽娘还没来得及拦住他,李全便直接推门而出随即又将她二人锁在了房间里。杜丽娘怕李全冒失,万一被李庭这个脾气不好的直接一箭射死了。她可没法同身旁的赵雪娘交代。 “夫君,快回来!” “李全别乱来,快开门!” 杜丽娘和赵雪娘同时用力的拍打着门想让李全赶紧放自己出去。 李全听着屋内自家媳妇担忧自己的喊叫声,内心不由得泛起暖意。他走上前隔着门板安慰道:“夫人别担心,我就是同他们聊几句。” 杜丽娘听着李全这很近的说话声知道他此时也定靠在门边随即劝说对方:“李全你别乱来,他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杜丽娘这话刚说完便听见对方哼唧的轻蔑声:“惹不惹得起试一试就知道。” 随后便是对方从腰间刀鞘中拔出大刀的呲喇声伴着往前悠悠踢踏的脚步:“大清早的在我家门前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李全见着面前的那群人围过来的人,直接气势汹汹的指着为首的李庭质问:“你,哪来的混混敢在小爷的地盘撒野?” 在屋内的杜丽娘听着李全接二连三的挑衅急得手心都在冒汗了,一边拍着门一边朝门外大喊:“李庭,别动手!!” 她也不知院落外的李庭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待杜丽娘附耳想要听清李庭说什么时却压根听不清时,杜丽娘着实有些慌了。 怕两人打起了便想着从方才赵雪娘替自己指的后窗爬出去绕到前院去阻止这场不必要的冲突。 于是杜丽娘在赵雪娘的帮助下通过窗户爬出了屋子,之后她又绕过房屋周围杂乱丛生的草丛。终于在两人剑拔弩张要动手之际回到了院子里。 “住手!”杜丽娘面对着短兵相接的场景直接站在了中间制止道。 李全和李庭二人见着杜丽娘出现都略微有些惊讶。两人惊讶的缘由别出一致,那便是这小姑娘居然自己跑出来了!! “别动手,我跟你回去便是!”杜丽娘说完便转而走向那屋子,打开门将困在里头的赵雪娘放了出来。 又待同其告别了几句后,杜丽娘主动的走上了停在院外的马车上。 坐在马车上的杜丽娘略显败兴的叹了口气后发现这马车竟然还没有动弹便疑惑的抬眼向外看去,而她的这一抬眼便直接对上了李庭疑惑的眼眸。 杜丽娘见着李庭这不知为何的表情肚子里便燃气了一肚子的火,没好脸色的质问道:“为何还不走?” 李庭从方才见着杜丽娘便一声不吭、知书达理的模样内心不免担忧这眼前所见的杜丽娘压根与之前认识的完全便是两人。 他甚至都怀疑过是不是杜丽娘找了个一模一样的替身来扰乱自己的视线,其实真正的她早已逃之夭夭。 “喂?发什么呆啊,赶紧走啊!”杜丽娘十分不耐烦的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催促道。 见着杜丽娘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李庭随即便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妄念的猜想,示意着队伍启程出发。 马车行驶了许久,这一路上杜丽娘只安静的在马车上坐着,若是感到累了就躺一会,本就不喜坐马车的她为了早点赶回临安一直强忍着生理的难受。 只是她这一安静倒是让李庭有些不大习惯起来,之前从襄阳到鄂州原本最多三日的路程影视被杜丽娘路上以各种借口停车修整足足走了近半个月。 现在一下不闹腾,李庭却担忧的不得不时时往马车内瞅一眼,怕这杜丽娘早趁自己不注意溜走了才在马车内没大响动。 待到临近午时,李庭才第一次让队伍停下修整,顺便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 李庭安排好队伍后,拿着水袋和干粮敲了敲杜丽娘的马车,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饿了吧,下车吃点东西!” 只见杜丽娘取过食物,拿起那早已皱巴巴的馒头,也没说什么单只是默默的扒下了外层的皮。她刚想随意丢下去,怎知李庭的一只手直接将杜丽娘手中的馒头皮接了过去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杜丽娘有些惊讶的表情看着李庭,尴尬小声的提醒着对方:“这是我不要的?” “怎么,大小姐不吃的还不许我们这些糟汉子吃?”李庭先是打趣的反驳着杜丽娘,之后便一脸认真的解释道:“不想浪费而已,要知道粮食种出来可是要付出很多的辛劳和汗水的。” “不过……”李庭说着话锋一转,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杜丽娘,“你今日行为举止倒是怪异,在盘算着什么?” 杜丽娘见着李庭仍旧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替自己辩解:“我发誓我不会再逃跑的,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赶紧回临安。” 不知为何李庭第一直觉便看出杜丽娘这话有多假,只是在看到对方诚恳的眼神时却又有些疑惑了起来,他不知为何问出了那个愚蠢的问题:“为何?” 杜丽娘当然不能告知李庭真正的缘由,虽然她知道李庭是个正人君子。可这毕竟过于玄乎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让别人相信的。 最终杜丽娘只得胡乱编了个由头解释道:“哪有为什么,我先去只不过有些无聊才逃出家,现在玩够了当然便该回去了。” “况且婚期将近实在也耽误不得了!”杜丽娘越解释越震惊于自己的口才,这谎话编的她自己都要信了。 修整一番后队伍继续出发,在走了一个多时辰后杜丽娘感受到马车又停了下来,赶紧起身探出头去询问:“为何停下?” “回秦姑娘,我们到驿站了,您而已下马车了!”跑过来向杜丽娘汇报的是一个虽然长得个但是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小孩,说话间嘴角都洒满这呆呆的笑容。 杜丽娘见着这小男孩不由得被他引得嘴角也微笑起来,她疑惑的看了看四下却没见着李庭的影子便好奇的询问道:“你们将军呢?” 那小男孩自然知道杜丽娘说的是谁,便将方才李庭看到有野兔子后,便同另一个剑法了得的同伴在这山林中开启了追逐的竞赛。 杜丽娘听着小男孩的解释后下意识的瘪了瘪嘴,之后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命令道:“赶紧动手赶路吧!” “不…秦小姐?我们不在前面投宿吗?”那小男孩一脸不解的看着杜丽娘,内心疑惑着这好像与将军之前特意交代的不大一样啊? “现在末时还没过,投宿干嘛?”杜丽娘说完又再次抬头看了眼天空后,一副你们是不是想偷懒的表情质问着在场的所有人。 小男孩毕竟人小,一切自然直得听客人的安排。于是他只是单纯的应了一声后便吩咐着同伴赶紧起身继续赶路,不敢懈怠半分。 …… 第43章 前路漫漫 谁知刚往前走了没多远等到了事先安排好的驿站,那小男孩和一众士兵突然反悔不肯再往前走了。 “秦姑娘,要不我们先在这歇一会,是否继续赶路等李将军他们回来再商量吧?”其他人怕杜丽娘发火生气,只得将最小的男孩又推了出来同杜丽娘周旋。 杜丽娘随即思索一番后,退了一步同众人商量道:“不如这样,你们留下一人在此等候。等他回来了告知他此事、一同追上来便是!” “如何?”杜丽娘仔细的说出自己的安排想要寻求众人的意见,只是这些人一个个听完后只是面面相觑压根没个做主的人。 原本便急着赶路的杜丽娘强忍着怒气提醒道:“各位都是战场上的英雄豪杰,这被安排来送我这么个小女子回京本就是屈才了。难道你们不想早点到临安、早点能回去与大军会合么?” 杜丽娘这些话彻底刺中了这些士兵心中所想,看着他们犹豫的眼神杜丽娘知道自己要成功了,赶紧补充道:“现在日头还早,我们快些走到下一个驿站过夜也是可以的。” “既如此,末将便听从秦姑娘的安排!”最终,还是一旁已经上了些年纪的老者先松口答应,其他人见此情景便也随即附和着。 看着马车再次行驶起来,杜丽娘原本紧张的心情不由得松了口气后随即便便向一直坐在马车外的小男孩询问:“可有地图?” “有的,我去给您拿!”小男孩说着便直接一个跳跃下了马车,快步的跑上前去同方才的老者说了些什么后。杜丽娘便见着那老者用一种锁定猎物不让其逃跑的目光盯着她。 被这眼神盯着即使有些害怕杜丽娘倒也未曾胆怯,直接回敬了对方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着杜丽娘面对自己的审视不但没有一丝慌乱反倒从容镇定的老者不由得有些惊讶,内心疑惑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在思索了片刻后,才不紧不慢的将背在身上的竹筒递给小男孩,小声的嘱咐道:“你可得把秦小姐看好了!她若是再跑了将军可拿你是问。” “知道了,知道了!”小男孩接过竹筒也不知是否真的听进去了对方的叮嘱,高兴的便往回跑去、一下便跳回了行进的马车上将竹筒递给了杜丽娘,“秦姑娘你要的地图!” 杜丽娘看着眼前的小孩这来回跑得脸上都出汗了,便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让对方擦擦汗。 那小男孩见着杜丽娘干净无瑕的丝帕随即便摇了摇头、身子还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些:“不用了,我脸脏弄脏了就不好了。” 即使杜丽娘再三叮嘱说不在意那小男孩依旧不肯用自己的帕子,无奈之下的她便只得将手收回去。 杜丽娘突然看了眼被自己扔在旁侧的那一把已经由青变黄的蒲扇顿时眼前一亮,将其取来塞给对方:“这个总能用吧?” 小男孩看了眼怀里的蒲扇,除了破点做工不精细有些不符合眼前的人的形象、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随即便拿起那蒲扇替自己扇了起来。 杜丽娘见着小男孩终于听劝,略显欣慰的笑了笑。 将地图铺在木板上,杜丽娘仔细查看着地图确认着自己现在的方位距离临安的距离,虽然看着不远可杜丽娘依旧不放心的向小男孩确认道:“咱们距离临安还有多久的路程?” “孙爷爷刚才还说我们现在的速度,三日左右便可抵达临安!”小男孩压根便不懂这些,他只能将之前听孙爷爷说的话转述给了杜丽娘。 听着这话的杜丽娘像是收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地图也不看了直接欢喜雀跃的抖动起了身子。 小男孩见着杜丽娘听着很快便可回答临安这般开心,心中却不由得疑惑起来,毕竟她之前可是千方百计的鬼点子的拖慢着队伍是行进速度,现如今又这般不由得让他十分的好奇却又不敢越举质疑。 “太好了!”心情大好的杜丽娘打开之前李庭给她准备的食盒,里面放着些可口的点心。杜丽娘随手拿了块桃花酥递给小男孩让他同自己一起吃。 小男孩接过杜丽娘递来的食物不解的看了眼,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之前不是压根不吃这食盒里的点心吗,怎么?” 杜丽娘一副想开的表情朝着小男孩挑眉:“不吃白不吃!别以为我不知我不吃都便宜了你们。” 小男孩这才意识到原来杜丽娘什么事情都知道,被拆穿后反倒是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都知道啊!” “不然呢,我……”杜丽娘还想说些什么。 突然山林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轰鸣声,前方的马匹像是被什么东西惊着了一般开始嘶吼后,杜丽娘拉着的马像疯了一般往前直接冲了出去。 没坐稳的杜丽娘直接被突然的晃动在马车内摔倒身体无法控制的滚动在狭窄的空间内,脑袋也不知道被撞了多少下。 还要一旁的小男孩身手了得很会训马,他见着马儿突然发疯,直接一个健步飞跃坐在的马上,将失控的马儿给制服了下来。 待到后头的士兵追了上来,为了防止以往再次发生将马卸下车后,小男孩这才慌忙的掀开轿帘关切道:“您没事吧!” 杜丽娘摸了摸自己被磕伤的脑门,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行吧!” 从马车内走下车的杜丽娘随即便听见了一种滂沱的流水声,寻着声音看去之间着前方满是黄土色的泥流在向前奔腾,而它周遭的植被皆以被冲刷了个赶紧。 “这是怎么了!”杜丽娘鼓起勇气往前探了几步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后,方才一时到自己是如何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站在杜丽娘身后的老者随即上前解释道:“这是山洪,山上堆积的雨水无法排泄便会摧毁山体薄弱的地方流向山谷。” “山上的水?”杜丽娘抬眼望山顶和天空看了会后更是不解的疑惑,“今天下雨了么?”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过于白痴的杜丽娘见没有人搭理自己,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后转移着话题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条路已经堵死了,如果要过去便只能从其他山上绕过去了,只是那些山林多时羊肠小道怕是不能乘坐马车了。”老者说完一副自己无法定夺的目光看着杜丽娘,像是在等着她决断。 杜丽娘听着老者的话后并未有任何的由于立即催促道:“那我们便从其他山绕过去好了,赶紧走吧!” 杜丽娘说着便要其他人赶紧带路,老者赶紧上前拦住了杜丽娘解释道:“即是要绕路烦请秦姑娘在此处稍作等待,属下先派人去探探路。待确认了可行路线后再出发也不迟。” “啊,还要先探路?”杜丽娘起初是疑惑,之后思考了一番觉得对方说的有理后便安静在找了块阴凉的地方等待。 老者见杜丽娘不在质疑,随即便派遣了六人两两组成一对,分别朝着不同的方位前行探路。那三队人马皆是人高马大的妆年,走出去才一会功夫便直接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出发前去探路的三只队伍待到太阳快落山才回来了第一对。 其他士兵见着自己同伴满身泥泞的回来,赶紧上前将其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情况如何?能过去吗?” “……” 归来的两人片刻的沉默掷地有声,显然已经无声的回答了这些问题。 意识到前路不通的众人瞬间便散开了去,自顾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坐下,一个个垂拉着脑袋很是失落的模样。 而第二对人回来之时天色早已暗淡,山林中的逐渐寒冷了起来。不得已他们只能生起了一堆火把用来取暖。 而这堆火也成功的给迷路的第二只小队的两人指明了方向。 看着比第一对还惨的第二队,众人都不抱任何希望,只有那老者慢慢的走上前去,几人那那不远处低声说了些什么后,只见那老者拍了拍两人的后背便吩咐着他身旁的小男孩取来些赶紧的水和食物递了上去。 杜丽娘看着那老者没有丝毫变化的脸,看不出欣喜也没表现出遗憾便知这一对的任务也失败了。 杜丽娘随即便将手中玩耍的小树枝扔进了火堆之中站起身来,指了指前方开始鼓动着众人。 “我瞧着这洪水也不是特别湍急,我们直接趟过去不行吗?”杜丽娘看着近在咫尺的河对面不由得有些不甘心。 杜丽娘话还没说完便遭到了众人的反对:“万万不可……” “秦小姐自幼长在城里不知道山洪的可怕,这水看着平静实则水流中夹杂的东西或许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万事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说不准前方有更大的威胁,咱还是等着第三队的消息吧!” “秦姑娘,前路漫漫难行,如果实在走不了,我们也可以先回去再做打算吧。”老者见着杜丽娘还是不愿放弃、便苦口婆心开解杜丽娘其实他们还有后路。 “不行!” …… 第44章 死亡倒计 杜丽娘听到对方想要往回撤的想法,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了对方。 “秦小姐,现在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老者说完随即便腾的一声跪在了杜丽娘面前。 杜丽娘见着那老者突然向自己下跪,瞬间吓得腿软下意识与对方面对面跪着,杜丽娘惊慌的劝说着对方:“好好的怎么突然跪下了,您赶紧起来吧!我……” 就在两人还在周旋的时候,一旁围着的人突然惊喜的指了指不远处渐渐向他们靠近的莹莹火把:“你们看后面!” “那是什么?”有人疑惑着询问。 待到群伙把靠近有眼尖的人很快便认出了那群人正是走在后头了李庭一行人。 劫后余生能够看见可能再也看不见的人、即使那个人平时是有些讨厌,杜丽娘见着李庭赶来救自己,心中还是有些感动和高兴的。 就在杜丽娘见这其走近后,刚兴奋的准备迎接上去时,却被对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你又在胡闹些什么?” “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是想要大家都给你陪葬死在这里才能安生是么?” “秦舒玉!你太令我失望了!”李庭无缘无故的把杜丽娘骂的体无完肤。 而压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杜丽娘瞬间委屈的红了眼,眼泪也不争气的哗哗的流了下来。杜丽娘虽然爱哭,却仍然是一副倔强脾气、面对对方毫无头绪的指责自己则是努力的压抑自己的委屈质问着对方:“你凭什么骂我?” “明知前方道路危险却仍旧不顾他人的安危,视人命如草芥!你这种人骂你算轻的了。”李庭说完便直接无视了杜丽娘,转而开始吩咐着其他人收拾行囊准备原路返回了驿站。 小男孩将重新套好的马车牵引到杜丽娘的面前宽慰道:“您别生气了,快些上车吧!” 杜丽娘此刻所在的位置因为身后靠着一棵大树,身侧有着一堆篝火、方才前方又停着那驾马车,几个物体结合在一起倒是无意间形成了一个很是隐蔽的空间。 杜丽娘原本委屈的蹲在火堆旁,见着小男孩抬头看了眼对方明亮的眼眸摇了摇头,随即祈求道:“你能不能帮我准备些干粮和指南针、还有其他赶路需要的东西、比如地图什么的!” “你要这些东西作甚?”小男孩听着杜丽娘这般要求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下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失声惊讶道,“你又想溜?” 杜丽娘见着自己的计划几乎要泡汤便趁着小男孩还没说完赶紧上前捂住对方的嘴解释道:“你听我说这不一样!我是要一个人去临安、不是要逃走!” 小男孩一副“你看我信么”的表情皱着眉头盯着杜丽娘,嘴里嘤嘤的发出怪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其挣扎个不停,杜丽娘没办法只能妥协着同对方商量,只要对方不发出声音自己便不捂着对方的嘴。 在看到小男孩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杜丽娘随即便真的解开了对方。谁知那小男孩下一秒直接挣脱了杜丽娘的束缚往李庭的方向跑去,边跑着还大叫着:“将军,秦舒玉她又想逃跑。” “不…………”杜丽娘随即便对上了李庭怒火中烧的脸,看着对方一步步的朝自己靠近,杜丽娘下意识的躲到了树后面,之后又想着往那更黑暗的地方跑去。 只是她才跑了没多远便被李庭一把钳制住,凶狠的眼神凝视着对方:“当着我的面也敢逃,你胆子是越发大了。” 杜丽娘的手被对方弄得生疼,她痛苦的挣扎不脱后委屈的泪水再次忍不住的从眼角流出。 李庭着实没想过自己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又一次弄哭了对方,明明方才见其哭的时候他便在心中发誓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切要以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意识到自己失控的李庭略显失措的放开了杜丽娘的手,转而又叫了两个人过来将杜丽娘的手绑住,拖上了马车。 在原路返回驿站的路上,杜丽娘这才知道方才的那场山洪并不简单,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灾。 长江上游的洪水直接将下游几乎所有的地方淹没,农庄、田地、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 道路泥泞不堪,马车被陷进了淤泥之中,就连骑马也是见极为艰难的事情。 被迫走下马车的杜丽娘看着眼前这般的道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面露难色。 “过来,我背你过去!”李庭说着便将手伸向了杜丽娘。 只是杜丽娘尚在生气之中看着李庭的手,下意识的不想触碰对方,只愣愣的站在原地。 意识到对方还在生气,李庭便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随即便安排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士兵找来些工具做了个担架将杜丽娘抬了过去。 杜丽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记得一下在担架上坐了起来小声的询问走在一侧的老者:“孙爷爷,我们什么才能启程啊?” “最快也得六七天吧!”老者艰难的将自己的一条腿从泥巴里拔出来往前挪了一步后转而又去弄自己的另一条腿,如此周而复始他们一行人才艰难的趟过了泥洪堆积的地方回到了驿站。 等到了驿站,杜丽娘这才发现原来被派出去探路的第三小队早已先他们之前会了驿站。同行的一群人见着那两人赶紧将其围住询问对方为何会先回到这里:“你们怎么不回原处跟我们会和?” “我们探路迷失了方向,在往回走的时候碰见了来寻我们的李将军,他看见山洪的地方有人越过的痕迹便以为我们都绕道走了便焦急的跟了上来。” “原来是这样!”杜丽娘在一旁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意识到了李庭在得知他们被困很是焦急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妥,便想着去同李庭道歉。 可就在杜丽娘赶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她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之后便什么也意识不到的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见着此场景,起初都以为杜丽娘在装病。毕竟这样的事情她一路上干过还真不少。 他们只是小心的将杜丽娘送回了房间后便派人去请来了李庭,随后一群人便识趣的退出了房门。 李庭看着在床上躺着的杜丽娘,倾身自己观察着她的眼皮和眉心却瞧不出丝毫的异样。他的心中下意识有些怀疑,随即他便按着先前的法子掏出匕首用刀背在她脸上游走一副看穿对方把戏的姿态威胁道:“你若是还装,我便划了你的手臂给你放放血。” 若是按着之前杜丽娘至少也会被吓得露出破绽,而此时的她无论李庭怎么说杜丽娘依旧苍白毫无活力,就连眼皮也不曾动过丝毫。 意识到不对劲的李庭上手探了探杜丽娘的鼻息似有若无像是真生病了,吓得李庭赶紧吩咐着下属连夜去找大夫替杜丽娘诊脉。 …… “我观那姑娘的脉搏微弱却实在才疏学浅识不得有什么病症,将军还是另请高明吧!”这两日找来的第八个大夫,而他也说了同之前大夫一模一样的话。 见那大夫说完完便拿起药箱准备离开,李庭不死心的直接拔出自己的佩剑抵在门口,眼神狠厉的发话道:“如若想不出办法,医者不若留下来再好好想想!”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大夫见着李庭手中锋利的长剑吓得直哆嗦,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守卫的士兵给押下去同这些日子请来的其他大夫关在了一起。 “我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写不出方子我烧了你们的药铺,把你们统统抓到军营里充军。”李庭此时一脸严肃的做在关着那些大夫的房门前,就这样守在那。 在他说完话后,一旁的侍卫随即便将一旁准备好的那根竹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待到竹香燃尽那群大夫也颤巍的交出了他们苦思良久的药方。看着那一打药方,李庭随即便吩咐着下属赶紧去抓药吩咐着每一幅都用上。 待到杜丽娘艰难的将这一副副的汤药灌下仍不见起色后,李庭再次冲进了关押大夫的房间质问道:“你们这群庸医,她为何还不醒?” 那一群大夫中有人实在受不来,也全然不顾冲撞了李庭,直接将杜丽娘的真实情况告知了出来:“我从医多年从没遇见这样的情况,那姑娘只是看着面部光泽可是全身长满了尸斑、简直就如同个死人一般,实在的回天乏术了。若是要救怕是只能到阎王殿走上一遭才能复活了。” 那大夫的话无意便是在替杜丽娘下达死亡的诏令,压根不想听这些的李庭不想相信也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毕竟杜丽娘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瞬间变成了将死之人。 “闭嘴!”无法接受的李庭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直接冲着那群大夫发火。 李庭拖着沉重的脚步声回到了杜丽娘的房间,只见他直接虔诚的跪在了杜丽娘的床榻前,双手将对方的手握着放在脑门前祈祷着:“秦舒玉、舒玉!求求你别装了,你要做什么我都随你了,你醒醒好么?” …… 第45章 重生猫咪 杜丽娘好似听见了李庭在自己耳边哭泣哀求的声音。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抽动自己的身体却不知为何怎样都做不到,那具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她,而她也似乎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杜丽娘能听见李庭在说什么,可是自己费尽唇舌与他交流却得不到半分的回应。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杜丽娘,时候到了,该起来了!” 杜丽娘感受到自己的额头被触碰着一丝冰凉,随即身体像是被解封了一般。待她睁开眼睛,此时的她已经身处在了山林中身后是透着光影的驿站。 杜丽娘看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有些惊讶的打量着对方。 “老婆婆,你哪位?我这是在哪?”杜丽娘摸了摸自己不知为何凉飕飕的额头有些疑惑,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的。 老婆婆见着杜丽娘看见了自己,随即一脸慈祥的说道:“我是掌管这一带的土地婆婆!” 杜丽娘无心的听着眼前的老婆婆做着自我介绍,疑惑自己好端端的怎么能看见地仙了?下一秒却又感觉有些不对的低头一看,杜丽娘直接便给吓坏了。此时的她双脚离地、直接漂浮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我又死了?”杜丽娘说着努力的试图压低自己身体去触及地面,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这个空虚的身子压根她压根便使不上劲。 此时的山林之中突然刮起一阵劲风,杜丽娘全然没有抵抗的能力,直接便被吹着挂在了大树上。 既来之则安之! 杜丽娘也不是第一次见着这场面,索性便在大树上找了个惬意的地方直接侧躺了下来,低头看着那灯火通明的驿站。 院内和房间里的人惊慌的在院中走动,屋里头还传来了嘈杂的求饶声。 “咱该走了,杜小娘子!”老婆婆提醒着杜丽娘,拄着拐杖便要杜丽娘快些跟上自己。 杜丽娘看了眼驿站,想着如果他们没能把自己成功送回去,那等待这些人的结局只能是被赐死或者从此四处逃避追捕,无法回到军营也没办法干活生存。 “能不能拜托帮我还阳一下?我这样突然死了,我怕连累无辜的人。”杜丽娘说着指了指树下的驿站,接着解释道,“他们已经被我一路折腾的够呛了,我真不想看着他们死。” “诶,打住!别为难我这老婆子了,我只负责将你带回去,其他事情你求我也没用,我可做不了主。”土地婆婆一脸犯难的表情脸上的皱纹都明显的多了些。她知道杜丽娘心善不想伤及无辜,转而安慰道:“世间万事皆有定法,你怎知他们会有何种结局?一切皆有转机也说不定。” 杜丽娘听着土地婆婆的劝说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兴奋的上前打探着玄机:“婆婆的意思是,他们不会死?这是为何?” 土地婆只是稍稍透露了一些机缘,她属实没想到杜丽娘这般聪颖一下便听出玄机,心中不免因自己透露了天机而心虚。 而上天也似乎洞察到了什么直接一道惊雷划过了满是繁星的夜空,吓得土地婆差点没拿稳自己手里的拐杖。 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再多说的土地婆直接对着杜丽娘的嘴下了一道禁令让其不能言语,接着又幻化出一根藤条束缚住了杜丽娘后,拉着她往阴司飞去。 …… “什么?”杜丽娘抬眼看了看四周这个自己曾待了三年熟悉的地府,和那个新官上任便想不认前任账新上任的阎王。 她也终于知道明明之前牡丹仙子同她说还有三日的时间,为何她会被提前收回了魂魄。这一切原来都是这新阎王在搞事情。 “本官这些日子彻查了前阎王的政绩发现打量的漏洞,为了及时的亡羊补牢不造成更大的隐患,本官劝你趁早喝这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投胎去。”新阎王一副刚正不二、如若纠缠便要挫骨扬灰的的黑脸,吓得杜丽娘不敢再多顶嘴半句却也迟迟没有点头答应。 以前在这阴司她至少还有尧希替自己撑腰、那阎王也比现在这个好说话。杜丽娘苦闷的坐在奈何桥上,无奈的看着那桥下那忘川河中流淌过去的水无奈的叹着气。 “不开心?”刚将今日投胎的最后一人送过了奈何桥后终于能歇息片刻的阴司判官走上前关心着杜丽娘。 “遇到这样的事,换谁也开心不了!”黑白无常说着便也走上前来替杜丽娘鸣不平。 孟婆将那一大缸的孟婆汤盖上盖子后,佝偻着背走了过来拉着杜丽娘的手劝说道;“依我老人家看你不如就赶紧投胎去,趁着现在阎王好说话投个好人家,还能选个好的命格。” 一直在人间与地府间游走的黑白无常,他俩见惯了人间的生老病死和动荡,听了孟婆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下朝局动荡、百姓流离失所,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若是真要投胎,倒不如去个衣食富足的人家投胎当个宠物呢?当猫就很不错!”白无常说着一番超爱的模样一脸的艳羡,也不知是羡慕猫的生活还是自己也想要养一只。 而杜丽娘听着白白无常这看似荒谬的建议却瞬时上了心,心中一番思索起来:当一只猫的好处? 第一:既可以衣食无忧,又自由自在! 第二:傲娇,不用看人脸色! 第三:寿命短,还不耽误事! “可以,那就这么办吧!我决定当一只猫!”杜丽娘说着一脸坚定的看着眼前的几人,抓着判官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了,给我选个寿命短些的猫生,这样我很快就能回来了!” 判官听着杜丽娘一时的心血来潮好心提醒道:“你确定?当猫也得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 “那我能不喝吗?”杜丽娘说着一脸委屈的看着孟婆,见对方没反应便又整个身子抱了过来缠着对方不肯放手。 “……”孟婆被她缠的内心很是纠结,可是面对着自己忠于职守了几万年的职位她已经没松口答应。 “啊……你们不会见死不救吧?”杜丽娘见没人帮自己,委屈的坐在一旁伤心的抹眼泪。 不过她的计策似乎也没有用,这些个铁面无私的阴司当差的压根都不理会她,见着她耍起无赖一个个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杜丽娘又连着在地府待了几日后一直不肯松口,谁知那新上任的阎王竟然趁着她睡觉带着一众鬼差强行给她灌下孟婆汤扔了过奈何桥。 杜丽娘成功成了一只小猫咪,可是她依旧记得之前所有的事情。 此时的杜丽娘不禁疑惑:难道那孟婆汤过期、失效了!? 这刚出生的小猫得长到足月才能睁眼,杜丽娘这刚出生压根什么也看不见。同她一起出生的兄弟姐妹是不是的便从她的身上爬过去,急得她一直叫唤。 刚出生的她此时饥肠辘辘,靠着本能嗷嗷待哺的她试图寻找她的猫妈妈,突然她感觉到了踏空的感觉。之后她便摔了个小脸着地,而她的嘴巴里瞬间被塞满了黄泥。 “什么鬼,说好的泼天富贵?怎么一出生竟然在泥地里翻滚?”刚重生到小猫声上的杜丽娘还不熟悉着这靠着四肢走路的身体,一直喵喵的叫唤个不停。 突然杜丽娘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靠近着自己,杜丽娘有些害怕的在泥浆里挣扎。 随即一只大手将她从中解救了出来,只听着那人向不远处的人叫喊:“大人,是一窝小猫!” “把他们带过来吧!” 杜丽娘听着那个熟悉温柔的男子说话的声音从觉得在哪里听过,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待到被带上了马车,她的其他猫咪兄姐妹互相依偎着,而杜丽娘感受到了马车在晃动她却越发不安分的在爬行。只因为她想在听听那个男子的说话,而这是唯一能引起人类注意的方法。 “小家伙,怎么啦?”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还将它抱了起来,可却只说了聊聊的几字。 无奈下的杜丽娘只得稍作挣扎了一番,呜咽着人类听不见的猫语。 意识到小猫咪好像是饿了的那男子随即吩咐着外头的仆人:“九赋,前面看看有没有人家讨要些米糊!” “好的,柳公子!”那叫九赋的下人在外头应和着自己主人。 而杜丽娘在听到对方姓柳后,吃惊的连叫唤都停了下来,努力的用自己的小猫鼻尖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味道。 虽然没见到对方的脸,杜丽娘却像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缘分一般,十分坚定的认为对方便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等待的意中人。 之后的杜丽娘便是越发的黏在这姓柳的公子身边。 “公子身上到底有什么仙法,这小猫只要挨着您身边就不闹腾了。”一旁的九赋发现了这个趣事,便在一行人停车修整的时候拿着此事打趣着自家公子。 “她不会是那咱家公子当妈妈了吧?”一旁的另一个仆人也打趣玩笑道。 “去去,怎么说话呢!这要当也得当爹才是!”原以为这九赋会提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原来压根便没这意思。 而作为小猫咪的杜丽娘听见两人似乎在嘲笑自己,生气的奶着小嘴发火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哟,小猫咪不爱听我们说的,你们看在生气了。”那姓柳的公子像是听懂了杜丽娘的话一般,随即便将她抱着更紧了些。 …… 第46章 冒牌小姐 那柳公子说笑一番后,随即便又皱起眉心一副严肃的表情询问着方才去探路的车夫:“去往下襄阳还需多少时日?” 车夫一副脸色凝重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公子,这几日前方好些地方时常有决堤都被淹了,怕是走不了了!” “什么?”下人九赋听着这话,替自家大人急得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走上前手臂搭在对方肩上询问,“那可还有其他办法,能不能绕过去?我们可以加钱的。” 车夫虽说爱财但全家老小都靠他一个人,所以面对随时可能丢了性命他还是坚定的选择了拒绝劝告对方:“公子如若没有什么急事,还是在等几日吧!” 车夫说完便悻悻的俯下身子坐在一侧的大树下,任凭九赋在说些什么也劝不动对方还让对方越发坚定起来,最后直接摆烂表示不满意可以换人,只要把从临安到这的工钱结了。 杜丽娘听着几人的谈话总觉得他们现在所遭遇的洪水好似与自己之前遇到的洪水时间地点仿佛都大差不差。 九赋头回见着这般猖狂的车夫,不信邪的自己赶着车带着一行人往前赶路。 在行了半个时辰的路后,他们爬上了一座连绵的山峰却在即将翻过半坡后瞬间傻了眼。 像是没有边际的海一样,滚滚的洪水拍打着山体,不愿被束缚试图摧毁着阻碍倾泻而下,毁天灭地、摧毁一切! “看看能不能绕过去!”柳公子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急不慢的吩咐着九赋。 “是!” 九赋遵从着自己主人的吩咐,随即便和一个身强力壮的仆人背对着各自沿着山体一个逆流而上一个顺流而下,想要寻找着突破口。 只是这洪水的规模乃是百年一遇,它的存在让人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渺小。 在原地等候了许久后,两人出去探路的人略显体力不支的跑了回来,将真实的情况告知了坐在轿中的柳公子。 杜丽娘能感受到身边柳公子内心的急切,为了安慰对方她乖巧的用手拱了拱对方的手指。 对方则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安慰一般直接上手挠了挠她的小脑袋,随即妥协的叹了口气吩咐道:“九赋,回去吧!” 九赋作为柳公子的贴身侍从自然能感受了自己主家此刻失望的心情,他嘴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自己主人,便只能跟着一起难过。 柳公子一行人原路返回后,便在回程不远的小镇找了个小破旅店投宿。 从这以后一连几日即使狂风暴雨、乌云密布,那柳公子每日都要登上那高高垒砌起的堤坝观察着洪水何时退去。 就这样等了几日后,恶劣的天气总算是好转。这日清晨,许久未见的太阳冲破云层缓缓的从东方升起。 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杜丽娘身上时,感受到光亮的她用自己的猫爪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努力的想要睁开。 一番挣扎下,成了小猫的杜丽娘在苦苦在黑暗中熬了不知几日,她的猫咪眼睛终于可以睁开了。 而当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男子强而有力、布满青筋的大手将自己捧在怀里,有些兴奋的杜丽娘努力的抬头睁眼往这柳公子的胸口上趴着,想要看清对方的脸。 原本正在熟睡的公子感受到怀中有东西在动,意识渐渐清醒的伸手便将小猫抱起与之亲昵着、言语之中略显无奈:“你这小家伙,起这么早!” 突然一下被抱起,杜丽娘着实有些被吓到发出了可怜的叫声,可当她看到对方的脸时,眼神仿若看见怪物一般眼睛都看直了。 下一秒却突然眼神凶狠的抬起爪子便要去挠对方,像是见到仇人一般。 “沈简你个王八蛋,敢占老娘便宜!”杜丽娘用着猫语骂骂咧咧,气不过的她用她还没硬化的乳牙咬着沈简的手。 “好端端的,你闲的么,改姓柳干嘛?” “你为何突然出现在这,你也逃婚了?” 沈简面对着原本乖巧突然一下像变了只猫的凶狠小猫咪吓得赶紧将其放在了身侧的床榻上,随即用手指一推:“怎么回事,还傲娇起来了?” 杜丽娘被对方一推直接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被欺负的她发出了委屈的叫声。听着便让人觉得心疼。 沈简颇有兴致的逗着杜丽娘这只小猫咪玩了一会儿后,阴暗了这么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的笑意。 突然,沈简看着洒在床榻上了缕缕阳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兴奋的便往房门外跑去。 杜丽娘听着门外沈简吩咐着仆人九赋备马,不一会马蹄声便跑远了去。 反应过来自己话还没说完的杜丽娘挪动自己的小猫爪子想要追上去,可是走到床边却不由得害怕起来,不敢往下跳怕摔疼了自己。 “这也太高了!”杜丽娘委屈害怕的小声呜咽着,想要人来帮帮自己,只是叫唤了许久也不见有人的她,渐渐的放弃了求救直接倒在了被子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重生成小猫咪后每天都特别困,明明刚醒不久下一秒却又直接昏睡了过去。 待到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是房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踢开,一群人拥挤这疾步走了进来。可怜的她被人无情的从被子上掀起撞在了床边的木板上,撞到脑袋的杜丽娘委屈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此时被裹在被窝里的她压根不知到发生的什么事,只感受到这群人急忙的冲进来后将一个人放在了床榻上。 杜丽娘努力挣扎爬出被子想要看看对方的模样,谁知刚爬出去却见着沈简正在与人对峙。而他对峙的那人她也认识,那人便是李庭。 既然李庭出现在这,杜丽娘便不难猜出此时躺在床上的这位女子便是自己附身的秦舒玉躯体。 此时的李庭正单手握着沈简的手,一副怀疑的表情质问着对方:“你这要给她吃的是什么?”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自然不会还她!”沈简说完便将手中的丹药给杜丽娘服了下去后,担忧的眉心才得以舒缓。随即他便想起方才见着李庭如此心急如焚的表情,转而一副正宫的语气试探道,“李将军,舒玉有你这么个愿意替她赴汤蹈火的朋友是她的福气,我先提她谢过你的大恩!” 沈简所说的赴汤蹈火自然是当他站在山顶看着滔天洪水犯愁时,那不畏艰险从对岸冲破着重重阻拦破浪而来的小竹筏实在是着实令他欣喜和讶异。 当时的他便在想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般的毅力和勇气做出这样的壮举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沈简就这样站在对岸看着那竹筏被淹没又出现在水面、起起伏伏。当时的他在心中默默的祈祷,没曾想老天爷竟直接将她所寻之人直接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李庭听了沈简这话明显愣住了片刻,待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后失落的神色也是压根藏不住,他毫无怨言的欣慰道:“只要她能醒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杜丽娘眼看这那具躯体将那唯一的丹药吃进了嘴里后却只有满腔的愤怒和惋惜,因为她知道就栓秦舒玉将那丹药吃下也是无力回天的。 她生气的上前冲着坐在床榻边缘的沈简的屁股狠狠的撕咬起来。 “啊……我的丹药,沈简你个败家玩意!全浪费了……” 咬了许久不见沈简有任何反应的杜丽娘不甘心的将目标转移到了此时躺在一旁的秦舒玉身上,于是她冲着秦舒玉的手便要凑上去咬一口。 沈简意识到了小猫的突然转换了目标后,一脸无奈的将小猫抱起宠溺的教导道:“别闹!她需要安静。” 沈简说着便抱起她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要去给那躺在床上的秦舒玉煮粥,以免起来的时候挨饿。 杜丽娘这辈子就没下过厨房,没想到转生当猫命还真差起来!说好的富贵人家呢? 就在沈简抱着一直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外边的仆人突然跑来告诉了沈简一个惊人的喜讯:秦舒玉醒了! 听着这话的第一秒杜丽娘是不信的。 可是当沈简着急地端着碗暖糯的白粥送回房间时,杜丽娘看着活生生的秦舒玉站在自己的面前直接吓得猫下巴都要惊呆掉了,内心千万的为什么在脑子里打转:我……什么情况?我还在这……她是怎么复活的? “她……”杜丽娘用着猫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沈简见着眼前的秦舒玉俨然一副朝气蓬勃的姿态坐在床头,啥也不顾的将杜丽娘扔在了地上,立马兴奋的凑上前去将李庭给挤到了一边,转而激动的将秦舒玉抱入了怀中。 “我……你们……”那秦舒玉刚醒便见着两个陌生的男子出现在面前还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牢牢抱住后,她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含糊其辞的最后便所幸不说话了。 杜丽娘看着此时装着一脸无辜、不知是哪来的妖怪竟然敢利用自己的躯体,直接便怒火中烧起来。只见她丝毫不避讳、傲娇的做在一侧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 第47章 猫咪发威 “哪里来的妖精?”杜丽娘冲着那刚醒的秦舒玉嗞呀着嘴,一副自以为特别凶狠的模样。 杜丽娘刚跑到被子上靠近那女孩的手想要给对方沉重一击,谁知沈简一双大手直接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用手直接将它的嘴给捂住,小声的靠近它的猫耳哄道:“乖,别闹!” “九赋,把它带出去!”沈简说着便将杜丽娘交给了站在一旁的仆人。 不甘心的杜丽娘在九赋怀中挣扎的着想要摆脱对方,咬挠吼抓各个技能都用上后对方疼得一时失手将她摔在地上。 完全顾不上疼的杜丽娘刚想钻进床底下,却被对方反应迅速的又给抓了回去。 “喵……”杜丽娘满脸不高兴的冲着对方低吼。 抓住小猫的九赋根本不知道杜丽娘现在骂他骂的有多难听,依旧一副被小猫可爱到的表情蹂躏着对方担忧的关心道:“怎么一直叫唤啊,是不是饿了?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鱼好不好啊?” “我不吃……你个笨蛋…快把本小姐放下!” 九赋直接拿起买来的小鱼干拿起一只小的直接扔在杜丽娘的面前,吱唑了几声诱惑着杜丽娘赶紧吃。 杜丽娘原本出于小猫的本能看着那小鱼干简直是口水直流、眼睛都直了,可谁知对方却直接将鱼干扔在了地上。顿时食欲全无的杜丽娘抬眼蔑视了对方一眼,随即一副傲娇的姿态跳到了一旁的石头上舔舐自己的毛发。 “诶,怎么不吃?”九赋见着小猫对小鱼干无动于衷,不甘心的将那地上的食物捡起凑到杜丽娘的嘴边想要强行塞进去。 见着小猫依旧不吃,九赋瞬时有些着急起来,只见他拿起小猫全身上下打量、又摸了摸肚子,担忧的紧巴着脸:“这也没事啊,生病了?” 杜丽娘听着九赋这无意中的一句话,突然脑中灵光乍现想出了个装病的法子。只见它迅速的翻了几个白眼吐着舌头直接翻倒在地上。 一旁的九赋吓得小心的将小猫捧在手上,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便闯进了几人还在说话的房间:“大人不好了,这猫好像不行了!” 沈简听了赶紧起身上前从九赋的手中接过猫咪,看着它确实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赶紧吩咐着九赋去找个大夫。 李庭见着沈简这般紧张手中的小猫好心宽慰道:“这么点大的小猫没有母猫的照顾很容易会染病死的,沈兄切莫伤心过度伤了声。” 沈简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一路上原本救起的那窝小猫都已经接二连三的死了。他原以为这只会是个意外,谁曾想老天爷竟是这般心狠。 原本热络的聊着这些日子的见闻的几人,因为沈简此时的注意力全在怀中的小猫身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别害怕!”沈简感受到小猫咪在自己怀中扭曲难受便轻声的安抚着对方。 看着自己计谋得逞的杜丽娘,内心暗搓搓的窃喜。她的眼神时而无意的瞟了眼此时半靠在床榻上的女人,嘲讽道:“看到了么,他在关心我哦!” “你个臭妖精,识相赶紧趁早离开。不管你有什么诡计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杜丽娘骂着骂着突然感受到了一道肃杀的目光仿佛要吃了自己一般,而那目光的主人正是那床榻上的女子。 怎么回事? 杜丽娘一脸的疑惑,自己明明说的是猫语为什么她好像听懂了一般?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杜丽娘小声的又骂了对方一句:“丑八怪!” “坏女人!” 不论这回怎么叫对方,那女人压根一丝反应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想多了的杜丽娘瞬间松了口气,继续肆无忌惮的在沈简的怀里做作起来。 过了许久,九赋才带着大夫回来。 只是这大夫像是没搞清楚情况,见着床榻上躺着的女子便以为要看病的是她,直接走上前便要替那女子号脉。 九赋见了赶紧上前将大夫带到沈简面前、指了指他怀中的猫解释道:“大夫您弄错了,生病的是它!” “这……”大夫行医多年一向是给人看病,见着沈简手中的猫顿时有些泛起难色、犹豫了片刻。 沈简知道大夫在犹豫什么,可是他也知道这是小猫最后活下去的机会,便细心宽慰着对方:“大夫您救救它吧,这好歹也是条生命啊!您尽管治,在下相信您的医术!” 那大夫听着沈简的话,心下一横松口道:“那老夫便姑且一试好了。” “好好!”沈简仿佛是替小猫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小心的赶紧将猫咪交给对方。 杜丽娘起初只是向装病,可一直被众人一直抱在怀里她压根没机会撒尿的她渐渐的憋得肚子越发的真难受起来。 杜丽娘在大夫的手中是不是便被翻腾几圈,按压胸口和肚子。 实在忍不住的她知道试图挣脱开,毕竟作为小猫咪的修养它怎么着也不能在人家手里撒尿不是。 这于理不合、太丢猫生的脸了! “别捏了!赶紧把我放下,我要憋不住了!”杜丽娘越发难道的叫唤起来。 那大夫以为是自己按对了地方,便越发的加重力气按了几下。 终于承受不住的小猫咪直接尿在的大夫手里。一副酣畅直接的它激动的大叫了几声,瞬间活力满满趁着大夫猝不及防跳了下去。 九赋见着这画面赶紧找来帕子替大夫擦拭,一副愧疚的表情向对方表达着歉意。 “无事无事,它八成是吃多了无法正常排泄,小猫小狗都这样!多给她按摩几下便好!”那大夫挽尊的一边简单擦了手后,便向众人解释着一些饲养小猫的常识。 沈简认真的听着大夫的话,待到确认小猫无事后他便吩咐着九赋送大夫离开。 那女子见沈简的心思全在小猫的身上,心中顿时有些不悦。只见着她突然用手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沈简见状赶紧将尚未走远的大夫叫了回来。 这附在秦舒玉身上的事一直狐妖、这狐妖法力高墙为了让自己病的真实直接用心法将自身的体温升高,成功的让所以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身上。 而此时躲在桌布下的杜丽娘看着这女子矫揉造作的模样,气得只能打着布匹上的流苏生气。 九赋看着秦舒玉生病的这般厉害,担忧的向沈简确认:“大人,陛下命令我们半月内带秦小姐回去,这眼瞅着没剩多少时日了,咱们得赶紧出发了。” “我们要回临安?”那女子内心也不知是惊是喜。眼神中只闪过一丝的明眸。随即便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从床上坐起:“那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你们放心,我没事的!” “反正我也是在马车上休息,在哪躺着都一样!”见沈简迟迟不肯松口,她赶紧补充道。 沈简看着对方这般坚持,思索片刻后这才松口答应道:“好吧!若你不舒服的话记得及时跟我说,千万不要自己硬扛着。” “嗯,知道了!” 沈简看着眼前的秦舒玉答应的这般毫不犹豫、眼睛笑得格外明媚,不由得有些晃神疑惑。才相处了这短短的几个时辰,沈简便时不时的决定眼前的秦舒玉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可面对着眼前站着的活生生的人,沈简却又在下一刻否认了自己。 她不是秦舒玉又还能是谁呢? 终于到了临别之计,好歹自己之前也同李庭相处过一些时日,突然一下要分辨杜丽娘确实有些不舍。她默默的盘绕在对方的脚下,表达着自己的不舍。 李庭见着只是相处了几日的小猫都会对自己不舍,而那马车内坐着的人却无动于衷,不免内心有些失落。 他冷着脸将小猫从脚下顺其、与对方亲昵告别最后竟还威胁起了杜丽娘:“你…不许欺负她知不知道!” ?? “你怎么还向着她啊!亏我还……”杜丽娘意识到李庭对那坏女人这般上心、这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不顾丝毫的便用爪子去挠对方的脸。 “你这猫脾气可真臭,简直和她一模一样!”李庭费劲好大的功夫才将小猫控制住,随后便走向沈简将其塞到了对方怀里。 听见李庭嫌弃自己,杜丽娘气不过的朝着对方吼着奶声:“脾气差?你别抱我啊!” “确实有些像!其实仔细一看长得也挺像的。”原以为沈简会提自己打抱不平、或者至少也得给自己些面子,谁知沈简竟也更加过分的跟着吐槽起来。 “你……这样说你的大恩人,忘恩负义!”杜丽娘说着便要去咬沈简的衣服。 沈简看着怀中的小猫闹腾的不行,原本准备同李庭叮嘱几句边疆的事情的他只得将小猫递给一旁的九赋:“先把它抱上车!” 上了马车的杜丽娘,看着早在一旁安静坐着的女子,便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挑衅着对方。谁知对方也是个硬茬,趁着无人之计直接在车内现出原型。 “你是狐狸精?”杜丽娘变成小猫咪后胆子是越发的小了,她看着幻化出原型的狐狸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怎么怕了,我劝你这只小猫咪少管老娘的闲事。不然我一口便把你吃了!”狐狸精说着冲着杜丽娘做了个很是美味的表情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杜丽娘见着着狐狸精这般猖狂瞬间没了气焰,畏缩的蜷缩在马车内的一个角落里不敢再挑衅对方。 待到沈简回来,杜丽娘可怜兮兮的叫唤着爬到了对方怀里,一直往沈简的袖子里钻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 第48章 狐假猫危 “诶呀这小猫真可爱,我能抱抱吗?”那狐狸精看着小猫一副娇滴滴的姿态在沈简的怀里撒娇,便装作一副很喜欢的模样一脸期待的看着沈简。 沈简原本不想让小猫接近秦舒玉怕动物的毛发会引发她的喘疾,但看着对方这般坚持期待的模样瞬间心软了下来,犹豫的将怀中的小猫递给对方。 杜丽娘不知道这狐狸想对自己做什么,但她的心里是极其的不愿意接触这狐狸的。于是杜丽娘努力的挣扎叫唤着试图反抗。 只是这一切都是徒劳,她还是被沈简送到了那狐狸的手里。杜丽娘见此直接便张嘴要狠咬对方一口。 这狐狸也不是吃素的,她在此之前便好似知道杜丽娘要咬她一般,早早的施法捂住了杜丽娘的嘴。 杜丽娘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狐狸施了法,这才觉悟自己在对方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她若是想要杀了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虽然越想越害怕,但杜丽娘还是鼓起勇气威胁对方:“我警告你不许摸我!” “嗯?这小猫咪在哼唧什么呢,怎么我抱着你不开心啊?”那狐狸看着杜丽娘笑的很是得意的模样,可言语中却是委屈巴巴的。 沈简见秦舒玉不开心,赶紧摸了摸小猫的头想让它乖巧一些,转而解释道:“它胆子小认生,一会就好了!” 就这样两人一猫相安无事的回到了临安城。 “入了城,我先送你回去!”沈简掀开轿帘看着巍峨的临安城墙意识到已经到了后,转而回到马车内向秦舒玉说着他的打算。 狐狸这些日子一直在刻意模仿着大家闺秀的模样深怕自己行之踏错露出了马脚,看着终于有机会摆脱沈简内心高兴的很。 只是这一切她都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她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只愣愣的点了点头。 他们的马车一路由南城门进了临安,在绕了大半个城将秦舒玉送回府后,沈简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府上,而是一路沿着大道往东去了皇宫复命。 这皇宫戒备森严,沈简的马车入了第一道宫门后便被拦了下来改坐了专门的马车入了第二道宫门。 而在马车内的杜丽娘只能跟着仆人九赋在原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的日头正盛。被热的受不了的杜丽娘直接吐着舌头想替自己降温。 只是她这完全不似猫咪的举动,让一旁的九赋忍不住嘲笑起了自己:“你这猫怎么还狗模狗样的?” 杜丽娘听了这话,直接冲着对方翻了个白眼,直接摆烂的躺倒了下去。 它这摆烂的举动可是吓坏了九赋,只见他一把将猫咪抱了起来焦急的模样四下打量想要寻些水来降温。 九赋小心的上前去往第一道宫门的侍卫,想要向其讨要些水。那侍卫刚换岗压根不知道九赋是谁家的仆人,不过他也知道能入这皇城的人都是贵人、就算只是贵人家的猫他也是惹不起的。 只是现在的宫门只有他一人看守着,其他几个同他一起站岗的不知是吃坏了东西一个两个的一直往茅厕跑,于是他便卑微的同九赋商量道:“你等等吧,现在宫门就我一个人实在是离开不了!” 两人依旧纠缠着,此时又一辆马车从大道上驶向了宫门,不久便在宫门口停了下来等待着检查。 “秦姑娘,您快救救它吧!”九赋见马车内坐着的是秦舒玉,而对方又是自家主子未过门的妻子,自然现在也是半个家主,便赶紧上前向对方求助。 其实这马车内坐着的可不止秦舒玉一个人,她是被自己的父亲秦啸给拽来特意进宫负荆请罪的。 小狐狸原本只是无意间路过那小院,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灵气。 她眼瞅着沈简将一颗蕴含着灵力的丹药白白给了那具早已死去的躯体,实在不甘心好好的东西被这般浪费便起了贪心。 于是她便附身在了在具叫做秦舒玉的人身上,想着等到自己借助肉体吸收了这灵丹的效力便溜之大吉。 可是在她与沈简相处了的那段时日,她发现沈简虽只是个凡人,可是他的身体里却也蕴含了同样的灵气。加之秦舒玉与沈简本就早有婚约,狐狸看着犹如天助的机会,自然是不想放弃这又一增长法力的绝好的机会! “给我吧!”秦舒玉说着便将手探了出去将猫咪我再自己的怀里。 狐狸看着手中的小猫,内心的怒火难以压抑。自从她附生在这秦舒玉身体醒来之初这小猫便向知道自己的秘密一般,处处与自己作对。 狐狸一个邪恶的念头出现在脑子里:不如,现在就掐死你! 碍于直接动手过于明显,小狐狸便拿起马车内秦啸在马车内小酌的酒壶直接掰开小猫的嘴将酒灌了进去。 “小姐不可,这是……”九赋在轿子外惊恐的看着秦舒玉的举动,他顾不上阻拦只得小声的提醒对方。 她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看着九赋疑惑的反问对方:“怎么了?” 说完便将小猫往马车外的一丢,那小猫咪就这样浑身软趴趴的躺在那。心疼不已的九赋赶忙将小猫抱起搂在怀里。 九赋看着秦府的马车慢慢走进宫殿,这才敢小心的探查着小猫咪的心跳,意识到还活着的九赋这才短暂的松了口气。 “这首辅千金这般心肠歹毒连只小猫也不放过?”一旁的侍卫都看不下去了,待对方走远后直接黑脸吐槽道。 九赋自然知道自家大人对秦舒玉的心意,他相信他家大人的眼光,所以他不允许有人对他们家未来的女主人这般无礼。 九赋随即一副要与对方讨个说法的表情质问对方:“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家未来夫人,你敢对她无礼?赶紧道歉!” “嘿,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侍卫原是好心替对方出气,谁知自己竟碰了一鼻子灰倒是里外不是人了,随即便识趣的走开了去。 杜丽娘原本是热迷糊了过去,倒也不知谁直接给自己灌下了大量的果酒弄得她直接醉倒了。待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被肚子咕噜的叫声给饿醒的。 杜丽娘迷迷糊糊睁眼的那刻便从房间内悬挂着的“佛言”二字认出自己所在的是沈简的房间,从床上跳下,杜丽娘想要巴拉开门无果后,便只得跳上桌子从窗户口爬了出去。 此时的沈府与杜丽娘刚离开时并无二致,只是挂了许多大红的布匹和灯笼将原本质朴的小院一下弄得生机起来。 不过杜丽娘对这些压根不敢兴趣,她的脑子完全被涌入鼻尖的香气完全占领的丝毫没了思考的动力。 “哇,好多好吃的!”杜丽娘悄咪咪的溜进厨房跳上了摆满了菜品的桌子上,看着那盘清蒸鱼直接便大快朵颐起来。 杜丽娘难以置信沈府竟然会有做菜这般好吃的厨子,她幸福的眼泪立马都要流出来了一般。 待到吃饱后,杜丽娘又悄悄的溜了出去。在整个过程中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一只小猫如此自由,比起之前当女鬼是更加惬意的杜丽娘不由得越发窃喜自己当初做的这个决定。 杜丽娘就这般独来独往的在沈府走动,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可是不知为何这府内上下都以为她丢了。 因为身手矫捷、加上她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所以无论去哪都畅通无阻,就算无意间听见八卦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压根没有人会在意自己。 这日杜丽娘照常在大街旁屋顶上惬意的躺着,却无意间瞟见了人群中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那狐狸吗,她不在秦府好好待着到这来作何?”杜丽娘小声的嘀咕着随后便不由自主的悄悄跟在了对方的身后想要一探究竟。 那狐狸走着走着一路越走越偏直接出了城,待走到了河边后便直接上了一条早已等候了多时的船上。 那船在狐狸登船后便立即开了船,杜丽娘见此赶紧快步往前跑随即一个跳跃也跟着上了船。 这条船其实并不大,杜丽娘为了不被发现只能借助自己的爪子巴拉在船篷上。 杜丽娘仔细偷听着船内人的谈话,谁知话还没听到几句杜丽娘便体力不支的从船篷上滑落掉进了河水之中。 船内的两人听到动静便赶紧出来查看情况,看着狭小的船外并没有可疑的事物转而疑惑的询问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同伴:“方才是什么动静?” 同样吓了一跳的同伴在查看看清这响声的始作俑者竟是一只小猫后,不由得放松了警惕,并为自己惊弓之鸟的举动给逗笑了。 待看到出来询问的同伴只得一脸无奈的解释:“不过是只小猫!” 猫? 狐狸在听到“猫”后直接警觉了起来,焦急的让对方指给自己看想要确认那猫的长相。 同伴对于狐狸不知因何而起无聊的好奇心,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还是指了指方才发现小猫的地方说道:“它方才就是掉那块了!” 狐狸听完顺着对方手所指的方向看去,而此时的水面除了尚未平复的涟漪便只有清澈的湖水,哪里还看得到猫的影子。 …… 第49章 历劫之人 “小瑶,那猫长什么样子?”狐狸的内心越发惴惴不安起来,只见她疑惑的拉着自己同伴的手焦急的询问着对方。 同伴小瑶被她拽的手生疼且无法理解对方为何这般紧张,好心的宽慰道:“小殷你这是怎么了?那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而已,你别太紧张了。” “普通的小猫?”那狐狸听着小瑶这话,似乎越发确认些什么。只见她做着手势示意同伴别出声,脚步轻轻的将身子退回了船心将水面上的倒影拂去。 杜丽娘成了小猫后这水性倒是好了不少可是在水中待的时间长了她觉得自己肺都要炸了。她藏在船体下仔细听着水面之上的声音。 等待了许久后意识到那几只狐狸放下了警惕,杜丽娘这才放心的将脑袋探出了水面。 让杜丽娘没想到的是,她刚冒出水面便被人直接钳制住了后脖子。一下被抓着命门的杜丽娘身子直接浑身软趴下来动弹不得。 “殷歌还真被你说中了!”那人说完便将浑身湿哒哒的杜丽娘扔在了船板上,随后还一脸嫌弃的闻了闻自己的手。 殷歌在船舱内听着同伴叫唤着自己,直到对方得手后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杜丽娘见着自己的行迹败露,害怕的蜷缩在了一起。 “这小猫看着刚出生,它真会说话?”小瑶之前听着殷歌同自己讲着前几日的经历,实在不敢相信这小猫能与他们这修习了几百年的狐妖交流,不应该是猫语都没学好才对么? “说话啊,之前不是挺能说的么?” 杜丽娘听着殷歌的指责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对方翻了个白眼内心咒骂道:臭狐狸精,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要我说我偏不说气死你!! “诶还挺倔想,信不信我把你扔回河里!”殷歌说着便威胁起杜丽娘,想让对方屈服。发现言语没有威慑力后便准备着直接上手。 杜丽娘见对方来真的,吓得灵活的闪躲开,跳到了船篷之上。 “你个臭狐狸为何要占着秦舒玉的身体,究竟有何目的?”杜丽娘说着恶狠狠的朝着对方龇呀想要威慑对方。 “不自量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小瑶见着这小猫这般猖狂全然收起了方才好玩的心性,说着便要直接施法要了小猫的性命。 “等等!”心中还有一团疑云尚未解开的殷歌见同伴要动手随即便拦住了对方,转而质问着杜丽娘:“你…为何这般在乎他?难不成你一只乳臭未干的小猫都了不该有的心思?” “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狐狸精一样,恶心!”杜丽娘听着这狐狸龌龊的胡乱编排自己与沈简的关系,急得口不择言的怒骂对方。 “你再这般无礼,信不信我吸了你家主人的阳气让他精竭而亡?”殷歌见着眼前的小猫依旧这般豪横,便直接发起狠来警告对方。 “你敢……?我告诉你若是这么做了,那你便只能是只妖可成不了仙的。”杜丽娘这话说着气势倒是足,可言语间也只能婉转的提醒对方这样做的后果只会多行不义必自毙。 “知道害怕了?”殷歌看着杜丽娘即使没底气依旧气场强大的模样,仍不住扬气嘴角走上前继续着之前的话题:“那你不如告诉我,为何你一只刚出生没几日的小猫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真不说?”殷歌再次给了杜丽娘一次机会,可谁知这杜丽娘也是个硬骨头。 她见自己凶多吉少,为了不再被对方威胁,便直接横下心直接跳进了河里。原想着靠着水性九死一生的赌上一次,可谁知终究还是体力不支给淹死了。 弥留之际,慢慢沉入水底的杜丽娘感受着自己的身子坠入河底、逐渐变得冰冷。 待到她再次醒来睁开眼,杜丽娘又回到了那个她熟悉的阴司。 虽然自己不小心惹了那几只厉害的狐妖白白送了性命有些沮丧,可是能够重新回到阴司她熟悉的地方,杜丽娘还是很开心的。 一路黄泉,杜丽娘即使没有鬼差引路自己也是脚步轻快,与那些迷恋世俗、尘缘难解的人相比倒像成了个异类。 眼见的到了奈何桥,杜丽娘见着依旧在那桥下敬业的给投胎之人分发着孟婆汤的孟婆,一脸兴奋的跑了过去,用嘴扯了扯对方的衣角:“孟婆婆!” “丽娘?”孟婆听着从脚下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可爱的小猫咪竟然是杜丽娘,还拉着一旁的鬼差替自己确认。 “你怎么就回来了?”鬼差看着杜丽娘满脸的疑惑,要知道他当初替她选的这猫咪可是享受富贵且长寿的,鬼差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生死簿查看着上面的记录。 “一言难尽!”杜丽娘略显尴尬的舔了舔自己的猫爪子,说完便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祈求着对方,“鬼差大哥,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与杜丽娘在阴司也有着几年的鬼差大哥早就识破了杜丽娘的这些诡计,所以他压根丝毫不为所动,一脸严肃的拒绝道:“不好意思,帮不了!” 杜丽娘见着其要离开,赶紧用自己灵活的四只爪子扒拉住对方的腿不让对方离开:“诶呀,真的就是一点点小忙!我只是想知道一个人的命格而已,或者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会死?” 一番你来我往后,鬼差终究还是没能摆脱杜丽娘,只得妥协的幻化出生死簿,一脸无奈按照流程开始施法。 一番操作了,鬼差悠悠开口询问:“他叫什么?” “沈简!”杜丽娘见着对方终于松口怕对方反悔赶紧的将名字报给对方。 鬼差心中默念着名字随即起咒对着手中的生死簿施法,只见着那生死簿一会发着红光一会黯淡无光好似奇怪。 片刻后,鬼差有些失色的睁开了眼却并没有回答杜丽娘的问题,只是默默的将手里的生死簿收好握在了怀中。 “你怎么不说话?”犹豫片刻没等到答案的杜丽娘终究是忍不住主动追问对方。 鬼差自然是不愿透露天机但碍于杜丽娘苦苦纠缠便只得旁敲侧击一番:“我并没有查到你的这位朋友,他的命格并不归我们阴司掌管!” “啊?”杜丽娘一时没明白对方话中的深意,反问着鬼差,“这世间所以的人不是都归你们管么,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沈简他不是人啊!” 说出这话的杜丽娘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吓得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 众所周知,阴司一向只负责人间的事务,这不归三界管的便只有魔族、仙族、妖族。 “你是说他是神仙?那我该怎么办啊!”惊讶过后的杜丽娘脑袋里只留下了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意识到原来这沈简是是来凡间历劫的大人物!杜丽娘不禁想起之前自己故意为难刁难对方的场景,心中不由得开始害怕担忧起来:他若是有朝一日想起自己欺负他,凭着沈简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杜丽娘想到着第一次有人想要收拾包袱跑路的冲动。 “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你我蝼蚁改变不了什么的。”孟婆见杜丽娘一副很不开心的表情以为她还在为朋友担心,便暖心的上前安慰抓住了她的手:“这几日正好赶上清明,你回来了咱们正好可以一起热闹。”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这人界为数不多的哀节却是阴司唯二的喜庆节日。在这前后的一段时日各式各样的宝物和钱财简直要将阴司吞没, 而阎王为了庆祝这一天,一般会在阴司的地界举办大型的烟火秀,所有人都可以去看,如果幸运的话能尝到各种人间的美食,这也是杜丽娘前几年最期待的一天。 杜丽娘在趁着节庆阴司好不容易有酒便多喝了些,这一喝便喝醉了,不知为何自己飞檐走壁间也不知到了哪,找了个惬意的大房子爬上了房顶的横梁直接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房间里一边干活一边闲聊的俩个鬼仆给吵醒的。 “诶,你听说了么?” “什么?”不明所以的同伴反问道对方。 “这新阎王对这人界供奉祖先的节日只有清明和冬至焚纸锭很是不满,想要敲打一番这人界的皇帝,让其更改民间习俗。以后不仅清明、冬至需要烧献,中元、端午、除夕、寒食都得如此。” “那岂不是两个月就得烧一次?这也太……”一旁的鬼仆刚想吐槽什么,随即便被同伴发现四周异样给制止住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后,默契的闭上了嘴接着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计不在多言语一句。 原本躺在横梁上的杜丽娘想要多听些关于这新阎王的八卦,谁知那两个鬼仆胆子竟然这般小,好好的说了一半居然不说了。 好奇心作祟的杜丽娘哪能忍受的了这些啊,她心中只想着赶紧找个知道内幕的人多打探一些。随即便一跃跳了下去,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阎王的寝殿。 …… 第50章 重获自由 离开阎罗殿后,杜丽娘突然觉得当个小猫很是无趣,便找白无常要了回形的丹药。 “吃了它真的就能恢复我本来的样貌么?”杜丽娘嘴上疑惑着,可是动作却丝毫没一丝犹豫直接将丹药吞进了肚子里。 在感受过浑身撕裂一般的感觉后,杜丽娘转瞬直接便恢复原身,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脚越发满意的她大摇大摆的去到了黄泉路边的小茶馆,随意的坐在了一个靠窗又方便听着里面的奇闻异事的地方坐下,悠悠的喝着茶还将腿搭在了桌子上。 “听说人界要派人来和我们和谈,是不是真的啊?”杜丽娘隔壁一桌的男子不知从哪听到了些小道消息。 而向来对人界之事很是感兴趣的杜丽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竟然有活人要直接来阴司不说,竟还要见阎王与虎谋皮。杜丽娘听着越发有些兴奋起来,身子也不由得向后侧了些。 “这人界的皇帝这都能答应么?” “谁知道呢,凡人没有法力能怎么办和我们打架么?况且真要打起来我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两人说着不知戳中了什么笑点,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而尚未搞清楚事情全貌的杜丽娘只得在探听一番无果了索性便放弃转而继续一副悠哉的表情享受着生活。 要说这杜丽娘在阴司因着父母偏爱,年年岁岁少不了烧祭。所以杜丽娘并没有成为着阴司的孤魂野鬼,与之相反她有一幢很漂亮的房子带着个超级大的院子。 只是这院子再大也无甚美景可以欣赏,唯一开满着院中的花便是阴司仅有的曼珠沙华,无奇好看的让人害怕。 这日杜丽娘因着无趣加上身上不舒服所幸便没有出门,安静的躺在了一个早已干枯的树下惬意的休憩。 突然从院中的墙角传来了一丝巨响将杜丽娘从梦中给惊醒了过来。 着实被吓坏了的杜丽娘小心的拿起一旁的石头往那一直窜动的草丛里砸去随即大声呵斥着给自己壮胆:“谁在那?” “诶呀!”只听着一声男子的惨叫后便是对方颤巍害怕的祈饶声:“别扔姑娘,我不是坏人!” 那身穿着一身墨绿色儒衣份男子站了起来,随即便向杜丽娘恭敬的行礼:“这位姑娘,小生姓柳这厢有礼了!” 杜丽娘听着眼前的这位公子自报家门姓柳,好奇的上前想要看清对方的长相。谁知待他走近却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好友沈简。 瞬间期待化为泡影的杜丽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内心吐槽自己为何还执迷不悟的想着那可能完全不存在的人。 “这位姑娘,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带我去找阎王大人?”沈简说完再次向杜丽娘做了个行礼的姿势殷切的祈求对方。 杜丽娘能在这阴司之中难得遇见个熟人高兴得内心简直就像烟火一样炸开一般,所以对于沈简的祈求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答应了对方。 可就在杜丽娘要给对方引路时,她这才发现对方的异样,好奇的上手试图扯下对方蒙住眼睛的布条:“你蒙住眼睛干嘛,受伤了么?” “不……”沈简反应迅速的往后撤了一步后赶紧将布条护住。随即装作淡然的模样解释道,“我准备了绳子,姑娘可否用此绳牵着在下?” 杜丽娘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递给自己的花绳,一脸疑惑的反问对方:“这是干什么?” 沈简从小到大便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直到前几日皇帝陛下突然在朝堂上讲述了自己一个奇怪的梦。 他说那梦中的阎罗王要求着他必须改革节日习俗,需得多祭祀烧献。不然便会降灾一致举国民不聊生。起初沈简并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鬼神之说,至于皇帝所杜撰的梦境他也下只当做一个天马行空的幻想。 只是渐渐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皇帝直接不顾众人的阻拦请来了举国说有的能人异士,花了两日的功夫才探查出了阴司的路口。 而沈简也因为至阳至纯的硬核八字,成功被选为了人界与阴司谈判的负责人。直到这他也一直只当皇帝的这一系列操作不过是无聊了随意的消遣。可当他在众人的注视下从临安府某处的一口枯井下到了这里,沈简这才相信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世间真的有妖魔鬼怪的存在。 “你是害怕了么?”杜丽娘观察着沈简的脸还渗出的微微汗渍,就连他的手也紧张的蜷缩在一起。 “没,没有!”沈简嘴上否认着身体和声音却是骗不了的,他为了不被对方看出破绽随即转移话题道,“你放心知道你给我带路,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的。” “其实你不想看到鬼可以理解,可是一会你见到阎王也要这般?你是个读书人自然最知礼不过,应该比我这个小女子懂才是。” 杜丽娘说完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等着对方决断。 见着对方许久没有反应,便心生一计调侃道:“嗯哼,那阎王可比我们这些游魂野怪长得可怕多了,你要不提前看看我们练练胆也行啊,不然我怕你到时候得吓死。” 想着她可是成功抹黑了阎王的形象替自己出了口恶气,杜丽娘说着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越想越开心的她仿佛开启的吐槽的模式。 “我跟你说这阎王不仅面相丑陋而且还残暴凶狠!他每天要吃五个妖魂打牙祭呢!” “阎王他从出生便从来都不洗澡的,浑身恶臭不说还从不换衣服。”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一瞬间仿佛闻着味了一般恶心的干呕了一番。意识到如此行事却为不妥的沈简一番挣扎后,这才将眼前的布摘了去。 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沈简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的景象着实是有些惊讶的,虽然不似人界富有生机却也别有自己特点。 而最让他惊喜的时赫然站立在自己身旁一直同自己搭讪说话的女子简直便犹如仙女下凡一般,一双眼睛更是生的含情脉脉给沈简直接看呆了。 “姑娘长得这般花容月貌,方才怎得还将自己说成鬼刹一般?”沈简见着杜丽娘的真实模样,忍不住夸赞着对方。 如今的杜丽娘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沈简认不出来也是应该的。她便只当沈简是个傻子不与其计较。 “你当真觉得我好看?”杜丽娘难得听到从沈简的嘴里说出一句夸人的话,顿时乐得心花怒放起来。 沈简见着杜丽娘不相信自己话,急得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杜丽娘眼瞅着时间不早了,而沈简作为一个凡人不适合在这阴司里待着,于是杜丽娘便带着沈简一路由自己的院子出去,在经过人潮拥挤后终于来到了阎王殿。 只是这阎王殿守卫森严,因为阎王只传唤了沈简一人,所以杜丽娘便被无情的拦在了门外。 沈简也只自己此次来阴司本就是不是一件好差事,说不定自己待会不小心说错一个字便会直接死在里头。 不想连累杜丽娘的沈简只得安慰道:“谢谢你带路,不若你就先回去吧!” 杜丽娘见着沈简这般不知抬举便过河拆桥的要赶自己走,气得直接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沈简见着杜丽娘生气自己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便想要去哄对方,只是此刻他还有要事在身边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绪和动作。 “沈大人,这边请!” 沈简一路跟着阎罗殿的侍卫绕过几处院子后,便来到了主殿外等待着里面的人传召。 进入主殿后,沈简看着高坐在官位的阎王仔细瞟了一眼后发现对方并不如杜丽娘说的面目可憎、原本慌乱的心倒是平静了不少。 还未等沈简下跪,对方便毫无耐心的敷衍询问:“你就是人界派来的那位使者?” “阎王殿下,这几年连连灾害、战乱频发,百姓都活在一片水生火热之中,还请……”沈简准备好的说辞还没说完,便被阎王直接打断。 “照你这话那你便该去疏通河道、修坝蓄水!毕竟百姓的苦都是因为给他们祖先烧献造成的么?” 阎王在于沈简一番争论后,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小算盘要泡汤了后,恼怒的眼神凝视着对方内心权衡着。 如若对方只是个凡人他倒是不担心,可是这沈简周遭无比至阳至纯萦绕的仙气却是骗不过阎王的眼睛。 意识到对方自己惹不起,阎王想要多搜刮人界财富的计划便只能不了了之。只得灰溜溜的将沈简送回了人间。 杜丽娘见着自己的机会来了,趁着没人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阎罗殿,跟阎王叫板起来争夺自己该有的利益。 “你敢威胁我?”阎王看着面前如此嚣张的杜丽娘气得手一直不停的发抖。 杜丽娘听着着阎王无缘无故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赶忙摆手否认道:“你这话说的,这本就是你们阴司欠我的!” “而我只是想拿回自己应得的。”杜丽娘说着便走上前,从书桌上拿起那只朱红的毛笔递给了阎王大人,转而换了副讨巧的表情递了过去。 “我知道阎王此番吃了亏没捞着啥好处!不过你放心等我还阳,方才那人我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实在加不出条件的杜丽娘只得像个无头苍蝇只想多揣测些这新任阎王的心思,试图讨对方开心。 …… 第51章 此剑有灵 “停!少拍马屁。”阎王早就见惯了溜须拍马的人,对这些早就不为所动有了免疫力。 阎王说着话锋变化着佯装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有很想帮忙的表情犹豫的开口:“不过我这倒是有个好去处,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杜丽娘却看着阎王好不容易松口,还没问清情况便急不可耐的答应道:“我愿意,其实我不挑的,都可以!” 阎王内心扬起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微笑,随即叫来黑无常小声的同对方吩咐了几句后,便向杜丽娘解释道:“我已经吩咐好了,你就跟着黑无常。他会带你去投胎的。” 杜丽娘跟着黑无常在二重天上神游了好些时间,除了远山重叠便连处有人烟的地方都没有。 杜丽娘看着此地人烟稀少,心中不禁泛起嘀咕,终于在飞跃了百里后错过了唯一的一户人家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对方:“大黑兄,我这是要投胎哪去啊?” “马上就到了!”黑无常越显无奈的回避着杜丽娘的目光,深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 而一向单纯的杜丽娘只顾着沉浸在喜悦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阎王给她挖了一个大坑,而她即将掉进这个深坑里。 怕对方嫌弃自己聒噪,杜丽娘只好忍着闭上了嘴。待又飞行了半炷香后终于停了下来,黑无常指了指天空下方的一座高耸入云山峰说道:“就这了!” 看着眼前巍峨的高山,山顶还有这终年不化的积雪,杜丽娘不禁打起退堂鼓。她杜丽娘虽说这前几世是没吃过什么苦,但绝对不是什么嫌贫爱富的人。 杜丽娘在心中安慰自己千百次却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这高山要下山一趟便得一日的光景了,这生活也太不方便了。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行的她小心翼翼的捏了捏黑无常的衣角试探道:“大黑哥哥,这是不是搞错了啊?” “没搞错,就是这里!”黑无常话刚说完,便腹黑的趁着杜丽娘不注意直接放开了杜丽娘的手将其推落到了那群山之下。 被人从万丈高空退下,杜丽娘害怕的直接闭上了眼睛,可当她感觉到异样睁眼时,眼前却只有无尽的黑暗。杜丽娘叫喊求救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就在她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光亮照在了她的脸上。杜丽娘不禁好奇难道自己之前还在孕妇肚子里没出生? 继而一张略显稚气的男子面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诶,你是谁?”杜丽娘好奇的跟着对方打招呼,可是对方压根没听见自己说话。 杜丽娘看着这小男孩见着自己一副欣喜惊讶的表情内心不禁嘚瑟起来自夸道:“是被我惊艳了么,是不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娃娃!” 就在杜丽娘沾沾自喜之时,那小男孩竟然直接将自己抱了起来。杜丽娘虽然没生养过但也知道这刚出生的小娃娃最是娇弱,眼前的小男孩看起来毛手毛脚的万一把自己摔着了,那她好不容易求来的这一世便打了水漂了。 尤其是当她看着那小男孩一抱着自己一副站不稳的样子,杜丽娘越发神经兮兮的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诶呀,你小心点别摔着我。” “啊……” 杜丽娘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小孩力气太小没抱住她,直接连着他自己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预感自己即将小命不保又倒霉白活了一世的杜丽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片刻后只听到沉重的金属撞的声音,杜丽娘的身体感受到了一阵眩晕。 “诶呀,我的宝剑!”只见那小男孩着急的将杜丽娘从地上捡起自己确认没有损坏后这才放心的将其用背在了背上。 而刚缓过神的杜丽娘听着小男孩对自己奇怪的称呼,吓得眼睛瞪的老大难以置信的向对方确认:“你方才说什么呢小友?谁是宝剑?这是我名字吗,苍天啊,谁家女娃叫这名啊!” 接着杜丽娘又见着那小男孩将一封写着“师父亲启”的书信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杜丽娘看着那小男孩询问道:“等等,你这留下一封书信是什么意思?你要去浪迹天涯?” 杜丽娘看着自己眼前的意气风发的倒霉孩子,只想诚心劝道对方,奈何不论杜丽娘说什么对方也压根听不见。 那小男孩接着从方才放置宝剑的盒子里取出了里面的密集藏在怀中后,便趁着夜色悄悄的从后院偷偷的溜了出去。 一路上,听着少年自言自语,偶尔遇到同行之人也是丝毫没有保留的直接将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的告知对方。杜丽娘通过这些大致知道了这小男孩名叫“陆麟”,是鸿安剑派掌门的关门弟子。 陆麟自幼便在剑派师门长大,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况且他此生的目标便是做个云游四方的侠客,所以才有了如今少年为了理想偷溜下山独自坚持梦想的后续。 而她自己这次转生的身份便是鸿安剑派有几百年修为灵剑——霜雪剑的剑灵。 其实剑灵也分很多种,而杜丽娘却是最倒霉的那种,因为自剑派铸剑以来便从来没有人能召她,也就是霜雪剑的剑灵。 此时此刻的杜丽娘这才明白那些豪情壮语说的高处不胜寒是什么意思! 陆麟毕竟极少与人接触,所以这一路上被骗的次数数不胜数。渐渐的他的荷包逐渐枯竭,为了不被饿死,他只好试图凭着自己的本事做些买卖养活自己。 而他说做的买卖便是他自幼在祈蒙山上所学的东西。 “斩妖除魔?”一个个走过的路人看着陆麟手上举着的牌子一副一眼便看穿你是骗子鄙夷的表情无情的嘲笑起了他,“我说你要骗人,夸自己好歹有些自知之明吧!斩妖除魔?这世间若真有妖魔我们做人的岂不是早就该解决了。” 陆麟也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压根没听动对方的意思,只以为他在与自己讨论专业的问题,随即他便很认真的同那位男子掰扯了许久。 直到那挑衅的男子意识到自己在自讨没趣后,便自己讪讪离去。 陆麟在经受了生存的挑战后,他这才能真正感受食物的家价值,随即吐槽道:“一日三餐难倒英雄汉啊!” 可就算如此,陆麟也丝毫没有想过要退缩,他就这般坚持着一路来到了他跟着寻妖灯来到了临安! 刚来到临安城人生地不熟的陆麟依着自己的经验,直接在撑起自制的摊架在大街上走着。 突然他感受到了身上的寻妖灯发生异样一直迅速的闪动着。意识到有妖怪在附近的他瞬间开始警觉起来。 陆麟仔细查看着路上的行人许久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而此时的寻妖灯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意识到自己错过一次捉妖机会的他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快的调整好自己,随意在街边找了块空地后向隔壁卖茶的老板借了些板凳,随即便支起了自己的摊位开启了一日的活计。 “你真是道士?那你都会什么?”两人好奇的女子一人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看着沈简等待着对方回答自己。 “怎么说呢!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略通一二。”下山有些时日的他也渐渐明白了人情世故的他应付起这些是越发的得心应手起来。 女孩的好奇的心思被挑逗起来,只见着她期待的表情从衣袖里掏出分别写在纸上的生辰八字说道:“那你替我算算姻缘吧!” 陆麟不知道为何世间的女子如此渴望有段好的姻缘! 若是像往常一般他是段段不想为这世间男女情操心,可陆麟之前几日压根便没开张,他自己就连今晚睡哪都不知道,所以为了填饱肚子陆麟还是接下了这单生意。 陆麟回忆起方才也有这般一辆马车驶过去,顿时反应过来后直接一个飞身上前将马车拦了下来:“妖怪站住!” 被拦住的马车夫看着陆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便以为对方是在玩闹。车夫和路上的行人压根便没把他的话当真,只是无奈的干笑了两声后驱散着他:“这不是玩闹的地方,快些让开才是。” 陆麟见无人相信自己,便将自己身上挂着的寻妖灯展示给众人看随即解释着:“此灯名为寻妖灯,只有在附近有妖的时候才会亮起。” 众人那见过这般稀罕玩意见对方说着有理有据,便像开悟了一般附和道:“难怪今日临安城内不太平原来是有妖怪作祟。” “那妖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 …… 陆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捂住了围观着的质疑后,转而便像变了个人冲着马车内的人质问:“别逼我在这动手,我不想伤及无辜!”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可有证据?又或是你看出我是什么妖了,不若跟大伙说个清楚。”一个脆生生的女子说话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随即一位穿着粉色纱裙、一副富家千金打扮的女子掀起轿帘从里头走了出来,站在了马车与陆麟对视着。 …… 第52章 捉妖不成 四周围观的路人见着如此一位美人从马车内出来皆纷纷赞叹。 “这怎么可能是妖,九天仙女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这姑娘看着便是位心地善良的人啊,你个小子别是故意找人麻烦的吧?” “对对。别看他穿着中规中矩的像个道士,谁知是真是假?”那路人说着便提起了自己前些日子还被个假道士骗的买了好些个没用的丹药说是可以益寿延年。谁知吃了几日浑身上下难受着不行,幸亏及时找了大夫这才保住了性命。 众人仅凭着那女子的外貌便直接倒戈,纷纷将矛头指向了陆麟。 眼见着自己的信誉被怀疑,陆麟倒也不慌,直接从口袋中取出呼风唤雨的符咒夹在两指之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笑了笑:“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便向各位展示一下我的实力。” 陆麟说着嘴里默念着口诀,随即将符咒在空中幻化。转瞬间的功夫原本晴空万里的好天气瞬间变得狂风大作一副要下大雨的模样。 一众百姓哪里见过这般真有法术的能者,却有反应过来方才高人所说妖孽一事,吓得纷纷四处逃窜。不多时,原本热闹的集市瞬间冷清起来,只剩下站在马车上的女子与陆麟站在原地。 “这回看你往哪跑!”陆麟胜券在握的双手插在胸口、一副量你如何也逃脱不了的表情凝视着对方。 那女子被陆麟认作妖怪的女子倒也不慌,她仔细瞧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后,只随手挥了挥自己的袖子,站在她眼前的陆麟便被一股强力直接撞倒在了几米开外的地上。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跟我斗,不自量力!”那女子只是微微发力试探了一下陆麟的实力,谁知他却这般不堪一击,原本紧绷的心一下放松了下来,看笑话般的嘲笑起了陆麟。 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招击中摔在地上的陆麟,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般,就连嘴里都能尝到丝丝想血腥味。 通过这一招,陆麟也知道了那妖怪的修为非自己可以相抗。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持有丝毫的胆怯,这一切的底气都是因为他背上的那把霜雪剑。 “你别得意的太早了!” 陆麟说着便从身后抽出那宝剑便要与之抗衡,只是由于宝剑过于沉重、加之陆麟研习剑诀不精,几番打斗下来早已没了体力,最后更是连剑也举不起来被对方轻松的打趴在了地上。 “大宝剑?”那女子说着将陆麟掉落在一旁的剑捡起在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后便嫌弃的将其丢在了一边,“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玩意,一堆废铁而已!” 陆麟见这妖怪这般猖狂不仅瞧不起自己还嫌弃师门的宝物,着实气不过的他直接怒怼对方:“妖女,你别太猖狂了。” 陆麟说完便闭上眼睛,潜心默念口诀想要将宝剑内的剑灵召唤出来。 那女妖茫然的看着陆麟丝毫不加以阻止的,反而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想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来对付自己。突然那被扔在一旁的霜雪剑突然抖动了几下,在地上发出了叮当的响声。 瞬间进入防备状态的女妖小心的警惕着,可谁知那宝剑下一秒却直接掉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反应。 “哈哈……” 陆麟学艺不精竟直接被那女妖肆无忌惮的嘲笑起来,觉得自己失了颜面的他心下一横怒视着对方:“我打不过你,我认输!要杀要剐随便你!” 陆麟说完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等待着对方了结自己。 谁知那女妖竟然并没对他下手,反而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劝告着他:“学了个半吊子就想下山斩妖除魔?回去跟你师父多学几年吧,小屁孩!” 还没等陆麟反应过来,那女妖说完便幻化消失在了他面前。 …… 原本在宝剑里悠闲躺平的杜丽娘感受了猝不及防的晃动不由得惊慌起来。突然,她感受着自己浑身而起一股莫名的气在游走躁动,可这感觉稍纵即逝不一会便又没了动静,这剑界内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杜丽娘疑惑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筋骨很是不解。 就在她以为方才身体的异样是自己的错觉时,游走于周身的那股力量仿佛想要束缚冲破一般,之后她便被召唤不由自己控制飞出了剑界。 “诶呀!”头一次从剑界来到外界的杜丽娘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抬眼却看见一个比她还瘦小些的小男孩以同样的姿势跪在自己面前,他的手里还拿着她说栖息的霜雪剑。 “你是剑灵?” “你是谁?” 两人互相疑惑着对方的身份,都不愿相信眼前人的身份。 “你真是剑灵?”陆麟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小姑娘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祖师如此威风神武的佩剑剑灵竟然是个女的,只得再次与对方确认道,“哦,我知道你一定是碰巧路过对不对!” “我就说嘛,定是我学艺不精用错召唤术了。”陆麟说着释然了几分,转而继续对着霜雪剑念着剑诀想要召唤出剑灵替自己斩妖除魔。 陆麟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果无奈的叹着气时,突然那剑竟然自己浮在空中还绕着他转了好几圈。陆麟原以为是自己驱动了剑灵这剑才能自己行动。 就在他刚准备欣喜的时候却对视上了杜丽娘一副得意的表情,预感到什么却不敢信的他疑惑的指了指还在空中的剑:“这是你?” “怎么样,厉害吧?”杜丽娘则一副求夸奖的表情得意的冲着对方莞尔一笑。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陆麟意识到自己召唤出了剑灵后,急不可耐的拉着杜丽娘便要去找那女妖,要将其斩杀,“既如此,咱们赶紧去捉妖吧!在不快些那妖怪便要跑了。” 这陆麟力气之大,杜丽娘压根挣脱不开便只能任由着对方拉着自己在临安府的大街小巷内穿梭着。一边走着杜丽娘一边与之闲谈起来:“我问你,你收的妖她可曾做过什么坏事?” “不知道!不清楚!”陆麟听着杜丽娘的质问,一时回答不上来便只能一个劲的摇头。可面对杜丽娘对自己的阻拦,平日里在师门所学的要义和责任让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可她是妖,我为何不能杀她?” “妖也有好坏之分,如若她并没有害人性命我们便不能杀她。因为她也是这世间的生命,也有活在这三界内的资格。” 听着杜丽娘这话的陆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妥协道:“那我们找到她后先跟着她,如果她是坏妖我们便捉妖!” 他们为了找那女妖一直从上午找到了晌午时分,杜丽娘累的实在走不动便直接在石板路边一颗柳树下的大石头上坐了下去。 天气炎热,杜丽娘早已口渴难耐。她看着不远处的茶馆随即瞟了眼陆麟向其暗示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陆麟也丝毫不掩饰直接将自己的钱袋扔给了杜丽娘。惊喜的接过钱袋的杜丽娘原还在感慨陆麟竟然如此大方,自己本就只是想要喝了茶凉快凉快,对方竟然直接将自己的钱袋给了自己。 就在杜丽娘欣喜的打开钱袋,她这才发现里头除了几颗不起眼的小石头压根什么也没有。杜丽娘小心的拿起那仅有的石头在手中把玩,试探着询问陆麟:“这个,很值钱吗?” 陆麟则是一副很是惊慌的表情提醒的杜丽娘:“这些都是我的宝贝快放回去。” “所以很值钱?”杜丽娘见着对方这般紧张,内心思索这这东西若是买了或许能换不少银子。 就在杜丽娘沉浸在发财的幻想中时,陆麟的一句话直接让她的心凉透了:“不啊,这都是我在师门后山的小溪里捡的,那还有很多这样的石头,不过我这些可是最漂亮的。” 陆麟说着便从杜丽娘的手中拿起一颗对着光线仔细欣赏起来。 杜丽娘意识道自己手中的石头只是些普通石头,随即一脸失落的表情将其扔回了钱袋里还给了陆麟。 实在忍不了口渴和肚子的叫唤的她无奈的看着陆麟询问道:“没钱,那我们中午吃什么?” 陆麟听着先是一愣,随即一脸不好意思的向杜丽娘提议道:“你若是饿了不然就先变回去,这样你反正也不会感受到饿了。” “你……”杜丽娘差点被陆麟这话给气得吐血,但她也知道陆麟现在的经济状况是真的没钱,不然也给不了这般穷酸的建议。 就在杜丽娘摸着肚子想着如何填饱肚子时,附近的一群流离失所蹲在路边墙角的百姓突然开始躁动起来。 杜丽娘隐约的听见他们的谈话:“城郊北门有好心人在施粥,大家快去排队吧!” “这不好吧?”陆麟有着一份不愿受人施舍的傲骨,听着杜丽娘的建议的他虽说自己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却还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哪有什么比填饱肚子重要!没力气怎么捉妖?”杜丽娘见着陆麟犹豫不决的模样,便不同对方多说直接拉着对方便跟着人群去往了城郊北门。 原本只想跟着队伍厚着脸皮去领粥,谁知两人竟机缘巧合又遇到了之前的那个妖女。此时的妖女便正是众人口中那个在郊外施粥的好心人。 “是她!”见到粥铺前正在辛勤的替百姓分发着粥的女子,杜丽娘和陆麟都惊讶不已。 …… 第53章 妖为人妻 “你认识她?”两人又不约而同诧异的盯着对方。 陆麟想起方才自己被打残了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尴尬的闪躲的眼神:“方才与我交手的那妖怪就是她!” 陆麟说着便指了指那正在施粥的女子,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出神了起来。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他转而向杜丽娘询问道:“那你是为何认识她?” 杜丽娘听着陆麟的询问脑子里那段回忆便涌上了心头。 眼前的那顶着秦舒玉的脸为非作歹的狐妖她怎会不认识,如果不是这狐妖自己又怎会平白丢了一条猫命,到现在被那铁面阎王坑的投胎成了剑灵。 杜丽娘看着自己现在的身体无奈的摇头自嘲:还真是越混越差了! “那妖女竟这般有善心,还接济穷苦的百姓!”陆麟看着这浩浩荡荡排队取粥的人,见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脸,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后悔。 “剑灵姐姐你说的对,妖也有好坏之分!我这就去向她道歉。”陆麟自顾自嘀咕自责着自己之前鲁莽的行为,随即为了弥补过失便准备诚恳师弟向对方道歉,以寻求对方的原谅。 谁知陆麟刚踏出脚却被杜丽娘拦了下来,只见她怕被发现很是惊恐的将陆麟拉到了无人的角落:“你干什么去?” “我去道歉?!”陆麟见杜丽娘这般恼怒,意识竟不知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对是错,言语间不由得顿挫了几拍。 杜丽娘见着眼前的傻小子说的话气得直接弹了对方几下脑瓜崩,好气又好笑的质问:“你是捉妖师,去给妖怪道歉?你是不是傻!” “不是你方才说妖怪也有好坏之分么,那我方才错怪了她自然得去赔不是,这样才对不是么?”陆麟见着杜丽娘这反应,便将她方才所劝导自己的道理说出与对方理论。 杜丽娘听着陆麟这话,随即意识到这小孩自幼长在仙山,从小到大怕是也没见过几个人自然不知道这人世间的人心难测。 杜丽娘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一脸严肃的反问对方:“她做一件好事便是好人了,那这好人也太好当了吧?” 杜丽娘说着小心翼翼的侧目观察着那正在粥铺前忙碌被狐狸附身的秦舒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越看越不顺眼的的杜丽娘刚想吐槽,谁知一旁的陆麟竟眼睛都看呆了直接将心里的赞美话直接说了出来:“她也长得太好看了吧!” 杜丽娘看着眼前小孩没出息的样子,气得差点想替他师父揍他一顿的心都有:“你一个道士好看跟你有关系么?” 陆麟听着杜丽娘对自己身份的偏见,一副坦然的模样的解释道:“此言差矣!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道馆里的诸天神佛还修的那般精美供世人敬仰,我欣赏欣赏好看的女子怎么了!” “那你从今日起便还俗好了,这个主我替师门做了。”杜丽娘听着这陆麟不知从何感悟的歪理,有些无奈却又不知如何反驳索性便拿着自己的身份压制对方。 “诶呦我错了,您老别生气啊!”陆麟是个会看人脸色行事的机灵鬼,见着杜丽娘这尊大神不悦赶紧谄媚的讨好对方。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杜丽娘似乎并不吃自己这套后,陆麟刚想着换个招式——表忠心! 这一招式的要点便是:无条件的服从、认同、行动力拉满。 路麟早就察觉自从丽娘见着那狐妖的第一眼便与之不对付,赶紧附和的询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啊?” “现在人多眼杂,我们先跟着她待到了无人的地方便收了她。”杜丽娘说着义愤填膺的模样,实则不由得悄悄握紧了双手,其实她的内心是害怕的。 一来她才刚幻化人形尚未了解自己这具剑灵的身体的法力究竟如何,二来便是其实她还只是个半吊子就算有无边神力也不知如何施展。 杜丽娘吩咐着陆麟盯梢,自己假装很惬意的表情在一旁坐下,不多时便表现着很是无聊的模样无意的询问着对方:“有没有什么修习的书籍我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陆麟听着杜丽娘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便将之前偷出来的剑术心法递给了对方。他内心盘算着反正自己一路看了这么久也学不会里面精妙的招式,不如就让这剑灵自己学,这样到时候她就能自己打架了。 “诶,她走了!怎么办?怎么办?”发现异样的陆麟赶紧将杜丽娘叫醒。 在梦中睡着正香的杜丽娘被吓一跳,赶紧招呼着陆麟一起赶紧跟了上去,生怕对方逃脱自己的视线消失不见。 杜丽娘和陆麟一路跟着狐妖想要知道她的栖身之所在哪,只是在不停的转弯回直后杜丽娘走着走着便发觉四周的街道、景物越发的熟悉起来。 “这里是?” 方才还不敢确认的杜丽娘在绕过一个转角看着一户有些破败的大门上赫然写着的“沈府”二字后,眼神瞬间有些失措起来。 杜丽娘内心疑惑着那狐妖为何会来这时,下一秒却想起了之前沈秦两家被皇帝赐婚一事。 “不会吧!”杜丽娘不敢相信心中所想,见着那沈府大门无人看守便想进去一探究竟。 陆麟见着杜丽娘单枪匹马的便准备冲进去用着自己浑身的力气赶紧拦住对方,耐心地提醒着对方:“我们不了解院中的情况,冒然进去是要吃大亏的。” 意识到是自己莽撞的杜丽娘瞬间清醒过来,随即一副期待的表情询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陆麟掏出身上仅有的一个铜板说道:“现在要做的自然就是填饱肚子!” 杜丽娘看着那被磨得锃光发亮的铜板不由得心里凉了半截:“只有一个铜板也就够买个馒头吧,如何能吃饱饭?” 这时,小巷中的一扇木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从两人的面前走了过去。 “这厨房?”杜丽娘仔细观察着那房顶上升起的炊烟,意识到里面有吃的后,脑子仿佛一下好似想起了什么,随即便拉着陆麟从那半半掩着的木门溜了进去。 一进那厨房,饿得饥肠辘辘的杜丽娘和陆麟顾不得灶台上的热气,直接掀起锅盖看着上头温热着的食物便直接大块朵颐起来。 杜丽娘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警惕看着厨房外的院子,突然她发现这院子似乎就是沈府,而她所站在的厨房位置正好对着沈简的卧房,透过两边都开着的窗帘杜丽娘看见了那个许久危机的沈简。 “他怎会这般虚弱?”杜丽娘看着躺在床上几乎要咽气的沈简内心疑惑着,自己明明治好了他,为何如今的沈简又成了这般羸弱不堪的模样? 陆麟自幼便修习如何捉妖驱邪,对妖的习性最为了解。他只看了那沈简一眼便断定着对方是被妖怪吸食了精力才这般虚弱。 看着沈简现在的这般模样确认对方不至于死后陆麟转而安慰起杜丽娘:“你放心他目前死不了。” 陆麟看着杜丽娘失魂一般的模样,大胆的猜测了一番:“看你这担忧的模样,该不会他你也认识吧?” “我只不过是看着他可怜罢了,好端端的一个青年才俊被一只狐狸缠身,落魄至此太让人唏嘘了。”杜丽娘说着手中的食物竟有些不香了,没食欲的她直接放弃了进食。 杜丽娘鬼使神差的朝着沈简的方向走去,推开了对方的房门走近后就这般呆呆的看着躺在床上似是睡着的模样。 突然,沈简的眉宇微皱眉起来,突然一双带着迷离之感的眼睛与杜丽娘对视上。 “你们是谁?”沈简仔细打量着方才望见在隔壁厨房偷东西的俩个贼人在一睁眼后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震惊的直接从床上坐起便要往外喊人。 “别喊,我们没有恶意的!”陆麟眼疾手快的直接捂住了沈简的手解释道,“我们是来捉妖的。” 沈简听到“妖”字眼神之中透露着复杂的神色,只见他双目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人随即嘲笑道:“就凭你俩?不自量力!” “诶,你这公子看着彬彬有礼怎得还瞧不起人起来。”陆麟意识到对方这是在瞧不起自己后,一生要强的他直接向其立下了军令状,“你放心我若是收服不了那狐妖,我名字倒过来写。” 就在三人放下芥蒂忙着互相了解对方时,屋外院中却传来了一个温婉细腻的女子的声音。 “相公!相公!”一听便知是那狐妖的叫喊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的向着房间的的方向传来。 在房间里惊慌的杜丽娘和沈简不知该如何,差点直接要跳窗逃跑时,她却被沈简直接给拽住了手。 只见着沈简用手指了指床底下,杜丽娘瞬间懂得了对方的意思。于是还没等陆麟反应过来杜丽娘便直接将其塞到了床底下,之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看着空旷的床底,杜丽娘下意识的直接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眼神警告着对方别轻举妄动。 “相公!怎么坐起来了快些躺下!” …… 第54章 相见不识 狐妖见着自家相公起身怕对方着凉赶紧替对方盖好被子、扶着对方躺下。 不过沈简似乎早已厌恶了对方这般的举动,直接甩着冷脸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下去。 “相公别闹了,小心着凉了!”狐妖温婉贤惠的耐着性子提醒着沈简,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依旧浮现着无尽的爱意。 沈简听着对方的话也不知为何突然生气起来,拿起床侧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谁是你相公?姑娘怕是认错了。” 秦舒玉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的愤怒,但片刻后还是将自己的情绪克制住,随即准备起身弯腰去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藏在床底的杜丽娘见着对方走到那一摊碎片前,意识对方如若弯腰自己恐会暴露,只能认命的闭上了自己和陆麟的眼睛试图掩耳盗铃。 就在此时,沈简再次将另一个茶杯砸在了地上以此制止住了狐妖的举动。杜丽娘只听着沈简怒不可遏的嫌弃着那狐妖:“滚,我不想看见你!” “你……”狐妖见着自己几个月来细心照料都捂不热的沈简的心,不由得内心刺痛眼泪再也绷不住委屈的流了下来。 原以为自己装柔弱的苦肉计能让沈简多看自己一眼,可谁知对方竟直接拿起一侧的书籍专注的翻阅起来,对自己完全视若无睹。 意识到自己在自讨没趣的狐妖内心失落但依旧对沈简抱着热忱,担忧的关切道:“你看书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你身子不好只能看一会会哦!” “马上开饭了,我去厨房帮王婶的忙!”那狐妖在没有任何人附和的情况下一个人演完了整场戏,最后也只能默默的退场出了沈简的房间。 杜丽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着这狐妖这般深情内心都不由得叹息这床上这位的不解风情。 “还不出来!”床榻上的沈简意识到秦舒玉已经离开了许久也不见床底下的人出来,便提醒的敲了敲床板。 杜丽娘被催促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因为在地上趴了太久不由得腿脚有些木讷起来,不小心直接坐在了沈简的床上。 意识到自己身上脏的杜丽娘赶紧起身,随即将自己方才坐的地方拍了拍。怕沈简生气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腿麻了!” 杜丽娘紧张兮兮的等着对方发火,只是沈简却只是轻笑了一下,反而丝毫不在意的安慰着她:“无事,姑娘不必紧张。” “这位公子,你家夫人是狐妖你……” 杜丽娘没想到陆麟这小孩竟这般心直口快的将事情给挑了出来吓得赶紧捂住对方的嘴,眼神示意着对方别说了。 虽然方才看着沈简似乎与那狐妖夫妻感情不大好的样子,可人毕竟是夫妻这么说万一惹怒了对方怕不是会被乱棍打出去吧? “所以呢?两位能对付得了她?”沈简像言语平静似乎这只是在询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一般。 听着沈简质问的两人面面相觑,内心估摸着自己的实力是否能与之抗衡,只是越想着越心虚渐渐的低下的脑袋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 沈简从第一眼见着两人便看出他们压根不是对手,为了避免两人送命一副看开的状态无助劝告道:“你俩已经是第16个来这告诉我她是妖的道士了!” “既然没这实力若不想跟之前的人一样的下场,趁着还有没被发现赶紧离开!” 沈简说着说着有些气血上不来,直接急喘的咳嗽了起来。 杜丽娘见着沈简如今这般病入膏肓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心。只见她将陆麟拉到一侧小声敲打道:“喂!你从师门出来带没带什么灵丹妙药能治百病的,给他吃点。” 陆麟听着杜丽娘这话眼神疑惑盯着对方,不敢相信一向铁公鸡的她竟然让自己主动给人送药,难以置信的玩笑道:“你怕不是看着他好看被迷惑了吧?” 好看? 杜丽娘听着陆麟的调侃怕自己的的行为异常露馅赶紧敷衍的摆了摆手否认道:“他长得好看,你眼瞎了?他压根不是我的菜好么。” “真的?”陆麟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接着疑惑道,“可是听祖师留下的诗书里写的你不是超级酷爱偷看美男沐浴洗澡么?也正是这个原因祖师仙逝时怕师门无人能镇得住你这才将你封印起来。” 杜丽娘只知道自己投胎成了剑灵,却不知自己这前半生的经历这般的精彩,听着她自己都羞愧的没脸见人了:“还……还有这事?” “对啊,听说祖师每日都要被你气到要吐血的程度,长辈们都说祖师命短都是被你给气……”越说越带劲的陆麟终于及时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这说话的声音也是越发小了起来直至识趣的闭上了嘴。 杜丽娘其实对这剑灵与陆麟师祖的爱恨情仇压根不感兴趣毕竟自己只是背了个锅而已。不过她倒是对沈简与那狐妖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很是好奇。 压抑不住内心的杜丽娘只得小心的询问道:“沈公子,不若你先告知我们你是如何被这狐妖缠上的,知己知彼咱们也好分析分析,既然打不过那我们便攻心为上。” 沈简听了杜丽娘的话,每字每句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发愣的盯着杜丽娘的脸似乎在透过她幻视着什么。 “两位道长我看话本上说有种术法能让死者复生不知是真是假?”沈简说着一副期待的表情看着对方。 陆麟却直接一盆水浇灭了沈简的幻想:“这世间千万种离别恨,如若真有岂不是乱了套?” “你想复活谁?”杜丽娘直接无视了陆麟的回答,鬼使神差的搭话道。 原本在听了陆麟的话后心灰意冷的沈简听着杜丽娘话瞬间燃起希望,半躺着的他瞬间从床上坐起激动、就连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神采。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沈简突然说话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藏捏起来,“她……遭了不治之症死了,我想再见见她可以吗?” “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怕是也不用我们帮你,你在折腾折腾自己,死了到了地狱自然就见到了。”陆麟见着沈简这般激动不要命的坚持,气得直接阴阳怪气的指责对方不能这般轻视自己的生命。 谁知这沈简是个呆子,听话只听自己想听的,一脸疑惑的抬头看着陆麟:“死了真的就能再见到她么?” “诶你这人听话不听音的吗?谁知道你说的她死多久了,说不定早投胎转世了,你还是看开的吧,千万别做傻事。”陆麟被沈简偏执的反应着实吓一跳,赶紧的给自己方才说的话找补起来。 沈简听着陆麟的话原本重燃的希望再次破灭眼神瞬间有暗淡了下去,杜丽娘疑惑之前从未听过对方有什么珍视的好友,他身边的人都被他的嘴得罪光了才是。 “你说的那个她是谁啊?”杜丽娘试探着询问却又怕自己越举惹得对方勾起伤心事后悔道,“你若是不想说也没……”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沈简眼神坚毅的看着杜丽娘讲述着一个她压根没意识到的故事。 杜丽娘这才知道沈简在梦中经过牡丹仙子的点化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便着急的乘着马车来给自己送药,只是天公不作美还是晚了一步。 待自己死后,那狐妖便抢占了自己的那副躯体。 陆麟云里雾里的听完了整个故事后疑惑道:“听你这话秦…你那位未过门的妻子也不是被那狐妖害死的啊,你这般迁怒于人似乎有些不对了。” “那你这病,可是被那狐妖吸取了精元?”陆麟接着询问道,说完便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和神态。 沈简听了这话仔细的思索一番后,无奈的叹气摇头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叩门声。 狐妖秦舒玉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相公!?” 杜丽娘和陆麟面对着突然的变故吓得直接趴在地上准备再次躲在床底下,压根没注意丝毫不想理会门外之人的沈简此刻是如此的气定神闲。 沈简只是拿着书看着,对于门外的叫唤丝毫不予回应。 片刻后,只听门外站着一同站着的仆人看着自家夫人脸色不悦,赶紧宽慰自家夫人:“少爷可能睡下了,不若我们待会再来?” “嗯……”只听着那狐妖轻声回应着,随即便听到了两人离开时窸窣的脚步声。 杜丽娘虽没和这狐妖接触,但内心却感觉对方似乎确实不是坏事做尽的妖怪,她越发的好奇这狐妖赖着秦舒玉的身体不离开在这沈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诶,这狐妖对公子你还真是用情至深啊!”陆麟见着狐妖离开不紧不慢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边咋舌感慨。 情?杜丽娘疑惑的看着陆麟不知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知道何为情字,便这般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诶,可惜人妖殊途!”陆麟说着不由得叹气惋惜。 谁知沈简听着陆麟这话突然气愤份不顾身体难受,也要据理反驳:“就算她是人,与我也无任何干系!” …… 第55章 不速之客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不是秦舒玉?”杜丽娘好奇的询问着沈简,她也想知道沈简对自己的了解程度究竟有几分。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仿佛陷入了自我回忆里,迟迟不曾开口。 过了半晌,沈简才从那回忆中抽离出来,徐徐讲述道:“之前我养了一只小猫……” 杜丽娘听着沈简讲述着的事情神情不由得有些欣喜,因为作为小猫咪本人的她压根便没想到自己的暗示沈简居然全看在眼里,并且对那狐狸早已起了怀疑之心。 只是杜丽娘却还有一事在脑海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待心里打鼓了半日后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你既然知道她不是秦舒玉,为何还要娶她?” “丞相贪赃枉法与外朝勾结被揭穿,陛下知道后一怒之下下令秦府满门抄斩!我虽知道她不是,但也不想看着她去死。总想着守着她的身子完好那狐妖若是哪天离开了,能将她还回来。”沈简将自己这荒唐的想法说出,最后竟自己也觉得痴傻内心轻蔑的自嘲了一番。 “可按你这意思秦舒玉没死,只是魂魄被这狐妖给囚禁起来了?”陆麟在一旁似是没听大明白的表情看着沈简,想让他再给自己解释解释。 不过此刻的沈简却直接一问三不知、无奈的摇了摇头。 杜丽娘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且已经在这呆了许久便想着先行离开以免被狐妖察觉,于是她便拉着陆麟向沈简告辞:“那个你先休息吧,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之后再来帮你对付那狐妖。” 杜丽娘说完便拉着陆麟准备从窗口翻出去,谁知那狐妖却直接推门闯了进来,杜丽娘二人直接与她撞了个正着。狐妖见着房间内除了自家相公竟然还有两个陌生人。那狐妖直接呵斥着两人:“你们是谁,为何在我相公房里?” “我们……”杜丽娘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却在关键时候结巴了起来。 还是沈简机敏直接给他俩杜撰了个远房亲戚的身份:“他们是我远房亲戚的小孩我表弟表妹,特意来临安看望我的。” “他们得在这住下,你去安排两间客房!”沈简冷漠的打发狐妖离开,眼神之中没有半分的怜悯之心。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沈简所说的这话有多假,可那小狐狸愣是没有丝毫的疑惑反而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上前拉着杜丽娘的手热络道:“原来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方才我出去了你们是刚来的吧。来这就像回自己家便好,我这就去给你俩收拾屋子。” 那狐妖说完便一副很是兴奋的表情带着在门外候着的仆人忙活去了。 陆麟看着着一日三副面孔的狐妖愣是不知道嚣张跋扈、热善好施、三从四德究竟哪个是真实的她,只见他上前疑惑的往外瞅了瞅确认狐妖离开后,赶紧将门给关了上去。陆麟有些后怕的浑身激灵了一番后,感慨道:“这狐妖还真是善变。” “沈简!你这样强行将我们留下的行为,我个人认为非常不妥。”杜丽娘本就讨厌沈简一副掌握一切不容质疑的行事做派,见着自己这般被安排内心的叛逆和愤怒难以消解,直接说了出来。 沈简听着杜丽娘对自己的吐槽,一副看不透的表情盯着杜丽娘好一会,冷不丁的问了句:“不知姑娘芳名,为何会认识在下?” “我……”意识到自己露馅了杜丽娘心虚起来,眼神闪躲不知该用什么理由骗过对方。 陆麟原本听着沈简的话也跟着疑惑的,可是看着杜丽娘迟迟说不出个理由内心鄙夷,随即插嘴替她解释道:“我们来之前都打听过了!你叫沈简,你那夫人叫……” 陆麟这谎话说到一半不知编下去,好在杜丽娘及时的反应过来继续说道:“秦舒玉!这些去大街上找个问问就知道了,沈大人不必这般像防贼一样几番试探我们,若是不信我们走就是了。” 沈简见着杜丽娘这般有血性,还有这脾气与某人如此相像看着的丽娘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些许,说话的语气变得和缓:“我也不指望你俩真能收服那狐妖,只希望能多与她周旋些时日,也好让她少来烦我!” 陆麟见着沈简这般厌恶那狐妖,拉着杜丽娘小声的吐槽道:“不是说这世间的男子都逃不过狐媚之术,这姓沈的是哪方高人这般清心寡欲、丝毫不为之所动?” 杜丽娘听着陆麟的吐槽在内心偷笑暗自腹诽道:他本来就是个和尚又怎会动心! “相公,房间准备好了!”突然去而复返的狐妖,一脸笑意的走进房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简,随即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要拉着杜丽娘出了沈家的房间:“时候不早了,我带表弟妹们先回房休息好了,有些什么趣事明日再聊可好?” “好好!”杜丽娘听着这娇俏的声音入耳,不由得疑惑自己在秦舒玉身体里时说话是否也是着种腔调,听着人内心痒痒的,压根无法拒绝。 杜丽娘就这般鬼使神差的跟着出了沈简的房门,来到了狐妖替自己安排的房间。 这沈府虽然不大但除了主人房间和下人住的地方外也有好几间闲置的空房,杜丽娘没想到对方竟安排自己住进了之前藏身于沈府时所住的房间。 一走进房间的杜丽娘惊奇的发现这房间里的物件都未曾挪动更换过还如之前那般,被代入的杜丽娘瞬间回忆起了之前住在这所发生的那些美好点滴,此时的她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暖意。 “表妹住这可还满意?”那狐妖顶着双熟悉的大眼期待着杜丽娘的回应。 杜丽娘虽是欣喜可是脸上的笑容也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她只得客气的答应着:“其实我都可以,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这些本就是我应该做的。”那狐妖倒真是一副好脾气、善解人意的很,意识到杜丽娘的脸色疲惫便自己的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待到房间内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人,杜丽娘这才完全的放松了身心直接瘫倒在了床榻上。 突然她的眼神盯着床梁上好似想起了什么,赶紧起身站在床上往上伸手试探着想找到自己当时藏在此处的药瓶。她和沈简是朋友,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又病成这样,便想着自己之前还剩一粒丹药正好啊可以给对方。 只是无论杜丽娘怎么找那瓶子却消失了踪迹。 意识到自己的东西被人给偷了,杜丽娘不由得瘫坐在了床上看着抬头看着那床头顶上发愣内心分析着究竟是谁偷拿了自己的东西。 在房间里纠结许久的杜丽娘实在想不到会是谁,可现如今她也不能报官所以这抓小偷的事情还是得由她自己来做。 就在杜丽娘不再纠结,刚梳洗一番后准备趁着有机会好好的睡一觉时,陆麟突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直接将背上的剑往床上一扔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杜丽娘见此直接毫不留情面的给了他一脚嫌弃询问道:“你这是干嘛?不许躺我床上、多脏啊!” “诶呀,今晚我就睡这了,你睡这!”陆麟闭着眼睛说完随即拍了拍自己放置在床上的霜雪剑补充道:“反正你是剑灵,回剑里就好了床对你也没什么用。” 杜丽娘见着陆麟这小孩这般没良心的样子,直接无师自通的动用起周身的法力将陆麟控制住从床上抬起扔在了地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陆麟直接被摔了个四脚朝天的乌龟模样,被他这狼狈的样子逗笑的杜丽娘一脸得意的笑出了声、转而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关切的伸手将对方扶起:“诶呦,你这是干嘛?还没过年便给我行大礼了,不用这般着急的乖徒孙。” “你……”被杜丽娘整得生气想要发火的陆麟刚握紧了拳头、却转念一想自己压根打不过对方便只能换了个撒娇卖萌的方法哀求着杜丽娘收留自己。 被陆麟给磨的厌烦的杜丽娘考虑到陆麟说的话也并非不可能发生,于是便松口答应了对方留下来。 就在两人刚打闹完准备休息的时候,杜丽娘的房门突然被一阵轻缓的叩门声敲响。 面对突然的状况,杜丽娘下意识的开始急促紧张起来,她不由得握紧了手试探的冲着门外质问道:“谁?” “是我!”那狐妖直接自报家门等着杜丽娘开门。 “你找我?”杜丽娘有些的将门开了一道缝隙,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狐妖满脸的不解。 那狐妖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说话的语气不似方才温柔反而字字带刀:“你敢让我进去,怎么怕我吃了你?” 杜丽娘是真的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加上有了上一世的教训自然不会再莽撞更不会因为对方小小的激将法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确定?我虽然不是你对手但抗下几招还是可以的。如若我大声喊叫你那相公听见了?……” 不出所料那狐妖最在乎的还是沈简,杜丽娘只是借着沈简几句话便让狐妖主动的收起杀心、退步答应道:“我不杀你们也可以,识相点赶紧明日一早便赶紧离开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 第56章 情敌出没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根治沈简的病让他好起来呢?”杜丽娘见着狐妖对自己起了杀心,便只得抓着沈简这根救命的稻草不放了。 狐妖听着杜丽娘这话先是顾虑重重,随即抱着期待地确认的道:“你当真有办法?” “那当然,我可是有着几百年修为的剑灵!”杜丽娘见着那狐妖一副不相信自己的神态,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眼神坚毅的丝毫看不出她内心深藏的那一丝胆怯。 怕对方看出自己的意图,杜丽娘随即趁热打铁的追问道:“不过你需得先告诉我,他身子骨这般弱是不是你吸食了他的阳气?” 狐妖听着杜丽娘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恼怒的眉头微皱、情绪直接暴露出来:“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对我夫君做这样的事情。” “那如果我说要让他好起来需得付出你的性命,你可愿意?”杜丽娘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试探一下这狐妖,谁知这狐妖竟当真起来。 只见她一脸认真的询问着杜丽娘这话的真实性,杜丽娘原本只是想诓骗一番这狐妖,见她这般认真倒是自己心虚起来:“这个……” “不过我听说这修仙之人的血肉最是补。正巧好久没有捉妖的修仙人来碍眼了!不如把你的心挖给我家相公,如何?”那狐妖说着便从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猝不及防的便刺向了杜丽娘的胸口。 “你……”杜丽娘看着自己被白刃刺伤不停流血的胸口,下意识的往后退。 而原本一直躲在在房间内偷听的陆麟,面对这突然的变故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待到杜丽娘因疼痛直接昏倒在地上,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挡在了杜丽娘面前:“你住手!” “让开!”那狐妖早已杀红了眼,见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直接愤怒的挥了挥手便将其甩出了几丈开外直接撞在房间的侧窗摔了出去。被甩飞出去的陆麟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狐妖见着陆麟倒下嘲讽般的轻视一笑,只见她径直走到杜丽娘跟前俯下身子往杜丽娘的伤口上便又刺了一刀:“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知道你是谁!” 此时的杜丽娘早已疼晕了过去,压根听不见那狐妖在说什么。 而直接陷入昏迷之中的杜丽娘再次出现在了一个幻境之中。熟悉的歪脖迎客松下,一位老者正仔细钻研着眼前的棋局。 杜丽娘回想起之前的状况,怕自己又惹怒仙人便不敢上前只呆呆的站在一旁候着。突然那仙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焦急的望着四周查看似乎是丢了什么东西。只见他走到杜丽娘面前疑惑道:“杜小姐可否见过我放在那书案上的话本?还有我那不听话的小畜生啊?” 小畜生? “那是什么?”杜丽娘实在不知对方所指的小畜生是什么,只得在细细的询问一番。 “我那小畜生皮肤白白、粘人贪玩、平日子最爱听的都是那凡间痴男怨女的佳话美谈。”仙人说完一脸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随即叹了口气。 杜丽娘顺着仙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同时抬眼看了看那狐狸之前盘绕的树梢此时却是空荡荡的,怕仙人担忧赶紧安抚道:“未曾见过,不过它可能是贪玩跑开了,仙人不必担忧。” 那仙人听着杜丽娘这话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笑了起来,随即示意着杜丽娘看看自己的胸口解释道:“你这不就是我那孽畜弄的?” “救救我!”杜丽娘看着自己胸口不知何时冒出的残血竟没有一丝的痛感,她疑惑的伸出手握紧那仙人想让对方救救自己。 “想要活着,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仙人说完只将一卷书册递给了杜丽娘,之后便化作一缕云烟消失在了杜丽娘面前。 没能得到仙人的帮助杜丽娘的内心有些许的遗憾,她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书籍只见上面写着“简玉命缘册”五个字。 通过这直白的名字,杜丽娘大致便猜到了这里面故事的主角便是沈简和那相府大人的千金秦舒玉的故事。 杜丽娘不禁有些好奇这话本中写的是什么样故事? 她小心翼翼的翻开书仔细阅读着里面的每一个字,从书封的第一页直到读完最后一个字后这才释怀的长舒了一口气。 原本杜丽娘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占据了一位无父无母孤女的身体来达成自己前世未曾达成的心愿,可如今随着事情的发展她知道了这孤女的身体原本便是要给那狐狸投胎转世来与沈简赴这书中所说的宿命之缘。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这个小插曲,扰乱了书中所有安排好的剧情。 杜丽娘突然想起自己在秦舒玉的身体之中刚重生时碰巧遇见两只受伤狐狸被猛兽追捕的事情,原来那狐狸一直在附近等待着时机想要附身,可是却被自己捷足先登。她为了抢回身体假装被猛兽袭击骗得自己与猛兽搏斗。 只不过她幸运的被路过的韩子洺搭救这才逃脱了一劫。 杜丽娘回忆着自己劫后余生、却又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在淮扬时不小心在杜府的后花园睡着时似乎也遇见了那只狐狸。 杜丽娘这才惊觉也意识到了那狐妖所说的“我知道你是谁!”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杜丽娘不禁内心泛起难处,如若他俩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那自己现在所做之事岂不是在棒打鸳鸯? “这该如何是好啊!”杜丽娘一时竟不知自己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只呆愣愣起身坐在一侧的石台上。 杜丽娘时不时侧低着脑袋往那笼罩着的层云的山下望去,越看越觉得害怕的她还是心下一横起身闭上眼像之前那样直接跳了下去。 当杜丽娘再次睁眼她并没有回到现实的世界,而是漂浮在了云端之上。在她的面前,她的父亲杜宝和母亲魏氏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眼神之中的怒气让杜丽娘不由得感到一丝害怕。 “父亲!”杜丽娘喏喏的上前向自己的父亲恭敬行礼。 可是她的父亲却极为厌恶的一拂袖将她推翻在了地上:“我没有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 她的母亲魏氏在她父亲身侧掩面抽泣、一脸怜爱的表情看着她。 杜丽娘那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打开,只因为自己做了一个春梦他的父亲便视她为离经叛道、丢了世家颜面的逆子。 “所以父亲宁愿自己的女儿是一根不通任何情感的木头才满意吗?”杜丽娘深藏在心中许久的怨怼直至今日才敢一并说出来,“男女之爱、父母亲情为何偏被这般腐朽的礼仪禁锢?” “父亲爱我、怕我受伤便将我束之高阁,希望我终身有个好依托也不顾及我是否喜欢便为我招亲。这都不是爱,是你为了自己的面子……” 杜丽娘话还未说完便被杜宝直接甩了个巴掌,被杜丽娘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杜宝气得差点晕厥:“你……” 杜丽娘见着自己父亲被自己气得昏倒赶紧起身想要上前关心状况,谁知杜丽娘的脚刚迈出,这脚下的云却不知为何散开了去。 脚底没了凭借,杜丽娘便直接坠落了下去,被吓得的她焦急的喊着爹娘,情急之下她喊出了沈简的名字:“沈简!” 杜丽娘在梦中叫喊着,手不停使唤的想要抓取些依靠。谁知竟真被她握住了一只大而有力的手臂。 迷迷糊糊中的杜丽娘睁开了眼,这一回她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而她念念不忘的沈简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沈简手中握着一块方巾细心的替杜丽娘擦拭这脸颊的汗渍,见着杜丽娘醒来有些局促、却立马冷静下来吩咐着仆人将温着的粥端了上来。 “那狐妖呢?”杜丽娘喝完粥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却未见到那狐妖的身影不由得好奇起来,“所以是你救了我?” “是一位老者突然出现,我听着和你一起来的那人叫他师父。随即他们一番打斗后便出了府,我派人跟上去想探查情况,可回来的人说跟丢了。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沈简直接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了出来。 “没事,等打完了总会有人回来的!”沈简安慰人的方式总是这般的出人意料却又合情合理的让杜丽娘无法反驳。 可是他俩在这沈府一直等着、等到杜丽娘的伤都快好了、没事还能出门和沈简一起去茶馆听书唱曲了,那三人还没出现任何一个却等来了其他人。 这日杜丽娘照常和沈简一起坐在东街的茶馆喝茶,突然外面来了一个一身玄衣的老熟人。 “姓沈的,你敢红杏出墙?” 沈简回头便看见这茶坊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还未进门便先将沈简骂了个体无完肤。随后更是直接走上前拽起沈简的衣领便要揍对方。 杜丽娘原本惬意的喝着茶同沈简闲聊,谁料突然从身侧越过一个黑色的身影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待到杜丽娘看清那人的面容正是韩子洺时两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说是扭打,其实只是韩子洺一方压着沈简,毫无招架能力的他脸色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杜丽娘见此赶紧跑上前去试图将韩子洺推开。那韩子洺征战沙场多年早就练就一身铁骨,压根推不动的杜丽娘情急之下直接说出了对方的名字:“韩子洺你给我住手!” …… 第57章 被贬泰州 杜丽娘的制止声让韩子洺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被那声音呵斥住的韩子洺回头看着杜丽娘那张陌生的脸不禁皱起眉头,只是那双透亮的眼睛却又让她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你是何人?”韩子洺的表情并不友善、一副质问的语气盘问着杜丽娘。 许久未曾见过韩子洺原本杜丽娘的内心十分欣喜对方的突然出现,可是此刻看着之前原本对自己百依百顺、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韩子洺对自己这般鄙夷,杜丽娘心中很是不满。 只见她装作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全然无视韩子洺焦急的上前将沈简扶起身,关心道:“你没事吧!” 杜丽娘压根没想过自己能说出这般娇俏可人的话,差点被自己给恶心着了。 不过,那沈简似乎很是受用的模样直接上手握住了杜丽娘反而宽慰着她:“不必担心,我没事,就是胸口有些堵着慌。” 沈简说着便拉着杜丽娘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抚摸着,杜丽娘被这般愉悦的举动吓得,她下意识的想要收手却被对方直接紧握住。 “奸夫淫妇,沈简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韩子洺骂完便气愤的转身离开。 杜丽娘看着韩子洺离开的背影也不知是该欣慰自己能有这么个好友为自己出头还是该伤心自己早已变换了身份,这往日的友人竟都不认识自己了。 “看他作甚,你认识?”沈简见着杜丽娘一直盯着韩子洺离开的方向出神、加之他方才分明听到杜丽娘叫住对方,内心早已疑惑所幸便试探起了对方的身份。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杜丽娘说着心虚的突然有些口渴随即便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沈简还从未想过有人能如此睁着眼睛说胡话,方才刚做的事情下一刻便直接否认了。 “可我方才分明听见……” 杜丽娘一听便知道沈简要问什么,于是赶紧打断了对方叫着在一旁候着的仆人赶紧过来、吩咐道:“你家大人累了,赶紧送他回去休息吧!” 为了防止自己露馅,杜丽娘随即又借口要上街买些东西赶紧起身离开了茶馆。 躲过一劫的杜丽娘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紧张的心情稍稍有了些缓解。许久未在街上闲逛的杜丽娘看着什么都有些稀罕。 就这样走着走着杜丽娘突然注意到不远的地方围着一大群的人。她好奇的问着街上的行人那边是什么热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那边是有什么热闹么?” 实在是好奇的杜丽娘顾不得人多,费劲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挤了进去。 可当杜丽娘真的挤到了前头知道发生什么事后她不禁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警告自己下次千万不能好奇心太重不然还得倒霉。 这里之所以一群人围着并不是有好处的或是好玩的,而是官府的人在京郊发现了一具女尸因不知是何身份便放置在此处等着人认领。 而杜丽娘看到的时候,韩子洺站在了那尸首的面前,身体颤抖脸色铁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舒玉?”只听着叫喊了一声后,韩子洺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尸的面容竟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情绪失控的直接上前跪坐在了早已死去的秦舒玉身侧。 杜丽娘意识到死去的女子正是消失了几日的秦舒玉后,内心疑惑也不知那狐狸精到底是死了还是只是离开了秦舒玉的身体,她转而开始担忧陆麟的安全。 一心盘算着的杜丽娘眼神游离、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与周遭围观的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沉浸在悲伤中的韩子洺看着杜丽娘的这副神情,突然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质问道:“她死了你很开心?” 面对杜韩子洺突然的盘问、杜丽娘内心满心的委屈,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赶紧解释道:“将军何出此言,我没有!” “有没有跟我回趟衙门便知道!”韩子洺说着便唤来了两个衙役直接将杜丽娘给钳制住带回了衙门。 知府衙门的地牢里暗无天日、牢房里阴暗潮湿,时不时还有蟑螂老鼠乱窜。一向胆小的杜丽娘被吓得尖叫着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哟!这是抓了位富家小姐进来,诶你犯什么事了?”杜丽娘被同样关在牢房里的人好奇询问着身份。 杜丽娘听着说话的语气还算友善便刚想礼貌的回答对方,谁知另一个角落里的人却很是烦躁的扯了扯自己头发随即威胁着杜丽娘。 “吵死了!在乱叫我就把你杀了!” 被对方一句话呵斥住的杜丽娘着实吓着不敢再多说一句,她看着这不是人呆的地方只得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幻化出一只传信的纸鸳,希望它能将自己消息带给沈简赶紧来救自己。 自此的每一分每一秒杜丽娘便度日如年一般只是呆呆的盯着那墙体上唯一能透着阳光的窗口发着呆。 杜丽娘 就在杜丽娘发呆的时候、不知何时突然有人向她靠近,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诶,你这才来多久为何就像进来了十余年一般如此淡然?” “?” 那女子见杜丽娘一脸的疑惑,便好心的仔细解释道:“这一般刚进来的人不都是都会对着牢房外大喊我是冤枉的,你怎么不试试呢,说不定哪位青天大老爷听见了便会把你放了。” 对方说完,杜丽娘便听见了离着自己不远处的那群人中有人噗嗤笑出声,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的她便只是敷衍的陪笑点了点头。 那女子见杜丽娘对自己这般敷衍,顿时火上心头瞬间换了副表情:“ 喂。我这是在教你怎么保命,你这什么态度?” 那人说着便懒散的起身,伸出脚踢了踢杜丽娘催促道:“怎么还坐着,赶紧得照我教的说的做啊!” 杜丽娘也不知对方为何把自己当傻子,这么荒诞的办法骗人哪个傻子会相信? “不用了!”杜丽娘随即微微挪动了身子拒绝了对方的好心提醒。 杜丽娘前脚刚拒绝,谁知突然整个牢房中的其他人便不约而同的想起身向自己走了过来。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杜丽娘吓得站起来、整个身子贴在墙面上:“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女子一脸得意的坏笑着:“当然是教训一下不听话的新人,你……” 那人话还没说出口杜丽娘便下意识的蹲在地上双手护着自己的脑袋以免自己被这群疯子给打死,谁知突然牢房的大门竟然被人打开。 只听着一个匆忙的脚步声在地牢低洼的地上溅踏着,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杜丽娘的牢房门口、指着杜丽娘说道:“你,出来!” 眼见着自己得救的杜丽娘在牢门打开的一瞬间赶紧跑了出去,见着门外的衙役小心的询问道:“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被关押在里头的那女子似乎跟衙役很熟的样子走了过来倚在门侧:“哟老李头这是要带着人去问刑吧?” 那人说完一脸玩味的冲着杜丽娘劝说道;“小姑娘,我劝你犯了什么事趁着招了,以免受苦啊!” 被这番话吓得的杜丽娘胆怯的跟在看守的人身后,内心不由得害怕起来。之前在话本中看到牢房中不认罪的人便会经历重重的酷刑直到招供为止。害怕的杜丽娘越想越害怕的握紧自己的双手差点将手给掐出血来。 直到她跟着衙役在踏过了一道重门后,见到了早已在地牢外焦急等着自己沈简,杜丽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心中委屈的杜丽娘瞬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出来,沈简见着这般心疼的上前宽慰:“好了!好了!别害怕!” 杜丽娘原本还想和沈简诉说这自己在牢中所受的委屈,可是突然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韩子洺吓得赶紧躲在了沈简身后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 “我们走吧!”然而沈简却直接无视了在一侧的韩子洺,直接拉着杜丽娘的手便上了马车。 在车上咄咄不安的杜丽娘撩起轿帘看着依然矗立在原地的韩子洺小心的询问着沈简:“他……” “不用管!”沈简说着便将杜丽娘掀起的轿帘放下,将那事先准备好的点心递到杜丽娘面前关切道:“饿了吧?” 杜丽娘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阵饥饿感从肚子里传了出来。听着自己肚子咕噜响,杜丽娘索性便直接放开来了自己,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自己嘴里。 一番酒足饭饱后,杜丽娘靠在马车内小憩了一会。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杜丽娘便清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还在马车内的杜丽娘内心不禁泛起嘀咕,小心的询问着一旁的沈简:“过了多久了,我们还没到么?” 杜丽娘说完便掀起了轿帘往外探出头去,只见着他们的马车早已晃悠悠的驶出巍峨的临安府,看着渐渐消失的城墙,她欣喜的将轿帘放下转头询问坐在轿内的沈简:“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泰州!” 一直专心看书的沈简只简单回复了杜丽娘两个字后便再也没有搭理对方。 第58章 三遇土匪 不过,杜丽娘本就是个欢脱的性子,自己一个人便能演出一出大戏,就算是一个人在车里她也能玩得不亦热乎。 一会看看书一会自己研究起沈简放置在马车内的乐器后觉得无聊的杜丽娘转而又打起了放置在一侧的棋盒的主意,只不过她的玩法有些不同。杜丽娘拿着黑白棋子当弹珠攻防自守,正在玩得起劲的时候却不小心将其弹飞出了马车 “你早知道是我?”杜丽娘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沈简、内心疑惑这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沈简见着杜丽娘想着一路也不说话、越发想不出来的她只得气鼓鼓的把玩着手中的枣子。实在看不过去的沈简一脸宠溺的提醒道:“这枣都要被你给揉碎了。” “……”杜丽娘听了沈家的提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便将那枣塞进了嘴里、随即便面露难色 沈简见着杜丽娘这般委屈的表情,妥协的安慰道:“这个不好吃吐了便是,这还有好多呢。” “不用不用,别浪费了!”杜丽娘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虽然那果子确实被自己揉蔫但味道还挺好,杜丽娘吃完便还想着去拿谁知却被沈简直接打了手。 “少吃点一会该胃疼了!”沈简细心的提醒着杜丽娘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可贪嘴。 不甘心的杜丽娘只得使起小性子、阴阳怪气的抱怨起来:“哼,才吃你两个枣就打人?你也太小气了!” 杜丽娘说完便假装生气的模样嘟着嘴侧着身子一副不想搭理对方、可是表情之中又带着满满的委屈,怕沈简无视自己还不时发出哼唧的声音。 沈简也不知的杜丽娘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是为何,自己明明是替她考虑在担心她的身体。 原本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做错什么的沈简感受着马车内压抑的氛围后,越发心中泛起嘀咕。只见他小心的将桌上其他的食物递到杜丽娘跟前想要赔礼道歉。 “这是干嘛?”杜丽娘佯作一副不解的模样。 沈简看着杜丽娘面无表情的质问自己,内心慌得都不知该如何措辞,只知道一个劲的道歉请求原谅:“方才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 “谁生气了?你是在说我小家子气?” 沈简没想到自己低头道歉反倒是又惹着对方生了气,意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默默的将马车叫停留着杜丽娘一个人在马车里冷静一下。 看着被自己气走的沈简,独自一人在马车内的杜丽娘起初还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只是没过一会她便在马车内发现了些好玩的东西,于是她瞬间便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部抛之于脑后了。 杜丽娘在马车内发现的东西是便是整个南方的地图,杜丽娘仔细研究着地图,发现这泰州与淮扬距离很近乘车的的话也不过一日的路程。 意识到自己可以再次见到父母的杜丽娘心中不由得开心起来,整个人一下乐呵起来,时不时还哼着小曲。 这欢快的哼唱声就是在马车外的人都听着一清二楚。 在沈简身边服侍的九赋见着杜丽娘还有心思哼曲便以为对方早已消气,他看着自家公子的脸色是愈发苍白担忧的劝说道:“公子不若还是回马车上休息吧,我看那杜姑娘已经消气了。” 九赋说完便上前想将自家公子扶下马车,可却遭到了沈简的拒绝:“不用,许久未骑马了趁此机会多练练不然都要生疏了。” 这世间最不能掺和的便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九赋作为沈简的书童加仆人之前是不懂这些道理的。 但随着这些日子时不时的突变,他倒也学会了闭嘴起来。 一直以来九赋都确定他家主子是个只知清规戒律、不会动心的半俗弟子,从小服侍着沈简从来没见他动过凡心。从会握笔起的每一日都在用功学习无论酷暑严冬,当了官便只关心朝堂百姓。 原以为自家公子是个情有独钟的痴心人,平生第一次动心便是对那风姿绰约的秦家小姐。那秦家小姐善良单纯和他家公子也算相配。谁知刚与秦舒玉成婚便暴露本性对人家爱搭不理的,现在更是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修士便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甚至还愿意被贬官来搭救对方。 “还真是个多情之人、妥妥的恋爱脑啊!”九赋看着自家公子的不争气的样子却又不敢直说,只能将埋怨都憋在肚子里。 “少爷,这两人你到底喜欢谁啊?”九赋好奇的打量四周确认无人后小声的试探道。 “都喜欢!”沈简这简单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对于视其为偶像的九赋看来简直便是晴天霹雳,他原本心中对沈简无尽的崇拜瞬间崩塌。 其实沈简这回答也早已被马车内的杜丽娘听了个大概。 不明真相的她一听对方这般花花公子的做派,直接气得摩拳擦掌势要给沈简一个教训。 待到马车行进了许久后在路边的一处茶摊前停下来后,杜丽娘便想悄悄的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溜之大吉。 谁知她才刚探出脑袋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仆人九赋差点把她吓得灵魂出窍,气急败坏的杜丽娘直接先出击责骂对方:“突然出现想吓死我啊!” 九赋虽说平日里看着活泼机灵实则是个老实孩子,见着杜丽娘生气赶紧跪地祈饶道:“杜姑娘息怒,小的知道错了。”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杜丽娘原本便没有和九赋计较,见着他这般激动只得赶紧摆手作罢原谅了对方。 杜丽娘说完随即往沈简所坐着的方向看去,她看着沈简这般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凉亭之中,便向九赋打探道:“你家少爷找我作何?” “是这样的,我家少爷邀你过去喝杯凉茶。”九赋说着识趣的抬起自己的手给杜丽娘接力让她能轻松些从马车上下来。 杜丽娘抬头看着这艳阳高照热死人的天气,自己的所乘坐的马车竟然停在了烈日下。顿时火冒三丈的杜丽娘气得直接下了马朝着沈简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等到了凉亭,杜丽娘却并未与沈简同坐在一处而是往旁边自己一人独自坐在一张桌子上。 那茶馆老板见着有新客人赶紧热情的上前询问对方:“客官要喝些什么?” “我……”杜丽娘被问的一时语塞,思索片刻后杜丽娘决定狠宰这沈简一顿。杜丽娘思索后立马开口道:“老板,你们这最贵的茶给我来一壶,算他账上!” 杜丽娘说完指了指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沈简。 “丽娘你若是想……”沈简原本只是想好心提醒她这荒郊野外、茶馆老板怕是也没有什么好茶,不如喝他特意准备的西湖龙井。谁知沈简话还没说完,便被杜丽娘无情的拒绝了。 “别跟我说话,你个渣男。”杜丽娘直接呵斥着沈简不允许对方同自己说话。 沈简自认为一生活得潇洒坦荡,头次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辱骂,但为了解除误会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奇的追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成渣男了。” 见杜丽娘不开口,沈简便只得自言自语的为自己辩解道:“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秦舒玉是、杜丽娘也是还有那只小猫!” 杜丽娘听这沈简的解释,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沉默片刻后,沈简像是鼓起的很大的勇气一般说出了自己深藏了许久的秘密。 “其实我都能看到!你的灵魂附着在秦舒玉身上、还有那只猫,不过现在的你是真正的你么?” “所以,你有阴阳眼?”杜丽娘说完便好奇的打量起沈简那双饱含着故事的眼睛。 “差不多!”沈简回答完杜丽娘的问题后转而再次问出了自己方才所说的问题,“那你现在能否告诉我,这是真的你么?” 对于这个问题杜丽娘彻底绷不住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她有着和自己同样的容颜和性格,却并不是她。真正的她早已随着梅花痷的存在一般埋葬在了废墟之中。 沈简看着杜丽娘吞吞吐吐、迟迟未开口,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赶忙安慰道;“你不想说便不说,无需难为自己!” 沈简看着杜丽娘的异样内心虽是好奇表面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只是默默的将刚沏好的茶递了过去没有再说什么。 杜丽娘则是默默的接过茶水一杯一杯的豪饮下去,至于这名贵的茶的好滋味她愣是半分也未喝出来。 解除误会的两人在接下的路程之中相处的还算愉快,可是就在马车渐渐靠近泰州离进城也只有一座小山头的路程时,一群蒙着黑色面纱、手里拿着一把看着便锋利无比的长刀将他们的马车给拦了下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杜丽娘听着这土匪出现时百看不厌的对话。 坐在马车里的人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音。 沈简本就是被皇帝贬到此处任职泰州父母官的新知府,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这般猖獗的土匪。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沈简直接从马车上下去走到了那土匪面前。 他先是向其行礼后,随即一脸严肃的劝说道:“我乃新上任的泰州知府,我知你们当土匪是生活艰难不得已为之。如若你们今日能改邪归正,我保证对你们既往不咎如何?” “既往不咎?”为首的那人说着直接哈哈大笑起来,直接一掌将沈简推倒在了地上,嘲讽道:“哪里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书生,读书读傻了吧?” “是你?”杜丽娘在马车内听着那传入而中熟悉的笑声直接掀起轿帘向外看去,看着眼前的山寨王分明是之前弃暗投明在鄂州当衙役的李全,杜丽娘着实有些错愕。 杜丽娘满心疑惑的看着再次落草为寇的李全,现在的他脸上显得沧桑了不少,而他的右眼似乎受伤了用着布罩蒙着。 意识到对方定是遭遇了挫折,不然断不会放弃安定的生活在这荒山整日提心吊胆谋生。 “这位美人,认识我?”李全一副小人得志的表现调戏着杜丽娘。 …… 第59章 修建书院 “不,不认识!”杜丽娘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改头换面、这李全压根不认识自己了,于是她赶紧否认道。 “不认识没关系,小娘子同我回山寨我们有得是时间慢慢认识!”李全说着便一副畏缩的表情上前想要占杜丽娘的便宜。 沈简意识到土匪的不怀好意便直接将杜丽娘护在了身后,双眼狠厉的怒视着对方。 李全见着突然闯入自己视线的柔弱书生,压根便没将对方放在眼里直接将手中的刀架到了沈简的脖子上呵斥道:“不想死赶紧让开。” 杜丽娘见着生命受到威胁的沈简,脑袋里飞速运转着要如何化解现在的危机,正当她准备同李全周旋之时。 突然一个土匪慌忙的从前面的路上跑了回来,略显害怕的向李全禀告着现下的情况:“不好了老大,官府的人来了!” “官府?来了多少人?”李全听着自己下属的消息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内心盘算着双方的实力。 “大概二三十个人!” 李全意识到实力悬殊便吩咐手下的人将沈简马车里的细软值钱的东西搜刮干净后,便带着手下头也不回的扎进了大山之中、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杜丽娘小心翼翼的看着土匪离开的方向同沈简确认道:“是真的走了?” 在得到沈简肯定的答复后,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的关切着对方,眼神扫视着对方的全身上下确认没有受伤后,这才缓过气来。 不知为何杜丽娘总觉得此刻周遭的气氛有略微的暧昧,她不好的转头看了看在一旁被土匪推倒在地的王婶赶紧上前将其扶了起来。 “王婶,你没事吧!”杜丽娘担忧的关心着对方。 “没事没事!我这乡野粗人不碍事的,倒是姑娘身子骨娇贵没受伤吧?”那王婶说着便又担忧的拉着杜丽娘上下仔细打量起来。 在确认好大伙都无事后,沈简便吩咐着仆人清点物品,毕竟此地不宜久了万一那些土匪改变主意又回来那可就危险了,所以他们必须赶紧离开。 就在杜丽娘一行人整顿了片刻准备继续往前走时,那先前李全属下报告的那一队官府的人马也来到了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只见着那一群穿着官服中为首的大人见着沈简神情便异常的激动,骑着的烈马还没停稳便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 杜丽娘看着两人直接抱在了一起许久才放开对方,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人竟然是特意来接他们的。 “沈兄,这几年我每每收到你的来信说要来泰州、我都以为又在同我开玩笑呢。没想到这次你真的来了,真是太好了!”那官大人说着便又忍不住的拍了拍沈简的后背、眼神中是无尽的欣赏和佩服。 “屡屡爽约,梁兄切莫责怪才是”沈简说着便认真的向眼前的挚友梁怀安道歉。 “怎么会,只要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梁怀安说着便将沈简行礼的手抬了起来、示意对方不用道歉。 梁怀安说着突然抬眼看见了沈简身后的马车内一个容貌昳丽的女子正好奇的微探出头打量着他们。梁怀安之前便知晓沈简成婚之事,于是下意识的询问着沈简:“她便是你那新婚的妻子吧,当真是美若天仙啊。” 站在沈简身侧的九赋意识到梁怀安认错了刚想着替自家主子解释,谁知却被沈简一个眼神警告制止住了。 “梁兄快别夸她了!她听了一会尾巴都得翘到天上了。”沈简一副很了解杜丽娘本性的样子,让在一旁的梁怀安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酸臭味。 九赋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默认了杜丽娘的身份、内心着实惊讶,他实在不能相信沈简是这般薄情的人、光天化日便来了出移花接木直接给自己换了为夫人。 那原夫人可怎么办啊? 想到这的九赋便是越发在心里看杜丽娘不顺眼了起来,所以当他们进了泰州沈简暗自交代他看管好杜丽娘不让她随意出门后,九赋便像抓着了机会一般将杜丽娘盯着死死的、压根不给她一丝能够逃出去的可能性。 而杜丽娘从待在这泰州知府安排他们临时居住的小院子第二日,便连沈简的影子都没看见。每次杜丽娘兴致勃勃的想要让沈简带自己出去,去到他房间找人却压根找不到人。 一问仆人便是早就出去了。实在不甘心的杜丽娘今日便特意的早起想要去堵人,谁知却被仆人九赋支支吾吾地告知:“那个,少爷昨晚压根便没回来。” “喂,你家少爷整日里早出晚归的忙什么呢?”再次扑了个空的杜丽娘实在是好奇,便想着向九赋打听些消息。 九赋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对杜丽娘道歉道:“杜姑娘你就别难为小的了,我这些天都忙着看着…服侍您,我也没见过我们少爷。” “你不说是吧?行!”面对着九赋听起来很像真话的解释,杜丽娘坚定地认为对方在敷衍自己。于是杜丽娘便假装生气的往回走、眼神四处琢磨着该如何溜出去自己找些乐子。 杜丽娘气冲冲的回了房间,刚准备将房门关上却被九赋突然出现阻止道:“少爷吩咐,不能留姑娘一个人在房间!” 九赋说着便眼神示意着身旁的一个小女仆走进了杜丽娘的房间,接着说道:“姑娘没有什么事的话这门还是开着好了,房间多通风换气有利于身体健康。” 九赋说完便识趣的退了出去站在杜丽娘的房门外候着、而杜丽娘却只能在房间里和那害羞胆怯的小丫鬟大眼瞪小眼。 杜丽娘看着现在天色才蒙蒙亮起,才在床上躺了一会的功夫便又困了。只见她忍不住打着哈欠吩咐着那房间内的小丫鬟:“你,一会过了晌午再叫我!” “是!”那小丫鬟一个字回答的颤抖了好几个声调,杜丽娘内心都不由得疑惑自己是否真的这般吓人,不然这人的说话声音如何能成这般。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她撑不住要睡着之前自己身边服侍的丫鬟从外头跑进房来告诉杜丽娘沈简回来了! 顾不得现在的季节夜里已经有些凉意的杜丽娘来不及穿上外套边便径直的跑向了沈简的房间。 杜丽娘太过着急还未敲门便直接推门闯入了沈简的房间,此时的沈简刚脱下自己的外衣,杜丽娘突然闯入吓得他一个激灵赶忙将衣服穿了回去。 “你,为何不敲门?”沈简说着脸色不禁泛起一丝的微红。 杜丽娘看着被自己鲁莽冲开的房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敷衍的道歉道:“嗯……我知道错了!原谅我这次吧!” 沈简这人从小便是吃软不吃硬,谁要是和他刚他绝对奉陪到底,可是如若是喜欢的人冲他撒娇,那他便完全被对方这招拿捏住了。 “你这几日干什么去了?”杜丽娘说着好奇的看着沈简等待着对方回答自己。 谁知沈简却突然卖起关子,似是而非的回答道:“要不你明日与我一起出门,这样你不就知道了!” 杜丽娘从没想过这么容易便让沈简松了口带着自己出去,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她再次向沈简确认道:“你说是真的?” 沈简自认为方才说的很清楚,可是看着杜丽娘的反应他以为对方又在盘算着什么坏事,便冷脸不语的一直盯着杜丽娘的眼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走了,明天见!”杜丽娘怕沈简反悔、更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于是杜丽娘便赶紧自问自答完后赶紧离开了沈简的房间。 第二日,杜丽娘因为过于兴奋还没清醒过来便跟着沈简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停在了一个稍显破旧的宅子门前时。 杜丽娘这才清醒了一些。 她跟着沈简的身后四处打量一番眼前的宅子后,她实在忍不住的询问道:“你该不会要买这房子吧,这么大不像你风格啊?”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会心笑了笑,向杜丽娘解释道:“我打算在这开个书院。” “你要开书院?”杜丽娘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沈简。 沈简看着杜丽娘震惊的模样、似乎不相信自己能教好书一般,无奈的自嘲到:“我好歹也是寒窗苦读数十载,就算教不出个状元郎、教个进士却也绰绰有余!” 杜丽娘意识到沈简误会自己赶紧摇头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觉得像你这般清民的好官就该教出更多的好学生入朝为官才是。不然朝堂凶险一个人哪能对抗得了恶狼虎豹啊!” 沈简在临安向自己昔日友人告别之际,友人也曾问过他接下来的打算。当沈简告诉他们自己想开间小书院当教书先生时却并没有得到友人的支持。 他们大都觉得沈简有才干学识和胆量便就该在京中这波谲云诡的地方建立一番事业、为国家朝廷效力。 “你这见解倒是别致!”沈简听着杜丽娘对自己的这般支持、内心不由得生出一股暖意,她的这句话也改变了沈简起初认为自己在躲避现实的懦夫行为,重新定义了自己的价值。 而杜丽娘压根没注意到沈简眼神的变化,她只是径直的走进废弃已旧的庭院内,内心担忧的看着杂乱无章的院子叹气道:“这马上入秋是收学生的日子,我们得找些帮手赶紧将院子打扫装修好才是,不然可得在等一年才能收到足够的学生了。” 第60章 招生启示 杜丽娘原以为杜丽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可是没想到杜丽娘竟然这般懂得里面的门道。有些欣慰的沈简随即附和道:“是,还得多谢杜姑娘的提醒!只不过……” 沈简话说一半面露难色的停顿了下来。 杜丽娘意识到对方怕是有什么难处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杜丽娘直接宽慰道:“你有什么事直说,我一定帮忙的。” “是这样的,我准备打算到南方采购些书院要用的木具、笔墨纸砚什么的,九赋要负责书院的重装,这招生的事情本就耽搁不得,可是……” 杜丽娘也算是听明白了沈简的意思,原来是人手不够要让她帮忙招生。正巧杜丽娘对这事情倒是很感兴趣,只是又怕自己做不好的她迫不及待的向对方询问道:“那我要做些什么啊?” 沈简没想到杜丽娘这么快便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他原以为自己得磨破嘴皮多哄几次对方也才会勉强答应。 “其实也不用干什么?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沈简说着便吩咐着仆人将写好流程的纸张递到了她手中,随即便向杜丽娘仔细说着他为书院招生特意准备的流程。 杜丽娘一边听着一边打开手中的纸张,看着手中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她看得眼睛都直了。要说入学考试简单测试一下学子的学识水平倒也是必要做的事情,可是这一个时辰内绕着海陵城跑两圈是什么意思? “这读书又不是行军打仗,为何还要考试绕着城池跑步啊?”杜丽娘说完疑惑的抬眼看着沈简、随即替其解释道,“是不是你写错了啊?” “当然没有!”沈简直接否认了杜丽娘的想法,一脸严肃的解释道:“为官之人并不是只坐在高阁之上,需要付出极大的辛劳,他如果是个病秧子就算高中进士又有何用?” 沈简看着杜丽娘对这些事这般上心,虽然不知为何但他自己如若不答应对方肯定会不高兴。于是思索片刻后的沈简无奈的笑了笑,宠溺的答应着杜丽娘:“没什么问题的话,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话觉得甚是合理,于是十分认同的点头同意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这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着手呢?” 沈简看着杜丽娘这般精力充沛又跃跃欲试的模样,无奈的摇头道:“我明日启程去岭南,你自己看着办便是,一月内完成此事便好。” 杜丽娘听着这话直接便待不住了,前脚沈简刚说完她便焦急准备行动起来,“那我现在便去!你放心我一定完成好你交代的所有事情。” “少爷,你真让她负责招生啊?”九赋看着欢脱跑出去的杜丽娘整个便是满脑子不解自家主子为何这般信任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沈简看着杜丽娘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九赋吩咐道:“总得给她安排些事情,不然她一无聊起来闯祸了可怎么办?况且招生这事一次办不成还能再招一次,就让她张罗去吧。” 九赋听着沈简的解释突然觉得自家主人真是太聪明了,竟然想出这么绝妙的方法来转移杜丽娘的注意力。 杜丽娘从沈简购置用于开书院的房子里出来后,便一直在街上寻找着印制书籍的书坊。在几乎走遍了大半条街后,杜丽娘终于找到了一个门面极为破旧的书坊。 杜丽娘之所以能够认出来全凭着它墙角立着了那块同样破旧的木板被风吹到了自己的脚下,这才让杜丽娘找到了这个地方。 在门口叩门许久的杜丽娘迟迟没看见有人出来,在门口心理建设了许久的她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有人么?” 杜丽娘小心翼翼的叫唤了一声后,突然隐隐约约的听见从后院中传来的应答声:“谁?” 意识到有人的杜丽娘瞬间松了口气,等着对方从后方出来做生意。 可是当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后院出现在杜丽娘面前时,她确实有些呆住了,杜丽娘看着那老者一直不停颤抖的手臂,不禁疑惑他这手是否还能握得住笔。 而那老者在听说杜丽娘是想做几个告示用于书院招生时,那老者的眼神之中瞬间散发出了异样的光嘲讽道:“如今这乱世还能静得下心读书?” 杜丽娘虽说也在人间活了这么久的时日,也知道现下的天下分为南北两朝,两个国家经常打架不分伯仲。 这连年的战事,百姓长年遭受战火纷扰、生活苦不堪言。如若还能有供得起家中人读书的那便只能说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听着老者调侃的杜丽娘只得悻悻给对方赔笑,内心无奈却也觉得对方说的在理。 在与老者的闲谈时,两人一个说一个制作,不多时便顺利的将杜丽娘需要的告示准备好了。 杜丽娘握住对方递来的几张纸后,她随意的将其一折起付了钱后便又焦急的来到大街上寻找着张贴告示的地方。 只见她小心的将一张告示小心的贴在了公告栏正中间,杜丽娘刚贴好后刚准备好好欣赏一番。谁知下一秒一个身穿粗布衣裳、身后背着个大背篓里头也装着些八成是方才去山上采集的药材。 “你这书院学费要多少?”那人盯着那告示看了许久后方才鼓起勇气向杜丽娘提醒道。 听到这个问题的杜丽娘仔细瞧了眼自己所做的告示这才意识到了自己问题,可是许久没有人来咨询、杜丽娘几乎都险些要放弃这行了。为了能招到更多的学生,杜丽娘含糊其辞的解释道:“你放心,我们书院绝对物超所值!这位朋友可是想要报名?” “你叫什么?不如我现在给你登记一下,我们这招生名额有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杜丽娘见对方迟迟犹豫不决的模样、随即便想用激将法逼人就范。 “我叫王芥珩!” 杜丽娘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采药的小童这般好骗,直接便自报家门了。 “那什么时候入学考试呢?”王芥珩说完小心翼翼的再次向杜丽娘确认着接下来书院的时间安排。 本就手忙脚乱的刚开始着手这些事情,连个头绪都没捋出来的杜丽娘只得借口道:“这个,等通知吧,等报名人数够了,会在这通知你们的。” 没想到杜丽娘这个敷衍的回答显然得到了对方的满意,只见那药童满怀期待的表情不舍的离开了丽娘的视线。 杜丽娘直接在那告示前支起了个小桌子,就这样待了整整五日后终于实在没人再来报名后,杜丽娘便开始了下一阶段的准备。 在参加正式的考试前她需要对报名的学员进行一个简单的体能测试,而为了防止有学生在测试时作弊直接横穿城池,便在四个出口的中间位置设置了四个标记点,参加测试的人每经过一个点便需要被系上不同的花绳在册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杜丽娘特意找了城里最好的木匠打造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可就在她忙着在郊外为了设置好标记亭忘记了时间,这城门都直接关闭了的时候。 一群土匪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哟,小娘子这城门都关了,你怎么还在城外啊?” 杜丽娘一副很震惊的表情盯着为首的人确认道:“你们是土匪?” 其实杜丽娘并非单就自己一人在城外跟着她一起的还有沈府家的几个仆人,只是这些个瘦弱的家丁在身强力壮的土匪面前是那般的脆弱无助,他们只得缴械投降以防惹怒了这群亡命之徒给自己带来杀生之祸。 就在杜丽娘即将被这群土匪带走之时,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子带着一群举着火把的官兵从城门之中冲了出来。 那群土匪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机灵的吓得机智的赶紧逃跑了、而那不幸运的人只得在原地乖乖被官府的人给抓住了。 “你们没事吧!”那熟悉的男子见着杜丽娘赶紧上前关心起她来。 而杜丽娘待对方靠近后也直接认出来对方便是第一个在报名册子上写名字的那位叫王芥珩的人。 “你怎么在这?”杜丽娘实在看着跟在王芥珩身后的官兵,不由得疑惑他是怎么做到的,毕竟自己之前在那城门口扯着嗓子叫唤了许久也未见有人应和自己。 “我经常采药外出,有时忘了时间后便会让守城的官兵用绳子拉自己上去,起身那一群土匪我从山上下来时便遇到了,当时只想着甩开他们,没想到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了。”王芥珩一脸无奈的道着歉来表达内心的内疚, 而杜丽娘为了表达今日的感谢之情,在两日后的体能测试时,她特地放宽了一些要求这才让王芥杨顺利的通过了测试进入了下一轮的测试中。 作为主考官的杜丽娘即使自己再怎么困倦她也丝毫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这么做的一半都是为了保证考试的公平性。 在终于考完的当天下午,杜丽娘便按着沈简的吩咐派人将那好几摞试卷送到了他的好友梁怀安家里。 “梁大人,今日的考生试卷都给您送来了,你记得看昂!”杜丽娘毕恭毕敬的说完便跟着搬运东西的下人一起准备离开。 …… 第61章 新生名单 她说完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谁知下一秒她刚往后退了几步便被梁怀安一副很热情特别上心的态度给震惊到了。见着对方这般豁达热于助人,杜丽娘停下了脚步不好意思向梁怀安道歉:“知府大人日理万机,这还得麻烦您腾出时间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属实。” “没事没事,我今晚便看完记得明早来取便是。”梁怀安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安慰着杜丽娘眼神之中没有半分的不悦,以至于还有些兴奋,“正好我也想看看现在读书人的水平如何,若是能碰上几个青年才俊认识一番那便更好了。” 杜丽娘看着梁怀安这般求贤若渴期待的表情、内心十分的敬佩,她垂眸看了看那整齐码放在一侧的试卷,内心期许着这梁怀安能如愿有所收获。 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终于完成了沈简交代的任务后,杜丽娘惬意的躺在了院中的大榕树下乘凉,一边吃着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石榴一边喝着今年刚采摘的新茶。 “这日子也太美了!”杜丽娘说着坐起来舒服的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后便又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躺在了椅子上。 “哟,姑娘今日怎得在家里?”刚洗完衣服从外头回来的王婶看着杜丽娘悠哉的在院子里躺着不由得欣喜询问道。 杜丽娘看着王婶回来、又注意到对方忙活了一早上便赶紧示意着对方过来坐下歇会。 “不用,我不累!这一会就该做午饭了。” 王婶说着摆了摆手拒绝着杜丽娘的关心,转头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杜丽娘见此赶紧起身走上前去将其拽了回来、随后将其按坐在自己一侧的椅子上。 “来吃个石榴,可甜了。”杜丽娘说着便将那打开好的石榴塞到了王婶的手里。 王婶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石榴果肉迟迟不敢上手,在杜丽娘好一番劝说下才勉强的取下一颗塞进了嘴里。 杜丽娘一副期待的表情看着王婶,随即向其确认道:“是不是很甜?” “嗯嗯!”王婶一副很是惊喜的表情回应着杜丽娘,只是下一秒却默默的将那石榴放回了桌子上,“这般精贵的水果,姑娘自己多吃点。” “诶,你这是作何?不好吃啊?”杜丽娘看着王婶的反应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婶看着杜丽娘有些生气的表情,怕对方误会赶紧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老人家只是觉得这石榴想来买来不便宜,给我吃也是糟践了。” 杜丽娘听着对方这般贬低自己,属实是有些看不下去赶紧安抚对方:“呸呸,我可没这般觉得,我可是拿您当长辈一般尊敬的,您可不能这样说自己。” 杜丽娘说完一副委屈的表情瘪嘴。 王婶看着杜丽娘装可怜的表情不由得被她给逗笑了,宠溺的用手指刮了刮对方的鼻子:“你啊你,就你鬼精精怪的,王婶知道是王婶错了!” 杜丽娘见机一脸得逞的表情拿起一旁的石榴我在手中在对方的眼前晃动,说话的语气却还带着哭腔:“那这个你吃不吃啊?” “吃吃,姑娘给的就算是毒药我也爱吃。” 杜丽娘竟不知王婶会说如此甜言蜜语的话,羞得一下脸都红了、错愕间支支吾吾的疑惑道:“王婶,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啊?”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后,王婶却又惦记上了她的厨房。却因为怕杜丽娘阻止自己便借口着要去小解起身离开了。 待到她从茅厕回来,看着杜丽娘正闭着眼睛惬意的休息没注意自己,转身便溜进了厨房叮叮当当的忙活了起来。 在院子里的杜丽娘听着厨房奇怪的声响,以为是只野猫进了厨房便小心的拿起一侧的棍子脚步轻轻的往厨房靠近。 谁知当她推开厨房的门,看着王婶熟悉的身影在厨房忙碌瞬间呆愣住。 杜丽娘随即赶紧制止着王婶,上前夺过了对方手中刚淘洗的大米:“王婶我说话你怎么不听啊!” “在不做饭就来不及了!大家伙都在外忙活了一大早上,总不能回来还让人饿肚子了的,这不好。”王婶说着便要上手抢过杜丽娘手里的东西。 杜丽娘听了随即脑海中做了个痛快的决定:“我再说一遍不用做饭,我觉得了叫上大家我们一起下馆子去!” “……” 王婶这些日子也算是见识到了杜丽娘的铺张。她自从跟了沈简的娘便一直伺候沈简的衣食起居,沈简没考上进士前他们便过得清苦;沈简当了官后,便又向她母亲一般爱拜佛,他们的衣食住行想来便是一切从简。 “这太破费了!”王婶小心翼翼的开口想要拒绝杜丽娘的提议。 只是杜丽娘压根便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只见她一副得意的表情拿出自己的钱袋炫耀道:“本小姐有钱!” 杜丽娘说着便拉着王婶走出了厨房,她来到院子里叫来了身边的小丫鬟秀儿吩咐道:“快去把其他人都叫去聚仙居,我们中午在那吃饭。” 一听到要出去吃饭那秀儿的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确认道:“我们真的要出去吃?” “你个小丫头看把你馋的,我平日里少给你吃啦?”杜丽娘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王婶见着秀儿馋虫上瘾没出息的表情无奈的教训起了对方。 杜丽娘见着王婶这般生气,赶紧安慰道:“王婶做法自然是好吃的,比那李老头做的好吃多了。不过你这每日做饭多辛苦啊,我们这也是心疼你想让你多休息会,绝对不是嫌弃你做的饭菜。” 杜丽娘说完怕还没哄好对方,接着夸赞道:“我们王婶做的饭菜整条街的都说好吃。”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王婶被杜丽娘的糖衣炮弹夸的有些开心荡漾起来,随即叮嘱着秀儿赶紧出发别耽搁了。 而杜丽娘则带着王婶两人先行来到了聚仙居。 杜丽娘这前脚刚踏进这饭馆,在屋子的伙计便迎了上来:“客官,你几位?” 这伙计的一个问题直接便将杜丽娘难住了,只见她掰着手指细数起来。而王婶见杜丽娘捋了许久也没数清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向伙计答道:“一共八个人!” “对对!”实在数不清楚的杜丽娘有些尴尬的陪笑着,随即便一脸惊喜的夸赞道,“王婶你可真厉害,一下就数清了有多少人。” 王婶看着杜丽娘的无奈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厉害,而是我本来每日便要准备足够的饭菜自然知道有多少人吃饭。” 杜丽娘却见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从厨房后院被赶出来的王芥珩,只见这他手里拿着拿着布不知包裹着什么一副哀求的神情和那饭馆的老板纠缠:“老板,您再多给点吧?” “爱卖不卖,就这么多!不卖赶紧滚蛋。”只见那老板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驱散着王芥珩。 那王芥珩见老板没有要加价的意思,便不再多做纠缠失落的低下脑袋准备转身离开。 “你在这作甚?”杜丽娘看着失落低头的王芥珩好奇的上前关心道。 王芥珩见着有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好奇的抬眼想要确认对方是谁,可当他意识到眼前的人是杜丽娘时吓得忙后退了几步向杜丽娘恭敬的行礼作揖并严肃的称呼着杜丽娘:“夫子!” 夫子? 头回听见别人这样称呼自己的杜丽娘听着这词心中不由得有些荡漾起来,脸颊不由得泛起红晕。 只见着她心虚的咳嗽了几声,再次向其确认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王芥珩却不知为何,直接说了两个字“没事!”后便头也不回了出了饭馆。 见着对方离去,杜丽娘便也不再多纠结。转而向小二询问着这店内的特色菜,在点好后便跟着伙计上了二楼找了个风景好的窗边坐下。 不多时沈府上下的下人一个接一个的来了,饭菜也趁热端了上来。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吃着,突然杜丽娘不经意的抬眼看了眼窗外却见着不远处外边水桥下一个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桥下站着,他的面前还摆放这用布垫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那面前的究竟是什么啊?”由于隔着太远实在看不清的杜丽娘越想越好奇,不由得问出了声。 “好像是干蘑菇!”王婶顺着杜丽娘的方向看去后,见着那人便是方才遇见的那个便直接解开了杜丽娘的疑惑。 杜丽娘原以为这王芥珩卖的是干药材,却没想到过是蘑菇顿时有些疑惑:“他不是采药的么,怎么还卖起蘑菇啦?” “姑娘认识他?”王婶见着杜丽娘似乎与对方很熟的样子,好奇的确认道。 “也不算认识,他是此时考学的学生。”杜丽娘压根没细想王婶突然为何问这个问题便直接回答了对方。 “那他考上了么?”直到对方问出下一个问题,原本想帮帮这个穷书生的杜丽娘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直接飞奔回了知府梁怀安的府上找到了对方。 杜丽娘向来是自然熟,她直接径直走进梁府坐在了梁怀安正在吃饭的餐桌正前方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梁大人,试卷是否都看完了?那这名单是不是可以……” 谁知杜丽娘还没开口,梁怀安便直接掐碎了杜丽娘的想法:“名单等沈兄回来,我会直接给他的。” 杜丽娘不死心的退而求其次的探听着:“不,不用给我!我只是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叫王芥珩的学生?” “怎么你收他钱了?” “怎么可能?”杜丽娘直接生气的表情否认道,“我做这事很认真的好不好?” 梁怀安见杜丽娘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随即便也不再追问直接答应了杜丽娘一个字:“没!” “您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或许他只是现在学不好,说不定他入了学有好先生教导他的话说不定便能突飞猛进呢。” 梁怀安见着杜丽娘一个劲的给对方说好看,疑惑的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盯着她:“你似乎对这位姓王的学子很是上心?” “也没有!”被看穿心思的杜丽娘害羞的低下脑袋,思索片刻后便将那王芥珩之前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告知给了梁怀安。 “你是想让我帮你作弊?”梁怀安直接一句话看破了杜丽娘内心的小九九。 被直接戳穿的杜丽娘下意识的辩解道:“诶呀,话别说这么难听嘛!” …… 第62章 恻隐之心 “我就是想这小孩挺苦的,想给您给他个机会而已。”杜丽娘听着梁怀安将此事说的这般严重,赶紧替自己解释道。 梁怀安见杜丽娘这般执着心里虽有些动摇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只是提醒道:“你若真想帮他,不如等沈兄回去求他,这可比在这拧着我强。” 杜丽娘不死心的还想多说些什么,可是梁怀安却直接下起了逐客令,他直接叫来外面的仆人对其吩咐道:“来人,好生送姑娘回去。” “不……”杜丽娘也是个识趣的人,意识到梁怀安不愿意帮忙便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对方,只得失落的跟着带路的仆人离开。 回到梁府暂住的小院,杜丽娘连连唉声叹气的模样躺在椅子上冲着天空发呆。 时不时在院中走动的丫鬟和王婶发觉杜丽娘心情不好也跟着紧张起来,躲着杜丽娘在小角落里窃窃私语着。 也不知是杜丽娘太过烦闷的缘故,此刻的她仿佛地上路过一只蚂蚁她都觉得烦躁,更别说那两人在角落里说着越发大声了。 “喂,你俩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杜丽娘好奇的招呼两人到自己跟前来说。 王婶和丫鬟秀儿意识到自己暴露,两人拉扯着不情愿的走到了杜丽娘面前,许久也没说出一个字。 见着平日里叽叽喳喳不停的丫鬟突然变得这般安静,杜丽娘疑惑道:“你俩今天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和秀儿替邻居说城外有座玉梅痷求神拜佛很灵验,便想着跟您告个假去痷里上个香。”王婶迟疑了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向杜丽娘解释道。 “上香?”杜丽娘听到妖出城顿时是来了兴致,好奇的询问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带我一个。” “那姑娘可有想求的,是想求姻缘么?”原本在一旁不敢说话的秀儿看着杜丽娘心情好转,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劲对杜丽娘打趣道。 杜丽娘一听这“姻缘”二字脑子瞬间便又陷入了无尽的的回忆里,她思索着自己那荒唐的梦中良人,随即莞尔一笑自嘲道:“这世间无论佛道都云:自古缘分天注定!如若真是如此何必特意去求?” 杜丽娘说完无奈的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睡个午觉不想这些糟心事。 丫鬟秀儿听着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可一秒却着急地冲着杜丽娘询问确认:“诶!那姑娘这姻缘到底该不该求啊?” …… 第二日一早,杜丽娘昨日吩咐着九赋去租了辆马车来停在了院门口。刚起床准备早饭的王婶还没醒眼还以为是自家少爷回来了,激动的迎了上去。不料却是空欢喜一场。 正在栓马绳的九赋见着突然跑出来的王婶有些不知所措的呆愣住,看着对方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惊慌的试探道:“王婶,你这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大早上有病在这拴马!”王婶像找到了什么出气筒一般,直接将九赋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悻悻的去到厨房忙活起来,只留下原地委屈的九赋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当杜丽娘从床上醒来时,王婶早已做好了早饭。一行人都坐在桌前等着她,早已习惯了这样场景的杜丽娘摆了摆手无奈道:“不是早说了么,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的!” 杜丽娘说完便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包子便吃了起来,待到要吃完时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吩咐九赋的事情,激动的将手中的食物放心询问道:“九赋,我吩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早上起来便胃口极好的九赋在将整个大肉包子塞进嘴里后实在噎着慌没办法回复杜丽娘的话只得用手比划的指了指外面,还不停的点了点头。 明白对方意思的杜丽娘满意的晃了晃自己的身子,嫌弃的给对方盛了碗豆浆放在对方面前:“瞧你急得又没人跟你抢,赶紧喝个豆浆顺顺吧!” “九赋,姑娘交代你办什么事啊?”一旁的秀儿听着这俩的对话好奇的戳了戳九赋的胳膊询问道。 一碗豆浆的九赋终于将食物咽了下去后又接着伸手抓取了另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咬下了一大口,对着秀儿的问题压根不在意的敷衍道:“就是让我雇一辆马车。” 王婶听着这三人的对话,疑惑的询问着杜丽娘:“要马车做什么?” “我们不是要出城么?我这不是怕累着了么,况且王婶你年纪大了、秀儿还小还在长身体。”杜丽娘怕王婶指责自己吃不了苦、身子骨太娇弱,于是先发制人的替自己编造这各种借口。 只是不论杜丽娘说得多么良苦用心,王婶直接一句话便否认的全部:“这我们可不坐,求神上香哪有坐着上香的,这样不灵的咯!” “可那痷祠在城郊外,还得爬好高的一座山,这一来一去若是走路的话可得一天呢?”杜丽娘说着说着便委屈上了,越想越觉得已经能感受到隐隐的脚疼。 “你可以不去啊,又没人逼着你!” “是啊,要不你还是别去了。” “其实待家里得了,外面还热!” 一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着杜丽娘不要出门,并罗列出了一长串的理由。 杜丽娘听着众人都劝自己不要逞强、不服输的她越发坚定了起来:“谁说我不行,我偏要去!” 在不顾众人的反对声中,杜丽娘硬是凭着自己的一股劲爬上了那高耸云霄的玉梅痷。只是体力早已消耗殆尽的她在庵堂门口的大树下休息会后却再也走不动了。 “要不你们进去吧,我就在这等你们!”杜丽娘看着自己不争气的两条腿无奈的提议,说完便催促着王婶和秀儿赶紧去办事情,自己则坐在原地四处张望着。 略显无聊的杜丽娘观察痷堂四处的动静,一边欣赏着即将入秋的美景。 突然,她走着走着发现不远处的有两人、一男一女在拉扯着些什么。那男子穿着破烂的布衣,女子的打扮便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在这痷堂修炼的道姑。 待那穿着破烂衣裳的男子回头时,杜丽娘这才惊奇的发现对方便是昨日才遇见的那位考生王芥珩。 一瞬间,“缘分不浅”四个字突然在的脑海中冒出来。杜丽娘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对方几眼后,对方也注意到了她。 王芥珩见着杜丽娘一个人坐在大树底下,起初他还迟迟不敢相信。待到确认后便热络的跑上前的同杜丽娘打招呼:“先生,怎么也在这?” 一番讨好的大招呼后,王芥珩直接了当的询问着杜丽娘:“先生,不知这入学考试的成绩出来没有?” “啊?还没!”杜丽娘心虚的撒谎道,却见着王芥珩听着她说出这话的却脸上有些欣喜的表情又担忧疑惑的表情便安慰道:“具体的结果公布得半月后书院的斋长从岭南回来才会公布,得再等会。” “那便好,我还以为我落选了。”王芥珩说完侥幸的叹了口气,随即便向杜丽娘告辞道,“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杜丽娘呆呆的看着王芥珩离开跑下山的背影,突然身侧不知何时方才与王芥珩说话的那位道姑走上前来吓得杜丽娘一个激灵。 “姑娘没事吧?”那道姑见杜丽娘被自质吓到赶忙道歉。 杜丽娘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片刻后想,询问着对方有何事。只见着那道姑支支吾吾许久后才开口道:“芥珩是个苦命的孩子,如若姑娘肯发发善心帮帮她,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将来定会回报您的,施主!” 杜丽娘听着道姑的话内心不免有些动容,试探的询问道:“他是个孤儿?” 痷堂的主持见着杜丽娘的着装像是一个富贵人家出生的、且这般有爱心,便将那王芥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杜丽娘:“他和他母亲相依为命,只是他母亲一直身体不好。听说是有个哥哥,不过他那个哥哥是个混子。平日里不拿家里钱就算好的了,更别说补贴家用了。他啊打小……” “哦……” 杜丽娘全程安静的听着听着道姑讲述着王芥珩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杜丽娘能感受到道姑对王芥珩的关心,十分的欣赏道姑的心地善良。 不知怎得自己稀里糊涂的便答应了对方的祈求:“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他的。” 所以在半月后沈简终于从岭南回来,杜丽娘第一时间便开始缠着对方祈求对方网开一面给走个后门将王芥珩破格给招了。 为了打动沈简,她刻意将沈简离开的这段时日自己竟又被山匪绑了去的事情给夸张了几分说与对方听。沈简听见杜丽娘的话瞬间脸色变严肃了起来,紧张兮兮的关心着杜丽娘:“你被土匪绑了?怎么样啊,没受伤吧?” “没事!”杜丽娘看着沈简如此紧张自己内心十分的窃喜,随即安慰着对方、并借机夸奖着那位叫王芥珩的考生,“我跟你说这可得多亏了王芥珩,要不是他去叫人从土匪手中把我给救了,我定是要没命了。他这人不仅有胆识、还会行医,其实他文章也得也不差只是和这些人比起来不那么出众而已。” “哦,他这么厉害?”沈简听着杜丽娘对这个叫王芥珩的人这般夸赞、他内心不觉得吃味起来,沈简既不想让杜丽娘生气也不想降低自己招生的标准便妥协的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既如此,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你明日让他来我当面考考他。” …… 第63章 女扮男装 沈简也不知自己为何便答应了杜丽娘再给那位叫王芥珩的考生一次机会。前脚自己话刚说出口,下一秒沈简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好好,我知道!要看实力,如果他真的一点实力都没有我绝对不会再多说什么的。”杜丽娘言语激动的向沈简保证。 沈简见着杜丽娘这般认真、不想对方失望便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杜丽娘因为不知道王芥珩的家究竟在哪便只得爬上那郊外的尼姑庵询问那位道姑,在道姑的指点下杜丽娘这才找到了王芥珩。 谁知好不容易将人带回沈府的杜丽娘就在要跟着一起进沈简书房时直接被沈简赶了出来。 “你干嘛?”杜丽娘看着站在门内的沈简疑惑委屈的看着对方。 “我要单独和他聊会,你就在外头等着!”沈简说完眼神示意着对方赶紧进来,随即便无情的将杜丽娘拒之门外。 不死心的杜丽娘全程趴在门框上想要探听里面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等到王芥珩从里面出来杜丽娘也没听见半个字。 “如何?”杜丽娘看着王芥珩从里面走出来,关切的询问着对方。 只见那王芥珩一个字也没说什么,只是略显失落的摇了摇头。 盘问许久意识到问不出什么的杜丽娘最终死心不再询问对方,直接吩咐着丫鬟将其送走后,杜丽娘实在等不及便直接冲进了沈简的书房之中,站在对方面前询问道:“如何?” 对于杜丽娘的提问沈简不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自己的行动告知给了对方:“我已经将他名字加上招生名单了!” 听了这话的杜丽娘异常兴奋的接过沈简递来的被卷好的纸张,认真且严肃的回答道:“我马上去把它张贴出去。” 杜丽娘说完便直接小跑了出去,任凭王婶在后头如何叫她也完全没有听见。 终于在全府上下人的努力下,一个名叫“棋筌”的书院便在海陵府扎下了根,众学子们纷纷在九月成功入学! 杜丽娘前世被困在深闺之中,除了情窦初开之时父亲找了个只会墨守成规、迂腐至极的老先生教导自己几月外,她从未读过什么正经书,说是千金小姐其实与那田间妇孺又有何异? 只不过是不用疲于生计倚仗着自家有些家产,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嘴的可怜虫罢了。 从来没有机会能够在书院读书学识的机会的她,看着那群穿着统一校服的学子三五成群的上下学堂,他们或从容、窘迫或欢喜、愁容,这一切都让在偏院的楼阁之上看着的杜丽娘好生羡慕。 “诶,我若是能像男子一样入学读书便好了!”杜丽娘说着无趣的将丫鬟秀儿捡来的小石子扔进了水塘,逗得几只鱼儿惊慌的在水中打转。 丫鬟秀儿见着自家姑娘这般闷闷不乐也跟着泛起愁容,主仆两人望着那一池夏日荷塘的好一般美景连着叹气。 突然一个小石子砸在了杜丽娘的身上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好奇的四下寻找着,却见着那书院前院内站着的王芥珩冲着她挥手打招呼:“夫人这是怎么啦?” “哪里来的唐突的小儿!”秀儿头回见着这般不知礼数的男子,急得挡在杜丽娘面前保护着对方质问着不远处的男子。 “你一个小丫鬟脾气怎么还不好,这夫人都没生气你倒狐假虎威起来。”王芥珩说着直接靠着矮墙旁的木质栏栅翻越了上去,站在了两人面前。 “你,你大胆!这是后院!” 秀儿看着眼前的人大张旗鼓的从墙外翻过来,很是焦急的便要去叫人。 杜丽娘见着赶紧安抚道:“秀儿别怕,他便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王芥珩!他是我们书院的学生。” 秀儿听了杜丽娘的话面露难色不敢相信眼前的登徒子是自家少爷破格录取的人,疑惑的向对方确认:“你真是他?” 王芥珩从未想过自己在自己夫子的府上竟这般出名能让沈府的丫鬟都知道自己的名号,他不由得微微调整着自己的身姿,依着那话本中谦谦君子的模样恭敬回复道:“不才不才,正是在下。” “少贫嘴!”杜丽娘见着王芥珩这般油腔滑调的模样,赶紧替他泼了盆凉水提醒道,“你该正经些,姑娘都要被你这副寻花问柳、花花公子的模样给吓跑了。” 王芥珩被杜丽娘教训了一番后,瞬间自信全无、灰溜溜的低着头站在一侧向害怕抱着一侧木桩子的秀儿行礼道歉。 “夫人教训的是!方才我已经道过歉了,您别生气!”王芥珩说着便一副讨好的模样主动帮杜丽娘斟茶倒水。 他转而看着放在一侧的《论语》,内心不禁好奇杜丽娘一个姑娘家竟然会看这种书,内心不由得对其又好奇了几分。 “夫人喜欢看《论语》?”王芥珩好奇的询问道。 杜丽娘看着那被自己翻阅了两页不到便放置在一侧的《论语》不由得有些心虚、向来不爱说谎的她叹着气向对方抱怨道:“原本是想看来着,可这里面的故事有些晦涩难懂没看几个字便有些乏了。” 听着杜丽娘话的王芥珩并没有嘲笑杜丽娘,反而耐心的将书拿起在手中翻阅后挑了段有趣的片段递给杜丽娘,随即绘声绘色的向其讲述着这短短几字真言背后发人深思的故事。 在听故事津津有味的杜丽娘瞬间便觉得眼前的这书似乎也没那么难看懂起来,听完故事的杜丽娘开心的夸赞着王芥珩:“这你也太厉害了吧,通过你这一番解释我一下便读懂了。” “诶,若是有个人能像你这般教导我、替我解惑便好了!”杜丽娘说完瞬间便又不开心起来。 王芥珩本就聪明,一听便知道杜丽娘的说这话内心所想的是什么。 “既然如此,夫人不如这样!”王芥珩说着便凑到杜丽娘耳边替她出谋划策起来。 听了王芥珩意见的杜丽娘,表情吃惊的一直盯着对方:“这能行么?”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王芥珩说完便自己挥了挥衣袖。 王芥珩所说的办法,便是让杜丽娘准备一套男子的学士服,每日便可趁着人多混入学院里边替夫子讲学。 杜丽娘虽然心中犯嘀咕,但却奈不住自己凡事都想试一试的本性。当晚她便悄悄的出门替自己制作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从这以后,杜丽娘直接在书院之中畅行无阻。或许是伪装的太好了,整个学院里便没有一人怀疑她的身份, 只是自从杜丽娘女扮男装混进了书院后,似乎离自己所幻想的朝九晚五、整理之乎者也、偶尔还能与好友吟诗作对的日子越发的远了起来。 杜丽娘也不知沈简是怎么制定的书院课程,每日卯时听见鸡叫便得起身晨跑到山上晨读,辰时下山后便在书院上学,下午还得到田间帮着附近的农夫秋收、种植油菜。时不时还得去山上采药被虫子咬。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想象之中有着千差万别。 就这样苦苦挨了半个月后,实在受不了的杜丽娘直接气急败坏的冲到沈简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的?” “杜兄谨言慎行,少说两句!”有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同窗赶紧将杜丽娘拉着,以免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被赶出书院,毕竟她现在质问的可是书院的斋长啊!? 压根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的沈简向一旁的老农夫讲完话后,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看着生气的杜丽娘、小心的询问着站在她一旁的学生李望:“发生何事了?” 头回见沈简发这么大火的李望急中生智的编造了个理由解释道:“他应该只是累了,休息一会便好了。” “累了!?”沈简像是听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转头看着在树下一个个累的东倒西歪躺在草垛上的学生,疑惑的询问道,“你们昨晚做贼去了?” “先生,我们是来学知识的,整日这般卖苦力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命都快没了!”有胆大的学生直接插话道。 “是啊!” “是啊!我们实在干不动了!” 有人当出头鸟,原本便不满的学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纷纷开始吐槽摆烂不想再干活。 “读书人四肢不全、五谷不分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沈简看着自己招收这一批眼高手低的学生,内心泛起些许的失望。 沈简的一番话直接将众人怼的哑口无言,那些原本不满的学生瞬间一个个乖巧的安静了下来。 杜丽娘意识到自己此刻已经孤立无援,所以她便识趣的闭上了嘴、悄悄的想要溜之大吉。 她这刚迈出腿便被沈简用冰冷的语气威胁道:“站住!今日你若是走了,以后便不得在乔装打扮混到学堂里来,成何体统!” 意识到原来沈简早就认出了她,却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杜丽娘突然觉得自己这些时日像是被耍了一般,全然不顾其他哭唧唧的从田埂上跑了出去,只是还没走几步,便被脚下的泥泞给绊住了脚,直接摔在了水田里。 …… 第64章 严师慈母 摔了个狗啃泥的杜丽娘委屈的从田里爬起来想,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形象直接委屈的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哭了起来。 “这怎么还哭了!”一旁看热闹的众人见着杜丽娘真哭了个个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王芥珩实在看不过去,扶着杜丽娘将她搀到了树荫下。 王芥珩看着原本光鲜亮丽、衣着华贵的杜丽娘先如今变得蓬头垢面与个乡野村妇无异,不由得有些愧疚自己之前给出了主意。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水袋递给了杜丽娘,随即一副十分愧疚的表情向对方道歉道:“对不起夫人,都是我的错……” ?? 杜丽娘刚喝下一口水被王芥珩这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到,待她反应过来后以一副很是不解的表情反问着对方:“方才你推我了?” “怎么会!!”王芥珩听着杜丽娘的质问赶紧否认道。 杜丽娘听着对方的解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后打趣着对方:“既然不是你推的,你道什么歉?” “我……”被杜丽娘这话怼得哑口无言的王芥珩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杜丽娘见对方无话可说,满意的笑出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蒲扇替自己扇风驱散热气,接着宽慰着对方:“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我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受苦啊!” 听着杜丽娘这话的王芥珩内心越发的疑惑起来,看出对方疑惑的她随即示意王芥珩看向远处向他们走来的同伴,一副得逞的表情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们在太阳下晒坏了么,想让你们多休息休息!苦肉计,懂不懂?” 现下日头还未到正盛的时候,王芥珩看着那一群早早收工的同窗疑惑的上前询问:“你们怎么就回来了?” 李望一脸兴奋的跑到杜丽娘面前拍着马屁:“杜兄这可多亏了你,我们今日才能这么早回去。” 随即那一群书生便将杜丽娘围坐了一团,殷勤的给杜丽娘捶腿的捶腿、扇风的扇风,好不惬意。 就在杜丽娘刚夸下海口要罩着众人的当晚,她便被沈简叫到书房,只见对方一副威严的表情警告着她:“从今日起,不许你偷偷混入学堂!” “为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不服气的杜丽娘丝毫听不进沈简的话,只想着维护自己的权利。 “你可以不听!”沈简并未与杜丽娘的过多的争执,他就像只是告知对方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看着沈简如此波澜不惊的状态,原本想要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杜丽娘内心不由得泛起嘀咕,最后便是无声的妥协,就这样杜丽娘唯一的乐趣就这样又一次没了。 时间总是飞逝,转眼便到了仲冬大雪,天寒地冻,大雪飘飘下,万物披白袄子,洛阳被笼罩于天地一片白茫茫中。 海陵城棋筌书院沈府院内,原本直挺的松竹皆被积雪压弯了腰,一阵寒风吹过,树枝上堆积的银装簌簌往下坠落。 眼见着,落在了树下跪着的几个穿着学子服的男子身上,书生们身着单薄,衣着轻盈被冻得脸色的煞白、嘴角的冻紫,身子还一直不停的颤抖,却见证着这腊月飞雪的冷冽。 然而,他们一旁的屋里头确是被上好的银炭暖着满屋子的热气,因为太热还支起了窗户吹散些热气。 屋子里温暖的热气从窗户向外飘出,遇着外面的冷气,凝结出一阵微热的雾气。 许是屋子太热,烘烤着屋顶,屋檐上的落雪开始面积的掉落, “咚……咚……”一阵阵沉闷的坠落声,将嗜睡在屋内的女人吵醒。 手中所捧的暖手炉已经没了温热,杜丽娘不由得眉头微蹙,一旁的丫鬟秀儿细心的将新准备的暖手炉递了上去。 杜丽娘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正准备接着休息,只听一旁的头发斑白、佝偻着身子的书院先生小声提醒,“姑娘,外面?” 这老先生姓梁字道远,是沈简特意请来给杜丽娘讲课的。起初杜丽娘不以为然,可当得知这老先生却是个奇人,不仅是京科状元、还教导过还是太子时的当朝皇帝。 杜丽娘却是如何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学识渊博的人怎会答应沈简的要求来教导自己这么个弱女子? 只是也不知是何缘故,杜丽娘在这老先生面前却是如何也蛮横傲娇不起来,成日里端着个知书达理的派头。 就连王婶和她的丫鬟秀儿都没少私下里说吐槽她。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杜丽娘隐约听见对方说什么外么?于是她缓了缓身子从躺椅上站起走到了窗边看了眼窗外那跪在雪地里的几个学生。 因为外人不得入沈府的后院,所以沈简特意将书院角落的一个小房间设置成了杜丽娘的书房,平日里杜丽娘虽不和学生们一起上课,可他们能学的只要杜丽娘想听沈简都会让先生教授给她。 “这是怎么回事?”杜丽娘见着那几人脸色铁青一副要冻坏的样子,赶紧焦急的吩咐下人将人扶进屋子。 杜丽娘天生体质阴寒、为了不受冻早早的便在后院备下了一屋子的炭火,这自入冬以来整个房间便一直暖呼呼的,她也鲜少出去。 在屋子里暖炉的烘烤下,没多久这几个书生便缓了过来,见着眼前赫然坐在一侧的杜丽娘吓得赶紧作揖行礼。 “求夫人替我们求求情吧!”只见为首的人突然对着杜丽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还没弄清楚事情状况的杜丽娘抬眼看了眼自己的夫子,当看着对方默默微摇着头。明白对方暗示的杜丽娘原本惊慌的心瞬间像是服下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只见着她一副清冷又淡漠的语气说道:“你们自己犯了什么事自己清楚,我帮不了你们。” 杜丽娘说着便让一旁的丫鬟将府上的家丁叫了进来将这几人送出府去,当那既然不情不愿的被家丁呵斥走后。她这才放松了些情绪,疑惑的看着夫子梁道远:“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这几个人觉得天太冷便偷烧了些后院的炭火被少爷给罚的!”知晓事情全貌的丫鬟秀儿随即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给了杜丽娘。 听着这般莫名其妙的缘由,杜丽娘不禁疑惑的看着对方反问道:“就这?那罚的也太狠了吧!” “圣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梁道远见杜丽娘不明白其中深意和书院培养学子的良苦用心便向杜丽娘解释,谁知还没说完便被杜丽娘无奈的叹气声打断。 “这都是偏见!”意识到自己竟然反驳了自己夫子的杜丽娘,吓得眼睛瞪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失礼的她赶紧向梁道远行礼道歉道,“夫子,小女失礼了!” 梁道远还未见过杜丽娘前便被书院斋长沈简事先提醒了关于他的这个女学生不好教的事情。 起初还带着几分忐忑的他在这些日子与杜丽娘的相处中并未发现她有什么难教导的地方,与之相反的是他实实在在的觉得杜丽娘比很多学子都要聪慧,很多学问一点就通。 梁道远被杜丽娘突然的转变吓得原以为对方要与自己理论一番,谁知对方下一秒又恢复了往日的乖巧冲着自己道歉。 “话说一半可非君子所为!你且说说你的道理!”梁道远说完饶有兴致的坐在杜丽娘的对面看着她,期待着对方的解释。 “我这只是觉得既然有条件让学子在暖和的屋子里读书为何偏要这般苛责,没钱烧炭也就罢了这人哪有主动吃苦的,这样磨炼的筋骨正的坚硬么?而且天气严寒,这要是长了冻疮这手怕是连笔都握不住,岂不是得不偿失。” 杜丽娘语无伦次说着自己的观点,全然没注意此时梁道远脸上的神情是如何白了又红,红了又紫的。 说完后许久未听见对方有什么回应的杜丽娘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眼对方、试探的叫着对方:“夫子?” 谁知梁道远听完杜丽娘的话后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的翻开桌上的书籍,继续着之前所讲的内容替杜丽娘答疑解惑。 杜丽娘原本以为此事就作罢了,没曾想第二日,众学子像往日一般推开门走进学堂时,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气体冲向自己的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第一个走进学堂的学生看着屋内冒着滋滋火光的炭火,随即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惊慌失措的便要将那炉火搬出去。 “这八成是夫人准备的!”一旁的李望似乎想起了什么,将自己冻的像胡萝卜一般的手脱下了手套展示给众人看随即解释道,“那日夫人见我手这般还心疼的给我上药呢。” “昨日我们在院中罚跪也是夫人让我们起来的,不然我们八成得没了半条命。” “是啊!是啊!” “没想到这斋长要求严格、冷酷至极,他的夫人确是七窍玲珑的善心肠!”李望听着众人纷纷讲述着杜丽娘与他们之间的恩惠不由得感叹道。 在一旁听着的王芥珩却一副自己早已了然的表情盯着众人。 …… 第65章 海陵反贼 众人前脚刚感叹着这炉火烘烤着身体太过暖和、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读书自己爬都要犯瞌睡起来。 谁知后脚,丫鬟秀儿便领着一群人端着刚从布坊买回来的六十多件披风斗篷来到他们跟前。 “秀儿姐买这么多披风作甚,莫非是要去开铺子?”李望看着眼前堆积在书案上如山的衣物,不由得有些震惊。 李望说完众人便情不自禁的围上来,各个时不时上手摸摸着不知用什么皮毛缝制的好料子。 “这披风可真厚实,若是穿上它怕是后半夜站在外头都不会觉得冷了。” “这料子摸起来也舒服,感觉还是防水的。” 看着眼前如此实用又精致的披风,随即便又动了心思的学子小心的试探道:“秀儿姐,这一件卖多少钱啊?如果不贵的话,能否匀在下一件?” 见有人起头,众人纷纷附和:“是啊,这个我们也想要!” 秀儿听见众人一个个抢着要买,内心藏不住的欣喜浮现在脸上。 “秀儿姐,你别光笑啊!说话啊!卖不卖?”李望见对方迟迟不开口回答,急得催促道。 被众人缠的实在没法子的秀儿只得耐心解释道:“这些东西都是杜姑娘准备的,想要得姑娘决定。我可做不了主。” “为何你们总是称她杜丽娘、不应该是夫人么?”一个愣头青突然提出了一个众人本就内心纠结、私下讨论过多次的尴尬问题。 “姑娘就是姑娘哪有这么多问题?”秀儿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挑起事端的人,补充道,“我们少爷成婚了没有?夫人是谁?这都不是你们该管的事,以后少打听!听到没有?” “是!是!”众人见着秀儿生气,赶忙附和着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桌位上。 瞬时原本热闹的书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迟迟不见夫子前来上课,学子们纷纷开始拿起书籍专注的研读起来。 怎么还不来? 这是此时秀儿和早已准备好听先生讲学的学子此时一样的内心独白。 待到半炷香的时间都过了,实在等不下去的秀儿刚准备起身便见着杜丽娘着急忙慌的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见着杜丽娘终于出现,秀儿赶紧上前顺手便将对方头顶摇摇欲坠的簪子替对方插好,确认对方妆容服侍无误后这才略显生气的语气质问道:“姑娘怎么才来?” 杜丽娘尴尬的掩面、脸上带着微微的歉意:“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哇,这些就是你买的披风!”杜丽娘怕自己过于懒散被秀儿说叨,便赶紧岔开话题。杜丽娘说完便走上前去,吩咐着众人赶紧来领取东西:“来来,一人一件,人人有份!” 王芥珩同众人一样不敢相信这价值不菲的披风是给他们准备的,一个个面面相觑着无人敢起身上前。 “杜夫……”意识到自己叫错的王芥珩连忙改口疑惑道:“杜姑娘,这真是给我们的么?这也太贵重了,我们受不起您这么大的赏赐。” 杜丽娘看着王芥珩推脱不肯接受的模样,性子直接的她直接拿起一件披风塞到了王芥珩的怀里,微怒的宽慰道:“给你们的就安心穿着着便是,买都买了,反正是不能退了!” 说完,杜丽娘便向环视了整个教室一圈,严肃的质问道:“你们谁还有异议?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你们斋长咯!” 惯会狐假虎威的杜丽娘直接一句话将众人震慑住,无人再敢反驳她自个儿乖乖的上前将披风拿了回去。 待将披风分发给众人后杜丽娘满意的看着空荡的案台,这才意识到这课室里竟然没有夫子,于是便叫来秀儿小声询问道:“夫子呢?” “回姑娘,奴婢一直在这,并没有看见夫子来上课!” 满屋子的人听着秀儿的话后,原本安静的学子们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纷纷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是啊,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就在众人拿着取得了各自的披风正欢喜的试穿时,一个惊天的坏消息却悄然而至。 “不好了!不好了!”仆人九赋慌张从外面跑进书院,气喘吁吁的也不知是听了什么坏消息。 众人见此纷纷上前想要打探究竟发生的什么事让九赋如此慌张,只是七嘴八舌的人多起来,九赋也不知先回答谁的问题。 杜丽娘只得让大伙安静下来后,担忧的询问着对方:“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这是怎么啦?” “如今正值凛冬,举国饥荒、哀鸿遍野,这土匪寨子竟在一月内便集结的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将海陵城给团团围住。”九赋这才平复些气息,便赶紧将现在城门口的形势告知给众人。 “这可怎么办啊?” “要打仗了?” “这怎么可能?”王芥珩不知为何下意识坚决的否认的声音在众人的哀叹中尤为异常。 只是他这话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此刻众人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城外数万难民组成的叛军上。 “王兄,你家不就在郊外,如今城被围住你怎么回去啊?这穷寇狠厉,家中怕不是会遭难?”李望说着担忧的看着王芥珩,说完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对对!会没事的,书院有很多空置的房间,我让秀儿收拾一间给你先住着。”杜丽娘安慰着王芥珩说完便吩咐着秀儿照顾好家里,而后让九赋带自己去找沈简。 杜丽娘刚准备出门谁知又有仆人从外头急急忙忙的跑回来:“不好了,那帮反贼将城困住、不许人进出!要求知府两日内交出城内的所有粮食,否则他们便要火烧城池了。” “两日?” “这群反贼也太嚣张了!” 生气至极的众人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思虑哀叹! 杜丽娘此时的唯一想法便是找到沈简,这一刻的她仿佛只要看到对方便会心安一般。就这样杜丽娘不顾众人的阻扰,直接冲出了书院,往梁知府的宅子跑去。 杜丽娘不顾梁府上下仆人的阻止,直接冲到了知府大人的书房门口。 沈简看着突然出现的杜丽娘内心既欣喜能看见对方却又恼怒这杜丽娘无视自己的吩咐:“你怎么来了!” 沈简说完趁着杜丽娘狠狠的剜了一眼的站在一侧的九赋。 “我们怎么办啊?”杜丽娘压根没注意到此刻对方是何心情,只好奇的询问着沈简,内心期待着对方是真的有解决办法。 沈简温柔的安抚着杜丽娘的情绪,语气平淡的分析道:“其实方法有两个!第一就是答应反贼的要求给他们粮食,只不过强盗的话一般都不可信!” 杜丽娘原本想反驳,但听见沈简自己否认了这条路原本揪着的心突然安心了一瞬间,她不由得舒了口气认同道:“对,这个绝对不行!” “第二,派人去最近的淮扬搬救兵,那里有足够的驻军可以与之抗衡。”沈简随即便说出了第二条路,并补充道,“我与淮扬知府和安抚使有些渊源,如果由我去求援的话,或许对方更有可能答应。” 淮扬? 海陵知府梁怀安听了沈简的提议思索片刻觉得可行后,随即便答应道:“那好,我这就派遣一队人马护送沈兄去往淮扬。” 杜丽娘听见淮扬二字,吓得身体激灵了一番后,她实在不愿让自己的父亲冒险来解救自己,她不安的制止疑惑道:“等等,就只有淮扬有救兵么?” “杜姑娘这是怎么了?”梁怀安看着杜丽娘瞬间煞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心起来。 意识到杜丽娘情绪变化的沈简,为了安慰她随即故作轻松的解释道:“也不是,我方才说了,淮扬是最近的,而且反贼也只给了两天时间。再远就算援军到了怕是海陵也是一片火海了。” 杜丽娘意识到这是唯一的办法后,便在内心下定了决心一般上手拉着沈简的衣角祈求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你?” “你?” 杜丽娘此话一出便得到了沈简和梁怀安二人的质疑和担忧。 听出两人疑惑中对自己的不信任,杜丽娘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只听她质问的两人方才的表情和态度:“怎么?看不起我?” “……”杜丽娘的质问换来是两人无声的没否认。 杜丽娘意识到自己被看轻后,直接冲出了书房离开了知府大人的府上。气呼呼的杜丽娘一回到沈府便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从宝剑匣盒中取出了里面的修炼秘籍,希望能够修得能解当下燃眉之急的术法,来帮助海陵城的百姓免于危难。 杜丽娘将所有的身心都投入与修炼术法,压根没有听到在外头敲了好几次房门的秀儿,看到门口滴水未少的食盒时,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抽咽的叫唤着的模样:“姑娘,再气也不能气坏身子啊!您好歹吃点东西吧?” …… 第66章 刻意接近 杜丽娘强忍着睡意熬了一夜,不仅法术修为没长进,还被里面稀奇古怪的招式、咒语给弄得脑袋疼。 终于在天亮时分杜丽娘直接摆烂的将手中的秘籍扔在了一侧,直接径直的躺在了地上,不自觉的便闭上了眼睛,嘴里小声嘟囔着:“算了,毁灭吧!” 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杜丽娘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有人焦急地在叫唤自己,只是此时睡意正浓的她实在没有力气醒来回应对方。 “不好了小姐,那反贼打进城里来了!”丫鬟秀儿着急忙慌的拍打着杜丽娘的房门。 杜丽娘这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在做梦后,听着丫鬟的话后原本迷迷糊糊的她直接从席子上爬起。 “什么?”杜丽娘惊恐的眼神打开房门将秀儿拉进房间后赶紧紧张的将房门关上,“你…说的是真的?” “嗯嗯,千真万确!他们此时正在街上到处抢劫杀人呢,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丫鬟秀儿说完一副要哭的表情盯着杜丽娘想让她赶紧拿个主意。 杜丽娘安抚着受到惊吓的秀儿,脑子里却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保住沈府上下众人的性命。 “要不我们跑吧?”丫鬟秀儿拉着杜丽娘的手祈求道。 杜丽娘听见对方的提议内心下意识便否定了对方的想法,如今城内若真如她所说到处都是反贼,那她们出府逃命还不如躲在府里安全。 两人原本便是悄悄地商量着计策,谁知不知何时出现的王芥珩突然直接推门而入阻止着丫鬟秀儿刚才所提出的想法。 “不能逃!” 三人面面相觑之间,秀儿见着王芥珩便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询问道:“那你有什么好法子?” 只见王芥珩一副胸有成竹很是自信的模样卖着关子:“方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得冒些风险。” 说完,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杜丽娘,等待着她最后的定夺。 不明所以的丫鬟看着王芥珩的眼神一直看着杜丽娘,自己便也学着对方的模样静静的看着杜丽娘。 “你俩看我干嘛?”被两人盯着有些胆寒的杜丽娘,一副委屈的表情疑惑。随即便不耐烦的催促着王芥珩,“有什么方法赶紧说出来,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王芥珩见着杜丽娘生气便不再犹豫直接便将自己的计策告知了对方:“我知道离沈府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里有一间密室空间很大。我们可以躲在里头,这样便不会被人发现了。” “你确定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会不会早就被别人占了?”杜丽娘听着王芥珩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动心,只是理智让她不得不更加谨慎一些。 走出沈府便是九死一生,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杜丽娘无论如何也不想冒这般风险。而且或许在等一日,沈间便会带着援军回来,届时击退城中的反贼便不在话下。 就在杜丽娘抱着这样的侥幸的心理时,门外却传来了淅沥沥的脚步声,随即沈府书院的大门被人猛烈的拍打着。 “嘘!”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杜丽娘急得原地打转,却在反贼强行将门撞开的前一秒带着杜丽娘藏身到了屋顶的上。 就这样在屋顶的杜丽娘眼睁睁的看着沈府上下的人一个个被发现后却无能为力,待到那群人将人带走后,杜丽娘便不由得放声哭泣起来。 王芥珩看着杜丽娘哭泣,笨拙的安慰着对方:“你别担心,那群贼人只是拿他们当人质而已,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就在杜丽娘有被安慰到的瞬间,那群贼人突然去而复返又出现在了书院内,他们直接将杜丽娘二人围住后,一个领头的贼人却一副早已预料的表情得意道:“哟,看戏看够了,终于肯从房顶下来了?” 杜丽娘见着对方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气不过的她刚想反驳却不知被谁突然击中了后背直接昏了过去。 待到杜丽娘不知昏迷了多久后醒来,她身处一片阴森、陌生的密林之中。 “你?”杜丽娘起初是欣喜,可随即便反应过来是对方故意弄晕自己后,便用着惊讶地表情看着眼前的王芥珩。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真心爱戴对方,最终竟落得跟东郭先生同样的下场。 杜丽娘稍定下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王芥珩,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受伤。她随即看了眼四周,只见不远处站着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不知是何身份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驻足观望着。 杜丽娘看着那些人,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莫名的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杜丽娘下意识的便要拉着王芥珩试图逃跑。 “我们赶紧走吧!一会坏人追上了就不好了。”杜丽娘说着便试图拉动着对方,只是自己明明用尽了全力这王芥珩便像被定住了一般,一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杜丽娘见着对方异常的举动焦急的关切:“你怎么了?咱们赶紧回去啊!” “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王芥珩说完便挣脱开了杜丽娘握住自己的手,说完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那群人。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杜丽娘疑惑的看着王芥珩这怪异的举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认识他们?他们是谁?” 王芥珩听着杜丽娘的质问,知道事情是藏不住的,脸色煞白的他闭紧了双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口道:“他们是我的亲人和朋友?也是你口中所说的反贼!” 杜丽娘听着这惊人的话从王芥珩嘴里说出来后,下意识的后退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的模样,思索片刻后杜丽娘一脸严肃的质问着王芥珩:“那晚在城外,你是救我,是想要故意接近我?” 王芥珩听着杜丽娘的话内心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不过很快他头脑中的理智很快便让他清醒过来。 “为什么不解释?”杜丽娘再次质问道。 王芥珩并没有直接回答杜丽娘的问题,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杜丽娘身后指了指前方层峦叠嶂的山,耐心的提醒道:“顺着这个方向翻过两座山便会有户人家,到时候记得问清对方回去的路,别走错了!” “你……”杜丽娘内心还有许多的谜团没有解开,就在她试图一个个追问时。王芥珩却不耐烦起来,没好气的恐吓着杜丽娘:“怎么还不走,想留下给我当土匪夫人?” 杜丽娘一时竟然分辨不出此时的王芥珩的本来面目是否与自己初见对方时一样,不敢冒险的她下意识后退双手护在自己面前。 “看来你很想留下啊!!?” 杜丽娘思索片刻后似乎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向着那山林之中方才对方所指的方向跑去。 在森山密林之中,杜丽娘很快便迷失的方向,而她自己并不知道,只认为自己一直在往前走。 眼瞅着渐渐地山林中树木的影子被拉长、天色越发暗淡,杜丽娘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早已没了力气的她碰巧发现了一个尚可容纳下一人躲藏的树洞后,随即便找周围找来的一些藤蔓和树枝替自己编织了一个较为结实的木架。 忙活完这些后天色早已暗下去,杜丽娘为了保证自己的在夜间的安全便早早的躲进了树洞里,用着制作的木架将树洞中的自己同外界隔开。 夜里的深山并不比白日里安静,它反而更加的热闹。 杜丽娘听着时不时似小孩哭泣的鸟叫和野兽怒吼的声音吓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强忍着害怕撑过一夜后,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的杜丽娘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杜丽娘仿佛看见了一位背着砍刀的樵夫出现在自己面前,杜丽娘见着他将自己眼前的木架从她的手中抽离开去,俯下身来同杜丽娘说着些什么。 原本打算强撑着力气想要求对方帮帮自己的她,不知为何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不仅如此正当她准备起身时,她却不知为何直接摔倒在了里头直接昏了过去。 等到杜丽娘再次清醒,她已经躺在了一对农家夫妇的家的床榻上,而她是被外头儿童嬉戏打闹的声音给吵醒的。 杜丽娘将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来紧紧的握在手心之中,此时的毛巾早已风干。杜丽娘随即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意识到自己之前昏倒八成是自己患了风寒的缘故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身体便不自控的开始咳嗽起来。 外头忙碌的妇人听着声音赶紧停下自己外头灶台前的事情走进房间查看,那妇人见着杜丽娘醒来激动的很,还没来得及和杜丽娘多说转头便将此消息告知给她的丈夫。 夫妻两人是实在的农村人,见着杜丽娘新来便一副欣喜的表情。原本准备起身继续赶路的杜丽娘硬是被又按回了床上休养。 随后的几日,杜丽娘趁着对方不注意偷偷的溜了出来。待到走到许久后,杜丽娘这才与找了自己许久的沈简和众人相遇。 …… 第67章 故人不识 杜丽娘隐约的听见时不时从某处传来的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 我在这!!”也不知是自己错觉、尚未辨清声音来源的杜丽娘此刻欣喜的朝着四周大声的回应着。 为了让对方能够注意到自己,杜丽娘试着生起火来,制造些烟雾来吸引对方的注意,见方法收效甚微的她,随即又找来一棵粗壮的木棍对着一棵大树猛烈的敲击着,树木碰撞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山谷间。 杜丽娘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喊,只能默默在心里替自己打气,手上坚持着动作不敢松懈。 “丽娘?” 直到杜丽娘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沈简的声音,她这才呆愣的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杜丽娘将手中的木棍慢慢放下后,期待的转身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简。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杜丽娘委屈的泪水瞬间便流了下来。 原本是劫后余生喜相逢的开心场面,沈简见着眼前哭得伤心欲绝的杜丽娘瞬时有些慌了神,干赶忙上前安慰道:“没事了,安全了!别害怕!” “你怎么才来啊!”杜丽娘委屈巴巴的说完,便气得要上手捶打沈简发泄自己的怒火。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埋怨,内心自然也是委屈的,毕竟此时的杜丽娘尚且不知沈简为了找她,费了多少心力。 沈简按照计划在两日内向淮扬安抚使杜宝借来了三万的大军,成功的带着军队将已经入城的贼子给一网打尽了。 可当沈简正在城中收拾残局,安置好军队时。他府上的仆人九赋和丫鬟秀儿却找到了他,并且告知给了自己一个揪心的坏消息:杜丽娘失踪了! 当然,与之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一个学生王芥珩。 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沈简随即便派人去寻找,自己则是跟着家仆回到了杜丽娘最后出现的书院内想要找寻些蛛丝马迹。 连续两日在城中的地毯式搜索并没有发现杜丽娘的踪迹,不过倒是发现了一只发贼偷偷逃出了海陵的痕迹。 意识到杜丽娘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城里后,沈简随即便加派了人手带着人在海陵附近的郊外寻找。 就这样沈简带着众人这般漫无目的便又找了两日,就在方才听见对方回应时,沈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向身旁的侍卫确认着是否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产生了幻觉。 沈简想到此不由得松了口气、内心窃喜着,幸好对方没事,不然同样的错误再犯,沈简是万不能饶恕自己的。 杜丽娘万万没想到的是,同沈简一起来就自己的队伍首领居然是尧希,而同样见到自己的她更是万分的惊讶。 “你……”杜丽娘还想继续说着什么,突然她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意识到饿的杜丽娘突然泄了气一般、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向沈简可怜道:“我饿了!有吃的么?” 沈简看着杜丽娘这难受的表情,内心瞬间便心疼起来连自己想说什么都给忘了,随即便拿去自己的干粮口袋递给对方:“先讲究吃点干粮吧!待会下山回去,让王婶给你吃好吃的!” “好吧!”杜丽娘故作委屈的妥协、手中却极速的接过袋子拿起里面的食物便大口朵颐起来,只是这口粮过于干涩,杜丽娘吃得太急没两口便给噎着了,她难受的伸手向沈简讨要这水。 杜丽娘在这山林中迷路了许久压根滴水未见,于是便直接将沈简递过来的水壶给一饮而尽了。 一壶水喝完,杜丽娘难受的打起了饱嗝,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沈简见着杜丽娘吃东西这般急切,无奈的摇头提醒道:“你慢点,小心肚子受不了。” “没事!咱们赶紧离开这吧!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太吓人了!”杜丽娘说完不等沈简回答,便随即吩咐着四周的侍卫给自己带路。 待他们走到山脚下,碰巧遇到了前来会合的另一队人马。 “你……”尧希话说一半便又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小声的试探着杜丽娘,“姑娘看着好生面熟,我们之前认识?” “……”杜丽娘一眼便认出那穿着一身飒爽戎衣的女子是尧希,可是对方这一副突然不认识自己的表情不像是假的,随即便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沈简,“她……” 沈简见着杜丽娘焦急的模样,赶紧上前安慰解释道:“杨将军之前在战场上头部受了伤,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解释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尧希复生在这杨曼娘的身体里太久,所以作为尧希前世的事情便逐渐遗忘了。 “我叫杜丽娘!”杜丽娘思索片刻后便上前主动向尧希行礼介绍自己。 本就对杜丽娘一见如故的尧希,在听见杜丽娘的芳名后内心更是有些欣喜,眼前这姑娘的这名字竟然和自己所驻守的淮扬安抚使女儿的名字一样。 由于杨曼娘早就听闻那淮扬安抚使杜宝的女儿,早已香消玉殒埋葬在了南安府,心下不不禁有些惋惜。不过这世间人千千万,有个同名同姓的便也见怪不怪的,总不能你取了这个名字别人便不能一样的名字。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狭隘的杨曼娘瞬间感到些许抱歉起来,尧希随即便主动上前与对方行礼问好。 因为不会骑马,加之男女有别。杜丽娘便同杨曼娘同骑一匹马。 马上位置狭窄,杜丽娘不舒服的忸怩着身子想要调整自己的坐姿,谁知却被杨曼娘冷冷的语气呵斥道:“你安静点!” “哦!”杜丽娘委屈的点了点头。 而杨曼娘听着杜丽娘软糯的语气,以为是自己说话太凶吓着了对方,便心慌的握紧了拳头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口道:“你没事吧,方才是我太凶了!你别害怕。” 听见杨曼娘向自己道歉,杜丽娘一脸惊恐的看着对方,嘴角不由得有些抽动。杜丽娘内心感叹于眼前的尧希居然会道歉。可是下一瞬却否认着:不,这一定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尧希! 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山路上行走着,尚未从惊恐中脱离的杜丽娘眼神异常警惕的看着四周深怕突然有反贼从山林中冲出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待几个时辰后终于看见了城门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安全的杜丽娘原本提着的心瞬间便平静了下来。 看出杜丽娘害怕的沈简路上一直安慰着杜丽娘,时不时将自己在林中遇到的奇珍异兽的样子描述给对方听。 “那你抓住它了么?”逐渐被沈简的话题吸引的杜丽娘渐渐的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不过她开始缠着沈简给自己抓野兔、打山鸡。 沈简本就只是一介书生,要说吟诗作对、琴棋书画尚且可以一试,可这骑马、射箭、打猎的功夫只学了个皮毛,实在没法达成对方的期待。 杜丽娘见着沈简支支吾吾的不肯答应自己,便直接扭过了脑袋不再搭理对方。 原本想哄对方开心的沈简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将局面这么难以控制,看着杜丽娘不搭理自己,他急得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在一侧观察两人许久的杨曼娘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杜丽娘这满嘴带着枪药的质问,吓得杨曼娘有些恍惚眼前的美人究竟是个什么个性,怎得前一秒还娇俏可怜,下一秒便泼辣的质问起她来。 杨曼娘并没有直接回答杜丽娘的问题,反而略带挑衅的语气同杜丽娘打起哑谜:“你猜?” 三人就这样一路斗嘴走进了海陵城,随后便在去往沈府和知府的分叉路口停了下来。 沈简知道这次若是没有淮扬的这些将士帮助,海陵城便早就被烧成一片断壁残垣。于是沈简便热情地邀请着杨曼娘一同到家中做客。 “不用了!”杨曼娘漫不经意的摆手拒绝着沈简的邀约,但似乎又怕沈简一再坚持便借口推脱道:“沈公子若是想答谢,光只谢我一个有什么用?这海陵是我三万将士一起浴血杀敌才夺回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你若真有心,先谢过他们,再来谢我也不迟。” 沈简听着杨曼娘要求自己答谢三万将士的话并未觉得荒诞,反而一脸严肃的思索起来仿佛真在想着该如何答谢。 杨曼娘见沈简入了心,赶紧解释道自己只是开玩笑的让沈简别放在心上。 可谁知沈简却再三赞同着杨曼娘方才的话,一脸严肃的答应道:“你放心,三万将士的谢礼不日便会送到淮扬。” 杨曼娘听到沈简真的要送且这般坚决,随即也变得认真起来向沈简回敬着行礼:“那我便替我众将士先谢过公子了!” 杜丽娘看着两人越说越较真,满脸不可思议的确认道:“不是,你俩说真的?三万人,这得送到倾家荡产吧?” 杜丽娘说完便掰着手指头替沈简盘算着得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办成此事。 只是杜丽娘这账算了一路等到了沈府的家门口,杜丽娘也还没将这钱算清楚,最后她直接索性摆烂了。 因为毕竟这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 …… 第68章 偶感风寒 这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一回到家便有可口的饭菜在等待着自己。 杜丽娘跟着沈简回府,这刚进门便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味。 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杜丽娘赶紧下马,一路小跑着进了沈府。 之前沈简便叫人回府上传话说准备好饭菜,府内的一众下人本就期待着有好事发生。见着杜丽娘回来别提多高兴了,一个个奔走相告着,原本在厨房忙碌的王婶听着外边吵闹的声音,赶紧出来查看。 见着从院中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焦急的确认道:“是丽娘回来了么?” 杜丽娘听见王婶的声音后随即便停了下来,循声望去一眼便看见对方早已泪眼婆娑,内心同样激动的她赶紧迎上前去。 王婶见着眼前的人真是杜丽娘欣喜至极,直接便将其抱在了怀里:“回来了便好!饿了吧?” “嗯!”杜丽娘委屈的点了点头。 王婶往日看到的杜丽娘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哪里这般落魄过,赶紧拉着对方便往厅堂走去。 饭桌上王婶一个劲让杜丽娘多吃点,杜丽娘本就饿了便毫无顾忌的吃了起来,正当她吃得正欢时。 沈简不知何时从里间换了身衣服出来,杜丽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这主家还没动筷子自己便吃了起来。 有些手足无措的杜丽娘看着被自己弄得有些狼藉的餐桌看了看,随即便将自己压根没动过了两个青菜换到沈简面前:“你吃这个吧,这些都太辣了你也吃不惯!” 杜丽娘说完讪笑着内心静静的等待着沈简说教自己,只是让她没意料到的是沈简没发火,他平静的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见着杜丽娘许久未有动静还宽慰道:“你不是饿了么,赶紧坐下吃饭吧!” 听完沈简的话,杜丽娘看着眼前都是自己爱吃辣菜,早已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馋虫大快朵颐着。 而沈简在简单动了些清淡的蔬菜米饭后,随即便起身吩咐着管事同自己同去书房商量要事临走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杜丽娘好一会,只不过对方太沉浸于干饭压根没注意到这些。 “嗯!好!”杜丽娘嘴里塞满了食物在听着王婶的吩咐早已分身发生,只得嘟囔着回应对方。 被杜丽娘可爱到了王婶一脸宠溺的坐在了一侧,盛了婉汤给杜丽娘递了过去:“慢点吃别噎着,喝点汤顺顺吧!” “谢谢王婶!”杜丽娘说完接过碗直接一口气便直接将汤一饮而尽了,喝完还闭着眼睛回味了一番夸赞道:“这汤真好喝!” 听见杜丽娘夸自己厨艺好!内心窃喜的王婶原本想着说好吃便多吃点,可想着杜丽娘已经吃得已经微微隆起肚子后,王婶直接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好吃明天王婶再给你做!” “那我明天想吃鱼!”杜丽娘随即一副期待的表情祈求着王婶。 实在拿杜丽娘没办法的王婶宠溺地答应着对方:“好!好!” 听见对方答应,杜丽娘便心满意足的继续吃了起来,可是就在她刚将满满一筷子的肉塞进嘴里时。 仆人九赋突然走了进来,一副严肃的表情学着某人的语气呵斥着杜丽娘:“姑娘,少爷说您今晚不准吃东西了!” “?”杜丽娘听着九赋的传话一脸震惊的看着对方,许久后才缓过神来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后,神秘的将九赋招来自己身侧心虚地试探道:“你们沈府是要没钱了么?” 九赋听着杜丽娘奇怪的想法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杜丽娘的担忧因何而来,随即认真的解释道:“是少爷怕您夜里积食肚子不舒服。” “是啊!”王婶随即便在一旁附和,接着便吩咐其他下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秀儿见状看着杜丽娘一副不高兴的表情,赶紧找着话题逗对方开心。两人玩闹了一阵后,杜丽娘不由得觉得双眼有些迷离还不由自主的打着哈欠。 “姑娘,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奴婢去给您准备水,咱们沐浴更衣赶紧休息吧!”秀儿说完见着杜丽娘点头答应,便领着杜丽娘回了房间。 许久未曾沐浴的杜丽娘一副惬意的姿势坐在木桶之中,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杜丽娘仿佛看见了许久未见的牡丹花神,只是任凭自己如何招呼对方却也不搭理自己。 杜丽娘努力的想要靠近,她想要靠近对方、与对方分享自己这些时日经历了什么,可是根本无能为力。 “姑娘?”睡梦中的杜丽娘被丫鬟叫醒。 杜丽娘迷离的眼神看着对方,轻声的询问对方:“何事?” “您怎么还泡着啊,这水都凉了!”秀儿说着一副紧张的表情赶紧将水中的杜丽娘扶起,利索的替对方擦拭身子、换好衣服后,赶紧将对方扶上了床,替杜丽娘将被子掖好。 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的杜丽娘躺在舒适的床上,没过片刻便直接睡了过去。 待到她再次醒来,是杜丽娘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异常的难受、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杜丽娘以为是自己夜里没盖好被子着了风寒,用着嘶哑的声音向外头叫喊着自己的丫鬟。不知为何她叫喊了许久也没有人进来。 杜丽娘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想要起身,可是浑身实在没力气的她怎么也爬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杜丽娘的身体从一开始的难受逐渐加剧到了全身,就在杜丽娘快要昏迷不醒的时候。 丫鬟秀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嘴里轻声试图叫醒杜丽娘:“小姐,这都快晌午了!您是不是该起床了。午饭王婶都要备好了,有您最爱的红烧鱼肉哦!” 秀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房间的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随即拨开杜丽娘床上的帷幔。当她看到杜丽娘血色苍白的嘴唇和脸颊时,丫鬟直接便慌了神:“小姐您怎么出这么多汗啊?” 秀儿下意识取出自己身上的帕子替杜丽娘擦拭,当她触及杜丽娘的身体那炙热的灼烧感让她着实有些吓到。 “姑娘你坚持住,我这就让人去给您请大夫!”秀儿安慰完杜丽娘再小心的将杜丽娘的被子掖好后,焦急万分的便出了房门将杜丽娘染病的消息告知给了府里的管事。 没过半炷香的时间,在沈府门口焦急等待的秀儿便看见管事从大街上带回来了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先生。 “秀儿,赶紧带大夫去给杜姑娘看看!”管事见着秀儿赶紧吩咐着对方赶紧带着医者去往杜丽娘的房间。 杜丽娘隐约听见细微的说话声后,艰难的抬眸想要看看发生了何事。待到她睁眼便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出现在自己面前。 杜丽娘看着对方在替自己把脉,意识到对方是大夫后便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握住对方的:“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 虽然她已经死过很多次了,杜丽娘感知这自己现在的身体完全与当初濒死时的感觉别无二致。此时脑子被烧晕的杜丽娘意识早已模糊、内心却依旧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 那老大夫头回见着这般惜命的年轻人,无奈的钳制住对方的手后将其放回了棉被中,宽慰的拍打了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姑娘只是得了风寒并无大碍,别担心!喝几副汤药便好了。” “真的么?”杜丽娘听见医者的话依旧不相信的模样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疑惑的向对方确认。 一旁的丫鬟秀儿赶紧将杜丽娘的手按了回去,随即一脸歉意的向大夫表达着歉意。 医者宅心仁厚、见此情形也并未恼怒反而柔声的安慰着杜丽娘:“姑娘放心,我这治风寒的良药是祖传了,保证药到病除!” “……”杜丽娘听着对方的保证后内心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实在坚持不住的人在下一刻直接晕了过去。 丫鬟看着杜丽娘这模样惊慌的拉着一旁的大夫:“大夫,我们姑娘晕过去了,您快再看看。” 那大夫见着丫鬟这担忧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没事的,她只是身体太虚弱了而已!别忘了给她吃些清淡滋补的食物便好。” 丫鬟秀儿谨慎的按着大夫的吩咐伺候着杜丽娘,而生病的杜丽娘在房中躺了三日便吃了三日的苦汤药,所以当杜丽娘感觉自己身体好了一些后便直接拒绝在喝那苦兮兮的玩意。 虽然杜丽娘依旧会偶尔咳嗽几声,但她早已活蹦乱跳的在沈府的院子里四处闲逛着找些无聊的乐子打发时间。 突然当她经过沈简的书房时碰巧遇见了刚从里面出来的主仆两人,尤其是那仆人九赋看见自己便像见了鬼一般将手中的东西藏在了身后。 “你们在里面说什么?”看着两人在一旁神秘兮兮的商量着什么,杜丽娘好奇的上前询问。 意识到有情况的杜丽娘眼神警告威胁着九赋将东西交出来,却遭到了对方坚定的反抗。 实在好奇的杜丽娘灵机一动便想出了“苦肉计”!只见着她突然拧着眉头捂住胸口一副很不舒服的表情,接着杜丽娘大口喘着粗气咳嗽起来。 “救,救我……” “杜姑娘你没事吧?”九赋和沈简见着杜丽娘这般模样担忧的扶住了对方、关切的询问道。 可谁知杜丽娘直接眼疾手快的将九赋握住手中的东西抢了过去,杜丽娘好奇的将抢来的纸打开阅读起来。 杜丽娘瞳孔地震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简,因为九赋的手中取过那张单子。看着上面赫然写着的白纸黑字四张购买军用物资的账目清单,杜丽娘疑惑的质问着:“你怎么这么有钱?” “也没有,付完钱便真的只能用一清二白,家徒四壁来形容我这个穷书生了!”沈简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 第69章 闺中贵女 “啊!那我们还吃得起大鱼大肉么?”杜丽娘听着沈简的话后随即便当了真,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沈简眼神瞟了眼杜丽娘,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安慰。只是沈简脑海中不仅浮现出杜丽娘胡吃海塞胖嘟嘟的模样,便没有立即解释,只是安慰道:“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不上饭的。” 杜丽娘原本内心还抱有一丝期待,希望沈简下一秒便搬出一大箱的金银珠宝告诉自己,他还有很多钱!! 这才刚穷了一秒,杜丽娘便开始焦虑、烦躁起来,自言自语的着急着:“这可怎么办啊?” “别委屈了,去吃饭吧!”沈简看着杜丽娘相信了自己的话,担忧地模样有些心虚地安慰着对方。 沈简说完怕杜丽娘多想赶紧带着杜丽娘去了堂屋里,一大清早就起床忙碌的王婶早就将饭菜准备好了。 杜丽娘坐在餐桌上看着眼前的珍馐美味却丝毫没有半点胃口,手中握着的筷子拿起许久也迟迟未曾动下筷子。 “姑娘这是怎么了?”一旁侍奉的丫鬟秀儿看着杜丽娘恹恹的模样,担忧的询问道:“是不是病还没好?” 杜丽娘什么也没说只是唉声叹气的摇着脑袋。 丫鬟秀儿见着杜丽娘这般便很是紧张的看了一眼坐在上位安静吃着饭菜的沈简,原本怕对方责备自己照顾不周的秀儿心中忐忑至极,可等了片刻也未曾见沈简有丝毫的动静心中不免有些庆幸。 从厨房来到堂屋的王婶看着桌上纹丝未动的食物,有些顾虑的试探道:“是我做得饭菜不合胃口么?” “没!没!”杜丽娘不想王婶辛苦做的菜还等不到好的对待赶忙否认道,她随即便招呼了身旁站着的几人说道:“你们别站着了,我们一起吃吧?” “这?”面对着杜丽娘的提议,几人试探的看了眼坐着的神简,自家主子没发话他们几个压根没人敢真的听从杜丽娘的吩咐坐下。 只见这沈简放下手中的碗筷后端起一侧的茶水在手中晃了晃,随即便心情不悦的将茶杯重重的放置在了桌上, “这不是我每日喝的云雾茶,而且这茶也凉了!”沈简说完便将眼神扫视了一圈声音冷冽的质问道:“这是你们谁准备的?” 王婶见着沈简的表情不对、又见着其他下人一个个苦闷着脸,便厚着脸皮打着圆场:“可能是今日天气转凉、下人忘记温热了。这就让他们再去泡一壶给您送来。” 府中的下人们听着王婶替他们解围便一个两个的识趣离开,各自忙活自己手上的活计去了。 “我去烧水!” “我去拿茶叶!” 杜丽娘看着突然离开的众人,疑惑的想要将这些人叫回来,只是无论杜丽娘说什么全然像没人听见一般;“嗯?怎么都走了!” “他们有自己的事情,专心吃你的!”沈简说完狠狠的白了杜丽娘一眼。 突然被说教的杜丽娘很不服气的嘟着嘴反驳着对方:“还不是你太难伺候了!” 一顿饭莫名其妙的吃完后在撤菜的时候,杜丽娘特意拉着王婶嘱咐道:“王婶我从日起吃得清淡些蔬菜便好了,不用准备太多” 起初听着杜丽娘这话的王婶压根不知道杜丽娘再无厘头说些什么奇怪的话,谁知一旁迟迟未开口的沈简直接起身留下句“听她的”后,便直接准备离开。 丫鬟秀儿看着杜丽娘在府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很是担忧,加之沈简今日用过早饭后便出了门,临走时还特意嘱咐了王婶他们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丫鬟秀儿为了讨杜丽娘欢心便主动提议要带着杜丽娘出府玩,她见着杜丽娘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后便不顾着对方的反应直接带着杜丽娘出了门。 “姑娘,要不要吃糖葫芦?” “姑娘,要不买束花给您?” “姑娘,要不去吃甜品吧?” 丫鬟秀儿按着杜丽娘平日的喜好带着杜丽娘玩了一路,最后累了两人便坐在了河边的大柳树下一边赏着风景一边吃着买了许久的零食。 “秀儿,咱们这以后花钱可不能大手脚的了,今时已不同往日了!”杜丽娘吃着吃着突然说叹着气便将刚吃了一口的糖葫芦从嘴边放了下去。 “为什么?”压根没听懂杜丽娘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她呆愣的看着杜丽娘疑惑的反问道。 杜丽娘看着眼前天真可爱的秀儿,心想着秀儿这一小姑娘就算再能吃又能吃多少? 于是杜丽娘转变了说话的语气,安慰着对方:“没事!我胡乱说的。” “哦!”杜丽娘只是敷衍的劝阻了一下,原本她还以为要付出很大的心力解释才能让对方信服。可谁知丫鬟秀儿便真的不再纠结此事。 临近中午时分,越逛越起劲的两人肚子饿的地实在受不了后这 才不情不愿的往家份方向走了回去。 却正巧见着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被人从沈府的书院里赶了出来。 杜丽娘见着书院的人个个狠厉的驱赶着眼前的老人气得直接上前发火教训着对方:“诶,你干什么呢?尊老爱幼不懂么?等沈简回来我让他第一个收拾你!赶紧道歉!” 杜丽娘说完便一脸严肃的盯着对方,这两看守大门的仆人虽说是新来的不到两个月但也很快认出了杜丽娘,一瞬间原本两个耀武扬威、指责别人的人随即便换了副嘴脸向那老者道歉。 那老者看出杜丽娘与这书院的关系不浅,便假意打探道:“不知姑娘可否帮在下个忙?我想找个有学识的教书先生” “找先生?”杜丽娘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看起来便不是寻常人家打扮的老先生,赶忙客气的同对方搭讪道,“不知这位老爷家府上谁家找教书先生是教谁,有何要求否?” “你是?”那老者看着杜丽娘这般好奇的打听自己,随即便警惕的反问道。 杜丽娘意识到对方对自己防备,她知道如果没有给予对方足够的信息对方可能压根不会搭理自己转头便走了。 “小女子是这书院斋长的妹妹!”杜丽娘随即便替自己胡诌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身体来获取对方的信任。 那老者听着杜丽娘自爆家门后,随即眼神便亮起来,很是热络的上前试图了解杜丽娘:“姑娘即使沈斋长的妹妹想必也定是饱读诗书的才女了!” 一下被捧上高位的杜丽娘意识竟有些下不来台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只得尴尬的陪笑了两声。 只是这老者瞬间像是寻得了什么奇异珍宝一般,激动的握着杜丽娘的手:“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 杜丽娘原本便不想错过着赚钱的好机会,见着对方自己上钩赶紧答应道:“你若是想找个上门先生教书,我去同斋长说便是!” “如若这样便再好不过了!只是……”那老者说完支支吾吾了许久后方才补充道:“只是我们府上需要的是位女夫子!” 杜丽娘听着对方的话后眼神瞬间有些呆愣,她这才明白对方方才眼神中所蕴含的深意。原来这老人家是看上了自己,想让她去府上教导女眷! “沈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府上有位老祖宗,她有三个儿子。这三位主家各自娶妻纳妾了三房太太,各自只生了一个男胎,这其余的十多个都是姑娘。” “这如今她们每日养在大宅子里整日除了赏花赏月、便只会嬉戏打闹着。老爷夫人们见着整日在跟前也烦闷便想着找个教书先生教导她们些诗书礼易,他日嫁人了也好过被人嫌弃没学识丢了娘家人的脸面。” 杜丽娘听着对方最后几句话心中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她真想直接回怼对方。不过杜丽娘也从对方的话中明白了对方是个大户人家的仆人。 想到此杜丽娘不由得再次心细的打量起眼前的老者,越看越难以置信对方的衣料子和上面精细的花纹一看便很贵。穿着这般贵气居然只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杜丽娘完全都不敢想象对方的主家是如何的富可敌国。 有句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杜丽娘便是那只甘愿为了钱做事的鬼! “能否冒昧问下您家请教书先生一月多少月钱?”杜丽娘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神色。 “这个!我们家几位少爷倒也家中请过先生教书,大概是这个数!”那老者说完便对着杜丽娘伸出了两根手指比着手势。 杜丽娘一听每月能有二两银子,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您放心,教导贵府女子读书习字的事包在我身上。” 老者见自己的难题就这般化解了,为了以防变卦便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杜丽娘的手上,再次确认道:“那咱可说好了,这是先给您的十两定金。” “您在这按个手印就行!”老者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契约书,递到杜丽娘面前。 一套流程下来,杜丽娘看着自己手上沾着的血红色的朱砂印记忍不住蹙起眉头,她总是有一种自己被卖了的错觉!杜丽娘总就觉得自己好像亏了。 这前一秒刚安好手印,下一秒这老管事便催促道:“不知女夫子何时可以上门授课?” “这……”杜丽娘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她只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的花瓶而已,哪能去给富家千金门当先生啊? 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 第70章 一封情书 杜丽娘听着对方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尽快上任,为了防止自己到手的钱又溜进别人的口袋,杜丽娘向对方恳切的保证道:“我都可以,听贵府的安排!” 那老者听着脸上显出一丝愉悦的神情,将自己主家的安排告知给了杜丽娘:“如此,不如女夫子明日到府上与我家姑娘小姐们先见了一面。” 杜丽娘听出对方话中的意思后让她瞬间有了危机感,看着自己手中沉甸甸的银子,杜丽娘内心狠狠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此事办成! 这不就是教书么,那不是简单、张嘴就能来! 杜丽娘恭敬的将人送走,确认对方真的离开后,杜丽娘整个人立马泄气了一般急得原地打转:“怎么办?怎么办?” “对,沈简!”杜丽娘猛然想起自己还有沈简这一棵救命稻草后,赶紧一路小跑进书院内,逮到个人便问对方:“沈简在哪?” 这整个书院敢直呼斋长大名的人屈指可数,这些学生在听到“沈简”这个名字时,大多都先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看着杜丽娘表情还以为两人之间结下了什么大仇,便只惶恐的敷衍否认:“斋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问了一圈没人回答自己后,杜丽娘气急的用脚踢了下一旁的柱子发泄自己的情绪。 就在她试图平复自己心情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一个稚嫩却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杜姑娘,你在这干什么?” 杜丽娘转身看着眼前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小神童谢永安,她的表情很是惊讶。毕竟似乎两个月前她看着谢永安低着头便好。 “哇,你长高了!”杜丽娘说着鼓励式的拍了拍谢永安的肩膀。 只是下一秒杜丽娘便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猝不及防的询问道:“诶那个,你知道你们斋长在哪么?” “斋长不是在书房么,我刚从那出来!”谢永安并未想过多便直接将沈简所在的位置告知给了杜丽娘。 得到消息的杜丽娘满意的笑了笑,内心窃喜:果然关你什么神童!小孩子就是好骗、好套话! 杜丽娘想着忍不住捏了内对方的脸开心道:“真棒!改天请你吃好吃的哦。” 说完她便直接冲进了沈简的书房之中,在房间内站了好一会的杜丽娘小心翼翼的靠近正在专注看着自己手上书的沈简。 “沈……斋长,有个问题想请你帮个忙!”杜丽娘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沈简脸上的表情。 杜丽娘原本想着向对方示弱一番好让沈简帮自己出出主意,只是她这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对方直接一口拒绝了:“你说再多也没用,无能为力!” “你这也太敷衍了吧!我都还没说什么事呢?”杜丽娘见着对方直接拒绝了自己内心十分的委屈。 “你在我书院门口抢生意,我又怎会不知道!”沈简说完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杜丽娘。 杜丽娘这才知道原来早就有人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沈简。 “你真不帮我?”杜丽娘不死心的向沈简确认道。 在对方许久的沉默后,接受这个事实的杜丽娘直接生气摔门离开了书房,临走时还与沈简置气道:“别以为你不帮我,我就做不到!” 就这样奋发图强的杜丽娘自己在房间研究了一晚上丝毫没有头绪的她第二日一早便赶紧出门去了沈府门口。 其实一路忐忑的杜丽娘脑子里不停在思考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获选,思索许久后她竟然发现要做到此事便只得祈求老天爷开眼。 杜丽娘跟着沈府上的下人一路经过偌大的几进院落后,不由得迷了方向若不是有人带路她怕是早就迷路了。 待跟着仆人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后,仆人将杜丽娘带到了一个半开着门的房间。 杜丽娘一走进去便看着有好几个人似乎早已等候了许久的模样,见着有人进来恭敬的起身准备迎接的模样眼神打探着杜丽娘。 其实杜丽娘也在小心的打量着他们几人。 在这房间内等着的四人之中,有一位身穿浅蓝色道服的道姑,看着年纪轻轻的很是清冷、不可一世的感觉。 唯一的一位男子是位看起来年过六旬的老者,头发还算得上乌黑浓密,只是不知为何胡须却早已花白。 其余两位则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说起来话来总让杜丽娘有种不适的感觉。 “这位姑娘,我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不知您家管事的还有多久能来?”那两位老婆婆等着不耐烦的素衣女子上前向那同在房间的丫鬟搭腔询问。 丫鬟其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支支吾吾的宽慰道:“应该快了!应该快了!” “诶呦,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这有钱人家就是麻烦!” “可不是!若不是看着这银子的分上,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来!”另一个老妇人附和着对方。 两人就这般热络的闲聊,说着说着便一副很懂的玄学风水的模样开始嫌弃着沈府上下的许多东西。 两人越说越大声,就连这沈府的大老爷从偏门进来都没发觉。 杜丽娘本就坐在那偏门对面,这沈老爷一进来她便瞧见了,原本想起身打招呼的她直接被沈老爷无声的动作给制止住。 杜丽娘看着沈老爷在那两妇人的身后听着那两妇人的嘲讽脸色红了又紫,紫了又黑的很是可怕。 杜丽娘见着这般场景刚想要提醒那两人,就在这时那沈老爷终于忍不了、却也顾得自己的脸面,大声呵斥一声吼,便一副漠视的表情吩咐着身旁的下人:“管家,赶紧将着两人不瞧不上我们沈府的大佛送出去!” “是,是!” “老爷别生气!” 回应着这沈老爷话的正是杜丽娘昨个见到的那老者,杜丽娘这才意识到对方原来并不是普通的管事,而是这偌大沈府的管家。 “这位是?”那沈老爷教训完老妇人后,转眼便看见那身穿道衣的女道姑,他惊慌间连着后退了几步,一副很难解的表情看着管家,“这怎么还有道姑?” “回老爷,这是城郊外道馆里的静安大师,大师很是有才华在身上,学富五车是个真正的才女!”管家一边回答着主家的问题,一边吹捧着眼前的道姑的才华。 “嗯!听你这么说她应该有些真才实学!”沈老爷附和的夸赞了一声后,下一秒却转变了话锋担忧的小声同管家说道:“可这若是我们家姑娘都看破红尘、出嫁当尼姑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这……”管家原本想要反驳的,可是见着自家主子这般执着后便顺从的附和道:“老爷考虑的是,是我大意了。” 沈老爷说完后那道姑便被同样请了出去,临走时还不服气的与之对峙道:“有才华你们都不找,到底要选了什么样的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看着原本还算热闹的房间一下变得冷清起来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杜丽娘有些慌了。 就在杜丽娘担忧这对方会怎么挑刺自己时,那看着自己许久没作声沈老爷突然指了指自己开口道:“就她吧!” 就这样,杜丽娘竟然就这般阴差阳错的得到了这个机会。回到家后当杜丽娘同对方说着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沈简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惊讶。 虽然沈简的表情转瞬即逝,可是杜丽娘依旧很开心。 杜丽娘这才明白教人读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从一开始的每晚焦虑睡不着、想着怎么上好课,让那群女学生的们听得懂,到现在的得心应手足足经过了一个寒冬的努力。 原本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只是意外的事情总是在毫无防备的时间到来。 这日上完课后,杜丽娘便布置着让每人写一首春天的诗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当她在课堂里巡视一番后,注意到学生沈秋雨的桌上放着一本《孟女传》好奇的拿起来时,一个信封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 第71章 试探春心 “这是什么?”杜丽娘看着从书中掉落的黄色信封,好奇的将其捡起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 这突然从书中掉落的信封瞬间在课堂上引起了一片哗然! 坐在她跟前的几位姑娘望眼欲穿好奇的看着杜丽娘的:“夫子,这是什么啊?赶紧拆开看看吧?” 当然也有漠不关心,一心只想着如何写诗的:“一张纸而已,瞧你们好奇那样!说那八成只是先前那位哥哥读书时不小心夹上的纸而已。” 不过,这最怪异的还是这书的主人,那位一向恬静怯懦的沈秋雨。杜丽娘眼见这沈秋雨看自己的神情由错愕到害怕,脸上担的神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下一秒要哭出来一般。 杜丽娘握着手中的信封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 深闺高墙难解情丝、少女红鸾心动! 片刻后的眼神对视后,沈秋雨似乎觉察到自己暴露了内心的心思,于是赶紧低下头去假意做着其他事情。 杜丽娘原本想着只要对方开口她便将这信封还给对方,可谁知这沈秋雨害羞得都不敢看自己一眼了。 杜丽娘看着手中的信封又再次确认了眼沈秋雨脸上已然淡然的神色,随即又猜想这或许只是个寻常的信封,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被周围的那群嘲哳的贵府小姐催烦了,杜丽娘直接假装生气的表情呵斥道:“好了安静!让你们写的诗写完了?沈秋画?” 杜丽娘说完直接点名带头起哄的沈家二主子沈曜府上的三小姐沈秋雨:“把你的诗拿来我看看!” 面对自己突然被抽查,沈秋画识趣的赶紧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一副乖巧的模样甜笑地讨巧道:“我,我马上写!” 其他人见着夫子脸色不对,一个个瞬间识趣的安静了下来。 杜丽娘看着被自己教训一顿后变得乖巧的沈秋画,随即又扫视了一圈整个课堂,看着所有人都安静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后,她这才放松的叹了口气。 杜丽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回了上位,随即便将手中那个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封,看着那信中头句写着出自《诗经》中篇目《关雎》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熟悉的诗句瞬间让杜丽娘脑中思绪万千,只见着她将那信紧紧的捏在手中,待平复下心情后便起身语气平淡的点名说道:“沈秋雨,你先来!” 杜丽娘说完便走了出去,眼神示意着对方赶紧跟上。 站在屋檐下,杜丽娘抬头看着屋檐连珠般滴落的雨滴,不由得伸出手去试图接住它们,只是无奈这些水珠在杜丽娘的手中聚集成一捧清水后,依旧沿着杜丽娘手掌的掌纹滴落在了地上。 意识到自己接不住的杜丽娘索性作罢甩了甩衣袖,既然留不住那便不强留! 待到片刻后,那沈秋雨这才局促不安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杜丽娘面前唯唯诺诺的行礼道:“夫子!” “那信是怎么回事?”杜丽娘直接捅破了窗户纸质问着对方。 第72章 东窗事发 沈秋雨听着杜丽娘的质问瞬间便失了神,紧张的握紧了双手,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副要哭似地委屈表情。 “哭什么?”杜丽娘最怕的就是有人在自己面前哭,平日里她的丫鬟秀儿不小心打碎了些东西,自己还没说什么只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便早已哭红了眼。 杜丽娘原本是想着这沈秋雨此时心里许是害怕的,便想着安慰对方让其放宽心,自己并不会为难她。自己只是作为她的夫子想要了解清楚情况,以免他行之踏错。 只是不知怎得杜丽娘这才刚开口沈秋雨却已控制不住情绪,眼泪直接连珠的掉落下来。 里屋的学生原本安静着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谁知却有那好奇之人从窗外好奇的探出了脑袋。 杜丽娘将人训哭的画面便这般谣传进了此时正坐在课堂内的那群小姐们的耳朵里。 不一会儿一群人便气势汹汹的冲到了杜丽娘面前,胆子大的沈府大小姐沈夏荷率先替自己的妹妹出头,质问杜丽娘:“秋雨妹妹做错了什么,夫子为何将我妹妹训哭?” 杜丽娘意识到自己被这沈府的一众女眷围住内心不由得有些怯懦,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安抚了自己后,一副意有所指的语气暗示着沈秋雨:“你所说的问题正巧我也想知道,不如让她自己说说? 杜丽娘说完,众人便纷纷转头纷纷将目光注视着沈秋雨,更有不耐烦的催促她赶紧说话。 “我……”被杜丽娘架着、有些骑虎难下的沈秋雨求助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姐姐沈夏莲。 “你若是不说,我只能去告诉你家老爷了!”杜丽娘说完假意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便要往院外走去。 “别,我说!”心虚的沈秋雨被吓得赶紧拦在杜丽娘跟前。 对方主动妥协,杜丽娘见着自己计谋得逞得意的轻笑了一声,随即一副悠哉的姿态坐在了屋檐下的栏椅上,期待的表情看着对方。 纠结了许久的沈秋雨在心中似乎下定了很的决心一般,只见她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衣角将事情直接全盘说了出来:“我喜欢上了一位书生且与他暗通私信已经有段时日了!” “什么?”在众人许久的沉默后,反应过来的沈夏荷惊讶的声音瞬间将众人震醒,大家这才意识到方才所听到的话是真的。 杜丽娘原本想着待对方主动将承认后自己随便教育几句这事便这么过去了。谁知这一众姐妹之中卧龙凤雏皆有,还有不少爱拱火看热闹的,直接将事情弄得复杂了起来。 “妹妹,你怎么这般糊涂啊!”沈夏荷一脸担忧无奈的神情注视着沈秋雨,并试图劝告道:“替姐姐的话,以后不要再和对方联系了。” “瞧大姐姐这话说的,这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也太心狠了竟要做那棒打鸳鸯的棒子!”一向与沈夏荷不合的沈府九姑娘直接插话膈应着沈夏荷后,转而又拉着沈秋雨的手一副很是替人欢喜的神情:“六姐姐平日里不爱说话,没想到已经有两情相悦的意中人了!妹妹我真替姐姐开心!” “诶,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多大了?” “妹妹下半辈子可有福了!” 被众人夸赞着不由得脸红的沈秋雨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只是奈于姐妹们的追问这才又透露了她与对方之间更多的细节:“他说了,待他考取了功名便去向爹爹提亲!” “哇!”其余年纪小的孩子听见提亲二字纷纷流露出期待且惊喜的神情。 “那他一辈子考不上呢?”沈夏荷看着自己这沉迷于爱情之中,并未对自己所要面对的现实有清晰的认知妹妹被气得差点哮喘发作,捂着胸口询问道。 “只要他肯用工,我相信……”沈秋雨听着沈夏荷的质问先是愣了愣并未与之争辩、却还是忍不住替自己的心上人说话。 “哼!用工?用工用到打起别人家后院的主意了,我看这样的人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沈夏荷说完气得差点想骂人。 “夏荷姐,你就这般看不起我们秋雨么?”有好事的人一句话便将事情扭曲到了另一个层面,而这说话的人是沈府的二小姐沈夏莲。 “大姐姐之前与临安侯府家的小侯爷不也是平日里见面谈情、风花雪月的,再说前些日子与侯府定亲的时候,我们姐妹几个都是真心替姐姐开心的。怎么今日轮到你自家亲妹妹,你却这般阻拦起来。” 沈夏莲说话间看似在替人打抱不平,但实则却让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杜丽娘这才回味出了些许不寻常的气息。 原来自己这之前快一个月的课都白上了! 她起初还在惊讶于这沈府上下这么多姑娘怎么从未见过她们吵过架、红过脸什么的。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 杜丽娘眼见着这这帮人好似要打起来一般,怕这些小姐们磕着碰着了到时候出了事倒霉的还是自己。于是杜丽娘赶紧起身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众人面前。 “你看你们自己、贵府小姐的教养呢?一个两人挽起袖子的、怎么要起义造反吗?”杜丽娘见着这群学生这般放肆的模样,转而一脸严肃的呵斥着她们、试图挽回一些为人尊者的威严。 “夫子,是大姐姐先诋毁别人的!” “胡说,我是就事论事!” 两者刚争辩了两句便又撕扯在了一起! 实在没有力气再分开两人的杜丽娘索性将在一旁拉架的其他人驱散开,任凭那两人在那拉扯着。 眼看着自己一巴掌很轻松的便要打在对方的脸上、察觉不对劲的两人平静又尴尬的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看了看自己周围竟然没有一个劝架的人。 “打完了?!”杜丽娘说完便叹了口气后,她随即便看向早已哭成泪人的沈秋雨,疑惑关心道:“怎么哭了,有人打你了?” 沈秋雨赶紧否认的摇了摇头,随即呜咽的解释道:“我不想看着两位姐姐为了我的事情争吵!两位姐姐别吵了,大不了我听你们的便是了!” 这般轻易的放弃是杜丽娘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看着沈秋雨也并非心甘情愿答应此事,为了保持作为一个师者的公平,她安慰着沈秋雨后“确实,这人还得看人品才是,我们在这无端猜测也只会加剧矛盾而已!其实这问题也好解决的,六姑娘这这意中人如何,我们一试便知!” 众人听着杜丽娘话后都十分好奇的上前将其围住询问道:“怎么试?” 杜丽娘见着众人这般好奇上钩询问自己很是满意的笑了笑,随即便让沈秋雨按着平日写信的方式约她那位意中人在城东的一家茶馆内见面。 “我们到时候只要悄悄埋伏在茶馆观察、再试探几番对方,这样不仅能知道对方的外在和内在,秋雨还能当面与对方多加了解,此乃一箭双雕之计,如何?”杜丽娘仔细向众人分析着自己的计策后,面上期待的表情等着众人的回应。 “可是我们自幼长在深宫之中,可从未出过家门!我们该如何想办法出去啊?”一听出府,这深闺中的小姐便清楚从认识到这其中有一个巨大的问题便直接摆在了杜丽娘的面前。 “这简单!”杜丽娘说完很是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着。 …… 于是第二日,杜丽娘顺利的带着沈秋雨、沈秋画和沈夏莲三人出了沈府,早早的便来到了与那人约好的茶馆。 在里面精心挑选了两个位置后,沈秋雨便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安静的看着茶馆楼下热闹的场景,其他既然则是借着屏风的阻挡坐在了对方侧目一些的地方坐下,以便能好好观察那传闻中的意中人。 不久后,有个穿着一身麻衣、浑身透着一股书生气的男子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站在门口却迟迟不敢进来的模样。 “客官几位?”热情的店小二看着在店门口踱步的书生主动上前将人领了进来。 “是他么?”杜丽娘看着那出现在远处的男子不敢确认便转头看向了沈秋雨向对方确认。 沈秋雨顺着杜丽娘所说的方向看去确认来人便是自己每日念着的柳公子后,害羞的将头低了下去、喏喏的点了点头回应道:“是他!” 杜丽娘确认对方身份后便开始认真的打量着这将自己的好学生迷得神魂颠倒的心上之人。 “长得还行!” “身姿体态也不错!” “身高也行!” “就是不知道家世如何?” 杜丽娘此话刚说出口,便被一侧的沈秋画一脸鄙夷的眼神给嫌弃了。 “原以为夫子是个奇女子,怎么也这般肤浅?”沈秋画说完还挪了挪位置将自己与杜丽娘隔开了些。 沈秋画转而一脸兴奋的表情拉扯的沈秋雨的胳膊夸赞道:“姐姐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个柳公子一看便一表人才!” “我肤浅?”杜丽娘听着对方对自己这莫名的评价,瞬间内心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反驳道:“你不肤浅?” “如果方才进来的是个身高不过六尺、长得像个癞蛤蟆还虎背熊腰的男子,你还觉得跟你六姐配么?” …… 第73章 有妇之夫 思索了片刻的沈秋画异常坚决的摇了摇头否认道:“那不行,这科举的探花郎还得挑个好看的呢。” 杜丽娘听着沈秋画的理由觉得对方说着很是合理由,悄悄给对方伸了个大拇指夸赞着对方。 见着那书生已经上了楼,杜丽娘嘱咐着几人坐好,自己则是坐在了隔壁那张空置的桌子前,待到对方走上前后主动与对方招呼道:“柳公子!” 杜丽娘早已从沈秋雨的口中了解到了她那位意中人的基本情况。 “沈小姐?”柳向楠看着杜丽娘略显惊慌得呆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些什么,小心的向杜丽娘行礼。 一向有些不认识人的杜丽娘原本只是见着对方有些眼熟,可是看着对方身上穿着的披风时,她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披风分明与自己送给沈简书院的学子们的一模一样。 “柳公子这披风看着有些眼熟……”杜丽娘原本只是以为是书院的哪个穷小子将她送的东西给典当了,她只是想知道那人是谁以后也好多帮衬对方。谁知自己这才刚开口,那柳向楠便露出了破绽,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沈夫人,哦不杜姑娘我知道错了,我……”那柳向楠还想解释些什么,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茶馆楼下便一番躁动起来。 一个浑厚彪悍、骂骂咧咧的女子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奸夫淫妇,奸夫淫妇,给我滚出来!” 立马被楼下的躁动吸引的沈秋画和沈夏荷好奇的走到栏杆处往楼下探出了脑袋。 只见她一把揪住迎上前试图拦住她的店小二的衣领,眼神凶残的怒视着对方质问:“我相公呢,那狐狸精在哪?” “这位女壮士…您相公是…哪位啊?”早已被吓得三魂失了六魄的店小二,哆嗦着嘴害怕乞求对方放过自己,“您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方才进来的那书生呢?”那妇人环视一周整个茶馆后并未看见自己的相公,便转而将手中的大刀压着离那店小二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被威胁着生命的店小二感受着自己脖颈间的刀刃的锋利,额头害怕的渗出淅沥的汗水,脑中飞速回忆着这店内来往的客人。 在想起来了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赶紧指了指茶馆的楼上,殷勤道:“在楼上,二楼!二楼!” “姐姐,什么是奸夫?狐狸精啊?”沈秋画看着那走上楼的妇人,一副很是疑惑的眼神盯着沈夏荷询问道。 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热闹的沈夏荷赶紧将对方的耳朵捂住,无奈的安抚道:“你还小,这不是你该听的事情,乖,我们不看了!” 沈夏荷说完便拉着沈秋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安静的坐着。 杜丽娘看着那柳向楠躲在屏风后头异常害怕的神情,疑惑地质问道:“你紧张什么?”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那柳向楠说着便要从杜丽娘身后的窗户跳出去。 在楼上伺候的店小二看着客人这般危险的举动赶忙上前制止:“客官,这万万不可啊!您就算再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啊,我们这茶馆是有楼梯的,劳烦您从楼梯下去。” “不,我就从这下去。你放心摔折了算我自己的,我绝不会让你家掌柜赔钱的。”柳向楠说完便要挣脱开店小二的束缚往窗外跳下去。 那妇人顺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往楼上走去,果然便看见了那个藏在屏风后探出脑袋的自家相公:“好你个柳启楠,给老娘站住!” “好你个狐狸精敢勾引我丈夫!”那妇人顶着个大肚子说完便撸起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杜丽娘好似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看着向自己冲来的女人赶紧起身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依旧害怕的杜丽娘下意识的闭上了眼,随即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响彻了整个茶馆,片刻后并未感受到脸颊有疼痛感的杜丽娘小心的睁开了双眼。 赫然看见那柳向楠挡在了自己面前,看着对方被打得立马红肿的脸,杜丽娘有些庆幸自己躲了过去,不然自己怕是要被毁容了。 “你还好吧?”杜丽娘见着对方受伤毕竟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的关心道。 “你个专门勾引别人家相公的贱人,他是我家相公还轮不到你关心!”那夫人说着力气极大的一把推开了站在杜丽娘面前的柳向楠。 眼瞅着对方手中的大刀即将砍向杜丽娘,危急关头杜丽娘下意识一把握住了那妇人挥舞起来的要砍人的手。 就在杜丽娘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夫人的手好像收到了什么重击一般手中的刀没握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妖女?你是妖女?”那妇人因为被杜丽娘握住的地方隐隐作痛,便发了疯一般指责着杜丽娘,给她安了个莫须有的污名。 这茶馆之中此时并没有多少客人,但也有着一两个好奇的闲人凑上来围观。同为女子,杜丽娘自是知道女子清白的重要。 杜丽娘并没有急着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主动开口辩解道:“无凭无据、夫人可休要血口喷人啊?” 随即杜丽娘又转而教训着呆呆站在一旁的柳向楠:“你这夫人可该好好管管了!” “证据是吧?”那妇人也是个不怕事、见过些世面的主,虽说看着鲁莽但却心思细腻,说完便直接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大堆书信摆在了众人面前,一副很是得意的表情看着杜丽娘,“怎么样,这些可都是你同我相公私通的证据。” “今日,我便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真实面目!”那妇人说着便要拉着沈秋雨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见一般,“走去知府衙门,让大伙都看看这勾引别人相公的富家小姐长什么样,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见人!” 沈秋画和沈夏荷被这泼辣悍妇的一番操作给吓傻了眼,一边小心护着自家姐妹一边好生哀求着向对方解释:“夫人您误会了!” “有话好说啊夫人,万不可去衙门!”沈秋画说话都不由得哽咽起来,眼眶中的泪水早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知道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沈秋雨更是在一旁泣不成声,直接给那妇人跪了下去。 “怎么,这会子知道怕了!晚了!”那妇人说着直接一把大刀将那两人呵斥开去,扯着沈秋雨便出了茶馆。 被那妇人手中一麻袋信件吸引的杜丽娘好奇的接过那妇人手中的东西后,随意的翻开了几分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了眼一旁的柳向楠。 做贼心虚的柳向楠意识到自己的所做的事情败露,下意识的想将杜丽娘手中的信件抢了回去,只是却被早已预判到这个情况的杜丽娘躲开了去。 “怕?行得正坐得直,今日这官府我们去定了。” “夫人,这一切都是为夫的错!要不咱们还是回家再说吧,切不可将事情闹大啊!”柳向楠的一番成功的将自己夫人给安抚下来后,他便接着哭哭哀求着,“夫人,你看在我寒窗苦读数十载、再过几月便要参加科考的份上就别去官府了好么?在官府有案底我这还如何金榜题名?” “那,好吧!”那妇人听了柳向楠的话瞬间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整个人都耷拉下来。委屈的拉着对方的手撒娇道,“那你要答应我今生今世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夫人放心,今日的事情本来就是误会一场!”柳向楠说着便向自己夫人介绍起杜丽娘,“这位是我们书院斋长的夫人,今日约我来是因为书院的一些杂事而已。” 那妇人听着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只听到“书院斋长”几字便瞬间明亮的双眼,之后还很抱歉的向杜丽娘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夫人您没事吧?” 杜丽娘听着那柳向楠替自己编造的借口内心不由得觉得好笑,可是当她看到柳向楠的夫人这般信任他时,杜丽娘实在忍不住直接上前拦住了去路。 “你还想干什么?我都已经给你道歉了!”那夫人一副委屈的表情躲在柳向楠的身后。 杜丽娘内心疑惑这世间怎么会这般愚蠢的夫人,竟然连自己相公说的话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换了副温婉的笑意接着柳向楠之前的谎言编撰道:“夫人误会了,方才柳公子也说了我来寻他是因为学院的事情,方才事情还没问完您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那妇人听着杜丽娘这话脸上的歉意又加重了几分,下一秒她便松开了柳向楠的手说道:“那相公,我便不打扰你了!我回去做饭了!” “诶,柳夫人?”杜丽娘看着对方要离开赶忙上前拦住对方,“我看着时候也快中午了,这到了饭点您不介意我们去您家坐坐、蹭个饭吧?” 柳向楠听着杜丽娘这番别有用心的要求,急得语无伦次的拒绝道:“不,夫人!家中寒舍简陋,怕是各位贵家小姐不习惯……” “我们不介意的!”跟在后头的沈家三姐妹中的沈秋画赶忙上前附和道。 …… 第74章 以牙还牙 拗不过杜丽娘的柳夫人试探着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躲闪的眼神未得到对方的回应,便自己妥协的答应着,“这既然夫人想到家中做客,为妇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柳夫人这边刚说完便被自家相公狠狠的剜了一眼,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她试图改口,“不过……” 只是杜丽娘压根并不会给她这样开口的机会,杜丽娘激动的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既如此,那便劳烦夫人带路了。” 柳向楠一个人不好意思的在前面带路,杜丽娘与那柳夫人一路说笑着,沈府家的那三位姑娘则安静的跟在后头。 一路上两人熟络起来,杜丽娘慢慢了解着这柳向楠与他夫人之间的故事。 原来这柳向楠早年家在北国,小时候原本是富家子弟。只是随着战乱举家搬迁到了南方后,就在柳向楠成年的前一年,他的父亲经商失败柳家自此没落。 “那你们是如何成亲的?”杜丽娘看着那妇人的身形和仪态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两人是如何能在一起的。 “他……”那夫人有些担忧神情看了眼杜丽娘,随即又惶恐的眼神向四周看去。 意识到这其中似乎有着惊天秘密的杜丽娘见着对方迟迟不回答,内心的好奇心便越发的窜动。杜丽娘假装淡然的安抚着对方:“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便算了。” 那夫人听着杜丽娘的安抚,似乎并未平定自己的心绪、自己的手越发的紧扣在了一起。 柳向楠的家在城西的一个集市内,整条街都是卖鱼卖水货的商贩。 还未走进集市,几位大家闺秀连同这杜丽娘便被那臭气熏天的鱼腥味给熏捂住了口鼻。 “这也太臭了!”沈夏荷嫌弃的将自己的裙角给提起。 沈秋画倒是从容不少,只是下一秒便破了功。 “诶,让让!”一旁街道的商贩直接将一盆臭哄哄、带着腌臜鱼内脏的血水直接倒在了沈夏荷的脚上。 被吓得一声尖叫的沈秋画看着自己被弄脏的鞋子后,一脸怒火的便要同对方理论。谁知对方反而先开口指责这沈秋画的不是:“诶呦,你这小娘子怎么走路也不看道啊!” “我不看路?”沈秋画原本便憋着一肚子火,“我这么大个人在这站着你瞎么?我这可是鞋子可是从苏州送来上好的云锦料子绣的,说吧,你打算怎么赔?” “二两银子没有!喏,鱼我家倒是不少,这有些蛤蜊送你当赔礼好了!”那鱼贩子说着便从一旁的水桶之中抓取了一些蛤蜊装在了一个小网兜里递给沈秋画。 “那行,有总比没有强!”杜丽娘见着两人相持不下,赶紧上前开解着沈秋画安慰对方,“你不拿着你这鞋可就白脏了。” 沈秋画看着那带着鱼腥味的网兜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脸委屈的看着杜丽娘,“可是,我手还得提裙子呢。” 明白过来的杜丽娘上下打量着动作同步的三姐妹一脸无奈的笑了笑后,主动伸手将鱼贩子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临走时还不忘与对方热络;“这个我替她拿着了!” 杜丽娘说完一旁的沈秋画便急得拉她赶紧离开,谁知下一秒杜丽娘竟同对方做起了生意:“老板,再给我称条鱼!” 那鱼贩子没料想自己方才得罪了他们,这下一秒对方却不计前嫌还照顾自己生意,突然转换了态度恭敬的招呼道:“客人想买什么鱼?我的鱼都是昨晚出海刚捕捞上来的,保证新鲜。” “好吃就行!”杜丽娘打小便没见过海,自然不懂什么鱼好吃。 “要不这条吧?这鱼肉质很鲜美的,而且平时很难捕到的。”鱼贩子说着便直接的将鱼从水里抓起给杜丽娘看。 “就它吧!”杜丽娘看着那鱼贩子手中的鱼确实不错了样子便答应着,就在下一秒刚想付钱的时候却又被对方坑了一次。 “这鱼多少钱?”杜丽娘说完便从身上取出钱袋准备付钱。 杜丽娘只听着那鱼贩子一副讪笑的表情向她伸出了两个手指,以为是二钱银子的杜丽娘随即便将一两银子递给对方。 谁知那鱼贩子却继续向杜丽娘讨要道:“还差一两!” 杜丽娘这才意识到到这鱼贩子分明是故意在戏弄自己,被惹怒的杜丽娘随即将给取出的银子抢了回来、然后将方才对方给的蛤蜊直接砸向了对方。 “故意讹我是吧?”杜丽娘怒气冲冲的质问着对方。 “哟看出来了!我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世家公子小姐,装什么大度。识相的赶紧滚!别耽误我做生意。”那鱼贩子说着便将手中的鱼扔进了杜丽娘面前的鱼池里。 被溅起了一身脏水的杜丽娘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气急败坏的模样盯着对方。 “夫人,您没事吧?”看着杜丽娘被欺负,柳向楠与自己夫人赶紧上前查看杜丽娘的情况,安抚道,“算了算了,咱别和他计较了。” 那沈家三姑娘看着那鱼贩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更是压根动都不敢动,三人害怕的抱作一团。 “这事没完!” 杜丽娘说着直接眼疾手快夺过了那柳夫人手中的杀猪刀越过眼前的鱼池子、直接将手中的刀架在了那鱼贩子的脖子上:“既然方才与你说理你不喜欢,那我便同你来硬的好了。” “你说我这一刀下去,你还有命活着么?”杜丽娘说着便将手中的刀离对方又近了几寸。 那鱼贩子见着杜丽娘来真的,原本硬气的他不由得有些动摇,怕自己再说错些什么没了性命的他只敢附和着对方,“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我这要是饶了你,你怕不是又会说完事虚张声势、压根没这胆量动手?”杜丽娘用着那鱼贩子方才的话回怼着对方。 “不,不……是女侠菩萨心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我计较!我对女侠感恩戴德,感恩戴德!”那鱼贩子害怕的有些语无伦次,就差给杜丽娘跪下了。 杜丽娘见着对方这副囧样得意的笑了笑,原本就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而已,既然达到了目的便见好就收得好:“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了那我再问你一遍,这鱼多少钱?” “不要银钱,就当我送给姑奶奶您的。”那鱼贩子似乎过于上道了些,直接拍起来杜丽娘的马屁。 原本杜丽娘没想着白拿别人的东西,可是如果拒绝好像也不符合现在自己这气急之下的英雄气概,只得假作很是满意的模样用刀背拍了拍对方脸,“算你识相,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 杜丽娘说着便将手中的刀收了起来,将自己方才扔了的蛤蜊捡了回来,随即眼神示意、招呼着众人离开。 一路上,杜丽娘手中的蛤蜊被她摇晃这碰撞着响个不停,而杜丽娘丝毫不在意的继续同一旁柳向楠的夫人聊起天来。 在后头原本便气不过的沈秋画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着自家姐妹:“诶,你们说夫子是不是脑子坏了。方才那鱼为何不要,非要捡着不值钱的蛤蜊?” “这也太亏了,这些个东西才值几个钱啊!”沈秋画说着一脸委屈的表情看了看自己心爱的鞋子,她原想是想着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得好好打扮一番,没曾想遇到今天这种事情。 本也想不明白的其他两人也一个劲的跟着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值钱没事,好吃就行!”杜丽娘听见三姐妹的谈话后转头回答道。说着完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一旁柳向楠的夫人:“柳夫人,待会可否麻烦您用这个给我们做道好菜?” “没问题,没问题!”原本一路上便在估摸着自家厨房还有什么东西能招待客人的妇人脸上瞬间略去了几分忧虑。 沈秋画听着杜丽娘这话,心思全然已经放在了吃上、瞬间忘记了自己方才的委屈,她疑惑的看着杜丽娘:“这东西会好吃么,我怎么从来没吃过?” “姑娘放心,我手艺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谁家有个喜事办酒都会请我去掌厨呢。”柳夫人见着耍着小姐脾气的沈秋画眼神之中竟没有丝毫的嫌弃,反而耐心的宽慰着对方。 “好吧!”被安抚着没脾气的沈秋画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在这柳夫人面前没了半点脾气,平日里她在家可是我行我素、谁的话也不听难伺候的主。 她的那两个姐姐皆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盯着沈秋画,一旁的沈夏荷更是直接疑惑质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般奇怪?” 可待到众人跟着柳向楠来到了这对夫妻的家门口时,杜丽娘看着这破败的茅屋不由得唏嘘了几声。 “大家快进来吧!”柳夫人并未显出丝毫的不遮掩,直接招呼着众人进屋坐下歇息。 沈秋雨同自家两个姐妹更是呆呆的站在柳向楠家的门口前,迟迟未曾挪动步子。 “在外面站着干嘛?当门神吗?赶紧的!”杜丽娘看着在门外站着的三人便发话催促着几人赶紧进来。 …… 第75章 创作话本 第75章: “没事没事,院子里亮堂!”柳夫人说着便从屋子里取出几把椅子,又找来一块干净的布将其擦拭干净后招呼道,“几位小姐走了这么久的路怕是累了,快坐下歇歇脚。” 被对方热情的招呼,有些不知所措的几人不自觉的便坐下了,柳夫人这边前脚刚说完又赶忙回了屋子,随后便端出了一壶茶水。 “客人喝茶!”柳夫人热络的又替每个人倒好茶水后认真的叮嘱着自家那一回来便什么也没做的相公道,“相公,招待好客人我去做饭。” 那本就心虚的柳向楠犹疑的眼神躲闪着,待到看着自家那妇人进了厨房忙碌的身影确认对方一时不会再出来后,立马换了副态度质问着杜丽娘:“杜姑娘,你究竟想怎么样?” 杜丽娘则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对方:“我和尊夫人一见如故想多亲近亲近,交个朋友而已,柳公子这般紧张做甚?” “我紧张?”柳向楠说完一脸不屑的笑了笑,随即威胁着杜丽娘:“我劝姑娘不要觉得你家相公有些权势便多管闲事。” “哦,看来你很有能耐啊,连自己老师都看不上了?”杜丽娘平日里见着这柳向楠只觉得对方是个挺老实的书生,没想到现在撕破脸倒是一副地痞之相。 “闲事?你这骗子,欺骗我姐还这般理直气壮!就不怕……”沈秋画本就一肚子火,看着对方这般目无王法猖狂的模样原本想吓唬威慑对方。 谁知这柳向楠却也是个硬茬,只见着他毫不在意的讥笑一番后反而挑衅道:“你若是不服你就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抓我治我的罪。” “你敢这般狂妄是断定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你欺骗良家子!不过,你的秘密应该不止这一个吧?”其实杜丽娘起初并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想,所以她只得试探对方,于是她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对方的破绽,“那些信?” 待看到柳向楠惶恐的眼神后,杜丽娘知道自己猜对了。 重新夺回主动权的杜丽娘悠哉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等待着对方反应。 “你知道什么?”柳向楠依旧伪装着不肯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 “我知道沈家小姐并不是你唯一的目标。那些信很明显用了几种不同的字迹,这说明你不止是写个一个人的。而且同样的内容的信件用不同的字迹写了好几封。你夫人应该是不识字,所以没看出来。” 杜丽娘说完试探着对方:“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情告诉你夫人?” “怕?我求之不得!实话跟你说我早就想跟她和离了,你若是能劝说她我还得给您磕个响头感谢您呢。” 杜丽娘看着柳向楠一副很是求之不得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对于柳向楠与他夫人之间的故事便越发觉得难以解释。 “我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饭我们便不吃了!”杜丽娘说着便起身准备带着三人离开。 那柳向楠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藐视着杜丽娘不屑的语气送着客:“既如此,姑娘确实是该走了。柳某便不多留您了!” 待杜丽娘四人刚走出院子,便听着柳向楠咚得一声将院门关上的声音。 气不过的沈秋画转头便伸出脚一副要踹门的姿势:“太嚣张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杜丽娘将生妻沈秋画拉住、安慰着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虽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杜丽娘看着依旧满脸感伤的沈秋雨,一向不会安慰人的她只得使出浑身的解力:“你也别太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且他就是个骗子!” “他娘子对他这般好,他却想着攀龙附凤、把他娘子甩了。良心真是被狗吃了!”一旁的沈夏荷也忍不住插话咒骂道。 杜丽娘却是有些庆幸宽慰着众人:“幸好我们早些看透了那人的真面目没什么损失。这也算皆大欢喜了。” “欢喜个什么啊,简直是触霉头倒霉死了好么?”沈秋画一副厌恶的表情、越想越是愤怒,最后更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不行,我一定要让对方收到该有的惩罚。” “你想怎么样?”沈夏荷看着自己妹妹这般勇猛愿意替家人出头心中很是欣慰,可是她却不由得担忧自家妹妹沈秋雨的名节,不安的劝告道,“这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我们必须揭穿那负心人的真面目!要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无知的少女被这般蒙骗,那她们一辈子可就完了。”沈秋画说着义愤填膺地将手中的树枝折断。 “那你想怎么样?找人把他打一顿?”沈夏荷说着试探对方心中的想法。 杜丽娘却想起了自己在沈府教书这段时日收缴了好些个讲述爱情故事的话本子,顿时心生一计提议道:“不如我们将此事加以润色写成个话本,这样一来既不会暴露又可以给读到这个故事的人提个醒,如何?” 沈家三姐妹听着杜丽娘的提议后先是惊讶,随即便纷纷赞同。 只是随后她们便开始纠结着这个故事该由谁来写,最后沈家三位姑娘一致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杜丽娘。 杜丽娘看着几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很是惶恐,立马替自己辩解道:“我不行的,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都没看过话本!” “夫子别谦虚了,我们几人中就您最有才学,写书这事便只能靠您了,加油!”沈秋画说完最后还不忘鼓励着杜丽娘。 其他两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夫子你一定可以的。” 被那三姐妹给忽悠了的杜丽娘便真以为自己真能做个文人骚客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于是在杜丽娘一回到家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不出来。 任凭府里的人如何敲门、试探都得不到房间里面人的答复,最后被敲门声搞得不耐烦的杜丽娘更是直接在自己门口贴上了一个四个大字——“禁止打扰”! “姑娘还不出来?这都两日了,可别饿坏了。”王婶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丫鬟秀儿脸色担忧的神色越发凝重了起来。 “王婶,你说姑娘在外面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被人欺负了吧?”丫鬟秀儿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猜想。 一时没有听出对方话中深意的王婶一脸不屑份否认道:“我们公子与知府大人是知己好友,谁敢欺负到咱们家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欺负,是那个?”秀儿说话间语气凝重、面带羞怯。 王婶这才反应过来这丫鬟同自己说的“欺负”是什么意思,瞬间觉得天塌下来一般的她惊恐的拉着丫鬟的秀儿的手,小心的同对方确认道:“丫头这关乎名节可不能乱说的,你是知道些什么?” 丫鬟秀儿这才将昨个半夜起床看着杜丽娘的房间还亮着灯,自己原准备敲门询问对方需不需要些茶水却恰巧听见杜丽娘在屋子里咒骂这什么“骗子”、“负心汉”、“伪君子”之类的话全部告知给了王婶。 “你确认没听错?”王婶听着越发觉得事情可信,内心却依旧抱着一丝希望。 “我们姑娘怕是被人骗了,这可怎么办啊?婶!”丫鬟秀儿说完紧张又害怕的握着王婶的手,继续分析道,“我前几日在街上有人在议论跟我们同住一条街的赵府,听说他们家的小姐便是这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两日后趁着夜深人静没人跳井死了。” 被吓着的王婶直接手滑将手中的托盘摔在了地上,手都哆嗦的王婶并没有急着捡东西而是一把捂住了丫鬟秀儿的嘴:“你个小丫鬟快别说了,这可不……” “你们两个在瞎嘀咕什么?” 原本便惊魂未定的王婶的话还没说完,面对突然从拐角走出来的九赋和他身后的沈简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什么。 九赋瞧着沈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转而便对着跪着的两人呵斥道:“说话,哑巴了么?” 被训斥一番后,跪着的两人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后,丫鬟秀儿赶紧向主子道歉承认错误:“奴婢们也是担忧杜姑娘方才失言,少爷您饶了我们吧。” 沈简远远的看着那间杜丽娘的房间依旧紧闭着门窗,向丫鬟婆子询问着今日的情况:“今日可敲了门,她还不出来?” “敲了!只是姑娘没出声,许是昨个夜里睡的太晚了,杜姑娘还没醒。”丫鬟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深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被逐出府去。 王婶看出沈简心里很是关心杜丽娘,便赶紧宽慰道:“公子放心,我给杜姑娘留了些饭菜一会醒了便给她送过去。” 沈简这些日子本就早出晚归、甚至于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住着鲜少回来,一直到昨天他才有时间回来看看。 谁知刚踏进府里便感受到府中上前一片骚动,待询问过下人后他这才知道原来杜丽娘不知因为何事已经将自己困在房间不吃不喝两日了。 “公子该用膳了,时间快到了!”一旁的九赋小心得提醒自家公子。 沈简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便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转而去了厅堂吃饭。在饭桌上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的沈简破天荒的一直在安排府中的事务。 “九赋,你安排些人在她房门附近守着,她若是渴了、饿了也好及时照顾她。我怕单秀儿和王婶两人照顾不过来。” 沈简说完又嘱咐这王婶和秀儿:“我这些日子忙,府中的事情还麻烦你两位多操心些。” 就在沈简怕手底下的仆人不明白自己何意想多敲打一番时,杜丽娘却手中拿着一摞纸一副很是劳累的模样出现在了沈简的面前:“吃饭怎么不叫我啊?” 丫鬟秀儿看着终于从房间里出来的杜丽娘欣喜之余还不忘细心的替对方拉开椅子:“姑娘坐,姑娘可终于舍得从房里出来了。” “怎么这几日不去沈府上课?”沈简看着杜丽娘终于舍得从房间里出来,想着自己能在离开前见对方一面、压根控制不住自己欣喜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对方、关切的询问道,“你整日待在房间里不出门在做什么?” 连着两日没出门的杜丽娘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压根顾不上回答沈简的话便直接坐下夹起桌上的食物瞬间便将自己的嘴巴塞满了。 见着杜丽娘光顾着吃饭,压根便没听见自己说话的沈简,转而将目光看向了杜丽娘放在桌上的那一摞纸张。 “这是什么?”沈简好奇的想要取过那一摞纸,谁知却被杜丽娘眼疾手快的给抢了回去。 杜丽娘眼疾手快的赶忙将东西抢回去后将其放置在了离沈简略远一些的地方后,转而一副要与对方算账的凶狠模样质问着对方:“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东西呢?” “所以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不能给人看的话你拿出来干嘛?”沈简也是丝毫不留情面的反驳着杜丽娘,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说不过对方的杜丽娘只得气鼓鼓的化悲愤为食欲将自己吃成了只胖仓鼠一般。 …… 第76章 新安书局 杜丽娘虽知道沈简是在对自己使用激将法、可她就是上当了。成功被对方激怒的她直接将自己熬了好几个通宵写好的手稿仔细的递给了沈简:“你少瞧不起人了!” 沈简看着杜丽娘这般喜悦便不再触对方眉头,转换了策略附和着对方的心情夸赞道:“哟,难得写这么多字!” 杜丽娘听着对方看都没看一个字夸的这般肤浅,生气的要将自己的话本要回来。 “你这故事……”沈简看过后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杜丽娘,默默的将杜丽娘的手稿放了回了桌上。 原本便在一旁睁着大眼期待沈简给出评价的杜丽娘,看着对方终于看完压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期待打断着沈简说话:“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嗯嗯!”不知为何看着杜丽娘期许的目光沈简突然心软软的不舍得打击对方,下意识点头的应和了两声。 杜丽娘原以为沈简会挑出许多错处,没曾想竟然完美通过。等到沈简肯定的她便越发信心十足了起来:“我待会就去找书局!” “找书局?”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吓得被自己刚饮用的热茶给呛着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你找书局作甚?” “当然是把我这旷世奇作印成册子,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引以为戒。这样世上便不会再有女子被男子骗了。”杜丽娘脸上的神情异常的坚定、说完便起身准备出门。 沈简看着杜丽娘欢脱着一路小跑出了府门,转而便赶紧吩咐着一旁的仆人九赋近身。 九赋以为自家公子是准备出门,刚准备上前告知对方车马早已准备好。谁知突然沈简伸手指了指杜丽娘刚离开的方向与他吩咐了另一件事情:“今日你便不用同我出去了,跟着她!” 九赋顺着沈简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些不明所以,随即一脸茫然的看着沈简,疑惑道:“公子?公子让我跟着杜丽娘是要……” “跟着她,在适当的时候把她引到我们自家商号的书局!”沈简话说一半便抬眼看着九赋并未继续说下去。 而侧耳倾听的九赋意识到对方说着说着没了声音疑惑的抬眼却看见沈简凝重的眼神,原本没当回事的他突然灵光乍现明白了什么,赶忙点头附和道:“是是,小的明白!” 沈简看着九赋大早上一副脑子不灵光的样子,便吩咐着秀儿同他一起行动,沈简吩咐完还担忧的提醒着两人:“机灵点别被发现了!” …… 得到沈简肯定的杜丽娘自信满满的在大街上找寻着书局,没过多久她一路打听便来到了城中最大的书局门口。 杜丽娘看着书局大气的门楣,内心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在门口忐忑了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的杜丽娘终于鼓起了勇气走了进去。 杜丽娘刚踏入书局便被里面陈列着了书籍给震撼到,这俨然就是一个藏书阁一般。里头的人个个都默不作声,要么翻阅着书籍、要么便是搬着书在前后院之间穿梭。 她原以为会有像客栈茶馆一样的小二上前来给自己引路,谁知她呆呆的站在门口许久也不见人同自己搭话,她全然是个透明人一般。 意识到只能主动出击的杜丽娘,走到了离自己不远处一直小声说话的两人身侧探听了一番,确认着其中一个拿着书的向客人介绍的男子是这书局的伙计后,待两人说完话客人离开后杜丽娘赶紧上前与伙计搭话道:“这位伙计,能否带我见见你们家掌柜?” 那伙计一听这杜丽娘要见自家掌柜,眼神上下扫视了杜丽娘一番,语气不大友好的质问道:“你是谁,找我家掌柜何事?” 被对方连着的两个问题给问懵的杜丽娘下意识便紧张得双手握紧,说明自己的来意:“我姓杜,这是我写……” 杜丽娘刚将自己手中的纸稿递给对方话还没说完,那伙计便直接明白了她的来意,轻笑了一声接过了杜丽娘手中的纸张,随手翻看了一眼后直接将其塞回了杜丽娘的手里:“你这不行,回去吧!” “你都没认真看怎么就知道不行?”杜丽娘见对方这般不尊重自己,一时竟忘记了紧张回怼着对方。 那伙计随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便将杜丽娘驱赶了出去,看着杜丽娘站在书局门口迟迟不愿意走开,便不屑的嘲讽道:“像你这样每日来投书稿了我见得多了,就你这水平还想出书,赶紧走开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你……”杜丽娘原本想同据理力争,可谁知对方竟直接拿出扫把对着自己洒扫起来,被尘土迷眼呛着的杜丽娘实在受不了,便识趣的走开了。 出师不利的杜丽娘心情低落的在大街上寻找着下家,压根没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丫鬟和仆人。 待完了一整条街拐入另一个街角时,杜丽娘这才发现了第二家书局,原本灰暗的心情瞬间又明亮了起来。 在门口站了许久的杜丽娘终于在脑海中准备好说辞后,便再一次自信满满的走进了这家名叫“新安”的书局。 “你说姑娘这次能成么?”看着杜丽娘走进新安书局后,丫鬟秀儿一脸担忧的模样坐在了一旁是石柱上呆呆的看着那书局的方向。 仆人九赋则是一脸肯定的叹了口气否认道:“你以为公子派我们来是做什么的?” 丫鬟秀儿听着九赋的话,突然心中生起一团疑云总也想不明白。她疑惑的向九赋询问道:“你说公子既然知道姑娘的话本卖不出去,为何不直接告诉她呢?” “你怎么这么笨啊!”九赋见着秀儿这般不开窍的模样,气着直接给了对方一脑瓜崩,解释道,“公子自然是怕惹杜丽娘伤心啊!” “可是让姑娘出来这般挨家挨户的上门岂不是更受委屈?”秀儿说着一脸心疼的表情看着那书局门口担忧道,“你说待会姑娘该不会哭着出来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实在不愿让杜丽娘的秀儿与拉着九赋的衣角说情道:“要不我们别再等了吧?” “可是这样的话万一暴露了怎么办?公子说……”九赋这边还未将心中的忧虑说出口,那不远处的书局门口,杜丽娘已经一脸欢喜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九赋表情过于惊讶、嘴巴都张着合不上去。 秀儿看着杜丽娘脸上开心的一下便恢复了杜丽娘的信任,转而向九赋傲娇着赞许道:“我就说杜丽娘一定可以的!” “怎么可能?” 秀儿听出对方话中明显的轻视便不由分说的维护起杜丽娘:“你敢瞧不起杜姑娘?”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九赋赶紧替自己辩解着。 两人争执了许久后待到冷静下来却发现视线之内早已没有了杜丽娘的身影。意识到将人跟丢的两人在大街上找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后只得回府。 一路上早已做好被沈简训斥失职的两人失落的回到家后,却发现杜丽娘早就回来了,此时正悠闲的围坐在火炉吃起了榛子。 杜丽娘看着两人被冻着嘴唇发紫的从外头回来,担忧的关切道:“大冷天你俩出去有什么要紧事么?瞧给冻的,赶紧过来暖和暖和吧。” 心虚的两人面面相觑迟迟不不敢上前,还是王婶说话这才没露出破绽:“这出去一趟难不成耳朵给冻聋了?快些过来吧!”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各自在火炉边找了个空地方坐下后便一直一言不发的。 意识到两人有些对劲、似乎发生了些事情的杜丽娘一脸好奇地试探道;“你俩这是怎么啦?吵架了?” “没!没有啊!”秀儿为了不露出破绽强颜欢笑着,说完还不忘不经意狠狠的瞪了一眼九赋提醒对方。 “是啊,杜姑娘多虑了!”九赋附和秀儿的话打消着杜丽娘的疑虑、说完疑惑的试探道,“姑娘的事办成了?” “嗯嗯,虽然过程有一些些坎坷,但最后的结果可太让人满意了!”杜丽娘说完一脸惬意的又躺回了摇椅上,说完便将剥好的榛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副很是满足的模样。 “不知姑娘找到的是哪家书局?”九赋为了在杜丽娘嘴里获得更多的消息,明知故问的继续试探着。 “就是东街拐角那家,叫新安书局!”杜丽娘说着便来了兴致直接便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众人听。 因为第一次的失败杜丽娘原本是不抱期待的,可当她将自己的稿子递给那书局的掌柜时,对方在看过后却对杜丽娘的话本有了很大的兴趣。 这点杜丽娘压根就没有想到,一番交谈后对方便主动跟自己商量起了要将杜丽娘所写的故事改编成戏剧表演。 杜丽娘压根都没想过自己的话本会这般被人看中,实在难以想象的她当时再三同那掌柜确认后这才意识到事情居然是真的! “那掌柜的为人谦和,他还夸我有天赋!”杜丽娘说着不由得有些兴奋的摇晃着身体。 听着杜丽娘的话九赋越发觉得事情玄乎却又不知道奇怪在哪,于是再三与杜丽娘确认道:“他有没向你要押金什么的,或是告诉你出书、排戏要钱什么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杜丽娘听出九赋话中的意思后质问着对方。 …… 第77章 敲定买卖 “你是觉得我傻,还是你压根看不起我啊?”杜丽娘说着将手中刚剥下的榛子壳砸向对方,生气的质问对方。 “姑娘,要不你还是先告诉我们那掌柜到底有没有让你先交押金定钱什么的?”王婶见着杜丽娘生气,赶紧安抚道。 ?? 杜丽娘越想越生气她原本想将自己的好事分享给众人听结果一屋子的人都不相信自己,杜丽娘只得搬出自己最有利的证据替自己辩解:“王婶,我今早出门的时候你是在的啊,沈简都夸……” 杜丽娘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转头质问着九赋:“你今日怎么没跟着你家少爷出门?” 机敏的丫鬟秀儿怕九赋露馅便抢着替对方编造着理由:“姑娘!九赋他生病了、一直咳嗽,所以公子便准许他在家里休息一日。” 九赋听着秀儿的话后便突然假意用力的咳嗽了几声。 杜丽娘看着九赋咳嗽着都呛红了脸的模样,嫌弃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担忧道:“既如此你便赶紧回屋歇着吧,别到时候传染给我们了。” 九赋本就是个老实人,一直担心自己说错什么暴露,听着杜丽娘这话后随即便起身向杜丽娘行礼后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杜丽娘看着九赋离开的身影全然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转而一副很是惊慌的表情拉着王婶的手吩咐道:“王婶要不你还是去煮些姜汤吧!我看他这病得不轻啊。” 杜丽娘说完一脸慌张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担忧道:“我也得喝些,我这两天还得去新安书局和掌柜谈生意呢,可不能生病了。” 待到晚饭时分,杜丽娘安静的坐在饭桌前等着沈简从外头回来,她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的这个好消息告知对方。 就在杜丽娘殷切的用眼神时不时看着那院落外的大门口时,一个下人突然跑进了杜丽娘的视野。只见那人从门口飞速的闪过后从一旁的侧门进了厨房。 意识到沈简可能不能回来的杜丽娘不免有些心情低落,她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多时王婶便出来向杜丽娘回话道:“姑娘,公子派人回来说不回来吃饭,您不用等她了。” 早就猜测到事情的杜丽娘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便示意王婶上前委屈地哭诉道:“单我一个吃乖乏味的,王婶陪我一起?” 王婶见着杜丽娘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 杜丽娘第二日一早一醒来便赶紧起身来到了大堂要告知沈简自己的喜讯。 “沈简!” 杜丽娘远远的看着沈简赶紧上前坐在了对方身侧,只是她还未开口说什么便听着沈简对自己说了声:“恭喜你!” “你都知道啦!”能得到沈简的道贺杜丽娘心中越发的欣喜。 “听说你今日要去同那书局的掌柜谈论些具体的细节,你这头回与人做生意很多地方都不懂,不如我让九赋陪着你一起去、帮你把把关。如何?”沈简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杜丽娘的表情。 杜丽娘昨晚本就为了今日的事情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如果有人能在一旁指点自己那她至少不会被坑,只是杜丽娘心中对于昨日对方言语之中对自己的轻蔑还有一丝芥蒂。 “他?”杜丽娘看着九赋不悦的瘪了瘪嘴,一副同样不信任的表情。 九赋心中有苦难言、只能无奈的给杜丽娘赔着笑脸、向她道歉道:“昨个是我错了!姑娘为人大度别生小的气了。” 见着对方语气真诚的向自己道歉,杜丽娘在脑中仔细思索了一番后妥协的答应道:“行吧!只是你下次再这样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好好,谢谢姑娘!” 九赋说着殷勤的上前给杜丽娘倒茶,随即试探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杜丽娘这边才刚喝了一口鸡蛋羹差点被烫着的她扇着掌风替自己散去热量,待到缓过来后杜丽娘这才回答道:“不急,书局的掌柜同我约的是中午,说是要去酒楼吃饭。” 沈简听着这话警惕的挑了挑眉,眼神瞟了眼一旁的九赋后神情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处变不惊。 想着中饭的时候可以去酒楼,杜丽娘看着碗中索然无味的白粥,完全没了兴致的将手中的勺子放下。 “怎么了?”沈简看着对方突然消沉的模样担忧的询问道。 “没事没事!你不是要出门吗,不用管我的。”杜丽娘随即装作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样,眼睛扑闪着盯着沈简。 原本早就该出发的沈简本就比往常出门的时间晚了许多,沈简虽说对于杜丽娘还有很多的担忧但也只能无奈的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之时还不提的在叮嘱杜丽娘。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杜丽娘不耐烦的敷衍着催促沈简赶紧上车。 待到看着沈简驱车离开后,原本一晚上没睡好的杜丽娘便回了房间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当正午时分,杜丽娘带着九赋早早的便来到了事先约定的酒楼。 站在门口的杜丽娘看着如此贵气的酒楼,不由得害怕的哆嗦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随即看了眼九赋向其确认道:“沈简出门的时候有没有给你钱啊?” 同样被震撼的九赋眼神呆滞的看了眼杜丽娘后,很是担忧的将杜丽娘拉到了路旁确认道:“姑娘?这要是谈崩了这饭钱该不会让我们出吧?” “吃霸王餐可是要被打的!”九赋说着抬眼便瞧见了那酒楼两侧站着的彪形大汉,脑海中不由得幻想着自己从酒楼被拖出来毒打的场景。 九赋转而一副很勇猛的表情向杜丽娘保证道:“姑娘放心待会我一定会护着你的,绝不让你受一丁点伤。” 杜丽娘听着九赋这话原本内心有一丝丝的感动,只是细细想来却总感觉有些怪异。说不上来的她随即下一秒便将这感觉抛之于脑后了。 不再贫嘴的两人忐忑的进到了酒楼后随即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耐心的等待着书局的掌柜来与自己见面。 原本不准备点菜的杜丽娘看着小二拿来的菜单下意识的便接到手中。杜丽娘先看着店小二拿来的茶水胆子,吓得差点惊掉下巴。质问的声音刚想说出口便听到一旁凑近看的九赋大声的叫喊了一声:“一壶龙井茶要二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杜丽娘突然觉得有一丝丝的尴尬,她转而向小二道过谢后将菜单递还给了对方辩解道:“不好意思,我们等人来了再点。” 杜丽娘这话刚说完便看着那书局的掌柜从小二的身后走了进来宽慰着局促的杜丽娘:“没事,自家酒楼随意就好!这样我们边吃边聊!” 新安书局的钱掌柜说着便拉着杜丽娘坐下商议。 杜丽娘压根没想到自己连茶水都不敢点,结果这酒楼竟然也是对方的产业。为了避免待会谈崩需得自己结账的尴尬,她只得厚着脸皮同掌柜说道:“要不还是谈好了再吃吧?” “姑娘可是害怕没钱?”作为这酒楼的掌柜,对方早就洞察到了一切可用的信息。 看着杜丽娘不否认,那钱掌柜直接将真金白银的钱放到她的面前,杜丽娘压根就像在做梦一般不敢相信。 “这些算是提前给你支付的银子,您看现在可以请您赏个脸一起吃个饭么?”钱掌柜说着用手给杜丽娘指了指身后的桌子。 “掌柜的,我其实还有件事情挺疑惑的不知您能否问您?”杜丽娘说着神情紧张的双手握紧。 掌柜虽然不知对方要问什么愣住了片刻后,随即一脸和善的答应着点了点头:“什么事?” 杜丽娘纠结了许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您为什么选中我的话本啊?你就不怕赔钱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掌柜说完安慰的拍了拍杜丽娘的肩膀,见着杜丽娘很失落的模样转严肃了许多向杜丽娘解释道,“你放心我每年看那么多话本,选故事的眼光还是有的,凭借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我相信你可以的。” 听着对方如此表扬自己的杜丽娘意识到自己可能性、她的心情瞬间明亮了欢喜起来,待到酒足饭饱后便被九赋搀着离开了酒楼。 翌日,因为饮酒过多依旧头疼的杜丽娘在连着告假五日后依旧拖着眩晕的身体再次去到了沈府给众位小姐上课。 许久未曾见到夫子的众姑娘在杜丽娘刚踏进书堂便直接将人围了起来,她们将杜丽娘按在了座位上后,沈秋画则代表着众人质问着杜丽娘:“说,好几日不来教我们读书习字干什么事去了?” “没,没干什么啊?”杜丽娘说着看向众人的眼神有些心虚的躲闪,怕被人看出异样杜丽娘赶紧岔开话题道,“我买了南城那家最好吃的点心铺子的点心给你们赔罪,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原谅我了?” 杜丽娘说完将自己手中的点心递到众人面前,再次祈求道:“各位祖宗!我知道错了,快饶了我吧!” “好香啊!”沈秋画闻着点心的味道馋得简直口水都快要流出来,最终妥协着结束了这出闹剧拿着杜丽娘手中的点心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同众姐妹分享。 杜丽娘看着如此容易被满足的一群单纯可人的小姑娘,心中不免欢喜只是在想到她们未来却只能是他人的妻子,一生的命运都掌握在男子的手中内心便又是无尽的落寞。 在这世界中,男子是目光如炬的猎食者,而女子即便再强大再有才学本事也没有可以施展的机会,只能像个猎物一般! …… 第78章 曲解其意 杜丽娘拿起一旁前些日子自己正在给府上姑娘们讲解的《烈女传》,只看着书上的这三字便觉得索然无味、心中更是便生出一团的怒火。 “什么破书!”杜丽娘说完便直接将手中的书从窗户口扔了出去。 沈夏荷看着自己书案上的书被杜丽娘不知何缘由扔了出去,惊慌的赶紧追了出去,眼中里满是担忧神情。 杜丽娘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沈夏荷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根细长的竹棍正奋力的打捞着自己的书。 几番努力后,那在水中早已被浸湿的书也被她自己戳烂的千疮百孔。杜丽娘看着那面目全非的书对上沈夏荷努力的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着始作俑者这般清闲,在岸边的沈夏荷索性便用竹竿拍打着水面激扬起水花弄湿了杜丽娘的脸颊和衣服。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沈秋雨吓得赶紧将杜丽娘的拉回了屋内、还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提醒道:“诶呀夫子你别笑了,我姐姐要生气了!” “这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将她的书扔出去啊?”沈秋雨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而杜丽娘不仅不在意反而还大放厥词的解释道:“我今日不仅要扔了她的书,还要将你们手中的《列女传》都给扔了。” 众人看着有些癫狂模样的杜丽娘不由得害怕的畏缩着挨在了一起。 沈秋画看着自家姐妹们都这般害怕的模样,虽然生气但也只能无奈的小声提醒杜丽娘:“你这是干嘛呀,小心我家这些姑娘生气了,你当夫子这差事可就到头了。” 杜丽娘轻描淡写的从沈秋画的身旁走过,很是得意的坐在的教席上:“无所谓!山人自有妙计!” 这平日里她们几个只要开口说要去告状这杜丽娘都是苦苦哀求着,今日她这一反常态的举动倒是让沈家这几位千金有些慌了神。 沈夏荷方才失落的从外头回来还未进门便听见姐妹们窃窃私语着说什么夫子不干了,要辞了差事不干的消息后便直接上前质问着杜丽娘:“明明是你不由分说的弄坏了我的东西,我又没说要同你计较你为何要走?” 原本占理的沈夏荷瞬间没了底气、说完反倒在内疚了起来,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拉着自家妹妹沈秋雨的手寻求安慰。 “我确实有件要紧事要去办,可能顾及不到这般便只能这样了!”杜丽娘说完很是不舍的起身将众人一个个抱紧。 “你究竟世上是有何要紧事啊,我去求大夫人再准你些假不行么?七日?半月?一个月总行了吧?”沈秋画好不容易碰着个不呆板的夫子,她可不想再整日上那些个陈词滥调的女训。 有人带头开口祈求着杜丽娘留下的人便越发多了起来:“是啊!你别走了。” “夫子,我们舍不得你!”沈秋画说完便紧紧的抱着自己,不让她离开。 杜丽娘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心生不舍、瞬时有些心软的她担忧着拒绝道:“这不好吧?我怎么好耽搁你们的学业。” 众人听着杜丽娘用了“学业”二字纷纷对视后笑得东倒西歪的直不起腰。 “夫子说笑了,我们上学堂不过是小打小闹,打发些无趣的时间罢了,哪配的上称“学业”二字啊?” 听着这话的杜丽娘并未与之一起觉得好笑,反倒是眼神突然犹如深渊一般难以揣测,看着人有些头皮发麻起来。 沈秋画看着杜丽娘一言不发的站着,小心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肩膀关切道:“怎么又不高兴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一日能走出这深宅之中立一番自己的事业?”杜丽娘说着很是认真的模样看着沈秋画和众人,眼神之中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作为沈府三小姐的沈雪沁压根没料想杜丽娘会问这样的问题,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在杜丽娘的耳边轻声的回答道:“当然有!” “我之前同我那丫鬟鹿兰一起做女红,每日我们都要忙到半夜。”沈雪沁说完便伸出自己长满茧子的手展示给众人看。 “为何非得晚上做女红啊,多伤眼睛啊?”杜丽娘说着心疼的看着对方水汪汪的大眼睛,眉目含情的姑娘看着她一个女子都要心动了。 沈雪沁见着众人的疑惑后原本害怕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可看着杜丽娘真诚的目光仿佛又有了勇气一般。 “其实我也没有很大的理想,只想着有朝一日能有个自己的铺子。”沈雪沁被夸得害羞的低下了脑袋。 “哇!”众人听着沈雪沁的人生目标皆发出了赞许的模样,下一秒却在反思着自己这些年不该虚度了光阴。 杜丽娘对其其实有些刮目相看,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同样是被困在深宅之中的女人,她们大多数的心中所期盼的救赎便是婚姻,很少有人能像沈雪沁这般通透想到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世间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的双手和财富!咱们当女子的就得为自己多打算打算。”杜丽娘说着坚定的拍了拍杜丽娘的肩膀鼓励对方。 杜丽娘在众人的建议下并未辞去教书先生职业,而是向沈府的大当家的告假了一个多月潜心研究自己的话本。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为了让自己的话本能够顺利的演出,杜丽娘很少回家基本上与戏班子们同吃同住。 一转眼时光飞逝,距离首次演出的时间啊便也不过只剩下2天的时间了。意识到时间不多的杜丽娘不由得在内心分析着自己。 众人聊了许久后,杜丽娘瞧着时间不早了,于是简单与众人道别后杜丽娘便赶紧离开剧院,终于在日落时分出现在了沈简的面前。 好不容易早回来一次的沈简原本想着可以同她多聊几句,可谁知因为杜丽娘乱跑他压根没了兴致。 沈简依旧保持着默不作声的高冷姿态,无论杜丽娘同他扯着什么沈简最多回复敷衍着回答着对方。 “你有时间么?”杜丽娘将所有的趣事都讲了一半后沈简依旧对自己很是冷漠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内心,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沈简,她是真的想有人能同自己分享这份喜悦。 沈简虽然这些日子并没有同杜丽娘过多的接触,但杜丽娘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虽然现在的事情发展有些许的离谱、但也未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杜丽娘看着沈简迟迟未回答自己,心中仿佛早已知道了答案。只见她失落的低下头起身,默默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简看着杜丽娘落寞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抬头与仆人九赋对视了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九赋赶紧向沈简回复道:“会公子,目前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听着九赋的回话后,沈简脸上的担忧并未散去,思索片刻后他同九赋吩咐道:“你再去查一查那个叫书局的背景,它的东家是谁?” 在房中难过了好一会的杜丽娘,许是太累了没一会便倒头睡了过去。 待到她第二日醒来气色很是不好的她时不时便会得到很多人的宽慰。 “今日便是第一次正式演出的日子,杜姑娘为何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同样的问题杜丽娘不知回答了多少遍。 意识到自己问题的杜丽娘不好意思份笑了笑,给自己编了个紧张的借口。 等到宾客都逐一入场后,缓缓拉开帷幕的舞台按部就班的表演着排练了一个多月话本。 看着就在杜丽娘内心替自己的话本即将圆满完成了第一次的舞台表演而感到开心时,突然台下有个手握着扇子的书生突然站起身来指责道:“这戏完全便是在抹黑家境贫寒的男子,这是偏见!偏见!” “对!” “对!” 不一会儿,谩骂声遍斥着整个戏院内,有反应激烈的人直接将手中的杯子或者鞋子直接砸向台上表演的角儿们身上。被台下众人激烈的反应吓着的他们失措的停了下来,眼神无助的看向坐在楼上的钱掌柜和杜丽娘。 杜丽娘压根没想到自己原本写这样一出戏是想提醒世间女子在面对婚姻和爱情的选择时要擦亮自己的双眼,以免真心错付。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出戏会引得这么多读书人的批判,她原本只是希望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能勇敢的做自己。 “钱掌柜,这可如何是好啊?”杜丽娘害怕的下意识的求助着新安书局的掌柜,希望对方赶紧想办法来平息这个事端。 “不用管这些个闲杂的人,继续唱!”钱掌柜处变不惊的安排仿佛给台上的一众增加了很多的信心,下一秒便继续着方才的选段继续表演起来。 话本演出完许久,众人都识趣的离开,谁知仍有看完后迟迟不愿不离开的书生在茶馆外咒骂着,见着路过围观的人就赶紧向对方解释。 “垃圾,退钱!”带头的人说话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胆怯。 杜丽娘同钱掌柜两人一起站二楼低着头,神情紧张的盯着钱掌柜确认道:“为何他们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钱掌柜听着杜丽娘的疑惑并未直接回答,只悠悠的留下了一句忠言便转身下了楼:“这世间没有无利不起早的人!随他们去闹吧,这些人掀不起什么大浪的。” 杜丽娘虽然不知对方为何般肯定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 第79章 英雄救美 一出小插曲后,台上的戏接着唱了起来,看着楼下众人听着入迷的眼神、时不时还鼓掌叫好的欢呼,杜丽娘一时有些恍然方才是否真的发生了那些个不愉快的事情。 就在这一出戏快要接近尾声之时,坐在杜丽娘身侧的钱掌柜突然提醒着她:“杜姑娘,该下去谢幕了!” “谢幕?”一时没明白对方意思的杜丽娘呆呆的跟着对方起身站了起来。 而钱掌柜看着她茫然的模样耐心的解释道:“这是演出的规矩,一出新戏演完作者要上台向观众谢幕。” 钱掌柜说完一脸欣慰的表情,随即忍不住夸赞道:“以杜姑娘的才学,相信以后这样的机会会很多的。” 面对对方突然的称赞,杜丽娘有些害羞的感谢对方的赏识:“多谢钱掌柜的赏识,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在众人的期待声中,杜丽娘缓慢的走了上舞台接受着属于她的荣光。她忐忑不安的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人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心情顿时雀跃起来,不知不觉间她仿佛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氛围被这众人簇拥。 从舞台下来的她不多时便被人的围住,他们一个个急不可耐的想要与杜丽娘探讨着这戏剧中的人物。 “这戏剧中的柳公子这般薄情,杜姑娘是有自己的亲身经历么?” “那位被骗的姑娘就这样放过对方也太不应该了,就应该报官把他抓起来。” “这穷人最是心思狠毒,他们就是会这般费尽心思的往上爬。这官家小姐可是家中独女,这柳公子的计谋若是得逞了这杜家的家产不都是他的了?想想都可怕!” “可不是嘛!这种事多了,我还真见过……” 杜丽娘听着这群人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似乎也并不需要自己在多加解释什么。 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多余的杜丽娘转头通过窗户看向外边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的云彩美不胜收的景色,便不由自主的往窗边靠近、忍不住探出头去。 杜丽娘看着天空,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与韩子洺一起去边塞打仗时的场景,面对着繁华的街市、热闹的宴席,杜丽娘这才猛然有些怀念那般飘无定所、自由且有信仰的生活。 被众星捧月的环绕着、有些飘然的杜丽娘发觉天色渐晚后便在与众人道别,独自一人走出了戏坊准备回家。 就在她刚踏出戏坊大门时,却突然被一群布衣书生给团团围住的去路。 压根没见过这阵仗的杜丽娘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挡了他们的路,随即便不好意思的向对方道歉想给对方让路解除误会。 只是当杜丽娘试图挪步时,这群书生中为首的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却不耐烦的开口威胁着杜丽娘:“站住!想往哪跑?”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认识么?”杜丽娘看着眼前这群压根不认识的人,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些人。 “找的就是你!”那人刚说完,便气势汹汹的将手中握着的鸡蛋砸在了杜丽娘的脑袋上,散发着恶臭味道的蛋液从杜丽娘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那群书生见着杜丽娘这般落魄的模样很是开心的哄堂大笑起来。 被欺负得无力反击的杜丽娘只得小心翼翼的将头顶的碎鸡蛋取了下来,她将那依旧淌着黑色液体的鸡蛋在手中一把捏的稀碎后直接糊在了那个笑的最是猖狂的人脸上。 “以为姑奶奶好欺负是不是,我可是睚眦必报的!”杜丽娘说完还不忘给了对方一脚,随后在众人忙着搀扶同伴没有反应过来时趁机赶紧逃出了众人的包围。 杜丽娘原以为这样便可以摆脱那群书生,没曾想对方依旧不放过自己:“别拍站住!” 杜丽娘看着身后一大群追着自己的豺狼虎豹吓得腿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去,一边跑的她还不忘虚张声势的大喊救命:“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了!” 叫喊求助了好几条街几乎要跑不动的杜丽娘内心不住的咒骂这世间简直世风日下,连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都没有。 原以为在下个转角便能回家脱险的她却在下一秒发现自己跑进了一条死胡同内,刚准备转身时那些追着她的人也跟了上来将她给围困在这死巷中。 “跑啊,接着跑!”知道杜丽娘已无路可走,为首的人喘着粗气嘲讽着杜丽娘。 向来识趣的杜丽娘赶紧卑微的向众人求饶道:“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就在杜丽娘以为自己回天乏术之时,突然不知从哪出现一席黑衣的侠士从天而降挡在了杜丽娘的面前,保护着她:“我劝你们,识相的话便赶紧滚!” 那群书生看着出现的黑衣人先是被吓得往后挪了挪步子,接着仔细打量对方手无缚鸡之力的身躯、手上也没有任何防身用的东西后,瞬间便有了底气。 “哟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这个本事?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的!” 杜丽娘好不容易碰着个愿意替自己出头的人,怕这人被对方几句话便个吓跑她赶紧上前拉住对方的手祈求道:“少侠,求求你救救我吧!” 杜丽娘能感受到自己方才握住对方时那少侠的手明显僵愣住,片刻后才用着疏离冷厉的语气提醒着杜丽娘:“离远些,找个地方躲好!” “哦哦,好好!”不知为何听着对方的话杜丽娘压根无法抵抗,顺从赶紧往身后那一堆杂物旁跑去。 被对付众人的她能感受到身后的腥风血雨,待到她躲好回头时却发现原本气焰嚣张的那群人早已被打倒在了一个、一个个哀嚎的求那少侠饶自己一命。 以多欺少,杜丽娘本还担心这少侠会受伤,没曾想对方竟这般了得这群人压根便没能伤他分毫。 “这也太厉害了吧?”杜丽娘说着便想当面向对方表示感谢。 谁知杜丽娘还没走到那少侠面前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那少侠便直接一个飞身越墙不见了踪迹。 杜丽娘一路小跑着在附近找了个遍都没看见少侠的身影后,转而便拿起一旁的木棍又回到了原处。那群被打伤在地的书生看着去而复返的杜丽娘,一个个吓得赶紧低头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烦死了,把这话收回去!”杜丽娘听着这话很是不满的呵斥道。 “啊?”不明所以的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杜丽娘。 看着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的她一脸坏笑的神情慢慢的靠近这那群方才欺负自己的书生,手中的木棍渐渐的握紧举起。 欺负自己的人杜丽娘是万不可能会放过对方的! 发泄着自己愤怒的杜丽娘终于消气后,她顺手便将沾满了血迹的木棍丢在了一侧、嫌弃的拍了拍手后,一脸惬意的转身离开。 因为这突然的意外杜丽娘回到府中时整个都暗了下来,府中早已点上蜡烛。在门外焦急守候的丫鬟秀儿看着杜丽娘终于回来了,赶紧上前拉着杜丽娘的手关切道:“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啊?” 杜丽娘回想这自己方才险象环生的遭遇,怕说出来这丫鬟便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便笼统的敷衍回应道:“路上走岔,迷路了!” “哦,姑娘当真是个路痴,这以后出门可得带个人才行!”丫鬟秀儿听着杜丽娘的回答丝毫不觉得惊讶,毕竟她家小姐三天两头的找不到路,府中上下的人几乎都习以为常了。 “姑娘在外头忙活了一日累了吧?待会吃了饭后便赶紧回去休息吧!”丫鬟秀儿说着心疼的看着一脸憔悴的杜丽娘。 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秀儿杜丽娘一时竟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杜丽娘跟着秀儿来到饭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纹丝未动,随即一脸疑惑的看着站在一旁的王婶:“这么一桌子菜我一个人吃?他,不回来么?” “您先吃吧!少爷一会就回来。”王婶说完便替杜丽娘拉开了一旁的椅子。 杜丽娘乖巧的坐下后并未拿起筷子,只是拿起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后默默的坐下那等待着。 丫鬟和王婶见杜丽娘这般倒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只安静的陪在杜丽娘身侧同她一起等着沈简从外头回来。 不多时,外头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外头守门的仆人随即便跑进院子向杜丽娘告知这一消息。 “嗯!”杜丽娘只是简单的应和了一声、眼神之中似乎并没有很开心的模样,一旁的丫鬟和王婶似乎这时才意识到杜丽娘有些不对劲。 等到沈简早已落座在对方身侧许久,杜丽娘也并未开口同其交谈。 沈简看着杜丽娘一副很是落寞的样子,想弄清缘由的他暗自指使着一旁的九赋打探消息。 早已被当惯了枪使的九赋无奈的瘪了瘪嘴,在一番思索后小心的试探着杜丽娘:“姑娘,今日的演出如何?” 杜丽娘实在没有心情吃东西在自己的碗里挑拣着,听见九赋在同自己讲话,有声无力的回答道:“哦,挺好的!” 九赋依着自己对杜丽娘的了解,原以为这个问题会得到对方会滔滔不绝的讲述今日的见闻,没曾想却只得到如此敷衍的回答,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的他无助的看了眼自家少爷。 …… 第80章 家喻户晓 本就吃了瘪的九赋几乎放弃了同杜丽娘搭茬,可是碍不过自家少爷的威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找着话题:“那姑娘今日可有遇见什么趣事?不如同大家讲讲,也让大家伙高兴高兴!” “我又不是戏院的戏子给你们打趣的!要寻开心自己出去找去……”杜丽娘说着生气的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烦死了!” “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这方才还好好的,是不是老奴的晚膳准备的不合胃口?”王婶看着杜丽娘发着无名的怒火似乎就将要迁怒于其他人,赶紧出来岔话道。 杜丽娘一向是生气了便谁的面子也不给的,可唯独在王婶面前会收敛些脾气。听着王婶发话,傅丽娘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只默默的吃着饭菜。 沈简看着杜丽娘压根无心吃饭,拿着双筷子一直不停的在自己饭碗中挑拨着许久也没见吃下一粒,内心虽是无奈却也只是包容的担忧道:“你不是身子不舒服这才没胃口的,若真是这样便赶紧回去歇着吧!” “好!” 沈简一向将府中的大小规矩定得明明白白、不容逾越。头回给自己破例,杜丽娘怕对方反悔起身后便赶紧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的杜丽娘瞬时便像活过来一般坐在了自己的书案前,吩咐着丫鬟秀儿替自己磨墨。 虽然不知杜丽娘大晚上要干嘛,丫鬟秀儿还是默默的杜丽娘的一旁侍奉着替对方磨墨。 杜丽娘的画功不好,许久才只画了个黑黢黢像鬼魂一般的背影,这画中人的长相压根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一只鬼么?” 听着丫鬟秀儿对自己画画的评价杜丽娘心下一沉,越看越觉得自己手中的画有些晦气。于是杜丽娘索性便直接将画给撕了揉成了一团扔在一侧,随即斥责着丫鬟:“胡说什么呢?” 见着杜丽娘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丫鬟秀儿吓得赶紧跪下向杜丽娘道歉:“对不起姑娘,是女婢说错话了!奴婢给你道歉,您可千万别生小的气。” 原本就只是想简单指责一下对方说话丝毫没顾及过于随意,见着对方认错这般诚恳索性便消了气:“算了,你起来吧!” 丫鬟秀儿见着杜丽娘并没有过多的斥责自己,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后赶忙在一旁侍奉着茶水。 “姑娘方才画的是谁?怎么只有个漆黑的背影?”丫鬟秀儿看着杜丽娘拿起又犹豫着放下了笔、不由得好奇的又多问了两句。 “嘘!你看见便算了可千万不许同人说其,知道了么?”杜丽娘说着略显惊慌的提醒着丫鬟秀儿。 丫鬟秀儿察觉这杜丽娘对于自己的冒失似乎并不在意,她此刻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 意识到其中大有文章的秀儿壮着胆子打趣道:“这莫不是姑娘的意中人吧?”” 被戳中心思的杜丽娘的脸不知怎得瞬间便透着羞怯的红晕,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杜丽娘还需的用手将自己的脸颊捂住否认道:“你别瞎说!” “他是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谁?他是做什么的?”丫鬟秀儿丝毫不顾及这些,内心的好奇让她未经思索便抛出了一大堆的问题。 丫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出口却没能得到杜丽娘的任何答复,越发好奇的催促着:“您倒是说话啊?” “诶呦,我不知道!”杜丽娘别扭着起身随即躺在了床上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被子里,假装一副要休息的模样打着哈欠借口道:“我要睡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面对杜丽娘的刻意隐瞒,丫鬟秀儿只能识趣的起身离开了杜丽娘的房间。 丫鬟离开后,杜丽娘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就连着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安静下来。逐渐泛起困意的她渐渐的沉睡了过去。睡梦中的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与那少年成了一对美满眷侣英雄一起锄强扶弱受人尊敬、二人一同游历山水好不惬意。 就在杜丽娘在梦中这英雄美梦做得正香时,她的耳边又再次环绕起丫鬟秀儿的声音:“姑娘?姑娘?” 意识到自己还在做梦的杜丽娘挣扎着迷迷糊糊从梦中睁开了眼,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丫鬟的脸疑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丫鬟秀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外边晨光熹微的院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提醒道:“姑娘,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明明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小会儿的杜丽娘不敢相信秀儿的话,直接一个挺身从床上爬起走近窗边往外面看去,待到看到天空中那绚烂的朝霞方才确认、不禁感慨道:“我明明才睡了一小会,怎么就早上了?” 丫鬟秀儿小心的伺候着杜丽娘更衣,待到选外衣时拿不定主意的她小声的询问着杜丽娘:“姑娘今日出门么?” 还未睡醒的杜丽娘只发出了细小的嗯哼声,没明白她意思的丫鬟秀儿看着又睡过去的杜丽娘,不忍心打扰便直接替她换上了出门的行头。 其实杜丽娘的话本卖了出去后便在与她没了关系,杜丽娘也偶尔也会去戏园子里去听上一小段。 只不过她与其他人不同,他们想看的是狗血的剧情,而杜丽娘则是想要观察台下观众的反应。 十之有七八场的演出中,有人愤愤不平听了没一会遍痛斥一身“狗屁不通”便愤愤离场。才演出不到半日这台下来听戏的人便所剩无几了。 “钱掌柜这下得亏钱了!”杜丽娘看着台下空空的坐席,无奈的哀叹后下意识的捂紧了自己的钱包。杜丽娘内心担忧那钱掌柜做了亏本生意不顺心回头来找自己退钱可怎么办,她可不想将这到手的银子再给退回去。 杜丽娘这边坐在戏楼上的看台发呆了好一会儿,待到她反应过来观众早已散场、就连这台上演出的舞台布景此时也早已被干活的工匠在仔细的给拆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演了么?”见此情景的杜丽娘慌张的赶紧上前制止询问起缘由。 “这位姑娘我们是按东家的吩咐办事,您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剧院的坊主。”干活的伙计说罢便将杜丽娘驱赶到了一侧。 “这不是杜姑娘么?”突然杜丽娘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搭话的声音。 杜丽娘听着对方这沁人心脾的说话声瞬间感觉全身上下一阵酥麻,待到回头看着对方天香国色的盛世美颜,眼神之中更是藏不住的艳喜。 “绮梦姑娘!”杜丽娘看着对方的脸虽卸去了浓厚的戏剧妆造但还是认出对方便是表演自己所写的话本中女花旦的戏子,认出对方后杜丽娘赶忙上前冲对方行礼。 “这得多亏了杜姑娘的话本,我们戏坊接着好些个邀约去诸位达官显贵的府上唱戏。”绮梦说着便止不住的夸赞着杜丽娘,“他们都是为了给自家后院的妻妾、贵女们解乏才邀请我们的,都还特意点了你的话本。” 杜丽娘听着绮梦对自己的夸赞内心疑惑这对方怕不是认错了人,她说的人应该不是自己。 “绮梦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这戏剧的舞台都给拆了,怕是钱掌柜买了我的话本都亏得血本无归了才是。”杜丽娘说完转头一脸落寞的神色盯着正在被拆解的舞台。 绮梦看着杜丽娘依旧不相信的眼神,思索片刻后主动邀请道:“我们今日便要去城东的一户人家准备明天的演出,要不你也一起?” 一向爱在人堆里看热闹的杜丽娘听着可以去些达官贵人的府上瞬间便来了兴致,小声的试探道:“这可以么?” “怎么不行!实话告诉您自从您的话本第一次展出后,有很多观众便都好奇着能这出这样话本的人究竟是谁?长什么模样?” “他们还关心这些?”杜丽娘听着对方这话内心的疑惑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可不是,事无巨细什么都问。这世间那个女子不会替自己幻想出一个完美的盖世英雄、亦或是才高八斗的状元郎做夫君呢,替女子着想、尊重自己、爱护自己!”绮梦说着说着眼神变得越发阴郁起来。 对方突然话锋一转、神情异常坚决的否认道:“我可从没有这样期许过,我信的只有自己。”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杜丽娘,只得词穷的夸赞道:“那你真是位奇女子!” 绮梦说话的语气越发的激动,索性直接拉着杜丽娘的手一脸神秘的表情“我这也有一个故事不知杜丽娘可愿意一听,也帮我写个本子如何?” 实在无法拒绝的杜丽娘只得点头答应着,任由对方拉住自己讲述这她心中所藏匿的故事。杜丽娘就这般安静的听着对方的讲述。 绮梦兴致勃勃的讲完自己的故事后,随即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杜丽娘询问道:“这个故事如何?” “嗯嗯!”压根没听懂对方说话的杜丽娘怕惹对方生气,只得假装思索后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对方的提问。 …… 第81章 杜宝评戏 一阵沉默后,杜丽娘眼巴巴的看着对方一脸期待自己再多夸些什么的神情,只是脑子却像宕机了一般压根什么也想不出来。 而就在此时,一位穿着一席白衣的男子从戏坊后头走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嫌弃眼神却充满讨好打趣着绮梦:“你那无聊的故事也好意思说给我们大文豪听,庸俗至极也不嫌丢人!” “再丢人也没你丢人,人郡主为了你可都要把自己郡马给休了!”绮梦说着赶忙将杜丽娘拉扯到自己身后,随即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提醒道:“杜丽娘你可得离这李暮朝远些,不然郡主若是看见了可就得遭殃了。” “你,离我们远些!”绮梦说完拉着杜丽娘往后撤了几步。 李慕朝看着绮梦故意嘲弄自己并未又半分不悦的神色,反而一脸得意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襟、云淡风轻很是苦恼的模样:“诶,你也知道我的魅力有多大。郡主对我这般痴迷我也很是苦恼,我早就告诉她我是不可能为了她这朵花放弃整个花丛的。” “切!”绮梦白了对方一眼,随即便不再搭理对方,径直的往戏坊外头走去。 杜丽娘被绮梦拉着到了戏坊外,不由分说的便被拉进上了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马车上。杜丽娘原本就没打算同绮梦一起去别府上唱戏,但见着绮梦此刻气呼呼的脸,有些害怕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杜丽娘看着对方一直紧握住自己的手,内心挣扎半响才开口道:“绮梦姑娘……” 她这才刚开口说话,谁知下一刻那位叫李暮朝的白衣男子也坐上了马车。一时四目相对,杜丽娘睁着大眼看着对方,看着对方精致俊朗的五官她不由得结巴了起来:“你……” “你上车作甚?赶紧下去!”绮梦说着便直接动手踢了对方一脚想将对方踹下马车。 谁知李暮朝直接一把握住了对方的脚踝,随即便脱下对方的鞋子在绮梦的脚心戏谑的挠了几下。 脚底传来的抓心挠肺的酥麻感让几番挣扎无果后,笑得眼眶中泛出了泪珠。绮梦哀求着抓着杜丽娘的手肘:“救救我!” 看着如此亲昵的场景,杜丽娘有些无措的低下了脑袋赶忙借口道:“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别,别走!”绮梦看着杜丽娘要走,挣扎着起身不让对方离开。只是一旁的李暮朝却有意帮着杜丽娘,只见他直接挡在了杜丽娘前面故意让绮梦抓取的手握住了他的衣口,随即一脸无辜惊讶的表情讪笑道:“绮梦姑娘,我们这样不合规矩的!” 看着两人的脸越靠越近,杜丽娘越发无地自容赶紧将车的帘子放下后跑下了马车。 站在马车外的杜丽娘看着渐渐远去的车轿,脑海中不禁好奇起那两人在马车内还会发生些什么。 越发觉得自己不对劲的杜丽娘害羞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心虚的躲避着人群回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的杜丽娘向来会跟府上的人打招呼,只是今日的她却一进门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从此便一直没出来。 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杜丽娘,谁知在与沈简一同吃晚饭时却被对方告知了一个似乎是命运一般躲不开的消息:“沈家老爷邀请我去听戏,你如果没事的话一起去吧!” 沈家?杜丽娘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沈简,眼神之中满是抗拒:“不去行不行?” 沈简听着杜丽娘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一脸严肃的同杜丽娘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爱去这些达官显贵家应酬,只是现下水患频发官府的粮仓里一粒粮食都没有了,知府李大人特意托我替他游说募捐的事情也一直不顺利。” “听说现如今的世家富豪们都爱听你写的戏,你就当帮帮那些受难的百姓,如何?”沈简说完拉着杜丽娘的手一副很是期待的表情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所以你这段日子早出晚归是为了筹钱?”杜丽娘听着沈简耐心的向自己解释,这才明白沈简一直说自己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着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模样,不忍百姓受苦的杜丽娘便答应了下来沈简要求。 “只是我嘴巴不利索、压根不是个能说会道的,我可不保证一定会成功。”杜丽娘本就对自己没有信心索性便先将丑话说在了前头。 沈简自是明白杜丽娘的担忧,会心一笑后宽慰道:“你只要同我一起去便好,其他一切交由我来便可!” …… 第二日,杜丽娘跟着沈简乘着马车来到沈府,自从她忙于写话本便在未踏进过这里,看着熟悉的沈府大门,杜丽娘不由得有了些许的期待。 她的学生沈秋画却早已在门口等了她许久,看着她进门赶紧便迎了上去:“夫子!” 两人一见了面聊起来便停不下来,沈简看着她二人聊得这般投机不愿打搅,随即便自己一人去拜见沈家老爷了。 杜丽娘原本只是贪图这沈家的好吃的,谁曾想刚入席便看见了自己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她的父亲杜宝。 宴席之上,作为主客的杜宝与沈家老爷同席而坐,看着两人看着台上她所编撰的戏曲,时不时的点头赞许、偶尔还能收获好些人期许的目光,杜丽娘不由得有些开心起来。 过了片刻,那原本在沈家老爷身旁伺候的仆人下一刻却出现在了杜丽娘的面前。 被吓了一跳的杜丽娘险些将手中的茶给倾倒,仆人见状赶忙接过杜丽娘手中的茶杯将其放置在桌上,一脸恭敬的邀请着杜丽娘:“杜姑娘,我家老爷邀你上前一叙!” 杜丽娘听着这话连忙起身,跟在仆人后头向那高阁上走去。 “你便是杜丽娘?”杜宝说着眼神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同那去世的女儿同名的女子。 听着父亲叫自己名字杜丽娘瞬时心肝不由得颤动、面对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眼神之中自然满是欣喜,回话的语气也未听出丝毫的怯懦:“是!” 沈家老爷见着杜丽娘这般识大体又大气,内心不由得欣慰自己替府中女眷选了个好夫子。他欣慰的看着杜丽娘,随即不忘向杜宝炫耀道:“杜姑娘不仅会写话本,还是我们府上女眷的夫子!” “如此厉害,当真是个才子!”杜宝听着沈家老爷的话后本就欣赏其才能的他忍不住夸赞着杜丽娘。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唉声叹了口气:“诶,不提了!不提了!” 杜丽娘看着对方心力憔悴的模样,不由得担忧起来却又不得不顾忌身份控制着自己的行为,只简单地询问道:“您没事吧?” 一向与杜宝叫好的沈老爷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友定是又思念起了他那位芳龄早死的女儿,意识到自己的老友好歹是个淮阳安抚使。为了顾忌对方的威严,沈老爷及时的挥了挥手打发着杜丽娘撤下:“没事,没事!你先下去吧!” 看着自己父亲单手抚摸着额头,杜丽娘知道这是父亲的老毛病只要心思乏力便会疼痛难忍。心疼的杜丽娘想要上前替父亲分忧,但想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得识趣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回到座席上的杜丽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杜宝身上,压根没兴趣听戏。过了一会儿,她这会儿杜宝与沈家老爷聊得正起劲,原本悬着的心这才得以放下。 突然一个下人行色匆匆的从外面绕到杜宝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 只见那杜宝大惊失色、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向来人确认道:“这可是真的?” 那仆人也怕惹上麻烦支支吾吾的不敢妄言,只得再三催促:“老爷,因为这事夫人特意让我来找您,咱还是赶紧回去吧!” 沈家老爷见着自己友人这么急着要走赶紧上前拦住关心道:“杜兄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可否告知一二,沈某能否帮得上忙?” “只是家中突然出了些事情而已不得不回府一趟,怕是要辜负沈兄宴请的一番美意了。”杜宝说着便向沈老爷行礼道歉。 杜丽娘看着沈老爷将杜宝送出了府,看着自己父亲神色慌乱、方才又依稀听见二人说出“家事”二字,担忧出是家中出了变故的杜丽娘全然没了玩闹赏花听曲的兴致,她趁着没人起身离开了宴席想四处走走消消食。 只是杜丽娘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从宴席出来不一会、还没转几次弯杜丽娘便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一时有些心慌的杜丽娘抬眼看了看四周,待瞧见不远处有个身穿着下人衣着的仆人。 “等等!” 丽娘原本想上前叫住对方替自己带路原路返回宴席之上,谁知那人却不知怎得直接快步上前用布将她的嘴给捂住了。无法挣脱求助的杜丽娘闻着从手帕中散发出的奇异香味不多时便晕倒了过去。之后他便被这人套着进了麻袋里绑架出了沈府。 不知过了多久,杜丽娘迷迷糊糊的醒来试图睁开眼时感受到的却只有漆黑的一片。她瞬间有些震慑住,待到片刻后杜丽娘感受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躯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绑架了。 此时的杜丽娘无法动弹,嘴和眼睛都被绑匪给捂住的她不由得有些害怕和心慌。她不知道绑架她的究竟是何人,更不知道对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 第82章 出发淮扬 试图挣脱束缚无果的杜丽娘在消耗完身上所有的力气后,终于放弃挣扎躺平在了散发着潮气、渗淅着水渍的地面上。 杜丽娘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周围似乎除了外面呼啸的风丝毫听不见任何的声响,面对着静得出奇的未知她不由得心中有些害怕起来。 此时的杜丽娘内心求神拜佛、内心期盼着沈简能早些发现自己失踪、来救自己的性命。 “这就放弃了?” 突然从杜丽娘的身侧传来一个男子冰冷的嘲讽。 意识到原来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杜丽娘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她挣扎着蜷缩着挪动身子想要远离那人以此来保护自己。 在挣扎一番后,杜丽娘的身子撞击到了厚重的木板,杜丽娘这才意识到在这狭小的房间内自己已经退无可退。最后,杜丽娘嘴巴里发出了嘤嘤的叫唤的试图威慑住对方。 面对杜丽娘激烈的反抗,对方却发了疯一般拎起一旁的棍子对着杜丽娘的身子一通乱揍。 就在杜丽娘以为自己将要命丧于此时,突然门外传来了阵阵的叩门声、片刻后一个女子的叫唤声从外头传来:“小叔子,在家吗?” “小叔子?我来给您送些东西!”门外的女子看着看着分明点着灯的房间迟迟不肯离开,一直在外边不停的叫唤着。 “我警告你,别想耍什么花样!”那男子说着狠狠踢了杜丽娘一脚后,随即强行挤出了一副笑相朝着门外走去:“哎呀,大晚上的嫂嫂你怎么来了?” “你哥让我给你送点吃的,你平日里念书辛苦这有只今刚杀的老母鸡你明日炖个汤给自己补补!” 那绑匪家的房子和小院并不大杜丽娘靠在墙角依稀这能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 杜丽娘听着那绑匪嫂子说话质朴、他那大哥八成也是个老实人,意识到对方许是她逃出生天最后的机会。杜丽娘挣扎着起身用身子往墙上撞击制造着试图引起外头人的注意。 “里面什么声音!”外头的小娘子听着屋子里巨大的声响好奇的询问着自己小叔子。 那绑匪听着从屋子里突然传出来的咚咚响声吓得脸色瞬间煞白,只是天色早已昏暗压根没被眼前的人察觉。 他随即淡然的解释道:“可能是猫抓老鼠的声音,现在这个时节老鼠太猖獗了。” “嗯,也是!”小娘子听着小叔子的解释觉得甚是合理、不由得赞同的点着脑袋,随后一脸认真的安排道,“那明日我让你哥给你买几包老鼠药送来,不然这食物放在家里都得糟蹋浪费了。” “那便多谢嫂嫂了!”那绑匪说着一副很是恭敬的模样想着自己嫂嫂行礼表示感谢,随后又细心的催促道,“夜黑路远,嫂嫂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我哥该担心您了,要不我送嫂嫂回去?” “不不,不用!一来二去的多麻烦。”被对方三言两语的好话便心中雀跃的小娘子随即便将方才的疑惑遗忘,同自家小叔子热络一番后便一脸笑意的回家去了。 那绑匪送走自家嫂子后,怒火中烧直接冲进了屋子里对着杜丽娘的肚子便狠狠踢一脚:“想死是不是?” 被踢中要害的杜丽娘疼得差点晕厥过去,恍惚间她好似已经看见了黑白无常在向自己招手。 突然,杜丽娘眼前蒙着的布条和嘴里的异物被那人给取了下来,面对蜡烛萤萤的光亮一时还未适应的杜丽娘半闭起了双眼。 “你是谁?”睁开眼睛的杜丽娘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张自己压根不认识、模糊的脸质问着对方。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便好!”那人说着便直接拿捏住杜丽娘的脸颊,言语有些激动的指责这杜丽娘,“若不是你写的那出话本,我怎么可能被谢府那家人退婚!” 杜丽娘听着将自己的失利的原因全然规矩在自己身上,直接硬气的回怼道:“自个考不上功名便想着投机取巧攀附权贵,亏得你还是个读圣贤之书的,脸上丝毫不觉得羞愧么?” “这骗人本就是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你想要骗娶别人家的好女儿当乘龙快婿自个没本事被戳穿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倒怪起我来了?” “你给我闭嘴!”那男子被杜丽娘指着鼻子骂,气急败坏直接扇了杜丽娘两巴掌后,一脸得意的威胁道,“性子还挺烈,我看你长得倒是如花似玉,不然你就给嫁给我当夫人好了。” 那男人说完便上手扒扯着杜丽娘的衣服,无法反抗的杜丽娘只能绝望的扯着嗓子叫喊着救命。 “叫啊再大声一些,这里荒无人烟的、十多里内只有我家这一户,你就算叫一夜也不会有人听得见。不过你越是叫喊我越是兴奋越喜欢。” 听着对方话的杜丽娘内心仅有的希望瞬间被击碎了一般,可当面对这对方再次无礼的侵犯时,杜丽娘依旧痛苦这挣扎着求救,只因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不想放弃:“来人救命!救命!” 就在杜丽娘几乎绝望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直接破窗而入将那绑匪直接打倒在了地上。 “是你?”杜丽娘看着那熟悉的黑色背影显是一愣,随即便像看见救世主一般哀求着,“恩公,救我!救救我!” 杜丽娘这边话还未说完,只见这一道白色刀光闪过那绑匪瞬间便被刺穿了喉咙,瞬间鲜血喷洒在了墙壁和地上。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绑匪和那黑衣人手握着直流着血的剑,杜丽娘瞬间惊恐万状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无法辨别自己是获救还是逃离了狼窝又进了虎穴的杜丽娘一脸惶恐的眼神盯着眼前的黑衣人向自己一步步靠近。 “你想干什么?”杜丽娘哆哆嗦嗦的往后挪动着身子。 只见那黑衣人一声不吭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剑靠近着杜丽娘,以为对方要杀他灭口的杜丽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这死亡的降临,毕竟这对她也不是第一次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杜丽娘等待了半晌后并未感受到丝毫的痛感,反而觉得四肢被解放了一般。她小心翼翼的睁眼发现束缚住自己的绳索被挑断了,这才明白原来这黑衣人真是来救自己的。 杜丽娘却不由得疑惑起来为何对方每次都能及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说是天意,那一切未免也太巧了些。如若不是,那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走?”在门口站了片刻的黑衣人看着在原地发愣的杜丽娘,冷冷的质问道。 杜丽娘低头看了眼一旁死状态凄惨的绑匪,不走难道留着和尸首过一夜?想到这的她有些害怕得赶紧绕着走到那黑衣人面前笑脸兮兮道:“走走!” 杜丽娘就这样默默的跟着那黑衣人的身后走着,她不知道对方要带自己去哪里,可是现下漆黑一片她实在没有勇气一个人走夜路。 就在两人经过一片竹林时,突然前方像是有什么动静,那黑衣人警觉的拉着杜丽娘躲进了路边的竹林之中。 不多时杜丽娘便看着一群点着火把的人出现。借着冲天的火光,杜丽娘一眼便认出为首的人便是沈简。 她随即便挣脱开了那黑衣人握住自己的手,从一侧的丛林之中冲上前去。 杜丽娘看见沈简的下一秒眼泪便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委屈的质问对方:“你怎么才来啊!” 沈简看到杜丽娘下意识的扫视了她的全身,确认她毫发无损后,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看着杜丽娘委屈的表情,知道对方定是收敛不少苦,沈简心疼的替杜丽娘拂去脸上的泪痕。 “抱歉,我来晚了!”沈简随即便将杜丽娘拥入了怀中,安抚着摸了摸杜丽娘的脑袋。 等到杜丽娘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沈简这才小心的扶着她上了马车后,一直细心的在一侧照料着受到惊吓的杜丽娘。 等到马车一路颠簸着回了沈简府上,沈简将杜丽娘送回房间,他也一直陪着躺在床上的杜丽娘入睡,陪她聊天分散注意力。等到对方差不多起了困意要睡着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沈简这才刚起身下一秒便被惊醒的杜丽娘扯住了衣角。 “你别走,我害怕!”杜丽娘说着紧紧扯着沈简的衣角不让对方离开。 看着杜丽娘像小鹿般的眼神,不忍心拒绝的沈简最终妥协,就这般安静的坐在床榻旁守着杜丽娘过了一夜。 杜丽娘受了一日的苦,这一睡便直接到了第二日的中午。 而她能醒来只是因为她在梦中看到了那日在沈府见着了她父亲杜宝匆匆离去的背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杜丽娘醒来后还在忙着洗漱便赶紧吩咐着丫鬟秀儿替自己准备马车和一些吃食点心。 “姑娘要马车作甚?”丫鬟秀儿听着杜丽娘的吩咐疑惑的看着杜丽娘,内心很是不解。 杜丽娘面对丫鬟的疑惑只得假装的看了看外面的日头,随即一脸嫌弃的模样解释道:“现在都已经入夏了,日头正盛出门晒得人头疼的很,我坐马车出门凉快一些。” “哦!那奴婢这就去准备!”丫鬟听着杜丽娘的解释跟着抬头看着屋外的天气确实有些炎热,随即便打消了顾虑,回完话便殷勤的出去准备杜丽娘出府要用的马车去了。 杜丽娘看着丫鬟离去的背影,紧张的心情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随即便又打开柜子将自己的衣服和财物装进了包袱里。 …… 第83章 斗智斗勇 收拾好一切的杜丽娘小心翼翼地趁着没人看见自己溜出房间,在院中找了个偏僻无人能发现的地方躲藏着。 在看见丫鬟秀儿准备好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后,杜丽娘悄悄绕过了进门的丫鬟,一路小跑着上了马车,她神情紧张的对着车夫吩咐道:“快驾车,快走,去城门口!” 不明所以的车夫看着雇车的主家这般着急,没敢多说什么随即便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鞭驾着马车带着杜丽娘离开了。 车夫按着对方的吩咐带着杜丽娘到了离府上最近的东城门城楼下将马车停了下来后敲打着轿门提醒着里面的人:“姑娘,东城门到了!” “那便赶紧出城啊!”杜丽娘小心翼翼的从轿子里探出脑袋指着前方的城门说道。 那车夫听着杜丽娘的命令面露难色、随即支支吾吾的拒绝道:“先前那丫鬟来雇车时没说要出城啊!我这家中还有老婆孩子,您这该不会是要出远门吧?那我可去不了,要不您还是雇别家的马车吧!” 对方说完,便驱驶着马车准备掉头回去。 杜丽娘看着近在眼前的城门口,心下一横同车夫商量道:“大哥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你要多少银子才肯走?” “既然你家中有妻儿老小,那你定是希望能多挣些钱养家糊口不是。这样,我付你双倍的工钱你就同我走一趟如何?” “你这是要去哪?大概多久能回来?”车夫听见杜丽娘愿意给自己双倍的工钱,瞬时有些心动起来,他转而询问这杜丽娘此行的细节,内心思索着。 杜丽娘怕这老伯不答应便假装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我要去的地方是淮扬、离海陵很近的,快的话三日便可返程!” “淮扬?”车夫细微的声响暗自嘀咕着,思索了好一会儿后突然眼神坚毅的同杜丽娘提起了要求:“要去也行,但你得先交一半的定钱!” 杜丽娘见其答应内心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强忍住扬起的嘴角,假意为难的皱眉后随即妥协的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杜丽娘说完不情不愿的回了马车内,随即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对方,看着已经西斜的日头催促道:“咱们快些出城吧,不然晚了到不了投宿的驿站了。” 看着到手的银子,那车夫的眼神之中迸发出了欣喜的光芒,赶忙高兴的答应着驱使着马车便要出城去。 车夫驾着马车排在了出城的队伍后头慢慢挪动着马车,就在被守城的士兵例行盘问即将要出城门离开时,突然从城楼上传来一声呵斥:“拦住那辆马车。” 杜丽娘原本在马车内悠哉的躺着吃着从沈简府上顺来的点心,在听到马车外的声音分明是知府梁怀安,她的内心不由得惶恐了起来。 内心期盼着这梁怀安千万不要同沈简在一起的杜丽娘小心透着轿帘的缝隙往外查看着,再对上沈简炽热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方向时,即便对方没看见自己杜丽娘也吓得躲了回去。 “怎么办?怎么办?”杜丽娘在车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脑子里期许着对方只是恰巧路过并未发现自己。 半晌后,杜丽娘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小心翼翼的再次靠近窗户往外看去,却只见着梁怀安和沈简两人悠闲的摇着扇子似乎在等着着些什么。 僵持了许久后,沈简终是没忍住先开了口:“车上的人赶紧下来,后边的人还排队等着出城呢!” 沈简直接命令士兵上了马车掀开轿帘,将躲藏在里头的杜丽娘给强行拉下了马车。 掩耳盗铃的杜丽娘站在沈简面前刻意低下了头内心抱着一丝侥幸,她不相信自己已经打扮成这样沈简还能认出自己:“两位官老爷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 杜丽娘说完仔细瞧着自己周围这才发现了一丝不对劲,那个替自己赶车的车夫居然消失了! 沈简看着杜丽娘眼神在找寻着什么、以为对方依旧不死心的要离开气得他直接上手一把将其拽到跟前:“别找了,那车夫已经被我遣散走了!” 说完他一脸疑惑的看着将自己打扮得怪里怪气的杜丽娘质问道:“你是当别人吓么,以为打扮成这样别人就认不出你了?这是要去哪?” “我…我…”面对沈简的质问杜丽娘支支吾吾了半日也没想出什么好的理由来解释,她倒是想跟沈简解释,只是她怕事情的真相过于玄乎对方压根便不会相信,或许还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昨日被人绑架把脑子给撞坏了。 沈简看着杜丽娘一言不发的模样却也奈何不了对方,索性便将怒气发泄到了其他人身上:“是谁让你一个人出来的,我不是吩咐了秀儿那丫鬟伺候你吗,她人的呢?” “我就是无聊了,想出去玩、溜达溜达!”杜丽娘见沈简要动真格的,扭捏着半真半假的吐露着自己的真实目的。 “正巧最近海陵也没什么大事了,不知杜姑娘想去哪玩,可否带着在下一起?”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梁怀安突然插话与杜丽娘攀谈起来,丝毫没在意一旁早已气得脸色煞黑的沈简。 杜丽娘看着一脸真诚相悦的梁怀安有些难以辨析对方是真的只是想跟着去玩还是只是看着自己被沈简骂得狗血淋头好心在同自己解围? 只是如果真能得到梁怀安的支持,那自己去淮扬的目的便可以轻易地达成,沈简也没有理由阻止自己。 “你是认真的?”杜丽娘疑惑的语气向梁怀安确认道。 梁怀安见着杜丽娘不相信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莫不是在下长了张不可信的脸,杜姑娘这般不相信沈某?” 得到对方打趣的肯定后,杜丽娘心中的如意算盘得意的敲响了起来。只是当她看着身后的马车这才想起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无奈的挠了挠头转身向梁怀安解释道:“可是车夫走了,我也不会驾车!这样吧,你在这等等我去城里再雇一个。” 杜丽娘说着便转身准备回城,她的心早已飞去了百里外的淮扬,此时的她不想再多耽搁一分一毫的时间。 “诶等等,别急!”梁怀安看着杜丽娘要走赶紧将其拦住,随即看了眼一旁的师爷后对方便从一旁站着的一群当差的士兵中盘问一番后将其中一人带到了两人面前。 “你看,现在驾车的有了!”梁怀安说着便用手示意这杜丽娘看向一侧,随即一副很是期待的表情询问催促着杜丽娘,“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么,杜姑娘?” “可以!可以!”欣喜至极的杜丽娘随即便将梁怀安捧成了自己的座上宾,伸出手向对方做了个请上的姿势恭请着对方。 而此时的梁怀安不知怎得突然傲娇的表情得意的瞟了沈简一眼后,也并未多说什么便径直的上了马车。 杜丽娘顺着梁怀安的眼神随即心虚的看了眼一旁的沈简后便赶紧跟了上去。 待到两人刚坐稳不一会儿马车便动了起来,坐在车里的杜丽娘这才放松了些紧张的心绪、瞬时又觉得扬眉吐气的笑出了声。 “笑什么?”梁怀安看着杜丽娘笑得这般灿烂不由得好奇询问着对方缘由。 杜丽娘笑了好一会后发觉自己肚子都笑得有些酸痛起来后这才克制的收敛起来,脸上依旧得意的神情夸赞着梁怀安:“知府大人你也太厉害了,我还从未见过沈简像方才那般气急败坏的模样,你简直太厉害了。” 梁怀安听着杜丽娘的夸赞,意识到对方开心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是不是?”坐在车轿外驱赶着马车的沈简听着两人毫无顾忌在车内笑话自己的模样气得直接推开了轿子闭紧的门。 “你……你怎么在这?”看着突然出现的沈简,杜丽娘惊恐万分的吓得连连后退。 而坐在主位上的梁怀安却一副安然的模样冲着沈简淡然一笑:“我方才还在想你究竟要偷听到几时才会坐不住,冲进来!” 在一旁听着真切的杜丽娘这才明白原来梁怀安一直都知道驾着马车的是沈简,恍然大悟的她生气的质问着对方:“你陷害我?”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下得罪了两位活阎王的梁怀安瞬间感到不妙,下一秒便赶紧护住自己的脑袋任凭着那两只暴躁的老虎在自己身上捶打发泄着怒火,低声下气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发泄完心中怒火的沈简接着驱赶着马车向前方驶去,在来到出城的第一个分叉口时停了下来。 沈简看着眼前的分叉路随即便将车内的杜丽娘叫了出来,指着眼前的两条路确认道:“你究竟要去哪?” 意识到非说不可的杜丽娘内心挣扎片刻后,这才吐露出了那两个字:“淮扬!” 淮扬! 听着这两字的沈简很明显的呆愣住了片刻,随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挥起手中的鞭子将马车驱向了去往淮扬的那条路上。 其实除了出发时的那一段小插曲,三人一路相安无事,只安心赶路。终于在长途跋涉后,他们在第二日临近午时赶到了淮扬。 杜丽娘看着许久未见的淮扬城不由得有些感慨,当初那个被战火摧残的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城池才不过短短一年便恢复了往日的兴盛。 …… 第84章 淮扬奇闻 “这淮扬许久未来倒真是让人惊喜!”梁怀安掀开轿帘探出头去看着淮扬城内热闹的街市,内心不由得有些叹服淮扬安抚使的治理才能。 “这确实比某人的海陵繁华!”沈简接茬着梁怀安的话,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嘲讽。 梁怀安对于沈简的刻意责难丝毫不在意,甚至于压根不想搭理对方转头向杜丽娘:“杜姑娘淮扬已经到了,咱们这先哪玩去?” 虽说之前有来过淮扬可是对着一点也不熟悉的杜丽娘一时有些犯难,不想被对方戳穿自己说谎赶紧岔开了话题:“我们还是先投宿吧!” 突然一阵香味飘荡在街头巷尾的空气中,杜丽娘闻着这味馋着有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一秒杜丽娘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好香啊!” 沈简自然知道杜丽娘的言下之意是饿了,心领神会的他随即便将马车停在了不远的一家饭馆门口。 感受到马车停下来的梁怀安随即便从车内探出了身子,他站在马车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着一旁舟车劳顿依旧精神抖擞的沈简不免内心疑惑。 毕竟去年这时候的沈简重病在身、每日只能床榻之上苟延着性命,他还特意从海陵去往东川探望。 现如今倒是比自己身子骨还硬朗起来,怎么想也不觉得不可思议的梁怀安随即直接上手捶了捶沈简的胸口,质问道:“你一点都不累么?你究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能不能也给我吃一颗?” 三人刚走进店内,热情的店小二立马便迎了商量,看着三人上下打量一番后试探道:“几位客官瞧着面生,是异乡来的吧?” 杜丽娘疑后的看了看周围客人的面孔在仔细瞅了瞅身旁的两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何这小二一眼便看出来? “你……” “怎么是的话你这黑店专坑异乡人?”沈简用着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质问着对方。 意识到有麻烦的掌柜得赶紧出来打圆场:“诶呦,客官您误会了。他的意思是说三位若是外乡人需要住店的话我们楼上有客房,想给您推荐一下。我们店的价格一向是一视同仁的绝对没有您说的这些事。” “谅你们也不敢!”梁怀安说着一脸不屑的表情看了客栈掌柜一眼后,随即便找了个好位置坐下吩咐道,“给我们上几道你们淮扬的特色菜,要快点都快饿死了。” 梁怀安说完看着站在一旁的两人催促道:“站着不累么,赶紧坐下啊!” 就在他们几人刚坐下片刻,旁的一桌坐着的几个书生中其中一个人突然小声的向其他同伴说着近日淮扬发生的异事:“诶,听说了么?” 旁边一桌的客人听着友人发问,也不知对方要说什么只看着对方那激动的神情便瞬间便成功的被那人的话吸引,这其中也坐在一侧试图偷听的杜丽娘。 其中一人好奇的催促着:“听说什么?别卖关子了,快说!” “前几日,咱们安抚使杜大人的女婿来淮扬寻亲了!”那人说着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期待的眼神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只是他的同伴似乎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面面相觑、失望的回怼道:“切,你这算什么奇闻啊!” 坐在一侧的杜丽娘听着这话夹菜的手明显愣住了,一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表情呆滞地一动不动脑海中思索着些什么。 “这安抚使就一个女儿,三年前在上任我们淮扬之前在南安便染病去世了!所以……”解释的那人话说了一半便停顿了下来,看着友人一个个惊呆的模样内心不由得得意起来。 “所以那人是个骗子?这世间还有这么蠢的骗子!!”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说完纷纷大笑起来。 “何止骗子,简直是辱人清白连香消玉殒的女子都不放过,这人简直是个杂碎。”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时,突然有人提出了疑问,分析着事情中的蹊跷:“可是杜大人女儿早就没了这是事实啊!用这样的谎话用来骗人,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吧?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 “确实!”众人听着那人的分析纷纷点头赞同着,猜测着其中的蹊跷试图给这奇异的事情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不是安抚使的女儿压根没死?” “谁知道呢,反正前些个日子闹得沸沸扬扬半个淮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几个居然一点消息也没听见?”那人说着便嘲讽起自己朋友只知道关门读着圣贤书连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那后来呢?”坐在一侧的听得入神的梁怀安忍不住搭话询问这事情的后续。 那书生回头看了眼梁怀安,看着对方一副儒生装扮便放松了警惕后随口胡诌道:“这我哪知道的这么清楚,那骗子八成被杜安抚使吩咐人赶出了府或者关进了牢里?” 那一桌人讲完这段奇闻异事后,便好奇的将话题聊到了杜宝的女儿杜丽娘身上。 “诶,可惜那杜大人老来得女好不容易养大的千金,听说她才貌端妍、还有个极为好听的闺名唤作“丽娘”!” 丽娘?杜宝?杜丽娘? “杜丽娘?”梁怀安小声念叨着杜宝女儿的名字,又用一副吃惊的表情抬眸看了眼此时心不在焉的杜丽娘。 “那她是怎么死的?” “好像说是病死的。” …… 身旁那一桌的客人聊了许久,一番酒足饭饱后这才相邀着离开说是要去茶馆吟诗作对。 沈简早就看出杜丽娘不对劲只是一直没有戳穿对方,看着她压根便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听着隔壁桌聊天。他淡然的夹起一块鲜笋放到了杜丽娘的碗中提醒道:“再不吃菜就凉了!” 杜丽娘敷衍的回应了一声后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为何从方才便一直闷闷不乐的?”梁怀安看着杜丽娘落寞的模样纠结了许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关心对方。 “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还未吃几口的杜丽娘说完便起身上了楼,丝毫没有听见在后边一直想与她说话的梁怀安。 “诶,等等……” 梁怀安见着杜丽娘不理会自己,转而不合时宜的同沈简探讨着方才的听闻道:“我方才听那书生说杜宝的那个女儿也叫杜丽娘,你说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嗯,是挺巧的!”沈简说完便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肥而不腻的腊肉,下一秒不由得向身旁的梁怀安感慨道,“这腊肉配着这新鲜的竹笋简直是人间美味,梁兄你快尝尝!” “吃……”梁怀安被沈简敷衍自己的态度给气着了,直接将两人面前的菜吩咐着一旁的店小二将其撤了下去。 “官府有明文规定:不许严刑逼供!你虐待我?”沈简看着自己眼前的菜被一一撤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听着对方对自己的指控,梁怀安先是一惊,随即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回击道:“虐待你怎么着了吧!你现在没权没实力,有本事你去陛下面前告发我去。” 成功的将沈简怼着无话可说的梁怀安一脸得意,接着他一条条的说出自己的困惑,期待着自己的这位友人能为自己答疑解惑。 “我之前可听说你娶的那位是前任首辅秦啸的千金,似乎是叫秦舒玉啊!怎么陪着你来被贬来泰州的这位却成了杜丽娘?而且她还和淮扬安抚使的女儿同名,她俩什么关系?” “想知道?”沈简说着便向梁怀安招手示意对方靠近。 梁怀安以为沈简真要替自己解惑,一脸期待的走上前去侧耳倾听。沈简看着对方上当的模样不经意的坏笑道:“你这么聪明自己猜啊!” 沈简说完留下在原位懊恼的梁怀安便起身也上了楼,他不知怎的踱步到了杜丽娘的房门前,犹豫着是否要敲门,敲了门自己又该说些什么。 而此时在房间里的杜丽娘,心情却很是复杂不知该如何是好。 欣喜的是她期待了三年的那位叫柳梦梅的公子终于出现了。可是自己早已不在南安,那柳梦梅遇见的那个为他引路的是谁?那人究竟有什么目的竟然冒充一个早已成了孤魂野鬼的人? 实在想不通的杜丽娘挣扎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喊叫声。 “啊……” 就在杜丽娘再次发泄着情绪时,她的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只见着沈简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关心着杜丽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被吓着的杜丽娘瞬间从床上坐起,此时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的她面对沈简突然闯入有些许的尴尬。 下意识的抓起一旁的枕头后,杜丽娘将其抱在自己胸前、疑惑的询问着沈简:“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哦,没什么!”看着完好无损的杜丽娘有些许尴尬的沈简下意识的将目光收回转而望向了别处,“梁兄说我们可以晚上一起去逛逛淮扬的夜市,我便想来提醒你下午需得好好休息!不然到时候怕没了精神。” “哦!”杜丽娘听着沈简如此牵强的借口内心早就看出不对劲,但还是忍住没有戳穿只得点头答应着,祈祷着对方赶紧离开自己的房间。 两人对视了片刻后,沈简自觉越拒后随即便自觉的行礼道歉后离开了杜丽娘的房间。 …… 第85章 拜访杜府 准备换身衣服出门的杜丽娘原本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心脏紧张的都快要跳出来一般,见着沈简离开后这才放松了口气仔细的收拾好自己换下来的衣物后,趁着沈简和梁怀安在房间里不知在商议什么自己独自一人溜出了旅馆。 杜丽娘凭着自己的记忆的淮扬城的大街上走着准备去往杜府拜访自己的母亲,她不知道为何那柳梦梅会突然出现,是谁在推动早已被自己改变的故事。 此时的杜丽娘丝毫没有任何的头绪,她此时更关心的是她的母亲魏氏。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定会勾起母亲的思女之情,虽然此时她还无法同母亲相认,但能暂时的陪伴在母亲身边,或许也能给母亲一些宽慰。 走了许久的路,终于看见杜府大门的杜丽娘兴冲冲的跑上前去。谁知还没开口便被守门的侍卫不由分说的驱赶:“这里是安抚使杜大人府上,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杜丽娘见侍卫上前便要将自己赶走,赶紧向对方规矩行礼解释道:“我是…是杜夫人的干女儿,麻烦您……” “我们夫人的女儿?” 杜丽娘才刚开口,那侍卫不知怎得便打断了杜丽娘说话、随即大笑起来,眼神之中一股不耐烦上下扫视着杜丽娘:“我说你这小姑娘穿的是绫罗绸缎,也来我们杜府行骗乱投亲戚。” “我告诉你因为前些个日子的事情,我们老爷这气还没缓过来呢。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我可要叫人来把你关进府衙的大牢里。” 杜丽娘知道到对方误会自己,便又再次用恳切的语气向对方解释道:“您听错了,我说的是干女儿!” “闭嘴!我警告你,你这样的我这些日子见多了。来了几十个自称女婿的,还有什么干女儿、干儿子,外甥、侄女,姨母、舅公的!这些人变着法来看我们杜府的笑话、打趣我们。” 那侍卫说着便往门前走了几步,随即对着大街上来往驻足想要看戏的路人叫喊道:“我今日就把话撂这,谁敢再如此到我们杜府门前恶作剧,我们杜府也不是好欺负。” “至于你?”那侍卫说完转而看向了站在杜府门口的杜丽娘,眼神之中似是有种想要杀鸡儆猴的意思。 感受着对方凶狠的目光,杜丽娘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杜丽娘只得识趣的道歉,步子不由得与对方拉开距离。 “许是我弄错了,抱歉抱歉!”杜丽娘讪笑着怕对方真将自己给抓进了牢里、随即便赶紧转身离开。 “等等……”听着那侍卫在后面叫住自己,被吓到的杜丽娘撒腿便往回跑。 杜丽娘一路狂奔!在拐过几个街角后她这才发现那守门的侍卫压根没有追上自己,意识到自己安全的她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她准备回旅馆时,却听见前头一阵敲锣打鼓很是热闹的景象,杜丽娘看着被围着水泄不通的路边两侧好奇的挤了进去。 “这马车上是谁啊,这么阵仗?”杜丽娘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排场之大便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来了淮扬,拉着一旁同样看戏的老人家打听着。 “这是嫁到岭南一年了的薛家姑娘第一次回门!” “你个傻老头,现在该叫柳夫人了!一会儿这大户人家打发银钱图吉利,你可别谢错触人霉头。”那老妇人气得嫌弃地直接白了一眼自家的老头,随后为了能拿到更多的红钱拼了命的往里头挤。 杜丽娘原本也想去凑个热闹,谁知好不容易刚往里面挤进了一点下一秒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握住了肩膀给拽了出去。 眼见着到手的好事被人给搅黄了,杜丽娘气急败坏的便要回头跟对方理论:“喂,先来后到……” 可当杜丽娘回头发现拽着自己的人正是杜府门口那侍卫时,她瞬时有些心虚的说话结巴了起来:“你……你?” 那侍卫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将一块玉佩和手帕递到了杜丽娘的手中。 “我的玉佩!还有手帕!”杜丽娘看着自己的东西,一时不免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和腰间,“它们怎么会在你这?” 那侍卫头回见着这般呆傻的人,看着杜丽娘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手帕是你方才落在我们府门口的,玉佩是我方才从小偷手里替你抢回来的!” 小偷?! 杜丽娘听着对方说有小偷吓得赶紧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荷包,确认它还在后这才放松了口气转而便向那侍卫道谢。 侍卫见着杜丽娘倒也不像是个坏人,思索着她方才所说的话后再次试探道:“你刚才说是我们夫人的干女儿可是真话?” 杜丽娘见着对方终于肯相信自己激动的拽起对方的手,可是下一秒她突然想起自己早已又一次转世、改换了面容。现在的她既不是魏氏的女儿杜丽娘,也不是她的干女儿秦舒玉! 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的杜丽娘这才缓过神来,她随即将自己的手尴尬的收回,一副心虚的表情否认道,“不是不是!我方才已经道过歉了,是我认错地方了!” 那侍卫听着杜丽娘的话后反而越发好奇的追问道:“听姑娘的意思本就是来淮扬寻亲的,我在府衙也算有个一官半职的,看姑娘一人只身在外,不如就在在下帮你,可好?” 这人怎么这般执拗啊! 杜丽娘在内心吐槽着,她从未如此厌烦过一个人的好意相助。看着对方真诚、怒容拒绝的眼神,杜丽娘不禁在心中泛起了难处。 “诶呀,我镯子不见了!”杜丽娘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惊慌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惊呼着,随即又指了指那侍卫身后大喊道,“就是他小偷快抓住他!” 侍卫下意识向着杜丽娘所指的方向转身看了过去,她便趁此机会赶紧逃进了人群之中、溜之大吉。 意识到自己成功两次将人甩开的杜丽娘有些得意起来,可随即又害怕那侍卫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便赶紧回了暂住的客栈。 “你去哪了?”沈简看着从外面走进客栈大门的杜丽娘,担忧的上前关切道。 杜丽娘看着二人担忧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赶忙道歉:“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我只是看着外边热闹便出去走了走。” 看着两人穿戴整齐,俨然一副文雅公子的姿态,杜丽娘好奇的询问道:“你们穿成这样,这是要去哪?” 梁怀安这才想起了什么,赶忙催促着杜丽娘:“杜姑娘也快些去换套衣裳吧!越隆重越好!毕竟咱一会去的可是安抚使杜大人府上。” “杜府?” 杜丽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模样看了眼一旁的沈简向其确认对方方才所说的是否是真的。 沈简看着杜丽娘错愕的神情并未感到惊讶,语气淡然的解释道:“杜大人不知怎得知道了梁兄与我来了淮扬,方才竟派人来客栈请我们到府上坐坐。我们也不好推脱。” “之前便听说这杜大人治军严明、御下有方!怕不是这城中都是他的眼线,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梁怀安说着一脸钦佩的神情、他心中那股激动的心情早已按耐不住起来,“一会到了杜府我可得好好向其好好请教一番!” 反应过来情况的杜丽娘激动的在原地跺了跺脚,不由分说的将面前挡路的两人推开后径直的跑上了楼。 梁怀安看着比自己还激动的杜丽娘疑惑的瞟了眼沈简:“真搞不懂,她有什么好激动的?” “我也搞不懂,同在朝中做官为何人家能力这般强而你却只会求官府多拨些银两?” 面对沈简突如其来的调侃,梁怀安自是有苦难言。 他承认自己当初是仗着朝中有沈简的帮助便一个劲的写折子向朝廷哭穷求拨款,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那些银子他平日里确实少了许多的麻烦,他这知府做的也算清闲。 “我发誓,我虽然确实坑了朝廷些救济钱款,但我发誓这些钱我统统都是用之于民,绝对没往自己口袋里放一分一毫。”梁怀安说着便用手起誓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招混饭吃的把戏已经不顶用了!”沈简看着梁怀安不着调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提醒道。 梁怀安意识到沈简并非要说教自己后,原本已经准备闭目塞听的他转而一副委屈的表情抱着沈简:“所以沈兄,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命定的安排!它把你送到我身边就是在暗示让你帮我。” “沈兄?你可得帮帮我啊!” 梁怀安说着抱着沈简的手越发用力起来,被抱着喘不上气的沈简听着对方给出的荒唐借口,内心吐槽道:这那是老天爷的安排,这分明是那九五之尊皇帝的刻意为之! “赶紧放手!”沈简用这最后的力气试图将梁怀安推开,无奈对方太重沈简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是徒劳。 从房间里一番收拾好自己的杜丽娘刚从房间走下楼梯便看见扭扭捏捏抱在一起的两人,一脸好奇的询问道:“你们俩在干嘛?” 被吓得的两人瞬间弹开了对方,一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像隔了一条银河一般。 “没,没干嘛啊!我们两个男的能干嘛?”梁怀安慌张的解释起来,抬眼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杜丽娘后完全挪不开了眼睛:“哇,杜姑娘你这一打扮就是那九天仙子也逊你一筹!” 被夸赞的杜丽娘心中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她转而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迟迟未开口的沈简。 谁知沈简只是悠悠的评价道:“跟平常一样啊!” “没眼光!”并未得到对方表扬的杜丽娘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只是简单的回复了沈简三个字表达自己的不满,随后便拉着梁怀安出了客栈,两人一脸有说有笑仿佛沈简不存在一般互相打趣着。 被孤立的沈简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眼前幼稚的两人,内心依旧是十分的平静祥和。脱离朝廷与官场,这是他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心境。 三人的马车一路绕过了淮扬的大半个街区后,终于在日落前停到了杜府门口。 待到沈简和梁怀安两人下了马车后,依旧坐在车内的杜丽娘并未急得下车。她先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看了看杜府门口,仔细观察着那方才守门的侍卫还在不在。 看了片刻后确认不在后,杜丽娘这才起身下了马车。 “怎么这么慢?”在马车旁等待了许久的梁怀安不耐烦的询问道。 …… 第86章 小生,柳梦梅 “坐太久腿麻了!”杜丽娘顺嘴替自己胡诌了一个理由。 听着她的解释,梁怀安疑惑的看了眼杜丽娘的腿,无奈的叹息道:“你这年纪轻轻,身子骨这么差?这以后谁娶了不得心疼死。” “……”平白被扯着谈婚论嫁,杜丽娘狠狠的瞪了一眼梁怀安后,便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了前方刚从杜府内走出来的两个侍卫。 原以为自己躲过一劫,谁知那走出来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正是杜丽娘方才遇见的那侍卫。杜丽娘与那侍卫四目相对着后,她心虚的下意识躲在了沈简的身后。 其实那侍卫早就认出了杜丽娘,只是见着她身旁又出现了两个器宇不凡的公子便索性先视而不见,走上前向那两位公子请教道:“不知两位公子是?” “我们是受了安抚使杜大人的邀请来府上拜访的,在下海陵知府梁怀安!”梁怀安随即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沈简!” 站在梁怀安身侧的沈简却只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后便并未再过多的赘述什么。 “程钱,你在这照顾客人,我这就去禀告老爷。”其中那个侍卫一听着来人是个有身份的,赶紧撇下自己的同伴自个赶紧往里头跑去。 程钱看着那人谄媚的嘴脸心中很是鄙夷但却并未面露不悦,他随即语气平淡的安抚着眼前的几人:“麻烦你们稍等一会,我家老爷马上便来了。” “好好!”梁怀安说着悠闲的摇着手中的扇子替自己抚去炎热的气息,下一秒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噗嗤笑出了声。 杜丽娘看着对方笑得那般狡黠的模样好奇的试探道:“你笑什么?” “诶,我笑有人方才介绍自己除了名字外什么都说不出来!”笑够了梁怀安假意无奈的语气解释着,随即一副很是担忧的神情看着沈简,“杜兄啊,这自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可得振作起来啊!” 梁怀安说完安慰的拍了拍沈简的肩膀,谁知沈简却一副赖上梁怀安、抱大腿的姿态耍起了无赖:“为何要努力?听说梁兄家中家财万贯,多养沈某也不耽误不是。” “你…你……”着实没想到自己昔日皎皎君子的白月光同窗,竟抱起自己大腿、吃软饭还吃得这般理直气壮,梁怀安着实有些惊讶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梁兄该不会这般小气吧?这可不是你以往豪放慷慨的做派啊。”沈简说着又抓住了梁怀安好面子的个性对夸赞着。 在沈简面前吃了瘪的梁怀安随即便将目光转向了躲在沈简身后的杜丽娘,下一秒便直接将她拽了出来疑惑的询问道:“好端端的,你站他身后干嘛?” “天气太热了,我躲躲!”杜丽娘说着便直接上手将梁怀安正扑扇在手中的扇子抢了过来,将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梁怀安见其这般蹂躏自己的扇子,心疼的简直在滴血一般。 “你可小心着些,我这扇子可是柳公的真迹!”梁怀安说完便小心翼翼的从杜丽娘手中夺过扇子,仔细的检查着骨架和扇面是否有破损的痕迹。 待确认并未损坏后,梁怀安这才松了口气。之后他便直接将扇子收起握在了手中,任凭烈日炎炎,他手中的折扇也全然成了他手中的一个摆设。 在一旁观察了片刻的那位名叫程钱的侍卫听着他们直接无聊的打趣、意识到几人真的是朋友后,脑中越发的凌乱起来。他不知道为何方才还是骗子的人转眼间便成了海陵知府的朋友? 就在三人斗嘴争论不休时,程钱突然冲了上来,直接拦在了杜丽娘的面前揪着她的手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沈简和梁怀安本就是一介文弱的书生,对于那侍卫突然过激的举动虽是惊讶,可行为却尚未反应过来制止。 幸亏着那进去通报的侍卫及时的赶了回来,及时的阻止了程钱出格的举动:“不得无礼!好你个程钱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赶紧放开这位贵客。” 侍卫呵斥完程钱后,随即换了副讨巧的嘴脸向梁怀安行礼答复道:“几位贵客久等了,我们老爷请你们入府一叙。” 三人待听到这话时,面面相觑、纷纷不由得局促不安起来,只是对于这不安的缘由却是各有不同。 杜丽娘的局促源于她对见到父母的期待,却又不能与对方相认。至于沈简和梁怀安则更多的是因为晚辈对长辈的钦佩和仰慕。 沈简和梁怀安两人不安的与杜宝同坐一桌饮酒畅谈,杜丽娘见着酒桌上的几人聊得正欢无人注意自己便起身凭着自己的记忆摸索着来到了杜府的后院之中。 杜丽娘前脚刚溜进后宅,便闻见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那是牡丹的味道,也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的母亲知道自己喜欢牡丹便派人在自己的坟头都种满了牡丹。杜丽娘看着这满院子的牡丹,心中不由得浮现出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睹花思人的模样。 前世的杜丽娘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却从小接受着严苛的女训。家中虽有偌大的花园、万紫千红的美景,可她却从未有机会看到过。 只那一次,她的丫鬟春香知道自己郁郁寡欢、丫鬟想着讨她欢喜便悄悄的将她领到了后花园之中。 两人在后花园中一起放风筝、一起嬉戏打闹!累了便躺在花间的大石头上小憩,那是杜丽娘前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记得那时的正值早春时节,花园中除了盛开待凋零的梅花便只剩下富贵艳丽的牡丹开得正盛。 正在回忆着往事的杜丽娘突然被窜出来的身影给着实吓了一跳,意识到有危险的杜丽娘转头便要喊人,谁知却被对方眼疾手快的给捂住了嘴。 “姑娘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只要你不喊叫,我便将其放了如何?”那人许是头回干这般鸡鸣狗盗的事情,杜丽娘能感受到对方手部的颤抖。 杜丽娘向来识时务,所以在对方说出这要求后她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的点了点头。 那人见杜丽娘很是听话的模样便放松了警惕,随即便松开了捂住杜丽娘的手。 重获自由的杜丽娘直接捡起一旁放在墙角的木棍对着对方便是一顿乱棍将对方揍了一顿。 随后反客为主的杜丽娘直接用木棍指着那男子质问道:“说,你是谁?偷偷摸摸的在杜府意欲何为?” “我说我说!小生姓柳字梦梅,是岭南人士!悄悄潜入杜府并未我的本意,只是这是我唯一想到能见到杜大人的办法了。” 听了那书生的自我介绍后,杜丽娘手中的木棍都诧异的掉在了地上。 柳梦梅看着对方被自己吓到,赶忙上前解释道:“姑娘放心,我真不是骗子!前些日子真的是个误会。” “你们家小姐千真万确没死,我之前进京赶考路过南安的梅花痷时便看见了她。她一直做着游魂野鬼在痷里活动着。” 柳梦梅说着说着便害羞的低下了脑袋继续解释道:“我与她一见钟情、互表心意,早已经私定了终身!这救她重生的办法便是我娘子亲口告诉我的。” 听着柳梦梅这话的杜丽娘越发泛起了迷糊,若不是自己便是那早死待字闺中的杜丽娘,她都要相信这个故事了。 “姑娘?我看姑娘面慈心善,还请姑娘帮帮我吧!”柳梦梅说着便直接给杜丽娘跪下一般。 被对方缠上的杜丽娘看着柳梦梅这般痴情的模样,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就在她几乎要松口答应时,突然侍卫程钱带着一队家丁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柳梦梅你倒想做什么?”程钱看着这几日一直在杜府捣乱的人分明被驱赶了,可下次又出现在了杜府的各个角落里,内心仅有的耐心消转化为了无尽的愤怒,“把他关进牢里,严加看守!” 那侍卫解决完柳梦梅后,随即又一副打量的神情盯着杜丽娘看了许久。 “杜姑娘在这作何?”那侍卫说话的表情简直要将同伙两字焊在自己的脸上一般。 “我看着这花园中的牡丹花开的正盛,被吸引着一时失了神走了进来!”杜丽娘解释完,随即一副惊慌的眼神道着歉,“不好意思,我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杜丽娘解释完便赶紧转身回到了那酒席之上,她着实是怕那个铁面无私的侍卫直接将她也给关起来。 酒过三巡,只见着安抚使酒量不佳喝醉了直接被仆人抬回房间后这宴席才得以结束。 在战战兢兢的结束完对安抚使府上的拜访离开时,原本晴空当照的天早已变得霞光异彩。 梁怀安看着已经暗沉的天色激动的拉着身旁的两人说道:“正巧夜市开市了,我们便去凑个热闹吧,顺便填饱些肚子。” “……”压根没有丝毫食欲的杜丽娘刚想拒绝,谁知便被梁怀安不由分说的拉上了马车一起往夜市的方向走去。 三人在夜市无聊的吃喝闲逛着,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容貌昳丽的美娇娘直接双手环绕抱着沈简的腰身便止不住的撒娇:“夫君!奴家好想你啊!” “夫君?” 梁怀安看着那站在身侧的女子轻声叫唤着沈简,难以置信的表情在两人之间来回观察,随即便看戏的神情盯着杜丽娘的反应。 “你认识?”梁怀安一时没忍住便先开口向对方确认道。 …… 第87章 狐狸被抓 沈简看着突然出现的幻化成秦舒玉的那狐狸精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下意识的握住了身旁杜丽娘的手后,直接质问着对方:“你怎么在这?” 而对方并未回复沈简的问题,反倒是若无其事的与一旁的梁怀安搭话起来:“您便是怀安兄吧!我先前常听夫君提起你,今日一见梁兄第果然一表人才。” 梁怀安一向与沈简是互揭对方短处的损友,从未听过沈简夸赞过自己的他听着秦舒玉这话瞬间便来了兴致、随即追问道:“是么?他都夸我些什么?” “他说梁兄为人低调、有着一颗助人为乐的善心!不仅长相俊逸、文采更是斐然……” 沈简不知也不想知道这狐狸为何去而复返,只要她不缠着自己便好。所以当他看着对方与梁怀安聊的正欢,便拉着杜丽娘的手准备离开。 那狐狸见着两人要离开,便不由分说的直接从身后一把环抱住,委屈的哀求着:“夫君别在丢下奴家了。” “夫君莫不是外头有人了,便不要奴家了?” 那狐狸哭诉的声音越发的大起来、似是唯恐众人不知一般毫无顾忌的演了起来。说着说着便向围观的人祈求道:“众位好心人,我家夫君被外头的女人迷了眼,求求你们快帮我劝劝我家相公跟我回家吧!” “狐狸精你胡说些什么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杜丽娘见着那狐狸精一副混淆视听的绿茶模样,气得便要上前动手与对方理论。 杜丽娘所说的狐狸精自然只是归咎于事实对方真实的身份而已,只是围观的路人却纷纷指责其她、对着她指指点点起来。 “这现在小三都这般猖狂了,管原配叫小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这小妾这般粗鄙、动不动就要抽筋扒皮,你们在看看那知书达理的原配夫人。诶呀呀!真不知这公子如何眼瞎看上了她的?” 见着周围的人都向着自己,那狐狸转而又换了副善解人意的面孔很是体贴的语气拉着杜丽娘的手安慰道:“妹妹你别生气,我虽说是原配、但你若真是与我家夫君情投意合的话,我自会大度的成全你们的。只想请妹妹不要赶尽杀绝将我赶出府去。” 围观的众人见着这场闹剧散了场,便识趣的都走开了去。 杜丽娘看着沈简将那狐狸给拽走怕其出什么疑惑,刚想跟上前去却在下一秒被梁怀安给拽了回去。 “你干什么?”杜丽娘瞪着眼睛看着梁怀安,一脸惊讶的质问道,“你知道你在帮谁么,她是狐狸精!沈简有危险你快放了我,我要去保护他。” “杜姑娘别傻了!”梁怀安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也算是了解杜丽娘的禀性。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杜丽娘这般特立独行的女子在面对感情问题时也会像那没见过世面的闺中女人一般执迷不悟。 “他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想你还是放弃吧!虽说吧这沈兄这般朝三暮四属实让我有些意外,但我们毕竟是朋友。” 杜丽娘努力挣脱对方的束缚无奈对方力气太大,就算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于事无补。不明所以的杜丽娘看着眼前的梁怀安也不知他究竟脑补了多少事情,气得直接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腿上。 “瞎想什么呢?”杜丽娘试图将梁怀安骂醒,一脸担忧的眼神焦躁的在原地跺脚,“我们在不追上去,一会你兄弟被那狐狸精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她真是狐狸精?”梁怀安看着杜丽娘一脸真挚的表情,内心不由得有些动摇相信对方这荒唐的言论,可下一瞬却又觉得有荒唐否认道,“不可能,这世间哪能真有妖魔鬼怪!” “有没有去追上前不就知道了!”杜丽娘说着便拉着梁怀安往沈简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是当他们追到一个分叉的路口时,一时竟然不知该往哪走。驻足在原地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依旧拿不定主意。 “要不走这边?”梁怀安说着有些胆怯的往后退了几步,小声的解释道,“这条路宽敞明亮些,你看那边乌漆嘛黑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走那的。” 杜丽娘听着梁怀安的说法似乎在内心确认些什么,不由对方反抗将其拽进了那条阴暗的小巷之中。 害怕的梁怀安双腿发抖,双手紧紧的握住杜丽娘的手一刻不敢松开。一路上还时不时打起退堂鼓:“我看沈兄不在这,要不我们回去吧?”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杜丽娘白了一眼此时脸色已经吓得惨白的梁怀安,说完便将扒开对方抓住自己的手独自往前走去。 此时的杜丽娘便是他的救命稻草,进退两难的梁怀安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前去。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在一幢破损的大宅门前停了下来。 “想不到这淮扬城里还有这般荒芜的地方!”梁怀安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破落宅子,一看便知这昔日也是个大户人家,也不知遭了什么变故竟然成了这样。 梁怀安这般还在唏嘘着,转眼发现杜丽娘早已不在自己身侧,害怕的他赶忙寻找着杜丽娘的身影看到她要进去这宅子,梁怀安虽然害怕但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刚踏进这宅门,从前庭绕到了后院时,突然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意识到有危险的杜丽娘赶紧拉着梁怀安躲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两人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看着不远处有三个不停晃动的身影。 “这又是谁?”梁怀安看着突然又多了两个穿着道服的修仙者时而飞檐走壁、时而在空中与方才那看着柔弱的秦舒玉打了起来,看着瞬息万变的斗法梁怀安瞬间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 “他们……” 其实杜丽娘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人是之前与自己分开的陆麟,而另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猜测道对方应该是鸿安剑派的长老。 随着一声惨叫后,那狐狸被便被两人给收进了妖袋之中。 惊慌的他好奇的眼神跟随着打斗的场面,待确认那方才出现的秦舒玉真是狐狸幻化的后,梁怀安这才相信了杜丽娘方才的话,小声的感慨道:“这世间真的有妖怪!” 随即梁怀安看着早已昏倒在远处的沈简、犹豫的眼神询问着杜丽娘:“我们要不要过去啊?” “嫌命长你就过去吧!”杜丽娘怕梁怀安出去把自己暴露被抓回那深山之中,顺嘴胡诌吓唬着对方。 梁怀安被杜丽娘的话成功威慑到后便再也没说话,安静的同杜丽娘一起蜷缩这树丛之中,直到他看见那修仙的一老一小两个道士从怀中的药瓶中取出一粒丹药塞进了昏迷的沈简嘴里, 梁怀安再也躲藏不住、担忧起好友安全的他便准备起身冲出去保护对方:““他们给沈兄吃了什么?” “嘘!别出声!” 杜丽娘意识到梁怀安的意图赶紧将其给按住安慰道:“别担心他们不是坏人!” 听着杜丽娘的宽慰梁怀安原本悬着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随即意识到道不对的梁怀安一脸惊讶的盯着杜丽娘确认道:“听你方才的话,你认识他们?”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杜丽娘心虚的否认道:“我只是觉得他们看起来挺正派的,看着也是个出家人应该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梁怀安想起方才的事情心有余悸,觉得杜丽娘说的有理便听从了对方的建议,默默的蹲在原地观察着那两个修仙道士在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腿都麻了也迟迟未见那两人有要离开的意思,有些不耐烦的梁怀安不由得抱怨道:“这两人干嘛呢,该不会要在这里过夜吧?” 看着那已经徐徐燃起的炊烟,杜丽娘内心嫌弃着梁怀安的乌鸦嘴、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便拉着梁怀安悄悄的溜出了这荒废的宅子。 梁怀安看着杜丽娘拉着自己便打算一走了之不管自己的朋友,赶紧将其拽住:“诶,杜姑娘?沈兄还在他们手里呢,咱就这么走了?” 发觉自己忘了昏迷的沈简,杜丽娘由得有些懊恼起来,脑中思索着该如何从那两个道士手中把人揪出来。 “这样你去接他,我就先走了!”杜丽娘说完紧握住对方的手提醒道:“记住千万别说见过我!” 意识到是杜丽娘在刻意躲着那两个道士后,梁怀安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吓得他下意识的远离着杜丽娘,惊恐的试探道:“难道…你也不是人,也是妖怪?” 杜丽娘惊讶于梁怀安为何突然变得这般聪颖起来,却又怕他知道自己身份后吓得晕倒过去,便迂回的否认道:“我不是妖怪!” 得到对方答复的梁怀安一副放心的神情叹了口气,随即又疑惑道:“那你为何要先走?” “我方才没说清楚,我不是要走、而是先去找辆马车来!”杜丽娘说着一副很有自知之明的语气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仅凭我们两个的力气就能将他抬回客栈么?” …… 第88章 道士寻剑 听了杜丽娘的解释,梁怀安思索片刻后觉得颇有些道理,于是便催促道:“那你快去,我把沈兄接出来在这等你!” “好好,我这就去!”杜丽娘见将梁怀安糊弄了过去,随即转头便离开回了客栈。 在客栈内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番准备离开的杜丽娘,看着门口停靠着的马车,这才想起什么。转而回了客栈使了些银子吩咐店小二到那处荒芜的宅院接人。 安排好一切后,杜丽娘怕被那两个道士发现自己的踪迹便赶紧离开。站在客栈门口,此时离开城门还有好几个时辰,杜丽娘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待着。 不知该往哪走的她从钱袋中掏出了一枚铜钱往空中抛掷接受着命运的选择,杜丽娘就这样每经过一个分叉的巷子便用手中的铜钱来做决定。 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一条此时依旧灯火通明的烟柳巷子。 杜丽娘一路挑拣着,终于看见一家装饰着还不错的花楼便好奇的走了进去。只是她刚上前还未踏进那花楼的大门便被两侧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嘛?”杜丽娘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守卫质问着对方。 那两守卫倒并未直说愿意,只是委婉的劝说着杜丽娘:“这位姑娘,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你不能进去。” 见守卫不让自己进去,杜丽娘着实有些恼怒生气的质问对方:“怎么,你们这开门不做生意么?” 那守卫有些面露难色,随即将杜丽娘拉到一侧威胁道:“您若是想在这惹事,我们可不会看在您是个姑娘便手下留情的。识相的话赶紧离开!” 杜丽娘掏出自己的钱袋子从里头取出两锭银子,递给对方:“这,够了吧?” 见着看守的两人明显动摇的脸色,杜丽娘再趁机解释道:“我真的是来玩的,绝对不是你们想的来捉奸的小媳妇。” 那两人互相对视一番后犹豫的将杜丽娘给的打赏揣进了自己兜里,随即挪开了身子给杜丽娘让路。 看着几人识相的给自己让路,杜丽娘一脸得意又好奇的走了进去,而那两个守卫为了防止杜丽娘闹事一直跟在了杜丽娘身后。 就在杜丽娘内心感慨着这花楼内恢弘的装饰给震惊的眼神都挪不开时,一个簪花带玉、体态丰盈的女人走上前来试图与杜丽娘搭话。 “诶呦!这位…姑娘?”管事的妈妈原本笑着一张恭迎财神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警惕的看了眼身后的小厮随即试探着杜丽娘,“姑娘你这是来找人?” 杜丽娘思索了片刻对方的问题后,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嗯!!” 她今夜本就是来寻花问柳觅知音的,又怎么不算是来找人的呢。 杜丽娘说着便将自己钱袋同里头还剩下的几根金条扔给了管事妈妈,随即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吩咐道:“本小姐兴致大好,赶紧给我找些乐子送到房间来。” “好嘞,好嘞!您稍等!”那管事的掂量着手中黄金的分量,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个有钱的主后随即便换了副嘴脸附和道,“我们这倒是今天刚来了一批官府送来的小倌,我这就命人将他们收拾好给您送过去,贵客您先楼上雅间请!” 那管事的说着便示意一旁的下人将杜丽娘领上楼。 虽然自己做女鬼时倒也没少来这烟花巷柳找乐子,但毕竟也是头一回以实体的模样干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心虚的她便默默的跟随着下人的指引上了楼。 “客官,您先待会儿!人一会儿就来。”那下人说完便替杜丽娘将房门给带了上去。 杜丽娘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她只是觉得这大街上有些冷想找个地方没人能找到自己的地方歇歇脚、睡上一觉明早好出城而已。 坐在茶座旁等了许久还未见有人进来的杜丽娘,实在撑不住了索性便直接起身躺在了一侧的床榻之上。 突然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她听见隔壁房间传出了几人小声议论的声音,不由得好奇贴在墙壁上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隔壁那个柳公子不愧是岭南首富之子,一夜挥金如土的可真有钱!听说他便是那薛府的女婿!” 另一个女子搭话,言语中透着一股鄙夷的姿态:“午间时候听着街头巷尾都在传着薛家嫁出去的柳夫人风风光光的回门,谁看了不羡慕!可谁知,这薛家女婿怕是薛府的凳子都还没坐热便一头扎进了我们这花楼,一呆就是一整晚。” 听了那女子的话后,房间中的其他女人随即便哄堂大笑起来,接着便有人附和道:“再有钱人家贵夫人有什么用,还不是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一个。” “可是他们成亲才不到一年,这感情便淡了?” “听方才那柳公子说,他家夫人已有三个月身孕,许是不便同房给憋坏才出来找乐子的。” 一个清冷的声音嫌弃的嘲讽道:“怕是本就爱沾花惹草还拿着妻子怀孕当借口想博取同情吧!要我说妻子怀孕还管不住自己下面的男子都该拉出去阉了。” “如若每个男子都洁身自好,那我们靠什么吃饭啊?”听了这话,突然有个女子有些担忧的疑惑起来。 “没生意最好,这不正说明……” 听出隔壁是在谈乱薛小姐,杜丽娘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原本下午看见浩荡的探亲队伍她还以为这薛小姐遇到了个好人家,没曾想她的夫君竟是如此薄情之人,竟然趁着自己夫人有孕在身便出来偷腥。 杜丽娘在心中狠狠替那薛小姐鸣不平,原本想在多偷听些话的她由于过于发困,不知不觉间竟然直接睡着了。 待到杜丽娘再次有意识,是她感受着怪异的触摸感在自己身上游走,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的她当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时着实吓了一跳。 “你谁啊?”杜丽娘说着直接从床上坐起,随后往床里面挪了挪。 “我…我…”那男子哆嗦着手、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杜丽娘见其低着脑袋不说话便疑惑的瞅了眼对方,谁知对方竟是昏倒了过去。 “你怎么了?我去叫人!”杜丽娘担忧的摇晃试图叫醒对方无果后,随即便要起身出去叫人。 就在杜丽娘起身从床头踏过去时,那男子却伸出虚弱的手拽住了杜丽娘的裙摆,制止着她的举动:“别,不要!” “你这要是死了我可赔不起啊!”杜丽娘看着那男子苍白的脸色,内心着实有些害怕。 杜丽娘刚说完话,那男子便有气无力、虚弱的祈求着杜丽娘:“我只是有些饿了,姑娘可否给我些吃的?” 听了对方这要求杜丽娘抬眼在房间内搜寻着食物,一眼便瞧见桌上放着点心的她赶紧将其取了过去递给那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被卖来这的,还是犯了什么事?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杜丽娘看着那男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又看见对方虽然穿着暴露、脸上画着些妖艳的妆容,可浑身散发着一股知书达理的气质,说话也极为的有分寸便想着帮帮对方,于是便好奇的打听着对方的身世。 “小生姓柳字梦梅!” 因为满嘴塞满了食物,对方说话压根便没大听清的杜丽娘明显有些震惊的向对方确认道:“你说你叫什么?” 柳梦梅意识到杜丽娘八成是知道自己的事,再次说出自己名字时明显有些许的胆怯。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自称杜家女婿的那个柳梦梅吧?”杜丽娘内心抱着侥幸、这世间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自己也不可能这般巧合一日内遇到对方两次。 “是,是我!”柳梦梅有些无奈的低下头,随即又鼓起勇气替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撒谎姑娘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杜大人的女婿,我与丽娘早已私定了终身!虽然我还没能将她起死回生,但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位贵人,您救救我吧!待到柳某来日金榜题名高中,我与夫人定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的。”柳梦梅说着便向杜丽娘磕头跪拜。 杜丽娘实在不懂为何这柳梦梅能将此话说着这般轻巧,想要将他从这救出去只有两个法子。第一便是溜出去,第二便是用个银子赎身。 可是这两个她压根便做不到! 杜丽娘思索许久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能帮助对方,随后便想着这柳梦梅好歹是个读书人,或许他心中早就有了计策。于是杜丽娘好奇的试探道:“所以,你想要我怎么救你?” 柳梦梅说着便给杜丽娘磕了好几个响头祈求着:“求求姑娘替我赎身!待我有了当了官便将其悉数奉还。” 当官?杜丽娘内心盘算了一番,就算着这柳梦梅能在今年的科举中夺魁在京中混个六品的官当,想要凑齐一两黄金怕是也得个五六十年吧? “当官?你若不是贪污些民脂民膏怕是这辈子也凑不出这钱来抵债啊,救你明显是个亏本的买卖!”杜丽娘俨然没有被柳梦梅的条件打动,反而异常清醒的开始盘算起来。 “不过……!”杜丽娘说完话锋一转向柳梦梅提出了条件。 柳梦梅见事情又转机赶紧上前确认着对方的要求:“不过什么?” …… 第89章 搭救书生 “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柳梦梅看着杜丽娘难以捉摸的神色,思索着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对方是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明知杜丽娘与自己的交易需要付出代价,可是为了能逃离这样的深渊之中,柳梦梅最终还是屈服,他试探的询问着杜丽娘:“什么条件?”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救你出去后你便滚回你老家去,从此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淮扬!”杜丽娘说着一脸期待的表情等待着柳梦梅的选择。 听了杜丽娘的要求后,柳梦梅突然警觉的站了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怒火和不屑的质问着杜丽娘:“你是杜老爷派来的人?” “你这般辱人女儿名誉,他又不是个圣人,怎么可能冰释前嫌派人来救你?”杜丽娘说着无奈的白了对方一眼。 见着对方情绪稳定下来后便趁机接着游说道:“我看你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尽想着做人乘龙快婿、一步登天的春秋大梦呢?你就算有野心也请找个有女儿家的去折腾啊!为何抓着这亡女之家不放呢?” “你们没有父母之命、更无媒妁之言,私定终身便在外人面前一口一个娘子的称呼未出阁的姑娘。我看你这般不在意对方的清誉和名节,怕是也并不爱对方。” “你胡说,我对她的爱意日月可鉴!”柳梦梅看着自己被质疑,赶紧替自己辩解道,最后更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人确认一番。 杜丽娘见着对方态度果决的模样,不死心的再次向那柳梦梅确认道:“所以,你不答应?” “姑娘的要求于柳某而言实难舍弃,怕是要辜负您的一番好意了。”柳梦梅说完果断起身准备离开杜丽娘所在的房间。 杜丽娘见那柳梦梅要离开,立马冲着外头叫喊道:“来人!” 在房间外走廊游走的守卫们听见杜丽娘房间的叫喊声后不多时便冲进了房间,看着坐在床榻上的杜丽娘不明所以,试探的询问道:“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我要报官!你们这黑店收了姑奶奶的钱给我找的这是什么货色,还充其高贵公子的派头来了。”杜丽娘说完便不顾守卫的劝阻,一路骂骂咧咧的从楼上骂到了楼下的大厅。 好奇围观的的客人听见外边的吵闹声,一个个从帐暖春宵的床榻上爬起出来围着一圈看起热闹来。 “这倒是稀奇,向来只有谁家夫人来捉奸的,这还头回见着女嫖客在花楼里闹事的。” 这话被其他客人听见瞬间哄笑声一片,转而又有人调侃道:“你别说这姑娘的姿容不比这花楼里的小娘子们差,来这花钱使银子也不咋想的。” “许是她家相公不行便只能来这尝尝滋味咯!” 那人说完众人笑得越发猖獗起来,杜丽娘自然也是听见了某些人对自己嘲讽。 “谁再嚼舌根乱污蔑别人,咱们便一同去那知府衙门说道说道!”杜丽娘说完眼神犀利的扫视了一圈围观者,随后她又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娇俏着身姿靠近自己的管事妈妈身上。 那管事妈妈随即一脸讨好的表情看似替杜丽娘着想的语气担忧道:“诶哟姑娘这是作何,大庭广众下别失了您的身份。” “哦,你倒是说说我什么身份?”杜丽娘听着对方话里藏刀的暗示,压根便不吃对方那套,反而直接硬刚了上去。 被反将一军的管事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杜丽娘,发觉自己竟一时有些拿不住随即便换了一副脸色,只见她用扇子捂住自己的脸、眉眼含笑着靠近杜丽娘,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道:“这不是你能惹是生非的地方,识相的话赶紧滚蛋!” 听着对方在自己耳边威胁自己,杜丽娘这才意识到自己走进的这家店怕不是什么善茬。瞬时有些惊慌的她试图控制着自己害怕的神情。 随即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拉住了对方的手:“好啊,您既然觉得自己占理到了知府大人面前也不怕,那咱便这就去知府衙门讲理去。” 围观的众人见着争执的两方都这般态度果决纷纷拍手叫好,眼瞅着这好戏要唱到知府衙门大家伙也跟着准备起身离开花楼跟着一起去衙门凑热闹。 “不,不是!我没说这话……”本就不想将事情闹大的管事妈妈见着杜丽娘给自己来了出移花接木,吃了哑巴亏的她刚准备开口替自己辩解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许是我方才听岔了,妈妈方才说了什么可否再说一遍?也让大家伙都听听!”杜丽娘说完一副很是得意的眼神盯着那管事的。 这花楼生意本就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买卖,而且方才被安排去服侍的那人的官籍并未在管事的手上,意识到自己不占理的管事自是不想去府衙自讨没趣。 “你究竟想如何?”那管事的不想过多的纠缠便想将杜丽娘拉到安静的地方细细商榷,以免惹出更多的麻烦。 杜丽娘见对方松口了,便不再兜圈子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这样,方才那人让我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管事的听着杜丽娘这话原本怕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心瞬时放松了下来,没想过事情这般容易便能解决,管事的自是喜笑颜开:“这事简单,姑娘将你府上告知我们,一会儿我们便将人给您送过去。” 杜丽娘怕出意外自然不会答应那管事的建议,只见她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拒绝道:“送就不用了,我自个领回去便好!” “您该不会是舍不得吧?”杜丽娘见管事的许久未回答自己,有些没了耐心的打趣着给对方施压。 “可以,可以!贵客不嫌麻烦我们当然乐意。只是这人送回来时便不劳烦姑娘了,不若我派两人同你们一道回去,也好认认门!” “嗯?……行!”杜丽娘自是知道想将人弄出这地方没这般简单,假意面露难色后怕对方怀疑杜丽娘便痛快的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管事的见杜丽娘答应,随即便吩咐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守卫跟着那两人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此时的天色将亮,杜丽娘心中窃喜这恰好的天时。随即随意拿起了身旁一个女妓的扇子在手中把玩一番后转头吩咐着那两跟着的守卫:“将人带上,跟我走吧!” 杜丽娘说着便大摇大摆的带着人在淮扬城的街头巷尾走动着,渐渐的这日头都爬上了城楼,跟随着杜丽娘的那两个守卫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喂,还有多久到?”其中一个守卫怒气冲冲的向杜丽娘质问道。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慑住的杜丽娘吓得腿都颤抖起来,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行动的杜丽娘眼神示意着柳梦梅。 “这日头都这么高了,我这肚子都饿了!”杜丽娘说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转而一脸挑逗的表情用手调戏起一旁的柳梦梅:“你呢,饿不饿?” 自从来了淮扬便没怎么吃上一顿饱饭的柳梦梅听到吃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嘴里却并未妥协回答杜丽娘。 杜丽娘看着心高气傲的柳梦梅瞬间觉得自己倒真像极了调戏美少年的母瓢虫。 “你俩确定要在这看着?”杜丽娘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扔给了其中一人,指了指路巷子对面的摊子吩咐道,“去买些早点过来。” 那守卫看着手中的银子又与自己的同伴在一侧商议了几句后,这才跑到了那巷子对面去。 杜丽娘见已经摆脱了一个,随即假借调戏悄悄拿起一旁墙角的木棍,趁着对方不注意直接朝着对方的后背给了对方一棒子,随后趁着对方倒地不起赶紧拉着柳梦梅便往回跑。 只是两人才没跑出去多远,那花楼的两个手下便迅速的追了上来。 眼瞅着就快被抓住,杜丽娘心生一计同柳梦梅说道:“我们分开走!” 于是在下一个分叉口,两人默契的分跑向了两侧。 杜丽娘原以为那两人会去追那跑掉了柳梦梅,没曾想却在下一个转角碰上了突然出现的守卫。 那守卫看着杜丽娘诧异的眼神,一副凶狠的模样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讪笑着一把将杜丽娘推倒在了地上:“继续跑啊你!” “我…你别过来!”杜丽娘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压迫感,害怕的蜷缩到了一侧的墙角。 “哟,现在知道害怕了,方才胆子这么大还敢偷袭我!”那方才被杜丽娘打了一闷棍的守卫说着便给了杜丽娘一巴掌。 强烈的冲击将杜丽娘直接拍倒在了地上,瞬间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的杜丽娘似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突然她觉得自己浑身充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似是在找寻着什么出口。 只见着一道冲天的剑气划破了屋檐冲出天际,当杜丽娘再次睁眼时,那两个守卫早被杜丽娘全身散发的气力给弄晕在了地上。 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杜丽娘见着那两人倒下也未来得及多想便赶紧起身跑开了去。 …… 第90章 缘起缘灭 杜丽娘成功逃脱后便立即去往了城门口,她此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赶紧出城离开。 就在杜丽娘排在浩荡准备出城的队伍后头时,突然一辆高大豪气的马车停在了杜丽娘的身后。杜丽娘仔细瞅着那马车上镌刻着偌大一个“薛”字不由得心下一惊,内心思索着这马车该不会是昨个那个薛家的吧? “瞧着薛府马车,有钱人家出行就是气派。”站在杜丽娘前头的几人转头看见薛府的马车忍不住发出赞叹。 随即另一个便开始回忆起了某些个往事:“要说这薛府还真是气数未尽,去年看着他家被抄还以为便就此落魄了!没曾想这还不到一年就翻了身,还比以前更有钱了。” “这不多亏了薛家生了个好女儿,听说他女婿家很有钱的!使了好些银子、花了半年时间才将薛老爷从牢里捞出来。” 杜丽娘回忆着自己昨夜听见的,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起来。虽然这薛小姐的丈夫确有不忠可他毕竟帮过她家和她的亲人,或许也不算是个坏人吧。 于是杜丽娘便只安静的站在一侧偷听这那群人叽叽喳喳聊了一路后,实在觉得无趣的她便绕过那几人,随后自己独自一人走在了路上。 待到走了十几里路后杜丽娘看着那山顶上的庵堂,心中瞬间想起自己之前好像去那里许过心愿。虽然她现在早已忘记了许了什么愿,但既然来的便得去还个愿才是。 想到这杜丽娘的腿便不由自主的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就在杜丽娘爬到一半实在走不动在一侧休息时,那薛府的马车竟然也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她、并将马车同样停在了树荫下。 “诶呦,姑娘您慢点,您这还怀着身孕呢。”从马车出来的丫鬟小心的伺候着从着急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杜丽娘好奇的眼神时不时便往那马车的方向看去期待着这即将从马车上下来的薛小姐究竟长什么样子。 当轿帘被一只纤细的纤纤玉手抬起的刹那,一个肤白貌美、小腹突起的女子从马车上小心翼翼的走了下来。 原本好好的薛小姐突然肠胃泛起了恶心,随后便捂住嘴蹲在一侧呕吐了起来。看着对方害喜的模样,杜丽娘看着都不由得心疼起来。 于心不忍的杜丽娘拿着自己方才从街市上买了果干走上前去示好道:“姑娘要不要吃些酸的压一压?” 听着突然有人同自己搭话,薛小姐先是一愣随即转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杜丽娘,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打量。 “少虚情假意的,方才你们可没少说我们姑娘的坏话。我家小姐才不会吃你的东西呢?”薛小姐还未开口,一旁的贴身丫鬟便忍不住开口回怼着杜丽娘。 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原来全被对方看在了眼里后,不免有些愧疚的杜丽娘不好意思的摸了自己的鼻尖。随即却又一副认真的表情替自己辩解道:“方才偷听那些人谈论你家小姐是我不对,可我确实没说薛小姐的坏话,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杜丽娘说完便一脸真诚的将手中的果干递上前:“试试吧,还挺好吃的。” 实在是难受的薛晴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颗塞进了嘴里,感受着无尽的酸味在口中迸发,薛晴突然便觉得反胃得到了明显的缓解。 “多谢!”毕竟吃人的嘴短,薛晴道谢后有些愧疚的看向杜丽娘。 “小事,小事!”杜丽娘被对方这般以礼相待倒是自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即将手中剩下的果干全部塞了一旁丫鬟的手中提醒道,“待会你家夫人若再难受便再给她吃些。” 杜丽娘说完一副洒脱的模样扬了扬自己的衣袖便准备继续往那山上的庵堂走去。 她还未走多远,那薛府的马车便从她身旁越了过去,突然却又停了下来。 只见着方才对这杜丽娘凶狠着讲话的丫鬟突然嬉笑着邀请着她:“姑娘!现在天气这般热,我家夫人想邀你一同坐着马车上山,您快些上来吧可别晒伤了!” 杜丽娘听着杜丽娘这话内心不由得有些动心,方才她还未爬到半山腰时便已经后悔了。现在又有轿子可以省力,杜丽娘随即便答应道:“好好!如此便先谢过夫人了。” 行礼道谢后,杜丽娘倒也不可意直接上了马车掀开轿帘坐在了靠门的位置。 马车内寂寂无声,杜丽娘一声不发、丫鬟在忙着侍奉自家的主子。反倒是那富家夫人薛晴先开口与杜丽娘攀谈起来:“姑娘看样子不像我们淮扬人,这去庵堂是求什么?” 杜丽娘不知自己是脸上写着什么么,怎么能被一眼看出自己不是本地人的? “哦,我去庵堂…是因为我之前许过愿,这次去是去还愿的。”杜丽娘一边疑惑着一边局促的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为了避免对方对自己连番提问,杜丽娘回答后便机智的反问对方:“那薛小姐上山、是要做什么?” “我也是去还愿的。”杜丽娘看着对方明显有些慌乱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意识到事情并没有对方说的这般简单却也不再多追问些什么。 不多时她们便到了庵堂门口,杜丽娘同丫鬟一起小心翼翼的搀扶薛晴走上那长长的台阶。因为身子太重,体力不支的薛晴没走几步便要停下歇息一番。 杜丽娘看着对方这般受苦的模样,内心不禁疑惑究竟是要还什么愿非得挺着个大肚子出来受罪。 “真搞不懂夫人为何执意要来这偏远的庵堂烧香,咱等生了再来也不迟啊!”一旁的丫鬟心疼的用手帕替自家小姐擦拭脸上的汗水。 “过几日我们便得回岭南了,生了孩子再想回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薛晴说完抬眼往下看着远处的淮扬城不由得泪眼婆娑起来。 “怎么会呢,来的时候少爷不是说夫人可以在娘家多陪陪老爷夫人,生产待到孩子满月后再回去么?”丫鬟不明所以疑惑的表情向薛晴求证着事实。 见着自己的丫鬟这般天真单纯,杜丽娘无奈哀叹一番后抚摸着对方的脑袋:“你还小!待你以后长大嫁人便懂了。” 待修整了一番后继续上路后,几人才终于爬上了矗立于山顶的庙宇。 在庵堂前头的空地上走着的薛晴突然注意到那庵堂门口的大树下围坐着一群妇人在叽喳的聊着什么,好奇的看了眼一旁的丫头想让她去打探一番:“他们在闲聊什么?” “夫人,我这就去给您打听!”丫鬟说着便一脸兴奋的悄悄靠近那群妇人在一旁偷听着。 杜丽娘看着薛晴的丫鬟离开,便指了指一侧的凉亭询问道:“要不,我们去那边坐坐?” 谁知那薛晴却直接拒绝了杜丽娘的好意,挺着个大肚子径直的便往里头走去。 杜丽娘害怕对方出事,便一直跟在对方的身后保护对方。一路跟随着对方穿过阴凉的檐廊、绕过祈愿烧香的神殿后,她们来到了一棵挂满了红线的树院之中。 看着满树的求姻缘的红线,杜丽娘脑中除了震撼更多的感受则是落寞这满树的红线又有多少真的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杜丽娘刚想走上前去看看那祈愿的牌子上都写了些什么,突然却见着那薛晴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把大剪子,径直的走向了一株树干找寻一番后直接将一段红线剪了下来。 眼瞅着对方将那红线缠绕成团随意的丢弃在了一侧集满了的香灰炉中,杜丽娘小心翼翼的上前试探道:“你这是干嘛?” “没什么,烧掉一些不该存在了的东西而已。”薛晴说完看着被高温引燃的红线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杜看出对方不开心,杜丽娘刚想上前安慰。谁知那丫鬟突然兴致冲冲的跑了出来,一脸兴奋的给杜丽娘讲起方才听到的趣事。 “夫人,我方才听那些人在谈论一个叫柳梦梅的书生……” 杜丽娘原本好奇侧耳倾听到底是什么有趣的事情竟然让丫鬟如此兴奋,意识到那丫鬟说的事情与自己有关后她瞬间耷拉下了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内心期许着这些事情究竟还需要多久才会被人给遗忘,不会在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倒是新奇!”听了丫鬟讲述整个故事后薛晴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的同情,只是这情绪稍纵即逝并不容易让人捕捉。 那丫鬟还想继续说什么,随即便被薛晴打断:“好了,我们快些去烧香吧!出门太久得赶紧回去了。” “哦!”丫鬟不情愿的闭上了嘴,伸手搀扶着自家夫人去往前殿烧香拜佛。 待到忙完所有的事情准备离开时,那丫鬟却突然有些忸怩的向薛晴请示道:“夫人我突然肚子疼,要不我扶您到前边树下休息会?” 薛晴脸上并未因为丫鬟要耽搁时间而有丝毫的不悦,只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好!” 那丫鬟见着自己主人答应,内心的雀跃洋溢在脸上。待到将薛晴安置妥当后,便欢脱的又跑回了庵堂之中。 “你这丫鬟是去求姻缘了吧?”杜丽娘看着丫鬟离开的背影、一副看透的表情转而看向一旁的薛晴。 …… 第91章 失忆之后 “这个年纪对爱情有憧憬很正常。”薛晴对于自家丫鬟的行为不惊讶却也并未加以阻止。 杜丽娘听着薛晴这话内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思索着要不要将之前自己一年前偶遇对方出嫁的事情告知对方。 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后,依旧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的杜丽娘突然听到对方竟主动开口向自己讲述道:“我之前也有个非他不嫁之人,只是奈不过父母之命。” 薛晴说着说着眼角刘霞了眼泪,杜丽娘见着对方哭得梨花带雨刚想着该如何安慰对方。谁知薛晴转瞬又仿若没事人一般将自己的眼角擦干,欣慰道;“不过其实也挺好的,如若我没嫁给我现在的夫君,说不定我的父母兄长早在一年前便在牢里含冤而死了。能有如今圆满的家庭我应该满足才是。” 杜丽娘听着对方的话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你想知道他现在如何吗?” 听了杜丽娘这话时薛晴明显愣住,随即又假装不在意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释怀道:“还能怎样,娶妻生子!他若是有上进心或许能中个进士,考不上大抵在乡下租间院子当个教书先生。” 杜丽娘听着薛晴的话几乎完全猜中了所有便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以后两人此生也没有什么交集了,说出来也是徒增对方的烦恼而已。 就在两人似乎将话给聊死的时候,那个兴冲冲跑出去的丫鬟及时的赶了回来。 “夫人,我们走吧!”丫鬟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伸手将薛晴搀扶起来,往山下走去。 杜丽娘有些落寞的跟在后头后,并没有跟着上马车。她只是站在马车外同马车里的薛晴道谢:“夫人,我就不再麻烦您了,自己走下山便好。” 听了这话的丫鬟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家夫人,看着薛晴迟迟未说话好似明白了什么的她随即一脸笑意的探出头宽慰着杜丽娘:“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家的马车宽敞的很!杜姑娘快些上来吧。” 丫鬟说着便下车试图将杜丽娘劝上马车,见杜丽娘迟迟不愿同行便用着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难过道:“我家夫人可怀着身孕呢,这一会她若是生气气坏了身子……” “那好吧!那麻烦车夫一会在山脚下的分叉口将我放下!”杜丽娘说着这才别扭的上了马车。 在马车内安静坐着的杜丽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缓和尴尬的气氛,只能局促的揉捏着自己的手指。 “你孤身一人要去哪?” 意识到薛晴是在关心自己,杜丽娘一时有些错愕。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但怕对方担忧便很自得其乐的摆手道:“天涯海角这么大,哪里都都想去看看。” 听了杜丽娘的话后,薛晴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艳羡在,之见她好奇的追问这杜丽娘:“那你可去过哪些地方?” 杜丽娘随即便如数家珍一般将自己去过的地方一一告知给了对方,塞外风光、滔滔江水,鹤立群山之巅! “姑娘你都已经去过这么多地方,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你想留下来的么?”在外头旁听的丫鬟听着杜丽娘的游历后,好奇的往里头探进脑袋一副好奇的眼神盯着她。 杜丽娘听了丫鬟的问题先是仔细思索了片刻随后一脸认真的摇头否认着。 “杜姑娘想做的事自由飞翔的雁,这也能理解!”那丫鬟先是对杜丽娘的人生态度表示了肯定,随后用消沉的语气描述着自己未来的生活,“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自出生便在薛府为奴,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小姐能幸福、一辈子侍奉在小姐身边。” 杜丽娘听出对方话中的失落刚想着安慰一番,谁知却被薛晴抢先了一步:“你若是想出去看看,我也不拦着你!” 丫鬟以为自己无意间的抱怨惹怒了自家小姐赶紧替自己解释起来,若不是车内空间狭小怕是早已磕头跪歉磕了好几个脑袋了。 “不是的小姐,我没那个意思!” 薛晴看着自家丫鬟畏缩害怕的模样转而安慰着对方。 “我说的是真的!你……”薛晴话还未说完,突然外面的马嘶吼了几声、随即马车一阵剧烈的摇晃起来。 得亏赶车的车夫经验老道、用尽了全力好不容易才将受惊的马给控制住。 “诶,小心!”在马车内的杜丽娘眼疾手快的护住了薛晴,杜丽娘看着薛晴捂着肚子,神情慌张的向薛晴确认道:“你没事吧?” 待到确认对方无碍后杜丽娘随即怒气冲冲的冲下了马车想着与那横冲直撞的马车理论一番。 “喂,你怎么回事……”杜丽娘原本想着先将对方骂的狗血淋头后再与对方理论,谁知杜丽娘站在那还未说完对方那马车便不受控制的栽到了一侧的山沟里。 “救,救命!” 原本准备看戏的杜丽娘听着坡下人的呼救声越听越觉得耳熟,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往那山坡下瞅了一眼后这才发现这摔下去的竟是自己的好友梁怀安着实有些惊讶:“梁怀安?怎么是你?” 被摔得砸了脑袋的梁怀安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着在坡上俯视自己的杜丽娘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渐渐清醒过来后这才确定是真的后,赶紧向对方求救道:“杜姑娘?杜姑娘快救救我!”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杜丽娘赶紧请来了薛府的下人帮忙将梁怀安给救了上来。 “你去哪了?”被救上来的梁怀安看着消失的杜丽娘激动的上前拉着对方的手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一般。 杜丽娘看着只梁怀安一人随即便担忧起来,她拉着对方的手询问道:“沈简人呢?” “他……”梁怀安原本正常的说话语气瞬间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下一秒却像回忆起了什么 转而拉着周围人的衣角、指了指被掀翻的马车焦急的求助:“那个,我朋友还在马车里呢!” 听了梁怀安这话杜丽娘瞬间有些慌乱了起来,她赶紧吩咐着薛府的下人去救人,随即一副质问的语气盯着梁怀安:“沈简在那马车里你怎么不早说?你想害死他啊?” “我这一路上差点我的命都要没了!”梁怀安说完一副极为后怕且委屈的神情将自己被缰绳磨皮起泡的手抬起给杜丽娘看。 杜丽娘看着梁怀安原本细皮嫩肉的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便也不忍心在责怪对方。 待到薛府的下人将沈简的身体抬了上来,杜丽娘看着昏迷不醒的沈简怎么叫都不醒后这才有些慌了神。 杜丽娘焦急的想着办法想将沈简送到最近的医馆找大夫时,薛晴的丫鬟上前安慰着杜丽娘:“姑娘别担心,方才我们上山烧香那庵堂的主持精通医术,不若我们赶紧将你朋友送了去求主持帮忙看看?” 梁怀安看着沈简即将被抬上那马车,赶紧上前解释道;“那个!他其实从昨晚便一直是这般昏迷不醒的。” “可有找大夫诊治?大夫怎么说?”杜丽娘有些焦急的拉着梁怀安关切道。 意识到对方有事瞒着自己后,杜丽娘便眼神犀利的向对方催促道:“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听着杜丽娘的话后有些被安慰到的他随即便将沈简自那晚后一直昏迷不省人事的事情告知给了杜丽娘。 原来当梁怀安原路返回那废弃的宅院时,那两个道士竟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躺在地上昏迷的沈简和萤萤篝火证明着他们真实的出现过。 “定是那两道士在装神弄鬼!”杜丽娘听了梁怀安说完后心中越发生气眼神怒视着前方,一副很是不好招惹的模样。 就在杜丽娘和梁怀安几人盘算着该如何帮助沈简醒来各抒己见时,沈简却突然四肢苏醒了起来。 只见他先是用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额头,随即伴随着一阵嘶哑的声音沈简自个便从地上坐起身来。 “梁兄?你怎么在我这啊?”沈简一睁开眼便看见自己许久未见的好友,内心不由得有些惊喜。 可下一秒注意握住自己手的杜丽娘,眼神之中却露出了惊愕的目光,他下意识的将手抽了回来后疑惑的看着杜丽娘同站在她身后的一群人:“你……你们是谁?” “别吓我啊沈兄,你这什么情况,失忆了?”梁怀安见着自己朋友这像是失忆了的模样,惊慌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沈简听了梁怀安的话后脑袋中仔细回忆着自己是否真的忘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大脑中似乎有一片空白的地方,越去探究便不由得觉得头疼起来。 梁怀安看着沈简如此痛苦的表情后,随即便制止对方行为。待到对方情绪稳定下来后,梁怀安却像是想到的什么一般在沈简的耳边细细说了一句: “她是你夫人啊!” 梁怀安此话一出便得到了杜丽娘犀利的眼神警告。 “我夫人?” 而沈简听了梁怀安的介绍后则是一脸疑惑的打量起眼前这个不知何时与自己结发为妻的夫人。 迟迟未能分辨出真假的沈简转而一副确认的神情盯着杜丽娘确认道:“你真是我夫人?” 面对这般荒谬的问题,杜丽娘此时在心里早已将梁怀安给大卸了八块解气。 “嗯!嗯!”但看着沈简的脸杜丽娘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竟然答应了对方的问题。 …… 第92章 父为子纲 沈简看着眼前陌生的杜丽娘仔细在脑中思索片刻发觉脑中压根丝毫没有关于对方的记忆后,一副很是抱歉的表情握着杜丽娘的手:“对不起!我好像不记得你了,不过夫人放心我一定会赶紧想起来的。” 杜丽娘看着对着自己一脸真诚的说着情话的沈简,虽说内心疑惑这沈简只是失忆了怎么连这脾气秉性都变了。沈简那毒舌爱怼人的嘴变得这般会讨人欢喜起来,杜丽娘着实有些不适应、不由得有些害羞起来。 梁怀安看着自己好友因祸得福、有了张巧嘴,内心很是替对方开心。 “这里是?”沈简向一旁的杜丽娘表达着歉意后便一直拉着对方的手打量周围有些许熟悉的环境。 脑中似乎浮现出了很多似曾相识的场景,由于那些记忆在杜丽娘的脑中不停的回闪导致沈简的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杜丽娘看着沈简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起来,内心咒骂着那昨晚的两道士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这是里淮扬!”梁怀安说着上前拍了拍沈简的肩膀安慰起对方,“沈兄也别太过着急,这记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等待我们回了海陵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替你诊治。” “谢谢梁兄!”沈简说完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担忧的神色,很是焦急的看向梁怀安担忧道,“这般耽搁下去万一错过了会试可怎么办啊,梁兄?” 听了沈简这莫名其妙的话,梁怀安一时有些语塞。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与沈简一起参加会试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会试?”梁怀安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与杜丽娘对视了一眼后稍显迟疑的与沈简解释道,“那个你听我给你解释,会试你已经参加过了!” “是么?”沈简听着这话一脸激动的握着梁怀安的手追问着,“那我考得如何?” 梁怀安实在不想回忆起自己在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在发挥失利差点名落孙山的过往,敷衍的回应着沈简的问题:“挺、挺好的!” 梁怀安所说的挺好的!是沈简一举夺得魁首、在殿试中大放异彩深得皇帝赏识成了朝廷的栋梁之才。 沈简自此之后凭借着皇帝的喜爱可以说在整个临安横着走,就连当朝的首辅都得忌惮他几分。渐渐的心高气傲的沈简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不久便被首辅算计被贬出了京城。 “那便好!”沈简听了梁怀安的话后这才放松了起来惬意的笑了笑,“这下我父母可管不着我了。” 杜丽娘从未想过平日里豪放不羁的沈简竟然是个怕爹怕娘的主,意识到对方的另一面后杜丽娘忍不住在后面笑了起来。 薛晴的丫鬟在路边往坡下瞅了一眼后担忧的看着梁怀安:“你们这马车摔成这样都不能用了,这可咋办啊?” “你出发前为何不雇个车夫偏要自己上?你会驾车么就自己上,这下好了吧!”杜丽娘看着梁怀安这般不靠谱的操作便止不住来气。 梁怀安自知自己犯了错识趣的头都不敢抬起来与杜丽娘对视,只小声的替自己辩解道:“我倒是想,只是我在城里也找了几家,一听着要出远门便都不干了。” “况且这时间紧急,我也是没时间准备啊!” 梁怀安的解释杜丽娘丝毫也听不进去,随即便做了个鬼脸嘲讽着对方:“那一定是你小气,钱给的不够!” “不如你们先同我回城里再雇一辆马车再出发?”薛晴说着便上前拉着杜丽娘的手安慰道。 杜丽娘听了薛晴的建议内心有些胆怯,她害怕那两个道士还在这淮扬城中找寻自己。她若是这样去而复返那不是羊入虎口? “不,不行!”谁知这杜丽娘还没开口,梁怀安一听着薛晴的提议着要回去,吓得赶紧插话制止,“我家中出了些事情得赶紧回去。” “我们家夫人好心带你们一程,你别不识好歹!”丫鬟见梁怀安这般坚决的拒绝自家夫人的好心帮助、丝毫不领情的模样很是生气与他理论起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难道要靠两条腿走回去?” 杜丽娘不知梁怀安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于是便将对方拉到了一旁质问道:“你想干嘛,我们难道真的要走回海陵?” 梁怀安见杜丽娘生气赶紧向其解释道:“我手下昨日便接我回去的路上了,所以便不用这么麻烦了!” 沈简悄悄的在身后偷听着两人的谈话后,一脸不解的语气追问着两人:“海陵?我们为什么要去海陵?” 而沈简的疑惑并没有被两人搭理。 杜丽娘这才明白原来梁怀安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后,瞬间安心了下来。只是下一秒她又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疑惑的看着梁怀安:“你是如何知道海陵出事了?” 梁怀安随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这才将淮扬安抚使特意派人给自己传递了消息的事情告知给了杜丽娘。 听到对方提到自己的父亲杜宝,杜丽娘不由得愣了愣。然而很快她便稳定了自己的思绪催促道:“那咱赶紧往前走吧,说不定能早遇到来接我们的人。” 杜丽娘说完便转身向薛晴辞别:“柳夫人,我们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好!”薛晴看了看杜丽娘似乎想多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简单的应和了一声后便先行乘车离开了。 杜丽娘三人在原地目送着薛晴的马车渐渐的远去,随后三人便漫无目的的在去往海陵的路上走走停停。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三人实在走不动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休息时,突然前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三人不约而同的往前方探出了脑袋好奇着,不久后前方便出现了一辆马车。梁怀安定睛看着那驱车的人穿着海陵侍卫的衣服,随即便激动的站了起来。 意识到终于不用在走路的杜丽娘欣喜万分,待那马车掉头后拉着沈简便一起上了马车。 经过了一路的颠簸后,三人终于在第二日一早回到了海陵。 梁怀安因为要处理事务,便只能叮嘱着杜丽娘好好照顾沈简,待得到对方的答复后这才放心先行在府衙门口下了马车。 “梁兄要去哪?”沈简看着梁怀安下了马车便着急的要跟上前去。 杜丽娘看着沈简不安分的模样,直接一把将其按回了原位,一脸严肃的警告着对方:“安静一点!” 沈简看着眼前的杜丽娘不知为何内心害怕对方生气压根不敢反抗,顺从着默默点了点头。 杜丽娘看着这般乖巧的沈简内心担忧这沈简是否真的只是失忆了,为何行为举止都像个小孩子一般。 看着沈简安静下来,杜丽娘随即吩咐着侍卫将他们送回了沈府。 沈府上下的仆人看着停在门口的马车,先是疑惑的张望着,待看到杜丽娘从马车上下来在,一众人便迎了出来将杜丽娘围作一团关心道:“姑娘出远门没受伤吧?” “没事没事!”杜丽娘见着大家这般关心自己内心很是感动。 而下人们看着从马车上探出脑袋的沈简时,一个个立马像霜打了茄子一般低下头恭敬的向其行礼。 “王婶?九赋?你们怎么也在海陵?”沈简看着从小到大服侍自己的小厮婆子都在,意识竟有些害怕起来。 他小心翼翼往一侧的大门口内探了探头,担忧的追问道:“我父亲该不会也在这吧?” 听着沈简莫名其妙的话,下人们有的互相对视、有的则疑惑发问:“老爷夫人自然是在老家啊!咱家少爷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沈简不对劲的下人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一侧的杜丽娘。 “他,他不小心摔了脑子,失忆了!”杜丽娘随意替沈简的失忆编造了个理由。 “少爷现在这样,咱们是不是该给老爷夫人报个信啊?”丫鬟秀儿说完这话后,九赋同她一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身旁的王婶,想让她给拿个主意,“王婶?你说句话啊!” “这……”王婶犹豫了许久后也拿不定主意,反而侥幸的抗拒着,“不用告诉老爷夫人吧,少爷这不是没事么。” “……” 本就害怕被责罚的众人听了王婶的话后并没有人出声抗议,毕竟没有人想受到责罚。 杜丽娘本就对沈简受伤心怀愧疚于是她先吩咐着小厮九赋将沈简领进了门后将王婶叫到了一旁嘱咐道:“还是麻烦您将沈简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他父亲,如若他老人家责罚我担着便是。” “这?”王婶听了杜丽娘的话后似乎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忐忑的犹豫起来。 杜丽娘看出来对方的异样,以为是对方身体不舒服便有些疑惑的关心道:“王婶?你怎么了这是?” 在杜丽娘再三的追问下,王婶这才将实情说了出来:“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家少爷同老爷的关系并不好,已经好几年没跟家里联系了!” “当初少爷背井离乡执意要去泰州读书的时候老爷便不同意,可他不顾反对还是一个人离了家。直到他功成名就中了状元留在临安当了官,夫人担忧少爷的起居便派了我们几个来京照顾。” “怎么会这样?” …… 第93章 父命可违 “其实少爷和家里的关系一向不好!”王婶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杜丽娘还是头回看着王婶这般忧思,她看着王婶一把年纪那满头的银发她不由得有些心疼对方。 刚想安慰几句的杜丽娘随即便被王婶糙而有力的手握住,随即苦口婆心的劝说:“杜姑娘,你与我们少爷一向聊得来!将来嫁到我们沈家也是迟早的事,你可得好好劝劝我们少爷。帮他缓和缓和与家里的关系,要是这事解决了你可是这个家的大功臣了。” “我?” 杜丽娘疑惑的眼神看着王婶,内心疑惑这是要拿自己当靶子啊! 有时候杜丽娘真不明白这些长辈心里是咋想的,你既然知道我与他是朋友关系好,那我自然不会做违背朋友意愿、惹朋友生气的事情啊。 “呵呵……我尽量!”杜丽娘假笑着敷衍着对方,随即捂着肚子转悠着话题,“诶呦,我肚子饿了!王婶你都不知道我出门这些天可想念你做的饭菜了。” 杜丽娘说着还捏了捏自己的脸:“你看,我都瘦了!” 王婶听着杜丽娘这般夸赞着自己的厨艺心中顿时乐开了花,领着她便往屋里头走去。一边细细的揉搓了杜丽娘的手臂一边介绍着今日准备的饭菜。 两人刚来到前厅便看见沈简在那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一旁的丫鬟和小厮都在哄着他。 “这是怎么了?”杜丽娘走上前并未过多的在意,说完便自顾自的端起碗筷吃了起来。一边吃还时不时的发出美味的赞叹。 待到她吃了个半饱却依旧没见沈简动筷子,杜丽娘这才放下筷子关心的询问对方:“你怎么不吃?” 原本看着杜丽娘不管自己直接脸都气炸了的沈简在杜丽娘与自己搭话后,脸上的戾气直接消散了不少,委屈巴巴的同杜丽娘说道:“我不爱吃鱼!” “?” 杜丽娘看着桌上那条几乎每日必上餐桌的黄花鱼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沈简明明只是失忆了怎么连口味也变了。 “那就不吃鱼了!”杜丽娘说着便将沈简面前的鱼端到了自己跟前,只是当杜丽娘再看着沈简眼神示意他吃饭时,对方依旧迟迟未动筷子。 “又怎么了?”杜丽娘有些不耐烦的再次询问道。 沈简看着杜丽娘犹豫了片刻后突然嫌弃的挪了挪自己的椅子:“我不习惯有人和我同桌吃得、还挨我这么近!” 杜丽娘看着对方这般嫌弃自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的想揍人,但一想到对方失忆自己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行,我不打扰你!” 自我安慰不与对方一般见识的杜丽娘,随即拿了个空盘子将自己爱吃的菜全部装满后,端起自己的饭便乐悠悠的走去了一侧的小院中。 沈简透过拱门看着杜丽娘津津有味的吃着饭心情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样子,气得拳头都握紧了起来。 杜丽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着沈简了他要这般与自己作对,起初杜丽娘还较有耐心的与对方周旋。可渐渐的杜丽娘发现自己越是反抗对方便越不罢休,最后杜丽娘妥协了! 任凭对方如何试探自己她丝毫不为之所动、直接躺平压根不反抗。一来二来沈简觉得无聊便放弃了,只是他却开始将自己整日整日的关在书房之中,有时候连送到门口的饭都不吃。 杜丽娘看着从早上便一直放在书房门口凳子上的时候,一脸的疑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废寝忘食!这也太夸张了吧?” 王婶脸上有些骄傲的神情讲述道:“这还算好的了,您不知道少爷小的时候为了读书挑灯夜读连着几个晚上、不吃不喝的。” 听了王婶的话后,杜丽娘不由得对沈简打从心里多了一份敬畏。 两人相安无事的住在同一个一屋檐下逐渐习惯,他的好朋友梁怀安也会时常来拜访。杜丽娘有些时候觉得似乎日子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风平浪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后,九赋才将自己已经写信通知沈老爷的事情告知与了杜丽娘。 听了这话的杜丽娘一个没坐稳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得亏一旁侍奉的丫鬟在不然得摔死。 “姑娘没事吧?”丫鬟秀儿小心的将杜丽娘扶起一脸担忧的看着对方。 此时的杜丽娘哪顾得上身体的疼痛,只见她十分不解的看着九赋质问道:“不是说好不说的么?” 九赋自知理亏原本便等着杜丽娘责罚自己,谁知杜丽娘并未生气只是心平气和的听自己的解释。越发心怀悔意的九赋瞬间眼眶中泛起了泪珠,只见他低着头小声的与杜丽娘解释道:“我只是想着少爷毕竟受伤了,说不定见了老爷夫人便都能想起来。而且这也是个机会能让他们心疼心疼少爷,说不定还能消除他们之间的芥蒂。” ?? 这任重道远的事情说着这般伟大,杜丽娘不由得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感受到压力的杜丽娘为了迎接沈家人的到来,早早的便安排下人打扫庭院收拾置办来了好些个新东西、准备好了新的房间。 可是待到沈府的马车千里迢迢外出现在杜丽娘面前时她还是吓了一跳。 “这是沈简的父亲?”站在门口迎接的杜丽娘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身旁的梁怀安。 梁怀安自是知道杜丽娘如此惊讶的缘由是什么。不过也没人能想到沈简是金科状元,而他的父亲却是抗击海寇的武将。 沈简的父亲沈璀,三岁便习武!不仅学得了一身的好本事,还在弱冠之年便通过武考成了武状元。 自幼便入军抗敌的沈璀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神,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儿子也会是那般英姿飒爽的将军。谁能想到沈简自出生起便身子不好,从小他的父亲为了锻炼他的体格逼得他早起晨练,可是每次这般都害得沈简染上风寒在床上一病就是好几个月。 不过经常出不了房门只能在床上躺着的沈简渐渐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他爱上了读书习字! 他虽然入学比其他人晚,却在读书了流露出的惊人的天赋,最终武状元的儿子经过自己努力一举成为了南朝自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文状元。 “收起你的下巴吧!这有什么惊讶的,人各有志嘛。”梁怀安说完安慰的拍了拍杜丽娘的肩膀。 杜丽娘这还未缓过神来,谁知下一秒沈璀便径直的走到杜丽娘的跟前,眼神认真的观察了一番后,冷漠的神情确认道:“你便是我那儿媳?” 而那沈夫人倒是热络的很看着杜丽娘便先拥抱着杜丽娘,然后便一直抓着杜丽娘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儿媳? 杜丽娘也不知对方究竟知道多少事情,看着沈璀这般不好惹的模样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味的陪着笑脸。 原本在房间里埋头苦读怎么叫也叫不出来的沈简在听到门口剧烈的爆竹声后,好奇走出来查看情况的他却正巧遇上了被杜丽娘迎进门的沈璀。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片刻都未曾开口说些什么。 一旁的九赋看着干着急,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少爷这是老爷夫人啊!你不认识他们了?”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沈简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随即便回了房间再也不曾出来。 沈夫人看着自己丈夫的脸上呆板的神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了口气:“这孩子,见着我们还害羞了?!” 只是杜丽娘没想到的是,这两父子连着好几日都没再说一句话。就在杜丽娘替其担忧时,沈璀却再次主动向自己儿子示好起来。 “这次来你母亲特意带了些野山参和补药替你调理身子。以后每日让王婶给你炖煮些,也好有个强壮的体魄。” 沈简在一旁乖巧的回应着,不多说一个字:“嗯,谢谢父亲母亲!” 向来有话直说的沈璀见着沈简这般阴柔的模样,越看越不对劲的他随即便又口若悬河的开始指责起自家儿子的不是。 “当初让你待在家里你不听,现在好了!” “你怎么这么比我这什么都不懂的武将还不知变通!朝廷那些人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跟他们斗哪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说着,沈璀仿佛自己还在军营一般直接要求着他的儿子沈简:“依我看来,你过几日便同我们一起回去好了!那临安不回也罢!” “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就待这!”面对自己父亲的强势,沈简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样子,直接拒绝了对方的命令。 “你说什么?”沈璀听了自家儿子这话气得差些昏倒过去。 沈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又如此剑拔弩张的,赶紧出来缓和着两人之间的氛围:“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 沈夫人说完用手肘搓了搓沈简,随即将一侧的酒壶拿起递给沈简提醒道:“快些替你父亲斟酒!” 沈简当然知道自己母亲是何意,只是他实在装不了乖儿子的模样。于是他便直接起身向父母行礼便离开了座位转而又扎进了书房之中。 …… 第94章 状元女婿 杜丽娘原以为沈简这般温润的书生向来学的是四书五经、三纲五常因是最守规矩的,没料想竟是这般离经叛道、将他父亲沈璀气得胡子都瞪起来了。 沈夫人怕是早就见惯了这番场景早就吩咐着一旁的下人去取了些救心丸和清心丹一并喂对方服了下去。 “沈老爷没事吧?”杜丽娘小声的关心着捂住自己胸口的沈璀。 “这都是老毛病了,没事的。”沈夫人见着杜丽娘关心随即笑着宽慰,说完还不忘招呼她与梁怀安,“别愣着了,我看今日菜色都不错。看你们俩瘦的赶紧多吃点。” 说完,沈夫人便用筷子替杜丽娘与梁怀安一人夹了一块大肘子。 杜丽娘碗中肥腻的肉瞬间想起平日里沈简的饮食都是清淡的,加之她这几日才知道原来沈简的老家是靠海的,可是他却并不爱吃鱼和腥味过重的食物。 想到此,杜丽娘不由得有些好奇这沈简到底是如何长大的! 不善拒绝长辈的贴心投喂的两人,就如同那有八个胃的老牛一般将自己的肚皮撑着仿若要生产了一般。实在吃不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刚想借口离开,只见着沈夫人又将两碗冒着油花的肉汤摆在了两人面前:“来,再喝碗汤!” “不,……” 杜丽娘刚想开口拒绝便对视上了沈夫人慈爱关切的目光:“怎么了?” “那个伯母我突然想起我衙门还有事,我得先过去了。”梁怀安说完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看了眼杜丽娘后便起身离开了沈府。 杜丽娘看着离开的梁怀安一时有些茫然,内心咒骂着对方不仗义、随即便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做。 “怀安这孩子看着挺不错的!”沈夫人看着梁怀安离开的背影一通夸赞着对方,说完便与沈老爷一起商量着要给对方说媒,“我家二婶子的小女儿也到了出阁的年纪,我看他俩挺合适的,你说是不是?” 沈璀听着自家夫人这话后瞬间也起了心思,一番思索后赞同的点了点头:“过几日我与他说说这事。” 见着沈璀不仅同意自己的想法反倒积极撮合此事心中不由得欣喜起来。 “要不……”杜丽娘见着机会来了,便赶紧主动自荐道,“要不我去跟他说!” 沈夫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杜丽娘,不确信的表情疑惑:“你?” “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办!”杜丽娘说完便赶紧起身朝着梁怀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二话不说跑出沈府的杜丽娘在街头的拐角扶着墙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就在她休息的这片刻,突然从墙院内一个厚重的包袱从里头被扔了出来。 杜丽娘看了看地上的包袱又转头盯着沈府院子里靠墙那棵树摇动着的树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将那包袱藏好后在角落里躲了起来。 待到那人从院墙上跳了下来低着脑袋搜寻自己的包袱时,杜丽娘冲着对方的后背便直接乱棍打了下去。 “小偷,青天白日你就敢偷东西!”杜丽娘一边揍对方一边骂骂咧咧起来。 “别,别打了!” 虽然杜丽娘听着这小偷乞饶,可是依旧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 一番纠缠后,那挨打的男子直接反击起了杜丽娘,只见他直接上前一把夺过杜丽娘手中的棍子将其扔到了一旁、随即她便被对方钳制住了双手。 “你?” 四目相对!杜丽娘这才意识到自己打的人竟然便是沈简,看着对方脸上的伤杜丽娘一时有些惊慌,双手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那个,我去给你拿药!” 杜丽娘说完便转身准备回府,只是却被沈简给拦住一把拽了回来:“不许去!” 沈简说完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杜丽娘对视。 杜丽娘看着对方心虚的模样又想起方才那包袱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即像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一般得意的说道:“我知道了,你想逃跑!我……” 沈简怕事情败露赶紧捂住杜丽娘的嘴试图将其拽到一旁,只是他俩闹出的动静早就被府里的人给听见了。 沈璀带着沈夫人从大门绕到外街看着在打闹的两人,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多大人了,在这大街上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 被呵斥了的两人瞬间便乖巧了起来,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还不快进去!”沈夫人见两人没动静怕沈璀越发生气便小声的提醒着二人。 见着自己逃跑的事情败露,沈简只得悻悻的回了府。而杜丽娘看着对方如此不开心便并没有将对方试图离家出走的事情告知给沈老爷。 其实自那日发生了些小插曲外,沈府上下的日子过的还算舒坦。饭菜改善了不少不再是之前的清汤寡水,可是整日大鱼大肉的吃多了也让人腻歪。 不过现在的沈宅是沈璀和沈夫人当家,杜丽娘自是不满也不敢多说半句。 梁怀安每次来探望都会机智的在饭点前找借口有事离开,要不便是吃了饭之后再来。 这可苦了与他们同吃同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杜丽娘了,她只能偶尔找了个借口出门以自己出门会友去衙门蹭饭吃才能躲过一餐,谁知沈夫人竟然心细至极直接吩咐丫鬟给自己送饭。 “你这送的有些晚了,我刚吃过了!”杜丽娘为了不吃机智的替自己找了个绝佳的借口,说完还摸了摸自己早已饿得干瘪的肚子,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那丫鬟听了杜丽娘的话后,一副早已猜到的模样狡黠的目光盯着杜理念:“我方才问过府衙中的侍卫了,他们说您还没吃呢。” 意识到自己的借口被拆穿,杜丽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书挡着了脑袋,随即发出一声声的哀叹:“我真的不想吃,这些都不合我胃口。” 丫鬟看着迟迟不动筷子的杜丽娘,随即便狐假虎威的搬出了沈夫人的叮嘱:“姑娘赶紧吃吧!夫人吩咐了这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提醒您要吃完不可浪费。” “梁公子也一起吃吧!”丫鬟说着便将沈夫人特意多准备的饭菜递到了对方面前。 杜丽娘夹起一块东坡肉便往嘴里塞了进去,一边吃着一边与梁怀安探讨着:“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大将军不是应该日理万机吗?” “那要看沈兄什么时候妥协了!”梁怀安并未兜圈子一语便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 杜丽娘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梁怀安,疑惑道:“妥协什么?” 梁怀安见杜丽娘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无奈的拿起一旁的飞镖,对着挂在墙上的纸质军事图纸将飞镖掷了出去。 杜丽娘随即便起身上前看着那飞镖射中的位置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明州!?这是哪?” “……” 就在梁怀安因为杜丽娘无知不想搭理对方时,一个侍卫却兴高采烈的闯了进来将手中誊抄的名册递给对方,随即其禀报道:“大人,今年的科举放榜我们县有人中举了!” “真的?这太好了!”听了这话的梁怀安开心的直接站起身来取过侍卫递来的信封刚准备拆开,可想着进京赶考的学子不日便会回乡,他随即便吩咐着侍卫赶紧下去准备巡街用的物品。 杜丽娘看着梁怀安这般高兴有些不解:“这又不是自己中举怎得这么高兴?” “我身为一方的父母官,自然得喜百姓喜、忧百姓忧!况且着中举不仅是光耀门楣的事更是整个县的荣光。” “不过我这也是有些私心的,毕竟这学子中举定是要当官的。这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了,我先给对方是个好交个朋友,这之后在官场上也有个照应不是。”梁怀安说着不由得替自己的精明感到十分的满意,说完一副自得、心情大好的模样还哼起了小曲将手中的信封拆开。 杜丽娘从未见过梁怀安这般狗腿的模样,却也不想坏了对方的好心情便识趣的准备离开。 谁知杜丽娘刚起身,却听见梁怀安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杜丽娘:“这人…不会这么巧吧?” 杜丽娘以为对方是看到认识的朋友才会这般诧异压根没有多想,所以她并未与其搭话。反倒是梁怀安一反常态的拉着杜丽娘私语道:“咱前几月去淮扬时不是听说了杜宝家那荒唐事么,当时他们说的那个书生叫什么来着?” “柳!梦!梅!”梁怀安字字珠玑的将柳梦梅的名字说了出来。 听到这名字的杜丽娘先是一愣,随即质问着对方:“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说起这事?” “我也不是那好奇嘴碎的人,只是你看这榜上的状元!”梁怀安说着便将手中的信递到了杜丽娘的面前。 “你说这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么,这个柳梦梅该不会就是他吧?” 看着上前第一行白纸黑字写着进士一甲第一:岭南柳梦梅!杜丽娘的内心并不相信、侥幸的否认道:“许是同名同姓吧,这世间同名的人很多的。” “也是!”梁怀安听了杜丽娘的解释后觉得有理,随即便将目光转向海陵中举的几个学子身上。 …… 第95章 故事继续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杜丽娘实在没心思在外边瞎晃悠便直接准备回府。 谁知她刚从知府衙门的大门口走出来便迎面撞上的一直在找寻自己的那两个道士。 杜丽娘二话不说转身便准备逃跑,没曾想直接被对方施展的阵法给困得动弹不得。那老道士见自己法术变得这般厉害得意的摸了摸自己想花白的胡须:“你还想往哪跑?” 陆麟看见找了许久的剑灵终于出现,激动赶紧上前拉着杜丽娘的手关心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们在淮扬发现了你使用法术留下的剑气这才一路沿着踪迹找了过来,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杜丽娘看着那小道士见着自己欣喜的模样,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怜爱之意,压根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我实话跟你们说吧,其实我不是你们门派那个什么霜雪剑的剑灵!” “我之前千年前你与祖师签下契约甘愿以自身的灵力附身于剑器中,现在契约过了时限您不想再做剑灵这也是能理解。” 杜丽娘听了他们的话后自是觉得他们只是在欺骗自己好让她放松警惕、乖乖的跟他们回去那世外仙山。 “那你们来找我作甚?” 那小道士听着杜丽娘的质问后一脸神秘的看了看四周,随即小心翼翼的向杜丽娘解释道:“那狐妖从师父的锁妖囊里跑了出来,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不是来抓我回去的?”杜丽娘看着两人的眼睛再三确认,随即又看了看自己不能动弹的四肢质问道,“你们就是这样保护我的?” 意识到自己多有冒犯的两人赶紧便给杜丽娘解除了禁制,随即陆麟一脸讨好的表情替杜丽娘揉捏着肩膀:“剑灵姐姐,舒服吧!” “你别献殷勤了,我得回去了!”杜丽娘说完刚往前走了没几步,那两人便寸步不离的跟了上来。 “杜姑娘?”丫鬟秀儿看着自己从外头走进来很是惊讶的模样,随后小声的确认道,“您什么时候出去的?方才不是说要在房间休息么,怎么从外边回来了?” 杜丽娘没听明白丫鬟秀儿无厘头的话的重点,上前拍了拍对方脑袋:“天气也不热啊,脑袋怎么还晕了!我吃了早饭不就出门了嘛,你不是还看见了么。” “可是我方才您还说太累了要在房间里休息,说晚饭之前谁也别打扰你!”丫鬟秀儿说着便疑惑的看向的杜丽娘的房间。 杜丽娘看着丫鬟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意识不知究竟是哪出了问题。而就在此时,站在杜丽娘身侧那一老一小两个道士却突然惊奇的发现自己所挂于腰间的寻妖铃突然颤抖着发出了声响。 “有妖气!!” 察觉到不对劲的陆麟说完便挡在了杜丽娘的面前将其护在了身后。 那老道士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掏出一个追踪妖气的法器:“让我来看看那妖怪在何处?” 原以为对方这般大的阵仗是要做什么大事,待听到对方的目的后杜丽娘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质问道:“方才丫鬟的话您是没听见么?” “还能在哪?我房间啊!”看着两人实在没反应过来呆愣的眼神,杜丽娘随即便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 那俩人听了这话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随即一个飞身便直接冲进了杜丽娘的房间。 只听着里面传出来一阵阵的撞击和哀嚎声,听到动静的沈老爷和夫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后看见呆愣看着自己房间发呆的杜丽娘关心道:“你这房间里是啥动静?” “没,没什么!抓老鼠而已。”杜丽娘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随即吩咐着小厮们赶紧将老爷夫人带回房里。 “姐姐放心,已经将其抓住了。它再也不能出来为非作歹了。”陆麟说着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收妖囊。 沈璀看着从杜丽娘房间里走出来的两个道士虽说有些错愕和害怕,却下意识的将自己妻子护在了身后。 躲在沈璀身后的沈夫人安抚下自己的情绪后疑惑的看向杜丽娘:“不是说抓老鼠么,怎么有道士在你房间里?” “抓的是老鼠精啊!” 果然撒了一个谎便只能用另一个谎来圆。杜丽娘说出的话自己听了都觉得假,至于信不信便是别人的事情了! “听说这妖都不会单独出没的!”沈夫人听了杜丽娘的解释后不由得担心起来,“该不会我们府上都成妖窝了吧?” 沈夫人说完一脸惶恐的表情打量着屋子内外,越想越不对劲的她随即便拉着面前的两位道士不让其离开:“道长,可得麻烦您再给我们这宅子四处看看,驱驱邪才是啊!” 两人不知为何他们便莫名其妙的接了一单生意,甚至于还可以理所当然的留在沈府。于是二话不说便赶紧答应道:“夫人您放心,在下师承高人!待我准备一番做个法事保证咱府上一切邪祟妖物都荡然无存。” “如此是最好的!”沈夫人说着便吩咐王婶替两位道长收拾了间屋子供人住下,随后便与沈璀一起回了房间。 都丽娘见着这二人这般趋炎附势丝毫没了仙门的风骨不由得摇头叹息咋舌:“诶,你两个这样对着起师门吗?” “我们也想留着这仙风道骨,这不也得有人信不是。”陆麟说着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随即笑着向一旁王婶打听道,“这位婶子,我们住哪啊?我师傅他腿脚住不了阴暗弄潮的房间。你们这还有没有向东的?” “没看出来你师傅还挺挑?”王婶一脸嫌弃的表情,爱搭不理的敷衍道,“朝东那都是给主家准备的,只有一间朝北边的屋子爱住不住。” ?? 都丽娘看着小道士的脸被气得煞白,怕这两人吵起来感觉出来调节事情:“不如这样,你们就就住下人的房间好了,让他们几个搬到北边的屋子去。” 丫鬟秀儿听了这话瞬间有些气不过,上前同都丽娘撒娇诉苦:“凭什么啊!这不行的姑娘。” 杜丽娘看着丫鬟不答应便安抚着拍了拍对方拉着自己的手,打起坏主意再次提议道:“那不如把你的房间让出来?” “那我住哪?”丫鬟秀尔说着随即一脸嫌弃的拒绝道,“不,我不让!我不想和王婶睡一间屋子,她晚上磨牙说梦话不说还打呼。” 王婶听着秀儿这般嫌弃的说自己坏话伸出手便要去拧对方的脸蛋,不过好在丫鬟反应快及时躲了过去。 沈府的院子里顿时充斥着欢声笑语起来,一番热闹后,外头守门的下人突然急匆匆的进门禀告道:“杜姑娘,街上群芳茶楼的掌柜说少爷砸了他们家东西,要我们拿钱赎人去。” ?? 听到这消息的杜丽娘瞬间火冒三丈,她赶紧命人叫来了正在服侍沈璀的小厮九赋拷问这对方:“沈简溜出了府,这事老爷夫人可知道?这事与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给他开的门?” “姑娘,小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杜丽娘见九赋死不认账便让一旁的小人将方才的传话再说了一遍。 当九赋知道自家少爷在外头有闯祸了,意识到兜不住的他便赶紧下跪祈求杜丽娘的宽恕:“杜姑娘我错了,是少爷非逼着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嚎叫什么?小声点,若是要他爹娘听见了你家少爷不死也得脱层皮。”杜丽娘说着便直接给了小厮一腿子,随即吩咐道,“我现在拿着银子去把人赎回来,你们注意可别让沈老爷和沈夫人发现了。” “好好!” 待吩咐完所有的事情后,杜丽娘取了些银子后便匆忙的出了府。 杜丽娘跟着茶楼派来传话的人顶着烈日在大街上走了大半个时辰后这才到了茶楼。面对着茶楼老板的咄咄逼人,杜丽娘丝毫不退缩直接与其理论起来。 “你若是不满意赔偿我们可以去知府衙门走一遭,知府梁大人可是我的好友!”一番争论不下,杜丽娘便直接使出了杀手锏来了个虚张声势。 那掌柜自是知道杜丽娘不是好惹的硬茬只得妥协、不情愿的神情接过杜丽娘手中的钱袋。 杜丽娘意识到事情解决完后,一脸笑意的同掌柜打趣道:“掌柜阔气,您放心以后我多带些人来捧您的场,不知沈简被您关在哪了?” 听了这话的掌柜连忙摆手否认、指了指这茶馆的楼上:“姑娘可别乱说,我们可是正常商户!您朋友在楼上呢?” 杜丽娘顺着掌柜所指的方向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去,她原以为沈简因为闹事早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了。没想到看到对方时,他却特意坐在一个幽静的单间正惬意的躺在茶馆的的小阁楼晒着太阳,眼神提溜的偷听这屏风隔壁靠窗的客人在谈论着什么趣事。 看着对方这般悠哉,想到自己方才境遇的杜丽娘气得便直接上前揪住对方的耳朵,刚想开口怒斥沈简却也被隔壁桌客人的闲谈吸引得屏住了呼吸。 “听说今年的状元郎叫柳梦梅,是个岭南人!这刚金榜题名不急着回家报喜倒是直接去了淮扬向安抚使杜宝提亲去了!” …… 第96章 大梦一场 “等等!这个故事的主角我怎么听着似曾相识?”一旁的有人听着云里雾里、却又有些似曾相识仿佛早就听过一般。 “这不和几个月前的故事一样么,怎么那安抚使得罪谁了么,怎么隔三差五被人拿出来编排造谣的?” 说故事的人压根丝毫不理会朋友对这故事的质疑,接着将故事的始末徐徐说来:“这个状元公子便是之前那位穷酸书生,他在科考前便去了淮扬找过安抚使杜大人认亲,只是当时杜宝看着他明明身穿布衣却自称柳宗之后,加上他女儿早已离世便以为对方是个骗子便打发了去。” “可是没想到这柳梦梅摇身一变成了当今陛下御赐的状元!” “这事听说还惊动了皇上!甚至还惊动了皇帝御笔赐婚要成全这一对旷世奇缘。” “所以呢,杜宝女儿没死?”有人再次提出了困扰众人许久的问题。 “死了!”讲故事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赐婚的圣旨一下,杜大人是愈发茫然,先前那柳梦梅去的时候他也心起希冀特意派了人去了南安查看!” “那这婚岂不是荒唐?” “谁说不是呢!” 就在杜丽娘心中疑惑事情为何突然变成这样时,一旁身侧的沈简却突然被击倒在了地上,随后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杜丽娘以为是那客栈的掌柜言而无信要将他二人绑起来再多讹上一笔,谁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尧希?”杜丽娘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恢复原身的尧希着实有些惊讶,待到反应过来后便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对方。 两人一番关心对方后,尧希也并无拐弯子直接便挑明了自己的来意:“其实我来是想受阎王的嘱托带你回去的。” “回去?我这一世可是剑灵!拥有无尽的寿命或许在将来还能获得无尽的法力。”杜丽娘说完一脸不在意的拿起自己的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给自己当倒了杯茶。 “你不是一直觉得地府欠你一条命、想以杜丽娘的身份复活么?”作为好友的尧希说着拉着杜丽娘的手有些激动的将自己带来的好消息告知对方。 “那金榜题名的金科状元柳梦梅便是你的机缘,待他劝得你的父亲亲自去南安替你开棺,你便可附身还阳重新做回自己!” “这……”原本这一直是自己期许的事情,只是杜丽娘不知怎得似乎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心中还多了几分落寞与不甘。 看出对方面色不悦,尧希以为杜丽娘还有什么顾虑便关心的宽慰道:“你有什么困惑都可以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杜丽娘纠结了片刻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不想还阳,做回以前的自己了,可以吗?” 尧希听了杜丽娘的话后先是一惊,原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当仔细确认对方坚定的神情后这才意识到杜丽娘的转变。 “你若是不恢复原身,你的父亲便会因为违抗皇命落得个不忠的罪名,又或者那对你痴心一片的柳公子会被冠上欺君之罪,你可得想好了。”尧希说着心疼的握住了杜丽娘的手。 这两个结果自然都不是杜丽娘想要看到的!她虽想要随心而动过着自在的生活,却也不想以别人的牺牲为代价。 “所以这婚是非结不可?”杜丽娘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已经举步维艰。 尧希知道杜丽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心境早已有了变化,当初最想要的现在于她而言却成了负担和累赘。 看着杜丽娘一脸幽怨的模样,尧希心疼的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杜丽娘看着尧希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疑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拉着尧希的手:“你在这,那那杨曼娘呢?” “她……算了,还是别提这事了。”尧希说着眼神躲闪似乎不想提及此事,转而故作轻松的模样起身走到了床边眺望着远方。 杜丽娘感受到对方的落寞刚想安慰对方,谁知却被尧希一把握住了手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走了。” 杜丽娘看着在地上躺着的沈简有些不舍和留恋,她试探的同对方商量道:“能否等他醒来,我同他道个别?” “没什么好道别的,待他醒来会忘记这一切的,其他人也是!”尧希看着杜丽娘迟迟不愿离开,便劝说着对方不用做这些无用功。 听了尧希的话后杜丽娘心像是被剜了一刀,她并不想让对方忘记自己,即使是只能作为朋友存在在对方的记忆里也好过来日对面不识。 “你俩本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人,能一起有这些经历不过是巧合而已。如今你可以回归原本的生活就该放下了。”尧希用着平淡的语气安慰着都丽娘,眼神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淡漠的很。 就这样,杜丽娘不情愿的跟着尧希一路腾云驾雾没过多久便回到了她熟悉的地府。太久没回来的杜丽娘对着这地府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闻着空气中怪异的气息杜丽娘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过这片刻的疏离感瞬间被昔日友人的出现瞬间打破,地府的孟婆和鬼差们看着杜丽娘回来了,激动的赶紧迎接了上去。 孟婆直接泪流满面将杜丽娘抱到怀里,关切道:“乖乖,这些日子你都去哪?过的好不好,没有被欺负吧?” “没,没有!”杜丽娘许久没有感受关心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起来,两人喜极而泣的抱在了一起。 “孟婆婆,丽娘!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上了,快些收收。”尧希见着两人这般伤感便赶紧的同周围人一起将两人劝慰开,随即看了看时辰,提醒着杜丽娘:“时间不多了,咱们得快些去了。” 杜丽娘听着尧希的催促一脸不舍的眼神看着众人道别,一直到被尧希拉着走过了那奈何桥,杜丽娘的哀伤却也并未消却。 “马上就能和亲人相见了,怎么还伤心起来了?”尧希看着杜丽娘哭得红肿的双眼,随即便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对方,关切着,“快擦擦吧,一会儿还阳若是要你父母看见了该心疼了。” “我只是觉得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们了,有些不舍!”杜丽娘说完委屈巴巴的取过对方手中的方帕,注意到上面绣着的是一幅月下赏花的美景图,仔细打量一番她发现那赏的花正是牡丹。 杜丽娘看着那帕子的构图很是奇怪,月亮大的出奇,而那牡丹和那赏花的女子却如同个陪衬一般。 “这帕子是你绣的?”像是发现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一般,杜丽娘举着手中的帕子向尧希确认道。 尧希看着对方的帕子一时有些慌了神,支支吾吾的辩解道:“其实我就是随便秀这玩的,你若是嫌弃丑,我给你换一个便是。” 杜丽娘简直尧希承认一脸激动的打趣着对方:“我们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何时爱上了女红?这可真是件稀罕事。这事若是牡丹仙子知道,她定会让全地府的人都知道原来我们大将军的心里还是很有少女心的。” 被杜丽娘一番去打去,尧希的脸上瞬间显出了些许的红晕。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尧希说着便给杜丽娘指了指那云层之下的山间中的一处痷堂提醒道,“我们到了。” 待到两人站在那庵堂门口,杜丽娘看着石门上镌刻的三个大字“梅花痷”一时竟有些晃了神。不敢相信的径直的便走了进去,杜丽娘看着那原本被摧毁的梅花痷恢复如新,一脸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尧希,激动的拉着对方的手疑惑道:“怎么可能,这不是被毁了吗?” “是石道姑!她在庵堂被毁了后便一直在想办法重建。”尧希说着不免有些对那石道姑的钦佩之意,因为别人的一句嘱托便付出所有去履行承诺。 杜丽娘听着内心对石道姑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赶忙向尧希确认着:“我要去向她道谢,谢谢她对我的照顾。” “好好!待你还阳了,自有得是你报恩的机会。”尧希说着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背。 就在她俩刚说完话时,突然从后院传来了窸窸窣窣吵闹的说话声。 “这是什么声音?”听着有些害怕的杜丽娘下意识的躲在了杜丽娘的身后,双手害怕的将尧希的胳膊拽着。 “许是那柳梦梅说动了你父亲亲自来替你开棺。”尧希说着便拉着杜丽娘往庵堂的后院中走去。 待到看着一群人的背影出现在后院小院中时,尧希带着杜丽娘绕到了那群人的正面,确认着来人便是她们在等的人时,激动的催促着杜丽娘,“快去吧,你瞧你夫君和父亲都在等着你呢。” 意识到自己离重生真的只有一步之遥,杜丽娘的内心忐忑不安。她害怕的拉着尧希的手寻求着安慰:“我,我害怕!” “别害怕!”尧希下意识的蹙眉,随即又露出一副耐心的语气安慰着杜丽娘,“你且躺进去,我当你再次睁眼你就是重回阳间了。” 在尧希的一番安慰下,杜丽娘终于鼓起了勇气进入那棺椁之中躺了下去,渐渐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新生,等待着命运。 …… 第97章 真相大白 伴随着吱吱作响的开棺声,杜丽娘依稀间感受到一道亮眼的光芒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当杜宝看着那棺椁中自己女儿的尸身时瞬间惊讶的难以置信,他的女儿明明已经死了三个年头,可那棺椁中的身体却丝毫没有毁坏。 “丽娘?丽娘?”杜宝小声的靠近杜丽娘的耳边试图将人唤醒,“爹爹来接你了,是爹爹错了!你若是还活着就快些醒来吧。” 片刻后,杜丽娘能感受到有人用手触摸自己脸颊、随即听见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叫唤声。 意识到是自己的父母后,杜丽娘试图努力的睁开双眼。 “爹?娘?” 杜丽娘无声的叫唤着,她的世间却突然又寂静无声起来。杜丽娘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 那女子用力的挥舞着手试图阻止杜丽娘冲向远方的光亮处。 “你已经看过了山川湖海、领略千古风流,真的甘愿嫁那柳生从此困在深宅之中?” 面对对方的质问杜丽娘迟疑了脚步,脚上似有千斤石块一般挪不动步子。 “他今日爱你,明日爱你!可这世间的日子不是今日明日,而是万千个日夜,你就不怕他终有一日不再爱你吗?” 杜丽娘依旧没有作答。 那白衣女子见着杜丽娘彻底被自己劝服,便趾高气扬的走上前挑起杜丽娘的下巴。借着远处微弱的光,杜丽娘这才看清对方姣好的面容,面色透亮仿若月光。 “你是谁?”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容杜丽娘疑惑的反问道。 那女子得意的笑了笑,随即向杜丽娘解释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决定。” “我……”杜丽娘犹豫着迟迟未回答对方的问题。 可就在她思索的片刻,她被一股神奇的力量解除了禁制、驱使着飞向那光明的出口。 …… “丽娘!?” 看着躺在棺椁中的杜丽娘突然坐起还睁开了眼睛,杜宝和夫人魏氏激动的便冲上前去。 杜宝看着自己女儿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欣喜至极的杜夫人与女儿抱在一起,一家三口相拥而泣,杜丽娘自然内心欣喜,可是不知为何纵是她心中泪流满面,可她的眼眶中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待杜丽娘在父母的怀中慰藉后,站在一旁的柳梦梅突然鼓起勇气站在了她的面前。就在杜丽娘与之四目相对间,柳梦梅直接便将杜丽娘的手一把握住,随即便将她拥入了怀中:“娘子,我是你夫君啊!” 杜丽娘刚想同对方解释,谁知不知怎得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好疼、嗓子压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而就在这片刻之后,杜宝和柳梦梅似乎已经商定好了她的终身大事。 “贤婿啊,咱们便在这梅花痷里将婚事给办了。”杜宝说着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柳梦梅的肩膀。 那柳梦梅看着自己老丈人对自己这般认可自是心里乐开了花,只听他乖巧的答应道:“一切都听岳父的安排!” 杜丽娘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父亲试图用手势表达这自己的不满,而她的父亲却假意看不见一般,引着那柳梦梅便到了庵堂的侧殿之中喝酒热聊起来。 见着找父亲无用后,杜丽娘又一脸祈求的表情看着自己母亲。 许久未见到自己女儿的魏氏对于这失而复得的女儿自是万分的珍视,双手一直握着对方揉捏着不肯放手。 “你放心,这次你爹爹和我定会随了你的心愿。你既然喜欢那柳梦梅,那爹娘就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魏氏说完便让丫鬟们带着杜丽娘下去收拾行头,而自己则在院子里张罗着布置大红布和灯笼,一会吩咐着准备喜果、菜品,时不时的还到杜丽娘的房间看看打扮的如何。 “女儿,今晚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看着自己的女儿精致的装扮,魏氏忍不住夸赞着眼前的杜丽娘。 “不……” 杜丽娘一听着今晚便要晚婚,总觉得那有些不对劲的杜丽娘刚想起身,却被身后的丫鬟强有力的给按回了凳子上,再也动弹不得。 “母亲?”感受到身体异样的杜丽娘眼神惊慌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向其求助着,可是对方却向看不出她的痛苦与不情愿一般同侍女们交代了几句后,便借口着有事离开房间。 杜丽娘转头看向自己的素日的丫鬟春香,由于不能讲话杜丽娘只得握住对方的手在她的手上笔画着写字。 只是那平日里机灵得很的丫鬟,此刻却像个二愣子一般呆呆的看着杜丽娘,眼神平静丝毫没有任何的表情。 “姑娘别心急,到了晚上便能看见姑爷了。”丫鬟春香说着便将杜丽娘的手安置回了她的大腿上,并叮嘱着让杜丽娘别再乱动。 被强行架着上了喜轿的杜丽娘被抬着在梅花痷的院墙外走了一圈后,便被从正门抬进了正殿之上。 原本供奉着自己香火的清冷大殿早已变成了一片鲜艳的红,杜丽娘看着这原本喜庆的场面不由得觉得有些渗人。 她试图想要逃跑,却被突然从身后出现的柳梦梅拦住了去路。随即站在两侧的丫鬟婆子,连同自己的父母将她束缚着与那柳梦梅行夫妻之礼,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等等!” 就在三拜即将礼成之时,一个响彻云霄的呵斥声充斥着整个庵堂的上空。 而随着一道金光闪现,那原本一身红衣吉服的新郎官连同她的父母、来的宾客一起不知怎得都成了一只只老鼠和臭虫。 杜丽娘眼看着自己周围的事物随着那道光消逝,眼瞅着屋檐和墙体将要崩塌。害怕的她下意识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梅花痷的院中跑去。 就在杜丽娘刚跑到空地时身后的庵堂瞬间倒塌,一切顷刻间成为了废墟。 杜丽娘看着断壁残垣的废墟上长势正盛的茅草,一时不免有些惊讶方才自己所遭遇的场景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你们这些狡猾的狐狸、臭虫老鼠,想强抢良家妇女!看本道长怎么收拾你们。” 杜丽娘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意识到是那鸿蒙派的道长来了,于是欣喜的转头寻声望去。只见这对方将一只奄奄一息的狐狸扔在了杜丽娘的面前,被吓着的杜丽娘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道长,这是怎么回事?”杜丽娘不明所以的指了指身后的废墟,随即看着眼前的两人。 陆麟看着杜丽娘都到这一步了还未看清事情的原貌,焦急的直接拉着杜丽娘的手向其解释道:“方才你看到的父母和那柳梦梅都是修炼成精的老鼠臭虫假扮的,目的就是骗婚让你嫁给他家的鼠儿子。” “至于这诡计幕后的指使者…”陆麟说着便用脚踢了踢那地上奄奄一息的狐狸解释道,“喏,就是它!” 杜丽娘看着眼前那奄奄一息雪白色的狐狸此时正用它凶狠的目光怒视着自己顿时有些后怕的她下意识的往老道士的身边挪了挪。 “它是谁?为何要这般害我?”杜丽娘一脸疑惑的看着两道士希望对方能给自己解惑。 陆麟见着杜丽娘还被蒙在鼓里,有些心疼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道:“杜姑娘转世为林舒玉刚醒时,是否救了两只狐狸?” 听了陆麟的话后杜丽娘惊恐的看着他俩疑惑道:“你俩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陆麟这才将他们遇到牡丹仙子托梦祈求他们搭救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给了杜丽娘,它的同伴为了灵丹所以在杜丽娘死后也偷偷附身在林舒玉的身体里。 而在与沈简的相处中,那狐狸竟然爱上了沈简。在杜丽娘回来后被驱赶的它心中戾气,所以它糊弄了一只喜好诗书的老鼠精。 老鼠精被狐狸蛊惑,竟真的幻想着自己便是那柳梦梅想要抱得美人,归于是便答应了与这狐狸合作。 那狐妖带着老鼠精化作了杜丽娘的梦中人去到了淮扬安抚使杜宝的府上认亲,谁知收到驱赶。之后不死心,直接去了临安科考想要通过科考一举夺魁求得圣旨逼得杜宝认下这门亲事。 而那突然出现在海陵的尧希实则是另一只狐狸假扮的,它将杜丽娘骗来南安又找来一堆臭虫老鼠化作杜丽娘的家人朋友想要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 陆麟讲完所有的一切后,突然松了一口气欣慰道:“幸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你若是同那假的柳梦梅拜堂、行了云雨,可就要变老鼠精了。” 明白了事情全部的杜丽娘手心中冒着冷汗,猛然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又被陆麟的话吓得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 就在杜丽娘确认自己身体并无异样时,陆麟看着杜丽娘的动作被逗得笑出了声。 而老道长在两人说话的片刻间便将这窝老鼠精给一网打尽了。 老道长晃悠着自己手里的袋子一脸得意的向自己的徒儿展示,随即看着杜丽娘惊恐的眼神便赶紧将收妖袋子收好。 老道长用法术从剑鞘中抽出佩剑,将其腾空与地面后向招呼着陆麟赶紧站了上去,随即向杜丽娘伸出手鼓励道:“赶紧上来,咱们回去。” 杜丽娘平复着自己的思绪后,终于鼓起勇气回握住了老道士的手,三人一同御剑离开南安。 …… 第98章 故事结尾 两道士带着杜丽娘御剑飞回了海陵沈府,刚降落在沈府门口,她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丽娘?” 杜丽娘听着声音回头,当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在沈简的搀扶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太好了,你没事!”沈简看着杜丽娘完好无损的站在那,一时有些激动的将杜丽娘一把抱住。 明白自己心意的杜丽娘感受着沈简怀中的拥抱、异常的温暖有安全感,经历了一遭荒唐事的她主动回抱住了对方。 沈简明显感受着对方在自己怀中不对劲,刚想要关切的询问对方。可就在此时,杜宝同夫人魏氏却走上前泪眼汪汪的看着杜丽娘。 他俩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原本便准备和沈简一起去南安救女的杜宝看着眼前货真价实的女儿,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可谁知就在杜宝刚想靠近自己女儿时,杜丽娘却害怕的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丽娘,你这是怎么啦?我们是你父母啊!”魏氏看着杜丽娘抗拒着自己以为是自己前世做了许多事错事。 向来心高气傲的杜宝心下一横拉着自己夫人便要给杜丽娘磕头道歉、祈求原谅。 杜丽娘见父母这般吓得赶紧跟着跪下,就这样三人面对着跪在地上。杜宝言语间尽是对女儿的悔意。 杜丽娘听了父亲的话后内心很是触动,她从未想过像父亲这般固执偏执的人有一日能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 “父亲、母亲!快些起来,我不怪你们,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杜宝疑惑的看着杜丽娘的眼睛再次确认道:“你真不怪?” 杜丽娘为了打消父亲的顾虑便将自己这三年的遭遇和一点一滴思想的改变全盘的告知给了父亲。 杜丽娘将一切告知后,耐心的开解着自己父亲:“所以父亲你不用挂怀,如果没有这些经历也成就不了现在的我,我们一家也只能阴阳两隔。” 杜宝听着自己女儿的天马行空的想法、抱负远大依稀间很像自己的当年,于是他欣慰的拉着女儿的手保证道:“你放心,你以后想做什么,我们当父母的都支持你!” 杜丽娘听到父亲杜宝这话内心雀跃,心中的阴霾瞬间消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以后只要我们一家子好好的,便都好!”魏氏说着紧紧的握住杜丽娘的手,深怕对方稍纵即逝。 就这样一群人相拥着笑嘻嘻走进了家门,热闹的花园,院角、饭桌前,处处洋溢着沈府一家欢笑声。 而站在门口的沈简却略显得有些尴尬。 “你这咋不进去呢?”陆麟看着站在门口的沈简疑惑的看着他。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有些多余了!”沈简说着便看向围着杜丽娘转的父母。 老道长见着,一脸深意的笑了笑后拍了拍沈简的肩膀安慰道:“这慢慢就习惯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沈简听完略显无奈脸上又浮现出思思的幸福的气息,认同的点了点头后便跟着那老道长走进了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