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的古代生存日常》 第1章 徐正清其人 徐正清，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二丫。 上辈子没过多少好日子，主要原因就是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加上父母本身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没什么感情基础，因为她的出生，直接分了，父亲直接另娶了一个据说很能生男孩的女人，母亲把她直接扔给了外公外婆，因为是他们逼她结婚的，随后直接玩消失。 总而言之，上辈子徐正清因为父母离异，是被外公外婆养大的，所谓的父母就是照片上的人物，电话都没一个。 徐正清好不容易长大，送走两老没多久，一场车祸直接把她送到了古代这个家里。 贫困潦倒也就算了，重男轻女这个梗是逃不过了，可再加上一个难产被亲生父母厌恶就有点过分了！ 有时候徐正清甚至觉得老天爷是不是故意的！ 上辈子徐正清也是食人间烟火气的，知道自己这情况叫胎穿，可是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些主角那么幸运，反正她从出生就在生死之间徘徊。 刚开始难产，就在一群人讨论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她总算及时诞生了。 之后因为害得生母差点没命，加上又是女孩，反正家里长辈没一个待见，连奶都没喝过一口。 要不是还有一个大姐看她可怜，细心照顾，徐正清都活不到现在。 想想自己靠着那点稀粥活到这么大，也真是命大。 但看着自己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徐正清还是很无奈。 自从能走之后，她就时不时给自己加餐，大的动物抓不到，弄点小鱼小虾还是没问题的，可是小小的身体，吃再多也感觉不到饱。 这让徐正清不止一次大骂老天爷，别的女主不是空间就是系统，到她这里就只剩下大胃口了是吧！ 要知道，即便她人小力气小，可食量也应该小啊，按理说把自己喂饱应该没问题啊。 可她就是觉得饿！ 要说鱼虾不顶饱，那黄鳝加田鼠加青蛙，怎么也行了吧，凡事可以下嘴的东西，对徐正清而言都是食物。 然而即便她几乎每天不是吃东西就是在吃东西的路上，她还是觉得饿。 不过就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家伙，哪儿来的这么大食量？ 可惜，这个问题没人可以回答她。 “二丫，你在这儿呢，叫你也不应一声。”一个看上去六七岁，实际上已经十岁了的小姑娘叫了徐正清一声，这就是她这一世的大姐，叫大丫。 从名字上看就知道这家人有多重男轻女了，不过毕竟是农家，大多数女孩不是大丫，二丫，就是大妞，二妞，前面加个姓就算是区分了，再不行就是某某家的大丫，大妞什么的。 徐正清唯一庆幸的是，这辈子她依旧姓徐，这也算是她对上一世把她养大的外公外婆唯一的纪念了。 反正这辈子她也没什么正经名字，所以有机会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叫徐正清这个名字，不过现在她只能认命的承认自己叫徐二丫。 “大姐，什么事呀。”徐正清有气无力地说道，她现在养成了没事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习惯，吃不饱就要减少消耗，不过这让家里人觉得她懒，于是更加不受待见。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农家孩子像徐正清这么大的，都需要承担一定的家务。 可徐正清每天都在寻找食物的路上，哪里来的时间和力气去做家务。 要不是她时不时带回家一些黄鳝，说不定会被直接从家里扔出去。 因为黄鳝可以卖钱，越大越贵，徐正清带回家的都是大黄鳝，一斤左右的那种，可以卖出百十文的铜钱，这对于农家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让徐正清不得不庆幸自己是在农村长大的，再一次感谢上辈子外公外婆的教导！ 徐大丫偷摸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疙瘩递给徐正清。 徐正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把抢过就往嘴里塞。 “哎呀，你慢点，小小噎着！” 黑疙瘩不大，三两下就下肚了，徐正清的肚子总算舒服了一些。 这个黑疙瘩实际上就是土豆，是的这个世界就有土豆了，还有玉米，甚至有辣椒，西红柿。 反正上辈子常见的食物，这边都有，就是小，产量不高，看上去就知道是野生的，没有人工培育过。 这个国家的开国皇帝很有远见，不但太高了女人的身份，让女人也可以读书做官甚至独立开户，在农业方面也很重视，引进各个国家的作物，丰富了本国的食谱，而且还提出了很多先进的理念和官员制度。 这让徐正清怀疑对方也是穿越者，不过人家是皇帝，自己是贫农，而且还相差了一百多年，所以怀疑也没什么用，现在还是想想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虽然作物多，但是受人力物力限制，加上天灾人祸，底层人民还是很难吃饱，特别像徐正清家这种，人多地少的人家。 即便朝廷鼓励开荒，可是徐正清所在的边关，土地贫瘠，想要开荒致富完全不可能，能吃口饱饭就不错了。 看到徐正清飞快地吃完一个土豆，徐大丫叹气道：“你怎么总吃不饱，也没见你少吃啊。” 徐大丫是知道徐正清每天在外面偷吃的，实际上，要不是徐正清瘦的皮包骨头，家里人也是怀疑的，可是徐正清的外貌太具备欺骗性了，任谁也猜不到她每天会在外面偷吃东西。 徐正清摸了摸没有丝毫变化的肚子，一脸苦恼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觉得饿。” 徐大丫摇头说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好了不起，居然把你养活了！” 徐正清一脸黑线，她也觉得自己好了不起，居然活下来了，要知道她出生的时候，大姐也不过是四五岁的孩子！ “大姐，你哪儿来的土豆。” 徐大丫捂住徐正清的嘴，左右看看没人，才小说说道：“快别做声，我挖土豆的时候，故意留了一些在地里，偷摸着给你吃，你又不是不知道啊奶，面都恨不得按粒数，进了家门想弄点吃的就不容易了。” 徐正清暗暗佩服，自己能长这么大，多亏了这个机灵的大姐。 两人在外面捡了几根柴火，这才回家。 按照她们家老太太的说法，你只要出家门了，就必须拿些东西回家，否则就别吃家里的饭！ 此时正值农闲时节，家里的男人大多去镇上做工，能干一些的半大小子也都带走了，家里只有妇孺老幼。 徐正清所在的河中村离县城不远，走路不过半个时辰，每天来回一个时辰，村里的男人都是越好了，每日早出晚归，就像平日里种地一样， 去镇上做工，基本上都是一个村一个村一起去的，人多力量大，不容易吃亏。 有河中村，自然就有上河村和下河村，实际上就是沿着一条河的三个村子，三个村子都是姻亲关系，加在一起力量更大，更不容易受欺负！ 三个村子百年来一直互相通婚，因为这里是边关，随时做着逃亡的准备，姻亲离得近，逃的时候就不用骨肉分离，而且到时候团结一致才能活得长久。 徐正清对这些倒是没什么了解，她现在正在努力面对自己面前的老太婆，如果上辈子的奶奶也是这个样子，徐正清很庆幸自己上辈子不需要面对她，可惜这辈子没有一对愿意养她，对她好的外公外婆。 “小贱皮子一天到晚不着家，多少天没带回来东西了，明天再没有收获，你就不用回来吃饭了，听到没有！” 看着对方个子不高，却凶神恶煞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徐正清果断认怂，“知道了，啊奶。” 老太婆冷哼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给徐正清，但是徐正清知道，如果明天再没收获，她不但什么都吃不到，还要挨一顿打！ 清汤寡水的吃完一顿饭，徐正清早早地跟着徐大丫回房间。 徐家老太太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出嫁，就在下河村，徐正清是徐家老二的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15岁，和家里的男丁出去做工了，二哥9岁，在族学里启蒙。 实际上三个村子的男孩都启蒙过，没天分的，认识几个字之后就继续种地，有天赋的，才能继续读书。 至于有没有天赋，不过是族学里老师的一句话。 族学的老师都是读过书的，也知道朝廷的政策，所以也愿意教女娃，但是农家人愿意让女孩读书的依旧少。 徐正清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全部都是在族学偷听来的。 族学的老师都是三个村子供出来的秀才，教村子里的孩子启蒙，收费只能收镇上的一半，算是回馈乡里。 因为要收费的，所以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愿意让孩子去学习的，不过费用不高，大部分人家都会愿意。 徐家每一房都有一个小子可以去读书，说起来还多亏了徐正清时不时能抓到一只黄鳝送回家里。 几条黄鳝就是一个孩子半年的束修，这也是徐正清能干“偷懒”不干家务的原因。 徐家一共有8个女娃，很平均，一家两个，长大些都住在一个屋里，男孩也一样，直到成家了，才会另外搬出来，不过这也意味着家里要起新屋了。 徐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不喜欢徐正清，或者是，这个家里，只有徐大丫在乎徐正清。 女孩是因为嫉妒徐正清可以不做家务，哪怕家里人都不待见徐正清，她们依旧嫉妒徐正清不用忙活家务。 而男孩则是因为家里长辈总说徐正清天生克母不孝，不能沾染。 所以，即便徐正清赚来的钱让几家人的孩子都有了上学的机会，家里人却依旧不待见徐正清的原因。 要不是徐正清有上辈子的记忆，正常的小孩不是疯了就是抑郁了。 对于徐正清来说，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不理你就是了。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高冷。 可在徐正清的堂姐妹看来，徐正清就是个怪人，冷漠，不礼貌。 徐大丫虽然很想改变一下现状，可因为徐正清的原因，她在这里也不怎么合群，她们也不喜欢她，所以只能默默守护徐正清。 在她看来，徐正清只有她。 徐正清躺在床上发愁，说是床，实际上就是一个长炕，徐正清睡在炕尾，边上就是大丫。 徐正清发愁的是明天怎么交差！ 大黄鳝值钱，这谁不知道！ 徐正清一个小孩能抓到，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抓不到！ 只不过徐正清抓的时候恰好都是农忙的时候，加上这里的人不知道抓黄鳝的技巧，所以才让徐正清捡了个漏。 如今农闲了，哪怕没技巧，硬挖总会吧？ 村里的泥地都被翻了个面，稍大一点的黄鳝都看不见了，明年搞不好都绝迹了，徐正清实在没有把握能找到，考虑要不要去邻村碰一下运气。 可如果去了邻村，分险就太大了。 大家虽然是姻亲，可日子还是分开过的。 每个人都只能吃自己碗里的东西，去别人家吃会被打的！ 虽然徐正清是小孩，可要是被抓住了，东西被没收不说，被拎回家教训是肯定的，到时候依旧是一顿打。 你不被人抓住，往自家带东西，没人会说什么，可你被人抓住了，丢家里人了，那是打死不论的。 徐正清就这么反复纠结着睡着了，没办法，肚子饿，睡着就不饿了，所以饿了就睡，基本上已经成本能了。 第2章 鸡飞狗跳 徐正清猛地惊醒，虽然周围依旧漆黑一片，但是她很清楚，天马上就要亮了！ 这该死的生物钟！ 这该死的破习惯！ 她还没有想好今天该怎么办，结果今天就到来了。 无奈之下，徐正清只能早早起床，轻手轻脚地出去。 每一天，徐正清都是家里起的最早的，因为每一天她都是最早睡的。 平日里，大家都是一起作息的，但是大人事多，小孩事也不少，只有徐正清，躺到床上就睡，一点不耽搁。 农闲时，男人们做工回来基本上都比较迟了，所以女人会先吃完，等男人们回来了再烧一顿。 主要是男人们做工回来都会带上一些肉食，在这个家里，大部分女人都是没资格吃的，所以分开吃就好了，也不会馋。 有资格的只有老婆子，而老婆子基本上也不会吃，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在一旁看着，让其他女人没办法撒娇，骗个一片半片肉吃。 反正这时候，整个院子只有徐正清一个人在。 她随意地洗了洗脸，漱了一下口，领着墙角的柴刀就出了门。 还好是农闲时，不然徐正清只能空着手出门弄吃的，现在好歹有一把柴刀。 徐正清打算去山脚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瞎眼的兔子，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多打一些柴，看看能不能把今天混过去。 徐正清有气无力地来到山脚，肚子里空空的，哪里来的力气，想到今天还要出力，徐正清就更加觉得手脚发软。 此时的天依旧微亮了，草上到处都是露水，这时候进山林绝对一身湿，弄不好还会着凉。 无奈之下，徐正清只能围着山脚打转，期待自己能够碰上一只大兔子。 结果一直等到天大亮了，村里男人都走光了，徐正清依旧什么也没等到。 眼看村里的烟火气越来越重，徐正清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家，要不然她会错过早饭。 这里的早中午是一起吃的，错过这顿饭就只能等晚上了。 如果今天没收获，那么晚上那顿是绝对吃不到了。 所以白天这一顿很重要，哪怕它根本没多少。 在老太婆杀人的目光下，徐正清飞快地喝完了自己碗里的粥，随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她知道，今天要是没有进项，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总算开眼了，傍晚时分，就在徐正清准备放弃的时候，路边竟然爬过一条小孩手臂粗细的菜花蛇！ 徐正清几乎是飞奔过去的，直接用双手死死的抓住菜花蛇的脑袋，身子更是直接骑在了蛇身上，好吧，实际上就是这两家伙缠在一起了。 徐正清费劲全身力气，才把菜花蛇打了一个结，抓在怀里就往家里跑。 蛇不能直接砍死，活的更值钱！ 如果是毒蛇，徐正清肯定不敢这么做，可菜花蛇就不一样了。 拿一条活蛇回去，和拿一条死蛇回去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拿一条活蛇回去，徐正清至少可以舒服半个月。 拿一条死蛇，而且还是菜花蛇，回去之后绝对逃不过一顿骂，说不定明天还会被派任务。 今天运气好，遇上一条菜花蛇，明天怎么办？ 所以，徐正清必须把这条菜花蛇活着带回去。 看到徐正清卡着饭点回家，徐老太太刚要开骂，就看到了缠在徐正清身上的菜花蛇。 于是嘴边的话就咽下去了。 徐大丫连忙拿了一个竹筐，帮着徐正清手忙脚乱地把菜花蛇镇压在竹筐里，然后才拉着徐正清上桌。 徐正清难得从徐老太太手里拿到一个黑馍。 她也习惯了，每次她带回猎物就能得到一个黑馍，接下来三四天里，每顿还能吃到一个土豆。 平日里没有活的时候，她们这些女人每顿都只能吃一碗粥加一个土豆，女孩子就只能吃一碗粥。 对于徐正清来说，无论怎么吃都不够，但是能多吃一点是一点，更何况这是她唯一能获得盐分和碳水化物的时候。 吃完饭，一群人忙着收拾和准备男人食物的时候。 徐大丫悄摸着找到徐正清，直接塞给她一个黑疙瘩。 不用说，又是好大姐藏的私货。 看着徐正清狼吞虎咽地吃着土豆，徐大丫叹着气说道：“哎，浪费了一个土豆，我原本以为你今天吃不上饭的，这些土豆，吃一个少一个。” 徐正清翻了一个白眼，还没她拳头大的小土豆，一个根本不够好不好。 不过想到大姐已经尽力了，她也不能对一个十岁的女孩要求太多。 “大姐，谢谢。” 徐大丫摸摸徐正清的脑袋，“没事，谁让我是你大姐呢。” 这一晚，徐正清一夜好眠，第二天又是早早出门。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青蛙田鼠小鱼小虾。 依旧要避开人，否则她根本吃不到嘴里。 等早食的时候又回家吃饭，毕竟这两天可是有土豆的！ 吃完饭，徐正清刚准备出去，就被自家老娘叫住了“把这衣服穿上，今天别出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徐正清满脸问号地拿着衣服，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是对方第一次送自己礼物，而且还是一件半新的衣服。 要知道，在这个家里，新衣服永远都是老大穿的。 小的都是穿大孩子剩下的。 传到徐正清手里的衣服，那都是补了又补的，徐正清认为自己穿的比上辈子的乞丐还可怜，这形象，去上辈子乞讨都不用化妆的！ 就在徐正清还一脸茫然的时候，徐大丫一把抓住徐正清回到房间，着急地说道：“二丫，快去村长家求救，啊奶和娘要把你送给下河村王癞子家做童养媳！” “你说什么？！”徐正清一脸不可思议，童养媳？她才几岁啊！ 哦，不对，童养媳本来就是从小养起的。 不对！ 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在想这样！ 徐正清还处于震撼中，徐大丫就自顾自地说道：“大堂哥该娶亲了，可是家里没钱，所以打算用你换亲，王癞子家有个闺女。” 徐正清这一下清醒过来了，这个国家是不能随意买卖人口的，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不能买卖。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换亲，童养媳就是对策。 你不让买卖，还能不让说亲嘛？ 给自己孩子说亲，到哪儿都说得过去！ 徐正清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家连一碗粥都不愿意给自己了。 想到这里，徐正清几乎是冲出房门去，不管怎么样，大姐是对的，只有村长能够救自己！ “你干什么！给我回来！一群废物，愣着干嘛，快给我最回来！” 徐老太太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似乎变成了一只猛兽，要把周围的人全都撕碎。 几个女人如梦初醒，连忙追了出去。 然而这个时候，徐正清已经跑到了村长家，本身就是一个村的，离得也没那么远。 “村长大爷，救命！”徐正清冲到村长家，也顾不得什么了，开口就喊道。 老村长正准备喝水呢，被徐正清这么一喊，吓得手里的水壶都掉了，“丫头，怎么回事？有事慢慢说。” 这时候，徐家的几个女人也赶到了，七手八脚地就要去拉扯徐正清，嘴里说道：“哎呀，村长，家里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小孩子的事情哪里需要您来处理。” 然而徐正清却不是任由她们拿捏的小孩，大声叫道：“她们要把我送到下河村的王癞子家做童养媳！” 老村长一下子听明白了，立马喝住几人，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这时候，徐正清的亲妈上场了“村长大爷，我给我自己女儿许了一门亲事，这不归您管吧。” 老村长大声说道：“如果二丫不愿意，那就归我管！” 是的，律法上的确不许强娶强嫁。 只不过大多数人还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候即便不怎么愿意，也不敢违背。 像徐正清这样的，更是少见。 这时候，村长家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老村长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待见二丫，可是她做错了什么？又不是她主动托生到你们家的，也不是她想要自己难产的。你们不待见她也就是算了，我看你们好歹把她养大，我也不说什么，可你们怎么能够把她往火坑里推呢？那王癞子家是好去处嘛！” 一听村长这话，村民顿时议论起来。 “天啊，居然是王癞子家！” “这真的是亲妈吗？这也太狠了！” “就是，我们三个村谁不知道王癞子家就一个傻儿子，谁都不愿意嫁！” “听说那个傻小子13岁了，连自己撒尿都不会，还是拉裤子里的！” “哎呦，快别说，那就是个火坑啊，听说他们家都打算去幼保院去骗一个回来。” 这个村民的话让徐正清眼前一亮，幼保院，这个国家开国皇帝的一个举措，实际上就是官方的孤儿院。 徐正清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在这个家待了，村长保护得了一时，保护不了一世！ 谁知道他们会把自己送到什么地方去！ “村长爷爷，我要离家断亲！” 徐正清的一句话，吓愣住了所有人，徐家人也瞪着眼睛看着徐正清。 老村长愣了一下，骂道：“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这么小一点人，离家断亲，那是在找死！” 徐正清哭诉道：“村长爷爷，您认为我现在有活路吗？今天你能护住我，明天呢？难到我要住您家里？” 徐正清的话让老村长愣住了，还没等老村长说话，徐正清的亲妈就叫起来了。 “你做梦！你是我徐家的女儿，我是你亲妈，我让你嫁谁就嫁谁！” 徐正清的大伯母在一旁助威，要知道，徐正清换亲，可是给自己儿子换！ 这一次不行，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媳妇了，她儿子可18了！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用自己女儿了。 可有别人的女儿，为什么要用自己的？ 徐正清红着眼瞪着亲妈说道：“你从来没有养过我，连奶都没有喝过一口，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不是我徐家养你，你能活这么大！”这时候老太太也赶到了。 徐正清不屑地说道：“你每天给我喝两顿稀粥。我从可以走路开始，时不时往家里带回一些小猎物，才能换一个黑馍，几个土豆，每一次猎物都能卖百十文，你们养活我什么了？” 徐正清的话让所有人震惊了，没想到徐家人是这样的。 徐正清的母亲哭道：“像你这样的不孝女，出生的时候没溺死你，你就该感恩！” 随即，她又对着村长哭诉：“村长大爷，我生她的时候，才25啊，因为她，我伤了身子，大夫说我这辈子不能再生了。我们乡下的女人，不能生孩子有什么用？好在我先前生了两个儿子，她这是毁了我呀！” 看着泣不成声的徐母，村民又忍不住可怜起来。 特别是女人，她们太明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意味着什么。 “这管二丫什么事？这是她能选择的？”老村长可没被弄晕。 国家规定，只有拥有功名的人才能得权，哪怕是个不入流的村长，那也是秀才！ 想绕晕他，没门！ 不得不说，这个国家的开国君王这点做的很好。 读书才能明理知法。 村长就是一村的家长，一个明理知法的家长，肯定比大字不识的村长更能管好村民！ 第3章 仇人 老村长说的倒是义正严辞，可徐家人没打算跟老村长讲道理啊，加上男人都不在，仗着自己是女人，直接开始胡搅蛮缠起来，没办法，下晌王癞子家就要来接人了！ 可是徐正清咬死了不同意，老村长也不愿意这么一个孩子，就这么毁了，最主要的是，这种事情伤名声，容易被人催脊梁骨，连累整个村的名声！ 就在一群人吵闹不休的时候，王癞子带着人来了。 他家的傻儿子是没指望了，他生了六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年纪大了，也不觉得自己能生了，所以这个儿子就很重要了！ 可是附近村子都知道他儿子的情况，根本不愿意把自家的孩子嫁过来。 他也想要换亲，可没人愿意跟他换啊，要知道他可是有六个女儿。 他也放过话，自家女儿只接受换亲，结果差一点六个女儿都砸在手里。 这一次，总算有人家愿意跟自己换亲了。 哪怕儿媳妇小一点需要养，亲家穷一点女儿会受苦，他也顾不得了。 再说了，童养媳好啊，从小养大的才容易拿捏。 所以一到时间，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亲戚和媒婆上门了。 谁曾想刚到村里就看到了村长家的大戏，这让他万分着急，操着大嗓门喊道：“我说河中村的老村长，您年纪这么大了，可不能作出这种破坏姻缘的事情，要知道我们三个村可都是姻亲，您是打算破坏村子之间的关系吗！” 老村长指着王癞子的鼻子大骂：“王癞子你还好意思说！三个村子都有默契，决不祸害自家的闺女，你儿子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哪怕其他人家的儿子不成器，也还有浪子回头的可能性，可你儿子有吗？” 王癞子有些尴尬，的确，他家这种情况基本上是不会在三个村子结亲的，所以一开始他就是一直找外村的人，而且已经做好失去一个女儿的准备。 毕竟，他们三个村子结亲的人多，但并不是说必须在三个村子结亲。 “我儿子的情况是不好，规矩我也知道，可是这亲是他们家提出来的啊！我只是来接人的。” 这话说出来，顿时迎来他家几个亲戚的赞同，他们也知道不地道，可这不是他们主动破坏规矩的啊。 “老村长，这是人家女方父母主动要求的，我们也没道理把好事往外推啊。您放心，这孩子我们接去了，一定当成亲生女儿照顾。” 王癞子也一个劲的点头，“没错，我肯定当成亲生女儿照顾！” 老村长不屑地说道：“你对你女儿好吗？你们谁家的女儿会送给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做媳妇儿？” 老村长这句话说的就很不给面子了，王癞子一群人气的面红耳赤，但偏偏又不能对老村长无理，毕竟，老村长也是官方认可的官啊，哪怕没品级。 无奈之下，王癞子直接耍赖了，“我不管，反正是女方让我来提亲的。” 徐家人也叫道：“没错，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 老村长斜了一眼媒婆，说道：“贾媒人，娃娃本人不同意，还闹到我这里来了，你怎么说？” 贾媒人脸色也很不好，王癞子家什么情况她很清楚，三个村子的规定她也知道，这方面的律法她也懂，毕竟她也是官方认可的媒婆。 “老村长，您别介意，我听说是两家商量好的事情，以为就是走个流程，规矩我懂得，不会砸了自家的饭碗。” 贾媒人的话说出口，两家人都不好看了，没有媒人就是无媒苟合，官方不会认同婚事，很有可能变成买卖人口，这就绝对犯法了，这点法律常识还是有的。 乡下人没学问，但是关乎自身的一些问题，还是知道的，毕竟村里的村长都是读书人，或多或少都会喊几句，再说了，这是开国皇帝定下的律法，执行了一百多年了，一些普通的法律法规，他们还是知道的。 徐正清的生母恶狠狠地瞪着徐正清说道：“我再问一遍，你答不答应！” 徐正清大声说道：“我不答应！” 徐母冷笑一声道：“好，你不答应，我就让大丫嫁过去，我就不信，她有你这么硬气！” 徐正清瞪大了眼睛看着徐母，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连徐大丫都愣住了。 不，应该说是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老村长颤抖着说道：“你就一定要毁了你的女儿吗！” 徐母疯狂地叫道：“是她们毁了我！一个害我没了生育能力，一个偏要养活害了亲娘的孽种！” 徐大丫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她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但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小小的人傻了，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看着自己亲妹妹死才对吗？ 想想自己四岁多，又要照顾两岁的弟弟，又要照顾刚出生的妹妹，徐大丫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这一下，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 “徐老二家的，你这也太过分了！大丫帮着养妹妹还养出错来了？这么小的孩子，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忍心！” “就是就是，平日里看不出来，没想到这么狠心！” 徐母疯狂地说道：“又不是你们没了生育能力，你们说什么风凉话！” 这疯癫的样子，让其他人也不敢开口了，毕竟女人没了生育能力是挺惨的，她这么狠心也能理解，但就是接受不了。 徐正清大声说道：“姐，别怕，大不了我们一起离家断亲，以后我养你！” 徐大丫摇着头不说话，一方面是太伤心，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不能这么做，徐正清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带着她不是拖累嘛。 老村长看到这个情况，直接气道：“够了，事情变成这样，你们几个女人是说不成事了，晚上让你们家的男人来一趟！王癞子，你们也回去吧，事情不说清楚，你是带不走人的！” 王癞子叹了一口气，也清楚这事基本上没办法了，没想到一个不到六岁的女娃娃敢反抗父母之命，现在连媒婆也不帮他了。 想到亲事可能作废，王癞子催头丧气地带着人回去了，而徐家人也只能拖着满脸不甘的徐母回去。 而徐正清和徐大丫却被留在了村长家，等晚上男人们回来了再看看怎么办。 人离开之后，村长叹着气对徐正清说道：“孩子，不要随随便便把离家断亲说出口，没家的人很惨的，受欺负了都没人做主。” 徐正清苦笑“村长爷爷，您觉得，我的家人会给我做主吗？欺负我最狠的人就是他们，在他们手里我才没活路，离家断亲至少是条活路。” 老村长摇头苦笑，“看看晚上你爹，爷爷他们怎么说吧。” 傍晚，两人是在村长家吃，也没什么好东西，稀粥加馍馍，但是比自家已经好很多了。 虽然徐正清依旧没吃饱，可是她吃的跟村长家的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是一样的，说明村长并没有区别对待，他也不知道徐正清这么能吃啊。 而且老村长家也没有分开吃，只是给出门做工的人留了一些在锅里。 晚上，老村长的大儿子带着村里的男人回来了，看到徐正清和徐二丫在家里一脸疑惑，等家里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说了，才皱着眉头说道：“爹，这事不好办啊。” 老村长白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废话，好办我还需要等男人们回来再处理，还不是男人好处理，老娘们儿难弄嘛。 等所有人吃好饭，整理好了，徐家老爷子才带着徐老二来到村长家里。 刚坐下，徐老爷子就叹气说道：“老村长，不瞒你说，这事情，我们都知道，也都同意了。不是我们心狠，而是这孩子实在不讨人喜欢，全家都不喜欢她，所以才想着早点把她嫁出去，顺便也解决一下家里的问题。您也知道，我家穷，可孩子们都大了，我们连娶媳妇儿，建新房的钱都没有，总得想办法解决。” 老村长一脸严肃地说道：“困难我也清楚，但也不能违背律法，她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同意。” 徐老爷子点头，苦着脸说道：“是的，我们已经知道了，家里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也知道这事不好，可家里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孩子。” 老村长的脸挂了下来，沉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一旁的徐正清和徐二丫也一脸紧张，不知道徐老爷子会说出什么。 徐老爷子看了一眼徐正清之后，垂下眼皮，闷声说道：“就两条路，要么出嫁，要么离家。” 听到徐老爷子这么说，各人反应不一，但徐正清却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没打算留下了。 这个朝代虽然已经给了女性很多权利，但女性还是弱势群体，这一点哪怕是上一世也是一样，只是上一世的社会环境，让这一点看起来没那么明显。 在这里，父母能够替孩子决定太多事情了，一不小心就完蛋。 碰上一对视自己为仇人的父母，徐正清觉得，自己还是走远一点比较好。 所以，不等生气的老村长开口，她就连忙说道：“那如果我离家断亲，姐姐会怎么样？” 老村长停下看了徐正清一眼，心里叹气，明白徐正清的想发，同时也是感叹徐正清到底还小，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离家断亲，真的不是一条好走的路，甚至会影响后代。 但是老村长又没有其他办法，双方的矛盾根本没办法调解。 徐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随后说道：“毕竟是我的乖孙女，女人的气话怎么能够当真。” 听到徐老爷子这么说，徐正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担忧，万一对方只是糊弄自己呢？ 老村长看了半天也明白了，这个家里徐正清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个姐姐，这也说明这孩子恩怨分明，是个知道感恩的。 于是开口说道：“既然大丫不需要去换亲了，那我就顺便提个亲吧。大丫是个好孩子，我大儿子的小儿子今年13，岁数刚好，所以想跟你们结个亲，你们怎么看。”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没想到老村长会这么说。 同时徐正清两姐妹也无比感谢老村长，知道对方是为了帮助她们才这么做的。 徐老爷子愣了一下，但还是露出古怪的笑容，说道：“能跟老村长结亲，我自然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孩子们愿不愿意。” 徐大丫羞红了脸，虽然她还小，但还是知道提亲是怎么一回事。 而老村长则是笑呵呵地开口说道：“小山，你愿不愿意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山听到爷爷的问话，又看了自己爹娘好像没反对，又看了看大丫。 说实话，徐正清两姐妹长得挺好看的，长大了估计也是村花。 小山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是那么明白，只是觉得徐大丫看着挺舒服，而且又是一个村一起长大的，为人处事什么的都是看在眼里，性格并不讨厌。 想想自己再过几年也要议亲了，与其找个完全不认识的，还不如娶个知根知底的。 再说了，真以为在古代，有了律法的支持，每个小孩就都能反抗父母了？ 也就是徐正清有勇气，而徐家也做的太过分了，这才有了这么一幕。 “爷爷，我觉得挺好。” 听到小山这么说，老村长笑道：“丫头怎么说？” 徐大丫红着脸，小声说道：“我听阿爷的。” 老村长点头，女孩脸嫩，这么说就是答应了，又看了一眼徐老爷子。 徐老爷子连忙说道：“这自然是好，我们求都求不来。” 老村长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第4章 途中 事情看上去是解决了，但问题也依旧存在。 一晚上都是徐老爷子在说，徐老二一句话也没说过，不过平日里他也是这样的，不怎么说话，两口子经常当徐正清不存在，连个眼神都没有。 徐老爷子有些不甘心地在断亲书上画了押，可以看出他并不想这么做，比较是一个大活人，哪怕不待见，也是养这么大了，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赶出家了，怎么想怎么亏。 原本只是想吓一下徐正清，虽然听家里人说过徐正清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徐老爷子觉得徐正清在老村长家待了这么久，老村长多少也跟她说过其中的厉害关系。 没想到徐正清会这么干脆地选择离家断亲。 而徐大丫也被老村长定下了，原本还想着过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给王癞子说去呢。 他可不觉得徐大丫有这个胆子断亲。 现在跟老村长结了亲家，徐老爷子也不知道算不算赚了。 只是这么一来，大孙子的婚事恐怕有些麻烦了，原本二儿子愿意用自己的女儿给大哥的儿子换亲，这无疑是增进两人感情的事情，现在说好的事情做不到了，反而有可能变成矛盾，想想都头疼。 事情办完，徐大丫就跟着自己的爷爷和爹爹回去了，徐正清则被留在了老村长家。 走的时候，徐大丫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好几眼徐正清，但是也清楚，自己没能力帮这个妹妹了，眼泪哗哗地流。 徐正清也红了眼眶，挥着手，咬着嘴唇，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无论她是不是徐家的人，她依旧认徐大丫这个姐姐。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对徐正清说道：“回去吧娃娃。” 徐正清留恋地看了一眼徐大丫的背影，跟着老村长回屋了。 老村长打发其他人去休息，单独留下大儿子和徐正清说事。 “二丫啊，你现在离家断亲了，明天去府衙登记之后，你就不是徐家的人了。村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可能有人家有能力收养你，包括我也一样。” 徐正清点点头，村子人多地少，家家户户过的都不容易，自家的孩子都难养大，更别说别人的孩子了。 看徐正清明白了，老村长叹着气说道：“你这个情况，我只能把你送到临边城去了，只有那里才有幼保院，至少你还有个歇脚吃饭的地方。” 徐正清点头，低着头说道：“那我还能姓徐吗？” 徐正清只关心这个，毕竟这个徐也是上辈子外公的徐。 老村长摸了摸徐正清的脑袋说道：“你可以姓徐，但是不在是徐家的二丫了。” 徐正清明白了，自己可以姓徐，但却不是徐家的徐，相当于自己没根了。 徐正清明白，无根的浮萍日子肯定不好过，毕竟这里是讲究家族的时代，可是她没得选。 老村长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 村里的先生和他说过徐正清的情况，说她是一个很聪慧的孩子，如果可以跟着读书，说不定村里会出现一个女秀才。 可是老村长知道徐家的情况，知道徐家绝对不会同意。 徐正清在徐家的日子已经够难了，没必要去说这些，说不定还给徐正清惹来麻烦。 可是现在徐正清断亲离家了，科举的路也就基本上断了。 一来没这个能力读书，二来断亲离家的人会认为品行不端，就算科举也难为官，最多考上举人，然后连村长都不能当，只能当个教书先生。 读过书，考过科举的，又有几个愿意只当一个教书先生。 现在虽然每个村都有读书人，但是科举却很难，一百个读书人里，能出一个秀才就不错了。 一千个秀才里，能出一个举人，那就是很厉害了。 而一千个举人里，能够有一个成为进士，那就是走大运了。 因为科举并不是年年有的，只有地方官员不够了，才会有科举。 平均五六年不一定有一次。 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这个位子的人死了或者犯错了，再或者老了干不动了，才有位子空出来。 秀才可以做的岗位多一些，但是很多秀才都只能给孩童启蒙，因为秀才的岗位，有时候会被举人抢走。 因为进士的岗位更少，举人考进士很难！ 所以举人就会抢走属于秀才的岗位，当然都是那种比较好的岗位。 因此，一个村，甚至一个乡镇，想要出一个当官的，真的很难很难。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秀才苗子，结果变成现在这样，老村长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无奈村子实在太穷，族学都快供不下去了，总不可能让全村人再养一个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有可能是未来的秀才。 老村长越想越心痛，忍不住说道：“二丫，等你长大，要是没地方去，依旧可以来村子里生活，到时候你哪怕没有族人撑腰，也有村子护着你。” 老村长的大儿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没想到老父亲会这么说。 要知道，断亲离家被送到幼保院了，基本上就说明这个人被赶出村子了，村里不会再接收了。 毕竟村里地少，宅基地都建到山脚了，能少一个是一个。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很快低下头来。 徐正清也没想到老村长会这么说，连忙说道：“谢谢村长爷爷厚爱。” 老村长点点头，然后对大儿子说道：“老大，明天你送二丫去临边城，顺道去府衙把手续办了。” 交代好事情之后，老村长就让两人去休息了，他还要好好养一下伤，心伤了。 第二天，徐正清就跟着村长的大儿子出门了，天刚蒙蒙亮，而村长的大儿媳已经烧好了早饭，然而两人却连坐下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装了几个馍馍就出门了，因为村长家没牲口，所以只能走路去，挺远的，不早的话一天来回走不到。 因为没吃饱，徐正清一路上有气无力的，但是村长的大儿子也没有理她，只是放慢脚步走着。 徐正清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村里人都叫他阿义，平日里碰见了，徐正清也就是叫一声张大伯。 村长家姓张，平日里几个儿子都是张大伯，张二伯，张三叔这么叫的，其他家也差不多。 眼看越走越远，徐正清不得已叫道：“张大伯，我实在没力气了，能休息一下吗？” 张大伯停下脚步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说道：“路程很远，背着你我也走不了太快，所以我想让你多走走。算了，我背你再走一段吧。” 说着，张大伯就蹲下身子，背起徐正清。 徐正清很懊恼，她不想麻烦别人，却因为身体虚弱，不得不麻烦别人。 主要还是吃不饱，可是徐正清又不好跟张大伯明说，要不然人家一直给，你一直说没饱吗？ 徐正清可是看到了，出门的时候，张大伯拿了二十个馍馍。 出门的时候，徐正清路上吃了两个，张大伯吃了三个，正常来说，小孩子应该足够了，反倒是张大伯肯定没吃饱。 所以，人家并没有委屈徐正清，只是徐正清自己太能吃了。 路过镇上的时候，两人没有停留，直接穿过去了，一直走到中午才停下，张大伯已经满身汗水。 两人简单吃了一点，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上路了，这一次，徐正清是自己走的，她已经休息了很长时间了。 现在是七八月，头顶的太阳晒得人都冒烟，此时又是正午，没走多久两人就吃不消了，只能在路边沿着树荫前行。 又走了一段路，两人的水壶都已经见底了，张大伯说道：“前面有条小溪，我去打水，你在边上休息一下。” 徐正清连忙点头，她今天的活动量已经超标了，也没有机会给自己加餐，她已经快要不行了。 正当徐正清坐在一旁休息的时候，路边草丛里传来飒飒的声音，徐正清斜眼一看，就发现一条大蛇游过。 这种山边小道，其他东西没有，蛇虫鼠蚁还是不少的。 徐正清下意识地就捡起身边的石头砸过去，随后挥舞着手里的木棍跑上前去。 这木棍是刚才捡的，充当拐杖用，徐正清想要靠自己尽可能地对走一段路。 此时这个木棍发挥作用了。 被惊扰的大蛇直接竖起了身子，做出了攻击状，徐正清一眼就认出是一条蕲蛇，很毒！ 但是这也意味着，这条蛇很值钱！ 徐正清对付蛇类早就有了自己的方法，都说蛇怕竹，可惜手上没有，不过有木棍也一样，只是木棍不够长，这就有些危险了。 徐正清不停地用手里的木棍击打蛇的七寸，而蕲蛇也在时不时地试探着发出攻击，徐正清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堪堪避过，然后把手里的木棍挥地呼呼作响，次次打中蛇身的要害。 几次之后，蕲蛇有些害怕了，直接卷起了身子，抬着脑袋对着徐正清。 而徐正清却抓住机会，直接用木棍把蛇头摁在了地上，这一下，整个蛇身子都卷在了木棍上。 这个时候，张大伯也打了水回来了。 看到徐正清抓到了一条蕲蛇，顿时大惊失色，慌忙问道：“二丫，你没伤到吧？” 徐正清连忙摇头，说道：“没有，张大伯，你有东西装蛇吗？” 张大伯摸了摸身子，这次轻装简行，除了干粮什么也没带，无奈之下，只能把剩下的馍馍装在怀里，然后把装粮食的布袋给徐正清。 蕲蛇这时候还没死，徐正清小心翼翼地把蕲蛇装进口袋里，然后挂在了木棍上，放在前面盯着，这样就能盯着蕲蛇的动静了。 张大伯鼓励道：“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离临边城还有五里路，加加油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到了。到时候先把蛇卖了，这么一来你手里就能存点钱了，以后用得着。我们村里穷，我家也不富裕，你出来又是净身出户，这条蛇帮了大忙了！不过，你日后还是要躲远一点，被咬一口，命就没了！” 徐正清连忙点头，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 为了赶时间，张大伯又背起了徐正清，虽然徐正清拒绝过了，但是没用。 因为张大伯担心蛇死了。 这么热的天气，蛇死了，到地方也没用了，这样就亏大了！ 可能因为担心蛇，张大伯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感觉没多久就到了临边城。 徐正清抬着头看着这座靠近边关的城市。 城墙很高，看上去很旧，但是很结实，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才建成。 厚重的城门上放，写着临边城三个大字，门口有拿着大刀的士兵。 进门的时候，张大伯说明了进城的原因，主要两人身上空荡荡的，一个壮汉加一个小孩，组合也挺奇怪的，所以士兵多问了一下。 等知道之后，士兵看向徐正清的眼神明显带着怜悯。 等张大伯交了入城费之后，徐正清才从这样的眼神中逃脱。 徐正清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古代的钱币，忍不住问道：“张大伯，刚才交了多少钱。” 张大伯这才反应过来，村里的孩子也许知道有些东西值钱，但是真正见过钱的，估计很少。 于是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两枚铜币，说道：“小的这种是小钱，代表一文钱，大的叫大钱，一枚就是一百文小钱。银子是称重量的，金子也是一样，不过我没见过金子。” 徐正清点头，她只要认识铜钱就足够了。 第5章 进城办事 两人进城之后，稍微打探了一下，就来到了一个医馆。 医馆看上去不小，不过来往的人不多，想来也是，要是医馆人流不息，那就肯定是有疫情了。 进了医馆，张大伯对着正在整理药材的小哥说道：“小哥儿，我这里有条蕲蛇，医馆收嘛？” 小哥儿还没说话，里间的一个老爷子就走了出来，“蕲蛇？活的？” 张大伯虽然不知道这个老爷子是谁，但是能够在这时候直接开口说话，而且还是从里间走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不想干的小人物。 “活的，绝对活的！进城的路上抓的！”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还在扭动的布袋，说道：“在这里？” 张大伯连忙点头，小心地把布袋递过去。 老者随意的把布袋一甩，看布袋不动了，才打开布袋查看，这动作让张大伯的嘴止不住的抽搐，这要是把蛇弄死了，对方又不要了，那他就亏大了！ 老人仔细看了一下蛇，又看了一眼张大伯，心里清楚对方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别担心，这蛇没死，蛇我也要了。这东西罕见，而且剧毒，你们拿命换的，我不会糊弄你们。” 见老者说的这么通透，张大伯反倒不好意思了，开口说道：“这蛇不是我抓的，是这孩子抓的。这孩子可怜，小小年纪，家里人不要了，我们村子又穷，实在没办法了，准备送到幼保院去。这蛇就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了，就想要个好价钱，让她有个贴己钱。” 老者惊讶地看了徐正清一眼，严重闪过一丝怜悯，低头对着徐正清说道：“小娃儿好胆色，这条蛇我分文不赚你的，给你十两银子，不过日后还是要躲远一些，钱可以再赚，命可只有一条。” 徐正清连忙点头说道：“谢谢爷爷，我知道了，我也是没办法，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要不是村长爷爷看我可怜，让张大伯送我来城里，日后连个则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老者眼睛一亮，点头笑着看着徐正清，是一个聪慧的孩子。 “小娃子不错，要不留在医馆，我可以收你为徒，日后做个女医也是不错。” 张大伯双眼放光，这可是好事啊！ 然而不等张大伯说话，徐正清就率先说道：“多谢老爷爷好意，但是我还是想去幼保院，因为我想证明我可以养活自己，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 说着还故意表现出一副小孩子不服气的样子。 老者见状暗自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十两银子我给你换成碎银，你好藏在身上，千万不要掉了。” 徐正清连忙道谢，把碎银接过，小心地藏在身上，又捏着一小块碎银放在手心里，然后才跟着张大伯离开医馆。 走出不远，张大伯就可惜地说道：“哎，多好的机会啊，这可是女医啊。” 徐正清笑着也不反驳，把手里的碎银塞给张大伯。 老人一共给了她十个碎银，也就是说一个碎银刚好是一两。 张大伯感受到手里的碎银，慌乱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把钱放好！” 徐正清握着张大伯的手说道：“张大伯，我很感激你和村长爷爷，但我最感激的是我的姐姐，现在姐姐已经跟你们家的小山哥哥订婚了，这是我给姐姐的添妆。我家的情况您也清楚，我不可能直接给我姐的，你把钱拿回去，急用用了也没关系，之后给我姐也没事，只要你们记得我又给这份添妆就够了。” 张大伯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嘴里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他明白徐正清的意思了，她是知道自家拿不出什么嫁妆给她姐，所以给她姐添妆，希望自家日后可以好好对待她姐。 这钱是给他家的，但也不是完全给他家的，这就让他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把钱放在怀里说道：“二丫，你放心，这钱我回去就交给我爹，等大丫嫁过来的时候就给她。” 徐正清满意地点点头，只是张大伯还在念叨着可惜，他还在想着医馆的事。 徐正清也不说话，任他念叨。 徐正清不是不清楚去医院的好处，但是她更担心其中的坏处。 他们刚到临边城，人生地不熟的，对那个医馆和那个老人并不了解。 虽然对方表现出了善意，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要知道，师傅可是相当于父亲的存在。 特别是像她这样被家族抛弃的人，师傅可以决定很多人生大事。 徐正清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讨厌自己的家，难道又要给自己找个爹？ 万一这个爹又不好呢？ 那她除了背负不孝的罪名，还要再加一个欺师灭祖，那真的是一点名声都没有了。 所以徐正清不愿意，故意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样子，让对方自己放弃。 也许也意识到再可惜也没用了，张大伯也不再念叨，而是带着徐正清去府衙。 张大伯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府衙办事了，想想也是，村长老爷子年纪可不小了，不可能每次都自己走路过来办事。 能够让张大伯代办的，肯定就代办了。 找到办事的小吏，张大伯把事情一说，小吏就明白了，怜悯地看了徐正清一眼，说道：“是叫徐二丫对吧，我这就给你登记入册，然后你就把人带去幼保院吧。” 张大伯点头，徐正清这时候说道：“我可以改名吗？” 小吏和张大伯惊讶地看着徐正清，小吏说道：“可以，其实现在只是登记一下，等你13年了，可以办理自己的户口了，再来改名也是一样。” 徐正清说道：“我已经被赶出来了，那我就不是原来的我了，所以我想改名。” 小吏有些惊讶徐正清这么小的孩子却能说的这么清晰，这么有想法，于是说道：“你想叫什么名字？” “徐正清，正直的正，清明的清，希望我日后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都可以做一个正直清明的人。” 这也是上辈子外公外婆的希望。 小吏赞赏的点头，“可以。你读过书？” “在族学偷听过几句。” 小吏抬头对张大伯说道：“你们错失了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啊。” 张大伯满脸苦涩，小吏也是秀才出生，看人肯定没错，突然明白了老爹为什么那么难受，他现在也难受了，村里多久没出过秀才了。 要知道现在村里最年轻的秀才都四十多了，还是教书先生。 眼看老爹年纪越来越大了，难道日后让先生兼顾两职？总不能让外村的人来当村长。 村长虽然只是不入流的小官，但是在村子里的权利可不小，能够让自家人当村长，肯定不愿意外人来做啊。 可是村里的后生不成器，一直没有新的秀才考出来，好不容易有个苗子，现在又被赶出来了。 一想到徐正清在村里也没办法读书，张大伯的心就更塞了，他现在完全能够理解老爹的心情了。 小吏登记好之后，又对徐正清说道：“你到了幼保院，13岁可以自立门户，如果不想离开幼保院也可以。13岁之后，你可以自己选择出路，但是日后你的生活无论还坏都与族人血亲无关。因为他们没有养你，所有你的一切也与他们无关，明白了吗？” 张大伯一脸尴尬，徐正清倒是听明白了，这是对方在提点自己呢。 “谢谢大叔，我知道了。” 看到徐正清乖巧的样子，小吏点了点头。 他也不是什么有权的小吏，不过是一个登记入册的文书，碰上这种乖巧又可怜的孩子，提点两句还是挺开心的，人家感恩啊。 离开府衙之后，张大伯就带着批条，领着徐正清去幼保院。 刚才已经问过路线了，实在不知道还可以问。 路上经过一个面馆，徐正清拉着张大伯不动了，原先是没钱，但是现在她有钱了，也要表现一下，感恩的同时也要满足一下自己的肚子。 张大伯看了看面馆，又摸了摸怀里，咬咬牙说道：“走，大伯请你吃一顿好的！” 想到这孩子可能从来都没有吃过白面，这一次可能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张大伯决定奢侈一次。 徐正清抬头看看张大伯说道：“没事，张大伯，我请你吃。” 张大伯也不说话，反正到时候掏钱就是了。 两人走进面馆，立刻有个伙计走上前来，笑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张大伯抬头看了看价格，咬牙说道：“一碗青菜面，一碗大肉面。” 徐正清看了看，青菜面十五文一碗，最便宜，大肉面二十五文一碗，算贵的。 “两碗大肉面！”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伙计看了一眼张大伯，张大伯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两碗大肉面。” “好嘞，两碗大肉面，客官稍等。” 两人等了一会儿，两个大海碗就拿上来了，一碗面，二两面条，加一大块肉，还有几片菜叶，看上去油汪汪的。 张大伯吞了一口口水，给徐正清递了一双筷子，说道：“快吃吧。” 徐正清点点头，看了看碗又对伙计说道：“可以加面吗？” 伙计点头，“二两面八文。” 徐正清说道：“给大伯再加二两面，给我加一斤。” 张大伯和伙计都愣住了，伙计眨了眨眼，“一斤？” 徐正清点头，“先来一斤，不够再说。” 伙计怀疑地看了徐正清一眼，心里嘀咕，还不够再加，再来一斤能吃掉就不得了了。 心里想着小孩子可能不知道一斤面是多少，想想对方有两个人，还有一个大汉，说不定能吃掉，总不能把生意往外推吧。 所以不等张大伯开口，伙计就叫道：“再加一斤二两面！” 这让刚想开口的张大伯直接闭嘴了，只是满脸的苦涩，手不住地摸胸口。 很快，加的面就拿来了，此事张大伯和徐正清也把原先的面吃完了，正好接着吃。 徐正清的面并不是一起上的，而是二两二两的上，估计怕糊。 徐正清打算好了自己付钱，所以吃的毫不客气。 张大伯和伙计就瞪着眼睛看着徐正清大口吃面，好几次瞄了瞄徐正清的肚子，平平的，就跟没吃一样。 眼看徐正清把一斤面全吃完了，老板都忍不住擦着脑袋说道：“客官，这娃娃可别吃坏了，你可千万看着点。” 这话虽然有些马后炮的意思，不过张大伯的确也吓到了，可是徐正清却郁闷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饱只能说是半饱。 想开口，但是看看边上几人的脸色，觉得自己要是说出口的话，几人可能会吓到。 张大伯抽搐着眼角说道：“二丫还没吃饱？” 徐正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张大伯摸出怀里的五个馍馍，说道：“这里还有五个馍馍，要不你就着汤吃了？” 徐正清知道，这是张大伯留给自己的晚餐，他今天还要走回去，不知道走到多晚，所以徐正清不愿意吃。 但是想到现在的天气，晚上说不定坏了，还不如吃了等一下给张大伯重新买几个馒头带着。 于是又接了过来，就着面汤一扫而光，此时总算有了八分饱，那碗面汤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看徐正清总算吃饱了，张大伯起身准备结账，徐正清却率先给了老板一两银子，还问道：“老板，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买到便宜的粮食？” 老板惊讶徐正清能够拿出银子，不过还是接过，找了零钱，顺便又把粮店的方向给指了。 等两人离去之后，才不由地发出感叹：“这么小的娃娃吃这么多，可怎么养得起呦。” 第6章 幼保院 徐正清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走路都轻快起来。 张大伯一脸担忧地看着徐正清，发现她真的没事，才放心下来。 “二丫，你原来这么能吃啊，看样子你从来都没有吃饱过。” 徐正清身子一颤，尴尬地对张大伯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吃，就是总感觉到饿。” 张大伯点点头：“能不饿嘛，你刚才吃了四五个大人吃的份量，我吃了四两都觉得涨呢。” 张大伯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晚饭不用吃了，第一次吃这么饱。 徐正清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辈子的身体就是这样，她也没办法。 两人走到粮店，徐正清对着门口的伙计问道：“大哥哥，粮食怎么卖的？” 伙计低头看了一眼徐正清，笑道：“小妹妹，这要看你需要什么粮食，最便宜的黑面，三文一斤，其次是玉米面，五文一斤，米面贵一些，十五文一斤，碎米十二文，白面二十三文一斤，大米二十五文一斤，还有更贵的糯米和小米，要三十文。” 伙计也没想过两人会买贵的，看徐正清两人的穿着就知道，不过还是仔细介绍了一下。 徐正清惊讶地说道：“小米这么贵？村子里卖的可便宜了。” 伙计笑着说道：“你们那都是带壳的，小米去壳难，要独门的手艺，去了壳的小米养胃，对身体好，富贵人家可喜欢了。” 徐正清点头，上辈子外公外婆就一直喝小米粥，说对身体好，她原本也想买点补补身体，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她也不会去壳，去了壳的小米太贵了，虽然她现在有钱，但也不能这么花，张大伯还在呢，他也不会同意。 徐正清想了想，说道：“我要一百斤玉米面。” 伙计惊讶地看了一眼徐正清，笑道：“好嘞，您稍等，我这就给您称。” 张大伯蹲下身子，小声问道：“二丫，你为什么要买粮食？” 徐正清答道：“幼保院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我吃得多，买些粮食过去也好让他们多做一些。” 张大伯点头，小声说道：“去了幼保院，你自己的东西保管好，他们不能随便动你的东西，要是东西少了，你也可以报官的。” 徐正清知道张大伯说的是什么，笑着点点头。 很快伙计就领着粮袋出来了，“我看你们没有带粮袋，所以给你们拿了一个，一个粮袋十文。” 张大伯心疼，可看看粮袋，布料很好，看着就结实，还新，拆了给自己做衣服都行。 贵这个字就说不出口了。 徐正清付了钱，上前尝试着抬了一下粮袋，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很轻松地抬起来。 看样子，自己这个身体是真的天生神力，只不过原先一直没吃饱。 徐正清开心了，就说嘛，自己就算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也应该不是天敌。 死了一次重来就已经是恩赐了，虽然投胎的家庭不是很好，但也给自己金手指了啊。 她不贪的，什么空间异能的，太稀奇的她也不用，力气大好啊，至少可以平本事吃饭。 拒绝了张大伯帮忙，徐正清自己扛着粮食走。 张大伯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之后就啧啧称奇了：“二丫真是好力气，看样子原先是亏空的厉害，否则也不会总是软绵绵的。” 张大伯有些期待，等他回去把徐正清种种表现说了，徐家人会不会后悔？ 估计一定很心疼这十两银子。 想到银子，张大伯连忙说道：“二丫啊，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大手大脚啊，这钱来的困难，日后事事都要用钱，别的不说，买粮的话费就不少，你们没地，买粮都得花银钱。不过这里的粮食可真贵，基本上都比村里贵个几文钱。” 张大伯刚才就在听粮价，村子里交了税收之后，基本上也就堪堪够吃，很少有人卖粮，自己都不够吃呢！ 可真需要钱的时候，还是要卖粮，但镇上的粮店收粮便宜，玉米面三文一斤，这里卖出去要五文。 想到这里，张大伯就心疼，一斤面少两文钱呢，谁家不是没办法了才会卖粮。 不过黑面倒是便宜一些，镇上要三文半一斤，一斤还不卖，两斤就多一文钱呢。 徐正清也知道村里的粮价便宜，于是说道：“张大伯，你要是不嫌麻烦，日后卖粮可以来找我，我按粮店的价格给你。” 张大伯吓了一跳，慌乱说道：“这可不行。” 徐正清说道：“我横竖都要买粮的，难道让自己饿死？跟谁买不是买？村里的情况又不是不知道，谁家不是没办法了才卖粮？多一点钱也是好的，更何况，这还不是一点钱。” 张大伯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他总觉得不对，不过也没再拒绝，只是说道：“行，我回去合计合计。” 黑面难吃，但是顶饱，村里人经常把玉米面卖掉，然后买黑面。 但是村里也不会一下子把玉米面卖完，因为粮价是会变的。 大部分人都会在粮价高的时候卖粮，粮价低的时候买粮，特殊情况例外。 不过粮价最贵的时候，玉米面也不过是五文，那时候也不知道这边的粮价是多少。 张大伯想了一路，两人又经过一个肉摊，徐正清停下脚步，她知道，自己肚里缺油水，没油吃得就多，还总是饿。 想了想，徐正清抬头对肉老板问道：“大伯，肉怎么卖？” 张大伯被徐正清吓了一跳，这是要买肉？ 有心让徐正清省着点，可看看徐正清的身子骨，又想想徐正清的大胃口和怪力，张大伯还是闭嘴了，总不能让孩子亏了身体。 肉老板看了一眼徐正清，说道：“现在天热，肉放不住，你若是要，我就便宜一些，现在就剩下两个大骨，还有一些肋排，我还放了一块板油，你若是都要，就给我三十文。” “板油有多少？” 徐正清可不傻，这些东西，真正值钱的就是板油，这个时代，肥肉才值钱！ “两斤。” 徐正清看了一眼张大伯，张大伯想了想，说道：“板油贵，基本上要十五文一斤，现在是下午了，价格差不多。” 肉老板闷声说道：“这点东西我留着不卖都没关系，大不了拿回家吃，要不是看你这个小丫头瘦弱，我还不卖了。” 徐正清也不管肉老板说的是真是假，讨好地说道：“老板心善，日后肯定也是生意新隆，麻烦您帮忙包一下，我全要了。” 肉老板一边包东西，一边笑道：“小丫头嘴巴真甜，东西拿好。” 徐正清拿了东西，付了钱，这才问道：“下水卖的好吗？” 肉老板收了钱说道：“这东西处理起来麻烦，用的料也贵，城里有一家卖卤味的，也收这些东西，价格不高。不过这东西不好卖，基本上人家要，我就卖，不过买下水吃的人不多，我这卖的便宜，人家加工之后就贵了，有那钱，还不如买些好肉吃。” 徐正清听明白了，这东西不是很好卖，“下水多少钱啊？” “也是三十文，一整副，这东西，分开了可不卖。” 徐正清点头表示明白了，不算贵，但是肠子什么的，处理起来的确麻烦，用料估计不便宜。 张大伯帮着拿了骨头和肉，想想还是说道：“二丫，你可千万悠着点，你也不是天天能抓的蕲蛇的。” 徐正清知道张大伯是为了自己好，连忙说道：“我知道的，只是今天刚去，你在，我也想示好，大家相处起来也好一些，主要是我自己也要吃的。” 张大伯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徐正清。 徐正清笑了笑，实际上她只是自己想吃而已，她可不打算让幼保院的人觉得自己好欺负，想着怎么立威呢。 两人总算到了幼保院，徐正清一看，就是一个破旧的院子，里面有三间屋子，不大，院子里晒满了衣服，边角处还种着一点菜。 两人刚进屋子就被人看到了，一个脸上长着红斑的女孩问道：“你们找谁？” 张大伯说道：“我送孩子来你们这，谁接收啊？” 女孩看了一眼徐正清，回到房间里，不一会儿扶出一个半瞎的老妇人。 老妇人眯着眼睛看了看两人，说道：“把孩子放这里就走吧，我们这边也难，只能帮着照看一下，给口饭吃，给个地方住。” 徐正清抬头说道：“我带了口粮，日后也会养活自己。” 老妇人看了一眼徐正清，点点头。 张大伯说道：“二丫，那我就走了，日后再来看你。” 徐正清点头，说道：“张大伯一路小心。” 等张大伯走了才想起来忘了给张大伯准备口粮。 不过想想张大伯可能也不会要，徐正清也就没再多想。 老妇人带着张正清走到院子里，房间里又走出来四个女孩，两个小的看上去只有三四岁，正对着肉骨头流口水，还有两个看上去七八岁。 这时，屋里又走出一个12，3岁的女孩。 老妇人坐在椅子上，对徐正清说道：“你说一下你自己的名字年龄。” 徐正清放下粮袋，说道：“我叫徐正清，几年五岁半，快六岁了。” 老妇人眯着眼睛看了徐正清一眼，有名字的女孩。 老妇人开口说道：“我没名字，从前娘家那边姓吴，她们都叫我吴婆婆。我们这边的孩子都没名字，就是大妹，二妹的叫，你想要叫自己的名字也没关系，那我们这边的顺序就不用变了。” 徐正清点头，说道：“那你们可以叫我小正。” 这个小名是以前外公外婆叫的，因为徐正清一直没爹没妈的，老人就怕她长歪了。 吴婆婆点点头，接着介绍，脸上有斑的就是大妹，12岁，最后从房里走出来，长相颇为清秀的是二妹，也是12岁，剩下的四个孩子，分别是8岁，6岁，最小的两个三岁。 反正看上去都跟徐正清一样，瘦瘦小小的，也就二妹看上去清秀一些，白净一点。 徐正清打开粮袋，说道：“这是我带来的粮食，放哪儿？” 吴婆婆这才注意到那个粮袋里全是粮食。 一开始看到徐正清背着这么大的袋子，还在想装着什么呢，看到是粮食，这才惊讶徐正清的力气。 “你的粮食就是你自己的，你不分，没人会动你的粮食，我们这里每年衙门会按照人数给我们粮食，吃不饱也饿不死，属于你的还是会给你，另外这里的家务要一起干。” 徐正清点头说道：“明白了。” “大妹，带她把粮食放到厨房去。” 大妹带着徐正清来到厨房，徐正清把粮食放好之后，把肉和骨头递给大妹。 “骨头晚上炖汤，加点萝卜，大家都可以喝点，玉米粉晚上做五十个馍馍。” 大妹愣了一下，说道：“吃不完的。” 徐正清说道：“吃得完，你做吧。” 大妹纠结了一下，想到幼保院的规矩，只能点点头。 随后又带着徐正清走进一个房间，“这是我们的房间，另一间原本是男孩的房间，不过现在没有男孩，被我们当成库法用了。” 徐正清一看，跟村里一样，一个长炕上躺着一群人。 徐正清纠结地问道：“我可不可住库房？” 这个房间不比徐家的大，长炕上住着六个孩子，加自己都七个了，睡觉还不都挤在一起了。 大妹想了想，说道：“我去问一下吴婆婆。” 过了一会儿，大妹回来说道：“吴婆婆说可以，但要你自己收拾，而且晚上不能点灯，毕竟是库房，而且你一个人住，担心着火。” 徐正清点头说道：“没问题。” 于是大妹又带着徐正清来到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更小，里面堆放了很多东西，同样也有一个长炕，堆放了一些杂物。 第7章 新生活 大妹帮着徐正清一起整理出一个睡觉的位置，又给了徐正清一套被褥还有一些衣物。 被褥很厚实，衣服看着也比较好，布料舒服，而且也没什么补丁。 徐正清刚才就有些奇怪，这里的人看着各个营养不良，穿的倒是不错。 可能看出了徐正清的疑惑，大妹开口说道：“东西都是富户们捐的，大多是用的，现在天下太平，这里人也少了，用不完就堆在这里。” “为什么不去换钱？” “都是富户捐赠的，当了也是当给他们的店面，不好看。” 徐正清秒懂，也是，换成自己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平日里没有任何收入？” “帮着别人家洗衣服，偶尔有些进项。” 徐正清明白了，估计这种活也不会太多，毕竟除了单身汉，谁家连个洗衣服的人都没有。 实际上徐正清还真的猜对了，这种活的确不多，有时候商队来这边停留两天需要清洗衣物就会找她们，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 徐正清整理好了东西，看了衣服，对大妹说道：“能不能给我男孩的衣服？女孩的衣服穿起来麻烦，干活儿碍事。” 大妹没有说话，只是又找出男孩的衣服，给了徐正清两件。 徐正清换上之后发现差不多大小，还算合身，不由得看了大妹一眼，眼力真好。 看徐正清都整理好了，大妹就去厨房忙活了，徐正清跟着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发现厨房的柴火不多了。 “这里的柴火哪儿去弄？” “城外的林子里。” “进城要钱的。” “我们不用。” 徐正清明白了，估计是对幼保院的照顾，不得不说，朝廷的政策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徐正清没听过有人抱怨朝廷的不作为。 大妹开始揉面，徐正清带来的是玉米面，她们吃的是黑面。 “府衙发的是黑面？” 大妹摇头，“不是，也是玉米面，我们拿去换成了黑面。” 徐正清懂了，为了多吃一些，跟村里一样。 徐正清又看了看水缸，“水从什么地方打？” “街道后面有井，大家都去那边打水。” 徐正清点头，“那我去打水。”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大妹收拾了一下手里的面粉，就想跟着去。 徐正清说道：“不用，我自己去，我力气大。” 大妹收拾好之后说道：“可是你不够高，水井的把手很高的。” 徐正清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直接无语了。的确，力气再大，身高也不够。 大妹推出一辆四轮的小推车，里面放着两个大木桶。 徐正清直接一把抢过，这个小推车明显是给孩子做的，徐正清的身高勉强够。 稍一用力，车子就动了。 大妹也不抢，她也想知道，徐正清究竟有多大力气。 两人沿着小巷一直往里走，有街坊邻居看见会和大妹说两句，主要还是好奇徐正清。 大妹也会低声回话，说徐正清是新来的孩子，然后换来一双同情的眼睛。 徐正清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同情的，还笑着打招呼。 等来到水井边，徐正清的确感觉到了水井的不友好，沿边高，手把也高，应该是担心有人掉进去。 大妹费力地打水，徐正清空有力气用不上，只能等大妹打好水，帮着倒进大桶里。 等水桶满了，又拉着车回去，然后踩着凳子把水倒进水缸里。 大妹忙得一身汗，还笑着对徐正清说道：“你的力气可真大，我省力多了。” 看着大妹的笑容，徐正清无言以对。 “平日里洗衣服也是抬水洗吗？” 大妹点头，“嗯，就是多抬几次。” 大妹说的平淡，但是徐正清确看出了其中的辛苦。 水缸满了之后，大妹又开始揉面，三妹四妹也进来帮忙洗菜看火，徐正清又没事情干了。 “骨头全烧了吗？”大妹有些可惜地看着这些骨头，平日里可以吃两天的了。 徐正清点头，“天热，不烧就坏了。” 大妹也清楚，就是有些可惜。 骨头都是剁好的，徐正清让大妹别忘了过水。 大妹虽然可惜，但是肉是徐正清拿来的，只能听她的。 骨头汤炖上之后，大妹也闲下来了，因为两口锅都用了。 一个炖汤，一个蒸馍，而且馍馍恐怕还要蒸一笼呢，虽然她已经用大蒸笼了，但是抵不住馍馍多啊，徐正清一个人就是五十个馍馍。 等馍馍好不容易蒸好了，大妹又开始熬油，然后在油杂和荤油里放了点盐，这才倒出来放在一边凉着，又用锅底剩下的一些油，炒了一把青菜。 对于孩子们而言，今天就是过年了，平日里可吃不到这么好的菜。 等菜上桌了，所有人入座了，大妹才对吴婆婆说道：“小正要炖汤，锅里熬了油，所以多烧了一把青菜。” 吴婆婆点点头，然后拿起自己的黑馍吃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样，没人碰玉米馍和骨头汤，虽然小的都在吞口水，但都只吃青菜，里面可是有荤油呢！ 徐正清面露不忍，她是想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免得被人欺负，可是看看这幼保院，老的残，小的幼，还各个懂事明理，她这个威也立不起来了。 “碗拿来，都吃汤。”说着，徐正清拿过几人的碗，一人分了一碗汤，里面还有肉骨头。 因为烧了青菜，所以汤里没有放萝卜，想起院子里的几颗菜，明白没地的难处了，吃菜也要花钱！ 分了汤，徐正清又分了两个大孩子一人一个玉米馍，小的两人分一个，大妹二妹以及吴婆婆一人分了两个。 小的甜甜地道了谢，三个大的也点了点头致谢，然后就开始吃了。 汤和馍还有很多，徐正清一口汤一口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吃得精光。 二妹忍不住嘀咕道：“怪不得被送到这里来，谁养得起啊。” 大妹瞪了二妹一眼，二妹顿时低下头不做声了。 徐正清也没说什么，只是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总算吃饱了。 晚上睡觉前，徐正清打水给自己好好洗了洗，在家里想洗澡都不容易，在这里，她只要愿意费力气，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感觉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这个时候张大伯也到家了。 没了徐正清拖累，他一路小跑加快步，总算在镇子关门之前穿过了镇子，要是镇子关门了，他就要绕一个大圈，到家就半夜了。 赶了这么长时间路，到家也饿了，虽然下午吃得挺饱的，可耐不住消耗地多啊。 家里也知道情况，早早准备好了吃食。 张大伯一边吃一边把情况说了，还拿出了一两银子，看得他媳妇儿眼珠子都亮了。 虽说由公公保管，但也是给自己儿媳妇的，想想都开心。 张大婶子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个儿媳妇会把钱补贴给娘家。 就她娘家那些恨不得把她当仇人的亲人，嫁过来之后，还不把自家当自己家啊。 其他两房的人也一脸羡慕，他们这些村里人，一年到头几乎没什么进项，一两银子要攒三四年呢。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梧桐树就是留不住金凤凰啊！都回去睡吧，老大家的，明天让大丫来一趟，把事情跟她说一声。” 张大婶子连忙答应下来。 第二天，天刚亮，大丫出来干活，就被张大婶子拉去家里，听老村长说完之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我没本事，帮不到妹妹，还要她给我添妆。” 张大婶子连忙安慰：“傻孩子，这说明你们姐妹关系好。你妹妹已经没有娘家人了，日后总有用得着我们的一天，到时候尽心尽力，记得这份姐妹情就好。” 徐大丫连忙点头，这是肯定的，无论如何，她都会保护妹妹的，因为妹妹只有她。 徐正清难得睡了一个懒觉，不得不说很粉刺，在家都没睡过安稳觉，再一个刚刚到一天的陌生地方，反而谁踏实了。 走出房门，院子里的衣服早就送走了，看样子今天没有衣服洗，几个孩子都在院子里玩。 大姐烧好了早餐，徐正清忘了说明自己的早餐了，所以大姐一边摆放餐具，一边说道：“我怕你不够吃，蒸了三十个玉米馍馍，要是多了就放到中午吃。” 徐正清点头，说道：“你看着办吧。” 说着，又按昨天的分法，分了众人玉米馍馍，因为除了她，其他人的早餐就只有一个土豆，徐正清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吃东西。 小孩子没多想，道了谢就开吃。 吴婆婆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按你这样的分法，你那点粮食一下子就没了。” 听到吴婆婆这么说，其他孩子一下子愣住了，咬了一半的馍馍也不知道该不该吃。 “传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吴婆婆摇摇头不说话，不过倒是把玉米馍馍吃了。 吃完整理好之后，徐正清问道：“今天做什么？” 大妹回答：“去城外弄些柴火，家里不够用了。” 徐正清连忙说道：“那我也去。” 大妹点头，“你力气大，你去的话三妹四妹就不用去了。她们人小力气也小，做不了什么还消耗地快，让她们在家里干一些杂活吧。” 徐正清点头同意，看那两个孩子的样子，也不觉得两人能做什么。 大妹让徐正清把脏衣服拿出来，她们出去干活，那么家里的活就要其他人做。 徐正清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无奈她的确不会，上辈子有洗衣机，这辈子有大丫，她的确没自己动过手。 而且徐正清不想改变这里的规矩，她连大丫都没有白白养活过，这里的人能够学会自食其力，自己为什么要让她们变得只会依赖自己呢？ 徐正清接过大妹给她的斧头，这把斧头明显改小了，适合女孩子使用。 大妹自己拿了柴刀和麻绳，领着徐正清离开。 一边走，大妹一边说道：“你们昨天应该从东门进来的，今天我们从北门出去，我们这边离北门更近，北门外也有山可以砍柴。” 徐正清点点头，跟着大妹走出城门。 城门口的士兵都认识大妹了，没有盘查，甚至没有排队，两人直接走了“绿色通道”，就这么畅通无阻的出去了。 徐正清走出来了还没有回过神，转头看了看城门，说道：“我们就这么出来了？” 大妹点点头，“这里的士兵都认识我了，看到我带你出来，就知道你是幼保院新来的，日后跟我一样出来就行了。” 徐正清点点头，又问道：“镇上可以卖柴吗？” 徐正清考虑，要不要把卖柴火当成一份职业。 大妹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人会要，但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多，价格上不去。有钱的基本上都有固定的人送，没钱的不会花钱去买。幼保院以前自己的柴火都不够用，更别提给别人提供柴火了。” 徐正清叹了一口气，钱途不顺啊，这里有个老前辈，把能赚钱的路子都走的差不多了，小成本容易赚钱的路子都被人走了。 连卤味都不新鲜了，想考一点小手艺赚钱就很难了。 现在想要卖柴火也这么难。 大妹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需要的都有固定的人送，她想要卖就要自己找散客，而且价格也不高。 第8章 砍柴 徐正清虽然知道砍柴难挣钱，但是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挣钱方式。 别看其他穿越者不是做这个，就是做那个，哪怕做肥皂也是需要大量的油脂以及火碱，古代连吃的油都没有，你还想做肥皂！ 除非你是diy大神，或者理科工科的学霸，否则有几个普通人能够随随便便就做出东西来的 在现代你还需要对着网络买齐材料，失败几次呢。 到古代就成无所不能了？ 徐正清对那些一到古代就全能的大神佩服不已，但她不是啊！ 天可怜见，徐正清上辈子是个文科生，最大的优势就是记忆力不错。 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都变文盲了。 你以为认识字就可以挥洒文墨，当个诗仙了吗？ 人家很多诗人作诗的时候都是对人对物，对事，而且还谈古论今，旁征博引，稍不小心就被人问住了好吧。 不信的话你来一段念奴娇.赤壁怀古试试，你先要解释一下地点，然后再说明一下小乔是谁，跟公瑾是什么关系，顺便再解释一下公瑾是谁。 想到这里，徐正清就觉得不寒而栗。 而且她现在是不孝女，仕途之路基本断了，所以徐正清也没打算走文豪这条路，不过如果有机会，考个秀才还是可以的。 无论什么年代，什么地点，读书人总是受欢迎一些。 徐正清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自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不然她就真的地狱开局，一路地狱了。 徐正清一边吐槽自己没办法像小说里那些女主一样开局就走上人生巅峰，一边默默地跟着大妹。 大妹一边走一边说道：“城里跟村里不一样，村里有自己的山林，这边的山林都是无主的，也就是说都是属于国家的，砍柴也不能乱砍，只能砍枯树，或者砍一些树枝，大的火的树是不能砍的，要跟衙门报备，付了钱之后才能砍。” 徐正清点头，这些她还真的不知道，村子里都是随便看的，只要不砍别人做了记号的树就没问题了。 随后，大妹就继续说道：“看到那种绑了红带子或是白带子的树也不能砍，那是做红白喜事，人家看中的木材，肯定是府衙备案过的。” 徐正清继续点头，村子里可没这么多规矩，基本上就是在树上刻一个标记，一不小心还容易忽视。 有时候还会因为这个事情大吵大闹的。 很快两人就来到山脚，这里离城门并不是很远，扭头就能看到城门。 刚才出了城门就看到道路两旁的大山了，一边是小山丘，一边是连绵不绝的大山。 小山丘上植被不多，树木细小，多是杂草。 大妹就是在这里砍柴。 “为什么不去对面？”徐正清指着大山说道。 “那边山高林密，我们不敢进去，路边能砍的，都已经被砍掉了。”大妹淡淡地说道。 徐正清明白了，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怕危险，而且她们也没什么力气，砍柴也都是挑着细小的砍。 想明白之后，徐正清说道：“那我去对面看看。” 不是徐正清想去冒险，只是单纯地想要了解一下周边的情况。 小山丘这边大妹已经熟悉了，那么她就想去熟悉一下另一边的情况。 大妹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吧，不要深入，据说里面有猛兽。” 徐正清点头，她又没打算深入，而且她肯定，就算深入一些也没关系，这里靠近临边城，要是真有猛兽早就被人打死了。 不过就她们两个小身板，只要大一点的，基本上都算得上猛兽了，哪怕是食草动物。 徐正清和大妹转身走进另一边的山林，这边的树木明显高大很多，靠路边这一片没有藤蔓也没有灌木。 虽然走起来比较困难，但也算不上密林，估计深入之后就不一定了。 左右都是高大的树木，低头就是杂草，好在杂草不高，不影响走路，也能够看清地面的情况。 在外面转了一圈，两人一无所获，倒是有一些小树枯死了可以砍，但徐正清还想转转，所以并没有砍，而是记好了位置，等回去的时候砍。 眼看外面什么都没有发现，徐正清就打算往里面走一点，大妹连忙喊道：“不要再深入了，小心野兽。” 徐正清扭头说道：“我再往里面走一点，放心，不深入，我还担心迷路呢。” 大妹虽然不想再深入了，但看到徐正清还想往里走，只能咬牙跟上，担心对方一个人遇到危险。 这边的山也不是一开始就是高山峻岭，而是高低错落，靠近路边的山并不算高，只是山叠山，恋恋不绝地看不到尽头。 徐正清两人往上走，很快就遇到了一个深沟，翻过深沟就是另一个山坡，不过没那么陡峭，了看起来平缓很多。 徐正清一眼就看到了深沟另一边有一棵高大的树木已经枯死。 “大妹，你看那边的大树。” 不需要徐正清提醒，大妹已经看到了。 往日这种树哪怕看到了，大妹也只能望树心叹，因为她们根本没能力对付这么高大的树木。 但是现在有了徐正清，大妹就有了些许期盼。 徐正清小心翼翼地沿着石头和树根爬下深沟，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爬上另一边，来到树下，仔细看了一圈，说道：“这棵树不知道怎么死了，上面没有任何标记，我们可以砍吧？” 大妹连忙说道：“可以，你慢点，我过来帮忙。” 徐正清摇头说道：“你别过来，我第一次砍，没什么经验，小心伤到你，你做好再离得远一点。” 大妹一听连忙又退后几步，不过视线还是没有离开徐正清。 徐正清面前的这棵树看着有二十米的样子，树干挺粗的，分支也多，不知道怎么就枯死了。 不过这跟徐正清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就负责砍树。 两辈子加一起，徐正清也是第一次砍树，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徐正清绝对是比较废材的，也许这就是文科生的悲哀吧。 不过徐正清坚信，自己不会连一棵枯死的大树都搞不定，而且还有神力加持。 活动了一下手腕，徐正清举起斧头就对着树的根部斜刀砍去。 树的反作用力震得徐正清手臂一震。 好在徐正清没把握，所以力道控制了一些，否则小身板还真的不一定撑得住。 不过感受了一下力道之后，徐正清就有把握了，控制好力道，斧头挥得飞快，不一会儿就砍出一个缺口。 眼看大树摇摇欲坠，徐正清抬腿就是一脚。 高大的树木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坚持，轰地一声黯然倒地，惊起一群飞鸟。 眼看大树倒地，徐正清开心地笑了，“大妹姐，你回去把推车推来，我在这里先把这棵树分解了。” 大妹虽然不放心，但是想到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就算有野兽也吓跑了。 于是说道：“那我快去快回，你千万不要乱跑！” 徐正清开心地砍树，说道：“放心，这么大一棵树呢，我要忙活好一段时间。” 大妹想想也是，连忙往回跑去。 幼保院里，看到大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群人吓坏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等听清楚之后，几个小的开心地蹦蹦跳跳，“太好了，这一下不缺柴火了！” 往日里，她们只能捡一些小的柴火，根本不耐烧，这一下可以烧很长时间了。 三妹四妹决定跟去，她们虽然砍不动，但是可以捡啊，这么多木材，捡起来也要很长时间，而去到时候推车只能放在山脚，也需要一个人看着，她们两个正好可以轮流看车。 大妹也想到了，所以没反对，让两人坐在车上，就推着车走了，她们两个的腿短，走不快。 等大妹带着三妹钻进林子里找到徐正清的时候，她还在砍分枝。 她知道大妹回来了就会帮忙，所以打算先把分支砍好，等大妹回来就可以搬出去了。 所以等两人靠近的时候，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地的枝丫，而且已经被砍成一段一段的了。 大妹举起柴刀就想要帮忙，徐正清连忙制止，“砍树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先搬。” 大妹看看情况感觉也对，于是就跟着三妹一起蹲在地上捡柴火。 因为徐正清扔的很集中，两人收拾起来很快，只是两人的力气不大，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外运。 好在外面很长一段路都是斜坡，可以直接把柴火扔下去，让它自己滚一段路，这让两人大大节省了力气。 看着周围横竖都没人，两人就直接把捆好的柴火扔在半山腰，反正它滚到哪里是哪里，然后又返回继续捡柴火。 三个人一起努力，很快就把分支弄好了。 等徐正清开始处理树干了，大妹和三妹总算有时间去整理半山腰的柴火了。 只运输了一趟，四妹就把三妹换了下来，刚才那么多事就已经让三妹累得够呛，赶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徐正清并没有把树干完全劈开，只是分了一下段，然后就拖着木段去找大妹她们，结果看到两人正在山腰搬木柴。 徐正清一下就明白她们是怎么做的了，觉得这个方法很好，连忙又转身去搬木头桩子，打算把那些木头桩子全都放到山坡上，然后滚下去。 虽然她力气大，但是能节省力气，为什么要废傻力气呢？ 搬好之后，徐正清就去帮着把半山腰的木材搬到山脚，推车上已经满了，徐正清自己推着车回去，让大妹她们留下滚木头桩子，而四妹一定要跟着徐正清，怕徐正清不知道路。 徐正清倒是记得路，但有些担心门卫不认识自己，不让自己进城门，所以还是带着四妹一起走比较安心。 不过徐正清没有让四妹走路，刚才忙活了半天，四妹已经汗流浃背了，徐正清不忍心看着对方气喘吁吁地跟着她一起走。 吃饱之后的徐正清力气大了很多，现在虽然也有些累，但是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强一些，况且她的灵魂是大人啊，所以总是不自觉地想要照顾几个小的。 徐正清让四妹坐在推车的边沿处，自己拉着车快步回城。 一个小孩拉着堆成山的木材回城，这架势还是很吸引人的，连守城的士兵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等两人把推车拉回幼保院之后，幼保院的其他人也吓了一跳，听说还有很多，一个个都坐不住了，想要帮忙，不过其中并没有二妹。 徐正清心里疑惑却不开口，只是劝住了其他人，自己又带着四妹返回，好友很多柴火呢。 这个推车是给小孩做的，比普通的推车小很多，拉的东西也少，恐怕还要拉好几次。 徐正清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把树干砍断了，直接拖着树干回来不就可以少走两趟了。 两人刚走到城门口，一个中年人就拦住两人说道：“小娃娃，你们是不是砍到大树了？” 徐正清有些疑惑，但是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又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完全没有谋财害命的担忧。 “是啊，伯伯有什么事吗？” 中年人笑道：“小娃娃是幼保院新来的吧，真有力气！伯伯是开杂货店的，也卖木炭，需要大块的木头烧木炭。刚才伙计说你们的木头不错，所以想跟你们买木头。那些细小的我不要，刚才你们带回去的我也不要了，但是剩下的我全包了，给你们三百文，我自己带人去拉，怎么样？” 徐正清也不知道划不划算，但是想到大妹说过，柴火难卖，价格不高，所以就想着答应下来。 第9章 赚钱了 这时候，另一个老人走上前，对着中年人骂道：“姓马的，你算计幼保院的孩子，也不怕遭天谴！” 马老板脸色一变，随即委屈的说道：“我都不知道有多少木头就开出三百文的价格，哪里来的算计。” 老人冷哼一声说道：“懂行的看到刚才那一车木柴就能猜到，这群娃娃最少砍到一棵二十米左右的大树，刚才的树枝明显是桦木，用来烧木炭最好，这么一棵大树，少说要七百文，就算你减免了树枝，只要中间那段，也要五百文，你这不是算计是什么！” 中年人脸红，但这时候可不能认，否则名声就没了。 “刚刚我不在，是伙计看到的，我也没看到实物，还想着帮幼保院一把，故意报了一个高价，若是桦木自然不止这个价格。不过顾老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是桦木，我出六百文买下粗壮的树干，怎么样？” 徐正清眨眨眼睛，明白自己差一点上当了，感激地对顾老点点头，但是也明白不能把这个马老板得罪地太狠。 连忙说道：“谢谢马老板，不过刚才顾老说了，值五百文，那就五百文，总不能让马老板亏本。” 徐正清当然知道，即便是六百文对方也不会亏本，但是她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钱得罪一个店老板，毕竟幼保院都是无依无靠的老幼。 马老板见徐正清这么上道，笑道：“没事没事，说六百文就六百文，刚才我不清楚情况，现在怎么也不能赚你们这些小家伙的钱，走吧，我带人一起去拉。” 能够多挣一百文钱，徐正清自然不会拒绝，带着人来到山脚。 看到地上的木段，马老板满意地点点头，全部做成木段，哪怕六百文买下，他也有得赚。 大妹她们捆柴火的时候也是按粗细捆的，粗细差不多的捆在一起。 所以马老板选择的时候，就直接把适合烧木炭的全拿走了，就留下一堆细枝。 好在树大，枝条多，加上先前推回家的一车，这些柴火已经是她们原先五六天的劳动成果了，更何况还有六百文钱呢！ 马老板刚才就把钱给徐正清了，大妹她们也没什么想法，本身这个钱就是靠徐正清赚的。 徐正清帮着把剩下的柴火放到车上，满满当当的正好可以放下，就是堆的比较高。 徐正清双手一用力，小推车就老老实实地跟着跑了。 一群孩子满脸笑容地回到幼保院，吴婆婆听说之后也很高兴，也没有问徐正清拿这个钱。 几人回到幼保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徐正清知道，这里平时也不吃午饭，跟村里一样，只是徐正清自己带粮食来了，所以才想着给她做。 不过徐正清也不是吃独食的人，今天大家消耗都不小，五妹六妹在家都帮忙干活了。 所以徐正清让大妹蒸五十个馍馍，自己又跑了出去。 她是去肉摊，今天又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肉。 到了肉摊，肉老板正打算收摊呢，看到徐正清有些惊奇地说道：“咦，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家伙。” 徐正清探着头说道：“大叔，没肉了吗？” 肉老板拎着篮子说道：“没了，就剩下四个蹄子没卖出去，你要买肉得早一些啊，现在这种天气，谁敢弄那么多猪肉来卖，我都是跟别人分一头猪的。” 徐正清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有四个蹄子？半只猪不是只有两个蹄子嘛。” 肉老板看徐正清不相信，急了，咋咋咧咧地说道：“你这娃娃怎么不信呢，这猪蹄，猪尾巴，猪头，下水，都不算好肉，难卖，跟人家一家一半的时候，这种肉也要分的，昨天我拿了下水，今天拿猪蹄，这不是很正常嘛。” 徐正清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说道：“大叔，既然你这个猪蹄没卖出去，不如便宜点卖给我？” 肉老板笑道：“你这个小人精，行吧，四个大猪蹄，我给你砍好，你就给我十文吧。” 肉老板拿出猪蹄，徐正清一看，这个猪蹄可不仅仅只是脚尖那一部分，还连着小腿那些骨头肉，不小！ “行嘞，谢谢大叔了，对了，大叔，什么地方可以买盐？” 肉老板指着对面说道：“那边的杂货店有卖，你去买吧，我先给你砍好。” 徐正清连忙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老板，我要买盐，多少钱？” 杂货老板看到徐正清是个小孩，低着头说道：“小丫头，我这里有粗盐和细盐，粗盐一百文一斤，细盐一百五十文一斤。” 徐正清看了一下，粗盐看着有些大颗，细盐就细腻多了，不过两种盐看着都挺白的，没什么杂质。 想想也是，那位老前辈穿过来，连皇帝都做了，不可能连制盐都不会。 “麻烦您给我两斤粗盐。”徐正清打算回去自己磨一下，这么一来粗盐就变成细盐了，烧菜比较好。 徐正清是发现幼保院里盐比较少，烧菜也很节省。 一百文一斤，难怪她们吃不起盐。 拿了盐和猪脚，徐正清就跑回了幼保院。 看到徐正清买了这么多盐和肉，大妹满脸写着心疼。 徐正清把东西递给她说道：“没盐人就没力气，你看我这么大力气，不吃盐可不行，你们也不能总是软绵绵的。而且吃了肉人就能长胖，不容易生病。” 大妹当然知道徐正清是对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心疼。 对她而言活着就不容易了，她也没怎么吃过肉，还不是长这么大了，力气不足就分开一点点做，大不了多睡一会儿。 不过买都买来了，大妹也不说话了。 “刚才隔壁邻居拿了五个鸡蛋和一块豆腐，换了一捆柴火，我已经烧了汤了。”说完，看着猪脚一脸心疼。 徐正清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觉得中午吃得很好了，现在还要吃猪脚，晚上还要吃猪脚可惜嘛。 “现在天热，肉可放不住，猪脚需要煮很长时间才能煮烂，你过水之后就炖上吧。” 大妹抿了抿嘴，还是决定照做。 上午大家都废了大力气，所以徐正清给所有人都分了玉米馍，包括没怎么干活的二妹。 她觉得自己是新来的，不能这么快，这么明显的针对一个人。 一群人喝着几乎清汤寡水的鸡蛋豆腐汤，吃着干巴巴的玉米馍馍，脸上却全是笑容。 徐正清苦笑，上辈子肯德基都觉得是垃圾食品，现在吃着这些东西居然还觉得满足。 果然，人要饿过才懂得珍惜。 晚上，徐正清如愿吃到了猪脚汤。 说实话，猪脚汤并没有那么好吃，虽然过了水，但是调味料只有盐，还好有生姜，和小葱，否则味道更难吃。 徐正清有些后悔没有花钱买其他调味料，今晚的猪脚汤要是有酒，味道也会好一些。 不过徐正清也没办法，花钱的地方太多，虽然她对大妹说的洒脱，但是内心还是很有危机感的。 第二天，徐正清又打算去城外，反正在幼保院也没什么事，徐正清就打算多弄些柴火的。 昨天大部分柴火都被卖掉了，家里的柴火又被换掉一捆，剩下的细枝不耐烧。 虽然幼保院的孩子都很节省，徐正清还是想要多储备一些，万一连下几天雨，这里都没柴火烧饭。 这两天蒸馍馍费的柴火可不少，还有熬汤，都很耗柴火。 这一次徐正清直接拉了小推车去，还带上了四妹。 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在车上守着柴火就行。 徐正清再三保证不会进山，只是把昨天看到的柴火都砍回来，这才让大妹放弃了跟去的打算。 徐正清也的确没打算进山。 她现在的力气是挺大的，估计抵得上两三个成年的壮汉，但是身体亏空的太厉害，必须好好养着。 所以徐正清并不打算下死力气，也不打算去森林里冒险。 来到昨天的山脚下，四妹守着推车，徐正清走进山林里，沿着昨天走过的痕迹，把昨天看中的木柴砍了回来。 这些木材都是些细小的枯木，虽然看着多，但是并不耐烧。 徐正清对此也很无奈，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好烧的都卖掉了啊。 拉着一车木柴回到幼保院，徐正清对于今天的收获并不是很满意。 但是大妹她们却很高兴，这么一车柴火，原先够她们一群人忙活一两天的，而且还是所有人一起出动。 也许有了昨天的例子，大妹午时也烧饭了，只不过其他人都是一个或者半个黑膜，加上一碗萝卜汤，徐正清有二十个玉米馍馍。 这一下徐正清就算想分也不行了，忙活了一早上，她早就饿了，这些还不知道够不够她自己吃呢。 黑膜很硬，泡着汤也要细嚼慢咽，徐正清嘴里咬着相对松软的玉米馍馍，心里有些不得劲。 最主要的是，孩子们都很懂事，哪怕是最小的六妹，也没有盯着徐正清看，表现出一副很渴望的样子，这就让徐正清心里更不得劲。 但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自身实力实在有限。 而且只有她有能力了，才能尽可能去帮助幼保院的孩子，所以徐正清只能自己把玉米馍馍全吃了，而且尽量快一点，免得让其他孩子更开难受。 吃完饭，睡了一觉，徐正清带着四妹又走了，反正没事，吃下去这么多东西，徐正清不干点什么就不得劲。 这一次，徐正清选择了大妹经常去的小山区。 这边到处都是灌木，细小易燃，而且杂草丛生，随便砍一些就能当成引火物。 不过这时候，斧头就没有柴刀好用了。 好在徐正清早有准备，两样都带了。 用柴刀砍出一条小路，徐正清就钻进了小山丘。 就在徐正清挥舞着柴刀，砍的正起劲的时候，草丛里的动静引起了徐正清的注意。 一闪而过的身影，让徐正清一眼就看出是一只野兔。 这东西跑得快，一眨眼就看不见了，所以徐正清也没浪费力气，只是望兔心叹，可惜了一顿兔肉。 徐正清没有再去买肉了，连续两天的油水，让幼保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腹泻，需要慢慢来。 没有太多油水的肉。 徐正清想到了自己经常吃到的鱼虾青蛙。 这些东西油水少，但是养人，徐正清能够坚持到现在多亏了这些东西。 于是，回去的路上，徐正清问四妹：“这附近有小溪小河吗？” 四妹坐在推车上，扶着柴火一脸开心，今天又砍了好多柴火呀。 “有的，这边是北门，我们从东门出去就可以看到河，不过这个河挺宽的，大姐平日里不让我们过去。” 徐正清皱了皱眉头，村里的小溪里倒是可以浑水摸鱼，如果是大河的话，显然没办法空手抓鱼。 “你看到过有人从里面抓到鱼吗？” 四妹摇头：“没有，大姐不让去，也没听大人说过。” 徐正清突然想到张大伯带自己进城的时候，说过不远处有河水可以打水，于是问道：“南门是不是也有溪流？” 四妹想了想，说道：“听大人们说过，好像是东门大河的分支，不过我没去过。” 徐正清点头，决定明天去看看情况。 第10章 溪流 第二天，徐正清决定去南门外找一下那条小溪。 三妹和四妹都想要去，大妹却不想总往外跑。 幼保院还有小孩，吴婆婆眼神也不好，而且总是乱跑，饿得快。 徐正清却表示只要三妹四妹不乱跑，不去水里玩，她就可以带去。 没办法，徐正清不知道路，带她们两个去还可以一起帮忙找一下。 在三妹和四妹保证之后，大妹总算同意了，两人便在五妹六妹羡慕的目光下，跟着徐正清离开了。 徐正清又把小推车拉走了。 出门前，徐正清已经帮着把水缸装满了水，所以接下来小推车就用不上了。 三人走出南门，发现南门跟北门不一样，人比较多。 徐正清问三妹四妹知不知道为什么。 三妹说道：“北边是去边关的路，那边的村子离边关更近，离我们这边远，平时没什么人，其他三个门都比较热闹，周边都有村子。” 徐正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果然，有个从小在临边城长大的人在身边，有些常识性的问题就简单了。 因为这边人多，徐正清稍微打探了一下，就找到了打水的小溪。 这条小溪倒是跟村里的差不多，水不深，也没那么宽，水流也不湍急。 只是这样的小溪肯定也没什么大鱼。 不过徐正清也不贪心，河边的淤泥里，好东西也不少。 徐正清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让四妹和三妹在河边捡一些大个的螺蛳，自己则走进淤泥地里。 她不担心淤泥里会有蛇，一般蛇都是从淤泥上方游过去的，不会钻进淤泥里。 没走几步，徐正清就感觉到什么东西从脚下游过。 徐正清嘴角上扬，把双手也插进淤泥里，感觉到东西之后，立马用力捏住，一下子就从淤泥里抓出一条泥鳅。 徐正清咧嘴一笑，这东西没肉，但是难抓，没有黄鳝补，但是也值点小钱。 徐正清没打算带回去烧，这些东西没有大料烧不香。 当然，实在卖不出去了，那也可以带回去，好歹是肉，大不了没那么好吃。 徐正清力气大，泥鳅虽然很滑，但是徐正清用力一些，它们也逃不掉。 麻烦的是，今天没带桶，也没有盆，小推车上不好放。 徐正清暗道失策，好在边上有不少石块。 徐正清只能用石块放在小推车上围了一圈，勉强用来放一下泥鳅。 河边除了螺蛳也有河蚌，三妹四妹挑着大个的捡，脸上满是笑容。 徐正清看两人乖乖的没有下河，就继续在淤泥里摸寻，只是每次抓到东子都要放到小推车上，很不方便。 就在徐正清还在懊恼自己失策的时候，手里传来里一阵动静。 徐正清又摸索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突然，她双手一个用力，直接从淤泥里拖出来一条肥肥的黄鳝，看着有少说有一斤多。 徐正清心高彩烈地把黄鳝拿到岸上。 三妹四妹看到动静也快步跑了过来。 看着扭动的黄鳝，两人有些害怕。 “这是长蛇吗？”三妹大着胆子问道。 徐振强笑道：“不是，这是黄鳝，这么大的，很值钱哦。”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三妹和四妹两眼都在放光。 这条小溪处于野外，又靠近城门，估计没被人开发过，毕竟进出城门都是要钱的。 于是徐正清连忙叮嘱道：“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我们以后就做不到了。” 徐正清可还记得村里被翻了几遍的淤泥地。 这里离城门这么近，要是知道这里有黄鳝可以捉，那就没徐正清她们几个的事了。 两个小家伙连忙捂住嘴巴，“我们不说，绝对不说！” 徐正清看两人明白厉害关系了，就点点头，然后把黄鳝放进石头圈里，让两人轮流看着。 不过两人已经捡了不少螺蛳和河蚌了，就不愿离开推车了，毕竟里面可还有一个值钱的东西呢。 不过两人也聪明，知道黄鳝值钱，就拿了一个大叶子，把黄鳝盖住，免得过来打水的人看到。 看两人小心的样子，徐正清背着身偷笑，觉得两人很可爱。 不过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了。 抓到泥鳅就直接扔上岸，两个小姐妹会去捡来，放进石头圈里，抓到黄鳝，徐正清就会自己上岸放好。 第一次没经验，徐正清没打算多弄，等又捉到了两条一斤多的黄鳝之后，徐正清就带着两人回去了。 期间徐正清也摸到过小一些的黄鳝。 但是考虑到不好拿，徐正清还是放弃了，就当留种了。 三人忙活了半天，弄到最多的就是螺蛳河蚌，最值钱的就是黄鳝。 三人回去的路上，途经一个酒楼，这些东西就被酒楼收购了。 三条黄鳝加泥鳅，值个490文。 老板干脆加了十文，把车上剩下的螺蛳河蚌也一起收购了。 估计是看螺蛳河蚌都比较大，这东西多，没肉，废料，可不容易卖。 估计是知道她们几个人是幼保院的，全当做善事了。 拿到五百文，三妹和四妹兴奋不已，表示下午继续。 可是徐正清清楚，抓黄鳝这种东西，最好是晚上，其次是清晨，再次是傍晚。 无奈她们住在城里，小溪在城外，所以只能每天清晨，城门刚开的时候出去最好。 在听徐正清说完之后，两小很遗憾，但随后就开心的表示明天继续！ 可是徐正清清楚，保密也保不了几天，估计今天就有人注意到了，明天说不定就暴露了，后天可能就有人来抢了。 想到这里，徐正清就大声说道：“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给它捉绝种了！” 两小在一旁拍手叫好。 徐正清当然是说笑的，不过也打定主意，明天主攻黄鳝，而且一定挑大的先抓！ 城里的黄鳝卖得更贵，这么大的黄鳝可以卖到一百二十文一斤，都快抵得上十斤碎米了！ 玉米面可以买24斤！ 够幼保院所有人放开吃好几天的了！ 所以，当三妹四妹兴奋地把事情告诉其他人的时候，大妹当即表示，明天天一亮就让三人先去，她做好早餐之后给她们送去。 不得不说，自从徐正清来了之后，幼保院都吃上三餐饭了，比周围的一些邻居过得都好。 这也让幼保院周围多了一些注视的目光。 徐正清此时可没想这么多，而是在仓库里翻起了工具。 想要多抓一些黄鳝，自然需要工具。 徐正清以前都是用手抓的，上辈子也没抓过，只看到过别人抓。 别人用过工具，可惜当初徐正清没有仔细研究过，所以她就是打算找个竹篮子，至少不需要一次次上岸。 另外，小推车上也需要一个木盆。 好在幼保院这些东西不少，大妹很快就给徐正清找到了。 徐正清发现大妹找东西特别快，估计这些东西都是她整理的。 不过徐正清上辈子也经常自己整理东西，结果反而找不到了，所以对大妹这个本事还是很佩服的。 可能是因为赚钱了，大妹并没有对三人把衣服弄脏多加指责，反而让三人好好洗洗，然后把三人的衣服拿去清洗。 徐正清把身上弄干净之后，就去帮着打水，三个人洗漱一下，水又不够了。 徐正清拉着车，深感这种生活的不方便。 说实话，村子里都比这里方便。 村子里不需要每天早晨一次，下午一次倒马桶，还要清洗马桶，那味道，简直熏人！ 不过农村的旱厕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不需要每天清洗。 打水就在水边，不会有身高上的困扰。 抓东西砍柴也不需要看时间，不会有城门锁上，让你回不了家。 徐正清虽然感叹城里不方便，却没有多少怀念以前的村子，只是有些担心大丫。 叹了一口气，徐正清不再多想了，自己还一团糟呢。 大丫在村里有村长护着，她这边自己才吃了几天饱饭，居然开始担心大丫了，简直膨胀到过分！ 第二天，天还没亮，徐正清就带着两小出门了。 等到城门口的时候，天刚亮，门也刚打开。 三人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直奔小溪。 守门的士兵自然知道三人昨天收获不错，也清楚三人今天出去做什么。 虽然有些羡慕三人的收获，确不会跟幼保院的孩子争什么，反而会为她们高兴。 现在守城的士兵们都传遍了，幼保院新来了一个厉害的小家伙，让幼保院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这些士兵以前也都是农村长大的，都会上山下河。 可是幼保院的孩子，明显就有些技能不足了。 他们也不可能带着幼保院的孩子做这些。 现在新来的小孩明显是个中好手，能让幼保院有点积蓄也是好事。 明白的人都清楚，这种钱是有数的，不可能发财。 想要日子有保障，还是要有一块地，或者有一个营生。 但是这两点对于幼保院来说，明显都不怎么可能。 徐正清带着两小，很快就来到小溪边，此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徐正清脱了鞋袜就下了淤泥，随即忍不住抖了一下，温差有点大。 不过徐正清很快就适应了。 两小继续在水边找大个的螺蛳河蚌。 虽然这东西不值钱，但是两小还是记住了，昨天卖了十文呢，说不定今天也能？ 徐正清没有阻止她们，反正今天工具带足了，也不怎么用得到两人。 徐正清双手摸索着，稍微大一些的黄鳝都被她抓了出来。 带上岸的时候，就让两个小的，把黄鳝按大小分好。 当然没那么准确，但是大致分一下还是可以的。 大妹在准备好早餐之后就来了，看徐正清在吃饭，还自己下淤泥地试了一下，结果明明可以感觉到有东西从脚边滑过，可就是抓不住，气得大妹脸都红了，最后只能上岸。 看自己待在河边有些多余，大妹无奈之下还是回去了。 与其在这里看着徐正清忙活，或是捡一些不值钱的螺蛳河蚌，还不如回去做点事呢，院里的马桶还没洗呢，水缸的水也用了一半了。 想到小推车还在徐正清这里，大妹又郁闷了，一辆车不够用啊。 这一次工具齐全，这一片又是没开发过的淤泥地。 徐正清忙活了一个上午，收获满满。 整整两桶黄鳝，估计有二三十斤。 太小的徐正清没要，桶里只有五两以上的，被两小按照粗细简单地分了一下。 随后三人又推着车回去了。 昨天那个酒楼的老板不错，所以今天徐正清又来询问。 老板看到三人的收获很是惊奇，黄鳝是个好东西，有钱人都愿意吃个新鲜，昨夜那点还不够卖，差点打起来！ 好在后来用螺蛳充了一下数，陪笑着送出去两碟，这才了事。 普通人家螺蛳自己吸，富贵人家要把肉挑出来，否则不文雅。 好在昨天的螺蛳够大，数目也多，否则还凑不上两碟。 所以今天老板笑呵呵地依旧把三人的东西都收了，而且还给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价格，让三人下次有收获再给他送来。 徐正清连忙答应，但是也表示近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要是有，肯定送来。 徐正清不是说瞎话，今天翻了那么长时间，无论是泥鳅还是黄鳝肯定都躲起来了。 所以徐正清只能过一段时间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前提是中间没有人又三番两次地去翻找。 不过徐正清摸着怀里的三两半碎银，心里已经无比满足了，这又可以抵很长时间了。 第11章 鬼宅 第二天，徐正清没有去捉黄鳝了，但她也不想闲着。 趁着天还没太热，拉着小推车又去砍柴火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衙门把她的口粮送过来了，一个人，一年，三百斤玉米面，算下来一个人一天，连一斤都没有。 而且幼保院还没什么进项，油盐菜什么的都需要购买，这还只是普通的家庭开销，万一再生个病什么的，也难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不过说实话，一个小孩一年有三百斤玉米面的配额，真心不算少了，村子里可能都没有这么多。 不过村子里的蔬菜也不要钱。 想到这里，徐正清就止不住地想要一块地，就算没有地，有一个大一点的院子也可以啊。 于是，她找到大妹问道：“大妹姐，你知道城里有什么地方空着没人住吗？最好大一些。” 大妹愣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头说道：“城南富人区那边倒是听说有一个宅子，空了有些年头了，具体的要问吴婆婆。” 徐正清友来的吴婆婆的屋子，吴婆婆眼睛不好，往日里都在屋子里不怎么出来。 但是吴婆婆也不是完全瞎了，洗衣服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听到徐正清打听城南的大宅子，吴婆婆皱着眉头说道：“那个宅子空了二十多年了，以前也是一个富商的宅子，后来北边的蛮子打过来，全家都死光了，之后虽然收复了，但是远房的亲戚觉得晦气，不要了，直接送给了衙门，而衙门的人也卖不出去，甚至连旁边的几家富户都搬走了，让那边好几个宅子都空着。” 徐正清一听，顿时心动了，拉着三妹就让她带自己去看看那宅子。 三妹一个劲地摇头：“那是鬼宅，没人愿意去，我不去。” 徐正清不在乎地说道：“哪里来的鬼宅，现在是大白天。” 三妹不想去，可是徐正清一定要去，最后没办法，只能抓来四妹壮胆。 四妹也不想去，最后两小愁眉苦脸地在前面带路，徐正清在后面跟着。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城南的富人区。 不得不说，这边比北边看上去都富裕一些，而且更加热闹，到处都可以看到鲜衣怒马的公子哥。 但是当三人走进一个转角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冷清起来，与旁边的热闹繁华形成了鲜明对比。 又往里走了一些，徐正清就看到了破败的宅子。 大门已经摇摇欲坠，院墙也是破败不堪，三人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倒塌的房屋，以及杂草丛生的院子。 徐正清刚想往里走，就被三妹四妹拉住了，看着两人一脸害怕的样子，徐正清笑道：“没事的，大白天哪儿来的鬼怪，别自己吓自己。” 见徐正清一定要进去，三妹和四妹只能苦着脸跟着，不过小手却紧紧抓住徐正清的衣角。 徐正清也不在意，率先走了进去。 高门大户的门槛都挺高的，三小几乎是翻过去的。 徐正清敲了敲门槛，没有被虫蛀了，看样子木料很好。 走进院子，院子里的地面都是石板拼起来的，缝隙间夹杂着叶草，把石板都顶起来了，有些石板已经碎裂，看上去十分萧条。 正门的主屋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看样子被火烧过，除了烧焦的木料以及满地的瓦片，其他什么也没有了，甚至也长了不少杂草。 整个院子到处都是走廊，沿着走廊，徐正清又找到了三个偏房。 同样都有被烧过的痕迹，除了废墟和杂草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得不说，大户人家的偏房也真大，居然也有小院子，一个小院都比徐正清她们现在住的院子要大。 继续往后走，三人又找到了下人的住所。 相比主人的住所，下人的住所明显完整很多，至少没被烧过。 不过长时间没人住，看起来破败了很多，房顶都破了好几个洞，屋子里也破败不堪。 但是仅仅一个厨房，就比几个小家伙住的房间都大，而且厨房相对完整，至少灶台还是好好的。 之后徐正清又在后院找到了库房，同样被烧了，什么也没有，后花园也成了杂草堆。 虽然几乎什么都没有了，但是真的很大，徐正清怀疑整个地皮，少说有十亩地那么大。 而且，徐正清还发现，这个院子里有一个水井，就在厨房门口，还有一个大大的石磨。 虽然石磨的木把手已经坏了，可是换一个把手需要多少钱，简直不要太简单！ 越看这个宅子，徐正清就越喜欢，连三妹和四妹在逛过这个宅院之后，也不感觉到害怕了。 徐正清突然说道：“你们说，我们搬到这里来怎么样？” 三妹和四妹吓了一跳，随即说道：“这里是很大，比我们现在的院子大很多，至少可以多种一点菜，甚至还可以养鸡。但是这里太破旧了，衙门不会帮我们修缮的，我们也没钱。” 四妹也有些低落，要是真的能够搬到这里来，那该多好啊。 徐正清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走，我们去衙门。” 三妹四妹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带着徐正清去了衙门。 走到衙门门口，两人就不敢走了，还是徐正清对着一个捕快说道：“大哥哥，我是幼保院的孩子，有点事情需要询问，请问我要去找谁？” 捕快低头看了一眼徐正清，又看了看躲在不远处的三妹和四妹，觉得这个孩子真大胆，一般的孩子，不，甚至是大人，都不敢随便进衙门。 这个捕快很好看徐正清，笑着说道：“这个就不一定了，可以找师爷，也可以找县丞，不过他们可能没时间见你哦。” 徐正清有些低落，以前听说过一句话，说是县衙大门朝钱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就算现在的朝廷政治比较清明，一个小孤女想要找一个官员，明显也是很困难的。 就在徐正清低头苦思的时候，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这里怎么有个小孩子？” 徐正清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绿色官袍的青年站在府衙门口。 一旁的捕快连忙行礼，说道：“禀大人，这是幼保院的孩子，说是有时间要找衙门帮忙，我说大人们都在忙，可能一时间不能见她，正打算让她离开。” 说着还对徐正清眨眨眼睛，意思是快走啊，别等大人怪罪下来。 徐正清皱着眉头犹豫要不要接受捕快大哥的好意，错过这个机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管事的人。 大人低着头看着一脸沉思的小家伙，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孩子，心里柔软了些许，蹲下身对着徐正清说道：“小家伙，你有什么事呀？” 徐正清抬头说道：“您是县令吗？临边城的事情都归你管吗？” 捕快瞪大了眼睛，这小孩简直胆大包天！ 王县令笑道：“我姓王，是临边城的县令，这里的一切都归我管。” 徐正清点头说道：“我是幼保院的孩子，我们的院子太小了，想吃点菜都需要购买，可是我们几乎没有进项。我听说这边有一个鬼宅，所以想请县令让我们搬到鬼宅去。” 王县令有些惊讶徐正清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逗弄道：“你为什么要搬到鬼宅去呀？你不害怕吗？” 徐正清摇摇头，正色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我不怕！” 王县令更加惊奇了，这么聪明的孩子，家里为什么不要呢？ 他也听说幼保院来了一个新的孩子，不过他事情很多，这种小事听一耳朵也就是了，并没有多想，没想到是这么一个通透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要搬到那里去啊？” “那边地方大，稍微整理一下，至少可以开垦出来两三亩田地，种上粮食够幼保院吃一整年的了，而且还可以在各个角落种上各种蔬菜，这么一来就不需要买菜了，说不定还能卖菜，这就有了进项，不需要府衙年年辅助了。” 王县令听的眼睛放光，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就算我让你们住进去了，那地方二十几年没人住了，破败的厉害，府衙可没钱修缮。” “不需要府衙出钱，我们可以自己慢慢修整。” 王县令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但还是忍不住逗弄一下徐正清，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把那么大一个宅子，无偿送给幼保院呢？要知道，一旦定下来，通告过了，日后这房子，府衙就收不回来了。” 徐正清没想到还有这一点，不过这么一来更好啊，她可以放心地改造了，也不担心别人去抢夺房子了。 “大人，那地方被称作鬼宅，不仅仅那地方没人愿意靠近，连周边都受影响，如今已经二十多年没人住了，周边也成了鬼蜮，几乎无人靠近。房子要有人住才会有人气，有了人气，才能让房子焕然一新。等我们在那里生活下来了，房子就有了人气，就不会被人叫做鬼宅了，周边的人也会多起来，满满的，那一片也会变得繁华起来。” 王县令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孩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哈哈哈，好好好，真是麒麟子，你的家人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可惜了。” 徐正清笑道：“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我们无法选择，但是活成什么样的人是可以选择的，我选择成为一名自强不息的人。” 王县令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我做主了，那个宅子就给你们幼保院了，你要是想读书，可以来我这里借，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一旁的捕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徐正清满脸笑容地说道：“谢大人。” 徐正清放心了，她总算也有了依靠了。 临走前，徐正清耍了个心眼，“大人，我们要是在幼保院种出粮食了，不会还要交税吧。” 王大人笑道：“幼保院不需要缴纳任何税务，再说了，我不记得自己给你田契了。” 说着还对徐正清调皮地眨了眨眼。 徐正清顿时秒懂，“谢谢大人！”说完就跟三妹四妹兴高采烈地跑了。 等幼保院的人听说她们可以搬去鬼宅了，一个个眼睛都瞪大了。 等三妹四妹把鬼宅的情况一说，所有人不由得兴奋起来。 这么大的地方，可以种多少粮食，多少菜啊。 鬼宅怕什么！ 她们这群人，穷得都快吃土了，就算真有鬼，也要把宅子抢过来！ 只是想到那个宅子已经二十多年没人住了，想到里面的破败，一群人又忧愁不已。 徐正清笑道：“放心吧，我手里还有一点钱，到时候简单的修缮一下就是了，其他地方我们慢慢来。” 说着徐正清掏出房契，递给吴婆婆，“县令说了，房契给我们，明天他就出公告，顺便上报报备。这里我们可以继续住着，什么时候把那边弄好了，什么再搬过去。”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其他人就更加放心了。 这一夜，所有人都表现的很兴奋，就是二妹的表情怪怪的。 徐正清也没有多想，对于这个总是躲在房间里不干活的二妹，徐正清打心眼里看不惯。 一群人下午就去了鬼宅。 破败是真的破败，但是幼保院的孩子却看到了希望。 一群人没有管其他地方，劲直来到下人住的地方，这里的房屋相对完整，而且对面就是厨房，中间还有一口井和一个大石磨，显然就是日后她们住的地方。 第12章 二妹 对于这个新家，所有人都表现的非常兴奋，几个小家伙甚至忍不住欢快地跑动起来，仿佛这个破败的宅邸就是她们的游乐园。 看到几个小家伙跑开，徐正清忍不住对大妹说道：“为什么二妹姐不来？我来这么多天，几乎没看到她出过几次房门。” 大妹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愁苦，“她是在养身子，想把自己养得白嫩一些。” 徐正清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她定情了？是准备出嫁？” 徐正清想到村子里的姑娘要出嫁前就会躲在房子里一段时间，然后就出嫁了。 可是二妹才12岁，是不是太早了？ 但是大妹接下来的话却让徐正清震惊了。 “不是的，她是准备把自己卖到花楼里去。” “花楼？难道是我理解的那个花楼？”徐正清觉得一定是自己搞错了。 大妹叹息道：“你不是一般的孩子，我也不糊弄你，就是你想的那个花楼。” 看到徐正清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大妹苦着脸解释道：“幼保院的孩子到了13岁，就可以独立出户了，这你知道吧。” 徐正清点头，这一点当初那个官吏也告诉过她。 大妹叹了一口气，看徐正清的样子就知道她知道的不全面。 “独立出户之后，幼保院你可以继续住，但是府衙却不再提供口粮。所以，一般情况下，13岁之后，我们要么就是找个人嫁了，要么找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徐正清的眉头一皱，感觉都好难呀，13岁，还只是个孩子呢。 “所以说，问题来了，”大妹继续解释道：“我长得难看，没人提亲，加上吴婆婆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所以幼保院需要一个新的主事，吴婆婆推荐了我。而二妹长的不错，来求亲的，甚至招工的人都不少。” “这不是好事嘛！”徐正清不明白了，这么多条路，二妹为什么偏偏选这条。 大妹叹着气说道：“好什么呀，招工的全是花楼的，还有去府邸当丫鬟的，她长的不差，去当丫鬟还有的好。至于求亲的，全是家境穷苦的。二妹说，她已经苦了半辈子了，不希望下辈子继续苦下去。横竖都不是什么好选择，还不如去花楼，至少也能知道，好日子是什么样的。” 大妹这话说的心酸，眼泪止不住地流，徐正清听了也很不是滋味，对二妹的那点小看法，早就烟消云散了。 大妹一边哭一边说道：“幼保院的孩子很难找到好亲事的，因为没有本家人帮衬。基本上都是村子里，穷的彩礼钱都拿不出的人家过来求亲，有时候求亲的对象甚至是傻子，或是手脚不健全的残疾。嫁过去之后，甚至比在幼保院更惨，少有人能够嫁个好的。长得漂亮的，出去做工更惨，长大了，就没人会可怜你是幼保院的孩子了。” 徐正清明白了，也沉默了，就算是上辈子，孤儿院的孩子也会格外艰难一些，上辈子国家对孤儿的辅助更多，但是有些问题，不是政策能够改变的。 至少大部分人家不会选择一个孤儿来结亲。 要么怕自家孩子没帮衬，要么担心对方心理不健康，总而言之会有很多顾虑。 有些孩子靠着自己的努力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更多的孩子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也依旧没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后只能随波逐流。 这一刻，徐正清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我们幼保院的孩子没地，从小在幼保院长大，对于村子里的一些活完全不懂，只能做一些家务，而村子里养猪养鸡也属于家务，我们却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村子里的人，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根本不会选择我们，这样的家庭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有好日子过。” 话匣子打开，大妹就忍不住了，徐正清也不打断，不清楚情况，怎么去想办法解决。 “别人觉得二妹的选择不知检点，我却理解她的想法，但依旧心疼，我如花似玉的二妹，居然只能选择这么一条路，想想时间一点点过去，二妹马上就要跳进那个火坑，我就为二妹感到难过。” 徐正清皱起了眉头，“你们已经跟花楼说好了？” 大妹摇摇头，“没满13岁，说了也白说，她们都在等呢。” 徐正清点点头，说道：“晚上你跟二妹姐说一声，不愿意的话就别去，现在这个大院属于我们了，只要打理好，我们可以自己种出自己的口粮。我问过大人了，我们不需要交任何税务，打出来的粮食都归我们。让她再看看，不要轻易放弃。” 大妹惊喜地看着徐正清，“你不嫌弃二妹？我就怕你嫌弃二妹呢。” 大妹很清楚徐正清的能力，这日子，只有在徐正清来了之后，才觉得有些盼头。 她和二妹晚上也聊过，靠她们自己想要在13岁之后养活自己是很难的，但是如果徐正清愿意帮忙，二妹的确就不用这么早把自己卖了。 徐正清笑道：“我嫌弃什么。幼保院老的老，小的小，我们要做的事情又那么多，能干活的，自然越多越好。”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大妹总算笑了，“行行，我回去就跟她说，让她不要养皮肤了。” 看到大妹高兴的样子，徐正清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有多好。 同时也感觉到了生活的严峻。 要是没有这一身巨力，她是不是也会被迫选择花楼这个职业？ 徐正清摇摇头，身为穿越者，这想法也太没志气了！ 几个小丫头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都很懂事的没有靠近，见大妹拨云见日了，才欢快地跑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徐正清微微一笑，帮着大妹一起整理庭院。 几小见状也连忙过来帮忙，实际上只是把能用不能用的都整理出来。 下人们住的地方也是长炕，不过比村子里用木板搭建的长炕要好很多，徐正清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发现是火炕。 徐正清就说嘛，这种抗寒神器，小说主角必备的东西，这里怎么会没有。 看样子应该是村子里太穷，没人弄这玩意儿。 这边的火炕都已经塌了，徐正清可不会处理，不过既然出现在这里了，那么城里肯定有人会，去找就是了。 有了火坑，冬天可就舒服多了。 徐正清长这么大，冬天全靠大丫抱着她取暖，想到大丫，徐正清又开始担忧，不知道今年冬天她怎么过。 不过徐正清很快就放下了，她现在还是先顾自己吧，要是大丫在身边，她还能照顾一二。 可大丫在村里，离得那么远，又住在那种家里，徐正清真的是有心无力，但愿那一两银子能够起到作用。 回去的路上，大妹开心地说着，打算明天把厨房好好收拾一下，这么一来，之后修正庭院的时候，就不需要两边跑，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看得出，她们都已经忘了那是一个鬼屋，只是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新家。 回到幼保院，大妹走进房间里，不久，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哭声，随后就看到二妹红着双眼走了出来，对着徐正清羞涩地笑笑。 徐正清知道这是她表示感谢的方式，也回了一个笑容。 她也没打算白白养活她。 只是想要过好日子，就必须齐心协力。 可是跟一群孩子，再怎么齐心协力，力量也有限，主力还是大人。 而大妹和二妹已经算得上是小大人了，能做的肯定比几个小鬼多很多。 第二天，早餐是二妹做的，徐正清第一次看到大妹稍微空闲了一些，她正在整理东西。 “家里只有小锄头，而且都锈迹斑斑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徐正清走到大妹身边，笑道：“我们这么点个子，你还打算拿多大的锄头。” 大妹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去拿东西去了。 徐正清摇摇头，看着眼前的锄头哭笑不得。 这些小锄头适合小孩蹲下去挖野菜时使用，的确太小了一些。 可是现在处处要用钱，徐正清只能将就着用。 仓库里的东西很多，但是绝对没有种地的农具。 幼保院连地都没有，要什么农具。 徐正清暗自皱眉，花钱的地方又多了。 吃完早餐，徐正清就带着大妹一群人继续去收拾院子了。 二妹留在家里，和吴婆婆一起处理家务。 昨天整理厨房的时候，发现很多惊喜。 虽然里面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损坏，但还是找到了一些没有破的碗碟，甚至还找到了几个完整的罐子。 这些东西看着精美，可惜已经不成套了，自然也就不怎么值钱，但是自己用，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几个小的蹲在院子里挖杂草。 这时候阳光不大，做这种事最好。 大妹把破碎的瓷片瓦片之类的，没用的垃圾装进今天带来的篮筐中，准备拿出去扔掉。 这种东西，倒夜壶的人会回收的，这也是他们的工作。 不过这里显然不会有倒夜壶的人过来，所以大妹打算把东西放到路口，这么一来，倒夜壶的人就知道这里有人家了。 这种大户人家是不需要天天倒夜壶的，家里都有茅厕，隔段时间让倒夜壶的过来处理就好了。 不过徐正清觉得，自己这些人应该不需要了，她们日后可是要种田的，她还嫌肥料太少呢。 所以刚才就叮嘱几个小的把杂草都堆放在一起，到时候一起烧了，好歹也是草木灰啊。 徐正清到房间里去整理塌掉的火炕，把破碎的砖头拿出来，把里面清理一下。 果然清扫出了一个耗子窝，这可是建窝的好地方。 三妹跑进来帮忙把砖块堆放在房间的角落，虽然砖块已经断了，但是依旧可以用在其他边边角角。 徐正清在火炕里一边把砖块往外扔，一边清理。 在把耗子窝扔出去的时候，居然在耗子窝里，发现了一个破碎的布袋，看样子应该是荷包，不过只剩下几片布头了。 不过这自然不是徐正清在乎的，她在乎的是荷包外的小碎银和一个银簪子。 徐正清考虑，一定是某个得宠的下人藏在炕下，打算日后来拿走的，可惜没机会了。 这个宅子里的人，可是全都死光了。 估计是老鼠看中了荷包，所以才搬到了耗子窝离。 徐正清笑嘻嘻地捡起这些银子，这些东西估计都赶上她现在的身价了。 可惜，在之后的整理中，徐正清没有发现这种意外之财了。 不过这也给了徐正清一个提示。 这个家里的人是突遭横祸，估计很多人没来得及处理自己的小私库就稀里糊涂的死了。 那些蛮子可能会把明显的金银财宝掳掠一空，但是不见的会把那些小钱也洗劫一空，他们没那个时间，大多都是一把火烧光的。 所以，徐正清打算去其他烧毁的房屋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金银可不会烧掉，不过有可能烧化变形。 第13章 整理院子 想到这里，徐正清有些按耐不住了。 把房间整理好之后就去整理后院了。 那地方是住宅区，真要藏私房钱，肯定藏在自己的卧房啊，女人又没其他地方去。 男人肯定是放书房这种没什么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这里已经被烧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而且还长满了杂草。 徐正清先把可以用的瓦片清理出来，三妹也帮着把还能用的瓦片，砖头什么的，搬到小推车上。 而不能用的，都被徐正清丢到角落，到时候再清理出去。 然后徐正清又开始搬那些被烧的差不多的木头。 估计以前是梁柱之类的东西，比较耐烧，还剩下一部分。 徐正清打算好好清理一下，看看能不能卖去烧木炭。 就算不能，也可以自己当柴火烧。 两人忙到中午，才总算让烧焦的地标显露出来，上面杂乱的东西都已经被分开处理好了。 能用的砖头瓦片什么的被堆放在小推车前，需要送到厨房那边，到时候那边修补的时候，估计不需要买材料了。 不能用的被扔在角落，里面烧焦的家具什么的被扔在另一边，到时候整理一下当木柴。 看着脚底下黑漆漆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出什么。 午饭是二妹送来的。 家里已经没什么菜了。 所以几人就是吃玉米馍馍加凉白开。 几人随意吃了两口，就躲在一个房间里休息。 下人的房间虽然破烂，但是屋顶还是在的，还是瓦片顶，比很多人家都要好。 就是屋顶上有几个洞罢了，修补一下就好。 现在正好可以让几人休息一下。 孩子们也不怕脏，横七竖八地靠在墙角，徐正清也是一样。 稍微休息了一下，徐正清就去忙活了。 很可惜，整理完一个小院，徐正清也没有发现任何财务。 想来也是，主人的院落一定是被重点照顾过的，的确不容易找到什么财物。 不过徐正清也不算白忙活，这个小院已经完全被清理出来了，连杂草都被挖出来了。 稍微整理一下土地，过两天就可以在这里种菜了。 不过整理土地，靠着手里的小锄头是挺麻烦的，要是有犁就好了。 不管怎样样，农具必须想办法解决。 所以下午的时候，徐正清就去找了府衙，询问农具的事情。 虽然没有看到大人，但是府衙的人表示过两天就让人送到鬼宅那边去。 徐正清立马放心了，心里美滋滋，又少了一笔开销。 她原本想着，府衙要是不管，她就只能自己出钱了。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人都跟着徐正清在整理院子，收拾出来一堆还能再次使用的建材，以及一大堆被烧得半残的木柴。 虽然很累，不过徐正清也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从书房里，徐正清找到了一块被烧变形的银块，上面还粘着一些金片。 银块不小，有些重量，就是变形严重，也不知道原先的主人把它藏到哪里了。 银块表面漆黑，粘了很多杂质，要不是徐正清的目的就是它，想要认出来并不容易。 包着银块，徐正清就去了衙门，王大人不明白，先前不是已经送去农具了，这小家伙怎么又来了？ 等看到银块之后，王大人不得不佩服小家伙的胆大心细。 而得之徐正清的要求之后，王大人更是哭笑不得。 原来徐正清是打算让王大人，用这个银块，帮她找一些专业人员，去修缮一下房屋。 实际上是徐正清不敢自己拿着这种奇形怪状的银块出去使用，所以才想让王大人帮着变现。 这么一来修缮房屋就不需要自己出钱了。 王大人也不含糊，直接答应了。 这个银块实际上并不大，最多也就是三四十两，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碎银融化之后粘在一起了，上面还有一些金箔，以前应该和一些金叶子什么的放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主人的私用。 他自己也放了一些这样的钱在书房里，平时出门的时候会放一些在怀里零用。 想来是当初那些蛮子遗漏的。 王大人也看不上这点小钱，加上金箔最多也就六十两银子，想要完整地修缮整个院子，根本不可能。 想了想，王大人叫来当初见过徐正清的那个小捕快。 “何刚，我记得你大哥是建房子的对吧。” 何刚连忙点头说道：“是的大人。” 王大人点点头，说道：“这块银子给你，你去钱庄换成正常的银子，然后作为报酬给你大哥，让他帮幼保院把那个院子稍微修缮一下。” 何刚惊讶地看着面前变了形的银块，顿时明白这东西的出处了。 对于徐正清来说很难正常使用的银块，对于他们这些官府人员来说，不要太简单，直接拿去钱庄兑换，他们半句话都不会有。 何刚担心的是这么一点钱够不够。 “大人，这么点钱拿来修那么大的院子，我大哥也做不了啊。” 王大人骂道：“蠢货，幼保院的人怎么可能修缮整个院子，肯定就是自己住的那一部分，明天你带着你大哥一起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何刚恍然大悟，“懂了，我这就去办！” 说着就抱着银子跑了。 王大人摇摇头也不管他，心里顿时觉得徐正清真的好机灵啊，比衙门里这些蠢货机灵多了。 何刚拿着银子，在钱庄里兑换了五十二两银子，主要是金子和银子融在一起，很难判断到底有多少，钱庄已经按多的计算了。 何刚也不在乎，钱庄不敢坑他，但想让钱庄不赚钱也不可能，双方都有自己的默契。 回家之后，何刚把事情一说，老爹就答应下来了。 “老大，明天跟你弟弟去一趟，能帮忙就帮忙，只要不亏钱就行，活儿都精细一些。我们家也不富裕，多的帮不了，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吧。” 两兄弟连忙点头。 第二天，何刚就把大哥带去了鬼宅。 一开始两人还有些忌惮，但是这个宅子已经被徐正清一群人好好收拾过了。 虽然依旧破败，但没那么阴森了，看起来就是一个荒废的大院。 这种院子两人见多了，心底的那点忌讳也抛之脑后。 等见了徐正清说明了来意，徐正清立马高兴了，开心地说道：“我想要把这个厨房，以及这边的几个住房修缮一下，主要就是屋顶，还有屋内的火炕，另外门口的水井也需要处理一下，还有石磨。” 何老大看了一下，最后说道：“这里都是小问题，全部弄好也要不了五两银子。” 徐正清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还想把最外面的院墙修整一下，毕竟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壮劳力，安全第一，可以的话，最好把大门封了，厨房那边的小门就足够我们进出了。” 何老大就又带着何刚和徐正清围着院子走了一圈，顺便还把整个宅子转了一圈，最后说道：“院墙的确需要好好修补一下了。我看了一下，分隔各个院落的围墙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用处，可以拆了修补外面的围墙，加上你们自己整理出来的东西，基本上不需要买了。至于大门，到时候我们把大门修好，从里面封上就好，只需要几根木头，我保证没人能够从大门进来。” 听到何老大这么说，徐正清开心极了，“那银钱够吗？” 何老大笑道：“怎么不够，如果就这么点活儿，最多也就十几两银子，搓搓有余，我还可以帮你们把主院清理了，把石板安到你们住的那个小院，这么一来下雨天就没那么泥泞了。东西都是现成的，也就废点力气，这时候找人不难，只是力工，便宜的很。” 听到何老大这么说，徐正清更开心了，“那麻烦何大哥多找些人，快一点给我们弄好，我们也好早点入住，主要是我们还要赶紧把下半年的口粮种下。” 何老大也听小弟说过幼保院要在这个大院种地的事情，连忙说道：“放心，到时候，我让那些工人把地都给你们翻好。” 徐正清连忙道谢，最开始的翻地最费功夫，在这里翻地，跟开荒几乎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整个幼保院，几乎也就她力气大一点，靠自己开荒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三人说完之后，何老大算了半天也就二十两银子，还多了不少。 徐正清还想着给房里添加几个家具，让何老大先用着，多了再说。 何老大连忙点头答应，并且保证，十天内完工。 徐正清回到幼保院把事情一说，知道十天后就能搬家，一个个都特别高兴，二妹和大妹甚至开始整理库房了。 看着忙碌的两人，徐正清笑了。 这两天，徐正清看到了真正的二妹，她干活很利索，一点也不亚于大妹。 对妹妹们也很照顾，还会刺绣。 在房间里的这段时间，她也不是无所事事，每天都在做荷包之类的东西。 以前都是靠她刺绣赚钱的。 据三妹说，二妹很聪明，刺绣这门手艺是她自学的，复杂的学不会，简单的研究过之后就会了。 不仅仅是刺绣，二妹甚至还能认识几个字。 就是在外面听别人说的多了，然后记住，时间长就认识了。 由此可见，二妹十分聪慧。 三妹还告诉徐正清，二妹也会教她们，可是她们不愿意学。 因为学刺绣费针线，她们没那么多钱，所以每次几个孩子都会故意跑开不学。 她们也知道，学了对于以后的生活会有好处，可是她们不愿意耗费二妹好不容易挣来的银钱。 三妹还哭着说她们拖累了二妹。 要不是二妹原先挣来的钱都花光了，她也不会想着去花楼，实际上还是想多给她们留点钱。 这让徐正清对于二妹的印象越加好了。 估计二妹去花楼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否则以二妹的本事，留在幼保院未必挣不来自己的伙食。 不过徐正清没有再去询问，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打算去花楼了，那么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没必要非得问出个缘由。 何老大带人修房子的时候，徐正清每天都会去看进度，顺便帮点忙，学点东西。 毕竟不能以后稍微有点问题就去找人帮忙吧。 总是免费别人心里也会不舒服，她也不好意思。 可总是花钱，她也没钱啊。 所以，能学一点是一点，总好过什么都不会。 不到十天，何老大就把院子整理好了。 院子里的隔墙全部拆除之后，变成了成片的田地。 一小片竹林被保留了下来，日后可以挖竹笋吃。 可惜今年错过了，这时候可没有竹笋。 那些破落的院子，烧焦的屋子，此时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开垦好的天地。 “小丫头，土地已经弄好了，你打算种点什么？反正人都是现成的，顺便帮你种下去。”何老大笑呵呵地说道。 徐正清求之不得，“我想种玉米，这种好处理一些，只需要把成片的帮我种下就好，边角处我想种点蔬菜什么的。对了，何大哥，剩下的银钱够买种子吗？” 何老大笑道：“放心，足够，我让他们这就给你种上。” 第14章 新生活 第二天，何老大帮着徐正清她们搬家，地里的玉米已经全都种下去了，院子里也都整理好了，房间里的家具也都摆好了。 一群人刚把东西运到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整理，就直接冲进了新家。 “哇，这里好大呀。” “床也好大，有新柜子。” “还有矮桌，可以放在炕上。” “还有铁炉子，这下冬天不冷了。” 听着孩子们兴奋的声音，徐正清也十分高兴。 这里下人住的屋子虽然没有那么豪华，但是挺大的。 想想也是，这么大的宅子，至少要二十个仆人才能玩得转。 徐正清她们才几个人啊。 这一次银钱足够，徐正清可是把房间好好改造了一下。 首先火炕不需要那么长，跟大通铺似的，直接被隔成了三间屋子。 一边是小一点的单人房，是给吴婆婆准备的，里面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一个火炕，边上放着一个柜子，火炕上还有一张小矮桌，门口放着洗漱台。 房间的上方连接着铁管，等火炉子烧起来的时候就可以散热了。 中间改成了浴室，两边都可以从房间直接进入。 里面没有浴桶，只有用砖头和木头制作的大浴池，可以容纳所有人洗澡。 下面可以直接烧火，角落放着火炉，可以烧开水喝，或者煮一些小东西，还可以给所有房间供热。 另一边是稍微大一点的房间，所有人都装得下，但是有点挤。 徐正清的意思是给大妹二妹单独住。 其他几个孩子也不算很小了，住一起没问题，晚上可以让她们好好休息。 隔壁另一个屋子也是相同的构造，小房间徐正清自己住，另一边是其他四人的房间，宽敞得很，其他四小只也很高兴。 因为家具不多，所以整个屋子看上去很大，也十分空旷。 这边两个屋子，估计一个是男仆住的，另一个是女仆住的。 原先中间有一个墙壁，现在被徐正清拆了。 边上还有一个小房子，估计是以前管事的人住的。 也有火炕，虽然修建好了，但是目前不住人，被徐正清当成了仓库。 这是为男孩准备的。 因为听吴婆婆说男孩容易找到人收养，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家丢男孩，除非是残废的，或者重病的。 反正幼保院已经十多年没有男孩子了。 徐正清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预留了一个屋子，没人住正好拿来当仓库。 至于真正的仓库，被徐正清改建成了粮仓。 仓库很大，此时却很空旷，只有角落堆放着一些农具。 但是徐正清很有信心，给自己一点时间，她一定可以装满这里。 仓库边上就是厨房了。 原先负责一个宅院伙食的厨房自然不小。 徐正清缩减了台面，在旁边放了一张餐桌，平日里就可以直接在这里用餐，方便整理。 厨房外原本有个棚子，后来估计塌掉了，徐正清也没注意。 现在又被修复好了，是用来堆放柴火的。 把这里堆满，估计整个冬天都不用担心柴火了。 现在已经堆放了一堆柴火了，都是徐正清从这个院子收集来的。 用了一些，剩下的全都劈好了堆放在这里。 后院有个池塘，清理完淤泥之后有活水流入。 徐正清决定保留，日后用来养一些小鱼小虾什么的，到时候用来喂鸭子。 池塘边已经做好了鸡窝，到时候都可以养一些。 徐正清没打算养猪，太臭了，容易被投诉，边上可都是富人家的院子。 茅房也被徐正清搬到了这边，清理鸡粪什么的会比较方便，而且离她们住的地方也不远，旁边就是田地，浇水也比较方便。 有池塘在，浇水都方便很多。 不得不说，这个院子真心挺好的，有这么一个池子存在省多少事啊。 只不过人家的池子是用来观赏的。 徐正清是打算养鱼养鸭子的，哦顺便还有种地浇水。 估计原先的主人要是知道自己家变成这个样子，也会很无语吧。 所有土地都被翻了一遍，大部分土地上都种上了玉米。 没有挖出什么宝藏，这一点很好。 徐正清想要发一点小财，却不希望挖出什么大宝藏。 因为那意味着麻烦，很多麻烦。 徐正清她们这些人没有能力应付麻烦，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所以这个结果最好。 房子没什么问题，接收之后，何老大又给了徐正清二十五两银子。 “这是多出来的银子，你放好了。” 徐正清连忙推脱，“不行不行，总不能让你白忙活。” 这么大的院子，虽然只修缮了一部分，但是活儿却不少，总不能让人家一分钱不赚。 何老大推开银子，笑道：“我们家的日子不富裕，但是你们的钱不能挣，你总不能让我们出去被人嘲笑吧。” 徐正清皱着眉头说道：“有一是一，你赚的是这个辛苦钱，你要是不要，其他人又怎么看我们幼保院，以后估计我们拿着钱都没人敢帮我们，谁家也不富裕啊。” 何老大笑道：“那我也不能拿这么多，这一次大多都是力气活，没什么技术，花的钱就少一些，我也赚了的，只是少而已，这些钱你放好就是。” 徐正清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推脱了，幼保院的确不富裕。 送走何老大之后，徐正清看着自己的钱罐子，傻眼了，一番操作下来，她不但得到了一个大宅院，还赚了二十五两银子？ 抬头看看天，难道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补偿？ “小正，快带我看看我们的地。”吴婆婆激动地叫道。 刚才有外人在，徐正清有正事，她不好打搅，只能强压着兴奋，跟着其他人整理屋子。 现在没人了，她可要好好地看一看自己的田地，这里是属于幼保院的田地啊。 徐正清连忙带着一群人去看地。 “他们收拾地，很好，土地比我想象的要大，成片的土地差不多有六亩的样子，边上零碎的土地还有不少，我打算全种上菜。” “种，种，以后都不需要买菜了。”吴婆婆的眼睛里都泛出泪花了，这就是幼保院孩子们安身立命的田地啊！ “那个池塘有一亩多地的样子，我打算养鱼养虾，顺便再养一些鸭子，主要是日后浇水会比较方便。” 吴婆婆虽然有些心疼土地，但也清楚，要是没有徐正清，光现有的土地，她们都很难处理，徐正清又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幼保院。 “行，行，你觉得好就好。” “我等一会儿就去集市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小鸡小鸭，到时候放在院子里养。” 吴婆婆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要养的，对了，做好买一只老母鸡，不然小鸡养不活。” 徐正清连忙点头，“没问题。” 吴婆婆又愣了一下，说道：“不行不行，你现在就去，让大妹跟你一起去，晚了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面对赶人的吴婆婆，徐正清哭笑不得，只能带着大妹赶去集市，吴婆婆则拉着其他人继续看。 一眼看去全是地，徐正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去了集市，里面人很多，徐正清和大妹转了一圈才找到卖小鸡小鸭的。 数量不是很多，徐正清担心养死了，干脆都买了，反正地方大。 于是徐正清不顾大妹的阻拦，一口气买了十只小鸭子，二十只小鸡，还有一只老母鸡。 之后，徐正清又买了一些菜和肉，打算今天好好庆祝一下。 面对不听劝的徐正清，大妹气鼓鼓。 回到幼保院，面对这么些东西，吴婆婆也吓了一跳，“怎么买这么多？我们拿什么来喂？” 大妹气呼呼地瞪着徐正清不说话。 徐正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这里不是村子，她们喂什么都需要买。 不过徐正清很快反应过来了，笑道：“用黑面喂呗，我们以后不差粮食了，这些黑面都留着喂鸡鸭，我们吃玉米面。”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吴婆婆虽然嘴上说着浪费，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徐正清是个有主意的，幼保院正是靠着她的主意才过上了现在的生活，所以吴婆婆还是愿意听徐正清的。 徐正清把何老大代买的菜种交给吴婆婆，然后在吴婆婆的指点下去种菜。 一边种还一边念叨，“迟了，迟了，今年很多东西都种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长起来。” 徐正清笑道：“先种呗，左右总能种一些起来，有多少吃多少呗。” 徐正清在吴婆婆的指点下，在边角落种上了各种蔬菜，还有葱姜蒜什么的。 那些稍微大一点的土地，则被种上了红薯土豆之类。 徐正清知道，红薯土豆可以跟玉米种在一块，以前看别人这么做过。 但是这些地刚开出来，不够肥沃，徐正清就不耍花样了，免得都长不好，一群人哭死。 这一晚，所有人都在浴室里美美的洗了一个澡，随后才睡在床上，回味着今晚的晚餐。 小孩子很快就睡着了，梦里还在享受着美食，梦见自己以后天天都能吃到好东西。 大人们却都失眠了。 一边睡，一边抚摸着身边所有新做的东西，觉得自己是不是生活在梦中。 第二天，天不亮，吴婆婆和大妹，二妹就睡不下了，顶着黑眼圈起来烧饭，昨天买来的菜还有很多，放了一夜已经有些瘪掉了，得赶紧烧了。 于是一群人难得吃了一顿有菜有汤，有玉米馍馍的早餐。 当一群孩子醒来之后，面对这么一桌吃的，一个个都傻眼了，随后发出一阵惊喜的欢笑声。 徐正清吃完饭，对吴婆婆三人说道：“日后一日三餐都要尽量这么烧。以前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活可以干，吃得少也行。但是现在，我们有地需要打理，吃不饱是不行的，你们总没打算让我一个人种地吧。 吴婆婆连忙摆手，“这绝对不会。” 说着，吴婆婆想了想，说道：“小正说的对，日后活儿变多了，我们这些人本就身体虚弱，不能再饿着干活儿。大妹，日后烧三顿。” 大妹苦笑，“小正能吃，加上我们最近吃得也不少，一年的玉米面，现在一个月就吃得差不多了，粮食还在地里呢，也不知道收成怎么样。” 听到大妹这么说，吴婆婆又犹豫了。 徐正清却说道：“我们地里种着粮食，家里养着鸡鸭，几个月之后就能有源源不断的收入，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手上还有一些钱，等一会儿就去粮店里买粮食。” 徐正清说到做到，等把所有地都浇了一遍之后，徐正清就跑到粮店一口气买了一千斤玉米面，和一百斤碎米打算让所有人放开了吃。 看着粮食进粮仓。 吴婆婆三人是即高兴又心疼。 但是钱都是徐正清自己赚的，这让她们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希望地里的庄稼快一点长出来。 因为天热，吴婆婆表示地里一天要浇两次水。 所以徐正清几乎跑不开了，她可是浇水主力！ 徐正清要把装满水的木桶运输到田地里，其他孩子才能帮着浇水，她们可提不动水桶。 没办法走开，徐正清就决定，把空余的时间利用起来。 第15章 读书 第二天，徐正清一边啃着玉米馍馍，一边说道：“不是买了碎米嘛，跟你们说了，每天用碎米熬点粥喝，养养身体。” 大妹撇撇嘴，心里很不舍得。 原先黑面都吃不饱，现在顿顿吃玉米馍馍吃到撑，还要熬白粥，地主家也没这么吃的。 不过看徐正清念叨，大妹还是点头说到：“知道了，我明天熬。” 大妹决定，能拖一天是一天，徐正清念叨了再烧，不念叨就不烧，不管怎样也要让那一百斤碎米多熬一段时间。 徐正清可不知道大妹心里想什么，吃完之后就找到吴婆婆。 “婆婆，原先院子的房契还给衙门了吗？” 以前那个院子也是衙门给幼保院的，现在幼保院搬家了，那么原先的房子就空出来了，自然要还给衙门。 吴婆婆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原本想着让何捕快帮忙带过去的，但是后来没看到他，所以就一直放在我这儿。” 吴婆婆眼神不好，出去也是麻烦。 当然，最主要的是，普通老百姓，谁喜欢上衙门，除非实在没办法了。 “行吧，我等下要去衙门，到时候一起带过去。”说完，徐正清就去帮忙浇水了。 不得不说，那个池子对徐正清真是友好，至少她不需要再去井边自卑自己的身高了，也让大妹二妹节省了很多力气。 浇完水，徐正清就一溜小跑去了衙门。 王大人不在，徐正清只能把房契交给书吏，随后苦着脸说道：“王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呀？他答应借我书看。” 这件事整个衙门都传遍了，书吏自然也知道。 于是笑道：“大人忙得很，这种小事就别找他了，你应该需要启蒙的书籍吧，我这边正好有一本千字文，你先拿去看。” 书吏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千字文递给徐正清，本来是要借给亲戚的，但是乡下亲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他又没时间去，所以就放在书柜里，万一碰上同村的，也好捎去。 现在正好可以借给徐正清，到时候也好找借口跟王大人说上话，说不定能过在大人眼里留下个印象。 徐正清可不知道对方的想法，笑道：“谢谢大人，我看完了就来还你。” 书吏笑道：“不急不急。” 徐正清开心地拿着书回家，路过一家文墨店，想了想，又咬牙买了最便宜的笔墨纸砚，一下子就去了五两银子，让徐正清心都在痛。 怪不得读书难，这么贵，普通人家怎么读得起。 徐正清满脸心疼，可又没办法，想要读书，基本的学习工具总需要吧。 这千字文是上一个穿越的老前辈留下的。 徐正清可以背出上辈子的千字文，那也是她的启蒙书籍，正好可以对应这边的字，学习一下这边的文字。 这边的字徐正清也能认出一些，但是，不多，现在正好可以慢慢地学习一下。 不过书毕竟是别人的，徐正清不想霸占太长时间，所以最后的办法就是把书抄下来，然后慢慢学。 所以徐正清必须买那些笔墨纸砚。 徐正清以前也练过毛笔字，但我只是会写罢了，很丑。 她以前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也静不下心。 是她外公逼她学的。 但是看徐正清实在不愿意，外公就没有强迫她。 现在徐正清无比后悔，当初要是写了一手好字，来这边该省多少力气啊。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架空的朝代，孔圣之道倒是都有，四书五经也都齐全。 也不知道是圣人们集体穿越了，还是历史在圣人们死去之后拐了个弯，把自己玩迷路了。 反正对于徐正清来说都这样了，即便四书五经都是原版的又怎么样，上辈子能学个千字文就不错了，哪个地方去学四书五经？ 虽然她是文科生，可也不是每个文科生都是学这东西的啊，徐正清当初学的是金融管理。 现在想想，当初要是知道会穿越，绝对要学古文学啊！ 一个文科生，学什么金融啊。 不过想想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三本大学，有个专业愿意收留自己就不错了，还能要求多少。 想到自己上辈子是个学渣，这辈子却要努力当个学霸，而且还要自学成才，徐正清就忍不住为自己流下一把辛酸泪。 看到徐正清拿回来的东西，幼保院如临大敌，徐正清的房间成了禁区，绝对不许进入。 徐正清虽然觉得她们有些夸张，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五两银子的笔墨纸砚啊，放在村子里都够娶媳妇，建新房的了。 要知道，在族学里，只有先生手里有这些，平日里学习，孩子们都是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只有那些经过考核，想要冲刺科考的，才会去购买笔墨纸砚。 徐正清在村里这么多年，就没见人买过。 没想到还是自己花钱买了这些。 回到屋里，徐正清小心翼翼地用水在桌子上试着写了写。 很丑，不过好歹认得出来。 于是徐正清就开始大张旗鼓地抄写了。 速度很慢，不仅仅是因为需要对照着抄，还因为徐正清在努力控制字体的大小。 毛笔字本身就难写，想要写小更不容易，所以徐正清必须写得很慢才能把字写小一点。 主要是宣纸太贵，写大了废纸啊。 要不是时间紧凑，她真想练好了字再抄。 徐正清暗暗发誓，等这本千字文抄完，她要好好练字，否则坚决不借下一本书。 因为抄的太过认真，徐正清都忘了下午浇水的事情，还是肚子咕咕叫了，才发现自己忘了吃午饭，也忘了浇水。 出门的时候，一群人还在等她一起吃晚饭。 徐正清一边吃一边念叨大妹。 “我忘了，大家就都不吃饭了？你看看你的手，抖的这么厉害，还有二妹，你们是明天不打算干活了，还是不打算要手了？浇水你们就不能交我一声？我忘了你们就打算把自己累死了干活？就不能让我省省心？你们说，我明天还敢全心全意地抄书吗！” 大妹二妹低着头听训，完了，大妹小声嘀咕道：“做学问是大事，怎么能被小事打搅。” 徐正清眼睛一瞪，“什么是小事？跟我肚子有关的就不是小事！那是关乎我生命安全的大事！吃不饱会死人的，不识字会死人吗？” 徐正清的话让几人一愣，突然觉得好有道理，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徐正清继续说道：“读书是一下子就能读出来的吗？我要是一直读书，难道你们就一直养我？我只是想把空余的时间充分利用起来，不是想去考状元！” 大妹二妹低下了头，吴婆婆也不动声色地吧唧了一下嘴，今天下午就是她说不许打搅徐正清读书，说起来其他人也是听她的。 好在徐正清现在还不知道，只能委屈大妹二妹背锅了，不然她这么大的人被这么小的孩子说道，脸都丢尽了。 等徐正清说完，饭也吃完了。 最后，徐正清说了一句：“明天还敢不敢不叫我？” 大妹二妹连忙摇头，“不敢不敢，明天肯定叫你。” 徐正清又看了一眼四小只。 四人连忙点头，纷纷说道：“叫你叫你，肯定叫你！” 徐正清这才满意地站起身，她打算去散个步，消化一下，晚上就不抄书了，早点休息，明天天亮了再抄，不然伤眼睛。 徐正清虽然想要尽快把书还回去，但也没有急迫到这个地步。 人家既然把书借出来了，那么就不会这么急要回去。 徐正清打算用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慢慢抄，抄完了就还回去。 她就不相信，自己十天半个月还抄不完一本千字文。 接下来的日子，徐正清每天早上起来浇水，然后抄书，吃过午饭继续抄，傍晚凉快的时候再浇水，吃完晚饭早早休息。 作息十分规律，效率也出奇地高，再也没有发生过抄忘神的事了。 白天浇水的时候，徐正清还会教其他人千字文，就当是唱儿歌，让她们背诵。 先会说，然后对照着认字，那么速度就会快很多。 徐正清发现前面的那位前辈没有把汉语拼音弄出来，现在大家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认字，估计是有什么问题存在。 连开国皇帝都没有做的事情，徐正清没打算接过来。 现在能过看到标点符号就已经很不错了。 有个前辈在这里也有点好处，至少不需要去送死。 只要想想开国皇帝都没做，那么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就不要有。 好不容易又多活了一次，徐正清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不过在教导其他人学习千字文的时候，徐正清发现了问题。 那就是她们学的很慢，往往念了下半句就忘了上半句。 特别是几个小孩子，这让她们很受打击。 倒是大妹二妹记得快一些，特别是二妹。 按理说不应该，毕竟小孩子的记忆里应该要好一些，都说小孩子接受能力快。 但是仔细想想之后，徐正清还是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那就是缺乏营养。 跟上辈子的孩子不一样。 这里穷苦人家的孩子能长大就不错了，别说什么营养不营养的。 缺少营养不仅会造成身体生长缓慢，还会影响大脑发育，怪不得寒门难出贵子，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徐正清暗自叹息，还是要补啊。 徐正清现在都不敢买太多肉。 不是为了节省，而是不敢吃太多油，身体吃不消。 最近一直没时间去弄小鱼小虾。 倒是在市场里买过几条鱼，价格不比肉便宜。 徐正清去找过卖鱼竿的地方，瞬间明白钓鱼也不是一般人能钓的。 最便宜的鱼竿都要一百文，而且鱼线还是麻线做的。 那粗细，鱼除非瞎了才看不见，而且还不怎么结实。 倒是有结实的兽筋，就是那价格很感人，最便宜的一两银子，还有蚕丝的，更贵！ 徐正清完全不明白这些鱼线是怎么做出来的，不过怎么都不觉得这种鱼线能够钓鱼。 反正徐正清是没本事用那玩意儿钓上来鱼。 而且鱼线也是需要更换的，万一断了就要修理，左右都需要钱。 有那些钱，都够幼保院吃多少肉了。 所以，能钓鱼的都是有钱人，他们是享受钓鱼的过程。 穷苦人是为了过日子，所以他们用的是渔网。 徐正清没打算去当渔夫，而且一个人也没办法网鱼，所以只能放弃网鱼这个想法。 倒是长大一点后，看看能不能用鱼叉叉鱼。 就是鱼叉的价格也不便宜。 徐正清摇摇头，想要凭本事吃饭可真难啊。 这两天连续下雨，地里不用浇水，徐正清趁着这个机会，把书抄完了。 第一次不熟练，字写的有大有小，更没什么美感。 不过徐正清不急，慢慢练呗，这一次只要看得懂就行。 看看外面的天气，徐正清放好手上的书籍和文稿，打算等天晴了就把书还回去。 第16章 下雨的日子 外面下着雨，徐正清也不打算闲着，或者是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无聊。 在村子里的日子，让她每天除了想填饱自己的肚子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而在幼保院，她再也没有饿过肚子，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好笑。 有父有母吃不饱，无父无母吃好饭。 她甚至好几次都想把大丫带过来，至少在这里，她可以吃饱穿暖，还有大房子住。 可是徐正清不能，就算这里再好，徐正清也记得，这里是幼保院，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无依无靠的。 除非官府愿意管你，那么你还有一点好日子过。 官府不管你，你就只能指望别人的善心过日子。 在村里，至少还有村长在。 大丫好歹是村长的孙媳妇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归不会太难看。 再一次说服自己之后，徐正清趁着雨小，提着柴刀去了竹林，不一会儿就砍了一堆竹子过来。 看着徐正清又在折腾，大妹二妹欲言又止。 在她们看来，什么都没有读书重要。 徐正清这么聪慧的人，又有县太爷看重，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努力读书呢？ 然而徐正清自己清楚自己，她从来都不是聪慧的人，不过是多了一辈子的经验，灵魂跟身体的年龄不匹配，这才看上去有点儿特别。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早晚都会露馅儿。 她是要读书，但更要生活。 读书只是让她生活过得更好的一种手段，并不是她唯一重要的。 徐正清砍竹子是想要做点工具。 首先是鱼竿。 商店的鱼竿，徐正清已经看过了，徐正清觉得，最便宜的那种她也能做，钓不到大鱼，弄点小雨总没问题吧？ 东西都是现成的。 弄根竹子，砍去旁枝，顶端绑一根麻线，麻线上绑一根鸡毛，头上绑一个鱼钩。 不过徐正清是没有鱼钩的，她打算自己做一个，材料就是二妹的绣花针。 这个举动对于二妹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绣花针并不便宜，一根绣花针要二十文。 可是徐正清前几天花了二百文，给她买了一盒，足足十五根，这让二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而且徐正清为幼保院做了这么多，即便她没有买过绣花针，她要是真的要，二妹也不会拒绝。 可是二妹真的不希望徐正清做这种杂事，就不能好好念书吗？ 然而徐正清明显有自己的想法，大妹和二妹只能相视苦笑，心里万般无奈，却又说不出口。 徐正清倒是没想那么多，对着两人说道：“我在干活的时候，你们拿了毛笔去练字啊。不用墨，也不用纸，就沾水在桌子上练。二妹姐你天赋很好的，说不定可以考个女官呢，就算碰不上恩科，考个秀才也是好的。” 考官身是需要等时机的，但是考秀才和举人是有固定时间的，基本上四年一次。 因为秀才和举人是不需要安排官身的。 只是说跟官府有关的岗位都需要功名，并不是说有功名了，就必须安排工作。 所以很多没有抢到官府工作的秀才举人都在当教书先生，这好歹也是个体面的工作。 还有的秀才甚至会去给人当账房，这在读书人看来就是很不体面的工作了，但是对于老板来说又很有面子，所以秀才甚至举人若是愿意当账房，薪资往往很高。 毕竟，人家给你工作，相当于要钱不要脸了，你薪资要是再不高点，谁给你做事。 至于秀才和举人为什么会混的这么惨，也是有原因的。 老前辈立法的时候很有先见之明。 本朝立法规定，只要家里有田，就必须交税！ 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高官贤臣，只要你名下有土地就必须交税。 甚至时不时会派人私下去核对当地的田地资料，万一有不对的，当地的官员官吏从上到下都要受罚。 每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对于秀才和举人来说就是一场盛典，因为会空出很多适合他们的职位。 至于有品级的官员，那就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了，中央一直都有备用的官员，随时可以上任。 而秀才和举人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优待的，至少他们不需要参加劳役，而且可以见官不跪 大部分科考的人肯定不是为了这两个优待，都是为了当官。 哪怕是个村长也行，要知道村长可是乡村土皇帝啊，在一个村落中，权利还是蛮大的。 只是职位需要等，哪怕你考上状元也是一样。 所以，即便秀才举人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用，但是考的人依旧很多，能考中的人却少之又少。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二妹激动骄傲的同时，又有些惶恐。 “不，不不，我，我哪有……” 不等二妹说完，徐正清就继续说道：“你和我不一样，我是被赶出来的，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会被认为德行有亏，这在仕途上是致命的。我只想弄个秀才的身份自保，而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得更远。是想要惶恐不安一辈子，还是飞黄腾达，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 说完，徐正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说到底，她和幼保院的人也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只不过出于同情心，加上本身实力不足，需要互相依靠着过日子罢了。 她想要让自己过得更好，所以改变了自己生活的环境。 幼保院的人感激她，那么更好，至少相处起来轻松一点。 可徐正清也没有强行改变她们的想法，毕竟，生活是属于她们自己的。 徐正清离开之后，大妹对二妹说道：“二妹，小正说的很对，你很聪明，别的不说，我觉得你真有机会考上秀才。有了功名，你的人生就不一样了，你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二妹犹豫地说道：“那你呢？我在学习方面花费太多精力，幼保院的事情怎么办？而且你的能力不比我差。” 大妹自嘲一笑，说道：“你以为小正没有看出来吗？可是她为什么不提我？” 大妹摸了摸脸上的胎记，“身体有明显瑕疵者不得科考，我是没有机会的。” “可是……” 大妹打断二妹的话，笑道：“别担心，我依旧会学，只是没你们那么急，你们需要趁着年轻赶紧考，我可以慢慢学，日后也好交给幼保院的其他孩子，我这辈子，就留在幼保院了。” 二妹有些心疼地看着大妹。 其实大妹也很漂亮的，如果没有脸上那块黑斑的话。 可是黑斑太大，她们却连好一点的医生都请不起。 也有好心的医生说过，大妹这种情况是胎毒带出来的，很难治。 因为没钱，大妹放弃了。 即便是现在日子好过点了，大妹也丝毫不敢提出治脸的事情。 “大姐，我日后若是真有出息了，我一定想办法给你治脸。” 大妹笑着摸了摸二妹的脸，说道：“大姐记住了，但是大姐很知足，只要你们过得好，大姐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二妹咬着嘴唇不说话，怎么可能不在乎，这是脸啊！ 二妹摸出自己存的一点零钱，咬咬牙说道：“我去买一支笔回来，总不能跟小正抢笔用。” 大妹十分赞成，“是该这样，买到之后好好练，家里的事情有我。” 二妹笑道：“没事的，大姐。小正不也是每天干完活再学习的，我也可以。再说了，我要是什么都不干，让你们养着，小正也会不高兴的。” 这个理由说出来，大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徐正清的确会不高兴。 徐正清没有管她们之间的对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做着手里的事情。 鱼钩做起来有点麻烦。 好在绣花针自带穿孔，否则更加麻烦。 徐正清需要把针烧红，然后弄弯，最好在尖头做个倒刺，这样鱼不容易跑掉，然后还要把尖头折弯的地方磨尖锐。 感觉很简单的活儿，却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让徐正清忙活了大半天才弄好。 一个简易的鱼竿做完，天都黑了。 好在最近暴雨连连，徐正清有的是时间。 趁着下雨天，徐正清又做了一把简易的弓箭。 真的很简易。 就是弄弯的竹片两端弄出凹槽，绑上麻绳就完事了。 可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都忙活了一天。 因为竹片很难弄。 对于一些成年男性来说，也许很简单。 但是对于徐正清来说就很难了。 两辈子加一起也没什么经验。 要不是上辈子刷视频比较多，恰好看到过这方面的视频，还特意研究过，她还真不一定做得起来。 上辈子一直想找机会做的，就是没机会。 这辈子倒是有机会了，但是工具却没有那么便捷了 想想都觉得难受。 没经验加上没趁手的工具，用一把柴刀能做到这样，徐正清对自己已经很满意了。 之后的几天，徐正清又做了竹箭，连尾羽都是竹叶做的。 她没想着那这种连金属箭头都没有弓箭上山打猎。 只是想要练习，君子六艺中，弓箭也属于其中之一，目前来说，学习起来也比较便宜，自己这不是有弓箭了嘛。 下了几天雨，天总算放晴了。 徐正清第一时间就把书还了回去，并且没有再借书。 在考校过徐正清后，书吏也觉得徐正清不一般。 学习速度很快又明白自己的短处，还愿意花时间沉淀，这样的人日后成就不会差。 于是在徐正清临走时又送了一本字帖，说是他自己闲来无事写的，让徐正清不必还。 徐正清十分感谢。 书吏的字不说有多好，肯定不是什么大家之作。 但是对于徐正清来说足够了啊。 端正，清楚，看起来比较舒服。 这些都做到了。 毕竟书吏也是有功名的，而且也一直有在练字，字体在徐正清看来已经十分漂亮了。 比上辈子的毛笔老师写的还好。 徐正清真心觉得，自己能写到这个地步就很不错了。 考个秀才而已。需不需要这么夸张。 回去的路上，徐正清十分满意自己的决定。 多花了点钱，费了一点时间，让人把主院的石板搬到现在她们住的院子里去。 不但多了一块地，还让她们住的院子没那么泥泞。 外面的路简直没办法走！ 下了这几天雨，田地里的庄稼都长出来了，绿油油的很是喜人。 也让徐正清有了盼头。 至少再过一段时间，徐正清不用担心下雨天自己没有菜吃了。 这些天最让徐正清郁闷的就是吃饭没菜。 连为数不多的鸡蛋都被烧成汤了，白米粥也被大妹忍痛煮了。 因为下大雨，集市根本没人，菜自然就没得买了。 再加上幼保院以前太穷，连咸菜都没有，所以一群人就什么菜都没得吃。 所以从府衙出来之后，徐正清第一时间就去了集市，买了很多菜，还特意把小推车拉出来了，不然她人小，拿不回多少菜。 除了新鲜蔬菜，徐正清还去买了咸菜，她可不希望下次下雨，她又什么菜都没得吃。 看着小推车上的东西，徐正清自己都觉得自己膨胀了。 才过了几天吃饱饭的日子，居然开始追求吃得好了。 真是太腐败了！ 第17章 雨后进山 看到徐正清拉回来的东西，虽然小孩子们都很开心，但是吴婆婆和大妹，二妹都有些心疼。 “咸菜怎么也买这么多？我们自己做不就行了。我眼神是不好，但是事情还是会做的，以前只是没那个条件。” 吴婆婆觉得自己必须声明一下，不然徐正清会觉得她什么都不会，而且还容易乱花钱。 徐正清笑道：“婆婆，我们现在买菜也要钱，买盐也要钱，自己做费时费力，还便宜不了几块钱。我买的也不多，只是担心再下雨家里没菜，等我们自己的菜长出来了，我们就自己多做一些，厨房下的地窖不是空着嘛，到时候都放在那边。” 是的，厨房后方有一个地窖。 一开始大家都没发现，因为被柴火堆挡着，后来柴火用完了，剩余的柴火被堆放在外面，所以那块地方就空出来了。 地窖挺大的，以前应该也是放菜用的，甚至有专门的冰室。 冬天把冰放进去，之后大半年都不用担心冰会融化，夏天放肉就不容易腐坏了。 所以徐正清做好了打算要在冬天把冰室塞满冰块，这可是纯天然冰箱！ 吴婆婆不说话了，徐正清说的对，她们什么都要买，的确还不如直接买咸菜。 不过心里也打算好了，等自己的菜长出来了，一定要多做一些腌菜放起来，想当初，她做的腌菜，也是十里八乡一绝。 这两天雨下得透，徐正清她们就不需要每天浇两次水。 徐正清又在院子里给自己做了一个靶，每天写字写累了，就去练一下箭。 她只在电视里看过别人射箭，自己也只是瞎练，但是徐正清认为，哪怕姿势不正确，只要找到方法，早晚有一天也能练出自己的箭法。 吴婆婆她们更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了，只是觉得徐正清好厉害，能给自己做弓箭，还能自己练箭，看徐正清的眼神更加尊敬了。 她们哪里知道，徐正清完全是在乱来。 等地面没那么泥泞的时候，徐正清就拿着鱼竿和柴刀，拉着小推车，带着三妹四妹出城了。 徐正清打算去钓个鱼，顺便砍点柴火回来。 这段时间徐正清很少买肉了，一来是大家的身体吃不消，二来她的银钱吃不消。 虽然现在看上去有很多钱，但是花钱的地方也不少。 吴婆婆她们只看到了徐正清花钱大手大脚。 实际上徐正清花钱都有自己的打算，紧迫感这种东西，徐正清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到了地方，天色还早，徐正清让两个小家伙帮忙挖蚯蚓，自己拎着斧头上山。 小河边就是山林，不过徐正清还没上去过，现在正好看看情况。 前两天下了雨，林子里长出很多菌类，徐正清看得两眼发光，也顾不得让两个小的挖蚯蚓。 “三妹，四妹，快上来，这里有很多蘑菇，把竹篮带上！” 听到徐正清在喊，两小只连忙放下手里的蚯蚓，拎着篮子就往山上跑。 跑到徐正清身边，两小愣住了，“徐姐姐，我们不认识这些蘑菇。”三妹怯怯地说道。 徐正清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没人教你们吗？” 三妹摇头：“吴婆婆的眼睛很早就不好了，没人教我们认，吴婆婆看不清，只是告诉我们不能随便到山里挖东西吃，会吃死人的。” 徐正清叹气，难怪孩子们日子过得这么差，村子里的孩子想要到山上找点零食，不要太简单。 “我来教你们，你们看这是香菇，这是平菇，这是榛蘑，都是常见的可以食用的菌类。大部分色彩鲜明长得好看的蘑菇都是有毒的，但并不是绝对的，没毒的蘑菇基本上长得都比较平庸，而且没有刺激性气味。但是这些也不全是对的，所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只采自己认识的蘑菇，不认识的千万不要采！” 三妹和四妹听得有些迷糊，半天才明白，总而言之，就是不认识的不要采呗。 三妹四妹四周寻找了一下，发现了蘑菇就来找徐正清确认一下。 几次之后，徐正清就放心了，两人找的都对，看样子是真的认识了。 徐正清左右环顾了一下，问道：“你们知道哪里有松树林吗？” 三妹和四妹停了下来，相视一眼，最后三妹皱着眉头说道：“北门那边的深山里有，但是大妹姐不许我们进去的。” 四妹点着头说道：“是的是的，大妹姐说过，里面很危险，我们看到过有猎户从里面被抬出来。” 徐正清皱了皱眉头，今天看到了蘑菇，她就想到了松茸，这可是高级食材！ 而且有松茸的地方也有松树，那么就有松子，这些都是很值钱的，而且可以每年定时采摘，算得上一笔稳定的收入。 可是没想到这里的松树林居然在深山里，而且还这么危险。 这让徐正清有些犹豫。 东西是值钱，但是凭借她一个人也弄不出来多少。 本身地方就危险，她一个人都不敢保证安全，更别说带着其他人一起进去了。 一时间，徐正清感到有些沮丧。 怎么其他小说的主角运气那么好，那么能干，换到她这里就是怎么都难呢？ 看到徐正清表情有些不悦，三妹和四妹不敢说话了，低着头努力找蘑菇，不能卖也能自己吃啊。 徐正清拿着斧头上山了，找到半截枯树就砍了起来，噼里啪啦动静挺大。 三妹和四妹听见了就更加不敢作声了。 徐正清砍倒了枯树不算数，连根都挖了出来继续砍。 她需要发泄一下，不然就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这半截枯树挺粗的，等徐正清砍完了，才发现小推车居然装不下。 徐正清只能让三妹四妹继续努力，她拉着柴火回城。 城里的守卫都认识徐正清了，她现在不需要随身带一个小孩充当门牌了。 新的幼保院离南门挺近的，这给徐正清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看到徐正清拉着这么大一堆木材回来，而且都是耐烧的粗木墩，一群人开心极了。 “徐姐姐徐姐姐，我们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出去玩？”五妹六妹拉着徐正清的衣服，一脸恳请。 徐正清一脸为难，两个孩子太小了，徐正清担心有危险，虽然村里的孩子这么大已经漫山遍野的跑了，但是徐正清还是不敢冒险。 看到徐正清为难，大妹连忙上前说道：“都乖乖听话，徐姐姐她们出去可不是玩，是在干活儿！带你们出去，她们还怎么干活儿？” 五妹六妹一脸失落，眼泪都在打转了。 徐正清顿时心疼了，“那个大妹姐，如果你事情做完了，能不能带着她们一起去？我在林子里发现了蘑菇，很好吃的。”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大妹顿时眼睛一亮，“你认识蘑菇？” 徐正清点头，“当然，村子里每年都采的，基本上都是我们这群小孩子采蘑菇，大人是不会管这种事的。” 徐正清没有说谎，她原先生活的山村离府城比较远，县城没办法消化太多新鲜蘑菇，每年蘑菇生长期，蘑菇的价格都是烂大街的，这直接导致村子里的人对蘑菇的热情不高。 后来村长说了可以晒成干拿去卖，收购蘑菇干的商贩一年来一次，价格总算高了一些，但是村子的人太多了，山也就那么一座山。 采的人多了，蘑菇就变少了，到后来只有深山里多一些。 数量少了，自然卖不上价钱，商贩来的也少了，所以采蘑菇就成了小孩子的活儿。 多了晒干存着，少了直接自家吃了。 不过徐正清是没有吃过的，他们家穷，凡是可以卖钱的，就绝对不可能进他们的嘴。 徐正清不能抓黄鳝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下雨，这样就能采一些蘑菇回去对付一下老太太。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大妹显得十分兴奋，“去去去，我们都去！蘑菇可是好东西，价格不便宜！” 二妹接到消息之后也跑了出来，她们很少有机会可以认识野菜，更别说蘑菇这种高档食品了，有机会认识是绝对不会错过机会的！ 对于她们来说，秀才，状元，当官什么的都太不现实了。 就像是一个难以实现的美梦。 有机会可以触碰自然很美好，但是更多的时候，现实更加重要！ 所以等徐正清再一次出城的时候，整个幼保院只剩下吴婆婆了。 按照她的说法就是，她又没瘫，也没全瞎，还不至于连自己照顾自己都做不到。 于是，所有孩子都跑出来了。 教会她们认识蘑菇之后，徐正清就继续砍柴了，今天这情况，钓鱼是不太可能了，时间都过去了，快中午了哪来的鱼。 还是林子里舒服，至少没那么热！ 大妹已经把中饭都带上了，一人几个玉米馍馍。 徐正清也习惯了，懒得吐槽了，上一次张大伯带她来府衙的时候，吃的还是黑面馍馍呢，现在已经是升级的了。 徐正清再一次把小推车装满运回去之后，就继续深入，想要再砍一些柴火，现在放柴火的地方很大，多少都装得下。 既然出来了，徐正清就打算多准备一些，免得时不时就要担心家里没柴火用。 不知不觉，徐正清就深入了许多，连孩子们的嬉笑声都听不见了。 终于，徐正清又发现了一棵枯死的大树。 她咧着嘴，摩拳擦掌地准备开始砍树，抬着头打量着大树的长度，看看往哪边倒比较好。 结果在大量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大树上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猴子的脑袋。 但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对方移动，于是仔细打理了一下，结果发现居然是猴头菇！ 徐正清知道，这可是名贵菌种！ 徐正清连忙又四处打量起来，她记得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猴头菇又叫对脸菇，基本上是成对生长的。 果然，徐正清很快就在对面的大树上又发现了一个。 大树有点高，徐正清两辈子都没爬过树。 但是徐正清不怕！ 爬树除了技巧之外，最需要的就是力气。 徐正清对于自己的力气十分自信！ 徐振强摸了摸手掌，在身上擦去手上的汗渍，两手一个用力，身子就贴在了树上。 随后又用双脚夹住树干，然后一下一下地用手攀爬，不一会儿，徐正清就采到了猴头菇。 坐在高高的树干上，徐正清四周张望了一下，随后在一旁的灌木里发现了一只野鸡。 离她现在的位置大概有五十米的样子，看起来是它做的窝在灌木中。 徐正清爬下树，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对面大树上的猴头菇采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一口气冲到山脚，大妹她们还在四处寻找着蘑菇。 “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大妹这才注意到徐正清自己跑了，看到她手里的东西，顿时好奇起来。 “这是什么蘑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得出是一种菌类，反正长的跟其他蘑菇挺像的，所以大妹觉得，这一定也是一种蘑菇。 其他人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徐正清笑道：“这是猴头菇，十分稀少，听说以前是贡品，专门给皇宫贵族吃的。” 徐正清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猴头菇有没有变成贡品，但是在她以前的时间，明清时期，猴头菇的的确确是贡品。 第18章 贡品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大妹一群人更加激动了。 “你这是哪里采到的？我们再去找找呗。”大妹两眼发光的说道。 徐正清翻了个白眼，说道：“没了，猴头菇只生长在密林的树干上，而且十分稀少。要是到处都是，怎么可能成为贡品。” 大妹等人一脸遗憾，不过也不再纠结了，徐正清说的对，这么珍贵的东西，肯定不会到处都是，她们能找到一对，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大妹小心翼翼的把猴头菇专门放进一个小竹筐里，然后抱在怀里，看样子是不打算放下来了。 徐正清也不管她，回身跑了，“那边还有一棵树，我砍了就回来。” 看到徐正清跑了，大妹想追，又担心怀里的猴头菇，最后只能在原地跳脚。 二妹笑道：“大姐，你这么小心翼翼的，还不如把猴头菇放在地上，让六妹看着，反正她小，也干不了太多，我们摘来的蘑菇都让她看着，我们也轻松不少。” 六妹等着双眼看着二妹，满脸控诉，更让她绝望的是大妹居然同意了。 “你说的对，六妹，乖乖坐在这里看着，姐姐们还要干活儿。” 六妹委屈地两眼泪汪汪，但还是乖乖听话了，“哦。” 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 六妹抱着腿可怜巴巴地坐在地上，边上放着两个篮子，郁闷地看着其他姐姐忙活。 徐正清回到原先发现枯木的地方，没有去砍树，而是找到了那个藏着野鸡的灌木，小心翼翼地靠近。 野鸡还在鸡窝里打盹儿，估计天气太热了，它也不想大中午的到处跑。 徐正清慢慢地移动到灌木旁，手里的斧头一下子砸了过去，正好砸在野鸡的头上。 因为担心野鸡飞了，徐正清的力度还是挺大的，野鸡一下子就断气了。 徐正清咧嘴一笑，顾不得灌木的扎人，三三两下就钻进了灌木丛里，捡回了斧头，又把野鸡拎了起来。 野鸡不大，带着毛也就两斤左右，不过让徐正清开心的是，野鸡下面还有十个野鸡蛋！ 徐正清咧着嘴把鸡蛋放进怀里，拿着野鸡和斧头就回去砍树。 等大树砍倒的时候，大妹也听着声音找来了。 “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到这么里面，深山里很危险，有野兽！” 徐正清拎着野鸡说道：“靠近马路的山林里哪来的野兽，看，我抓到一只野鸡！” 看到野鸡，大妹连忙跑了过来，“真厉害，你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徐正清得意洋洋的说道：“刚才爬树摘猴头菇的时候发现的。” “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猴头菇的？”大妹抬着头左顾右盼地看了一下。 徐正清指着两棵树说道：“哝，那两棵。” 大妹走进又看了一遍，遗憾地说道：“真的没了。” 徐正清白了大妹一眼：“跟你说不可能还有了。得了，你帮我把野鸡带回去，还有野鸡蛋，我要砍树了。” 大妹连忙跑过来，“还有野鸡蛋？” 徐正清得意地把野鸡蛋掏出来，塞进大妹的怀里，这么长时间了，她总算感觉到自己的主角光环了，不容易啊！ “带过去，小心别弄碎了。” 大妹一个劲地点头，等一下就放到六妹身边去。 看到大妹离开，徐正清又开始给枯树分尸了。 杂七杂八的分枝砍完，大妹也带着二妹过来了，帮着徐正清一起整理起来。 “你们不去摘蘑菇了？”徐正清问道。 “那片蘑菇有限，不怎么找得到了，太远的地方不安全。” 徐正清点点头，既然大妹这么说了，她就不多话了。 三人一起努力，分十几趟才把柴火运到小推车旁边，然后就要运回去。 徐正清带着二妹就进城了，二妹怀里抱着野鸡蛋，背上背着猴头菇，徐正清拉着小推车，车上堆满了柴火，还放着一只血淋淋的野鸡。 徐正清担心野鸡死了口感不好，让大妹放血去了。 回幼保院的路上，正巧遇到隔壁富户的管家出门办事，一眼就看到了柴火上的野鸡。 “小孩小孩，你这野鸡卖吗？”管家知道两人是幼保院的，一个小孩能拉这么大一车柴火，也只有幼保院那个新来的小能人了。 是的，徐正清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了这附近的小名人了。 这边有个鬼宅谁心里不膈应？ 离得最近的两家人已经搬走了，剩下的心里也不舒服。 要不是临边城不大，四边都已经固定了，想搬家不容易。 估计临边城的富人区都要变位置了。 现在幼保院的人搬过来了，这些人心里就舒服了，里面有人就不是鬼宅了啊。 而且幼保院是开国皇帝的恩典，是做善事，积德的！ 这么一想，富户们心里更舒服了，正想着找机会再贡献一下善心呢。 徐正清可不清楚这些事，笑着说道：“价格好就卖，价格不好就留着自己吃。” 管家大笑，“果然是个机灵鬼！这只野鸡不大，看上去刚死，我买回去也是给主人家吃个新鲜，这样吧，我出一百文，怎么样？” 徐正清想了想，这只野鸡也不知道有没有两斤重，一百文不少了！ 于是说道：“这价格公道，我这里还有十个野鸡蛋，您要吗？” 管家眼睛一亮，野鸡蛋可比野鸡难找。 二妹从怀里拿出野鸡蛋递给管家。 管家拿着野鸡蛋，一个一个的对着太阳看了看，随后说道：“很不错！里面还没有小鸡，看起来刚生下来没多久，我出五文一个。” 二妹激动坏了，家里的鸡蛋，基本上都是一文一个的。 徐正清见这个管家出价挺公道的，对二妹使了一个眼色。 二妹连忙小心翼翼的把背上的背篓放了下来。 看到二妹这个样子，管家顿时眼睛一亮，笑道：“你这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徐正清讪笑道：“运气，运气，这也不是天天运气都这么好的。” 等徐正清把背篓递过来的时候，管家一看里面的东西，脸色顿时变了。 “猴头菇！你们哪里来的？” 许是管家的声音大了一些，周边几家的仆人也开始探头探脑起来。 管家顿时明白自己失策了，连忙说道：“小家伙，这东西不错，这样吧，我给你十两银子，你把这东西给我，怎么样？” 徐正清把手收了回来，笑道：“管家伯伯可真不地道，先去两笔买卖都挺好的，怎么到了真正的大生意的时候，就来欺负小孩了。” 管家连忙说道：“我可没有欺负小孩，两个蘑菇给你十两白银还不够？” 徐正清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蘑菇，普通蘑菇您也不会出十两银子不是。这是猴头菇，可是贡品！有多稀少您心里也有数，如此重宝您就出十两银子，您觉得够吗？” 管家脸色一变，没想到徐正清这么清楚，刚想说话就看到对门大院里走出来一个身影。 “一两猴头一两金，称了重量就给你，怎么样？” 还不等徐正清回答，对门的老伯就走了过来，“居然真的是猴头菇，而且还这么大！小家伙，文家的出多少？我出双倍！” 文管家瞪着眼睛看着对方说道：“周家的，你这是破坏行情，一两猴头一两金是市价，而且已经是高价了，你抬这么高，以后谁还敢出价。” 周管家笑呵呵地说道：“对不住了老伙计，家里急求猴头菇，眼下这都送上门来了，没理由不争一下，还请贵府行个方便，我家老爷感激不尽。” 文管家脸都变了，溢价这么多，不请示一下主人，他都不敢做主了。 这时候，文家跑来一个仆人，对着文管家耳语几句，文管家只能不甘心地说道：“我家老爷卖你家老爷一个面子，就不争了。” 周管家连忙道谢，“多谢多谢，待我禀明老爷之后，必有重谢。” 说着，周管家从袖子里取出一杆小称，“小娃儿，我们当场称重，当场结算，怎么样？” 徐正清点头，随后又对文管家问道：“伯伯，这野鸡和野鸡蛋还要吗？” 文管家翻了个白眼，说道：“猴头菇没我的份，连一点野味都不给我了嘛。” 说着，从怀里拿出几个钱，数好之后递给徐正清，拿着野鸡和野鸡蛋就回府了。 周管家笑呵呵地，耐心等徐正清收好钱，这才开始称重。 “两个猴头菇，成对，共四斤六两，不小！说了双倍，我给你八斤二两金子，你收好。” 徐正清收了两个金饼，又收了一个金豆子，笑眯眯地送走了周管家，转身拉着小推车带着二妹就走进了小巷。 一路都是笑眯眯的，刚进院门，徐正清的脸色就变了，骂了一句：“该死的老混蛋，这是故意的！” 二妹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小正，怎么了？金子有问题？” 刚才看到周管家出价，二妹人都恍惚了，看徐正清也挺高兴的，怎么一进门就变脸了。 这时候吴婆婆也听到动静出来了，等听说什么事之后，顿时也吓了一跳，连忙问徐正清怎么回事。 徐正清黑着脸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刚才那个周管家故意闹得沸沸扬扬的，边上都是人，亲眼看到我们用猴头菇，换了八斤多金子。平日里不会有人刻意针对我们，但是现在呢？你们觉得，城里的那些下九流会不会对付我们？” 两人一听，脸色也变了。 “那怎么办？” 徐正清咬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呗，先把大妹她们接回来，城外不能待了！” 徐正清在城门附近找了一辆牛车，雇出去拉回了剩下的柴火，顺便把大妹她们全都带了回来。 等其他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之后，顿时气坏了。 大妹迟疑地说道：“也许人家周管家也不是故意的。” 听到大妹这么说，其他人也有些犹豫了，特别是几个小的，完全就是跟风，压根不明白什么对错。 徐正清气哄哄地说道：“管家是一户人家的门面，一个管家如果连这点破事都处理不好，你觉得他能做管家？”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还是说给了我们双倍的价格，所以生气了？这也不是我们自己叫的价格啊！”大妹不明白了。 徐正清咬牙说道：“刚才听说对方急用猴头菇，估计是给什么人送礼。礼物自然是越贵重越好。猴头菇本就稀少，价格不低，要是这对猴头菇的来历再艰难曲折一些，就更加难的了，估计我们这些人的命，不过就是让这对猴头菇更加贵重的筹码罢了。”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所有人都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不，不会吧，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大妹一脸惊恐地说道。 徐正清冷嗯一声，说道：“有光明的地方，肯定就有黑暗，不是这里没坏人，而是对付你们不值得。一群老弱病残，身上一点油水都没有，弄不好一点好处没捞着，还弄的一身骚。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哪怕说出来，用一句当时没想到，处置一个管家，事情也就过去了。明面上管家可能会被罚，但是暗地里说不定就会得到更大的补偿。一点损失没有，事情还办得漂亮，唯一受伤的只是一群无依无靠的孤儿，你们觉得，划算不划算？” 徐正清的话让几个听懂的大人冷汗都流下来了。 第19章 麻烦 “这，这可怎么办啊，报官，对了，我们去报官！”吴婆婆慌乱地说道，现在也只有官府能够给她安全感了。 徐正清叹了口气，说道：“没用的，官府的人不可能一直保护我们，而且今天闹得这么大，已经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注意到我们了，哪怕我们把钱大张旗鼓地全用了，依旧会有人觉得，我们身上有钱。到时候无论我们手上有没有钱，他们都会认为我们有！这就意味着我们时时刻刻都有危险。” 徐正清的话让一群人彻底绝望了，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眼看好日子来了，难道自己这些人就不能过得好一些吗？ 徐正清脸色铁青的说道：“哭有什么用？哭就能解决问题了！人还没杀上门，你们就连胆气都没有了，这不是摆明了让人觉得我们好欺负嘛！” 一群人被徐正清骂得不敢大声哭泣，但是害怕依旧让她们忍不住眼泪直流。 徐正清皱着眉头说道：“这段时间，晚上的时间，大家惊醒一点，你们尽量挤一挤，睡到一个屋子里去。那边两个房间是联通的，待在一起也安全一些。我一个人睡在这边，万一有什么事，两个房间还可以互助一下。” 听到徐正清的安排，几人连忙点头，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害怕，连晚饭都吃的没滋没味的。 徐正清让几人把柴刀，菜刀，锄头还有木棍之类的东西放在床头，万一真有人闯进来也好自救。 另外窗户，大门都锁好，门用东西顶住，让人进不来。 几人连忙点头照做。 “你们人多，晚上最好轮流守夜，有什么动静就大叫！”徐正清不放心地叮嘱道。 吴婆婆连忙点头，“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所有人都知道，徐正清一个人更危险，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六岁不到的小孩子，就算力气大又怎么样，好汉架不住群狼，她一个小孩子总不可能变身战神吧。 徐正清勉强笑道：“没事，你们放心。” 回到屋里，徐正清搬来箱子抵住大门，窗户锁死之后用绳子套在自己身上，这么一来，玩一有点动静就能够吵醒她。 徐正清叹气，好不容易有点好日子了，就来了这么一出，老天爷果然见不得自己好。 徐正清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很危险。 但是她也没办法。 要是所有人都在一个屋子，万一被人包饺子了怎么办？ 万一碰上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直接放火烧屋子怎么办？ 所以，分两个屋子是必须的！ 她这个屋子留她一个人，机动性还强一些，两个房间相连，给她操作的地方都多一些。 只是她一个人自保都很困难了，要是再来一个拖累，那就完蛋了。 吴婆婆她们在她看来都是拖累，反倒是她们全都待在一起，还人人手拿武器，说不定还能吓到对方，让对方不敢乱来。 虽然觉得不会有人当天晚上就来作案。 但是徐正清依旧不敢大意。 她突然有些郁闷，那么大，那么高的院墙，此刻却显得那么没用。 反而就是因为它高，而且大，让徐正清她们完全没有看管的能力。 大晚上的，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从什么地方爬过来。 可是不修院墙似乎也没的安全。 徐正清满脸郁闷，哪怕睡不着也不得不闭目养神，谁知道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 这一夜，过得十分平静，但是幼保院的人却没有一个睡好了。 早上出门看着各自发黑的眼眶，几人苦笑对视。 徐正清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去府衙求助，她也知道对方不可能每晚保护她们，而是想求对方帮忙做点其他事情。 徐正清有些憔悴的来到衙门。 昨天的事情早就传遍整个临边城了，她一到，门口的小何捕快就把她往门内引。 “王大人说了，你来了就带你进去，放心，最近晚上巡逻的人都会往你那边多转几次。” 徐正清勉强一笑，知道这已经是人家帮忙了。 只有整日做贼似的，哪有每日防贼似的。 看到徐正清，王大人连忙说道：“昨晚没事吧。” 徐正清摇头苦笑：“没事。” 王大人气愤地说道：“周家这事儿委实不地道，昨晚我就派人责骂对方了，结果对方把管家推出来了事，我就没办法再惩治对方了。不过这事没完！你们没事也就罢了，有事我绝对饶不了对方！” 徐正清苦笑地说道：“多谢大人。” 徐正清很清楚，王大人能做的并不多。 等她们真的出事了，王大人也不可能让周家给她们偿命。 再说了，她们人都死了，杀再多的人有用吗？ 于是徐正清继续说道：“大人，这一次来我是有事想要求大人。” 王大人连忙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想要买一些训练有素的狗！” 王大人愣了一下，随后皱起了眉头，半晌才说道：“我试试，不过没那么容易。” 徐正清点头，说道：“我懂。” 说着，徐正清从怀里掏出昨天拿到的金子，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麻烦大人了。” 王大人把钱推了回去，说道：“这事要是能办好，压根用不到这些钱，要是办不了，这点钱也没用。” 看到徐正清有些疑惑，王大人解释道：“训练有素的狗，只有两种地方能弄到。一个是军队的驯兽营，里面训练出来的动物是军用的，有军犬！有时候他们也会按需求分给府衙，我们府衙内就有五只，但是我不能给你，因为它们属于服役的军犬，不能进行买卖。” 徐正清了然，那位老前辈厉害了，连军犬都整出来了！ 突然好眼馋，军犬啊，好有安全感！ “还有一种是民间驯养的猎犬。这种犬同样训练有素，但是有些方面终究比不上军犬，而且比较分散，大多数猎户不会驯养太多，这就导致购买起来比较麻烦，小狗也没什么用处，大狗很难听从主人之外的人的话。” 徐正清点头表示明白，“我懂了，如今也只能仰仗大人了。” 王大人点点头，然后送走了徐正清，他必须抓紧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能从什么地方给她弄来几只好狗。 他很清楚幼保院有多大，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一只狗恐怕都没办法震慑那些宵小。 徐正清只能回去等消息，然后让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白天还是相对安全的。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偷是最可能的，其他方式都不太可能。 因为她们是幼保院，抢夺或是讹诈她们的钱财，先不说成功率，哪怕真的成了，也会被人看不起，这可不仅是针对普通人的目光，同行也会看不起你。 所以，哪怕是不要脸的人，也很少找幼保院的麻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众叛亲离的局面的。 明着公然对付幼保院，但凡有点骨气的都会瞧不起这样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街上的下九流基本上不会招惹幼保院的原因。 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而且这些下九流大多讲究哥们儿义气，自认为是绿林好汉，多少都有一些自傲和脾气。 要是让身边的弟兄知道自己动了幼保院，那么这个基本上也就社死了。 所以，过来偷是最可能的。 徐正清担心的是，偷窃不成变成抢劫。 这种事不是不会发生的，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离开府衙，徐正清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军犬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小狗段时间内没用，徐正清还是要想办法自救。 想了想，徐正清找到一家大铁铺，问道：“师傅，你这里有匕首，捕兽夹之类的东西吗？” 打铁的师傅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你是幼保院的孩子？” 徐正清顿时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师傅笑了一下，说道：“除了幼保院的孩子，哪个小孩会来大铁铺买这些东西。你是想要防贼自保？” 徐正清看这个师傅挺和善的，笑道：“是啊，所以，您这里有吗？” 师傅笑了笑，说道：“有！但是我不建议你买捕兽夹，着东西很危险，布置起来还麻烦，幼保院孩子多，万一误伤了，后悔都来不及！就你们那瘦胳膊瘦腿，捕兽夹能直接夹断了！” 说着，打铁的师傅拿出一串捕兽夹让徐正清看。 那尖锐的样子，让徐正清吞了一口口水，对方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徐正清觉得，这玩意儿比老虎牙齿还吓人！ 看到徐正清有些苦恼，打铁师傅笑道：“我这里有一些小的弩箭，是专门给富家千金准备的，小巧精致，近距离杀伤力不错，你想要吗？” 徐正清两只眼睛都放光了，“我能要？多少钱？” 师傅笑道：“价钱不贵，你肯定买得起，只是这东西虽然小，射程也不远，但毕竟是弩。所以要去衙门报备，衙门同意之后我才能卖给你。” 徐正清一听，也顾不上其他了，大叫一声：“你给我留着！我这就去报备！”边说就边往衙门跑。 王大人看徐正清去而复返，听她说明情况后，立马笑道：“这是好东西啊，我都没想到！对了，等一下你去买的时候，记得多炫耀一下，最好全城的人都知道你买了武器，多少也能震慑一下别有用心之人。” 徐正清顿时明白了，连忙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看到徐正清拿着批条跑了，王大人也笑了，“这一下我不需要太着急，可以慢慢运作了。” 徐正清拿着批条来到大铁铺，笑着说道：“师傅，我能买了吗？” 打铁的师傅接过批条，笑道：“可以啊，关系不错，居然真的拿到了，小家伙等着，我给你去拿。” 不一会儿，打铁师傅就拿着三个小巧的弓弩走了出来。 徐正清仔细看了一下，一个弓弩大概只有成年女性的一双手那么大，整体看上去十分小巧，用的是精铁，重量不轻，但是看上去就很结实，这点很好，至少不怕坏了。 看到徐正清看得这么仔细，打铁师傅笑道：“这三个弓弩是精铁打造的，弓弦也是兽经制作的。” 说着，打铁师傅蹲下身子，小声说道：“这东西你别看小巧，杀伤力可不小！一百米之内，老虎野猪都能打死！” 徐正清眼角一跳，忍不住说道：“真的？” 打铁师傅连忙点头，继而说道：“只要你用合适的箭矢就行！” 徐正清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直接说还想让我买一些箭矢不就行了。” 打铁师傅嘿嘿一笑，又拿出了二三十根箭矢，看上去就很小，不过同样很精致，箭头是十字交叉的，还带着倒钩，箭身上还有螺旋纹路，看着就很有杀伤力！ 看着手里的大杀器，徐正清忍不住嘴角抽搐，这玩意儿，真的是可以拿出来出售的吗？ 第20章 安全感 看到徐正清表情有些奇怪，打铁师傅摸着头讪笑道：“府衙批了，没事的。” 徐正清纠结的说道：“我觉得他们可能并不知道你做的是这种。” 打铁师傅的脸也变了，只能实话实说，“哎，实不相瞒，这实际上是我一时兴起做出来的。” 看到徐正清眼里的不信。 打铁师傅急了，连忙说道：“真的！做手艺的人，谁没有手痒想时候！还不是那个臭木匠，说自己手艺多少多少了的，我忍不住就做了这个，想要拿去炫耀一下。结果目的是达到了，东西却砸手里了，我不敢卖。” 徐正清疑惑地说道：“那你怎么敢卖给我？” 打铁师傅说道：“你是幼保院的，着东西拿去也是幼保院自己用。这东西是有文书登记的，不能随意买卖，你买走之后，我还要登记，拿去府衙报备，里面会详细记录这些弓弩的具体信息，要不是卖给你们，我绝对会被府衙狠狠批斗一顿，处罚还是小事，说不定还要坐牢。” 徐正清忍不住吐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售卖呢？你就不能融了？” 打铁师傅正色说道：“这不是拿出去随意售卖的物品，这是手艺！是心血！怎么能够融了！” “那你就不能一直收藏着？” 打铁师傅的脸色更加苦涩了，“武器哪有不见血一直藏着的，那不成架子货了，再说了，我作品太多了，再收藏下去，家里要揭不开锅了。” 徐正清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大师傅，这是为了爱好不顾家了啊，看这个年纪，肯定成家了，估计家里的母老虎已经快要发飙了。 “你们打铁的制作武器不要紧吗？” 徐正清忍不住问道。 打铁师傅自豪地笑道：“你这是找对地方了！我以前是给军队打造武器的，不过只是负责一些小东西，没接触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后来年纪大了，要成家了，才被上司送来这里，这个打铁铺是官营的，平日里会做一些小东西，主要还是负责护理将士们的武器铠甲。” “武器铠甲可以拿到外面来护理？”徐正清更加搞不清了，这难道不是应该在军营所在地专门弄一个地方，与世隔绝吗？ 打铁师傅笑道：“你不知道，其他地方不行，可这里是边关啊！这么跟你说吧，这边关，每户人家要是没个人当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退伍兵的数量也不会少！对于这些退伍兵，真需要的时候，那也是要拼命的！所以武器盔甲就是他们的命！退伍的时候，铠甲是不能带走的，但是武器可以花钱带走，那就需要专业的人保养了，我就负责这个！” 说完，打铁师傅又可怜兮兮地说道：“去平日里大多都是在处理铁锈什么的，长此以往，手艺都要生疏了，能不手痒吗？” 徐正清不回话，她还是有些疑惑，这相当于当个兵还能拿个武器回家，怎么想怎么不真实。 随后，徐正清又反应过来了。 这些士兵的武器，不是刀就是茅，杀伤力有限，又不是热武器，但是弓弩这种武器能够正常买卖还是有些奇怪。 不过想到这里是古代，猎人也用这些，哪怕没有弩也有弓，用的好杀伤力更大！ 这么一想，自己这个小弩好像也没什么。 打铁师傅没想到徐正清会想这么多，继续说道：“弩这种武器，平时并不是由我们这种打铁匠负责的，就算是真的制作强钢弩，那也不是我这样的小工可以接触的，我一时手痒做了这个，花销不少，家里意见很大，我舍不得毁掉，而且毁掉，我用掉的花费也回不来，所以只能找机会卖掉。我又不敢随便卖给别人，所以卖给你无疑是最好的！” 徐正清忍不住说道：“你确定这东西我拿着不会出事？” 打铁师傅笑道：“没事！你要是真买了，我会在上面刻上你的名字，这么一来就只有你能使用，其他人用了都是违法的！” “那能刻幼保院这三个字吗？” 打铁师傅皱了皱眉头，“幼保院人口流动太快，不行的，必须专人专用！” 徐正清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又忍不住问道：“要是持有者死了呢？” “那就由他人继承，改一下名字，如果没有人可以继承，那就要收回国有，不过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徐正清明白了，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武器这么泛滥。 听师傅说完之后，徐正清刚形成的安全感，此刻又消散了不少。 她有武器了，人家也有了啊。 想到这个，徐正清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打铁师傅耐心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说了这里是边关，边关的战事多，死的人多，军费开销更是不少。退伍兵虽然可以把武器带回来，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们随时会上战场！如果他们老了，不能去，家里的子孙就要去，武器就要传给他的子孙。这也是明文规定的！武器遗失或是损毁都是要被责罚的。” “可是为什么要弄的这么麻烦？” “打仗费钱啊，如果这么做了，就可以大大减少武器的消耗，而且保养费用还可以分担到个人身上，我这种国营的店铺还能赚到钱，减轻国家开销的压力，一举多得啊。” 徐正清愣住了，还有这么多好处？ 估计又是那个老前辈搞出来的。 实行这么多年了都没出事，应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估计也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吧。 “打仗的时候人死了，武器怎么办？” “武器上都有名字，会连着尸体一起送回去。如果家中无人再能上战场了，就会带回来，销毁，或是抹掉痕迹，给别人使用。” 徐正清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前辈，这种玩法都用出来了，他当时是有多穷啊。 聊了半天，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徐正清问道：“你这个弓弩要多少钱？” 打铁师傅笑道：“这三个用料不一样，你不要认为越重越好，相反，越轻的才是越好的。第一个做完太重，我就知道不行，改良之后用了合金，一次次实验，才做出了后面两把，不但轻，而且韧性十足，也结实！” 徐正清看着打铁师傅，总觉得他是想要把自己掏光。 “多少钱？” 打铁师傅一脸灿烂的笑容：“最重的五两黄金，第二重的七两黄金，最轻的十两黄金！” 徐正清脸都变了，师傅还继续说道：“这些箭矢也是专门定做的，一共三十根，总共一两金。” 徐正清咬牙，冷笑一声说道：“这东西，除了我之外也很难有人会买吧，这么贵你就放着吧，反正我肯定买不起！” 眼看徐正清要走，打铁师傅连忙说道：“做生意哪有一锤子买卖的，我开价，你还价啊。” 徐正清眼馋最轻的那个，看上去更加小巧，而且最好！ “最轻的那个，五两金，包括箭矢。” 打铁师傅一个劲地摇头：“我让你还价，你这也太狠了！对半砍都不止，因为卖不出去，我基本上就是成本价在卖，你这让我亏得太多了，不行不行。” 徐正清也知道自己开价低，可是没办法，她总共就那么点钱，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主角光环照顾了，钱总要多留一些。 “这样吧，我忍痛转让，第二重的那个，加箭矢，七两半，你要是不是幼保院的孩子，我可不会让利这么多！” 徐正清皱眉，明白对方不会让步了，只能说道：“最重的那个，你也说了，是练手的，加上箭矢，四两金。” 打铁师傅也明白，徐正清不会放血了，只能说道：“四两金的话，我只能给你十根箭矢。” 徐正清忍不住皱眉，“太少了，用完了怎么办？” 打铁师傅说道：“这箭矢是全铁打造的，又不是一次性使用的，要拿回来的啊，不是我吹，我制作的这个弓弩，近距离的话，竹子做的箭矢都能把人射穿！前提是对方没有穿铠甲。” 徐正清听了，对这个弓弩的威力再一次有了清晰的认识。 “四两金，给我十五根箭矢！” 打铁师傅看了徐正清一眼，说道：“嗨，算了，就当做善事了，给你十五根。” 徐正清松了一口气，又说道：“好要给我一个专用的箭筒。” 看了看徐正清的小个子，打铁师傅直接拿出一个竹子做的小箭筒递给徐正清说道：“给你，我做给家里小孩玩的。” 徐正清试了一下，背在背后正好。 付了钱，打铁老板把徐正清的名字刻上，箭矢上也做了徐正清专门的标志，是一个￥。 因为徐正清觉得，这东西是真的耗钱啊，每一根都是大量的小钱钱啊！ 拿到弓箭的时候，徐正清还特意在铁铺门口试了一下，虽然是最重的弓弩，但是徐正清用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放上专门的箭矢，十几米的距离，直接把门口的一棵大树洞穿了。 这威力，吓得周边围观的群众倒吸一口凉气。 看到周围人的表情，徐正清顿时觉得这个钱花得值！ 今天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徐正清正打算走，打铁师傅又笑道：“还要其他的东西吗？你先前不是说要匕首嘛。” 徐正清咬牙，“你这是不把我的钱弄光不罢休啊，说说，又是什么独门手艺，精益求精的宝贝。” 打铁师傅笑道：“也没那么好，就是用陨石残铁做了一个小匕首。” 说着，就把匕首拿了出来，不得不说是真的小，比普通匕首小了一半，跟玩具差不多，简直是给小孩量身定做的。 看到徐正清怀疑的眼神，打铁老板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也没办法啊，就剩下那么一点，融了浪费，其他地方又用不到，只能做了这么一个小匕首。” “多长时间没卖出去了？”徐正清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算是明白了，这铁匠就是个憨憨。 打铁师傅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我用当初捡到的边角料做的，放着也有七八年了，好东西，削铁如泥，你要是要，给我一两金子，我再给你五根箭矢。” 看到打铁师傅一脸心疼的样子，徐正清气愤地说道：“一两金子，箭矢全都给我！” 她算是看出来了，对方就是想看她把金子花光！ 打铁师傅立马笑道：“没问题！” 付了钱，拿了东西，好在匕首好配备了一个皮套，否则徐正清都担心伤到自己。 此时徐正清腰间挂着匕首，跟一把小剑似的，背上背着箭矢，手里拿着弓弩，怎么看都显得杀气腾腾。 外面围观的人刚才看过弓弩的威力了，知道这东西可不是样子货。 有好事者问道：“这东西看着真精巧，多少钱啊？” 还没等徐正清回答，打铁师傅就喊道：“八两金。” “我说打铁的，你也太不厚道了！这么点东西，你要这么多钱！”人群中有人喊起来。 打铁师傅不服气地说道：“陨铁打造的匕首，精铁制作的弩箭，你们谁觉得不值！” 此话一说，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了。 第21章 震慑 徐正清看着打铁师傅，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对方的确想赚自己的金子，但也的确是想帮她。 东西不仅便宜卖给她，还故意说高了价格。 要是边上的人真的听进去了，想着钱花光了，吃力不讨好，说不定就真的不会找她们麻烦了。 徐正清对着打铁师傅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在一群人的目光中离开。 回到幼保院，看到徐正清拿出来的武器，一群人傻眼了。 “这，这东西也太危险了。”吴婆婆颤抖着说道。 大妹和二妹也是一脸畏惧。 倒是三妹四妹五妹六妹这四个小家伙两眼放光地看着弓弩，要不是吴婆婆她们在一旁盯着，说不定都上手摸了。 徐正清倒是希望希望她们胆子能够大一些，把弓弩递给几人，让她们摸一摸。 “摸摸吧，没放箭头，不危险的。” 几人看了看吴婆婆她们，发现她们虽然愁眉苦脸的，却没有明确的反对，于是大着胆子摸了摸，越摸，两眼的光芒就越亮。 徐正清笑道：“你们要是跟我一样，好好吃饭，努力练习，以后弓箭的威力比这个小弩还要厉害。” 这句话让几个小家伙兴奋极了，嚷嚷着要跟着徐正清一起锻炼。 徐正清满意地点点头，刚才那句话不免有些夸张的样子，弩箭和弓箭各有各的强悍，但是她们几个小家伙想要把弓箭练的那么好肯定很有难度。 徐正清就是为了鼓励她们才那么说的。 幼保院的孩子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要是武力值不高一些，就是被人欺负的份儿。 就像大妹当初说的那样。 花楼不是什么好归宿，但是嫁给普通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妹当时选择花楼的时候，大妹为什么劝不住？ 或者是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劝。 原因就是这个。 幼保院的孩子没依靠，上哪去都一样。 加上本身又没有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想过好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她们能好好读书，读出个成绩出来，哪怕考上一个秀才，那么日后也会多很多选择。 要是能考上举人或是进士，那么选择就更多了。 可以说，哪怕她们不嫁人，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 然而幼保院却没有那个环境，她们的吃穿用度都需要自己努力获得，然后才能学习，还是在没有老师的指导下自学。 这种情况下想要弄出个成绩来，也是不容易。 所以在徐正清看来，无论是什么，能够多学一点，对于这些孩子来说都是一种选择。 这天晚上，该做的准备都做了，但是所有人都显得平静了许多，由此可见，弓弩的确给了她们很多安全感，徐正清都难得的睡了一觉。 接下来的日子，幼保院似乎恢复了正常，每日浇水除草，有空去城外砍柴。 就是徐正清都不敢去大肆购买物品了，连想买点肉改善伙食都不敢，怕太招摇。 这日子，过得徐正清十分郁闷，有钱居然不敢用！ 眼看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众人也放松了警惕，偏偏这一晚就来人了。 “大，大哥，我们真的要来这里吗？那丫头买了弓弩，那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要死人的！而且她钱都花掉了，我们何必还要来这里。”一个瘦小的黑夜说道。 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小声呵斥道：“闭嘴！来都来了，不找找你怎么知道没钱！我打听过了，这里有个小丫头很能弄钱，你怎么知道她花完了？就这里的环境，她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点后路！” “可，可是，我们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脸就丢大了。” “闭嘴！脸都蒙上了，谁知道是我们！一群老弱病残，你还怕我们对付不了吗！说到底，要不是你这混蛋欠了那么多银子，我们又何必来这里碰运气！高门大户进不去，除了这里我们知道有一大笔钱，还有哪一家我们能去？” 两个黑影小声嘀咕了半天，就顺着梯子爬进了院子，直接就翻进了徐正清她们的院子。 啪嗒一声，一个黑影绊到了墙边的柴火。 “混蛋，小子你就不能小心一点！”高大身影气得打了小个身影一巴掌。 瘦小身影连忙道歉，小心翼翼的跟在对方身后。 他们的动静很快就吵醒了徐正清。 原本她就睡得不熟，更何况他们连木柴都碰到了。 徐正清没有动门，而是从窗子翻了出去，然后轻轻敲响旁边屋子的窗户。 “谁？小正吗？”大妹小声说道。 “是的，有人来了，你们小心一点。” “知道了，你也躲进来吧，安全一些。” “你们藏好，不要管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徐正清交代好之后就小心翼翼的躲在墙后面，观察两人的情况。 她也想躲，但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躲的。 这一次她躲过了，下一次呢？ 所有人都认为她们是软柿子，她们有钱也不敢过好日子，这都是因为她们软弱。 徐正清心里也害怕，但是明白，必须给别人一个警告。 如果武器不能震慑那些人，那么她只能用鲜血来警告他们了。 捏了捏手里的弓弩，徐正清十分紧张，心跳快得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这让她不得不咬了自己一口，让自己能快一点冷静下来。 两个小偷率先起了库房，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之后就骂骂咧咧地出来了。 看得出，两人并不专业，明显不是惯偷，她没见过小偷偷东西还点灯的。 随后，两人又去了徐正清的屋子，拿出刀试了一下，没有把门打开。 看到对方把刀拿出来了，徐正清的心都颤抖了一下，对方带了武器！ 两人又去了大妹她们的屋子，也没有把门打开。 如果这时候，两人愿意离去，徐正清是真的不想冒险了。 可惜的是，对方并没有放弃，而是争论一番之后，往后面转过来了，看样子是想通过窗户进房间。 徐正清的心提起来了。 三人马上就要遇上了，徐正清这时候已经无路可退。 旁边都是菜地，一望无际看上去空旷的很，今晚的月光又比较亮，把地面照射的清清楚楚。 只要两人转过来，就肯定不会看不见她。 对方是两个成年男性，她一个小女孩，一个照面就容易被对方抓住。 徐正清不能冒这个险！ 看着越走越进的两人，徐正清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她举着弓弩，努力瞄准对方。 可是她的技术太差，一击不中，给了对方反应的时间，那她就危险了。 所以，她只能瞄准目标最大的躯干。 可是以弓弩的威力，一旦打中躯干，这个人基本上就死定了，这里可不是医术高超的前世，徐正清不觉得这里的医生会动手术。 两个身影的速度很快，给徐正清思考的时间很短，也看双方只剩下一个照面，徐正清几乎是本能的射出了箭矢。 “啊～”黑夜中，一声惨叫打破了夜晚的平静。 徐正清眼看着高大的黑影倒下，瘦小的身影惊慌失措地想要去扶对方，又害怕黑夜中的箭矢。 “大，大哥，你，你没事吧？” 然而此时的高大黑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巨大的疼痛感将他吞没，双手死死地捂住，伤口试图减缓这种疼痛，亦或者想要减缓鲜血流出的速度。 他想说话，可是由内而外涌出的鲜血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正清拿着弩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就像是在现代，一个人手里有武器，但是用武器是另外一件事情。 在西方国家，哪怕是警察第一次使用武器致人死亡，都需要接受心理辅导。 更别提徐正清这个根红苗正的普通人了。 如果此时瘦小身影反应过来，徐正清说不定就会被反杀。 好在现在双方都很慌，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巡逻的官兵来了。 大声的呵斥声让瘦小身影更是害怕，直接丢下了高大身影，往黑暗的田地中跑去。 他不能原路返回了，那里已经被官兵占领了。 徐正清趁着这个机会，也缓过劲来了，连忙跑去把门打开，很快，一群举着火把的军官就跑了进来。 为首的军官一进门就问道：“幼保院的孩子们没事吧。” 徐正清连忙摇头，心里感动，这帮军官是真的惦记幼保院啊。 她哪里知道，保护幼保院不是因为这些杀才有爱心，只是幼保院是开国皇帝的恩典。 平日里没事也就罢了，有事，那所有人都要跟着吃挂。 开国皇帝的恩典你都不上心，你想干啥呢？这属于很严重的思想性错误了！ 所以在得知幼保院的事情之后，巡逻的士兵们就很上心了。 原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没事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看着倒在地上血流满地的大汉，以及他身边放着的长刀，领头的军官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有其他人吗？” 徐正清连忙说道：“还有一个瘦的，往里面跑了，幼保院的其他人都在屋里躲着。” 徐正清刚说完，一群官兵就举着火把分散开来去找人。 带头的官兵扒拉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壮汉，“人死了，呸，活该！居然打幼保院的主意。” 又看了一下长刀，“晦气！居然还是边军的人。” 徐正清不安地说道：“大人，我，我把人弄死了，没事吧？” 官爷撇撇嘴，说道：“跑幼保院做贼来了，还带了刀，死了也就死了，能说什？人是边军，至少家里有边军服役过的，刀上清楚得很，我还要找他们家麻烦，真以为刀是随便用的啊。” 说完，还不解恨地踢了尸体一脚，似乎恼怒对方丢了军队的脸面，居然来幼保院偷东西。 完了又看了一眼徐正清，是个狠人，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娃，敢杀人，而且看着还算镇定，真是个打仗的好苗子。 “小家伙，要不要我帮着隐瞒几句？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你杀人了，不管愿意是什么，名声不会太好听。” 徐正清苦笑，“谢过官爷，可是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活着比名声重要，所以，还是不用隐瞒了。” 军官点点头就不做声了，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唏嘘。 而徐正清更是心里苦涩，可以的话，谁又愿意手里沾血？ 更何况对方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只是对方对于徐正清一群人来说太过危险，徐正清不能把自身安危放在两个贼人是否有良心上。 万一今天因为自己的心软，造成幼保院的人有伤亡，难道她就能心安了？ 徐正清不愿意做这种尝试。 很快，瘦子就被几个军官压来了。 看上去是一个年轻人，最多十七八岁，瘦瘦长长的，像个竹竿子。 此时泪流满面，浑身瘫软地被两个军官架着。 军官冷哼一声，“来幼保院作案，难道不知道罪加一等吗？小子，你是看边军缺人，自己送上门去吗？” 瘦子一听，顿时哭的更加大声了。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身子又不好，所以没舍得送去军队。 又因为娇宠养坏了性子，好吃懒做还喜欢玩两把。 在外面认了大哥，整日游手好闲，还能跟着混点汤喝。 哪里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军官不屑地看了一眼，转头让人抬着尸体走了。 临走时还对徐正清说道：“日后你们的日子会安生很多，只是名声是指定不行了，你确定？” 徐正清点头，“我名声本身也好不了，没关系。” 军官点点头，心里暗赞一声，随后带人离开了。 i 第22章 名声 等人全走光了，大妹才把门打开。 徐正清连忙拦着，说道：“外面不是很好，别让小家伙们出来，明日天亮了，打扫干净再让她们出来。” 话没说全，但是大妹却听懂了，一脸担忧地看着徐正清说道：“你没事吧？” 徐正清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那个贼人，放心。” 说着，徐正清就回屋了。 回到屋内，徐正清瘫在床上，只觉得手脚冰冷。 她不知道的是，刚才她跟大妹说自己没事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可怕。 第二天早上，徐正清神情萎靡地起床，昨晚她压根没睡好，身体和精神的疲惫让她不知不觉睡去。 但是梦里的恶鬼索命却让她惊吓连连。 走出房门，院子里是湿悠悠的，明显已经被打扫过了，零星的边角还可以看到些许血迹，空气中还有一些血腥味。 看到徐正清出来了，一群人神情复杂地看着徐正清。 通过院子里的血迹，她们知道，昨晚肯定死人了。 死的是对方，这让一群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过，还有一些畏惧。 心情很复杂！ 徐正清是为了保护她们而杀人的，这么小的人，心真狠！ 但是这是为了保护她们！ 所以她们心里又是畏惧又是感激，还有对徐正清的担忧。 看到她们这个表现，徐正清很欣慰，真的，以己度人，换做是她，家里住着一个六岁就能杀人的孩子，甭管什么原因，她也害怕，估计当成瘟疫躲着。 眼前这些人还愿意和她打招呼，愿意和她一起吃饭，还会面带担忧地看着她，她真的很满足了。 一顿早饭吃完，衙门就派人来了。 这是肯定的，毕竟死人了。 徐正清第一次来到判案的公堂，外面都是看热闹的人，堂里跪着一个瘦子，还躺着一个尸体。 王大人面带担忧地按例问了几句，就让徐正清站到一边去了，毕竟她是苦主，杀人也是迫不得已。 犯案的两个人都受到了处罚，一个没了命，家人还要受罚，因为他把家里军用的刀拿出来了。 刀被没收了，家里还要再添一个人口当作军户，原先家里是这个大汉顶着军户的名额，万一起战事，他就要上，他老爹在战场上丢了一个胳膊，已经不能上战场了。 现在倒好，他死了，家里还要在推一个名额出去，手里的武器还没了，不花钱买的话就只能用木棍当武器，这不是玩命嘛！ 一下子没了一个壮劳力，随时还有可能少一个，还要花大钱买武器，简直亏死了！ 徐正清不知道，第一次参军，军队什么都会发给你，哪怕在战场上弄坏了，也会给你换。 但是像这种退伍后把武器带回家的，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武器被没收了，那就只能自己花钱买。 这也是为了这帮退伍兵能够安分守己。 所以，别看有武器的人很多，但是大多时候他们根本不敢用。 也就是大汉想着幼保院一群老弱病残，没放在眼里，想着徐正清手里有把弩箭，这才带上，以防万一。 现在是当真吃鸡不成撒把米。 瘦子也不好过，直接被充军了，家里人也受罪，主要是丢人啊！ 孩子不成器，去偷，去抢，本身也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现在居然偷到了幼保院去，那就更丢人了，小孩子说亲都会影响到。 可以说，两家人都被这两个家伙坑死了。 然而徐正清也不好受。 现在，外面的人可不会把她当成小家伙了，走出衙门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还小声说话。 虽然他们是很小声，可是徐正清也在人群之中啊，怎么可能没听到。 无非就是说她心狠手辣什么的。 徐正清无视了，没办法，她想活，可是这个世界显然对她不是很友好。 刚回到幼保院，大妹几人就围了上来。 “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看着担忧的众人，徐正清突然一下就想开了，甭管外面人怎么想，自己过好日子才重要！ “放心吧大妹姐，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苦主，那两个是小偷！”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一群人才放下心来。 之后的几天，幼保院的孩子感受到了所有人不同的态度。 以前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会投来同情的目光。 虽然很多时候她们都能拿到各种好处。 但是她们心里并不好受，这种目光时刻都在提醒她们，她们是幼保院的孩子。 这让她们总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现在走出去，很多人眼里带着畏惧，当然，不是针对她们的，但是明显不敢再瞧不起她们了。 虽然日后可能会少了一些施舍，但是孩子们却觉得挺开心的，甚至连不懂事的小孩都不敢随便嘲笑，作弄她们了。 徐正清一开始还担心其他人会难过，没想到一群人挺喜欢现在的状态，大妹都敢昂首挺胸的出门买东西了，二妹也不再畏畏缩缩的不敢出门了。 看到大家适应得挺快的，徐正清就彻底安心下来。 这时候，王大人来了，他带来了四条军犬。 看到徐正清，王大人一脸复杂地说道：“我当初就给你问军犬的事情了，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这四条军犬，母狗都怀孕了，公狗受伤了，没办法上前线，年纪也都不小了，正好送到你这里养老。这四只狗是成对的，而且训练有素，小狗以后会跟大狗学的，要容易驯养得多，所以，即便受伤了，年纪大了，这四只狗都不好要。” 徐正清连忙道谢，王大人继续说道：“我帮你要这个狗是以幼保院的名义，所以它们是属于幼保院的。它们并没有脱离军籍，而是换地方服役，包括它们的小狗也是一样。军队不能要回去，你也不能乱送人，生死也要去衙门登记。” 徐正清连连点头，这是好狗，能拿到就很不容易了。 王大人欲言又止，最后叹息道：“要是早几天，也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情了。” 徐正清笑道：“没事的，大人，我们现在挺好的。” 王大人叹气，说道：“原本你被家人逐出，名声有碍，但是考个举人还是可以运作一下的，毕竟你把幼保院弄的有声有色的，是个人才。但是这一次你又杀了人，无论是什么原因，你毕竟才六岁，不由让人觉得你过于凶狠。考童生，秀才只需要在我这里，我还可以照顾一二，但是举人要去郡县，我就无能为力了。” 徐正清明白了，王大人是在为自己可惜。 不过王大人不知道的是，徐正清本就只是想要考一个秀才。 “多谢大人惦记，不过，像我这样的人，能活下去就已是不易，无论什么境地，总有活下去的办法。” 徐正清的坚强让王大人欣赏的同时，越发可惜。 交代了一下四只大狗，王大人就离开了，他事情很多，要不是为了送狗，他是不会专门来一趟的。 徐正清稀罕地看着四只狗，伸出手背让它们闻一闻自己的味道。 四只狗狗很通人性，似乎知道徐正清以后就是自己的主人了，挨个凑近闻了闻，然后就蹲在地上不动了。 徐正清又把其他人叫来，让狗狗挨个闻过去。 嘴里念叨着，“这些都是我们的家人哦，你们以后要好好保护这些人哦。” 狗狗仿佛听懂了，表现的十分温顺。 几个小孩子大着胆子，学着徐正清的样子摸了摸它们，它们也不反抗，表现的很有纪律性。 徐正清非常高兴，转身就跑去了肉摊。 看到她过来，肉老板倒是没有别的表现，看上去比其他人好多了。 “小家伙，又来了，今天要点啥？” 徐正清说道：“下水还有吗？” 肉老板摇头，“今天没有。” 徐正清又说道：“你是两天一副下水对吧。” 肉老板点头，“是啊，天凉的时候，生意好的话就能多些。” 徐正清说道：“那你每天都帮我把下水留着，我都要了。” 肉老板吓了一跳，说道：“这下水是整副卖的，重量不轻，你要是都要，我可以每天都带来，但是最便宜也要五十文，你确定？” 徐正清咬牙，但是想到那四只大狗，徐正清还是同意了，心肝腰子肺，猪肚这些东西人也可以吃，虽然经常吃内脏容易三高，可是她们这种身体，还担心什么三高，徐正清更担心营养不良！ 给狗狗买吃的，准备人也能吃两口，可以了。 “五十文就五十文，但是你必须保证每天都有！要是没有的话，那你就必须免费送给我两个筒鼓还有所有的肋排！” 肉老板嘶了一声，“小家伙够狠！放心吧，既然我答应了肯定会有的，就算你今天要，我也能弄来。” 徐正清大喜，“那我现在就要。” 肉老板点点头，对着身后的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摆了摆头，对方就跑了出去。 徐正清想想又去了隔壁不远的酒店，打了半斤烧酒。 那个老前辈估计是理科出生，高度白酒都弄出来了。 徐正清买了最便宜的，味道冲，酒水也比较浑浊，就这样的，半斤也要了她半两银子，贵的要死！ 不过为了能吃点好的，徐正清也豁出去了，没东西去腥，那些内脏根本没办法吃，估计都喂狗了！ 而且徐正清也发现，幼保院的人大多有夜盲症，包括她自己，晚上看东西都有点糊，明显就是阴阳不良。 天天吃猪肝，早晚可以养好。 徐正清还去集市买了一些洋葱。 这些洋葱很小，每个也就婴儿的拳头大，不过味道挺冲的。 幼保院也有种植，就是还没长起来。 应该是被普及了，洋葱的价格并不太贵，徐正清买了两斤，也就八文，比玉米面贵一些。 算了算花费，徐正清的紧迫感又来了！ 院子里的东西长出来就能减缓一些花销了，不过还是要找一些赚钱的路子！ 从肉老板那里拿到了下水，徐正清大包小包地回家了。 看到徐正清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幼保院的大人小孩又神情古怪了。 这是胆子大了，不怕招摇了？ 看着徐正清手里的东西，吴婆婆和大妹二妹就觉得肉疼！ 等徐正清说完之后更加心疼了。 “大妹，以后每天都有，狗狗要吃得好才能更好地保护我们，这些肠子基本上翻洗过了，就是味道还很大，水里煮一下，切碎了给狗狗们吃。猪肺也是，分一下。早中晚分三顿给它们，另外玉米馍馍也多弄点，掰碎了给它们吃。其他的也分三餐，我们自己吃，多了也给狗。” 看到吴婆婆和大妹二妹面色发苦，几个小的也一脸不可思议。 毕竟，她们以前都没办法顿顿吃这些，没想到现在倒是享了狗狗的福。 徐正清耐心劝道：“有这些狗在，我们就安全多了这要是养四个大汉，你们不放心的同时还要供他们更多！” 听徐正清这么说，吴婆婆她们也只能这么劝自己。 仓库收拾出来一角给它们临时做个窝，徐正清打算等会儿就找人给它们做一个更大的，就在鸡窝那边。 第23章 钓鱼 有了狗之后，众人的安全感爆棚，睡觉都比往日轻松了不少。 现在大家又回到自己屋内睡觉了，日常也早已恢复。 但是徐正清的压力却很大，每日五十文的开销雷打不动，稍微增加点东西，就会突破一百文，半斤白酒也用不了几天，再买就又要花半两银子，想想都心疼。 好在有洋葱生姜这些大料，酒可以减少使用量，否则用得更快。 这些钱在徐正清看来是不能省的，这段时间，每天不是猪肚汤，就是猪肝猪腰大杂烩，猪心汤也是日日吃。 胆固醇高了没有，徐正清不知道，但是脸色的确好了很多，每个人都是！ 另外，徐正清发现，自己的食量也变小了，力气却越来越大，很明显，她的身体得到了滋养。 狗狗们每日猪肠猪肺加点汤泡馍馍，吃得也很开心，母狗们的肚子眼看越来越大，随时会生产。 好在狗狗们的木屋已经做好了，花了徐正清五百文，心疼！ 但是不得不说，做的很好，住人都没问题！ 防风防雨，还有通风的窗户，就是个小房子。 徐正清和大妹她们，在小房子里堆满了干草，是她们特意去城外砍来，晒干，然后铺好。 狗狗们也很聪明，从来不在房间里排泄，都在茅厕边解决问题，徐正清她们清理起来也很方便。 一切都回归正轨，出了开销！ 在城里，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是肯定找不到工作的，徐正清决定趁着有时间去城外。 她的学习压力不大，反正就是考一个秀才。 徐正清已经打听过了，童生就是考填空，另外简单的加减运算。 秀才也差不多，只不过书更多一些，然后比较注重字体，另外运算有加减乘除，加上一些简单的运用题。 徐正清知道，肯定是老前辈搞出来的，不然哪里来的阿拉伯数字？ 徐正清早就发现日常生活中时不时出现的阿拉伯数字了。 看着百姓熟练运用的样子就知道出现很久了。 徐正清也没有傻傻的去问是谁发明的，答案显而易见。 虽然她是文科生，但也不至于连小学初中的基本运算都搞不清。 到了举人就有区分了。 居然也分文理，还分文武。 是的，在这里，想要考武举人，首先你也必须要是个秀才，据说还要考兵法。 而理科的举人状元，虽然很少有外放，以及合适的官位，但是据说真正厉害的，都是在中央工作的，比文科难考，可考上了，待遇也比文科的要好，起步一开始就比较高。 而且因为理科的官员大多是研究型的，很少参与政治，哪怕出现党争或者夺嫡，理科的官员也基本上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要是做出成果了，不但会被史书记载，名留青史，还会受到帝王嘉奖，名声赫赫。 这对研究型的学者很友好。 所以也有很多人选择理科。 到后来，就变成了，喜欢研究的学理科，喜欢搞权势，有野心的选文科。 文理还出现过对抗的形式。 理科觉得文科庸俗，文科觉得理科胸无大志。 好在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没闹得很大。 徐正清听说之后，甚至觉得其中也许也有老前辈的手笔。 毕竟，没有哪位帝王希望自己的手下团结一致的。 甚至文举和武举也有过各种对抗，总而言之，大家都挺热闹。 徐正清觉得这些都很热闹，但是和自己无关，她此时正拉着小推车，带着鱼竿，还有三妹四妹出城呢。 五妹六妹太小，徐正清没法带，大妹大妹很忙，也没办法带。 徐正清想要办事只能带三妹四妹，好歹能搭把手，看看东西也是好。 三妹四妹也愿意跟着，往日她们没事的时候就会去酒楼那边待着，虽然也不会主动乞讨，但也就是打着有好心人能够给点吃的，这种心思。 所以经常被其他孩子说是小乞丐。 有时候心里委屈，会哭，会羞愧，但是之后依然会去。 因为脸面这种东西，真的抵不上肚子。 但是现在不用了。 徐正清来了之后，她们能够吃饱，现在还能吃好。 所以她们也不愿意再去受人白眼了，也愿意跟着徐正清出来。 特别是上一次大丰收，虽然惹来了麻烦，但是之后被徐正清摆平了啊，现在院子里还有四只大狗。 两人由衷的希望能够再弄到几个猴头菇，那就发财了。 徐正清可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抱着这样的心思，上一次就是走大运了，哪里能够每次都走大运，她又没有去深山。 到了地方，徐正清让两个小的去挖蚯蚓，自己拎着斧头上山。 这段时间没有出来砍柴，幼保院的柴火用得挺快的。 虽然还有很多，徐正清却依旧不放心。 要知道，在现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取热都是靠柴火！ 现在是夏天还好，也就是烧烧饭，烧烧水，到了冬天才是用柴的高峰期。 实际上这里也有蜂窝煤，而且不算太贵，但是配套的火炉还是需要一点银钱的。 徐正清打算天气稍微冷一点再去买。 而且煤炭要花钱，一个冬天要是全靠煤炭，消耗的也不少。 柴火对于她们而言是不要钱的，自然还是柴火好。 所以，徐正清希望自己能够在冬天来临之前，把放柴火的地方堆满，再去购买一些煤炭，那她就安心了。 上山之后，想要找到枯死的大树有点困难，要是在村里，不值钱的树可以随便砍，就是每年还要种上一些。 但是在外面，这些无主的山林，全是属于国家的，导致徐正清根本不敢乱砍，说不定要被抓走吃牢饭。 为了几根柴火实在不值。 所以徐正清只能碰运气。 今天徐正清的主要目的是钓鱼，所以她没有走远，只是在路边，把随处可见的枯草以及灌木之内的易燃物，随意砍掉一些，等一下让三妹四妹来整理，她就可以钓鱼了。 这些东西也很重要，是用来点火的，幼保院那边也不多了。 砍完之后，两个小的也挖到不少蚯蚓了，徐正清就开始钓鱼了，两个小的乖乖的时去收拾柴火。 徐正清对于自己的鱼竿很不自信，如果不行的话，她就打算放弃，反正对于现在的幼保院来说，有鱼不过是多一道菜，没有也没关系。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代这样钓鱼的比较少，导致这的鱼有些傻。 徐正清刚放下鱼竿不就就上钩了。 徐正清不知道的是，她所在的这条小溪就在城门口。 城内的居民不会专门为了钓鱼或者砍柴就出来来这里，毕竟进城门是要付钱的，无论你是不是城里人。 而且城内的普通人实际上生活更不容易，因为他们没有农田，这就意味着他们和幼保院一样，在吃方面，到处都要花钱。 在老家有地的还好一些，什么田地都没有的，就只能到处找活干。 有固定工作的，基本上生活都还可以，不过这里可没有什么做五休一，朝九晚五，基本上一个月难得有两天休息，大多时候都是全年无休，而且早出晚归，忙碌的很。 没有固定工作的，那更惨！ 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找工作的路上，更加没有时间。 因此，徐正清面前的这条小溪，真的没被人祸害过，比村子里的河水都要原始，路过的人除了来打两口水之外，还真没人来这里挖黄鳝泥鳅，亦或者来这里钓鱼的。 加上也许真的是有那么点运气存在吧，连钓鱼都不知道打窝的徐正清居然也能第一时间钓到鱼，而且看这动静，居然不小！ 徐正清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手里的重量！ 徐正清记得以前跟外公去钓鱼的时候，外公说过，不能跟水里的鱼比力气，要遛鱼，等鱼没力气了，再一次性把它弄上来！ 可徐正清手里是她自己做的简易鱼竿，哪里有以前外公的钓鱼工具，连放线都做不到，只能提着鱼竿在岸边跑。 眼看水里的鱼力气越来越大，挣扎得也越来越厉害，徐正清十分担心自己的鱼竿断了，亦或者鱼线断了。 无论什么断了，徐正清都不愿意看到。 此时，的徐正清已经顾不上外公以前的谆谆教导了，直接双手一个用力，把鱼直接硬拉上岸。 看着在岸边挣扎的大草鱼，徐正清脑子里响起了五个字“一力降十会”！ 果然，大力出奇迹啊！ 三妹四妹兴奋地连柴火都顾不上了，呀呀叫着围着岸上的鱼，想要伸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正清上前一看，好家伙，这条鱼至少有五斤重！ 徐正清一个用力，把鱼按在地上，手伸进鱼嘴里，暴力地把鱼钩取了下来，然后找了根枯草，从鱼鳃里穿过，直接放到了路边的小水坑里，然后找个石头压住枯草，这条鱼就算是交代了，再也不可能跑掉。 三妹四妹围着大鱼都不想去干活了，徐正清也不管她们，又把鱼钩丢进了水里。 可惜之后很长时间都没了动静。 徐正清怀疑是刚才动静太大，把鱼都吓跑了。 于是直接把鱼竿交给三妹拿着，自己钻进了泥坑，想要再弄些黄鳝。 这边上次被徐正清扫荡过之后，黄鳝没那么多，那么大了，毕竟黄鳝生长也是需要时间的。 太小的黄鳝，徐正清没有抓，只抓了比较大的，可惜努力到中午，也只捉了五斤左右，而且都不是很大，价格不会太高。 倒是泥鳅，这一次没有被徐正清放过。 这里的泥鳅也十分肥美，徐正清抓了一桶，看着也有十几二十斤了，收获还算可以。 徐正清看两个小家伙还在盯着鱼竿，摇头佩服小家伙的耐性。 不过心里却觉得应该不会有了。 洗干净身上之后，湿漉漉的向两人走去，打算回幼保院。 几天为了出来钓鱼，田地都是天没亮就浇好了，累死人了。 更何况今天已经有收获了，徐正清很满足了。 谁知道徐正清刚准备打招呼，鱼竿就弯了下去，随后就传来三妹四妹大呼小叫的声音。 徐正清连忙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鱼竿，好家伙，要不是她速度快，徐正清都怀疑两个小家伙会被拉下去！ 心里有些侥幸，并且暗自决定，下一次绝对不会把鱼竿交给两人。 徐正清这一次可没有跟水里的鱼斗智斗勇，既然大力出奇迹了，还费个什么劲儿，直接双手一个用力，把鱼甩了出来。 这一次上钩的，是一条大鲤鱼，看样子有近十斤重了！ 徐正清看得稀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钓到这么大的一条鱼。 却没有想过，她自己把鱼钩做的那么大，小鱼也没办法咬钩啊！ 收获满满的徐正清拉着东西就回城了，路过上次卖黄鳝的酒楼，顺便推销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老板第一时间看中了两条大鱼。 小鱼不值钱，大鱼可是难得，更何况还是刚钓上来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张地喘气。 两条鱼加起来13斤，黄鳝5斤2两，泥鳅18斤7两，老板直接给了一两银子，乐得徐正清牙槽都露出来了。 第24章 卖菜 刚准备走，徐正清又被老板叫住了。 “小家伙，你们是幼保院的吧。” 徐正清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 老板笑道：“我有个亲戚在衙门当差，听说你们自己弄了一个不小的菜地？” 徐正清眼睛一亮，说道：“掌柜怎么称呼？” 老板笑道：“免贵姓赵，叫我一身赵掌柜便是。” “赵掌柜是对我们的菜园子有想法？” 赵老板笑道：“没错。这城里，想要新鲜菜不容易！给我供菜的菜农时常因为下雨等问题没办法及时供菜。我是做饭店生意的，没菜怎么行！所以就想问问你们产量如何。” 徐正清笑道：“我们那边有不少地，连片的都被种上了玉米，边角的空闲都种了土豆番薯，剩下的角落都种了菜。听着不大，但是东西不少，全部成熟了，每日也有百来斤收获，到时候也要出来找买家。” 赵掌柜笑道：“到时候可来不及了，这种事情都要趁早。” “多谢掌柜提点，差不多也是要准备找了，这种事情有时候不能急，要等缘分，您看，您不是来了嘛。”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赵掌柜觉得很有意思，听起来也舒服。 做事都讲究一个运气，更讲究缘分。 这叫做顺应天意，做什么事情，老天爷都照顾一些。 “你们都种了什么菜啊？” “家常菜都有，反正地大，闲着也是闲着，等玉米收割了，还能种一茬子萝卜，白菜。” 赵掌柜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你们卖嫩玉米吗？” “嫩玉米？”徐正清有点好奇，这里没有人卖嫩玉米吗？ 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这里的人大多饭都吃不饱，又怎么会吃嫩玉米，都担心口粮不够呢。 “什么价格？”徐正清要问清楚了，要是卖嫩玉米，她们明年就又需要买粮食了，当然要计算一下华北划算。 “新鲜的，每斤七文。” 徐正清眼睛一亮，“包括玉米棒子？新鲜的想把玉米粒弄下来可不容易。” 赵掌柜笑道：“自然是整根的。” 徐正清顿时欢喜了，这个价格可不便宜，一根玉米能有多少玉米粒，重量全在棒子上！ “这么好的价格，往日没人卖？”徐正清有些好奇了，反正村子里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要是知道这么贵，没理由不卖啊。 赵掌柜耐心地解释道：“玉米也属于粮食，卖嫩玉米会导致粮食减产，被人发现报官了是要坐牢的，最轻都要罚判税务加倍！” 赵掌柜这么一说，徐正清顿时明白了，这里的税务本身就不算轻，再加倍，日子不要过了，更何况还要吃官司，再多钱也不敢干啊。 “往日里倒是有些小地主家会卖一些，不过都是报备过的，必须承担商业税，税务很高。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不需要承担任何税务的啊。” 徐正清点点头，脑袋里飞速运算着，那些地里的玉米，要是七文一斤的话，少说也得有几十两！ “好的，那其他菜怎么算？”徐正清问道，既然赵掌柜想要嫩玉米，那么最好其他菜也一起好了才好。 赵掌柜笑道：“其他都是当季菜，价格不会太高，但是运到我这里，方便，你方便，我也方便，我们不如按月来。你每日给我送六十斤新鲜的蔬菜，葱姜蒜这种要多，我每月给你五两银子，怎么样？” 徐正清一算，价格不错，于是点头答应了。 赵掌柜继续说道：“有多余的蔬菜，想办法晒干或者腌制起来，好的话我也要的，毕竟过了月份，大家也要吃菜不是。” 徐正清连忙点头，再次感谢赵掌柜提点，这是真的在为幼保院着想啊。 回去的路上，徐正清就计算着，要再把边角处利用上来，其他菜还好，葱姜蒜这一类的她们种的不算多，万一供不上就不好了。 好在这一类蔬菜长得很快，特别是现在，天气还很热，只要水供应得上，生长就很快。 回到幼保院把消息一说，整个幼保院都沸腾了。 一直以来，那种心惊胆颤的感觉没有了。 钱是英雄胆，这句话还真没错。 原先大家只是觉得有了地就不会挨饿了。 但是看着徐正清大手大脚的花钱，就有一种不安全感。 现在得知自己马上就要有一大笔收入，她们一下子就觉得心里安定了。 吴婆婆指挥着所有人赶紧育种，趁现在天气暖和赶紧多种一点。 完事之后还一脸担忧地对徐正清说道：“姜是今年新种的，而且数量也不多，毕竟一开始就是想着自家人用的，现在种也来不及了。” 说着，吴婆婆还有些后悔，当初要是多种一些就好了。 徐正清想了想，说道：“我去说一声，实在不行就去集市买一些送去，一来一回也要不了几个钱。” 吴婆婆一脸忧心地点点头，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没了，她睡觉都睡不着。 徐正清不敢耽搁，直接跑去把事情一说，赵掌柜笑道：“没事，你们只能提供蔬菜，肉类我还要从其他地方收购，让对方给我多带一些生姜老姜就是，这东西好长，等明年基本上就稳定了。” 徐正清连忙道谢，这下没问题了。 徐正清不知道的是，赵掌柜的酒楼是王大人妻弟名下的。 王大人的夫人从王大人嘴里得知徐正清这个人之后，觉得自立自强的幼保院很难得，所以让弟弟暗中照顾一下。 否则赵掌柜也不会这么好说话，还事事都为幼保院大开方便之门。 徐正清对此一无所知，还感叹自己运气不错。 可惜小鸡小鸭还没有完全长成，等它们可以下蛋，已经是寒冬腊月了，也不知道产蛋量怎么样。 不过徐正清不急，后院很大，鸡鸭窝也足够大，再让它们繁衍一下。 等成规模了，产蛋也可以卖给酒楼。 说到鸡鸭，徐正清有些郁闷，一开始小鸡小鸭的时候，她压根不知道是公是母。 问的时候，人家说全是小母鸡，小母鸭，长大了各个能下蛋！ 徐正清听着心动，想着就剩下那么几只了，干脆全都包圆了。 她当时也不想想，为什么有那么多小鸡剩下没人要！ 现在都是半大的小鸡小鸭了，徐正清才发现公鸡公鸭占多数，怪不得当初卖不出去呢！ 也就是徐正清大妹她们没经验，有经验的吴婆婆又看不清，这才上当受骗了。 四个小的看到小鸡长了红冠，当时就哭了，再三确认之后，也只能认命。 但是依旧伤心了很久。 还是徐正清安慰她们，现在有母鸡了，也有公鸡了，等它们长大了，就能有更多的小鸡，然后母鸡就会越来越多。 而且长大的公鸡，不能够生蛋，也可以拿来吃或者卖钱啊。 反正她们就是用一些菜叶梆子，加上一些黑面，小虫，横竖都不会亏的。 就这样才把四个小的哄住，还想着要好好养大，多的话她们也可以尝尝公鸡的味道。 说来可怜，幼保院的几个孩子还从来没有尝过鸡肉味。 她们根本没有办法养鸡，一来没钱，二来没东西喂。 她们当初连自己都吃不饱。 连大妹和二妹都没吃过鸡，甚至连鸡蛋都很少能够吃到。 在徐正清来之前，她们早就忘了鸡蛋的味道了。 记忆中只有三次，是富家太太看她们可怜，赏她们的。 徐正清想想这辈子的经历，谁也别可怜谁了，她长这么大也没吃过。 不过在村子里还能找到鸟蛋，幼保院的孩子们，她们连鸟蛋都没吃过！ 如果是在上辈子，徐正清没有办法想象吃鸡蛋按年来算频率是个什么概念。 小鸡小鸭们还没有长大，徐正清就想到了各种蛋类吃法，包括她最爱的咸鸭蛋。 在徐正清的诱惑下，孩子们对这些小鸡小鸭特别好。 平日里虽然给它们吃的没什么好东西，但是菜梆子都会剁得碎碎的，一有空就去菜地转悠，顺便看看能不能抓到几只小虫送给它们增加营养。 就像今天三妹四妹抽空捡了一些螺蛳。 往日肯定是要去卖钱的，哪怕明知道不值几个钱。 但是现在，她们都是抓来砸碎喂鸡鸭的，就指望它们快一点长大。 徐正清当初本来也想买鹅的。 只不过考虑到鹅吃得比较多，而且性格暴烈，怕伤到孩子们才没养。 而徐正清想养的原因就是因为鹅的火爆性格。 想要养几只鹅看家。 但是又担心这些鹅变成哈士奇，暴力也就算了，还会拆家，弄不好敌我不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现在想想徐正清一些后悔，要是当初后院养几只鹅，她还用怕几个小贼！ 不过现在徐正清也没必要养鹅了，她已经有更好的狗子了。 两只母狗眼看就要生了，一狗一个边角，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两只母狗也越发不愿意动了。 两只公狗明明有伤在身，腿脚不利落，而且年纪也大了。 每天却十分吃苦耐劳，忠于职守。 白天窝在窝里陪老婆，个善茬五地轮流跑去院子里看一圈。 晚上也轮流值班，围着院子转悠，聪明的不像是狗。 有些时候，徐正清都会怀疑是不是有上辈子的老乡比较倒霉，直接投到了狗的身上。 不管怎么说，狗狗聪明就是好事，这也让徐正清对小狗有了更多的期待。 因为决定要卖嫩玉米了，这么一来她们的口粮就必须去买了。 徐正清看着粮价没有变动，赶紧先买了一千斤玉米面加一百斤碎米，作为这段时间的口粮。 现在看上去天气不错，今年的收成应该也不错，不用担心粮价大幅上涨。 徐正清还想看看粮价会不会下跌。 而且她记得老家那边每年丰收都会出售一些玉米面。 她当时和张大伯说过，让他来找自己，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 徐正清原本想着，如果今年丰收，张大伯又送玉米面来了，那她就先收下。 然后下一次，让张大伯带白面来。 徐正清没打算种植玉米以外的东西，因为小麦这些作物，收获的时候很麻烦，幼保院没有那么多人手。 徐正清也不想其他人太累。 村子里出售的白面要比粮店便宜很多，徐正清宁愿加点价给张大伯，这么一来张大伯卖粮的价格更高了，她买粮的价格更低了，正好互利互惠。 而且徐正清只是收购自己吃的粮食，估计张大伯一家就足够供应她的了，也算是对村长一家的感谢，也可以让二丫的日子好过一些。 现在倒好，连玉米面都需要购买了，也不知道村长家的玉米面够不够她们吃的，毕竟村子里还要交税的。 这里的税收是十税四，税务很重了。 好在这里的农田都是自己开垦的，没有花钱，也没有人去租地，老百姓把细粮换成粗粮，好歹还能过日子。 所以这里的百姓，大多都是宁可家里死人，也绝对不卖地，因为卖了地，家里死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加上这里土地贫瘠，几乎没有上等田，因此这边也没有什么大地主，也没有人会想要这边的地。 没有人为迫害，也让这里的百姓能够把日子过下去。 虽然税收高，但是政策也很好，万一遇上灾年了，这里就会减税，甚至免税，还会赈灾。 这也是百姓愿意交这么高税的原因。 第25章 丰收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正清的生活很有规律，每三天出城门一次，砍柴，钓鱼。 有时候能够钓到一些鱼，有时候一只也没有，没钓到鱼的日子，徐正清会砍很多柴火回去，而且一般会忙上一整天，砍很多柴火。 钓到鱼的话，快中午的时候就会回去，因为天气热，鱼会坏，回去之后就懒得出来了，干脆在家里练练字，休息一下。 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嘉奖。 其他日子在幼保院干活，练字，练箭。 虽然有了弩，徐正清依旧没有放弃弓箭。 因为弓箭的制作工序简单，万一有一天流落在外，身上又没有弩，简易的弓箭是可以救命的！ 在这个时代，徐正清永远都缺乏安全感，多一项保命技能也是好的。 四个小的也学徐正清，玩闹的时候少了，学习的时候多了，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陆陆续续学了不少。 徐正清问文书借了其他书籍，或者说是问王大人。 文书凭借徐正清的事情，入了王大人的眼。 现在王大人直接把自己的书放在文书那边，徐正清需要的时候直接去问文书要就好了。 估计她也发现了，徐正清想要找自己借书并不容易，还是这样方便一些。 徐正清看书的速度很快，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好了很多，虽然没有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是基本上看个几遍就能记住。 也不知道是穿越福利，还是因为小孩子记忆力好。 要不是为了抄书，她借书的速度会很快。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学文的，对于古文的理解能力还是很强的，这也让她自学的能力很强。 偶尔碰上不明白的，她也会记录好，然后抽时间去文书那边问一下。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徐正清的字终于变得小巧而端正了。 要说多少好看是没有的，也就是端正清楚。 所以徐正清很努力地在抄书，至少要把常见的书抄起来，这么一来，以后幼保院的孩子要用就不需要去借或者买了。 要知道，这个年代，买书不便宜，借书不容易，不是谁都有徐正清的好运的。 这样的日子，平淡而又充实，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随着炎热天气的减少，蔬菜日益成熟，收获的季节到来了。 幼保院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每天早上把新鲜的菜采摘好，烂叶子，全都摘下来了喂鸡喂鸭，只把好的菜送去酒楼。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大家都很珍惜。 酒楼对此也很满意，月银甚至都提前付清，这让幼保院的孩子们干活更加有积极性了。 卖菜的钱徐正清没有拿走，虽然吴婆婆和大妹她们觉得给徐正清比较好。 她们手里没有拿过这么多钱，心里慌。 可是徐正清还是强烈要求她们自己保管。 她手里的钱是她自己赚来的，所以她拿着心安。 卖菜的钱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徐正清不能自己霸着。 不过徐正清也说了，以后买粮食的钱要她们从卖菜的钱里出。 这才让两人接受。 因为她们知道，徐正清喜欢吃好的粮食，再买黑面估计又要喂鸡。 现在有钱了，两人也不纠结了，也不是太夸张，玉米面也不是很贵，五千斤玉米面也就二十五两，五个月的卖菜钱罢了。 还不算嫩玉米的收获。 就算再加上碎米，一年下来有个两百斤也就最多了，算起来也就二两四钱罢了，吃得起！ 这么一算，吴婆婆和大妹就说了，以后买下水的钱也她们出，毕竟狗是属于幼保院的，又不是徐正清一个人的，没道理让徐正清一个人出钱养。 对此徐正清也不反对，按道理这些钱本来就不该徐正清出。 等到了嫩玉米收获的时节，一群人才彻底忙疯了。 因为时间有限，嫩玉米很快就会变成老玉米，人家就不要了。 实际上徐正清觉得，酒楼应该消耗不了那么多嫩玉米。 事实也是如此。 赵掌柜从徐正清这里买去的嫩玉米，很多都转卖给其他地方了，还大赚了一笔。 这些徐正清并不知道，知道也不会说什么，她已经赚了很多了。 六亩多地，收了一万斤嫩玉米，实际上多了一点，大概几十斤，徐正清没算。 做生意要适当让利，更何况人家一直在照顾她们，所以送一点也是应该。 这一点吴婆婆她们也赞同。 虽然不多，但是赵掌柜缺很高兴感觉她们很会做人。 没有谦让，很大方的收了，不过转头就说让她们多种一些生姜蒜，年后每天多送二十斤才，每月给六两银子。 看看，差价就这么补回来了。 一万斤嫩玉米，卖了七十两银子，拿到钱的时候，吴婆婆手都在抖，在房间里放了半天，哪里都觉得不安全。 随后还是可怜巴巴地把钱递给徐正清。 “小正啊，你说这钱归我们，我答应了，但是能不能放在你那儿？说实话，放在婆婆这里，婆婆睡觉都闭不上眼睛。” 看到吴婆婆这个样子，徐正清真心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再看看大妹，也低着脑袋装鸵鸟。 徐正清无奈，“行吧，要花钱的时候你们问我拿。” “我们也不怎么花钱，你看着办就好，用在幼保院上的花销，你看着花，我们穷惯了，舍不得花钱，你给我们了，让我们自己来，估计我们也不敢花。” 好吧，徐正清承认，吴婆婆的话打到了徐正清的死穴。 在徐正清看来，人为什么要赚钱？ 当然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 没钱怎么办？ 赚呗！ 但是吴婆婆她们显然没有这个意识，只知道存钱。 一来没什么赚钱的本事，二来穷怕了。 徐正清可不希望她们把钱都存起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用，最后钱越存越多，身体越来越差，那她那么努力赚钱是为了什么。 “行吧，到时候跟你们报账。”徐正清无奈，想让她们花钱居然还花不出去。 就在她们忙着丰收的时候，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诞生了，还是五妹去捡鸡蛋的时候发现的。 母狗看得紧，众人也没办法细看。 只知道一只狗生了一只，另一只狗生了两只。 也许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生育能力下降，徐正清还是头一次知道狗狗生这么少的。 小狗少，母狗就更加心疼了，根本不让众人靠近。 徐正清没办法，怕母狗奶水不够，特意跑到猪肉摊上去买猪蹄。 自从上一次吃过猪脚之后，她对这东西就没爱了。 想要让这东西变得好吃，需要的调理实在太多了，她花不起。 难怪在这里，即便人们知道怎么做，吃的人依旧不多。 不过现在买来熬汤给狗狗补充营养还是不错的。 两只公狗也知道猪蹄汤是给老婆加餐的，并不会抢食。 只是等母狗吃完了，捡两个骨头啃啃，看得徐正清一阵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虐待它们了。 不过母狗需要吃的东西的确多了，这段时间，徐正清让大妹把下水全都给狗狗吃，就是想让母狗多吃一点。 不过这么一来，人吃的就没了。 大妹她们倒是无所谓，徐正清可忍不了。 院子里现在只有一只母鸡在下蛋，隔三差五的让所有人能吃一个蛋。 所以想要靠幼保院自给自足是不可能的。 买了几次肉之后，吴婆婆吃饭的时候，脸都是皱在一块的。 这让徐正清心里也不好受，总有一种自己花了别人的钱的感觉。 这就是保管钱的难处了。 徐正清摸了摸手里的弩，有了打猎的想法。 最近砍柴的时候敢走得深一些了。 时不时可以看到野鸡，野兔什么的。 现在山里能吃的东西也多了，动物们很活跃。 加上徐正清天天练习，准头强了不少。 徐正清打算，下一次砍柴的时候去试试。 毕竟移动靶和固定靶是不一样的。 不过段时间内，徐正清还是没办法出去的。 地里的玉米都收获完了，需要把杆子砍断，根子挖出来。 徐正清嫌麻烦，全部都是挖出来的。 这个工作是她一个人做的，其他人力气不大，速度太慢，做事效率太低 这种暴力拆除，不需要怎么动脑子的工作，徐正清很喜欢，她用脑子的地方够多了，现在不想用了。 所以徐正清负责挖玉米杆，其他人负责处理那些麻烦的菜地，比如说番薯土豆之类的。 徐正清最怕的是摘豆子。 那些满地藤蔓的东西最麻烦了。 所以这种需要心细，耐心的活儿，都是其他人的工作。 不算太累，但是麻烦，工作量也不轻松，因为用时会很长。 这些天徐正清已经把玉米杆处理好了，晒成干还可以当柴火用。 虽然不耐烧，但是易燃，是很好的引火物。 这么一来，徐正清只需要砍大块的柴火就行了，也减轻了徐正清砍柴的负担。 玉米杆占地方，还不好砍。 徐正清直接堆到了粮仓里。 里面还是空空荡荡的，空间足够用。 忙活完玉米杆的事情，徐正清还要抓紧时间把地翻出来，这活儿大妹二妹和吴婆婆都会来帮忙。 徐正清只需要使出蛮力，往前拉就行了，跟老牛的工作一样。 而她们三个轮流扶着犁耙，一天就弄出来了。 之后又种了很多菜。 因为地很大，很多地方都空了，吴婆婆看着可惜，不顾徐正清阻止，还是种了三亩地的冬小麦，这下好了，白面也有了。 不过吴婆婆答应了，等收获的时候，找人来帮忙处理，绝对不把自家人累着。 否则徐正清是绝对不会同意种植冬小麦的！ 冬天能长的菜不多，等其他菜地收拾好，零零散散，加上剩下的那三亩地，她们能种大概五亩地的菜。 要不是有酒楼帮着消耗，她们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冬天的菜不会像现在的菜。 什么黄瓜茄子，可以摘了又长，长了又摘，多，而且还不占地方。 冬天是青菜，白菜加萝卜。 那可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挖完就没了！ 所以用得地更多，收获却不见得有多高。 所以徐正清还是希望能够多种点菜。 不过吴婆婆心心恋恋着冬小麦，徐正清也只能顺应一下老人家的愿望。 再说了，五亩地也不少了。 现在院子各个边角落都可以看到跟杂草一样生长的葱蒜，能利用的角落都利用起来了，应该能应付。 就在徐正清计算着蔬菜够不够用，把田地全都处理好之后，张大伯终于来了。 家里刚刚收获完，他来城里交税，顺便来看一下徐正清。 没想到徐正清搬家了，还是问了人才找到新的幼保院。 看到徐正清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还有新屋子，住的是单人间，张大伯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么好的房子，村子里都没有！ 再看看院子里的地，张大伯更加羡慕了，这可是不用交税的！ 第26章 老家的消息 徐正清让张大伯去自己屋里坐一下。 看到徐正清的单人间，张大伯更加羡慕了，家具齐全不说，他居然在屋里看到了笔墨纸砚。 “二丫，哦，对了，你现在是叫徐正清对吧？我记得，你说过可以叫你小正。” “是的，张大伯。” “小正呀，你现在在读书？” 徐正清看了一眼桌上的笔墨纸砚，笑道：“没有，就是自己瞎读，想多认识几个字。” 张大伯点头，“认字好，是要多认识一点，出去认字的人有门面呢，还不容易上当受骗，你很聪明，可不能浪费了你的才智，村里的先生都说你能考秀才呢！” 徐正清笑道：“我哪里有这个本事，现在也没能力去书院，也就是自己看看，写写。” 张大伯摇着头说道：“你有这个心，总归是好的。” 徐正清笑而不语，岔开话题，“村里今年收成怎么样？” 张大伯笑道：“还成，可以过个好年。” 徐正清点头，“那就好，我姐还好吧。” 张大伯点头，“没事，在村里呢，有我们家看着，她过得还不错。” 徐正清放心了，“那后面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你大伯用他自己的大女儿去跟王癞子换亲了，那个哭呦。”张大伯一脸心有余悸地摇头，脸色很难看。 “哎，你算是逃过了一劫，你不知道，两家换亲，而且你家又穷，什么彩礼都没有，连酒宴都没摆，带着媒婆，换了婚帖，两家换了个人，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大堂姐在那边面对一个傻丈夫，日子过得也是苦，那个换亲过来的王家丫头也惨，许是知道自己女儿去了王家没好日子过，你大伯母对这个儿媳妇是往死里搓磨，我爹都去说过几回了。” 徐正清呼出一口气，好险！ 差一点就是她们姐妹受罪，心里对自己现在这个妈更是埋怨，这是多大的仇啊！ 对自己这样也就算了，对大丫也这么狠。 实际上如果真的是徐正清或者徐大丫去换亲，两个女孩可能还不会过得这么惨。 毕竟不是用自己女儿换亲，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儿媳妇，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而王家说不定看自己女儿过得不错，也不敢太过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没发生过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徐正清也不可能为了验证一下就牺牲自己或者大丫。 “大堂哥不管吗？”徐正清忍不住问道，大伯母折腾也就算了，大堂哥也不管吗？ 张大伯摇头，“怎么不管，天天吵呢。你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堂哥好不容易成亲，看你大伯母那样哪能不心疼。他都担心搓磨死了，他又要打光棍。你爷奶那边也看不下去了，害怕真的弄出事情来，也骂过你大伯母了，最近才消停点，不过也不知道能消停多久。” 徐正清皱眉，还好自己离开那个家了，否则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 摸摸已经有些肉的胳膊，徐正清无比庆幸，在家里，她永远也别想养出这点肉！ “今年村里还卖粮吗？”徐正清主动问道，她还没有买粮，就是想等张大伯过来。 如果他不来，那徐正清就准备去粮店大量买粮了，好歹存够一年以上的吃食，谁知道天灾什么时候来！ 现在府衙已经断了对幼保院的援助，这就是幼保院拿到这个院子，能种地还不交税的代价。 徐正清也看不上那点粮食了，为了避免有人说闲话，这样也好。 “卖呀，怎么不卖。今年虽然收获还成，但是能够多一些余粮也是好的，谁知道日后什么光景。” 徐正清点头，村子里是这样的。 虽然朝廷有补助，但是什么时候下来就不一定了，为了在灾年里也能活命，有余粮是最好的。 不过徐正清家里从来没有余粮。 他们家地少，而且贫瘠，家里人又多，丰收也吃不饱，更别说灾年了。 徐正清都庆幸自己出生这几年还算是风调雨顺，要不然早饿死了。 “那张大伯你们家要卖多少粮？” 张大伯看了一眼徐正清，“你想要？” 徐正清点头。 “你这里这么大的地，还没粮食？”张大伯奇怪地问道。 “基本上都卖给酒楼了，主要都用来种菜。” 张大伯恍然，原来是这样。 “小正啊，银子固然好，但是有时候，有钱都买不来粮食，你还是要多种粮食啊。” 徐正清点头，她知道，张大伯是为她着想，“我知道了，张大伯，你家今年要卖多少粮食？” 张大伯想了想，说道：“上半年收的白面要卖掉，不然过年之后价钱就低了，算陈年白面，先前抵了一千斤做税，家里还有一百来斤，少说要卖掉一百斤，玉米面还有五万斤左右。” 徐正清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村里的大户，居然有这么多！ 就这样，老村长家过得也没想象中那么好，他家的人口，还没有徐正清家多！ “张大伯，我要粮食，你要什么价？白面，玉米面都要！” 张大伯说道：“你若是要，白面十文一斤，这是最低价了，玉米面给你三文一斤，不过送到这里还要个车马费，你另外再给我五百文。” 徐正清摇头，“太低了，张大伯家里也不容易，我在这里买，什么价格你也知道，我也不跟你客气，白面十文，玉米面四文，比外面便宜一文，我在你这里买，也便宜一文，大家互利互惠。” 张大伯还要推辞，徐正清说道：“就这么着吧，要不然你回去也不好跟家里说，你要是运来临边城，收购价也有这么多，说不定更高一些。”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张大伯顿时不推辞了，他决定等会儿去问问城里粮价是多少，要是高的话就都运到这边来卖！ 黑面要是这边便宜，就都来这里买黑面！ “行，我知道了，你要多少？” “白面一百斤我全要了，玉米面我要一万斤。” “这么多！”张大伯吓了一跳。 徐正清笑道：“有备无患嘛。” 张大伯点头，“行，我回头就送过来。” 两人说好之后，张大伯就离开了，徐正清给他塞了几个玉米馍馍，还是早上剩下的。 原本是想留他吃饭的，可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 等张大伯走了之后，徐正清把事情和吴婆婆她们说了一声，也没隐瞒什么，把张大伯的报价，以及自己的报价都说了，也说明了理由。 吴婆婆一个劲地点头，“是该这样，不能占人家太多便宜，不然下次人家就不愿意了，我们自己能有些便宜就成！多买点粮食好啊，有粮食心里才不慌！该买的。” 听到吴婆婆这么说，徐正清也松了一口气，要是吴婆婆真想要这个便宜，徐正清都不好意思让张大伯再送了。 “行，就是跟你们说一声，钱虽然放我那儿，但还是属于你们的。” 吴婆婆连忙摆手，“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们不花钱的！” 看吴婆婆和大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徐正清怎么她们了呢。 徐正清想了想，说道：“买粮食总共花费41两银子，手里的银钱还有剩余，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给您看看眼睛，也给大妹看看脸。” 吴婆婆一听，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我都这个年纪了，过几年直接买棺材了，看什么眼睛！现在不也能做事嘛。” 大妹也连忙说道：“我就更加不用了，大夫说了，我这个要很多很多钱，别浪费钱了，又不影响寿命。” 徐正清翻了个白眼，跟她们说话就是费劲。 “行了，又不是以后都没钱了，该看还是要看的，就算现在没钱，心里也要有个成算。吴婆婆的眼睛要是治好了，能做的事情不就更多了，大妹的脸治好了，能走的路是不是也宽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去医馆看看。”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两人虽然纠结，但还是默认了。 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她们两个还是有些怕徐正清的。 另一边，张大伯去了粮店，问清价格之后，顿时决定回去要好好和父亲说一下。 以前没注意，原来只要把粮食运到城里来，玉米面就可以卖到三文半一斤，比县里多了半文，数量一多，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而黑面，价格比县里便宜了一文，如果买的多，可以便宜一文半！ 回去说一下，村里需要卖粮，买粮的人不少，大家一起来，价钱可以便宜不少。 果然，等张大伯回村里把事情一说，老村长顿时激动了。 年纪大了之后很少出去走动，居然没发现这么大的事情，这些年少了多少银钱啊！ 村长顾不得天色，直接把各家的家长叫来把事情一说，所有人都激动了，连夜就在家整理需要卖出去的粮食，然后计算一下要带回来多少粮食，多少银钱。 大部分人家都是换更多的粮食，银钱很少。 在他们看来，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能够这么便宜买到粮食，银钱算什么，总有办法换来。 张大伯等人走了之后，又跟自己老爹说了徐正清的事情。 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只敢跟老爹说，怕传出去，女人嘴碎。 老村长听了之后，良久才呼出一口气，“二丫这孩子是有能力的啊，在村子里被耽误了。” 张大伯低着头不敢说话，更何况老爹这个语气也不是想他说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村长自顾自地说道：“哎，也是村子里留不住人啊。你明天带着老二去给她送粮食，别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老徐家的几个！” 说到最后，老村长的语气都变了，严厉了许多。 想到徐家的闹剧，老村长是真的气不打一出来。 要不是看在徐正清的面子上，大丫就算再好，也不敢让亲孙子沾上这样的亲家。 好在徐正清争气，是个有本事的，自己现在还镇得住他们。 如今帮多一些，日后必有福报。 这一点，老村长深信不疑。 张大伯连忙点头答应。 第二天，全村人都出动了。 拉车的牲畜不够，就人力拉去，刚走到村口，路边上就停着两队人，都拉着满满的粮食。 张大伯瞬间明白了，昨夜连自家婆娘都催促儿子去通知外祖一家，其他家肯定也是一样，所以上游村和下游村的人都来了。 为首的两个人，一脸讨好地对张大伯说道：“张老大，你看，我们日子也不好过，大家都是姻亲。” 张大伯翻了个白眼，你们都这么来了，他还能把人都赶走不成。 “行了，都在后面跟着！” 两人顿时喜笑颜开地招呼开，两队人马发出欢呼雀跃地声音，三支队伍合成一支，浩浩荡荡地往临边城去了。 张大伯家里有三辆车，张大伯和家里两个儿子拉一辆车，他弟弟和他两个儿子拉一辆，一辆车放了两万斤玉米面，死沉死沉。 徐正清的那一万斤玉米面加白面，由张大伯和张二伯家的两个婆姨拉着。 各家差不多都是倾巢而出，除了没嫁人的女娃，以及年幼年老的人之外，家里的劳力都出来了。 好在每一次交税都要自己拉去县城，板车勉强够用。 第27章 老家人来了 河中村离府城不算近，张大伯当初带着徐正清，来回也要一天，更别提一群人推着上万斤的粮食了。 推着这么多车粮食穿过县城，他们一群人算是出尽风头了。 要不是三个村的壮劳力都在这里，指不定路上就要出点儿事。 反正县城里的混子眼睛转了几圈，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一群人离开。 也有人过来打探三个村子的人是个什么情况，不过都被他们糊弄过去。 主要是担心送去的人太多了，到时候人家不收了怎么办？ 而且他们去还要买粮的！ 万一粮食被人卖光了怎么办？ 所以一群人嘴巴很严，一句实话没有。 来的时候，各家都带了干粮。 因为知道要出大力气，哪怕是徐家这样的穷人家，也带了扎实的黑面馍馍，而且管饱！ 可是即便如此，一群人到达临边城的时候，天也已经黑透了。 一群人又累又饿，却只能在城墙边靠着休息，要等第二天才能进城。 幼保院内，大妹正在熬药。 今天徐正清拉着大妹和吴婆婆去了药房，找了一个名医诊治。 吴婆婆的眼睛经过治疗的确可以改善，但是用药不少，价格也不便宜，一个疗程就要五两银子。 大夫说了，每个疗程都可以看到效果，但是最多三个疗程，也就是极限了。 以他的医术，就算再吃药，也不会有什么改善了。 也就是说，吴婆婆的眼睛，需要15两银子，好在这笔银子不需要一次性拿出来，一个疗程五两，可以一次一次付清。 吴婆婆虽然心疼，徐正清却要求先用一个疗程的药看看效果。 而大妹的情况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她不是天生的，也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是她在婴儿时期中了毒，毁了容貌，想要治好并不容易，因为需要解毒就必须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毒。 而大妹的毒，大夫也没看到过，所以没有办法。 徐正清皱着眉头，听大夫的说法，大妹脸上的毒是有人故意下的，谁会给一个婴儿下这种毒呢？ 而且大妹还被遗弃在幼保院这种地方。 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阴谋存在！ 但是是谁苦心积虑地在对付大妹呢？ 徐正清看了一眼大妹，嘴里却并没有做声。 如果大妹真的处在什么阴谋当中，那么保持现状是最好的。 贸然打破这个平衡，后果绝对不是她们幼保院能够承担的。 回到幼保院之后，大妹就显得有些沉默。 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也清楚自己没办法，心里想着也许她的父母没有不要她，她是被人害了。 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家的，想找也找不到。 又想着对方既然能害她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她会不会连累幼保院？ 心里思绪万千，连药都差点熬干了。 徐正清见状不得不安慰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必要这么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有解决的办法。还是真有人出现了，那不是正好，反正你手里一点线索也没有。” 大妹低头，小声说道：“我怕连累了你们。” 徐正清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你在这里生活过，这里所有人都认识你，对方要是想处理痕迹，那么无论你在不在，他都要对付幼保院的人，这不是你能解决的。” 听徐正清说完，大妹更急了，“那怎么办？我们逃吗？可是，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徐正清安抚住大妹，说道：“当初对方给你下毒，又送来幼保院，这说明对方并不想让你死。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前段时间我们搬家了也没什么问题，说明对方不在意你的现状，或是当初离开了，就没管过你。无论是什么情况，只要我们保持现状就没事，反正你的毒我们也解不了。” 大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对对对，不要解毒了，就这样吧，反正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 大妹不在乎自己什么情况，但是十分担心幼保院的其他人，如果只要自己不解毒就能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大妹也没那么想解毒了。 安抚好大妹之后，徐正清才放心下来。 今天大夫给吴婆婆针灸了一下，又用药把眼睛蒙上了，要一个星期才能解开，之后也不能看阳光，更不能做费眼睛的事情。 所以现状吴婆婆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了，甚至自己身边都不能离开人。 毕竟当初她也不是全瞎，还能模糊看到一点东西的。 现在她是真的变成“瞎子”了，生活上还是有很多不便的，所以大妹就显得格外重要了，需要里里外外忙活。 大妹的事情，她们回幼保院并没有说，吴婆婆还处于为眼睛激动的状态，估计也没有细想。 徐正清和大妹说过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说，其他人也不知道。 有些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大妹都没读过书，却因为太过聪明，自己想通了，徐正清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但是大妹这样也的确可惜，也许大妹才是真正的状元之才。 但是想想大妹那个性格，徐正清又摇摇头，算了，没有胆子这么小的状元。 第二天，徐正清出门拿下水，立马就注意到了浩浩荡荡的运粮队。 好家伙，这是三个村的人都出动了吧。 躲在人群中，徐正清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爹，爷爷，大伯，三叔四叔，还有伯母，母亲和婶婶。 这是全家出动了？ 徐正清快步回到幼保院，不想见面，不想麻烦。 看看他们一身破烂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徐正清觉得，遇上了肯定没好事！ 徐正清倒不是怕他们，就是嫌麻烦，能避开干嘛自己找事。 张大伯的想法也是这样，找到粮店，打点好一切之后，张大伯就让他二弟在这里等着，要把粮运去仓库，还要称重结帐，买粮，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他自己带着儿子大山小山去幼保院送粮食。 到了地方，大山小山两只眼睛都瞪大了。 没想到徐正清住这么大的院子，地上都铺着青石板，院子后面还有那么多地，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粮食。 想到幼保院不需要交税，两人眼里更加羡慕了。 再看看徐正清，穿的就像是城里的小少爷，那衣服，都没有补丁的！ 料子看上去都舒服。 两兄弟老实地把粮食一袋一袋运进仓库，张大伯在一旁跟徐正清结算。 徐正清坚持四文一斤玉米面，张大伯坚持三文半。 最后徐正清懒得再争，干脆就免了一百斤白面，刚好一两银子，塞给张大伯四十两银子。 张大伯手里拽着银子，想想也不再争了，到时候直接给大丫留着。 收了钱，张大伯就去帮两个儿子扛玉米面，徐正清也去帮忙。 看着徐正清一手一袋玉米面，飞快地扔进仓库，张大伯和大山小山人都傻了，以前怎么不知道徐正清力气这么大！ 东西装进仓库之后，问题又来了，这么多粮食袋子没办法回收。 徐正清这里又不是粮店，他们那里随时放着大量的粮食袋子和各种容器，根本不需要张大伯他们的袋子。 可是徐正清需要啊！ 想了想，徐正清又给了张大伯一两银子，让他去买布，自己再做一些粮食袋子。 张大伯坚持不要。 两人又推让起来。 这时候，大妹从房里出来，拿了一个包裹递给张大伯，说道：“张大伯既然不要银子，那这些衣服就不要推辞了，都是大户人家送的，我们这又没有男人，往日都是改了做布头的，现在给你们正好。” 张大伯拿过包裹一看，都是好料子，还没有布丁，更加不肯要了。 大妹直接说道：“我们幼保院都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难得有个孩子还能有家乡亲人挂念，让我们也跟着沾光。张大伯要是不嫌弃我们幼保院的孩子，就让我们跟着叫一声张大伯，衣服也拿着，要是嫌弃，那就当没这回事，东西我也收回来，只是这粮食，万不敢再占便宜！” 听到大妹这么说，张大伯没办法再推辞了，只能接过包裹道谢，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 等张大伯回到粮店，那边才刚把粮食入库，正在购买黑面。 城里吃黑面的很少，临边城粮店的黑面基本上不是卖给城里的，而是卖给乡下的。 而临边城周边的村子，因为离临边城近，赚钱的路子多，日子也没偏远地区那边好过，家里再不济，也是吃玉米面的。 所以黑面往往都是给下面周边地区的粮店准备的。 买的很便宜，一文半一斤，基本上就是收个运费。 本来粮店这边是不打算做黑面这个生意的，赚得太少！ 可是临边城属于边境中转站，周边地区都会从他这里进货，这导致临边城的客商们不得不做一些不愿意做的生意。 哪怕没钱赚也要做！ 因为这种生意基本上都是与国有利的生意，不做的话容易被针对。 做生意都是以和为贵，被人针对可不是好事，更何况是被自己国家的官府针对，还是最重要的粮食。 所以，哪怕不赚钱，他们也必须准备足够多的黑面，供给给周边的贫困人群。 因为这群人吃不饱，是最容易出事的！ 现在张大伯他们自己推车来拉黑面，而且数量不小，卖的也比下面粮店贵，两文一斤。 粮店很开心，这种生意越多越好啊！ 等帐结完之后，粮店老板拉着张大伯说道：“你这里的粮食我给你算一文半一斤，以后你们需要黑面，都可以来我这里拉，要多少有多少！” “黑面很多吗？”张大伯惊奇地问道。 “多，反正足够供应。又不是卖了就不补充了，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送来的。” 张大伯点点头，“明白了，多谢店家了，这一次我们都买了大半年的口粮，您也看到了，实在人力有限，过两天我看看他们还要不要。” 老板点头笑道：“可以，不过，要是数量大的话，最好说一声。像这一次，可比你原先说的数量多很多，要不是今天就有黑面运来，我都不敢接这个生意，毕竟其他人也要吃黑面的。” 张大伯连忙点头答应，还一个劲地道歉，给店家添麻烦了。 老板笑呵呵地摆手，只是让张大伯下一次注意。 两人的互动让其他人看到了，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看张大伯低头哈腰的样子，也知道是在赔罪，顿时觉得是自己带来的麻烦。 肯定是因为他们买的粮食太多了，价格还这么便宜，张大伯才给人赔罪。 心里对张大伯很是感激。 对此张大伯并不知道，知道也不会解释，大家这么想才好，只要每次都是他来组织买卖粮食，他就能从老板那里买到便宜半文的黑面，他傻了才去解释！ 第28章 惊喜的张家人 处理完事情，一群人就拉着满满的粮食回程了，这么多东西，回去的时候城门肯定关了。 那就要绕路了，估计到家都半夜了。 好在这一次为了快点赶路，大家都没有买太多粮食，反正比运来的少，这让大家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否则今晚估计又要在外面露营了。 回程的路上，张大婶忍不住小声问张大伯，“当家的，我们家的那些粮食袋呢？一百多个呢！” 张大伯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小声回道：“幼保院那边哪有东西装，我全留下了。” 张大婶眼睛都竖起来了，“全留下了！那可是一百多个粮食袋，要不老少银钱呢！不行，你下次还要去问人家要来！不然，下次交税，家里不够用怎么办！” 张大伯瞪了张大婶一眼，随后又不忍心，小声说道：“别急，回家说，我们几千个粮食袋都赚来了！” 听到张大伯这么说，张大婶顿时不做声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还是要回家说才好。 这时，另外两个村子的领头人走过来，问道：“张老大，你看下一次我们还能买到这么便宜的粮食吗？” 一开始舍不得银钱，加上需要赶路回家，一群人没买太多粮食，基本上也就够家里小半年的，毕竟这么便宜，能占点便宜也是好的。 本来想着下一次还可以来买，但是看到张大伯点头哈腰地跟掌柜的说话，就担心下一次买不到了。 实际上刚才就有很多人家后悔了，觉得买少了，下一次不一定能买到呢！ 张大伯看了两人一眼，故作为难地说道：“哎，你们真是，你们看看我家，要不是实在没人手，没力气，我都恨不得买个两三年的！这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我们也就是人多，人家店家愿意给我们便宜一点，平日里都是三文的！” 听到张大伯这么说，两人顿时更加后悔了，“哎，真是的，早知道，早知道……” 两人说不下去了，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听外嫁的闺女说张大伯有门路把粮食卖得更高，黑面还能便宜买到。 于是不管不顾，厚着脸皮跟上来了，毕竟这么高的价格，大家从来没有看到过，而低价的黑面更是意外之喜。 哪里想到这样的便宜并不是那么好占的，看张大伯给人家赔礼的样子，大家就觉得，这样的便宜估计以后没有了。 想想每斤黑面都可以便宜一文，一千斤就是一两银子，一年到头吃的黑面何止一千斤。 这么一想，心更痛了。 要不是当时已经结算好了，这些人都想当作不知道，再厚着脸皮购买一些。 正当两人还在懊恼的时候，张大伯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再试试，过段时间我再来府城问问，如果有我再通知你们，毕竟我们三个村子是连襟，这么多年都是相辅相承过来的，只是今年估计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了，你们到时候自己看着办吧。” 听到张大伯这么说，两人顿时惊喜地说道：“成成，都听你的。” “你们最好回去统计一下，到底需要多少粮食，我到时候去和粮店说，让人家准备一下，免得我们过去没有那么多黑面。” 两人连忙点头答应。 一群人走到县城的时候，城门果然已经关了，只能绕路回去，兜兜转转到天黑才回到村子。 等回到村子之后，各家还要把粮食放好，全部弄完，时间已经到了半夜。 好在家家都有闺女在家里没出去，回家就有吃的，要是家里有懒婆娘，锅里没有备着吃食，此时绝对少不了一顿打骂。 张大伯一边吃，一边把府城的事情告诉给家里，这种花销方面的事情可不能瞒着。 张大婶和二婶两眼放光。 张二伯也忍不住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我们家的黑面是一文半一斤的？” 张大伯点头。 几人在心里一顿计算，这一次买了四万斤黑面，那就是足足便宜了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啊！ 家里现在的存款都不一定有那么多！ 不过四万斤粮食也不够家里吃的，可多了二十两银子，能多买多少粮食啊！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想想以前吃的三四文一斤的黑面，一群人就觉得心痛，这是多用了多少银子啊！ “呸，一群黑心肝的！就知道坑我们老百姓的银钱，这些人每年从我们这里多赚多少银钱啊！”张大婶忍不住骂起了城里的粮店。 这些年哪怕是黑面，大家都不敢放开了吃。 现在好了，有了这些钱，他们可以多买一倍的黑面，大家都可以放开了吃！ 张大伯看了一眼老爹，继续说道：“店家说日后若都是我们家组织人去买粮，都可以拿这个价格。” 老村长点点头，看了一眼两个兴高采烈的婆娘，沉声说道：“这是家里关乎吃饭的大事，能买到两文一斤的黑面已经是占便宜了，谁要是敢把家里一文半黑面的事情说出去，日后就不是老张家的人！” 听到老村长这么说，几个女人家顿时知道是在说自己，因为只有女人是有娘家的，也只有女孩会嫁出去。 于是所有女人连忙低头，连声说不敢。 看到女人家都被震慑住了，老村长才绷着脸不说话了，没办法，女人嘴碎，不吓一下，心里没个轻重。 本来这种事情老婆子说最好，可惜村长的老伴早几年去世了，如今也只能老村长来说了。 “老大家的，你看着办，年前再去看看，最好把大半年的口粮都买回来。” 张老大连忙点头。 张大婶这时候又想起自家那一百多个粮食袋了，连忙说道：“当家的，你那一百多个粮食袋没拿回来，咱们家粮食袋都不够了。” 想到这次只带回来四万斤粮食，张大婶就说不出的心疼。 看到其他人看了过来，张大伯瞪了张大婶一眼，说道：“你懂个锤子！” 又看了一眼老爹，这才说道：“幼保院那边给的粮价是四文一斤，我带去了一万斤，每斤多了半文钱，那就是五两银子，所以我就免了白面的那一两银子。” 老村长点点头，“应该的，这样我们还赚了四两银子，去买粗布可以做很多粮袋了，老大这事做得对。” 有了老村长的盖棺定论，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了，再说了，多了四两银子，什么粗布买不到啊。 一百个粮袋换四两银子，怎么都划算。 这时候，张大伯又把大妹给的包裹拿了出来，老大的一个，当时也没细看。 “这是幼保院的孩子给的，因为拿了我们的粮袋，硬要给我，说是富贵人家给的，他们那里没有男人也用不上，所以就给我们了。” 张大伯把包裹放在桌上，然后打开，看到一包裹的衣服，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张大婶拎起一件衣服抖开，看了一眼，说道：“这颜色稳重，适合爹穿，大小也合适，几乎不用改。”说着就笑着脸把衣服拿给村长笔画。 老村长摸了摸布料，真舒服啊，是缎子的！哪怕是旧的，也不是他穿得起的。 “好好，给我放起来，以后穿，我就要这一件，其他的，你们分了吧。” 老爷子很开心，多少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还是这么好的料子，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过！ 而且衣服还是厚实的，里面有一层薄棉，摸着软乎，肯定也保暖，反正家里就没有这么好的衣服。 知道这是幼保院的衣服，肯定不能拿去城里典当，那么只能自己用了。 真好啊。 老村长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包裹里，这件衣服料子最好。 这让他看大儿媳的眼色温和了一些，到底是自己尽挑细选的大儿媳，还是有孝心的。 其他人兴高采烈地翻着包裹里的衣服。 里面还有五件衣服，刚好男丁们一人一件，这让女人们有些失望。 但是想到对方说过，是因为幼保院没有男人才给的，这么一来都是男装就好理解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看到男人们有新衣服，心里也很高兴。 这不是多了这么多银子嘛，去买布自己做就是了。 “这衣服不错，小叔子试试。” 张大婶乐呵呵地递给张二伯一件衣服。 张二伯早就看中这件青色的长袄了，很新，颜色也好。 看到大嫂给自己了，忍不住喜笑颜开，接过来摸了摸，料子真好啊，是细棉的，真舒服！ 又看了一眼儿子，摇摇头，不行，颜色太老了，儿子不能穿。 这时张大婶又给张二伯的儿子递了一件，“这衣服不错，给浩儿，相亲的时候可以穿。” 张家长孙张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家里是说要给他相亲来着。 只是家里房子小了，手里不宽裕，一直拖着，这一次得了这么大一笔钱，自己的婚事应该没问题了。 看着自家拿到两件最好的，又听到大嫂这么说，张二婶对于大伯家拿三件衣服也不好说什么了。 反而笑着说道：“大山也可以说亲了，弟弟都定下了，没理由哥哥还没着落。” 张大山的脸都红了，拿着母亲给自己的衣服不说话。 小山笑嘻嘻地抱着自己的衣服，想到自己的小未婚妻，忍不住说道：“二丫怎么没给大丫衣服？” 小山觉得，徐正清不应该把大丫忘了。 张大伯瞪了一眼小儿子，“你傻啊，给大丫，他们家里人能乐意？到时候平白给大丫招惹是非。” 小山顿时明白过来，愤恨地说道：“等大丫嫁过来了，我肯定对她好，给她做新衣服！” 听到小山这么说，所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张大婶忍不住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二婶也笑道：“可以，现在就知道疼媳妇儿了，以后指定是个好男人。” 两个哥哥也挤眉弄眼地打趣小山，让小山的脸都红了，不过却觉得自己没错，大家都觉得对呢！ 男人们都有了新衣服，老村长直接说道：“老大家的，今年你们也买些布料棉花回来，做新的穿！” 这一下，所有人都开心了，要知道，家里还有两个小闺女呢，大的也到了相看的年纪了，刚才羡慕死了都没敢说话。 现在好了，大家都有新衣服了。 回到各自屋里，张二婶还在忍不住摸自家男人的新衣服。 “大嫂真好，把最好的两件衣服都给我们了。” 张二伯也很高兴，“那是，大嫂是个贤惠的，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没有拌过嘴。” 二婶白了自家男人一眼，“所以，我不好，总是斤斤计较。” 张二伯的智商一下子就回来了，连忙笑道：“怎么可能，你可是我心心念念求来的，自然是最好的。” 二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拍了一下张二伯，“老夫老妻了，没个正形。” 随后继续说道：“不过大嫂的确是个好的，不偏不倚，这次这两件衣服是真的好，二丫在幼保院穿的也是这么好的衣服吧。” 张二伯心想，何止！ 想到当时大哥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去送粮食，让他带着人在粮店那边处理事情，摆明了不想让他们去幼保院。 第29章 上山 徐正清可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张二伯家讨论的对象，她正在烦恼怎么处理那些红薯。 红薯藤嫩的时候可以做菜，老了就只能拿来烧了。 这里不是村子，不允许放火烧草，怕引起火灾。 所以徐正清只能把红薯藤晒干了放灶台烧，好歹也能顶一下柴火，还能烧草木灰来窝肥。 但是这些红薯就有些麻烦了。 产量倒是还可以，但是现在的红薯和上辈子的红薯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每个都长得干巴巴的也就算了，里面还都是个筋，咬起来粉粉的，压根没什么甜味，反正，不好吃。 好在听吴婆婆说可以卖给粮店，他们会做成红薯粉出售 红薯卖出去很便宜，但是红薯粉的价格却不低，跟白面差不多了。 另外这个白面，徐正清看的时候差点以为张大伯糊弄自己呢。 因为这个白面，一点都不白，看起来有些发黄，徐正清还担心是不是放坏了。 好在吴婆婆是个有见识的，说白面就是这个样子。 徐正清汗颜，她现在这个家里太穷，基本上都是什么产量高种什么，小麦虽然也种过，但是她很少参与进去，所以还真没见过白面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上辈子，那白面，才是真正的白面，雪白雪白的，哪里像现在这样，黄黄的，看着还有些粗糙。 徐正清想要把白面拿出来再磨一遍，这么粗糙的面，怎么做吃的。 但是吴婆婆却坚决不同意。 因为再磨一遍，会浪费掉很多白面，至少也要损失一成的白面。 吴婆婆说什么都舍不得。 再看看其他人，得，没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徐正清只能妥协。 不过，作为南方人，徐正清更想顿顿吃大米饭。 可惜，暂时是做不到了，吃不起啊，特别是现在自己是个大胃王，更加吃不起。 拿到白面之后，徐正清就想蒸白面馒头，但是直接被大妹否决了。 玉米面加点白面，做了发糕。 徐正清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当她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徐正清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不要说徐正清夸张，换个人连黑面都吃不到，天天饿肚子，有什么吃什么几年试试。 这个玉米发糕绝对比得上宫廷御宴！ 大妹还在里面放了一点红糖，让整个玉米发糕更加香甜。 看看几个小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徐正清觉得也就是她们现在还没什么文化，否则分分钟给你做一首千古绝唱出来，真是太好吃了！ 大妹她们也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个玉米面发糕还是吴婆婆教她的呢，只是徐正清提了一句放点糖会发的更好。 所以她才忍痛放了一点红糖。 没想到味道会这么好！ 徐正清笑眯眯地看着一群人吃饱了撑着肚子走路的样子，心里十分欣慰，果然，人活着的动力就是美食啊！ 第二天，徐正清是带着干粮走的，摆明了中午不回回来。 三妹四妹也照常跟着。 不一样的是，徐正清这一次带了弩。 看到徐正清带上了弩，大妹又担心了。 “小正，山里不安全，你可千万不要深入啊。” 徐正清笑着摆摆手，“放心，我不去，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兔子，野鸡什么的。” 这么说，大妹就放心了。 因为山边这些东西还是可以看到的，只是不多，毕竟边上就是官道，人来人往的，小动物要是离得这么近，早就死绝了，想吃肉的人可是有不少。 三人拉着推车一起离开了，还是去小溪边，三妹四妹可以捡一些螺蛳，河蚌之类的小东西。 带回来弄碎了喂鸡喂鸭。 到了地方，徐正清还是老样子，先砍柴。 冬天这里会大雪封山，那时候想要砍柴可不容易，那雪很深的，就徐正清这个个头，说不定一脚下去人就没了！ 所以徐正清必须在下雪前把柴火准备好。 有了玉米杆之后，徐正清对于那些细小的柴火已经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她就是要找大的，至少要有成年女性胳膊粗的那种，不然不耐烧。 现在她们屋里已经有火炕了，也有壁炉，想要暖和就必须准备足够的柴火。 徐正清打算过段时间再去买一些蜂窝煤回来。 只是吴婆婆只同意在洗澡间使用蜂窝煤，而且到时候还会开窗通风。 据说以前有人用蜂窝煤，结果被毒死了。 徐正清考虑，可能还是制作工艺不过关，没有充分燃烧，形成一氧化碳的结果。 虽然明白原因，但是徐正清可没本事改进。 高中的化学知识，能让她明白一氧化碳就很不容易了，一个文科生你能指望她什么都会？ 不过这也让徐正清明白了，为什么这里明明有蜂窝煤，用的人却依旧不多了。 古代信息实际上还是比较封闭的，就这样，吴婆婆都知道了蜂窝煤弄死人的消息，看样子知道的人不少。 谁不惜命？ 碰上这种情况，大家只知道用蜂窝煤会死人，却弄不清是什么引起的，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用。 再加上煤炭的价格并不算很便宜，那么用的人就更少了。 想想家里的柴火堆，徐正清想着，要是再发现几棵枯死的大树就好了，那么分分钟就可以把家里堆满！ 把三妹四妹丢在水边，叮嘱她们千万不能下水，随后徐正清就带着工具上山了。 山边的情况已经被徐正清摸清了，知道山脚这边是不会有任何收入的。 所以徐正清一开始就努力往上爬，直接翻过了最前面的小山坡，去了后面的高山上。 越往里走，树林就越是茂密，小动物的痕迹也越来越多。 头上时不时可以看到飞快躲闪的松鼠，瞪着眼睛在树后小心翼翼地盯着徐正清看。 时不时传来一阵鸟叫，交相呼应，似乎在通知大家有不速之客上门。 草丛中不时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经过。 这些动静都在告诉徐正清，这里有很多小动物，可惜的是，徐正清几乎没什么发现。 想到小说中，那些主角随随便便就能在山脚抓到兔子，徐正清十分羡慕，反正她长到这么大，无论是在村子里，还是在这里，看到兔子的时候都不多，更别提抓到了。 好在徐正清的目的不仅仅只是抓兔子。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徐正清不敢继续深入了，还是向周边拓展。 终于，徐正清发现了一棵枯死的大树，试了一下，还好，不是白蚁咬的，树干好很结实，这样的柴火才耐烧。 挥起斧头，徐正清三两下就把大树砍倒了，树倒下的时候，惊起了许多飞鸟。 徐正清认识，不过是一些小家雀，没多少肉，动作好贼快。 徐正清没有细砍，只是粗糙地把树干和树枝分开，这样方便运输。 这里已经是半山腰了，让三妹四妹她们上来不安全，还是自己带下去比较好。 正当徐正清打算把大树分解的时候，一阵哼哼声从林子里传出来。 徐正清抬头一看，就发现一只成年的野猪红着眼睛瞪着她。 徐正清吓了一跳，这里怎么会有野猪？ 要知道，徐正清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虽然平日里很少走远，但是也清楚这附近根本没什么大型动物。 只是这时候，明显已经没有时间给徐正清思考为什么这里会有野猪这个问题了。 因为野猪已经顶着硕大的獠牙，对着徐正清横冲直撞过来。 徐正清第一时间拿出弓弩，对着野猪的脑袋就射过去。 好在野猪已经气急了眼，低着头就往前猛冲，都没有闪躲，直接被徐正清的弩箭射进脑顶，冲出几步就倒下死去。 徐正清吓了一身冷汗。 虽然她的确想要打猎，但真心没想过要面对这些猛兽。 哪怕她现在力气很大，但是胆量这种东西，真心不是随随便便就会产生的。 弩箭的力道很大，野猪又离得近，这一箭几乎把野猪脑袋射穿。 反正正根弩箭只留了一个尾巴，拔都拔不出来。 徐正清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贪图小利，用竹箭代替弩箭。 原本她试过，竹箭的威力也不小，猎杀小动物不在话下。 但是徐正清还是把弩箭带上了因为竹箭用一次基本上报废，徐正清懒。 正是因为徐正清的懒，这一次可以说捡回一条命。 徐正清决定，日后走到哪儿都要带上弓弩，以为意外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 徐正清仔细检查了一下，野猪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明显是一只公野猪，看着大概两米左右，重量大概有三四百斤。 野猪的身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看上去还很新，估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跟什么动物打架输了，结果又被徐正清给惊动了，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冲过来。 徐正清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明明只是想来打兔子，野鸡的。 弩箭拔不出来了，徐正清也不打算拔出来。 因为这样野猪的血就不会流太多出来。 这里还是密林，能够出现野猪，也许就能出现其他猛兽，所以血能够流得少一些正好！ 徐正清看着地上的野猪以及枯树，心里有些郁闷。 得了，赶紧搬吧，不然不知道下一次来的是什么。 当三妹四妹看着徐正清扛着一只野猪出来，整个人都傻了，连忙上去察看。 直到确定徐正清身上没有一点伤口，这才开始围着野猪打转。 徐正清让两人看着野猪，又返回把大树拖下来。 随后，徐正清让两个小家伙看着柴火，把能够处理的小树枝先处理了，等她回来再处理其他。 随后拉着野猪就进城了。 一路上，徐正清再一次出名了。 好家伙，这一次居然杀了这么大一只野猪！ 这么大的动静，赵掌柜不可能没发觉，看到这么一个大家伙，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正呀，这只野猪卖给我吧，正好可以弄个新鲜菜。” 徐正清点头，这么大一只她也吃不掉，而且野猪肉要用大料才好吃。 她还不如用野猪肉卖钱，然后去买新鲜的猪肉吃，那可是正宗的土猪肉！ “赵掌柜，你把箭矢挖出来还我，这猪你看看价格。” 赵掌柜笑道：“我给你五十文一斤，这肉，看着都新鲜，明显刚打的，值这个价钱。” 徐正清点头，赵掌柜就让人拖回去称重了。 过了不久，就有一个伙计拿着洗干净的箭矢回来，送给徐正清。 徐正清随手就放进了背后的箭套里。 “掌柜，称了，总共392斤。” 这重量一出来，顿时就让周围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下，徐正清算是威名远播了，也意味着她更加嫁不出去了。 不过徐正清也不会在乎这些，对她而言，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赵掌柜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嘴巴都笑歪了，乐呵呵地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徐正清，“零头就都给你了，下一次有这种好东西可要想着我。” 徐正清笑眯眯地接过放进怀里，“知道了，谢赵掌柜。” 赵掌柜看徐正清把钱放怀里，眯着眼睛扫射了一圈，给了个警告。 徐正清也不再是吴下阿蒙，乐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弓弩。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一看就打了退堂鼓，跟别家吓唬的不一样，徐正清可是真敢杀人的！ 正因为她弱小，没本事擒拿对方，所以下手就是杀招。 想明白过来的人，知道徐正清敢杀人，那就绝对不敢招惹。 为了那么点银子，实在不值得。 第30章 吴婆婆的回忆杀 徐正清拿到钱之后又出了城，她还有一根枯树放在城门外呢，还有三妹四妹。 徐正清一边走一边留意身后有没有心怀不轨的家伙跟着。 如果有，徐正清不介意给对方来一箭矢。 不过看样子最近她凶名在外，有小心思的人有，但似乎不敢付诸行动。 因此，徐正清很顺利地就找到了三妹四妹。 她们已经把能砍断的树枝都砍了，并且绑好了。 徐正清当时急着下山，扛运枯树的方式极其暴力，导致树枝断裂了不少不说，有根枝条甚至直接被徐正清扔在半路了，因为卡着了。 不过大部分都被徐正清带下山了。 徐正清二话不说，拿着斧子就是一顿劈砍，把杂乱的肢体砍下来之后，大根的就直接绑在推车上，再把三妹她们处理好的小枝条往车上一扔，就带着三妹四妹回去了。 整个小推车严重超载，甚至大部分木头都在推车之外。 徐正清让三妹四妹在后面看着，免得不小心碰到人。 路过集市的时候，徐正清直接买了一只大公鸡，打算回去烧土豆。 今天赚钱了，好好庆祝一下。 当徐正清三人兴高采烈地回到幼保院的时候，只见大妹几人正一脸着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四妹率先快步跑了过去，“大姐，我们今天砍回来一棵大枯树，有好多柴火，还有，还有徐姐姐杀了一只大野猪，很大很大，车子都装不下！” 大妹惊慌失措地跑到徐正清面前，拉过徐正清就是上下一阵检查。 “怎么样，哪里伤着没？” 徐正清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着让大妹检查完了才反应过来。 笑着说道：“没事，我没伤着。” 话音刚落，大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大声哭泣起来，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徐正清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其他几个小的也直接吓得哭了起来。 二妹连忙上安慰几个小的，吴婆婆也一下一下地拍着大妹的后背安抚她，唯有徐正清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良久，大妹才止住哭泣，看到自己把几个小的也惹哭了，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随后低着头说道：“我去烧饭。” 说着就快步逃离。 大妹不哭了，几个小的也不哭了，三妹看着大妹离去的背影，拎起推车上的公鸡就追着跑。 “大姐，公鸡，徐姐姐说今天吃鸡！” 听到三妹这么说，五妹六妹眼泪都顾不得擦，飞快地朝三妹跑去，四妹也连忙跟上。 一边蹦哒还一边欢呼，“哦，今天吃鸡喽，今天有大公鸡吃！” 二妹看到瞬间恢复活力的几个孩子，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回头看了一眼徐正清，露出意味难明的眼神，想说什么，之后还是没说出口，直接叹着气离开了。 徐正清愣在原地，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这时候，吴婆婆黑着脸说道：“小正，你来我房间一下。” 说着就转身回房了。 徐正清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几人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拉着柴火走进院子，把车一扔，都没有整理，就去了吴婆婆的房间。 看到沉着脸坐在炕上的吴婆婆，徐正清莫名的感到一阵心虚，小声叫道：“吴婆婆。” 吴婆婆看着徐正清，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脸色千变万化，千言万语汇在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先来一波回忆杀酝酿一下情绪。 “小正啊，婆婆是二十五年前来到幼保院的，那个时候，家里受了灾，我的父母兄弟，丈夫孩子，都在那时候死了。公公婆婆也不知所终，一个人哭得眼泪都干了，眼睛也是那时候坏的，之后越来越不好。” 吴婆婆满脸悲苦，明显想到了当初的情况。 徐正清很同情吴婆婆的遭遇，却不明白吴婆婆说这些话的含义，殊不知吴婆婆是在酝酿情绪，不然对着她说不出狠话。 “那时候，受了灾没了家乡的灾民，大部分都会被送到北地来，这边常年征战，需要大量的人口，原本人家只要壮劳力，和他们的亲属，带队的大人看我可怜，就带上了我，让我来了这边的幼保院。” 徐正清不知不觉被带入到了吴婆婆述说的那个场景，大批的难民来到贫瘠的北地，建造新的家乡。 这些难民孤苦无依，衣衫褴褛，形同枯槁，步履蹒跚，食不果腹，每一个人都在挣扎着活着。 想吴婆婆这样的，肯定更加凄惨。 想想都让徐正清不寒而栗。 吴婆婆整个陷入了回忆之中，完全没注意到徐正清变化莫测的神情。 “当时北地幼保院的负责人刚刚去世，我来正好顶了空缺，官爷也说过，要是我想年另嫁也是可以的，只要跟府衙的人说一声就是了，他们需要时间再去找个人。” 说着，吴婆婆叹了一口气，“幼保院的负责人不好找啊，基本上都要找像我这样无牵无挂，孤身一人的女人。可年轻的都想着另嫁，年老的做不了太长时间。还在当时我眼睛不好，又心死如灰，的确没有再嫁的心思，所以就一直在幼保院待了下来。” 徐正清看了一眼吴婆婆，没有什么凄苦悲凉的表情，想必对当时的选择也没有后悔吧。 “我来到幼保院的时候，里面也有几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当时我的孩子刚死，这些孩子对我而言，就是我的孩子。正是因为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对于他们的未来，才更让我难过。” 徐正清想到了二妹，一下子就明白了，没有哪个当妈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做吃那样的选择。 “这些年，我带了不少孩子，但没有一个孩子有好的归宿。一开始，我不停地哭，把眼睛哭得更加坏了，后来，眼泪实在流不出来了，心也死了，只能麻木的把孩子们养大，麻木地看着她们迫不得已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大部分孩子离开了这里就不会回来了，我不怪他们，真的，毕竟我没本事，这里当不得她们的娘家，而且他们在这里，也的确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婆婆的脸上倒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显然，她不是这么想的，她还是希望再一次见到这些孩子的。 只是明知道这些孩子过得不算好，她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么一来，也许看到人了，反而会更加痛苦。 “我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等我死了，这辈子也就算了，只希望下辈子可以做个男人，然后拼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让他们像这辈子这样，一个个都不得善终。” 说着，吴婆婆的眼睛湿润起来，徐正清连忙说道：“吴婆婆，快别说了，你已经尽力了！大夫说了，你不能哭的！” 吴婆婆到底没让眼泪流下来，看了一眼徐正清，继续说道：“我还是运气好的，最终把你等来了。你是个有本事的，你让整个幼保院都变得更好的，照这样发展下去，我可以安心闭眼了，幼保院的日子，不会太差了。” 徐正清有些不好意思，“婆婆，您过誉了。” 吴婆婆摇头，认真地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梦里醒来，摸着身边的一切，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说来也惭愧，明明你这么小，可是有你在，我就觉得心安，想必大妹她们也是这种感觉。” 徐正清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吴婆婆拉着徐正清的手，说道：“你知道今天听说你杀了一只四百斤重的大野猪时，我们是什么想法吗？当时唯一想的就是你受伤没有，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的天都塌了，都害怕又回到原先的日子。” 说到这里，吴婆婆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徐正清连忙说道：“婆婆，你千万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嘛，小心你的眼睛。” 吴婆婆擦了擦眼泪，可怜巴巴地说道：“那你答应我，日后，可千万不能冒险了。” 徐正清认真地拉住吴婆婆的手，说道：“婆婆，我不能答应你。” 吴婆婆心里一急，刚要说话就被徐正清打断了。 “婆婆你看，我们稍微日子过得好一点，就有坏人来偷东西了，还带着刀！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说不定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变成孤魂野鬼了！” 吴婆婆吓了一跳，不得不说，徐正清说的对。 “那，那我们以后小心一点，财不外露。” 徐正清摇头，正色道：“婆婆，我们为什么要挣钱？不就是为了日子过得好一点嘛。我刚来的时候，大家是什么样？现在脸上都有肉了，还有血色，这都说明我们的身体变好了。要是有钱有能力还不敢过好日子，那我们这么努力又为了什么？” 吴婆婆被徐正清的话镇住了，不得不说，徐正清的话是有道理的。 徐正清又继续耐心地说道：“现在那些人看到我们挣钱都不敢打主意，不就是因为我凶名在外嘛。我们这里是有点钱，但也没有多到让他们拼命的地步，要知道，我可是会杀人的！”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吴婆婆又眼泪汪汪地说道：“苦了你了，孩子，都是婆婆没用。” 想到徐正清年纪小小，名声就全没了，吴婆婆就一阵心痛，以后可怎么嫁个好人家哦。 徐正清无视吴婆婆的怜悯，她的一点想法全在脸上了，她本来就没多少名声了，被家族赶出来的人还有什么名声。 “婆婆，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和你们无关，我本身也没什么名声了，我和二妹一样，不想嫁给穷苦的泥腿子，也不想和二妹一样，被迫选择花楼，我想选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为此，我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和心性，而这些都是需要慢慢培养起来的，不经历风雨磨难，我又如何成长。” 吴婆婆头疼，徐正清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偏偏还都有道理。 一屋子老人小孩，还都是女性，没个凶悍点的，睡觉都不踏实。 不就是徐正清凶悍起来之后，她们晚上才安心睡觉嘛。 即希望徐正清能保护大家，又希望她能不去冒险，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越想吴婆婆就越觉得自己没用，觉得委屈徐正清了。 “孩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能答应婆婆，万事小心吗？” 徐正清笑道：“放心婆婆，我自己的命，我比谁都珍惜。我今天没打算去打野猪的，原本只是想去打一下兔子野鸡什么的，锻炼一下箭法，没想到碰上一只发了疯的野猪，是它自己撞上来的，我在砍柴，要不是手里有弩，我今天就危险了！”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吴婆婆放心的同时也吓了一跳。 至少徐正清没有自己冒险，今天只是意外，害怕的是，还好今天徐正清带了弩，否则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正啊，你日后最好不要去深山老林里，如果一定要去，弩一定要带上！” 徐正清点头，“放心吧婆婆，我知道的，我今天去的地方，平时连兔子野鸡都少见，也不知道这只野猪哪里来的。” “不管怎样，你小心就是了。” 第31章 吃鸡肉 解决完吴婆婆的问题，徐正清犹犹豫豫地来到厨房，她知道，大妹肯定在里面忙活。 几个小的被打发走了，二妹也离开了，只有大妹背对着厨房门，独自忙活。 徐正清走近，还发现她时不时地擦擦脸。 犹豫了一会儿，徐正清还是开口说道：“大妹姐，你会烧鸡吗？” 徐正清的问话让大妹吓了一跳，慌乱地抹了抹眼泪，转身就说道：“你不说我还在犹豫呢，不知道该怎么烧这个公鸡，以前都没有弄过。” 以前幼保院饭都吃不饱，更别提菜了。 都是徐正清来了之后一点一点教她们怎么弄的。 但是鸡，徐正清是第一次买，应该说是第一次买来吃，所以大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烧，或者说她连杀都不会。 徐正清假装没有看到大妹红肿的眼睛以及脸上还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大步走到绑着公鸡的位置，一把将公鸡拎了起来。 “大妹姐，你帮我烧水，等一下要用。” 大妹连忙应了，慌乱地开始烧水。 大妹和吴婆婆不一样，有些事情，只能让她慢慢适应，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这时候，徐正清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拎着还在挣扎的大公鸡，徐正清感慨，好在她不是什么娇娇女。 以前跟外公外婆生活的时候，因为两老年纪大了，担心自己随时都会去了，所以在徐正清很小的时候，就教会她一切生活技能，希望她在生活上不要出现问题。 所以，从杀鱼宰鸭，到换电灯泡修水管，徐正清或多或少都学过。 修水管这一类的，徐正清基本上只是稍微掌握了一些，但是厨房的工作，徐正清是得到了外婆的真传。 加上上辈子丰富的物资，在古代弄点吃的，而且还是在材料这么齐全的情况下，徐正清是真的一点也不怂！ 只是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一开始处于什么都没有的阶段，后来又属于什么都要操心的阶段，她是真的没什么机会去厨房忙活。 这一次正好可以展现一下技术。 虽然徐正清的身材小，手更小，可是徐正清的力气大啊！ 把公鸡往腋下一夹，拎着脖子朝上弯曲，露出了悠长的脖颈。 找到血管所在的位置，三两下就拔掉了毛，露出了皮肤。 “大妹姐，拿个碗来，再放一点盐。” 大妹连忙照做。 徐正清抽出腰里的匕首，干净利索地划了一刀，对着碗口，鸡血就哗哗地流了出来。 大公鸡死命地挣扎，却抵不过天生神力的徐正清。 放完血之后，徐正清让大妹去看看水烧得怎么样了。 好在大妹知道水马上就要用，放的水不多，用大火一烧，很快就开了。 把水放到盆子里，徐正清拎着死鸡，在不多的热水里一滚，然后就开始了拔毛。 大妹在一旁仔细地看着，下一次她也要自己尝试着做。 “拿把剪子来。”徐正清继续吩咐道。 大妹虽然不知道拿剪子做什么，但还是飞快地拿来了。 看到徐正清用剪子把鸡开膛破肚，大妹一脸生无可恋，这是她裁剪衣服的剪子，以后还能用吗？ 偏偏徐正清一边剪好一边解说：“这是心肝，都可以吃，肝边上这个绿油油的，是胆，不能吃，苦的。这个是鸡胗，我很喜欢吃，从中间剪开，里面是鸡吃了没消化完的脏东西，要洗干净，上面一层黄黄的皮，洗干净，弄干之后放好，如果有孩子消化不良，烤干了弄成粉，配着白糖吃了就好。” 大妹看着徐正清快递地清理着公鸡，心里佩服的同时也奇怪徐正清居然懂这么多。 徐正清看着鸡肠，虽然小，但是丢了还是挺可惜的，所以徐正清还是清理干净了放在一旁，她打算钓鱼的时候拿出去试试。 清理好之后，徐正清拎起公鸡，放在砧板上，提刀切块，又让大妹拿几个土豆去皮。 而徐正清则是把处理好的鸡肉放进清水里，想要把血水泡出来。 然后又切了葱姜放一旁备用。 鸡头，鸡屁股，鸡脖皮，都被徐正清放到了鸡肠那边，准备拿去钓鱼。 至于有没有用，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公鸡比较大，大概七八斤重，徐正清以前吃母鸡比较多，里面都是油，公鸡，而且还是大公鸡，身体里的油就没那么多了。 徐正清果断地用了一大勺猪油，然后把沥干的鸡肉放进去就一顿翻炒，没两下就把土豆一起加进去。 翻炒一会儿之后，加了生姜，盐，酱油，白酒，再炒两下，直接倒入大量的白水，然后就盖上盖子不管了。 大妹看得一愣一愣的。 徐正清放下铲子说道：“等差不多收汁就好了，火不要太大，滚了之后就放小一些，多炖一会儿。” 大妹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守着，心里一阵打鼓，也不知道徐正清是从哪里学来的，别糟蹋了那么好的一只大公鸡。 不过，就算烧的方法不对，只要没烧焦，应该都能吃！ 因此，大妹的神情更加严肃了，两只眼睛盯紧了炉灶，深怕公鸡焦了。 不过想到徐正清临走时的那一勺水，应该没那么容易焦，于是心里又安心一些。 看到大妹的注意力全在锅上了，徐正清微微一笑，直接去了菜地。 刚才还差了点辣椒。 不过小孩子不太能吃辣，所以，徐正清打算去选几个红椒，等出锅前稍微翻炒一下即可。 来到菜地，到处都可以看到各种蔬菜，冬瓜南瓜一个赛一个大，葫芦也是一个接一个。 像这种重的蔬菜，酒楼要是不说的话，徐正清基本上两天送一个，免得占了太多重量，减少了其他蔬菜份额。 不过酒楼离得近，徐正清也说了，缺少什么蔬菜让伙计跑一趟就是了。 赵掌柜对此也是非常满意，往日在乡下订菜，哪有这么方便。 要是徐正清这边能把葱姜蒜这一类的配菜备齐，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去乡下订菜了，太不方便了！ 实际上赵掌柜对于订菜这件事真的很庆幸自己先开了口。 现在城里的酒楼，哪一家不羡慕自己的酒楼，那菜，要多新鲜有多新鲜，现摘都行！ 而且种类也多，再加上点新鲜菜，酒楼的生意不好都难。 可徐正清那里的菜地，最多也就供给一个酒楼，就算像让她们多供给一个酒楼都困难。 要不是赵掌柜先下手为强，现在愿意找徐正清的酒楼多的是！ 徐正清也多少听说了，但是对于赵老板，她是由衷的感谢的，所以对于其他酒楼的试探，都是笑着拒绝了。 这也让赵老板十分开心。 不过随着天气的变化，徐正清越发觉得菜地不够用，每天都担心菜不够供应，连自己吃的菜都小心翼翼的。 徐正清看着那几亩冬小麦，心里叹气，真不想种啊。 要不是冬天菜的品种太少，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种冬小麦。 开春之后的玉米也不能不种，玉米能够赚到更多的钱，赵掌柜也不会舍得这份利益。 好在徐正清不打算再种番薯了，多少也能空出一块菜地。 徐正清也懊恼，还是受了穿越文的影响，以为土豆红薯都属于高产。 想着即便不当饭吃，冬天烤两个红薯吃也好啊。 只是没想到这里的红薯土豆这么坑爹。 土豆是真的物如其名，名副其实，那是真的土豆啊！ 重点在这个豆字！ 那个头，各个都是烧椒盐土豆的好材料，都不需要切的，每个还没有婴儿拳头大！ 产量比小麦这种肯定高一些，但是跟上辈子的土豆完全没办法比啊。 至于红薯，徐正清已经无力吐槽了，反正没加工过，徐正清是绝对不会吃的，就根本不是记忆中的那种烤红薯。 连红薯叶都跟记忆中的不一样，粗糙很多，估计只能用来喂猪了。 反正在徐正清看来，种红薯和土豆绝对是失策。 土豆的产量可以，但是却不适于粮食，至少不能作为粮食拿来交税。 所以贫民大多种植土豆拿来当口粮，但是为了不占用耕地，往往都是在菜地，或是山脚下之类的开荒地种植。 徐正清吃的最多的就是土豆，说实话，还是没有土豆，徐正清觉得自己饿死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是，即便是土豆，也不是徐正清想吃就能吃的。 想到这里，徐正清就忍不住心酸，这日子过的。 反正都来到耕地了，徐正清干脆又溜达起来，原先以为自己已经种满了整个院子，这么一溜达，徐正清又发现了一些边角地可以用来种菜。 徐正清打算全部种上葱姜蒜，这东西消耗比较大。 转了一圈，徐正清才拎着几个辣椒回到厨房，此时大妹已经蒸好了玉米馍馍。 现在的厨房够大，锅都可以放两个，一个还在滚着鸡肉，此时已经散发出了浓厚的香味，几个小的已经忍不住探头探脑了。 大妹有些紧张，时不时地打开盖子看一下鸡肉有没有烧焦，还会翻动一下。 看到徐正清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而徐正清看到大妹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乐呵，刚才忘了说了，还担心大妹不会翻动，现在看起来大妹还是很能干的嘛。 “小正，你快来看看，鸡肉是不是好了。”大妹扯着嗓子喊道，就怕徐正清转悠一下又跑了。 徐正清拿着辣椒走进厨房，说道：“我来看看。” 打开盖子，不错！ 土豆烧化了，又变小了很多，但是汤汁却变得粘稠起来，把每块鸡肉都裹上了汤汁。 徐正清让大妹把火调大，然后把辣椒清理了一下，放进锅里又是一阵翻炒，随后就拿了一个大盆装土豆炖鸡，香味可以把人馋死！ 徐正清都忍不住流口水，更别提其他人了，连大妹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免得流出来丢人。 小的可就不管不顾了，口水哗哗的流，她们只能时不时擦一下嘴边，不让口水淋湿衣服。 随着徐正清一声开饭，所有人快速就位，拿着碗筷就盯着鸡肉。 徐正清首先把两支鸡翅找出来，全都放到了吴婆婆的碗里。 吴婆婆连忙说道：“多了多了，给其他孩子。” 徐正清说道：“不多，鸡翅肉少，这只公鸡大，肉有点老，其他地方的肉，您恐怕咬不了。” 吴婆婆实际上年纪不大，也就五十来岁，可是在这里已经算大的了，牙口也不好。 这都是年轻时候吃太多苦的结果。 其他孩子也连忙让吴婆婆吃，她们也知道，吴婆婆牙口不好，吃不了太硬的东西。 然后徐正清又把鸡腿肉找出来，分给了两个最小的孩子，五妹六妹。 两个小家伙顿时开心不已，眼睛都快乐得看不见了。 分完之后，徐正清大手一挥，“开吃！” 于是，剩下的人立刻大口吃了起来。 平日里都是吴婆婆先动筷子，今天徐正清是故意先分好再让大家吃。 主要公鸡肉太硬，老的小的都不容易吃，所以徐正清就先分了。 好在所有人都觉得徐正清是幼保院的顶梁柱，对于她分东西一点意见都没有。 要是换在普通人家，多半都会觉得徐正清没有规矩，哪怕她是好心。 徐正清也是没有注意，以前都是那个名义上的奶奶分吃的，在幼保院重来没有人分吃的，所以她也一时没有注意。 以前大妹倒是会分，但那时候是因为食物不够。 食物不限之后，就没有分过了。 第32章 王大人的通知 自从上一次打野猪吓到吴婆婆一群人之后，徐正清再不敢冒险，原本还想着去松树林转悠一下，现在是彻底不敢动这个脑筋了。 不过上山还是要去的，过冬的木材还没准备好呢，徐正清是打定主意要过一个温暖的冬天了。 这里的冬季冷得很快，大雪纷飞，换在上辈子，估计还能引出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豪迈之感。 但是这辈子，徐正清只感觉到冷，刺骨的冷！ 一开始，徐正清都是在大丫的怀里取暖。 后来，也许是冻习惯了，满满的也能熬过去了。 当然，这也跟徐正清没有合适的过冬衣服。 别说羽绒服了，连棉衣都没有！ 以前都是穿那种在衣服里塞芦苇絮的冬衣，保暖效果可想而知。 大丫也没有好的冬衣，不过好歹还有些干瘪的棉花，她是从来没有用到过棉花。 要不是屋里还有炕，徐正清真心怀疑徐家几个小的活不过冬天。 今年运了粮食来城里，徐家的日子应该好过很多，但是也不知道大丫能不能弄到一件好的冬衣。 幼保院倒是不缺衣服，但是徐正清却不敢给大丫。 给了她也不一定能用上，说不定还会招来是非。 想到这里，徐正清就忍不住叹气。 院子里的柴火越来越多，徐正清也总算用弩射到了几只兔子和野鸡。 她也没有拿去幼保院，而是直接卖给了赵掌柜。 赵掌柜给的价格很高，拿到的钱足够徐正清去买其他肉食了，还有剩余。 吴婆婆她们也知道徐正清去打猎了，但是也知道都是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心里就安心很多。 加上徐正清都是当天来回，也不会离开太长时间，知道她不会去深山，心里就更加放心了。 徐正清也通过兔子野鸡这些小动物，好好地提升了一下自己的箭法。 活靶和固定靶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徐正清可是射歪了好几次。 射小的动物可比射大的动物难多了。 徐正清要把技术练好了，才会去打那些大家伙的注意，不然只是射伤了对方，对方带着箭矢跑了怎么办？ 她的这些箭矢好贵的！ 要不是为了自身安全，她是真的想用竹箭！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着，这一天何捕快特意来了一趟幼保院。 恰好徐正清也没有出去，柴火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不需要频繁地上山了。 这是徐正清努力了小半月的成果。 看到徐正清，何捕快笑道：“小正，你书读的怎么样了？大人让我来问一身，你要不要参加今年的童生试。” “童生试？现在？”徐正清诧异地问道。 何捕快笑道：“怎么可能是现在，我只是来问一声，考试是在七天后，大人的意思是，哪怕通不过，你也可以去试一试，有个经验也是好的。” 徐正清想了想，也是，童生试的考试内容还是比较简单的，基本上就是填空，徐正清也不知道这里的考试是什么样子的，试一试也好。 “好的，我去参加，需要做什么吗？” 何捕快笑道：“不需要，考童生原本是需要保人和举荐人的，基本上都是考生的先生来做的，主要就是说明他们是在哪里读书的。你这边，大人亲自给你做举荐人，所以你不需要准备什么。” 徐正清有些惊讶，随机内心十分感慨，王大人真是一个好官啊，对自己还这么照顾！ 这么一来，徐正清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此时也做了改变，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辜负王大人的一片好心。 “请何大哥转告王大人，本人一定全力以赴！” 何捕快笑了，这才对嘛，不然他都提自家大人不值！ “好的，那你这两天好好温习，到时候可不要给大人丢脸了。” “明白。” 这时候，二妹也走了过来，徐正清问道：“二妹，你要试试吗？” 刚才二妹就在门边站着，她都听到了，虽然很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不了，我再积累一下，明年再说吧。”二妹是真的没把握。 她总共认字的时间，也不过才三个月，很多字都有些模糊，书也背的疙疙瘩瘩的。 在她看来，徐正清就是所谓的天才，明明当时字写的也不怎么样，感觉不比自己强多少。 但是无论是什么书，抄两遍就倒背如流，然后就能默写，这功底，看着都吓人！ 何捕快通知到位，随后就离开了，他的事情不少，总不能一直待在幼保院。 徐正清决定，这两天专心备考。 虽然她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十分自信，但多看看总是好的。 她早就已经把四书五经都背下来了，家里也有她的手抄本。 不得不说王大人是真的很好，借给她的四书五经，不仅仅只是书本，连带着注解书也借给徐正清了。 注解书里有对于四书五经中的解释以及自己的想法观点，可以说拿到外面是千金不换的。 徐正清抄好之后就一直珍藏着，这可不能外流，不然就得罪人了，王大人绝对会很不高兴。 所以徐正清只抄写了一本注解书，打算一直放着，日后只教幼保院的孩子。 毕竟，幼保院的孩子想要找个正经的老师挺难的。 本身寒门求学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别说无依无靠的幼保院了。 哪怕徐正清有钱，都不一定能过找到愿意收的私塾。 哪怕有私塾愿意收，小孩子去了也有可能会被欺负，这就是没爹没妈的孩子。 徐正清不希望幼保院的孩子去被人欺负，也不希望幼保院的孩子变成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所以她才会准备这么多书，还让二妹她们都读书。 只要种子撒下去了，早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徐正清如此坚信着。 徐正清开始闭关读书了，幼保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虽然徐正清每天都会帮着打水浇菜，但是基本上就是把水打好就行，其他不需要她管。 大妹她们也不让她管。 所以徐正清每天温书的时间都很长。 结果恰好这个时间段，张大伯又来了，上一次来沾了好大的便宜，村长家里都很不好意思。 所以这一次张大伯来，还带了一只正在生蛋的母鸡，这是农家能够拿出来的重礼了！ 原本他是要找徐正清说两句的，但是站在门外就听见徐正清的朗朗读书声。 徐正清看书就喜欢大声读出来，这样才能加深记忆。 因此，张大伯迟疑了，“小正，她是在读书？” 大妹微笑着说道：“是的，过两天就是童生试了，她正在备考呢。” 张大伯瞪大了眼睛，“她要参加童生试？有把握吗？不对，谁给她做保啊？不行不行，这样，我快一点回去，让村里的夫子出一份保书，夫子很喜欢小正，一定愿意的。” 张大伯有些慌乱，主要是被徐正清吓到了，上次不是说就是认几个字，怎么突然一下就要考童生试了？ 又想着徐正清主意正，要是没把握肯定不会想着要去考试。 随后又想到考试要做保的，徐正清肯定不知道，没有保人怎么考试啊！ 想着赶快回村跟老爹说一声，让夫子帮忙出一份保书。 就在张大伯慌乱的手足无措的时候，大妹连忙说道：“张大伯别急，小正有保书的，是县令王大人亲自做保。” 张大伯顿住了，他听进去了，所以更加震惊了，县令做保？ 我的乖乖，这可真是我们河中村的麒麟子啊。 一想到徐正清被赶出来了，张大伯现在也体会到老爹的心绞痛了。 想到这里，张大伯把母鸡递给大妹就离开了。 “小正在备考，那我就不打搅她了，我先走了。” 说着，也不顾大妹的挽留，魂不守舍地离开了。 张大伯就这么傻愣愣地走着，居然没走丢，直接走回家了，只是神情有些呆滞。 看到张大伯这个样子，张大婶急了，连忙问道：“当家的，发生什么事了？是粮食出问题了吗？没事，家里还有粮食，足够过冬的，大不了咱不沾那个便宜，不急啊。” 看的张大伯的样子，张大婶心疼的都快哭出来了。 张大伯这时候才有些反应过来，“粮食？粮食吃什么问题了？” “粮食没问题，你那个样子做给谁看！吓死老娘了！”张大婶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拍了张大伯一下。 这时候，老村长也开口了，“老大，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魂不守舍的，粮食出什么问题了？” 张大伯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连忙说道：“粮食没事，都说好了。” 张大伯这一次去城里，就是为了和粮店说买粮的事情。 上一次买到了便宜的粮食之后，大家回去做了吃，发现和自己以前吃的一样，甚至是属于那种口感比较好的。 于是想要买粮的人一下子多了。 张大伯让每个村子都自己统计好，然后把数字告诉他，他去城里定下。 等下一次去，直接拉粮食回来再分，银钱也在一开始就收好，这么一来就能快很多，免得回村又晚了。 好在张大伯是先去粮店说事情，然后再去幼保院。 否则他说不定把正事都忘了。 张大伯说好了粮食的事情之后，又把徐正清要考试的事情说了。 随后，一脸震惊地说道：“那可是县令啊，县令！小正居然真的这么厉害！” 老村长满脸通红，“麒麟子，我河中村的麒麟子啊！可恶的老徐家，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行，我要去找徐家的族长说说，哪怕不要老徐家了，也不能把我们河中村的麒麟子扔外头喽！” 张大伯纠结地说道：“能行吗？就算徐家族长认了，可衙门不是还有备案嘛。” 老村长一脸正色地说道：“没事，备案是备案，正好可以说明她以后不是老徐家的人了，免得日后她成器了，老徐家又粘上来。我和徐家族长说一声，是想让小正回村子，只要她的户籍还在村子就行！” 老村长的意思，张大伯是明白了，随后又说道：“老爹，再等等，过两天小正就要考试了，等她考好了，中了，我们再去找徐家族长，这样更好说一点，不然……” 张大伯话没说完，但是老村长却明白了，心里更是难受。 穷啊，还是穷闹的！ 村子里大多都是逃难来的，都是无根的浮萍。 他们的根，都丢在了遥远的家乡。 村子里所谓的各家族长，不过是原先家族的长者，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无奈充当了族长一职。 可以说，这样的族长，名不正言不顺。 对于族人的约束力可想而知。 更何况村子穷，每家每户都穷，只有穷和更穷之间的分别。 家家户户都穷，想要庇护族人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能把自己家人护好就不错了。 所以族长这个职位，真心只是说说的，但是每个姓氏能够有个族长，会方便村长办事，所以族长也是必须的。 但是基本上没有大事，族长是不会管村子里的事的。 徐正清被赶出门了，这算大事吗？ 还真不算。 一个小丫头，年纪又小，赶出去就赶出去了，只要不违法，谁管啊。 反正有人养就行了，国家愿意养不是正好嘛。 要不是家里还过得去，怕别人说闲话，他们也想把孩子送去幼保院，横竖是条活路。 所以，徐正清被赶走，徐家的族长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管，害怕老徐家耍赖，直接让他们家帮着养孩子或者娶媳妇儿。 他自己家里好有未婚的孙孙呢！ 第33章 童生试 老村长平静下来想一想，的确，要是徐正清能够考上童生，再去说这件事情，底气也足一些。 因为这已经不是徐家自己的事了，而是整个村子的事！ 现在村子里缺少有功名的人，他老了，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村里的夫子年纪也已经不小了。 科考无望，如今只能在族学任教，多年未出成果，夫子也自觉愧对村民。 最主要的是，村长这个职位！ 换了外村人来做村长，不仅仅整个村子会被人瞧不起，还很有可能危害到本村利益。 像服徭役之类的事情，一个本村长大的村长，自然会比外村来的人上心。 到时候就关乎大家的身家性命了！ 所以村长必须是本村人，这也是所有村子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徐正清考上了童生，那么她就可以当村长，哪怕是挂名也行！ 要是徐正清能够考到秀才，那夫子就能当村长，徐正清就能去接夫子的职位。 而且徐正清要是能被接回家族，那么徐正清的名声就回来了。 可以被家族接纳的人，品行肯定没问题，至于老徐家的名声，老村长才难的管呢。 徐正清被接回来了，她品行没问题，那么谁人品有问题就一目了然了。 所以，这是非常的罪人的事情。 要不是有很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徐家老族长的确不太可能站出来。 最主要的是，徐正清被赶出过徐家家门了，即便被徐家宗族接回来了，徐正清日后的成就也是与徐家无关的。 不仅仅是老徐家，而是整个徐氏宗族。 但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整个徐氏宗族都会被牵连。 所以说，这是完全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老村长相信，只要他们真心对待徐正清，那么徐正清就一定会善待村子里的人，她是个善恶分明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要是身上没有污点该多好啊。 看看幼保院，如今变得多好。 要是村子里也能让她自由发挥，说不定整个村子都能致富了。 越想老村长就越心痛，脸色都变了。 看到老爹脸色都变了，张大伯慌了，连忙坐到老村长身边帮他拍拍背，“爹，您别急，小正就在我们面前，幼保院又不远，有机会的。” 老村长叹气，“雪中送炭才叫仁义，锦上添花能有多少情义？” “我们当初已经尽力了，老徐家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太多。”张大伯委屈，别看他爹是一村之长，他这个儿子从小也没得到过什么好处，反而麻烦一大堆。 老村长满脸苦闷，“哎，她要是我们家的孩子该多好啊。” 老村长当时是真的动过收养徐正清的心思。 可家里条件摆在那里，更何况他要是敢收留徐正清，第二天就有人敢把家里不要的孩子扔给他。 他不敢啊。 想到这里，老村长就觉得胸口一团气堵在那里，怎么都不舒服。 徐正清不知道老村长的谋划，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告诉老村长别折腾了，她是真心不想回去。 虽然在法律上已经脱离了徐家，但是血缘上她永远都是徐家人，至少她没有办法真正做到不管对方死活的地步。 也就是说，无论对方怎么作妖，她也不可能干净利落地给对方一箭，来个永绝后患。 所以，对于徐正清来说，脱离他们，远离他们，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徐正清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是一个冷情的人。 对于在乎她的人，她会爱护，但觉不会勉强，为难自己。 对于不在乎她的人，她也是半点感情都不会给予，只会想着离远一点。 这也是她外公外婆教导的结果。 倒也不是两个老人故意的，只是两个老人都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愿意对着徐正清撒谎。 担心万一哪天自己不小心去了，徐正清就不知道真相了， 到时候再让徐正清的父母跑来找麻烦，徐正清还傻乎乎地被他们糊弄。 而且，他们也不希望徐正清活在谎言里，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所以，小小年纪的徐正清就明白了很多不应该明白的事情。 比如，她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她的父母之间甚至根本没有爱情。 或者说，她是世俗的成果。 越是长大，这样的想法就越深刻，慢慢的，徐正清就变成现在这样的性格了。 她知道，外婆外公直到去世都对她无比的愧疚。 可是即便愧疚，在教育她品行这方面也不敢有半点疏忽。 小时候，她如果在品行方面有半点过错，都会被外公外婆好一顿收拾，或是罚写，或是罚站，最严重的时候还会挨一顿板子。 每当这个时候，外公外婆都会在教训完她之后躲起来偷偷哭一场。 有一次被徐正清偷看到之后，徐正清就再也没故意犯错了，所谓的青春叛逆期就这么悄然离去。 徐正清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外公外婆期望的样子，不过徐正清确信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都是很安详的，而她也是乐观的，这样也就够了。 对待现在的亲人，徐正清是真心想要离远一些，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 但是她又不能断然拒绝村长爷爷的好意。 更何况她也知道了，无依无靠的孤女的确不是那么好过的，这是来幼保院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徐正清刻骨铭心的体会。 但是她也很享受幼保院无拘无束的生活，至少这样她能吃饱饭。 因此，她没有明确拒绝村长爷爷的好意，只想着拖着再说。 不过老村长要是想要提前把她接回去，那她就该想办法拒绝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徐正清知道老村长想法的基础上，现在的徐正清还在努力备考呢。 认真学习的日子过得特别快，感觉没过几天，徐正清就迎来了考试的日子。 这段时间徐正清过得特别好，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至少每天清静，休息得很好，伙食也非常好。 不需要她天天催促着买点好吃的，这段时间可以说肉食不断，后院的小公鸡都杀了几只。 都是按照徐正清的烧法烧制的。 就是一开始的那一只烧得有些过了，骨头都酥了。 徐正清知道，是烧过头了。 因为徐正清一开始用的是成年的大公鸡，肉质老。 大妹用的是小公鸡，肉嫩，烧起来需要的时间自然不一样。 不过后面就好了，可见大妹的手艺不错。 不管怎么说，徐正清这段时间过得十分舒适。 至少伙食上已经跟上辈子差得不多了。 因此，今天来考试的时候，徐正清的脸色非常好。 童生试需要的东西还是很简单的，因为时间短，就一天，中午府衙还负责午饭。 所以徐正清就带了笔墨砚，还有王大人给的推荐信。 考试的地点是县里的学府，相当于以前城市的高等学府，还是排名第一的那种。 虽然说是童生试，但来考试的人可是什么年纪段的都有。 不过徐正清的年纪是最小的，除了她以外，最小的也有13岁了，年纪大的，甚至有白发苍苍的老人。 想来也是，童生试需要学的东西可不少，有数学有语文，还有书法。 就算三岁开始启蒙，也要五岁才能拿笔吧。 更何况还要考四书五经，加起来的书可不少了，有些天赋或者家学不足的人，还真有可能一辈子都考不上。 因此，所有人都一脸惊奇地看着徐正清。 徐正清看着实在太小了，还是这段时间吃得好，身高又往上窜了一些，但是看上去依旧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好吧，实际上徐正清也才六岁多，快七岁的样子。 反正，跟营养充足的孩子比起来，她看着就是显得格外小。 加上徐正清穿的虽然还好，但是看上去也不像是新的，加上头发还是黄黄的，还有些细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让很多人搞不清徐正清的实际情况。 徐正清也没办法，身体还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更何况是头发。 面对他人诧异的目光，徐正清面不改色地排着队，装作没有看到转角躲着的大妹一行人。 本来大妹她们是打算来送徐正清考试的，这让徐正清想到了上辈子的高考。 徐正清觉得实在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加上她也知道自己去可能会受到一些异样的目光，徐正清不想让大妹她们遇到麻烦。 谁知道会不会有不满她的人，在她进去之后，为难幼保院的人。 徐正清不让，她们又担心，所以就在后面悄咪咪跟着。 只是她们跟人的技术太差，徐正清看她们没靠近也就没说什么。 轮到徐正清的时候，守门的文书诧异的看了徐正清一眼，又看了一下举荐信，随后又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徐正清，随后说道：“进去吧。” 徐正清装作没有注意到后面文书之间的交头接耳，径直走了进去。 随后发现里面有两个道，男左女右。 走进女生那边的道路，一开始就有一道小门，进去之后，有个一脸严肃，宛如教导主任的中年妇女坐在门口。 “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徐正清乖乖听话，随后把整个包都放了上去。 之后又来了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中年女人，把徐正清带进一个小房间，随后就是一顿搜身加翻找。 确定徐正清没问题之后才把人放出来，随后徐正清就看到了自己已经重新放好东西的小包。 于是徐正清连忙上前背起小包，这可是大妹熬夜给自己做的小挎包，款式自然是徐正清教的。 大妹好担心太简单了，让徐正清没面子，特意让二妹绣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几个字，好歹弄了一些意思在小包上。 虽然徐正清觉得没必要，但也十分珍惜她们的这份心意。 拿了包之后，又接过一个木牌，上面写着，“甲班二排三座”。 徐正清估计，这就是她考试的座位。 果然，再往前走就是一大排的房间，徐正清顺着门牌，很快就找到了甲班，然后又找到了座位。 等坐下之后，前面的考官又上前检查了一下木牌，随后就不做声了。 坐在位置上，摆放好文具，看着身边一定不动的女学员，徐正清嘴角抽搐，跟上辈子的高考更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老前辈的恶趣味。 等时间到了之后，房间里也差不多坐满了，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反正想要看到别人的考卷，还想不被监考老师发现，徐正清是觉得自己没这个本事。 一个房间里有两个监考老师，一前一后，而且考场制度非常严肃，一旦有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的情况，就会被逐出考场。 所以旁边的那些女学员再好奇徐正清也不敢乱转。 实际上不仅考生好奇，考官也好奇。 考试开始之后，徐正清就感受到了来自考官的偏爱，她已经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转悠了三次了。 要知道，考场内可是有两个监考老师的，所以徐正清这边隔段时间就会有监考老师转悠。 徐正清是无所谓，她有一颗大心脏，再说了，更厉害的她都经历过。 知道什么是网络屏蔽器不，知道什么是监控器不。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徐正清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带害怕的！ 第34章 徐正清的心思 考试的一开始，徐正清就感受到了穿越前辈的恶趣味，糊名制估计也是他弄出来的。 感觉回到了高考现场的徐正清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一种亲切感。 再看看考题，高考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初中那三年她也不需要头悬梁锥刺股了。 嗯，如果有这辈子这么好的记忆力，说不定也不用。 想到上辈子那么努力也就考了一个三流学校，到了这辈子却能做个别人眼里的学霸。 徐正清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 无视旁边时不时路过的考官，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身边，被自己连累的几个女学员道了个歉，但愿她们心理素质好一些。 随后，徐正清就开始了答题。 童生试是真的简单，前提是你把该背的东西背全了。 前面都是默写，填空。 从四书五经里挑选一些段落，让你默写或者填全。 写完之后，后面再问你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理解的，有什么感悟。 有点像阅读理解，只不过阅读的内容要你自己默写出来。 东西有点多，徐正清的毛笔字依旧没那么好，想要整洁就快不起来，只能一笔一画地写。 相比较其他人时而奋笔疾书，时而皱眉犹豫。 徐正清就像个一丝不苟的机器，匀速前进，不缓不慢，一点停顿都没有。 因此，两个考官一眼就看出来，徐正清书背得很好，但是文笔还欠缺了一点。 走进看了之后，果然，文字匠气十足，没有灵性，不过还算整洁干净。 不过童生试又不是书法比赛，这样的字也可以拿出来用了。 更何况考虑一下徐正清的年龄，两位监考老师也觉得自己不能要求太高。 再看看徐正清的答题，默写部分全对，解释意思也不错，看得出大家手笔，自身感悟也还行，没有太大偏差，中规中矩。 考虑到影响，两人并没有一直待在徐正清身边。 但是两人轮流看一下，然后再对视一眼，基本上心里对徐正清的成绩就有一点数了。 可惜的是她们不能批卷，不知道徐正清最终的答卷，她们对徐正清的成绩还是挺感兴趣的。 学堂的老师分了两批，他们是来监考的，有些甚至根本不是学堂的老师，而是府衙的文书，被临时借调来监考。 考试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监考哪个班级，更不知道监考的学生是哪些。 因为考生是按照排队的先后顺序拿考号牌的。 考试结束之后，他们这些监考老师就会离开学堂，然后负责批改试卷的老师会来阅卷。 这些老师从考试开始就会被统一安排在学堂的一个房间内休息，一直到考试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回家，中间不能跟外部人员有任何联系。 可以说，这已经是最大程度上杜绝了师生联合作弊的可能性。 而且阅卷的老师大多是从邻县找的，临时通知，同意后直接带走，不给对方一丝准备的时间。 对此，徐正清一无所知，知道的话估计会给老前辈一个赞。 他已经想得非常全面了。 可惜，这种对于所有考生来说都是很清楚的事情，徐正清却一无所知。 毕竟她连私塾都没去过，名义上的老师也没一个，府衙人也不会跟她说这种制度上的事情，所以徐正清根本没地方了解。 好在徐正清对于这些也没什么兴趣，反正她也没打算做弊，也没本事去结识监考老师。 老老实实地写了一上午，总算在考试时间内些完了试卷，放下笔的时候，徐正清都觉得手腕有点疼。 甩甩手，动动肩膀，转了转脖子，徐正清静等老师收卷，随后空手走出教室。 要不是徐正清写字速度慢，她早就可以交卷了。 写起来形如流水，没有任何停顿，对于答案早已了然于胸，再加上写的慢，徐正清可以保证自己没有写错别字，漏字，所以徐正清对于自己的考试成绩还是相当自信的。 徐正清的交卷速度不算快，可以说是卡着结束时间交卷的。 要是还有没交卷的，那么基本上已经告别童生了。 所以徐正清出来的时候，看到有些女学员在哭，想必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摇摇头，这关她什么事？ 徐正清暗骂自己一声，跟着提示牌去吃饭了，中午最好闭目养神一下，免得下午没精神。 虽然下午是简单的数学计算，小学毕业也能对付。 但越是简单的计算就越容易出错。 数学这种东西需要集中力，稍微走神一下，1+1，都有可能出错。 所以徐正清吃饭的速度很快。 吃完之后，徐正清就回到了考场。 此时考场内已经没人了，考试早已结束，徐正清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这种操作着实让一群学员有些郁闷。 原本排队的时候，这群人就已经很好奇徐正清了，进了考场看到徐正清的表现之后就更加好奇了。 但是当时周边都是监考老师和监督人员，肃静的场合让他们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可以说整个考场就食堂最热闹。 在这里所有人可以互相交谈，互相认识一下，顺便对一下答案，看看对方考得怎么样。 总而言之，食堂就是学员们的社交场所。 原本他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徐正清。 因为考童生试的人两极分化是十分严重的。 超过十五岁没有考上的，基本上都是农家子弟，属于寒门，十五岁以内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家学渊源，最少也是一方豪富的人家。 徐正清的年龄属于后者，但是衣着又不像，所以这群人对徐正清是真的好奇得很。 然而徐正清拿到饭菜之后，快速吃完，吃了就走，这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以至于徐正清离开的时候，都没有人反应过来。 到了考场之后，哪怕看见徐正清了，他们也不敢说话了。 而此时的徐正清已经发出了轻鼾声，进入了熟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钟声吵醒了徐正清。 抬头一看，所有人已经就位，监考老师也来了。 监考的老师和之前的老师不一样，原本看到还在睡觉的徐正清，正打算上前把人叫醒，没想到徐正清自己醒了。 也好，还能听到考试的钟声，那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徐正清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边等老师发卷子，一边闭目养神让脑袋恢复清明。 等拿到试卷之后，看着里面简单的小学计算，还有满页的阿拉伯数字，徐正清微微一笑，拿起笔就写了起来。 简单的计算题之后就是应用题。 应用题也很简单。 前面的计算题只是看看个人的计算能力而已。 后面的应用题是考验学生对于计算能力的运用情况。 对于徐正清来说，这些都再简单不过了。 因此，下午考试过去才半个时辰，徐正清已经答完了，再检查了一下卷子，确保不会犯下低级错误之后，徐正清就举手交卷了。 随后，徐正清就走出了考场。 考场外，很多考生的家长都在等待。 看到徐正清出来，以为徐正清年纪小，没考好，不会做，所以才这么早出来，所以都没有上前询问。 徐正清也不管他们，环顾一圈，没有找到大妹她们，就自己回幼保院了。 学院在临边城的东面一块，这里就是上辈子所谓的学府路了。 整块区域都是各种私塾和学院，还有各种文墨店，书店，还有少许的酒楼，甜品店之类的商铺。 徐正清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好学习的人，也没有一个人下馆子的习惯，所以直接回了幼保院。 看到徐正清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把一群人吓了一跳。 “小，小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考好了？”大妹一脸诧异地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徐正清笑道：“下午考算数，挺简单的，我考好就提前交卷了，所以回来的比较早。”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三妹更是一脸好奇地问道：“徐姐姐，考试难吗？” 徐正清笑道：“我觉得不难，只要把书全都倒背如流，能够完完全全默写下来了，实际上不难。算数就更加简单了，把我教你们的都学会了，随便考考就行。” 一开始听到不难，几个小的还挺高兴的，可是等徐正清说完，几个小的脸色都发苦了。 “这还不难啊，我觉得好难，我连千字文都还没完全背下来。”三妹嘟着嘴嘀咕着，声音还不小，明显是在抗议。 几个小的站在三妹的身边，嘟着嘴看着徐正清，显然和三妹想法一直。 徐正清哈哈大笑，全然不顾几个小的哀怨的眼神。 二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不说几个小的，二妹自己都觉得难，她到现在一本书都没看完呢，更别说还要吃透，理解其中的意思。 不过她很清楚，读书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影响一生的重要决定。 现在徐正清愿意帮着大家一起读书，那是对她们的照顾。 也是她们的运气。 幼保院存在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能有人可以读书。 所以二妹很珍惜这个机会。 几个小的天赋不足，学起来比较累，所以不怎么愿意。 徐正清也不勉强。 因为她知道，几个孩子营养不足，大脑发育没那么好，学东西很累。 再说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擅长读书，都能够考状元的。 看看今天考试的那些老头就知道了。 人过中年还在考童生，这就说明天赋不足。 偏偏还不肯放弃，也不知道拖累了自己的亲人。 对于这样的人，徐正清是不怎么赞同的，但也不愿意去说三道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她想好了，几个小家伙就算读书不好，只要会种地，会家务，农家女会的，她们都会，再认识几个字，会一点简单的算术，背后还有一个秀才什么的撑腰，日后生活也不会太差。 农家女一般情况下也没有那么好，就像徐正清的那个堂姐，直接被家人拿去换亲，嫁妆都没有，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幼保院的孩子如果懂得多，再准备一些嫁妆，好好选一下也不见得会嫁的太差。 农家嫁女嫁妆也少，有个二两银子就很不错了。 以徐正清现在手里的钱，嫁几个都够了，别说二两，每人五两都够了。 要是再教她们一点做买卖的本事，那么日后招婿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对于她们的学业，徐正清并不强求。 倒是二妹，天赋足够，也够努力，要是能通过童生试的话，徐正清还打算送她上私塾呢。 要不是她名声太差，实际上徐正清也想系统地学习一下。 只是想到她没打算考状元，对学习的兴趣也没那么大，加上名声，不好，容易自取其辱。 所以徐正清干脆就这么躺平了，自学一下，混个秀才得了。 第35章 案首 童生试结束之后，一群人在一个屋里阅卷。 阅卷是个非常枯燥的工作，因为大部分答案都是固定的，他们要千篇一律的阅读同一份卷子，还要检查其中有没有缺字漏字错字。 看一份试卷都有可能看花眼，更别说这么多份。 为了避免看错，一份试卷要通过五个老师，才会确定成绩，这么一来阅卷老师的工作量就更大了。 工作量大，还限时，还限制活动。 种种原因让这些老师身心俱疲。 好在工作早晚都是有尽头的，阅卷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不合格的早已淘汰出局，剩下的就是确定排名了。 这个工作可不是几个阅卷老师可以确定的，学政大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的面前摆放着三份试卷，旁边一群老师在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大人，这三份试卷默写和算数均为满分，就是在感悟和译文方面也是各有千秋，不过第二份试卷的书法已经小窥门径，看得出下了一点功夫。” 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就是，这个学员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家学渊源肯定不错，也就是家境肯定好，而且有名师指点，否则书法练不到这个水平。 学政大人自然也听出来了，这样的人立为案首的确可以买个人情，若是恰好认识的，那就更好了。 不过学政大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试卷看了起来。 不错，释文一看就是名师指点的，字也不错，只是这感悟匠气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写了无数遍，经过老师修改的“标准答案”。 但是感悟这种东西，哪里来的标准答案，不过是在猜测阅卷官的心思罢了。 若是考状元，不，哪怕是考举人，这么做都无可厚非。 可童生试，考试的大多都是孩童，少年，问他们感悟，更多的是在考察他们的赤子之心。 但是这份试卷显然什么都考察不出来了，甚至这个所谓的感悟，究竟是学生自己的，还是教导他的老师的，都分不清楚了。 这样的试卷立为案首，日后的学子会不会有样学样？ 更糟糕的是，他的老师会不会日后就按照这个模式教导学生了？ 这么一想，后果有点严重啊。 要不是这份试卷其他地方都答得很好，他都不想录取这样的考生。 “还有其他试卷，两样均优吗？” 听到学政大人这么说，其他人顿时有数了，满分卷自然不止这三份，于是又连忙递上两份，这一份就直接塞到下面去了，估计就是在满分卷里垫底的存在。 “大人，这三份试卷的文笔都不错。” 学政大人顿时明白，这些满分卷估计都按照书法的好坏排名了。 也是，在其他地方难以比较，那么就只能比较书法了，毕竟案首只有一个。 而且书法越好的，往往家境都不差，阅卷老师也是奔着这个去的，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吧，大家互相给面子，毕竟自己家里也有后辈要考试的。 但是每年千篇一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点。 想到今年年末又到了官员考核的日子，估计自己的这次评分又是合格，毕竟无优无过。 这样的评价他已经持续了两年了，要是今年依旧如此，估计官位不保。 都已经来到这种边境地区当学政了，要是再贬，不知道会到那个山脚当村官，想想就不寒而栗。 学政大人不满地说道：“就没有更特别一些的考卷吗？” 看到学政大人眉头都皱起来了，一群阅卷老师害怕，互相递了一个眼神，怎么回事？往年不都是这样吗？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师眼珠子一转，随后说道：“还有一份试卷，在个人感悟方面写得颇有意思，不知道学政大人要不要看一看。” 几个老师顿时看了过去，大家一起批卷的，这个人说的是哪份考卷，他们还能不清楚。 学政大人的兴趣却来了，个人感悟，虽说是让考生自己写的，但是这么多年考试下来，大部分老师都有自己的一份“标准答案”。 看着个人感悟，基本上就知道是谁的学生。 学政大人清楚这一点，却无能为力。 听说有这么一份试卷，顿时感兴趣起来。 旁边自然有人把试卷找出来递上。 学政大人打开一看，顿时感兴趣起来。 书法平平，也就是端正，试卷答得不错，这释文有意思了，居然是王大人的家学。 学政大人和王大人也认识许久了，对于王大人的家学还是有些清楚的，可王大人的后辈之中，并没有人参加童生试啊？ 学政大人面不改色地看着试卷，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个感悟明显就是自己的感悟，没有任何人修改过，看不出任何痕迹。 若是王大人的后辈，王大人不可能一点都不指点，就算王大人不指点，家里的私塾也会指点。 但是这份感悟却没有任何指点，任何痕迹。 学政大人闭上眼睛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最近官场上的留言，据说王大人对幼保院的一个孩子十分赞赏。 后来他也了解过这个孩子，觉得这孩子杀心太重，而且小小年纪就被家族抛弃，品行不端，所以并没有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难道这就是这个孩子的考卷？ 心里有了计较，学政大人却面不改色，衡量其中的得失。 他现在的情况摆在面前，若是再无政绩，明年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可是让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当案首，也容易被人攻歼。 但是想到那个孩子据说今年还不到七岁。 学政大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七岁不到的幼童，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用年少无知来解释，一个不到七岁的案首，还是幼保院的孩子，怎么看都是政绩啊。 横竖都已经是这样了，不如赌一把！ 赢了，自己说不定更上一层楼，亦或者保住现在的职位。 输了，反正也没有更差的结果了。 这么一想，学政大人即刻说道：“就这份吧，虽然书法只是尚可，但是感悟深刻，值得学习。” 听到学政大人这么说，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多说。 案首定下来之后，剩下的名次也就简单了，无非就是一个童生试罢了，也没多重要。 排名结束，大家就可以解封试卷了，不然名字都看不到。 最先打开的，自然就是案首的试卷。 “徐正清？这名字没听说过啊，是谁家的孩子？” “不知道，名不经传的。” 此时学政大人已经离去，几个老师再也忍不住。 “你们说学政大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往日不都是这么来的，这个徐正清虽然答得不错，但也没到案首的地步吧！” “哎，真不知道学政大人是怎么想的，虽然只是一个童生试，可是案首…….” 几个老师摇头，不敢再说下去。 童生试虽然简单，但是案首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说名声。 有钱有权的人家不缺童生试案首的那点奖励，他们图的就是个名声。 现在被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拿走了，几个老师的脸色都不好看，学政大人没有遵守规矩。 年纪大一些的老师冷哼一声，“今年是学政大人考核的第三年。前两年学政大人均无建树，今年再无，呵呵，各位，不成文的规矩罢了，有官位重要？” 听到老师傅这么说，其他人顿时恍然大悟，不敢再做声。 不管这个徐正清是什么人，肯定能够成为学政大人的政绩。 此时找事，那就是找死了。 对方是学政，要是临死想要找几个做垫背的，不要太简单！ 就这样，考试成绩被红纸张贴出来。 放榜的这一天，幼保院所有人都出动了，而且是一大早就跑去查看了。 徐正清对此很是无语，在她看来，结果就摆在那里，早点迟点怎么了。 而且不是还有报喜的人嘛，要是中了，还怕没人报喜？ 可是大妹她们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连吴婆婆都一定要去看看。 没办法，徐正清只能陪着一大早去看情况。 等她们到学府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看到这么多人，徐正清眉头一皱，说道：“我们迟一点再来看吧，现在人太多了，大妹二妹年纪不小了，总不能挤到人群中去，其他妹妹年纪也小，挤进去别弄伤了。”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一群人顿时失落起来，她们这群人的确不适合挤进去，可是她们是真的想知道徐正清的成绩。 就在一群人极其失落，准备离开的时候，几个看完成绩的学子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今年的案首居然是个叫徐正清的家伙，都没听说过。” “就是，难道是某个大能的关门弟子？”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几个孩子的耳朵却竖了起来，三妹直接跑上前去。 “哥哥，哥哥，你们说今年的案首叫徐正清？” 几个学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刚才的话语被人听去了，虽然没说什么不好的话，但是语气中的不服气任人都能听出来，顿时有些脸红。 不过面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他们也不好发脾气，只能说道：“是的，是叫徐正清。” 几个孩子得到准确答案，顿时欢呼起来。 “哦，哦，徐姐姐是案首！” “哇，哇，徐姐姐好厉害，徐姐姐是案首！” 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其他人，眼见自己一群人被包围了，徐正清只能把几个小的拉回来，让大妹她们看着。 一个少年上前行礼，问道：“不知道哪位是徐正清，徐案首？” 徐正清硬着头皮上前，“在下就是徐正清，侥幸获得案首。” 看到徐正清小小的个子，一群人沉默了，这么多人，居然比不过一个小孩子？ 不过越是这样，越不能失礼。 “不知道徐姑娘师从何人？” 徐正清硬着头皮回答：“以前听村里的先生说过几句，之后抄了几本书自学。” 徐正清不敢说自己借王大人的书，不让这群人说不定会编出一堆阴谋论出来。 到时候平白给王大人招惹麻烦。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带头的少年有些不满。 “徐姑娘说笑了，自学？难道徐姑娘的师从说不得？”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徐正清抬头说道：“在下是幼保院的孩子，没钱请先生。” 听到徐正清说自己是幼保院的，再看看她身边的确是一群老弱妇孺，围观的群众顿时感觉有点无地自容。 考不过人家也就罢了，现在自己这么一群人围着一群幼保院的人，怎么看都有种欺负人的感觉。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开口的少年顿时羞愧难当，看着周围的人群，最后还是掩面而去。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围观，连忙散开。 这才让大妹一群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开心起来，案首啊！ 徐正清无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三妹嘟嘟嘴，“可是我们还没有看到。” 徐正清翻了个白眼，“知道就行了，也不看看这里有多少人，我们又挤不进去，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弄点好吃的，给我庆祝一下。” “对对对，是要庆祝一下，咱们回去，这个榜单要挂在这里好几天，我们明天再来看，肯定没这么多人了！”大妹脸上难掩笑容，案首啊，幼保院出了个童生案首！ 听到大妹也这么说，几个小的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第36章 老徐家的麻烦 徐正清成为案首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临边城。 作为案首，她得到的好处可不仅仅只是名声。 之后她每个月可以在府衙领到一叠纸张。每年还能收到年货大礼包，也就是一些白面，肉，油之类的东西。 富贵人家自然不稀罕这点东西，但是对于穷苦百姓那就不得了了，更何况这些东西还代表着荣耀。 不过这也不是终身的奖励，就是在获得案首之后五年都有这个奖励。 之所以有这个限制，也是希望童生案首能够再接再厉，五年内再拿个秀才。 要是五年都拿不到秀才，那么这个案首也就泯灭于众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对于把名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读书人来说，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名声。 就比如张大伯，带着人来城里买粮，一大群人装粮食都要很长时间。 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一起完工，总有个先后顺序。 没完事的，自然继续努力，完事的，不就开始聊天了嘛。 这话题自然就是城里最新奇的事情。 什么事情呢？ 当然是童生案首啊！ 这直接导致张大伯还没来得及去打探，就直接知道了徐正清成为案首的事情。 本来徐家人也不知道徐正清改名的事情。 偏偏高谈阔论的伙计是个话痨，说的那叫一个具体。 “我跟你们说啊，这个徐正清，年不过六七，前几个月才被送到幼保院，据说是被家人赶出来的。那么小一个孩子，能做下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被赶出来了。还好他们也不算做绝，至少给人送到幼保院来了，好歹有条活路。” 伙计站在粮车上大声说话，还手舞足蹈的，颇有一些说书先生的架势。 而边上还围着一群兴致勃勃的村民。 张大伯听了一个开头，就暗叫不好，果然，徐家人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显然联想到了什么。 “这个徐正清啊，可是个厉害的！来了幼保院不久，就想办法把幼保院搬进了我们这里出了名的鬼宅。那么多人不敢住的鬼宅，硬是让她弄成了有田有屋的好地方，现在幼保院日子过得可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好多了，顿顿有肉，还顿顿吃玉米馍馍。” 张大伯此刻已经想把伙计的嘴堵上了。 无奈这小伙计离他太远，边上又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 即便这小伙计就在张大伯面前，他也不敢做什么，这可是粮店的伙计！ 大狗还要看主人呢，人家老板可是帮了不少忙，张大伯可不会这么蠢，只是心里着急。 张大伯的眼神不住地往徐家人那边看，对方在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急啊！ “这个徐正清运气还特别好，上山砍柴居然还能发现猴头菇，那可是猴头菇啊！价比黄金，两个猴头菇就卖了八两黄金！” 张大伯明显看到徐家人呼吸都急促了，两眼都冒着贪婪的光芒。 好在这个时候小伙及时开口了，“这钱啊，的确动人心，这不街上的无赖动了刀子，想着去幼保院盗窃，结果被这个徐正清一箭送去见了阎王，家里都被官老爷问责，那叫一个惨啊，反正一家人都被罚了。” 一边说还一边摇头，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徐家人也明显冷静下来，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现在短短数月，她又考取了功名，这可是我们临边城百年以来，最年幼的童生，还是案首，要不是出生问题，日后还不得封侯拜相啊。” 看着小伙计一脸感慨的样子，张大伯只想上去捂住对方的嘴。 看了看徐家人，张大伯叹了一口气，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在今天大家都运着大量的粮食，没时间去找徐正清，晚上回去再跟老爹说一下吧。 一群人在太阳刚下山的时候回到了村子，张大伯第一时间就把徐正清考上了童生案首，以及徐家人知道徐正清那边的事情告诉给了老村长。 还没等老村长想出办法，徐家老爷子就和徐家老二，以及徐家的老族长一起来了。 一见到老村长，徐家老爷子就拉着徐家老二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村长啊，族长啊，老头子我不是真心把二丫赶出去的啊，当时原本只是想要吓一下这个孩子，哪里想到她性子那么倔，我才一时说了气话，自家的孩子，哪能这么赶出去呢，还请村长怜悯，帮我把孩子接回来，日后，断然不敢再说气话。” 一把年纪的人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得老村长眉毛都皱起来了。 老村长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后悔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人都赶出去小半年了，现在考上童生案首了，你后悔了？早先干什么了？” 徐老爷子只是低着头哭泣不说话，徐老二也黑着脸一身不吭。 这时候徐家老族长开口说道：“村长啊，孩子毕竟是我们徐氏族人，当初赶出去的时候也没跟我们通气，现在我侄孙已经后悔了，你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人接回来？再说了，这孩子被赶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影响了孩子前程。” 徐家族长此时是后悔不已，几个儿子回去把事情一说，他就急着找徐家几个算账。 没想到对方先找上门。 看对方已经知错，他也只能帮着找村长，看看有什么办法。 他想的自然是家族崛起。 再不济，一个童生也能当村长了。 要是一个小女娃当村长，那么以后村子里的事情，还不是他们徐家人说的算。 所以，他是一刻没停，直接带着人来找老村长了。 老村长冷嗯一声，“孩子的前途？那孩子在徐家的时候饭都吃不饱！人家是到幼保院才有机会读书，才能考上童生，才能成为案首！” 老村长原先的确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人接回来。 但是现在老村长反而不急了。 徐家人的这番姿态让老村长可以肯定，这孩子要是接回来，估计就没有什么前程了，徐家人绝对会作妖！ 于是，老村长继续说道：“你们当律法是什么？到衙门登记过的事情，说取消就取消了？衙门是你们开的？律法是你们定的？反正老头子是没这个本事，你们有本事你们自己去处理！” 说着，老村长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 徐家老爷子看族长也闭着眼睛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脸都皱成一团了，随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甘地离开了。 本想扶着老族长一起走，老族长却摆摆手，嫌弃地不理会他们。 两人讪笑一下，只能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老族长开口说道：“好了，人走了，你也别做样子给老头子看了。村子里好不容易有一个童生，我不信你没想法。” 老族长还能不知道老村长的想法，他就不信老村长能放过这么一个好苗子！ 老村长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哼一声，“当初不管，现在你来凑什么热闹！” 老族长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几家的情况，你让我怎么管？” 老村长闻言也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你看看你那个侄孙的品行，你确定把孩子接回来更好？再说了，人家在幼保院日子过得明显比家里好，接回来人家能愿意？官府备过案，我们总不能把人绑回来吧？再说了，强行把人接回来，你觉得对方心里会愿意？到时候别搞出仇来！” 听到老村长这么说，老族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哎，那你说怎么办吧，我就不相信你能放着这么个宝贝不要了。”想不出该怎么办，老族长干脆耍起了无赖。 老村长对于这样的队友，简直没眼看。 “等吧，再等几年，期间多关心一下人家，培养一下感情，该付出的还是要付出的，等孩子长大了，有了秀才功名，再想办法让人回来。也别说什么接回家的话，有老徐家那堆人在，回了家只会惹麻烦。我们多护着点，有些时候，情份比血缘更重要。” 老族长苦笑：“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坚持多久？” 老村长呸了一声，“你有我难？老头子比你还大十岁！要不是当年逃荒，老婆孩子全死光了，我儿子也不至于才这么点大，孙子都跟你曾侄孙女结亲，平白让你涨了一辈。” 说到这件事情，徐老族长露出了没两颗牙的大嘴巴，笑得咯咯直乐。 随后又摇头说道：“我这个侄子本事没有，小心思不少，又是我小弟弟媳唯一的孩子，宠坏了，当了爷爷都没改。也是当初苦过了，身子伤得太厉害，若是能多几个孩子，也不至于把孩子养成这样，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好歹学了一些，但也不是长进，而是学会把小心思藏起来了，做事更是下作！” 老村长皱眉，“既然知道，回去多警告一番，我可是把话放在这里了，这个村长，老徐家的人，多一家，少一家都无所谓，害群之马少了也就少了。但是这个村子稀罕有功名的娃娃，非常稀罕！小家不要怎么了，这不是还有大家嘛，徐氏宗族才是大家啊。” 老族长眯着眼睛斜了老村长一眼，虽然学问没他高，但到底人老成精。 回家之后，徐老族长把大儿子找来，说道：“去你堂弟那边说一声，老徐家不缺他们一家人，老老实实最好，不然别怪我不讲情份！族长的位置虽然是他父亲传给我的，但我也要为徐氏族人着想，关键时刻，我宁可对不起他死去的爹，也不能对不起活着的族人！” 徐族长的大儿子点头，连忙跑去老徐家传话。 等人离开之后，徐家老爷子气得把碗都砸了，一家人不敢说一句话。 徐老爷子眯着眼睛看着徐大丫。 原本他是想要明天让二儿子两夫妻带着大丫去一趟的。 他也知道，徐正清不可能自愿回来，所以是打算让老二两口子带着大丫去威胁一下对方。 至于老村长，年纪那么大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等徐正清回来，他们只能选择徐正清做村长，否则就只能找外乡人。 到时候，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现在族长也来警告他们了，徐正清还没弄回来，同时得罪村长和族长，老爷子除非傻了才会这么做！ “爹？”徐老大壮着胆子叫了一声。 老爷子哼了一声，“行了，老二，明天你一个人带着大丫去看看二丫，让她们两姐妹好好说说话。” 徐老大虽然不甘老爷子改变主意，但还是不敢反对，徐老二闷声点头，只是看着呆楞的媳妇儿，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媳妇儿不喜欢二丫，他也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媳妇儿的恨意会这么深！ 他们也不是没儿子，不能生又怎么了，他都不在意，也不知道媳妇儿在意什么。 现在看二丫出息了，人反而更加想不开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劝。 第37章 麻烦跑一堆了 第二天，徐老二就被老爷子催着去府城。 昨夜劝了妻子一夜，什么都没有说通，一夜没睡好。 今天又被老父亲催着去府城，徐老二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徐大丫也是一脸迷糊，昨天女孩都被赶到房里了，只知道爷爷发了很大的火。 然后昨晚就通知自己，要带着自己去府城看二丫。 对于能去看自己妹妹，徐大丫是很高兴的，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她下意识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作为徐家的女儿，她也没什么能力可以拒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两人刚出了村口，老村长和徐氏族长就接到通知了。 急得两人连忙让人跑去徐家责问。 结果人家直接用一句探亲，就给结了。 两人顾不得教训徐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老头子，又连忙让人跟上去，看住徐老二，别惹事！ 村长家自然是苦命的张大伯，而族长家的长子岁数也不小了，只能让长孙跟着跑一趟，毕竟长孙论起辈份和徐老二是同辈，而且还是年长的堂哥，教训起来理直气壮，力气还大，能够制住徐老二。 老族长还给了一百文钱，让长孙去幼保院的时候带上礼物，跟徐正清打好关系。 家里人也知道老爷子的心思，虽然不舍，但也没说什么，今年家里日子好过多了，也不差这一百文了。 几人前后脚地往府衙去了，徐老二因为带着徐大丫，根本走不快，没多久就被张大伯两人追上了。 面对两人的责问，徐老二一言不发，他早就习惯了沉默，老实干活就对了，话多找麻烦，这可是他老爹活了大半辈子总结出来的。 徐正清不知道麻烦正在路上，她现在已经在面对麻烦了。 一大清早，徐正清刚打开大门准备出去砍柴，这段时间在家里温习，很长时间没有去砍柴了。 家里的柴火又用了不少，柴火堆都缺了一个角了。 而且上次想要去钓鱼的时候也没去成，顺便去试试。 饵料是昨天特意留下的一节猪肠，还有一小块猪肝，这种东西最能吸引大鱼，可惜了上次的鸡杂。 就在徐正清准备万全，拉着推车准备出门的时候，迎面来了一大家子。 看到徐正清也不说话，直接坐在地上哭，那叫一个哭天喊地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可问题是，就算你家里有什么事，你跑幼保院门口哭什么。 可是无论徐正清他们说什么，对方都不说话，就是哭！ 渐渐的，徐正清也发现了，对方来者不善。 哭的一群人全都是老幼妇孺，一个男人都没有，或者说，连看上去老成一些的男孩都没有。 唯一的男性还抱在怀里吃奶，现在也跟着一起哭。 哭声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徐正清也不耐烦起来。 “你们有事说事，哭什么哭，现在人都被你们吸引过来了，再不说正事，大家也没闲工夫在这里看着你哭。你要是再不说正事，我把大门一关，让你们在这里哭个够！” 看到徐正清不像是说笑，为首的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大哭着说道：“可怜我的儿啊，年纪轻轻就没了，留下一大家子老幼病残，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徐正清挑了挑眉，还不说正题？ 不过接话的人很多，毕竟刚才的哭声可是引来了不少人呢。 “你儿子死了，你跑幼保院来哭什么。” 徐正清看了一眼接话的大婶，这两人不会是一伙的吧？人家就是在等人接话呢！ 果然，对方立马说道：“我儿子是死在这里的，我当然要来这里哭了。” 徐正清看了看对方的年纪，顿时明白她的儿子是谁了。 聪明人自然不止徐正清一个，立马有人说道：“你就是前段时间，那个来幼保院偷窃，最后死在这里的那个匪徒的家人？” 哭声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领头的老婆子对着后面的一群家人狠狠一瞪，哭声又立马响了起来。 老婆子也坐在地上，一边拍地，一边大哭，“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留下你娘就这么走了啊，你怎么不带我一起走啊，你留下两个孩子还这么小，你让他们怎么活啊！” 徐正清不得不承认，她是第一次知道，哭喊原来是有调的，跟唱歌似的，一边喊一边哭，说话时夹杂着哭声，起调百转千回，中间还有颤音，好家伙，其中的学问还不少啊。 好吧，徐正清走神了，没办法，眼前的情况只让她有一个感受，烦！ 她要是不发散一下思维，脑袋有点受不了。 吴婆婆把徐正清往身后一拉，随后也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这个可怜的糟老婆子哟，家里人逃荒全死光了，留我一个在世上无依无靠，捡了几个没人要的女娃娃，跟我一起无依无靠的活着哟！那些糟心肝的坏痞子，一点好日子不给我们过哟，偷到我们这种悲惨人家里，没得良心哟！” 对面的老婆子懵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和自己用同一个方法！ 徐正清暗自点头，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倒魔法！ 周围的人刚刚被老婆子带入情绪，又被吴婆婆同化，指指点点地说着老婆子一家。 老婆子傻眼了，正事还没说，这气氛被带歪了啊！ 这时候何捕快也接到消息赶来了。 “让让，让让，一群人围在这里做什么！” 等看到老婆子那一群人，何捕快冷笑：“方婆子，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啊，居然敢来幼保院闹腾，怎么的，跟老子走一趟？有什么委屈去公堂上说说？” 看到何捕快提着麻绳就要上前拿人，方婆子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大老爷，我就是想儿子，来拜祭一下，毕竟我儿子死在这里，我们这就走，着就走！” 方婆子满脸不甘，目的没达到！ 但是看看何捕快的架势，也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只能先退走，日后再来找麻烦。 她就不相信，徐正清这个童生案首不要名声了！ 自己儿子总不能白死！ 何捕快一看方婆子眼睛滴溜溜地转，就知道这个老太婆心里在想什么，冷笑一声说道：“拜祭你不会上坟上拜？我们又没有没收尸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事关幼保院，违法者一律从重处理！这可是开国太祖的规定！你要是想和你儿子一样，试一试老子手里的刀快不快，老子不介意让你好好体会一下！” 说着，何捕快一下子抽出手里的刀，架在方婆子的脖子上。 方婆子大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一边的家人见状连忙七手八脚地把人扛了回去。 周边人看到事闹大了，也连忙散去，主角都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徐正清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地面，心里暗叫晦气，那老太婆吓尿了。 看到徐正清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的地面，知道徐正清习性的大妹连忙把人赶回屋里，然后带着几个小的把前门冲洗干净。 吴婆婆则拉着何捕快一个劲地道谢。 等所有人离去，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徐正清叹气，得了，今天又什么事都没得干。 因为遭遇了今早这么一起事，导致徐正清中饭都吃得没滋没味的。 其他人看到徐正清那么没精神，连忙一个个轮流安慰徐正清。 吴婆婆更是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徐正清都被他们的样子逗笑了。 她倒不是难过，只是觉得厌恶，还有一些有气无力罢了。 徐正清上辈子就是这样，可能跟小时候的遭遇有关，有时候会比较厌世，每次发作的时候会不想说话，不想理人，还会变得恹恹的。 不过她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到徐正清笑了，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 哪里想到饭刚吃完，徐老二就带着大丫来了。 看到大丫，徐正清自然很高兴，但是看到徐老二这个父亲，徐正清就高兴不起来了。 看了一眼跟来的张大伯，什么意思？ 再看看后面，好家伙，老族长家的长孙也来了。 徐正清看到大丫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会是来让她回家的吧！ 看到徐正清愣在原地不说话，徐大丫率先跑上去一把抱住徐正清，哭道：“二丫，你还好吧，想死我了。” 看到徐大丫哭得梨花带雨的，徐正清只能一边安慰徐大丫，一边打量其他人，思考对方来的目的。 徐老二看到徐正清的样子，眼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也就大丫这个死心眼的孩子还在担心这个妹妹。 看看人家穿的，估计城里的小少爷也就这么穿。 脸色看着红润了不说，都长肉了，个头也窜了窜，明显就是吃的比较好。 再看看住的地方，这么老大一个院子，后面就是田地，住的还是砖瓦房，看着都比家里好不知道多少倍，比地主的日子还过得好！ 越看，徐老二心里就越不舒服。 一个被家人赶走的人，过得居然比家里人还好，这让他怎么都不舒服。 还好今天没有让媳妇儿过来，否则又要发疯了。 徐正清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一群人站在门口，只能硬着头皮让他们进屋，直接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子，徐大丫就忍不住叫道：“这里好漂亮啊，这个屋子就你一个人住？” 徐正清硬着头皮点头：“嗯” 徐老二脸色更不好看了，这屋子虽小，但是做得极好。 有火坑，有柜子，有书桌，上面还放着笔墨纸砚。 “真好啊。”徐大丫忍不住发出声音，脸上没有丝毫嫉妒，反而放心了，看样子二丫在这里住着不错。 徐老二冷哼一声，直接坐到了床边。 徐族长的长孙也笑嘻嘻地放了一包糕点在桌上。 “恭喜啊，听说你考上了童生案首，真给我们徐氏族人争气！” 看着对方笑嘻嘻的样子，徐正清还是没有忍住，“我不是被赶出来了嘛。” 这句话说出来，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徐老二脸都气红了。 徐正清也没办法啊，再回老徐家那个狼窝，她是怎么都不愿意。 徐族长的长孙笑道：“不管怎样，血脉相连，我比你爹年长，你叫我一声大力伯伯也是应该。” 徐正清还是没有说话，她担心自己态度稍微好一些，对方就要打蛇上棍，直接把她带回去了。 眼看徐正清柴米不进，徐大力暗叫失策，就不该和徐老二一起过来，初次印象不行啊！ 第38章 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开局不是很好，不过也没有继续僵持下去。 大丫开心地拉住徐正清的手，说道：“二丫，你太厉害了，居然成为了童生，那明年再考一下，是不是就可以当秀才了？” 徐正清苦笑，大丫想的很好，但是她真的做不到啊。 “没那么简单，童生只要在府衙考一下就行了，秀才要考三次，乡试，县试，府试。好在我现在就在府衙，不需要赶考，否则路上耽误的时间可不少。” 徐正清是真的很庆幸。 如果还在村里，参加童生试之前还要经过乡试，在县城考，考中了才能到府衙考试。 临边城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虽然不是主城，但实际上却当成主城在用。 因为真正的主城是边城，那里基本上就是个军营，让考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考试，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临边城行使着大部分的行政职能。 在临边城当县令，可比在乡下当县令高上一个品级。 徐正清也是因为拿了王县令的推荐信，这才不需要多考两场，相当于走了内招的路子。 “而且考秀才也比童生难得多，要背的书多了很多，我还没看完呢。”这一点徐正清的确没有说错，她的确还要背很多书，不过考过童生之后，考秀才她就有些把握了，因为两者考的内容差不多，只是秀才考得内容更加难一些。 大丫不清楚这些，只是一脸高兴地说道：“我相信你，你从小就聪明，一定可以考上的！” 看到徐大丫这么看重自己，徐正清也笑道：“嗯，我会加油的，以后小山哥要是敢欺负你，我就给你撑腰！” 一句话，让大丫的脸都忍不住羞红了，张大伯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小山可是他儿子！ 看两姐妹关系好的样子，以后有什么好事，大丫肯定会提携一下小山的。 徐老二忍不住了，冷哼一声说道：“现在她过得这么好也不见她提携你一下，还指望以后？人家真成了秀才，哪会管你死活。”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大丫刚想辩驳几句，就被徐正清抢了先。 “我倒是想对我姐好一些，问题是你能保护我姐得了那些好处吗？别我先头给了她，回头就不知道被谁抢了去。” 徐老二气道：“你要是公平，对所有人都好，其他人又何必抢她的。” 徐正清见徐老二这么不要脸，也生气了，“当初你们但凡对我有姐姐对我一半好，我也不至于离家断亲！” 这话一说出来，徐老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也不来碍你的眼，你也不是大丫的妹妹！” 说着，徐老二就想把徐大丫带走。 徐正清冷笑着说道：“你要是执意如此，我也无所谓，反正等大丫嫁人了，我有的是机会好好对她，但是你想好怎么跟老爷子交代了吗？别告诉我，你这次来是为了跟我强调一下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徐老二停下来了，脸色很是难看，这个女娃果然不是好拿捏的。 他也不能太为难大丫，毕竟已经跟村长那边定亲了，而且张家老大还在一旁看着。 就在徐老二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徐大力也开口说话了，“徐老二，你这个当爹的也真不会做人，闺女就不是亲生的？好端端的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凡你有一点当爹的样子，二丫也不会这么对你。” 说着，又转头对徐正清说道：“二丫啊，人活在世，不能活的太独，你有本事不假，但是孤木不成林，有家族护着，和没家族护着，那就是不一样的。不过你有一点可以放心，我们，亦或者老徐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占你便宜的，律法摆在那里，我们只是舍不得族里的好苗子被埋没了。” 徐大力见徐正清毫不顾忌脸面的把老徐家的小心思说出来了，他也不妨直接了当地说了。 反正他们本事就没想要她的好处，有些事坦坦荡荡地摆在面前，大家好好说话一些。 徐正清也想起当初登记的文书跟她说的话。 是的，她已经登录在册了，的确不用担心太多，连这一次中了童生，籍贯上写的也是临边城幼保院，她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了之后，徐正清也放下了浑身上下的尖刺，低头行礼，“族伯说的透彻，正清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只是实在被搓磨得怕了。您也看到了，作为孤女，我活得倒是很好，身体好了，穿的好了，住的好了，吃的好了，还考上了童生，在家里，有家人的时候，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两者对比，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徐正清的话让三个大人脸上都不好看，特别是徐老二，脸色黑得没法看。 可是偏偏徐正清说的就是实话！ 她能够成长为现在这个样子，跟徐家，跟徐氏宗族，跟村长，都一点关系也没有。 离了他们，她反而生活得更好了！ 徐大丫瞪着眼睛不敢说话，总觉得父亲眼里藏着滔天怒火，随时可以把她吞灭。 徐正清抬头，正色说道：“可我徐正清也不愿做那无根的浮萍。说实话，我能有今天的一切，都离不了村长爷爷的帮扶，我亦清楚，村中情况，族里困难，所以，我对二者皆无怨恨，只有感恩。”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徐大力和张大伯的脸色一下子好看了不少。 徐老二也看了过去，想听小女儿服软的话语。 谁知道徐正清继续说道：“可是老徐家不一样！生在谁家，我也无法选择，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投身在一个愿意爱护我的家庭里。但是老徐家硬是对我可比仇人，恨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我这辈子注定得不到父母怜爱，家人呵护，只希望两相安好，互不打搅。实非正清不孝，实在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正清一个孩子？正清此生别无他愿，只希望安安稳稳度过一生。村长爷爷的恩德，我铭记五内，族中爱护，我铭记于心，唯有老徐家，只望此生两不相干。” 听到徐正清决绝的话语，徐老二内心百转千回。 他不是不心疼这个小女儿，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别的不说，若不是他偷偷做过，留下一点钱财，买了碎米给她熬粥，仅仅靠大丫怎么可能把刚出生的孩子养这么大！ 平日里，大丫偷藏食物，也是他在打掩护，否则大丫哪来的本事，次次都能做到。 只是妻子不喜，甚至憎恨这个孩子，母亲也不喜这个孩子。 他不能为了一个孩子，伤了两个至亲。 可是这些年暗中呵护从来不少。 他不愿把孩子赶出去，可这孩子嘴巴忒硬！ 他想阻止也没缘由。 如今看来，这孩子估计早就想要离开老徐家了，家里唯一惦记的，也只有大丫这个姐姐。 越是明白这一点，徐老二就越是伤心。 他没本事，没能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如今更是让自己的孩子恨他们入骨。 他一边觉得徐正清大逆不道，就算他们有所亏欠，但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尽力了！ 一边又觉得愧疚，伤了孩子的心。 可是他却没想过正是因为他的不善表达，才让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做的一切，徐正清不知道，甚至徐大丫有很多也不知道，好以为自己运气好。 徐老二现在也没那么愤怒了，更多的是沮丧，这次来看徐正清，他心里是希望把孩子带回去的。 不是因为老父亲的小心思，而是觉得小女儿给自己争光！ 心里开心呢！ 但是来了之后，看徐正清避如蛇蝎的样子，心里恼火，口不择言，结果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大伯也看出来徐老二嘴硬心软了，也知道徐老二的性子，只能暗中叹气，但是也听出来徐正清的意思了。 村子她可以回，族人她也可以认，但是老徐家，她绝对不愿意回！ 徐大力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徐正清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个后路，可以的话她一点也不想回村子！ 可是凡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她碰到了必须回村子的情况呢？ 到时候，有族长和村长的庇护，她日子会好过很多。 老徐家她是打死不会回去了，可是万一有一天幼保院不能待了，回村子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去了其他村子，她一个孤女回被欺负得更惨！ 哪怕她是个秀才。 除非她能考到举人。 可是举人没那么好考，加上她的身世，政审那关就过不了。 而且还必须去学院进修。 因为考举人，会有政论这个考点，这需要老师手把手的教，平明百姓去哪里学政治？ 而这样的学院，学费加生活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还会有很多限制，比如说住校。 这就意味着，她不能一边赚钱，一边读书。 先不说她那点钱能支撑多久，钱花光了，还没考上，那才要命，她可不想被书院赶出来。 而且想要考举人，还要进行游学，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落实起来。 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她一个孤女，一但到了那种环境，受到的伤害只会更大！ 若不是二妹没有更好的选择，她都不会让二妹走这条路。 所以，为了日后打算，村子和族长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老徐家要往死里得罪，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第39章 徐正清的徐 徐老二一行人回去了，徐正清没有留他们吃饭，只是看着泪眼婆娑的徐大丫满脸愧疚。 不管怎样说，她欠这个姐姐一条命，一份情，然而现在她可以说吃穿不愁，日子过得很是舒适，缺没办法帮衬这个姐姐丝毫。 临行的时候，徐正清塞给几人几个玉米馍馍，还特意嘱咐大丫路上吃完，这是她唯一能够给大丫做的。 她不是不想对大丫更好，而是怕徐家人粘上来。 她没有能力应对徐家人那么一大家子，一旦让他们尝到甜头了，她往后就没好日子过，到时候还会拖累幼保院其他人。 如果是这样，她还不如回徐家去。 可她不愿意入徐家那个深坑。 虽然对不起大丫，但是她实在做不出圣母的那些事儿，自我牺牲什么的，从来都不是她的信条。 徐大丫回去之后几天，徐正清都绷着脸，不怎么爱说话，让幼保院的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气氛沉闷了许多。 徐正清只是努力干活，没两天就又把柴火堆堆满了。 好在这样沉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后院的两只母狗终于生产了。 幼保院迎来了新生命，这让所有人都很兴奋，连徐正清都顾不上伤怀了。 实际上，她也没多伤心，只是一时间没什么开心的事情，一下子没调整过来，小狗的降生，一下子就让徐正清忘却了一切。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两只狗生的都不多。 一只生了个独生子，另一只生了一对龙凤胎。 两只母狗都宝贝得不得了，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让靠近，更别说徐正清她们了。 也就是徐正清给她们送东西的时候，眼疾手快，看了一眼，否则生的公母都不知道。 母狗看徐正清只是看看，没有把小狗带走龇牙吓唬了一下也就算了，只是把小狗又往身下拢了拢。 看到两只公狗想看孩子都被劈头盖脸地咬了一通，徐正清瞬间心里平衡了，还让大妹给两只母狗每天补两个鸡蛋，把大妹心疼的。 这段时间存下来的鸡蛋全喂狗了，还不一定够！ 徐正清想买，大妹也不让，买了鸡蛋喂狗吃，在大妹看来是要遭天谴的，连吴婆婆也不同意，只需隔天喂一个，就这样还心疼。 但是徐正清觉得，她养狗是为了保护大家的，人家付出了生命和忠诚，那么她就要对它们产生一些。 在徐正清看来，每天两个鸡蛋已经很委屈人家了，上辈子的时候，她见过有一家养的母狗生孩子，那都是跟伺候月子似的伺候着。 每天六个土鸡蛋，特意买来的猪脚炖汤，还有鲫鱼烧汤，还特意去了小刺，那叫一个精细。 想了想，徐正清最后还是去买了猪脚，反正便宜，而且白汤也不好吃。 吴婆婆瞪了徐正清几眼，不许她再买，随后也就没说什么了，只是和其他几个小的，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徐正清。 她们也是奇怪，当初看到徐正清的时候，就知道对方一定是吃尽苦头的女娃娃，可是怎么相处起来就是一副大户人家的架势。 吃住方面都显得奢侈，每顿饭无肉不欢，还讲究味道，调味料都买了不少，吃肉还要放酒，简直吓人！ 现在还对狗这么好，简直无语。 徐正清也知道自己败家，可是她太宝贝这几只狗了。 好汉还需三个帮，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孩。 狗训好了，可比人有用，遇上了事情，它们真的回拼命！ 而且绝对不会背后使刀子。 可人就不一样了。 她们幼保院，现在就是需要一群好狗！ 无奈之下，徐正清只能提着鱼竿出门钓鱼，希望能够钓上来一些鲫鱼，给母狗好好补补。 饵料依旧是特意留下的猪肠和猪肝，不多，就一小块，用完了就继续用蚯蚓。 三妹四妹直接跟上，她们是徐正清的小跟班。 五妹六妹眼泪汪汪，她们太小，不让跟。 心里打气，不急，再长两年，就能跟着了。 三人拉着车来到老地方，这一次徐正清是专门来钓鱼的，没打算砍柴。 三妹四妹在水边挖蚯蚓，捡螺蛳。 这螺蛳砸碎了，鸡鸭都喜欢吃，有时候还会打起来抢。 所以现在两人有机会就会捡一堆回去，都不拿去卖的，反正不值钱。 五妹六妹在菜园地里抓虫子喂鸡鸭，都比不上三妹四妹在鸡鸭群里受欢迎。 对此，两个小家伙可是很骄傲的。 徐正清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钓到鱼。 最近才想起来好像有打窝子这件事。 她从来都没有做过，难怪收获这么不确定，估计也是运气好，再加上这里的鱼比较笨，容易上钩吧 徐正清不由得看了一眼泥潭。 现在天冷了，再转进去受不了，否则还可以看看黄鳝长好没有。 摇了摇头，徐正清连忙把这念头忘了，她还记得以前临冬抓黄鳝，结果着凉了，差点命都没了！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古代的医学技术真心不好，徐正清还想多活两年。 正在天马行空的乱想呢，鱼竿子动了，徐正清用了一小块猪肝，也是唯一一块。 自从幼保院的人夜盲症好了之后，她就不跟狗狗们抢猪肝了，怕胆固醇太高。 这一块是特意留的，只有大拇指那么一长条。 留了三次，第一次用上，再钓不上鱼就要挨白眼了。 鱼竿弯得很厉害，看样子是个大货。 徐正清现在已经熟练掌握了一力降十会这一招，现有工具容不得她慢慢遛鱼，免得鸡飞蛋打，什么都没。 所以一发现猎物的确上钩了，徐正清直接站起身子，双脚扎地，两手一用力，猎物就直接被甩上岸了。 三妹四妹连忙上前，想要帮忙取钩子，这么长时间她们早就学会了。 然而走进之后，两人不敢靠近了，因为这东西她们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 看到两人围在一旁不动了，徐正清好奇地说道：“怎么了？” 三妹回道：“不认识。” 徐正清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老鳖！” 是的，眼前这个鳖有脸盆那么大，少说得十来斤！ 这可是好东西啊！ 上辈子徐正清想要买一只野生的鳖给外公外婆补身体，结果被骗不说，还不敢说出来。 野生的很难找，找到了价格也很感人。 当初徐正清可是花了两百元一斤的高价，买了一只巴掌大的鳖，有近两斤重。 结果还是养殖的。 想找人还找不到了。 现在这一只脸盆大，价格应该不低。 看到是这东西，徐正清喜笑颜开，“这是，鳖，也叫甲鱼，是个好东西，你们放好，别让它跑了！” 徐正清把鱼钩取出来，随手就把甲鱼放进脸盆，让两个小的看着。 “小心点，它牙齿很厉害，而且咬住了就不放嘴，凶得很！” 说着，徐正清就拿了一根树枝去逗弄甲鱼。 结果甲鱼飞快地伸出脖子，一口死死咬住树枝，吓得三妹四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看到了，你们的小指头可不比这个树枝硬。” 两小吓得连忙点头，好吓人。 旗开得胜，徐正清信心满满！ 可惜猪肝没了，也不知道猪肠能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钓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反应，徐正清打算换饵料了。 猪肠她也只拿了一小截，因为听说有些鱼就是喜欢腥臭的东西，所以她才拿来试一下。 没想到她一动，鱼就上钩了，再一提，一只七八斤左右的鲶鱼就上岸了。 鲶鱼这东西滑不溜手的，长得也丑，一下子又把两小镇住了。 徐正清笑着上前把鱼放进木桶，“这是鲶鱼，奇了，今天钓到的都是稀罕货。” 两小眨着眼睛上前打量，有了甲鱼的例子，她们不敢上手，但是心里好奇的紧。 之后徐正清又换了蚯蚓，甲鱼和鲶鱼比较容易活，一时半会儿不会死，徐正清也不着急，放水里养着就行。 可惜之后的时间，徐正清就没这么好运了，半天才弄上来一条三斤左右的草鱼。 眼看就要正午了，徐正清只能带着两小回去，路上直接找赵掌柜把鱼卖了。 赵掌柜对那条甲鱼两眼放光，差点口水都流下来了。 最后三条鱼一起，给了二十一两银子。 甲鱼上赵掌柜占了便宜，所以两条鱼给了一两，算是补偿。 徐正清也不在意，赵掌柜已经帮了她们很多了，也不差这么一点。 路过肉摊的时候又把没人要的猪脚买了，还买了一排带肉的排骨，想吃红烧排骨了。 三妹四妹嘟着嘴看着徐正清败家，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肉老板龇牙。 肉老板看到两小的样子觉得有趣，割了一小块瘦肉，让徐正清拿去烧了，也算是对徐正清照顾自己生意的感谢。 虽然徐正清消费不高，但买的都是难卖的东西，还每天都要，肉老板对此还是很高兴的。 回家之后，面对徐正清讪笑着递上前的肉，大妹眉毛都竖起来了。 “嘿嘿，别急，别急，今天钓到好东西了，赚了二十两银子，庆祝一下，狗狗也沾点光。”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大妹一下子不生气了，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钱放好，不要乱花。” 徐正清点头。 五妹六妹见又有好东西吃，顿时乐呵地一蹦一跳的。 六妹跑进徐正清的怀里，怯怯地说道：“徐姐姐，你不会走了对不对？” 这话说出来，其他人吓了一跳，大妹的菜刀都快掉了。 这两天大家都故意避开这个话题。 徐正清家里来人她们可是都很紧张的，毕竟徐正清现在是童生了，被家人接回去也是正常。 结果徐正清看上去跟家里闹翻了，也没走，虽然不地道，但是大妹她们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所以哪怕徐正清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她们也不敢提起这个话题。 没想到现在被六妹提起来了。 看到其他人不自然的样子，徐正清释怀的笑了，这里就是她的家。 “这是我的家啊，我走去哪里？”徐正清摸着六妹的头笑道。 这一下所有人彻底放心了，大妹的眼睛都湿润了，决定等下多少几个菜。 几个小的也欢呼地叫道：“哦，哦，徐姐姐不走喽。” 看着几个小的欢快的样子，徐正清笑着对吴婆婆说道：“这是我的家，是我一手建造的家。我是徐正清，徐正清的徐，不是其他家的徐，所以我什么地方都不会去。” 第40章 吴婆婆的好主意 晚上，徐正清特意去找了吴婆婆，再一次表明心意，免得几人内心不安，并且说了内心的顾虑。 吴婆婆其他方面可能没什么见识，但是对于这种村里的是非，心中缺无比清楚，于是对徐正清说道：“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虽然律法对于你这样的孩子有所照顾，但是同样也不允许你这样的孩子有所建树。不孝这个罪名会伴随你一生，哪怕你什么都没做错。” 徐正清叹气：“我懂，但是我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也想好好活下去。” 吴婆婆说道：“所以你现在的做法就很好。交好村长和族长，有他们护着，你的父母家人也不敢乱来！但是你现在名声大噪，有利有弊，稍微一点瑕疵就会被人无限放大，更别提这么大一个问题。别的不担心，就怕有心人闹开了，影响你考秀才。” 徐正清的眉头一紧，秀才是必须的，很多地方童生都不当一会儿事，毕竟很多秀才都无业在家呢，有什么也紧着先解决秀才举人的岗位问题啊。 童生？ 那是真不当回儿事。 所以徐正清的目标是考到秀才。 但是吴婆婆的话也让徐正清惊醒过来，是啊，原本她也没想过要得到什么案首，中了之后也沾沾自喜。 但是好处没得到多少不说，麻烦倒是接踵而至。 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打发了，但实际上问题并没有解决。 这让徐正清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了。 “如今这个状况，只能花钱消灾了。”吴婆婆叹着气说道。 “吴婆婆是什么意思？”徐正清疑惑的说道，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一回事。 吴婆婆说道：“生养之恩大于天，哪怕他们没有养好你，但终归给了你一条命。而且，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是最说不清的，容易糊弄。” 徐正清顿时明白了，“那那个方婆子呢？” 相比较徐家人，徐正清更愿意去补偿方婆子，毕竟手上有条人命呢。 而且她实在不愿意面对徐家人。 吴婆婆说道：“她不用管，她的事情不占理，而且在官府过了明路。我们这里全是老弱妇孺，而且无依无靠。她们至少还有宗族，怎么也赖不到我们身上。而且她这么做也是在打官府的脸，多来几次，何捕快也不会放了她。而且我们在这方面也不能服软，否则谁都会来欺负我们一下。” 吴婆婆也是无奈，无论什么地方，孤儿寡母总是最难生存，哪怕是在宗族之中也是一样。 吃绝户的难道就少了？ 哪怕她以前的家里，也有分不清是非，耍赖刻薄的都有。 说到底，还不是村子里人见识少，没文化，还穷嘛。 要不是在幼保院这么多年，眼瞎，心缺越来越明白了，她也不一定好多少。 徐正清点头，吴婆婆在这方面的确比自己有经验。 她大多时候都是凭借自己的喜好做事情。 但在这里，并不是你有理就行了的。 人言可畏。 哪怕在上辈子也是如此。 “可是我实在不愿意和那家人再沾染上关系，也怕他们得寸进尺。”徐正清苦着脸说道，对于徐家人，她真的除了憎恶就没有其他感觉了。 吴婆婆看到徐正清这个样子，顿时觉得好笑，总算有点孩子气的任性样了。 “你以为你说断，就真的断了？法律文书能断，血脉相连能断吗？不管怎样，我们占理就行。而且，只要你考上了秀才，你还怕什么？在律法上，你们已然无关，生养之恩，你也已经报了，而且你名声受损，再无前程，他们又能拿你怎么办？” 徐正清顿时明白了，是啊，这么看来，她的确没必要这么担心。 “小正啊，你要记住无论你多厉害，你不过是一个七岁还差点的孩子！年龄是你最大的武器，这东西摆在这里，谁也不能昧者良心说话。”吴婆婆耐心劝着，她知道徐正清不喜欢原先的家人，但这种家人就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麻烦。 她能这么早就脱离出来，反而是好事，至少年龄小，而且又没养好，还没养几年，换谁都会说一句心狠。 最主要的是，村里和族里都站在她那边。 这一点就是很大的优势了。 徐正清也明白，想要彻底解决徐家人是不可能的了，只要不影响她考秀才就行。 吴婆婆有一点说道对。 她总是把自己当成上辈子二十好几的大姑娘。 实际上这辈子，她就六岁。 徐家人还能找一个六岁的孩子要抚养费吗？ 他们总共就养了她六年，而且一直虐待她，最后把她赶出家门。 这在谁看来，她都是受委屈的那个。 这也是为什么，她稍微表现好一些，府衙的人就愿意帮她。 不就是看她人小，可怜，人又聪慧嘛。 徐正清反省，她的确没利用好自己的年龄优势。 与其日后麻烦，不如趁现在解决徐家的后患，这时候算清楚了，日后他们也不能拿着件事情来拿捏她，算计她。 “吴婆婆，我该怎么做？”徐正清虚心求教，这种人情世故，吴婆婆显然比她拿手。 “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钱？” 徐正清想了想，加上上次没用完的金子，“大概百来两。”徐正清还是少报了一些，毕竟她一直说金子用完了。 一两黄金，白两银，当然，也就是那么一说，不是真的值百两银，只是一个说法。 但是抵得上五六十两银子倒是真的。 具体还要看不同地方对于金银的兑换比例。 比如说她拿去当铺或是银庄换金子，人家愿意给她换五十两白银，那就是厚道的生意人了。 但是何捕快拿去换，人家多少给她八十两，这就是差距。 不管怎么说，这里的黄金比较贵重，一点就很贵，容易藏着傍身用，所以徐正清不打算再动用那二两黄金了。 这么一来，徐正清手里的钱也就是五十两左右，毕竟她开销也大，一开始都是她负责幼保院的饮食的。 吴婆婆想了想，说道：“既然有钱，那就一次性花个大的，让所有人知道，这么一来，徐家人但凡要点脸都不敢来这里缠着你。” “我要怎么做？”徐正清也想通了，与其一次次被人惦记，还不如一次性解决，让他们惦记着，都不敢来找麻烦。 “你去牛马市，买一头牛，要大张旗鼓，让人知道徐家人来了，你买牛报答他们的生育之恩，并且要强调你是被赶出来的。然后买点布匹，棉花什么的送去。你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日后，绝不会有人敢在这方面说你。” 徐正清顿时明白了，可是就这么平白给徐家人一头牛，她就觉得不舒服。 她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且她也穷啊。 孤身一人的徐正清，只有金钱才能给她安全感。 看到徐正清皱着眉头，吴婆婆笑道：“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也可以给徐家添点堵。” 徐正清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了，哪个孩子不喜欢恶作剧呢？ 坑人这种事情，她最乐意做了。 “怎么做？” 看徐正清兴致勃勃的样子，吴婆婆越发觉得好笑，这才像个孩子。 “你把牛送过去，点名了送给你爹娘的，毕竟生你的是你爹娘，跟你大伯，小叔毫无关系。送了布匹棉花给你爷奶就抵得上那点养育之恩了。你们没分家，牛是你送父母的，你说，他们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徐正清顿时明白了，立马喜笑颜开，“我明天就去看牛！” 看到徐正清这么开心的样子，吴婆婆也是觉得好笑，“记得找官府的牙行，有他们在，卖家不敢糊弄人。” 徐正清点头，“嗯，我还要选一头壮牛，很好很好的牛！” 看到徐正清不怀好意的样子，吴婆婆哈哈大笑，让门外的几个小家伙都纳闷了，这是说什么事呢？ 第二天一早，徐正清就去了牛马市，三妹四妹想要跟着，缺被吴婆婆拦下了。 那里人多混杂，吴婆婆怕徐正清看不住两个小的。 徐正清轻松上阵，很快就来到了西城的牛马市，找到了府衙的牙行。 最近徐正清也算是小有名气，很快就让牙行的人知道她是谁了，于是连忙找了一个经验老道的牙人跟着徐正清，可不能让那帮黑心肝的，糊弄了幼保院的小天才，不然出去没脸！ “小童生怎的想到卖牛了？幼保院的地有那么大？”牙人好奇地问道。 外人知道幼保院有地，缺不知道多大。 徐正清想到吴婆婆说的，也连忙接话，她故作难过地说道：“不是，前两天我爹来了，无端端说了我一顿，我也不明白我都被赶出来了，又是什么地方惹到他不快了。后来长辈提醒，我才知道，虽然被赶出来了，但是养育之恩没报，我现在刚考上童生，家里也没办法沾光，毕竟我都不算家里的人了。所以我才打算买一头牛，替我报了养育之恩。” 徐正清毕竟是个孩子，小脸一委屈，是人都觉得她可怜。 果然，牙人听了之后很是义愤填膺，“你一个六岁的娃娃，都被赶到幼保院了，他们还有脸说什么养育之恩。他们若是先前稍微对你好点，你这一次不就给他们光宗耀祖了，说不得后面还能出个女状元呢！” 徐正清心想，我谢谢你来，居然这么看重我。 徐正清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她不过是凭借上辈子的经验，轻松考了一个童生。 她可一点都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别说女状元了，考秀才她都没什么把握，至少现在是这样。 不过嘴上，徐正清还是说道：“不管怎么说，生养之恩大于天，虽然我被赶出来了，但是我还是应该尽一点孝心的，买一头牛给他们也算是替我尽孝了。” 徐正清再一次“不经意”的说了“被赶出来的”这个前提，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果然，对方听了也赞同地说道：“你才在家里待了多久，又是被赶出来的，一头牛足够偿还养育之恩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一头好牛！” 两人在牛市转悠了许久，自然有人好奇徐正清的年龄和身份，还不等徐正清开口，牙人就简单说了，碰上熟悉的，再多说几句，于是很快，整个牛市的人都知道徐正清的“悲惨经历了”。 第41章 送牛 徐正清跟着牙人转悠了半天，最后选中了一头十分高壮的黄牛。 据摊主说，这头黄牛是公的，可以当成种牛来用，价格也高一些。 而且小家伙别看个头大，实际上才刚成年，过了冬才四岁，开春就能用！ 最主要的是，这孩子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听话的很。 价格也很感人，整整五十两银子！ 虽然人家摊主表示，看徐正清可怜，可以送她一辆牛车。 可是徐正清还是心肝脾肺都在心疼。 最后还是牙人上前说了一下，最后才给便宜了三两银子，也送牛车！ 付了钱，拿了牛，装了车。 徐正清却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她没钱了啊！ 谁知道她这样的表情，落在其他人眼里更是心疼，对徐家人的感官更加不好起来。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吴婆婆看到徐正清买的牛，又问了我价格，顿时也心疼起来。 “你这孩子也太实诚，怎么能够买这么好的牛！” 徐正清撇嘴，她也心疼，光顾着恶心徐家人了，结果把自己也伤到了，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到徐正清垂头丧气的样子，吴婆婆也不说了，安慰道：“算了，左右就这么一次，花钱消灾！不过你也别买布匹棉花了，仓库里还有很多没人穿的旧衣服，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好的衣服了。我让大妹给你去找，多送一点，让他们无话可说！” 徐正清点头，她没钱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大妹翻箱倒柜，找了许多衣服出来，富人家里想要好名声，又不愿意多花钱，所以每一次都会送很多旧衣服。 左右他们都不要了，而且送起来都是大包小包的，看起来很好看。 加上幼保院的人又不多。 以至于仓库堆积着大量的旧衣服。 好在当时送的时候，为了体面一些，都是洗干净放好的，否则光清理都是一个大工程。 这么多年了，幼保院的衣服不能卖，又穿不了，也送不出去，都快成老大难了。 现在正好可以给徐正清拿去送人。 大妹也舍不得最好的那一批衣服，只选了下人穿的那种。 布是粗布，但是耐穿，不容易破，适合干活。 而且棉花用料足，暖和。 除了看上去旧一些，没有毛病，肯定比他们原先的衣服好无数倍！ 想了想，大妹又拿了两件好一些的衣服，是细棉做的，大户里管家婆子穿的。 适合年纪大的，一看就知道是给爷奶的，适合显摆。 最好的，主子穿的，大妹都留着，打算日后改了给徐正清穿。 整理好之后，满满两大包，放在牛车上特别显眼！ 这一下大妹满意了，徐家人怎么也挑不出错来。 牛吃的草料不少，吴婆婆又把仓库里仅存的一两百斤黑面搬上了车，想了想，虽然不舍但还是装了一袋子玉米面。 这一下牛车上看上去满满当当的，更好看了。 吴婆婆说道：“明日就送去吧，我让大妹陪你去。” 徐正清摇头，“没事，我自己去，天黑前准回来！” 吴婆婆皱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徐正清笑道：“没事，我有弓弩呢！” 吴婆婆想了想，又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钱放在你那儿？” 徐正清虽然疑惑，但还是说道：“还有二十三两。” 吴婆婆点头，“你去拿给我。” 徐正清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去拿了，本身就是她们的钱，徐正清没打算霸占。 拿了钱，吴婆婆就出门了，她现在眼睛好了很多，至少能看清东西了，也不怕出门了。 没多久，吴婆婆就牵了一只小毛驴回来，还有一辆驴车。 吴婆婆把剩下的钱交给徐正清，说道：“这小毛驴训好的，可以骑，你明天带去，骑着毛驴回来，平日里也可以拉东西，总不能一点体力活都让你一个人干。” 徐正清感动了，吴婆婆也就是这么一说，实际上还是为了她。 大妹一脸惊讶，显然没有想到吴婆婆会去买驴。 “婆婆，这驴花了多少钱啊？” “还好，加车花了十五两。”实际上吴婆婆不想要驴，驴的力气不算大，而且脾气不好。 可是没办法，手里的银子就够买驴的。 徐正清心里感动，默默地接受了这份好意，只是这么一来，大妹就得跟着了，她一个人没办法赶两辆车。 第二天一早，大妹就做好了干粮，和徐正清一人赶一辆车。 徐正清赶着驴车走前面开路，大妹赶着牛车在后面跟着。 驴和牛都很好，都是训好的，只要按照摊主教的赶，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条路徐正清虽然只走过一次，但是因为没什么岔路，而且都是大道，所以徐正清并不觉得自己会走错。 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一路上人们看着自己露出的同情的目光，徐正清就特别高兴。 这一下，徐家人在临边城算是没什么人品了，虽然这家人本身人品就那样。 徐正清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说谎话坑人。 虽然当时徐老二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带大妹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好处嘛。 现在徐正清满足他们，顺便把后患解决了，一石二鸟。 有车速度就是快，来到河中村的时候，时间还不到中午。 两个大牲口拖着车进村，那可不是小事情，全村的人都惊动了。 特别是看到赶车的居然是徐正清，那就更惊人了。 徐正清皱着眉头，这样下去可不行，她直接带着大妹去了村长家。 而这时候，老村长也接到消息了，正准备出门，结果直接撞上了徐正清。 看到徐正清这个架势，老村长有些不懂了，不是说前面闹得不是很好看嘛，怎么今天有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这时候，几家的族老，以及徐家人也赶到了。 徐正清眯了眯眼睛，随后说道：“村长爷爷，是这样的，我虽然已经跟徐家人断绝了关系但是毕竟有生养之恩，虽然他们只养了我六年，不过就这么断了，也是有所亏欠，所以，我特意买了一头正值壮年的黄牛，来还清他们的养育之恩。” 徐正清话一说完，徐家老太太就忍不住说道：“这牛是给我们家的？” 说着两只眼睛就盯着牛打转，都想上手牵了。 徐正清暗自冷笑，随后说道：“这牛是用来报答生养之恩的，也就是说是给我父母的。” 徐老太乐得合不拢嘴，“我们又没分家，这牛不就是我们的了，老大，快来，把牛牵回去。” 徐正清看也不看徐老太，对着老村长说道：“村长爷爷，我来你这里也是为了让你给做个证，我们虽然断了亲，按理说我也是要还恩的，但是先前我没能力，现在有了，这牛，就是给我父母偿还养育之恩的，往后再无亏欠。” 老村长深深看了徐正清一眼，又看了一眼徐族长，见对方微微点头，顿时明白了。 “懂了，今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这牛是给徐正清父母还恩的，都明白了？” “是的，村长，都听到了。” 徐老太嘟嘟囔囔地说道：“不就是我们家的嘛，有什么明不明白的。” 老太太没明白，老爷子却明白了，他黑着脸看着徐正清，又看了看壮硕的大黄牛，最终还是咬牙说道：“知道了是给老二家的。” “爹！”徐老大激动了，他才是长子啊！ 这牛应该是公家的！ 但是徐老爷子两眼一瞪，徐老大最终还是明没说出口。 这一下轮到徐老二夫妻俩激动了，这可是大黄牛啊！ 现在谁家有牛？也就是我们家！ 这么一想，两夫妻激动得不得了，连徐正清亲妈，看徐正清的眼色也好了不少。 至于这牛是用来买断亲情的，这不是正好嘛，原先还觉得亏了呢！ 现在有这么一头牛在，她给儿子找媳妇儿，底气都足！ 徐村长看着大黄牛眼馋，忍不住问道：“二丫啊，这牛花了多少银子？” 其他人也忍不住耳朵竖了起来。 徐正清笑道：“五十两，我特意选了牛市最好的牛，摊主说这牛可以当成种牛来用。”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徐老二夫妻听了，脸上的笑容那是止都止不住。 而徐老大的脸就直接黑了，当然，还有徐家老爷子。 徐家的老三老四几人倒是没感觉，他们小，这牛怎么也分不到他们手上，现在能用就行。 老村长叹气，没想到这么贵，他也想买一头呢。 徐正清看出来了，连忙说道：“我买的是最好的，村长爷爷要是想要便宜点的也有，如果是小母牛的话，一只最多也就三十两。” 徐正清这一次去可是都打听过的，价位心里都有数。 “小母牛啊。”老村长有些犹豫，母牛的力气会不会没有公牛大？ 三十两也不便宜。 徐正清说道：“村长爷爷，我不是买了一只种牛回来嘛，你要是买一只小母牛，之后不是还能得到几只小牛犊嘛。” 徐正清这么一说，村长就心动了，包括徐老二也心动了。 他的牛是好，的确可以当种牛，但是前提是有母牛啊，否则他一头公牛还能怎么样。 于是，徐老二直接说道：“这样好，老村长，你买一头母牛，到时候配种，我们两家可以分着来，第一胎要是小公牛就先给你家，第二胎再给我家。” 老村长一听，点了点头，说道：“也行！明天我让老大去看一看，徐老二，这可是你答应的，日后可不能反悔，你和我们家老大还是儿女亲家呢！” 徐老二连忙说道：“那是当然，您就放心吧，二丫不是说了，这牛是给我们两口子的，我们应下了，就是应下了。” 徐老二顾不得老爹漆黑的脸色，他必须让全村人都知道，这是他的牛！ 老两口偏心大儿子，其他儿子也不是不知道。 只是那个家穷，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分的，他们指望老爷子给儿子娶媳妇儿，所以不说话。 现在不一样了，这头牛比全家所有家当加起来都贵重。 哪怕净身出户，他们家也能靠这只牛立起来，哪怕不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儿子，他也要争！ 第42章 老徐家的纷争 这边徐老二和老村长说好了，徐正清继续说道：“牛车上我还放了一些东西，主要是衣服，虽然我是父母生的，但是徐家没有分家，养我六年，徐家人也是处理了的，所以我送点衣服，就当还债了，上面还放了一百多斤黑面，是给牛的，快到冬季了，怕家里来不及准备给牛过冬的口粮，所以送点来。” 徐正清慢悠悠地把东西都交代清楚了，徐老婆子走到牛车上翻了翻包裹，衣服虽然是旧的但是也有八成新，比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要好不少。 心下更是满意，至于牛，到了老徐家就是老徐家的了，老二还敢不给不成。 她不知道的是，徐老二还真敢！ 徐正清撇了一眼徐老婆子，心里冷笑，继续说道：“这一次为了还恩，我也掏空家底了，东西还是幼保院的人帮我凑的，村长爷爷，老族长，这一下，我这亲可以断干净了吧？” 老族长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不过老村长算是明白了，开口说道：“在衙门备案了，那就是断干净了，有没有这些东西都一样。毕竟你赶出去的时候才六岁，乡下人，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五十两的大黄牛，谁敢说不够，出去都要被戳脊梁骨。” 听到老村长这么说，村子里的人个个都点头认可。 老族长见状也说道：“是这么一回事儿，断了就是断了，不过，家是这样了，族里可不一样，二丫要是在外面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族里，我自会给你做主。” 听到老族长这么说，徐正清连忙道谢，她本身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徐老爷子脸色漆黑，原本想着这时候就能弄一头大黄牛，日后还能弄点其他东西，这一下算是彻底打乱了。 徐正清送完东西，直接跟大妹走了，连饭都没吃。 她可是很清楚村里没什么吃的，而且她也不想在村里逗留太久，免得生出什么事来。 徐正清一走，徐老二就乐呵呵地把牛车牵回家去了。 老徐家没有牛棚，还得赶紧弄一个。 搬东西的时候，徐老大想去搬那一袋黑面，却被徐老二制止了。 “大哥，这黑面是给牛准备的，还是放我那边，喂的时候也方便，不然跟家里人吃的混在一起了，到时候分不清。” 徐老大本身就窝了一肚子气，一听这话就更加气来，“家里的粮食都是统一放在爹娘那里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想自己独吞！” 徐老二也不让了，“什么叫做独吞？这是我闺女孝敬我的，全村都知道，牛是我的，那么给牛吃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你还想跟牛抢东西吃不成！” 徐老大一听，更加怒了，忍不住就动起手来，“什么叫做牛是你的，老徐家还没分家呢，你这是把爹娘放在什么地方？还你的，都是老徐家的！” “滚你的，平时让你，叫你大哥，也没见你怎么优待我们这些兄弟了，现在连我闺女给我的牛都惦记上了，有本事咱们去村里说道说道。” 徐老二丝毫不退，瞪着眼睛就想和徐老大比划一下拳脚。 眼看两兄弟就要打起来了，徐老头子忍不住大骂：“够了！你们还想打一架不成！” 徐老大气道：“爹，你看老二，话里话外都说牛是他的，爹，我们可没分家！” 徐老二不服气地说道：“二丫说了，牛是给我们夫妻的，是还养育之恩的，村里也都认可了，大哥是想贪图我的牛吗？” 徐老头子黑着脸看着徐老二，说道：“老二，你的意思是，牛是你一个人的，家里人都不能用？” 徐老二不服气地说道：“家里人要是跟我一起养，那自然就是都能用。只不过牛还是属于我们二房的，这一点也要说清楚。” 徐老大气道：“大家一起养的，自然就是大家的，怎么能是你一房的。” 徐老头子狠狠地瞪了大儿子一眼，这混小子，一点都藏不住事儿，非要现在闹开。 只要把牛这么养上几年，到时候公中出钱出力了，他徐老二能闹出什么来？ 哪怕村里，族里要说，他们也有理由！ 偏偏这个老大沉不住气，非要现在闹开，真是傻子！ “老大，闭嘴！”喝斥了徐老大之后，徐老爷子又沉着脸对徐老二说道：“老二，现在还没分家，你这牛就是老徐家的，难道为了一头牛，你父母兄弟都不要了？” 徐老二黑着脸说道：“爹也不用说这种戳心窝子的话，只要您去村里公证一下，等您百年之后，这牛，以及这牛之后生的小牛都是我的，那么这牛说是公家的，我也认了。” 徐老大一听，顿时怒了，“我才是长子，怎么就是你的了！” “你给我闭嘴！”徐老爷子快要气死了，他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不开眼的大儿子。 看了一眼黑着脸的老二，徐老头子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老二，这牛既然是公里养的，自然就是公家的，你不是说好了要跟村长家的牛配种嘛，到时候一家一头牛也是好的，你也不能不顾及兄弟。” 徐老二沉声说道：“爹，我要是有这个能力，自然不会不顾兄弟。可我没能力呢？牛还没配种呢，小牛还没影呢，况且小牛生下来，也要和村长家分的，我现在顾不上小牛，我只顾得上我这头牛。” 听到徐老二这么说，徐老爷子也顾不上脸面了，直接说道：“我们家还没分家，牛就是公中的，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徐老大快要乐疯了，但是徐老二却怒了。 “既然爹这么说，那么我们就分家吧，我们二房什么都不要！只拿走我们自己的东西。” 听到徐老二这么说，徐老爷子怒了，“混账，你真的为了一头牛，不要爹娘，不要兄弟！你干这么做，我就敢请族长，逐你出族！” 徐老二梗着脖子说道：“是爹想要牛，不要儿子！就算找族长我也不怕！” 听到徐老二这么说，徐老爷子更加气了，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徐老婆子一下子瘫倒在地，“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着，还一副要死不活，快要气死的样子。 徐老大见状，直接骂道：“徐老二，你个没良心的，不孝父母，还想气死他们，我看你把娘气出个好歹，你怎么和村里人交代！” 徐老二毕竟是在这个家长大的，而且也不是愚孝之人，老娘这装病的把戏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看到爹娘这个表现的徐老二更是生气，直接黑着脸跑了出去。 徐正清的娘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徐老大和徐老爷子却露出了笑容，给装病的徐老婆子一个赞许的眼神。 几人正暗自得意，没多久，徐老二就把徐家族长和老村长，以及几位族老请来了。 看到几个老人来了，徐老大几人脸色都黑了，徐正清的娘却松了一口气。 一进门，徐氏族长就率先说道：“就知道你要为了牛起幺蛾子，这牛是说明了给老二的，你就给老二，怎么了？左右也不是你买的！偏心也不是这么一个偏法，硬要把老二家的东西给老大，你是怎么想的？牛给了老二，他还能不孝敬你？” 徐老爷子黑着脸不说话，徐老婆子也不敢装了。 徐老二黑着脸说道：“几位族老，村长，我爹为了这牛，打算给我按个不孝子的名头，我还有妻儿要顾，这牛是我们一家的命！是我舍了一个闺女得到的。所以，这牛，我非争不可！既然我爹嫌我不孝那么就分家吧，我家什么都不要，就拿走随身的几件东西，还有二丫给我们的东西，分我出去。” 徐老爷子顿时急了：“父母在，不分家，你是有了牛就忘本啊！几位族老看到了，不是我说他不孝，是他真的不孝啊！” 徐老二别着头不说话，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老村长和徐氏族长对视一眼，做了个暗示，老族长顿时说道：“好了，树大分支，老徐家的，你们家原本是徐氏族长的分支，我们逃出来的时候，跟族里分散了，所以让你爹做了族长，后来你不争气，族长之位又给了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成器！” 老族长嫌弃地看了徐老爷子一家，随后说道：“事到如今，有这头牛在，你们家就安分不下来，再这么闹下去，你也不怕出了人命！” 徐老爷子吓了一跳，看了一眼不服气的大儿子，又看了一眼怒火滔天的二儿子，顿时沉默下来。 老族长继续说道：“既然老二不想和你们过了，那就分家吧，老二说了，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女儿给的东西以及随身物品。但是他提出分家的确不孝，再罚他每年给你一两银子作为养老钱，这个家就分了吧。” 徐老爷子还没说话，徐老婆子忍不住跑了出来，撒泼道：“老族长啊，你可不能这么做啊！老二家想分家，那就每个月孝敬我们一两银子，否则不可能！” 老族长大怒，“放肆！家里男人说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女人插嘴？老徐家的，你要是不回教媳妇儿，我就请家法帮你管！” 听到老族长这么说，徐老婆子顿时吓到了，连忙缩到一边不说话。 老族长冷哼一声，瞪了徐老婆子一眼，继续说道：“村里自有章法，我们村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也有数。往日分家，儿子多的情况下，每家每年出两百斤玉米面，外加一百文银钱。年景不好的时候还要减半。现在我已经让他多拿了不少了，人不可以贪得无厌！” 听到老族长这么说，徐老爷子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没说什么。 老族长见状，直接说道：“既然你默认了，正好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来了，也别再多跑一趟，现在就分了吧。” 说着，老村长就拿出准备好的纸墨笔砚，写了起来，“老徐家的老二，你分出去之后，每年给爹娘一两银钱的养老钱，分出去之后，只能带走二丫送你们的牛，牛车，衣服，以及一袋黑面，老二媳妇儿的嫁妆也可全数带走，写好了，你们看看。” 徐老爷子脸都气绿了，什么就默认了？ 我那是不同意，沉默着反抗好不好！ 眼看几个族老都认同了，村长分家文书都写好了，几个族老也摁了手印，这时候他不同意也只能同意，否则就把所有族老以及村长都得罪了，他们家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于是，徐老二就这么顺利地分出来了，一家人乐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只有徐大丫一脸迷糊，怎么就分家了？ 老村长也是故意的，跟徐老二做亲家本身就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老徐家分家，他是最高兴的。 原本等于跟整个老徐家做亲家，老徐家又出了名的事多。 现在等于只跟徐老二家做亲家，他家里还有一头壮牛，事情可比老徐家少多了。 其他族老也明白，等于卖给老村长一个面子。 徐老二趁着几个老人都在，飞快的把自家的家当都拿了出来，主要就是媳妇儿的嫁妆，一个木箱，里面有些衣服，以及一床被褥。 另外就是徐正清今天拿来的衣服，徐老二也把属于自家的那一份拿走了，其他的什么都没带。 虽然看上去挺惨的，但是有这么一头牛在，一家人都喜笑颜开的。 第43章 徐老二的新生活 徐老二虽然趁乱分了家，但是出来之后立马傻眼了，没地方去啊！ 好在老村长早就思考过了，从老徐家出来之后，老村长就对徐老二说道：“村尾张老头去了，屋子一直空着，如今也就一年没人住过，不过平日里左邻右舍有空也打扫过，如今还能住人，今晚委屈一下，明日里在仔细处理一下就能过冬。” 徐老二连忙道谢。 老村长沉着脸说道：“我也是豁了老脸跟老张家求来的，屋子只是暂时支援你，等你赚了银钱要把钱给老张家，三两银子，包括屋后头的菜地，边上有空地可以开荒，你有一头大黄牛，没多久就能开出荒地。新开的荒地前三年免税，你自己好好珍惜。” 听到老村长这么为自己打算，徐老二感动不已，一家子恨不得给老村长跪下了。 老村长绷着脸，继续说道：“好好过日子！村里的金凤凰已经被你们敢走了，可别给我再惹出别的事来，你那个爹娘什么德行你们自己清楚。老二家的，你男人在外面赚钱，你在家留守，拿出当初你赶女儿出门的架势来，莫要让老徐家的把家底抄了！” 徐正清的生母连忙低下头应承，也知道老村长对于自己对女儿的态度很不满，因此不敢多说。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张老头的屋子，“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们的屋子了。”徐老二感叹地说道。 徐老二的妻子也忍不住感叹，“这莫不是在做梦吧。” 徐老二笑道：“不是做梦，日后，我们的日子会好过的。” 一家人很快就把屋子整理好了，张老头是个骡夫，一个老头，无儿无女，后事都是张氏族人处理的。 几亩田地早就分了，只留下这么个屋子没处理，毕竟需要屋子的人多。 张老头留下的这个屋子并不大，一个主屋，一个偏房，一个放杂物的小仓库，还有一间厨房。 此时屋里空空荡荡的，连灶台上也是。 徐老二他们净身出户，锅也没有，盐也没有，连被褥都只有徐正清生母出嫁的一套。 徐正清的生母马氏忍不住说道：“当家的，我们连个锅都没有，现在可怎么办呀。” 虽然一开始觉得分家好，但是看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家，马氏还是忍不住愁。 徐老二也皱起了眉头，往日出去做工，工钱都是徐老头一个人收的，他身上可以说是一文钱都没有。 马氏就更不用说了，娘家愿意给她这点陪嫁就不错了，还想要银子！ 徐大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村长大爷那还有她一两银子的事说出去，她担心家里这个情况更不会给她陪嫁了，到时候婆家该看不起她了。 徐老二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我们不是还有牛车嘛，明日我就带着老大去镇上做工，总能弄点钱来，你带着老二和大丫把家里收拾一下，多打一些草料，还有柴火，为过冬做准备。” 马氏愁眉苦脸的点点头，随后说道：“可是，没有锅，我们怎么做吃的？” 好歹还有一袋黑面，虽然是给牛准备的，但是人都没得吃了，自然不能留着给牛，可现在他们连做饭的锅都没有。 别说锅了，连碗都没一个。 徐老二也在发愁，这时候，张老大带着小山拿着一大堆东西上门了。 “徐老二，我爹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说着，就把东西放到了院子里，“这口锅是以前留下来的，边上破了一个角，先给你用着，等你有钱了再置换。这是盐，先匀给你们用的，还有这些是我家老大以前练手，随手做的竹碗，竹筷，还有水勺，另外这里还有一个小水缸，以前是放在厨房里用的，现在先给你用着。” 看到这些东西，徐老二感动的眼泪水都快流出来了，“谢谢，谢谢村长。” 张老大笑道：“没事，你好好过日子就行。对了，这床被褥是我们家提前给大丫的聘礼，你们可不能拿了去。” 徐老二一脸尴尬地笑，“怎么会，我知道了。” 看徐老二不是作假，两人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小山还看了好几眼徐大丫，让徐大丫的脸都红扑扑的。 徐老二感叹道：“还是村长好啊。” 马氏连连点头。 徐老二转头对两个儿子说道：“被褥现在只有两床，一床是我和你们娘用，一床是你们姐妹的聘礼，你们只能先忍忍，等爹赚钱了再给你们配置。好在二丫给我们准备了厚棉衣，晚上可以先当被子盖。” 两人连连点头。 徐老二又继续说道：“家里这几年要困难一些了，不过有牛车在，我们很快就会缓过来。那间小仓库，收拾一下给大丫当卧房，老大老二住在偏房，柴火弄好了先放在偏房，那里大，现在也空旷，粮食什么的，就放在主卧，我和你们娘住的房间。现在天色还早，老大老二，你们去放牛，让牛吃得饱饱的，顺便割一些草料回来，没有柴刀就用手拔。媳妇儿，你带着大丫把家里收拾一下，弄些吃的，我把围栏先整理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去做工。” 马氏抹着眼泪说道：“哎，知道了，当家的。” 晚上，一家人睡在各自的房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原先家里穷，父母还偏心老大，一家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还要尽力讨好父母以及老大，指望父母不在，分家的时候，老大能够顾念一些旧情，不要做得过火。 可是即便如此，两人也知道，家里几乎没什么可以分的，哪怕日后两个儿子都娶了妻，分家之后只会更难。 这让两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其实马氏因为徐正清没了生育能力，徐老二是真心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认为这样更好。 因为实在生不起了，生了也养不起。 但是两人也不能做表面夫妻吧？ 可做了又担心再怀了怎么办？ 再加上已经有两个儿子了。 徐老二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马氏不一样！ 你能生，不想生是一回事。 不能生，生不了是另一回事。 前面一种情况是条件所限，没办法。 后一种情况是身体有问题，可以当成休妻的理由。 虽然已经有四个孩子了，但是徐家老婆子依然可以用多子多福这个理由给徐老二另娶一个。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依旧可以。 也正是因为这个，徐正清出生之后，马氏的日子，那是相当不好过，可以说已经到了谨小慎微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这个，马氏对徐正清恨之入骨。 甚至想要用自己的亲生女儿给老大家换儿媳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徐家对于徐老二，不，或者说是徐家除了徐老大之外，其他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现在有了分家的契机，徐老二才会顾不上其他，一定要分家。 因为这头牛太重要了！ 现在分家，日子是难过，可是他有一头牛啊！ 牛这种东西，那是做梦都不敢做的，凭老徐家的实力，八辈子不见得能够买到一头牛。 更何况还是最好的种牛！ 老徐家那个架势，是铁了心想要昧下这头牛。 徐老二甚至庆幸自己有个傻哥哥。 按照老爷子的老谋深算，要是牛在老徐家养个几年，到时候恐怕真的就分不清了。 算来算去还是现在这样好，干净，利索。 苦是一时的，好日子在后头！ 越想，徐老二就越觉得庆幸，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马氏看当家的睡的这么舒服，顿时觉得心安了，不知不觉也睡过去了。 徐老二的两个小的，盖着徐正清送的衣服，心里无比地茫然。 突然就被分出来了，或者说赶出来了。 爷爷和父亲的争执点，他们也清楚。 说实话，他们想要牛！ 可就这么被赶出来了，两人也觉得恐慌。 冰冷的炕头上什么都没有，想要去砍点茅草都没柴刀。 以前虽苦，但也没到这个份上。 徐大丫也睡不着。 她这里是仓库，连个炕都没有。 好在村长家送来一套被褥。 所谓的床是山脚捡的枯枝叶堆在一起的杂木堆。 要不是有被褥，根本没办法睡觉。 可正是因为这个被褥，徐大丫才能睡觉，而且还是属于比较舒服的，比较隔壁还有两个什么都没有的兄弟呢。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徐大丫知足，可是对于未来，她也很迷茫。 但是对于自己能够有一间独立的房间，徐大丫还是很高兴的，哪怕小，哪怕什么都没有。 一家五口人各自心思，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徐老二一大早就带着大儿子出去了，马氏带着徐大丫收拾屋子，家里的小儿子则去拾柴火了，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傍晚时分，徐老二就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一到家，他迫不及待地把卖来的东西交给马氏，是一把菜刀，以及一把柴刀，这也是家里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今天到县城，我先去车马行，找了一个运输货物的活计，因为有牛车，加上我们两个壮劳力，今天一天就赚了两百文，是别人的十倍！” 徐老二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大口喝了水之后，继续说道：“送货的时候，一个货商看中了我们的牛，想要出五十两买下，后来开到了五十五两。我不愿意。” 马氏吓了一跳，还好徐老二没同意。 没想到徐老二继续说道：“结果他说，那就不买了，不过想要我们的牛配种！明天我们牵着牛去镇上，他给我们五两银子，而且说好了，只给一头牛配种。” 马氏两眼放光，“一次就五两？那我们多来几次…….” 话没说完，徐老二就打断了马氏的臆想。 “别多想了，那货商怕我们把牛养废了，特意告诉我，这牛不能总是配种，一年两三次就差不多了，要是还想让牛干活，一年一次也就差不多了，不然牛就废了！” 马氏吓了一跳，还好还好，要不是那个货商提醒，自家的牛说不定就真没了。 徐老二边说边撇嘴，“你不知道，这牛啊，配种之后还要好吃好喝招待着，最少也要休息两天，还要给吃生鸡蛋，一天六个，吃三天！好家伙，人都没这么金贵。” 马氏是彻底愣住了，还有这个说法？ 这么算起来，五两银子是需要的，要吃精细，还要休息，耽误多少功夫啊。 徐老二继续说道：“我想过了，明天我带着牛去配种，拿了钱就给老大老二买被褥。你明天让孩子们去砍柴，天冷了，成立柴火卖的好，日后我们再去城里干活，不至于空车去。” 马氏连连点头，看牛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座金山，这才第一天啊！ 第44章 腌菜 徐正清对于老徐家的事一无所知，在她看来，那边的事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现在外面谁不知道她是一个被家人剥削的小可怜？ 估计用不了多久，老徐家的名声就能传到乡下去了。 反正之后，徐正清不用担心再被老徐家剥削，或者上门打劫了，他们可以说断的干干净净。 徐正清不知道的是，她的做法让学政大人没了一个大麻烦。 虽然国家都是以孝治天下的，但是从开国皇帝的种种表现，不难看出，帝王对女性的理解，以及对不幸之人的怜悯。 徐正清就很不幸。 出生在一个不被期待的家庭，被赶出家门，很聪慧的一个小女孩，名声就没了，还断了前程。 知道事情经过的，肯定都对徐正清抱有同情心。 这就让她身上原本背负的污名被洗清了一些。 学政大人点她做案首的弊端，就这么无形的消散了。 这让学政大人万分高兴。 这意味着他今年总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了，政绩考核应该有所变化，不用担心乌纱帽不保了。 而学政大人也的确受到了嘉奖，无论徐正清是怎么成为案首的。 一个被家里厌弃的孤女，读了书，还考上了童生案首，并且就在学政大人的治下，那么这就是学政大人的政绩。 虽然前几年一直没什么动静，但是这一次他算是保住官帽了，至少接下来三年，他不需要担心了。 至于三年后，学政大人决定去找王大人好好聊聊。 他不能直接去幼保院找人，不然会被人说闲话。 但是他可以找王大人，让王大人抽空好好指点一下徐正清，不说案首，只要三年后徐正清能够考上秀才，那他的政绩就保住了。 徐正清不知道自己成了学政大人的红人，处理完糟心的家事，她又开始处理起幼保院的事情来了。 眼看天气越来越凉，幼保院地里的菜也没多少了，饭店那边也减少了用菜，银子自然也就没办法按月结了，毕竟，菜都没多少了。 幼保院开垦出来的耕地太晚了，而且新地肥力也不够，所以产出有限。 前段日子，菜地里的菜收获之后，空出来的地都被重新种上了菜。 苦芥菜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喜欢这味道的人着实不多，那股淡淡的苦味总让人有种吃草的感觉。 但是吴婆婆却种了不少。 眼见马上就可以收获了，徐正清也拿地里的苦芥菜没则，反正饭店里不会要太多，最多一次性要个十来斤放着，应对喜欢吃的客户。 而且芥菜也卖不上价钱，十天半个月要个十来斤，有个什么用。 就在徐正清考虑家里几只鸡能吃掉多少苦芥菜的时候，吴婆婆来找徐正清了。 “小正啊，你帮我去买一点摊子呗，一次性可以放五十斤左右东西的坛子，要盖子的。” “哦，知道了，要几个？”徐正清没问她要坛子做什么，吴婆婆就不是乱花钱的人！ 况且，这也是她们自己赚的钱，她只是代为保管罢了。 “多买一些吧，十个，我多弄点酸菜出来。” 徐正清这才明白吴婆婆为什么种那么多苦芥菜，这东西做酸菜好吃啊！ 徐正清也会做，只是一开始忘了，没想到。 徐正清赶着小驴车去买坛子，现在有驴了，她总算不需要去拉车了。 而大丫她们则去菜地里拔菜，洗菜，还要放在杆子上晒菜。 徐正清把坛子拉回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忙活着弄菜。 徐正清也不闲着，把坛子全洗干净，然后晒干。 忙活完之后又去买了很多盐，还有其他的一点配料，还有一小瓶烈酒。 买完东西，徐正清有些郁闷，她没钱了，好吧，还有两小块金子。 徐正清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把金子兑换掉。 她们这些平民弄点金子不容易。 这东西值钱，一点点就很值钱。 方便隐藏。 那么一点东西，随便哪个角落一藏，找都找不到。 可是手里没钱的感觉真不舒服，想买点东西都没办法。 幼保院的钱也不多了，好在卖菜多少还有一点。 问题是地里目前只剩下萝卜白菜了，这两样东西不值钱。 因为这个季节也只有这两样东西，每个农家地里都有，所以铁定不值钱。 徐正清想到了辣白菜，这东西做起来简单，只是用料多了一些，菜地里还有一点辣椒，晒干了做成辣椒酱估计没多少，更别说做辣白菜了。 现在是辣椒丰收的季节，辣椒的价格到不算贵，可是量大的话，价格自然也就贵了。 想到自己手里没钱了，徐正清就一阵心痛。 叹了一口气，徐正清决定还是别想这么痛苦的事情了，反正钱也没了。 她现在算是感受到，人活着，钱没了，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这两天吴婆婆她们要先把苦芥菜晒软，徐正清就带着武器上山了。 因为没钱了，煤炭自然就不能买了，吴婆婆对此倒是挺开心的，她还是觉得煤炭太危险了，徐正清只能多砍一点柴火。 不过徐正清故意深入了一些，现在有了牛车，徐正清就自由多了。 砍来的柴火，在驴车上绑好就可以让三妹四妹赶回幼保院。 这里离城门口不远，徐正清一点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两小也很开心，上午把柴火运回家，放好，还可以给徐正清把午饭带来。 徐正清现在是一整天都在外面，所以活动范围大了很多。 深入山林之后，兔子野鸡这类的小动物多了不少。 徐正清现在总算知道活靶和固定靶的区别了，小动物别看小，动作十分灵活，而且十分机灵，稍微一点动作就会把他们惊走。 徐正清射出去的箭，十次只有一次能够射中，加上小动物不是那么好找，射箭的机会也少。 因此徐正清的猎物很少，一天下来，不过弄到了一只兔子，一只野鸡，野鸡还是直接射中了身体。 要不是弩箭的威力大，换做弹弓绝对打不死。 徐正清好羡慕小说里那些女主的弹指神功啊，手指一弹就能打到猎物。 反正她是没这个本事。 实际上徐正清是真想深入丛林，去寻找大的猎物。 上次杀野猪还是太紧张了，实际上野猪比兔子好弄啊。 野猪的头都比兔子大很多，也没有兔子灵活。 换做威力强大的弩箭，一箭就能杀一只野猪。 肉多不说，还值钱。 不过现在徐正清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代的森林资源明明比现代好，身在古代的她依旧弄不懂野味吃。 首先，动物大多都在深山中，靠近人烟的地方基本上找不到什么动物。 其次，普通人是真的不敢深入丛林，不是因为里面的野兽，而是因为不认识路。 是的，徐正清不进入丛林狩猎的主要原因就是不认识路。 几个月了，她才堪堪把外围这一片弄熟，不至于迷路。 越是深入，就越分不清方向。 徐正清不害怕野兽，但是害怕迷路。 好在外围还能弄点兔子什么的，徐正清就当练习箭法了。 吃了几顿徐正清打来的兔子野鸡之后，腌酸菜的工作总算可以进行了。 主要就是要用盐搓一下芥菜，然后就是放进洗米水里腌制。 徐正清看着吴婆婆操作，才知道，原来玉米面弄的水也能做酸菜，而且据说味道还不错。 天气越发的凉了，吴婆婆也不让徐正清帮忙弄酸菜，徐正清只好每天根打卡上班似的出门砍柴弄野味。 三妹四妹也一直跟着，因为吴婆婆担心徐正清无牵无挂之后就会深入山林冒险。 她知道，徐正清没钱了，甚至明确告诉徐正清可以用卖菜的钱，因为徐正清在地里也出了很多力，没理由不要。 先前徐正清手里有钱，所以想给幼保院多留点钱，所以没要。 现在徐正清也不打算要，毕竟她手里还有两个金豆子呢，又不是真的没钱。 腌酸菜的水，需要三四天换一次，换两次，之后才能放起来储存。 十个坛子装满了酸菜，被徐正清一一堆在仓库的角落。 等天气更凉，开始下雪的时候，就要把坛子放进地窖了，不然会结冻。 看着地里成堆的白菜，徐正清越想越可惜。 不过徐正清仔细思考了一下做辣白菜的材料，发现很多东西没有，比如说梨，苹果，鱼露什么的。 也不知道少了这些东西，辣白菜做出来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这么一想，徐正清心里舒服不少，上山的脚步都轻快很多。 虽然不知道徐正清的心情为什么变幻莫测的，但是看到徐正清开心，幼保院的人就放心了。 随着山上次数越来越多，打猎的时间越来越长，徐正清的箭法也好了很多。 等落雪的时候，徐正清已经能够十箭中五箭，这让徐正清带回家的猎物也多了很多。 除了自己吃的，徐正清还卖给酒楼不少，这让徐正清在落雪钱又赚到了一千多文银钱，总算缓解了用钱危机。 一下学，徐正清就开始搬坛子了，那些酸菜必须放到地窖去，不然就结冰了。 前两天徐正清捞了一块酸菜用来烧鱼，没想到味道相当不错。 徐正清打算等下雪的时候，拿去酒楼试试。 吴婆婆也是这个意思，不然她也不会弄这么多。 不过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快一点把菜收回来。 这雪下的太突然，要是菜一直放地里，会全都冻坏的。 好在菜不多了，一群人忙活了一天就收好了。 有个地窖真心方便，菜放下去就可以安心了，一个冬天都不会坏。 也好在地窖足够大，所有菜收回来，刚好可以放下。 第二天给酒楼送菜的时候，徐正清顺道送了酸菜过去。 一问才知道，这边做咸菜的多，做酸菜的人少。 吴婆婆做的酸菜味道很好，赵掌柜当时就想包圆了。 徐正清据理力争，才好不容易抢救下来一坛开封过的酸菜，主要是徐正清也想在冬天多一道菜。 酒楼也怕酸菜开封不好，所以是连坛子一起收了，不过没给坛子钱，是拿酒楼的空坛子换的，并且说好了，等酸菜坛子空下来了，就还给徐正清他们。 徐正清也不担心酒楼会贪几个坛子，乐呵呵地拉了一车空坛子回幼保院。 九坛子酸菜，卖了九两银子，主要费盐，本钱也都花在盐上，但也赚了三两银子，而且还有十个坛子呢，那坛子还值一两多银钱呢。 另外，地窖的白菜萝卜也卖掉一些，冬天来酒楼吃这些的不多，一样要了一千斤，也是放地窖，可以用一个冬天的。 而徐正清的地窖里有上万斤白菜萝卜，这两千斤实在算不上多少。 徐正清打算冬天没事的时候，拿一些去集市上卖，反正价格就那样，两斤一文钱，两千斤也就一两银子。 第45章 冬日里的日子 都说下雪的日子不是很冷，化雪的日子才能。 也有人说，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不一样。 徐正清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句，怎样都冷！ 酒楼离幼保院不远，徐正清的身上还穿着厚棉衣，身体也在不停地活动。 但是当徐正清回到幼保院的时候，手指几乎都冻僵了，全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好在屋子里有暖炉，一进门就可以感觉到热气。 徐正清告诉吴婆婆卖菜的情况，然后说道：“冬日里这些菜真不值钱，地窖里那么多菜，光靠我们得吃到什么时候。” 感受过冬日的冷，徐正清是真不希望大家顶着严寒出去卖菜，而且还卖不出多少钱。 吴婆婆叹气，“早知道就不种那么多了，酒楼居然不收。” 吴婆婆原本想着酒楼会要，才中了那么多，哪里想到居然还是酸菜卖的好一些，早知道就多种一些芥菜。 徐正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婆婆会做泡菜吗？” 吴婆婆惊讶地看了徐正清一眼，她没想到徐正清居然知道泡菜。 “知道，南方有人会做，北方少。我老家原先有个邻居会做，味道还很好，靠这个都大家了。我可不会这金贵玩意儿。” “我倒是知道一点，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吴婆婆笑道：“那就试试呗，材料都是现成的，冬日里也不怕坏。” “可是调料贵，要用到醋和糖。” 醋是粮食做的，糖也精贵，徐正清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不敢做决定。 吴婆婆笑道：“没事，我们少做一点，要是成功了，很快就能赚回来。” 吴婆婆看得很开，现在幼保院有粮有钱，啥都不缺，她愿意让徐正清尝试。 徐正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试一试，要是成功了，便宜的萝卜也能卖上价格。 徐正清没有用幼保院的钱，而是拿出了自己刚赚的那一千多文，出门换了调料。 回来的时候，徐正清都感觉肉疼，要是失败了，她就真成了穷光蛋了。 徐正清让大妹她们帮忙把白萝卜去皮切段，然后用盐腌制。 因为外面太冷了，徐正清试过，一碗水放在外面时间长了就会结冻。 所以徐正清直接把萝卜放到地窖腌制。 这个时候没有温度计，但是徐正清也可以明显感觉到地窖比外面暖和，但也没有到热的地步。 菜放在这里绝对不会冻起来。 徐正清一边做，一边努力回想当初帮着外婆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以前也不常做，后来外公外婆相继病逝，之前忙着照顾两老，就更加没机会做了。 后来稀里糊涂来到这里，也一直没机会做。 徐正清有些郁闷，记忆变得好迷糊啊。 好半天，徐正清才想起来是要用泡椒的。 可现在去什么地方弄泡椒呢？ 徐正清又模糊记得，好像有一种是不用泡椒的。 思来想去，徐正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可以再做一些泡椒起来。 于是徐正清又开始制作泡椒。 幼保院的辣椒被那个不多，地窖里也只有一点，还是下雪前收回来的。 因为太少，就没有晒干，而是放在地窖储存。 看着还要，还算新鲜，只是泡椒应该是用绿辣椒腌制的，现在的辣椒都是红色的，徐正清也不敢保证能够腌制。 不过徐正清还是决定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辣椒洗干净之后，本来应该晾干，但是这种天气，放出去直接变成辣椒冰棍了。 所以徐正清只能用干布擦干。 然后又找了一个小坛子，是以前幼保院放油用的，小小的一个，大概能放两斤左右的东西。 后来因为徐正清时不时买肉，油变多了，就换了一个大的。 而这个坛子，因为不大不小，就一直放在角落。 这时候正好可以拿出来用。 徐正清先往坛子里倒入凉白开，随后加入烈酒，醋，白糖，还有盐，随后加入辣椒，再放入切片的生姜大蒜，最后用油纸封坛，再盖上盖子，放在角落。 步骤简单，徐正清记得应该没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腌制辣椒和时候，徐正清又想起腌萝卜的时候，好像要用到胡萝卜。 只是幼保院没种，外面倒是有卖的，价格不便宜。 徐正清想了想，还是咬牙出去买了一点，反正需要的也不多。 等胡萝卜买来之后，徐正清把处理好的胡萝卜条放进白萝卜条里一起腌制。 看着徐正清一下子往盆里加一点东西的样子，大妹有些担忧地说道：“小正真的知道怎么做泡菜吗？” 吴婆婆皱着眉头，她也有些担心，万一失败了，可惜了那些调味料。 不过她嘴上却说道：“没事，左右坏不到哪里去，现在是冬天，最多就是没那么好吃，大不了我们自己吃就是了。” 大妹无奈地点点头，只是有些担忧地窖里的素菜。 那么多萝卜白菜，到时候怎么吃啊。 把萝卜处理好之后，徐正清就回到屋里练字。 古代的娱乐活动真心少，跟别提寒冷的冬季了。 所以，徐正清只能用写字打发时间。 不过她也没有瞎写，书本什么的她已经抄的够多了。 她是在写上辈子看过的小说。 那些都市霸总类的小说肯定不能写的，宫斗类的更加不能写，种田文没什么意义，穷秀才花魁类的都写烂了。 虽然看的人依旧有，但是徐正清对于这一类小说一向不感冒，所以没怎么看过，这个时候自然不好借鉴。 不过有种小说她喜欢看啊，那就是修仙类的。 比如说《仙剑奇侠转》，写成小说的话，绝对男女老少皆宜啊。 所以徐正清打算在闲的无聊的冬季，把仙剑奇侠传写出来。 当然，写的是白话文。 这个时代有白话文小说，只是大部分人觉得白话文小说太过直白，被很多文化人看不起。 徐正清可不知道怎么写文言文版的小说，能把电视剧写成白话文已经很不容易了。 沉浸在一件事情当中的时候，时间是过的特别快的，当大妹来提醒徐正清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这让徐正清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萝卜怎么样了。 稿子可以随时写，一时半会儿变不了现。 萝卜可是眼前的东西，做坏了就可惜了。 好在萝卜看上去没什么问题，水也出来不少，这时候可以把水倒掉，再洗一次。 然后再尝一尝咸淡，不合适就再洗几次。 全处理好之后，再放入生姜，糖，醋，辣椒，一起搅拌，随后装坛。 再然后就是等待了，基本上有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看徐正清磕磕绊绊地做好了一坛子萝卜，大妹只希望徐正清千万成功。 要知道，徐正清用的可是五十斤的坛子，萝卜还好，那些调味料才值钱！ 接下来的几天，大妹显得有些焦虑，倒是徐正清静下心来写了不少。 大妹她们也不知道徐正清写了什么，只是看她每天不停地写写写，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都不敢打搅。 徐正清也没发觉这些，她已经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去了。 好吧，实际上是在回忆当初看过的情节。 要不是当初实在太喜欢了，看了很多遍，现在恐怕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过此时徐正清记得的实际上也不多了，这让她写得磕磕绊绊的，有些细节只能自己编。 不知不觉五天过去了，还是大妹忍无可忍来询问了一下，萝卜能吃了吗？ 徐正清这才想起来萝卜的事情。 刚好一大早大妹烧了白粥和馍馍，还没有烧菜。 这段时间小鸡陆续长大了，小母鸡也开始下蛋了，因为母鸡的数量不多，下的蛋刚好够幼保院吃，所以这段时间烧蛋还是烧的挺勤快的。 这也是幼保院这段时间的主要肉食。 这段时间幼保院没钱了，买肉的日子少了，准确的说，是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给几只狗狗买下水之外，就没有买过肉。 要不是徐正清手里没钱了，她也不会默认这种状况。 正好今天可以试一试萝卜，顺便换换口味。 打开坛子的时候，徐正清比谁都紧张。 但是当第一口萝卜入嘴的时候，徐正清就知道，她成功了。 酸酸的，脆脆的，辣辣的，还带有一丝丝的甜。 可口，下饭。 徐正清兴高采烈地端了一碗给众人尝了尝，结果受到了一致好评。 连吃不了辣的几个小家伙，都一边哈哈地张嘴，大口喝粥，还一边忍不住咬一口，再咬一口。 一顿饭吃完，所有人都被这个泡萝卜征服了。 “太好吃了，没想到会这么好吃。”三妹率先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吴婆婆也笑道：“味道的确好，小正，你要拿去给赵掌柜试一试吗？” “要的，等一下我就拿过去。”徐正清开心了，这一下她又有钱了，地窖里的萝卜也解决了，说不定还不够！ 听到徐正清要拿萝卜卖钱，几小露出了不舍的表情，但是谁也没有多说话，都很懂事。 徐正清看她们的样子，笑道：“我会留下我们吃的，再怎么也不会少了我们这一口，我也喜欢吃。” 如果是其他人想要，吴婆婆还会考虑一下。 但是徐正清想要吃，吴婆婆是完全不带考虑的。 “是要留下自己吃的，我也馋呢！” 看看，不但同意，还抢着分担责任，表示自己也贪嘴。 听到吴婆婆这么说，其他人也高兴了，冬日里难得有一点新鲜菜，更何况这菜这么好吃，真是怎么吃都吃不够！ 徐正清又去试了一下泡椒。 很好，很成功，接下来就可以用泡椒做萝卜了，这么一想，徐正清又不急着拿萝卜给赵掌柜了，总得试一试哪一种泡菜味道更好。 于是，徐正清又让大妹她们帮忙，用泡菜又腌制了一坛萝卜。 接下来的几天，一群人每天三顿都有泡萝卜，一个个吃得喜笑颜开。 只是大妹和吴婆婆一边吃一边心疼调味料，安慰自己卖了钱就回来了，不急，不急。 结果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大妹就忍不住催促徐正清试一试。 徐正清打开尝了一下，发现泡菜做的更加好吃，而且用的辣椒更少。 不用说了，肯定用泡椒做啊！ 于是，徐正清兴冲冲地抱着坛子去找赵掌柜了。 第46章 冬日作坊 赵掌柜看着徐正清抱着大坛子来找自己，就知道徐正清肯定做出了好东西。 等看到里面装的是萝卜之后，虽然稍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口。 结果一口之后就被征服，“好吃！爽口！好东西！” 说完，赵掌柜就眉开眼笑地说道：“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卖？” 赵掌柜不傻，知道这东西拿来就是卖给他的。 徐正清也不客气，笑着说道：“这东西功夫复杂，用料实在，制作时间也长，最便宜也要一两半一坛子。” 赵掌柜思考了一下，一坛子萝卜，加水才五十斤左右，一两半这个价格着实不便宜。 但是赵掌柜也可以尝出来，里面放了醋和糖。 虽然不知道放了多少，但是这么一大坛东西，总归少不了。 这两样东西的价格不低。 而且里面肯定要放盐的。 盐的价格也不低。 这么多调料，价格高似乎也说得过去。 最主要的是，他又不是自己吃，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赵掌柜爽快地说道：“可以，都拿来吧，我全收了。” 徐正清苦笑，“这里已经是全部了。” 赵掌柜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不够啊！” 徐正清无奈，“我也没办法，里面那个辣椒需要单独炮制，弄好了才能做出这个味道的萝卜，腌制辣椒就需要五到七天，然后才能制作萝卜，最少也要腌制四天才能食用。” 赵掌柜顿时明白，为什么徐正清过了这么久才把这萝卜拿来。 “而且这个萝卜腌制的时间越长，萝卜就会变软，酸味也会变强烈，所以做好分批制作，不要一次性做太多。” 赵掌柜点点头，随后问道：“辣椒如果直接放进去，味道怎么样？” 徐正清说道：“也不错，我之前制作了一坛，就是没腌制过，直接放进去的。” “你把那个拿来我试试。”赵掌柜当即说道。 徐正清点点头，随后就把吃得只剩下半坛子的萝卜拿了过来。 赵掌柜尝了一下，随后说道：“如果不是你第一次让我吃的是那一坛，你这一坛也可以拿来直接卖了。” 徐正清点头，“但是有更好的，我不能为了赚钱偷工减料，把半成品给你。” 赵掌柜笑了，他喜欢这样的徐正清。 “好了，先前那一坛留下，你回去赶快制作，一坛我给你一两半，但是你也要尽量避免断货。” 徐正清考虑了一下，说道：“一天两坛够吗？” 赵掌柜思考了一下，“可以，你第一次多送几坛过来，五坛吧，之后，一天两坛。” 徐正清点头，“好的，我回去就做，不过下一批要十天之后了。” 赵掌柜递给徐正清十两银子，说道：“多给的是定金，你快回去做吧。” 徐正清接过银子就直接去买了调料，因为东西多，掌柜还特意让伙计帮忙送到幼保院。 听说一坛萝卜可以卖到一两半，所有人看地窖下的萝卜就感觉看到了金山。 徐正清说道：“大妹，你帮我把地窖里的辣椒全部洗干净擦干，等一下我回来再处理。” 说完之后她就来到了集市，找到上次买胡萝卜的人家，跟对方一次性买了五百斤辣椒和胡萝卜。 乐得对方表示明天一早就把菜送到幼保院。 辣椒和胡萝卜的价格稍贵，一千斤东西，花了徐正清三两银子，心疼地徐正清嘴角直抽抽，下定决心，等开春的时候，这两样东西一定要种下去！ 回到幼保院之后，徐正清就开始教大妹制作泡菜的方法，其他人也站在一旁帮忙。 吴婆婆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起帮着忙活起来。 徐正清看在眼里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晚上吴婆婆一个人的时候，徐正清才对吴婆婆说道：“婆婆，我们是伙伴，也是亲人，需要互相扶持，能给的东西，我不会藏着，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不会随便交出去，所以，放心吧。” 吴婆婆苦笑：“是我想多了，对我而言，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徐正清点头，“我懂。” 第二天，收到原材料的徐正清拉着幼保院其他人就开始努力开工。 辣椒用的少，徐正清一开始也没全腌了，主要是坛子不够了，再去买的话没钱。 要知道，一个坛子的价格也不便宜，现在幼保院的资金有点紧张，要不是赵掌柜付了定金，徐正清的资金就更紧张了。 一群人忙活的第二天，赵掌柜上门了。 徐正清有点惊讶，这是赵掌柜第一次上门。 “哎呀，小正呀，我跟你说，你那个萝卜，卖疯了！我现在已经限量供应了，还得罪不少人，我可是再三保证，七天后就可以供应上了，你这边没问题吧？” 徐正清懵了一下，随后大喜，“没问题，我昨天就腌了两坛子辣椒，等辣椒好了我就可以开始处理萝卜了。” 赵掌柜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这样，你以后每天给我供应五坛子，不然我怕供不上。” 徐正清愣住了，没想到这么受欢迎，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赵掌柜见状，直接问道：“可有难处？” 徐正清不好意思地说道：“坛子不够了。” 赵掌柜大笑，“没事，坛子我多的是，等一会儿给你送来。” 酒楼里有很多坛子，特别是大坛子。 原先是装酒的。 有些酒是从很远的地方送来的，人家不可能把酒卖给你，又把坛子带回去，一个坛子多重啊！ 原先坛子都堆放在一起，然后让杂货铺老板收走，能回收一部分资金。 但是现在，赵掌柜已经看不上那几个坛子钱了。 他巴不得所有坛子里都装满了泡萝卜。 赵掌柜行动力十足，这边刚和徐正清说完，转头就让人拉了一车坛子，基本上都是五十斤左右的，还有稍小一些的，可以装十斤，二十斤，三十斤的那种。 徐正清一群人又开始清理坛子。 因为外面太冷，坛子洗干净之后只能放进房间里，希望能够靠着热量烘干。 就在一群人忙活的时候，幼保院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大妹疑惑地去开门，结果发现门口全是各府的小厮。 “听说那个泡萝卜是你们这做的？” “滚开，少废话，我是马家的，主人让我买十坛泡菜回去。” “我是李家的，我家主人要二十坛！” “我是方家的，我家主人要十五坛。” “等等，等等，还有我……” “走开，我们家也要！” 眼看一群人就要打起来，大妹惊慌失措，徐正清走出来大声喝斥道：“吵什么吵，一坛都没有！” 看到徐正清这个凶神出来了，外面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徐正清给大妹使了一个眼色，大妹连忙说道：“不好意思，现在是真没了，我们还在做呢，连材料都没准备好。” 听到大妹这么说，外面的人顿时信了，又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那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就是啊，什么时候能过卖？” 大妹看了看徐正清，见她摇头，于是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材料有限，现在我们连给赵掌柜的货还没有做出来呢。” “那我不管，主人要是没得到准信，我回去也要挨罚，你要是不给我个准信，我就不走了。” “没错，我也不走了。” “没错，没错，回去也要被罚，我也不走了。” 看到情况失控，大妹又慌了。 徐正清瞪着眼睛说道：“有本事你们晚上也别走！我看你们明天会不会变成冰雕！” 听到徐正清这么凶，一群人又不敢作声了。 徐正清继续说道：“等明天，明天你们再来问，我现看一下库存。”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一群人顿时开心了，立马应下，然后散去。 徐正清直接找到赵掌柜，把事情一说，然后问道：“赵掌柜怎么看？是打算直接包了这个泡菜，还是让我们自己出售？” 赵掌柜说道：“我们这是酒楼，要是都跑来我这里买泡菜，那不是乱套了。不过我们这里泡菜是二十文一小碟。” 徐正清点头，“明白了，那么您这里就算批发价。我卖给其他人一两八钱，另外一次最多购买五十斤，而且需要预定。” 赵掌柜满意了，“如此甚好。” 第二天，徐正清就把事情跟各府的小厮说了。 一群人哪有不同意的，连忙把定金付了，还表示等一会儿就把坛子送来。 没错，徐正清让他们自己带坛子，而且坛子上要有各府的标记，免得到时候分不清。 徐正清觉得自己卖的是良心价，没道理好附送一个坛子，要知道酒楼里就是附送坛子的。 于是没一会儿，幼保院又多了十几二十个坛子。 大妹担忧地说道：“我们做的过来吗？” 徐正清皱眉，“我更担心材料不足，等一下我再去购买一批原材料，主要还是辣椒和胡萝卜。辣椒不能久放，现在还好，越到冬日，新鲜的辣椒就越少，我们要多准备一些泡椒了。” 徐正清又跑到集市，找到上一次给自己提供胡萝卜和辣椒的那个人，表示需要更多的辣椒和胡萝卜。 对方也爽快，说道：“我就是城边村落的，村子里耕地面积不大，只能多开垦一些小菜地，多种菜。全村家家户户都有存菜。你若是还要，我能帮着收购，价钱还是原先那样，但是你要多给我一百文跑腿费，行吗？” 考虑到之后可能还会需要大量的菜，徐正清答应了，这一次主要是购买辣椒，毕竟辣椒是最不容易保存的。 等这一批货全部卖出去，徐正清就有足够的资金购买后续的材料了。 于是第二天，地窖就彻底满了，差一点连坛子都没地方摆放。 第47章 赚钱啦 这天又开始下雪了，上辈子生活在南方的徐正清，连大学都是在南方上的，可以说一辈子下来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雪。 但是这辈子生活在北方，所以她总算知道书本中经常说的，鹅毛大雪是什么样子的了。 然而悲催的是，这辈子穷的连棉花都用不起，每次下雪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冻死。 好在今年她总算有了棉袄。 可是穿上棉袄之后，徐正清依旧感觉冷，也不知道前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说小正啊，能把我的坛子搬出来了不？冷死了。” 站在门口的小厮忍不住说道，后面还有一排的小厮在等着。 徐正清翻了一个白眼，自从前段时间听到大妹叫她小正，这帮小厮就蹬鼻子上眼了，直接叫她小正，那献媚的声音，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给你，催什么催。”徐正清随意地从厨房抱出一个坛子交给小厮，他们也来过很多次了，徐正清都知道对方是哪个府上的了。 小厮对了一下标记，笑道：“没错，是这个，我说小正啊，你就不能多卖一点？冬天本就不好受，偏偏这一次还下雪了，我都担心坛子不小心砸了。” 后面的小厮也表示赞同，“就是说啊，小正啊，幼保院赚点钱不容易，有钱赚要抓住机会啊。” “没错，小正啊，你好歹卖个两坛也行啊，这样我们还能架个车来拉，你只卖一坛，我们还得自己拉回去，深怕不小心摔了。” 眼看他们一口一个小正，徐正清骂道：“说的简单，这东西一坛有五十斤，吃不完放的时间长就软了，酸了，你们主家愿意？我倒是想多卖一点，我做起来也轻松，你们主家愿意不？” 几个小厮讪讪地不敢再说了，徐正清直接给了他们一个白眼，又继续搬坛子。 大妹一边收钱一边抿嘴偷笑。 原先这些小厮挺怕徐正清的，但是后来发现徐正清只是表面凶，实际上也没那么大的杀伤力，慢慢的就不太怕她了，甚至跟着她一起叫小正。 但是徐正清不喜欢他们这么叫，恼了就会作弄他们，有时候会故意把那几个小厮弄摔倒，这让几个小厮又有点怕她。 所以每次徐正清恼了，他们就不敢作声了。 这段时间萝卜卖的很好，凡是家里有点钱的都会来买点回去换个口味，只不过有些人买的多一些，有些人买的少一些。 主要是徐正清后来又给王大人送了一大坛子过去，之后来买的人就更多了，要不是这东西做起来简单，差一点都供不上货。 后来徐正清又送了一坛表示感谢，却被塞了三两银子，虽然徐正清最后没收，但是也没再送了。 王大人一家吃不了那么多，，这东西又不能久放，所以衙门里的文书，捕快都收到过一些，所以来买的人就多了。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一次要五十斤的，不然地窖的那点萝卜都不够用。 实际上现在地窖已经空了很多。 徐正清对外出售的萝卜已经开始限量了，除了酒楼每次雷打不动的五坛，其他人家里，除了几家大户人家的确需求量大，其余的人家，徐正清一次只卖二三十斤了，不然怕断货。 萝卜倒是还有，但是新鲜的辣椒已经找不到了，过了这么长时间，多少都有些瘪了，没办法在做泡椒了。 而且萝卜放的时间长了也容易空心。 徐正清已经告诉酒楼这个问题了，所以酒楼也做好了随时断货的准备，毕竟这属于非人力不可抗因素。 结果这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最近买萝卜的人又变多了。 徐正清觉得，地窖里的那些萝卜不用担心空心了，估计没等到空心就没了。 这段时间幼保院的人过得很充实，可以说这是最充实的一个冬天了。 往日一到冬天，大家都窝在一个房间里不敢动，甚至还要踩着雪出城门捡柴火。 那个时候幼保院没人能够吃饱，也没人有足够的力气，砍足够多的柴火。 所以每个冬天，都是所有人挤在一个火炕上过冬的。 几乎每一天都是数着手指头度过去的。 但是这个冬天不一样了。 虽然依旧寒冷，但是肚子里饱饱的，脸上也是红润润的，每天在地窖里忙活个不停，还有大把银子入账。 徐正清把卖萝卜赚的银子分了两份，一份给幼保院，一份是她的，平分。 晚上空闲的时候，她会数一数，看看总共挣了多少钱。 短短半个月，徐正清手里就有了二十两银子，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幼保院还有二十两。 不得不说，泡菜是个赚钱的买卖。 可惜的是，这个买卖很快就要停工了。 因为原材料没有了。 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着地窖另一边几乎没有动过的白菜，徐正清陷入了沉思。 先前她就想要做辣白菜，但是手上材料不足，也没本钱，所以她只能放弃了。 现在手上有钱了，虽然材料依旧不足，但是也可以试一试偷工减料版的辣白菜啊。 说试就试！ 徐正清第二天就出门购买材料了，大妹她们也不知道徐正清要做什么，等徐正清动手之后，才知道她要用白菜做什么。 一棵白菜很大，但是剥开外面的菜叶之后，才能露出里面鲜嫩的白菜。 徐正清只拿了五颗白菜做实验。 第一步依旧是用盐腌制，麻烦的是每一片菜叶都要抹上盐，十分麻烦。 大妹她们不知道徐正清要做什么，但是有样学样还是会的。 而且她们知道徐正清没什么耐性，所以这种繁琐的工作就直接接手了。 徐正清发现大妹她们做的很好，甚至比自己做的还好，就直接放手了，转头又去研究配料。 上辈子做的时候材料充足，什么鱼露啊，苹果啊，梨子啊，要什么有什么。 但是这里就不行了。 韭菜没有，苹果没有，梨没有，更别提什么鱼露了。 徐正清只买到了酱油，而且还是老抽那种，用的时候得加水稀释。 买到了一点虾皮，多少可以加一点鲜味。 葱姜蒜洋葱这些都有，少了水果就少了一点味道。 不过这时候也不能要求太多，辣白菜要是做成功了，放置的时间可比泡萝卜要长。 徐正清小心翼翼地熬着糯米糊糊。 她只买了一点糯米粉，这么一点，要不是粮店的人认识徐正清，压根就不愿意卖。 糯米很贵，糯米粉也很贵！ 这东西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吃得起的。 一斤糯米粉要两百文，这价格简直飞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季节不对，所以糯米才这么贵。 反正据说最便宜的时候也要一百五十文左右。 徐正清觉得，自己想要吃粽子，估计还要再努力一段时间。 当然，现在咬咬牙也能吃得起，只是没必要罢了。 熬好了糯米粉，徐正清就把糯米粉放到一边凉着，然后开始处理其他材料。 辣椒粉没那么细密。 徐正清也懒得再去弄。 辣椒粉可不便宜，弄得再细一点又要消耗掉一些，徐正清舍不得。 如果成功了，需要大量腌制，徐正清肯定直接去买干辣椒，然后自己弄粉，这样便宜了至少一半。 等徐正清弄好了材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白菜也腌制好了，白菜杆子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叶子也软了。 徐正清又把处理好的调料全部均匀的抹在白菜上，最后装坛封印。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十五天后，徐正清的小说已经写了一小半，整个幼保院的人都成了第一批读者，并且被深深吸引。 若不是家里还有生意在做，徐正清每天也没得清闲，估计各个都巴不得徐正清一天更新几万字，最好快点完结。 为了不耽搁一群人睡觉，徐正清每天固定给她们五章，读完就睡觉。 至于她们能不能睡着，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为此，连吴婆婆这两天看她都牙痒痒。 徐正清对此乐此不疲，她觉得自己的小说应该有人看。 虽然是对前世记忆的借鉴，但是基本上都是徐正清自己写的，毕竟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能记清楚情节走向就不错了。 不过该笑的地方还是要笑，该刀的地方还是要刀。 前面她们看得多么开心，后面这群人就有多么想要砍人。 徐正清觉得，她后期最好把菜刀藏起来，避免大妹她们过于激动。 就在这样的等待中，辣白菜终于好了，打开坛子之后，徐正清照例尝了一下味道。 不错！ 虽然少了很多味道，但是这个拿出去绝对也能征服很多人。 于是，徐正清笑嘻嘻地捧着坛子去找赵掌柜了。 尝过味道之后，赵掌柜惊喜地说道：“小正，可以啊，还有多少本事没有拿出来？普普通通的白菜萝卜都被你弄出花来了。” 徐正清笑道：“小道，小道而已。赵掌柜看得上？” 赵掌柜笑道：“小滑头，说吧，多少钱！” 赵掌柜最近也赚了不少，可以说财大气粗。 徐正清笑道：“一斤五十文。” 赵掌柜瞪大了眼睛，“好家伙，你可真敢开价，五十斤一坛岂不是要二两半银子？比萝卜还贵！” 徐正清苦笑：“用的材料更多啊。” 赵掌柜皱着眉头，他可以看出来，辣椒粉用的不少，盐，酒，醋，糖肯定有，里面还有虾皮，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赵掌柜看徐正清的眼神一言难尽，普通人谁会用这么好的材料拿来腌白菜？ 这简直就是用金丝楠木加宝石，做个盒子，最后放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块一样，可以说是暴殄天物。 但是偏偏这么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啊！ 赵掌柜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给我放一块在这里我试试，价格就按照你说的，先给我五斤。” 酒店里随便试试都要这个量，赵掌柜还是往少了要的。 徐正清点点头，随后说道：“这东西腌制的时间更长，要十五天，另外，你可以用五花肉炒这个试试，当然，直接吃也可以。” 徐正清也不强求，抱了坛子就回去了，然后又拿了五斤给王大人送去，毕竟她有经验了，送的多了，王大人也不要。 第48章 辣白菜的崛起 推销失败的徐正清没有丝毫沮丧，如果说她没有腌制成功，那么再试验一次，估计就放弃了。 可是她成功了，味道虽然比不上上辈子吃过的，但是毕竟少了那么多东西，现在这个味道，徐正清觉得完全拿得出手，反正她吃了就觉得很好吃。 于是回去之后，徐正清就又买了材料继续做。 大妹她们还觉得徐正清东西没卖出去，会不会觉得失落。 没想到徐正清居然加大了力度，开始制作更多的辣白菜。 一群人担心徐正清受了刺激，却不敢说话，心里想着，做就做吧，不行就自己吃呗，味道也挺好的。 这时候，又有人来买泡萝卜，徐正清随手就拿了半斤辣白菜递过去，“新产品，可以切开跟泡萝卜一样吃，也可以炒五花肉，让你们主家尝尝，这个价格贵一些，五十文一斤。” 小厮龇牙咧嘴，好家伙，“知道了，这个如果好吃，你们幼保院就真的赚大了。” 徐正清翻了一个白眼，“里面的材料贵着呢，就是挣个辛苦钱。” 小厮翻了个白眼，敷衍的点点头，是是是，您老的手艺，您说什么都对！ 之后，来拿萝卜的小厮都会得到一块辣白菜。 看着徐正清不要钱的送出去，大妹只觉得心疼，但是看徐正清的样子，又不敢多说话，只能蒙头做事。 拿到辣白菜的赵掌柜，犹豫着要不要试一试。 正好，这时候来了一个常客，“我说老赵啊，这段时间有没有新菜啊，你这里的菜我都不用看菜谱了。” 赵掌柜眼珠子一转，笑道：“有新菜，一百文一份，要不？” “我还以为多贵，来一份，我尝尝。” 赵掌柜转头就嘱咐厨房。 大师傅还是很有水平的，一道辣白菜炒肉不要太简单，三两下炒好之后，一股酸辣香强烈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味蕾。 菜上桌之后，老顾客先是一愣，随后尝了一筷子，突然大声吆喝道：“哎呀，好味道啊，好你个老赵，要不是我说，你还藏着掖着，不想赚钱啦！” 隔壁早就被这股香味馋哭了，也开始不停叫嚣：“赵掌柜不做生意了？好东西还藏着！赶紧给我也上一份！” “这里也来一份！” “我这里也要！” 吆喝声此起彼伏，赵掌柜连忙让厨房忙活起来，刚才就觉得这个味道霸道，没想到真的这么受欢迎。 一斤白菜差不多可以抄四盘，咬咬牙五盘也可以。 但是现在手里总共只有五斤。 赵掌柜第一次想要给自己一巴掌，吩咐了厨房之后，连忙往幼保院跑。 结果刚好看到徐正清在给别人递辣白菜。 “住手！”赵掌柜急得声调都变了。 正准备拿辣白菜的小厮手都僵了，不知道该不该拿。 这时候赵掌柜也赶到了，“小正啊，你这里是辣白菜我全要了！” 小厮听到赵掌柜这么说，直接一把抢过辣白菜，说道：“这可是刚才说好给我的，不能不算话！” 徐正清翻了个白眼，刚才是谁在嫌弃来着？ “得了，拿走吧，答应给你就是你的，急什么。”说完，转头对着赵掌柜说道：“赵掌柜啊，先前是您说要考虑考虑的，我这都往外送了一半了。” 听说徐正清是送出去的，赵掌柜觉得心都在痛了，“别送了，给我，剩下的全给我！” 徐正清看了看坛子，说道：“大概还有二十来斤吧，您要就算二十斤好了，刚好一两银子。” 赵掌柜笑呵呵地递给徐正清一两银子，说道：“下一批也给我留着！” 徐正清点头，“这个不怕泡，比萝卜可以放的时间长，但是腌制的时间也长，一次就要半个月。没到时间，我也没办法拿出来，这点您可得记清楚喽。” 赵掌柜一听，连忙说道：“那你每次给我留个一千斤。” 徐正清点头，“行，下一批十五天后。” 赵掌柜嘴角抽搐，好家伙，又要限量了，自己会不会被打？ 静悄悄的冬日因为辣白菜再一次热闹起来了。 因为得到辣白菜的人家不多，因此辣白菜的美味成为了都市传说一般的存在。 赵掌柜的酒楼是唯一有辣白菜的酒楼，偏偏还要限量。 各个人物通过关系施压，要尝一尝辣白菜。 无奈赵掌柜手里的白菜实在有限，这让赵掌柜的头发都愁掉了一把，每天都在道歉和赔笑中度过。 而在赵掌柜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幼保院的订单也是络绎不绝。 无奈幼保院的人手实在有限，每天从早忙活到晚，一天能弄出两三百斤已经是极限了。 这让徐正清不得不开始限制出售了，哪怕其他家里都送来了新坛子，但是她实在不敢再接了，单子都预定到下个月去了。 徐正清这段时间收到了不少定金，一转手就买了大量的材料，手里的钱花光了，依旧担心材料不够。 冬天交通不便，物资运送缓慢，要不是徐正清是幼保院的，杂货店那边早就不愿意出售食盐了。 要知道，个人采纳大量食盐是不被允许的。 不过整个临边城都知道幼保院在做泡菜，这种东西的确需要大量的食盐，所以在给衙门备案之后，杂货铺也不限制售卖食盐等调味料了。 但是也隐晦表示过库存有限，让徐正清去祸害一下别家。 徐正清第一次知道，原来买东西也会把商家买怕。 因此后面又换了别家买材料，只是需要多走一段路。 但是她也清楚，等地窖里的菜做完了，就不能再做了。 临边城的物资储备是为了边城准备的，少量还好，大量采购调味料会影响储备物资。 也就是自己现在采购的量还在控制范围内。 要是再做下去，衙门也不会同意了。 说来说去还是准备不足。 要是一开始就说好需要大量调味料，让杂货铺帮忙准备，就不会有这么大的限制了。 然而让徐正清震惊的是，没过两天，王大人找了过来。 “哈哈，小正啊，你最近挺活跃啊，好东西一个接一个，连边城的将军都惊动了。” 徐正清傻眼，“惊动了将军？” 王大人笑道：“冬日里士兵消耗大，吃的东西就格外注意。可是冬天想要弄点新鲜东西不容易。上一次的泡萝卜，将军就已经动心了，但是考虑到保存时间不长，后来放弃了，但是这一次的辣白菜，将军不想放弃，所以特意让我来找你，把辣白菜弄成军需储备，价格你来定，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可能优惠一些，毕竟军费有限。” 徐正清为难地说道：“可是我这里没有足够的物资啊。” 王大人说道：“物资全部由我们提供，你尽管做就是了。” 徐正清了然，随后说道：“我们人手也不够。” “冬天闲置在家的人多的是，我帮你找，一定找可靠的！” “只要女人，毕竟这是女人的活儿，而且幼保院只有女人。” “没问题！不过五天后必须做出一批送过去，因为五天后正好有一批军用物资要送过去。” 徐正清思考了一下，说道：“可以，但是是没有腌制好的，我封坛之后写好日期，十五天之后才能打开吃。” 王大人笑道：“没问题，这样就很好了，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从这里去边城也要十天左右。” 徐正清点头，“那么到那边之后，至少有一批可以吃了。对了，虽然是给军队送，但是我手里的订单要完成，不然我要赔钱的。” 王大人点头，“没问题，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物品，只要有能力，你随便卖！” 徐正清说道：“军队的物资由你们提供，人工也由你们提供，我就收一个加工费，二十两怎么样？” 看着徐正清小心翼翼的样子，王大人笑道：“我们不会欺负幼保院的人，所有东西都由我们解决，给你们一百两。” 徐正清正色道：“我们虽然是幼保院，但是也对军人感到由衷的敬佩和感谢，要不是为了生活，那二十两我都不会要，所以，二十两足够了！而且，我们同时也要售卖辣白菜的，说不定还占了你们的便宜。” 王大人了然，就是原材料不占便宜，人工也是可以一起用的，徐正清说的就是这个。 明白之后，王大人对徐正清更加欣赏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么定了，给你二十两加工费。” 徐正清继续说道：“我要先说明，制作辣白菜，会有腌制的过程，所以重量是没办法确定的，因为加了很多配料，还有水分的流失之类的，你们要是给我两百斤的材料，要我交两百斤的辣白菜，我可做不到。” 王大人大笑：“这点你放心，不过你也要做好帐，可不能把幼保院和军队的弄混了。” 徐正清皱眉，说道：“要不还是这样，我把大致步骤告诉你们，然后把需要的调料处理好，你们来制作，然后直接装坛，怎么样？” 王大人点头，“这样也可以。” “因为分量还是很多，毕竟调料配料是要送到这边来的，到时候也要送些人过来帮忙。” “这没问题，到时候我给你二十个人，够不够？” 徐正清点头，“可以，我让大妹去教你们，调料做好之后，准备工作还是很简单的。” 两人说好之后，就各自分开忙活了。 大妹知道后顿时紧张了，“我？我，我，我可以吗？” 徐正清笑道：“自信一点！没事的，你可以的！” 看到徐正清鼓励的目光，大妹咬了咬牙，说道：“我试试！” 徐正清笑道：“这就对了，我相信你！” 第49章 幼保院的护身符 幼保院很快就热闹起来，王大人找来的妇人都很能干，也很老实，徐正清让吴婆婆教她们干活，她们就老老实实干活，一点不敢瞎打听。 幼保院的地方有限，只能在院子里搭了一个棚子，里面放了桌子，凳子，边上放了火盆，好歹有点暖气。 妇人们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洗菜切菜，把大蒜生姜洋葱萝卜什么的洗好切好。 萝卜皮徐正清一向是不要的，妇人们就会询问能不能带走。 这让徐正清知道，这些妇人都是家里十分困难的，被叫来这里工作，可以说是给了家里一个活路，因此都十分珍惜，怪不得干活这么老实勤快。 那些萝卜皮徐正清自然让她们带走了。 徐正清知道萝卜皮可以吃，只是她不喜欢，而且也吃不了那么多，妇人们的要求也不高，自然也就允了。 还好这些妇人都很自足，哪怕萝卜皮可以带走，一群人也没有一个故意把萝卜皮削得厚厚的，照样还是尽量往薄的削。 这让徐正清更加满意了。 徐正清也没有想进去，如果是给幼保院干活，这些人不见得会这么老实。 这些人可是衙门招来的，在她们看来，她们是给衙门办事，徐正清她们相当于监工，她们能不老实嘛。 调味料是徐正清和吴婆婆一起弄的，这种核心的东西是不可能让别人知道的。 每一次妇人们弄好的配菜都会被两人拿进屋里和配料一起搅拌，然后混合好的调料再送去衙门准备的地方，和处理好的白菜搅拌，最后装坛，运走。 衙门在问过徐正清之后，知道坛子的大小不会影响什么，只是打开后的坛子最好不要久存。 但是军队是什么地方啊，别说五十斤的坛子，一百斤的坛子一次性都要好几坛，所以这根本不是问题。 所以衙门准备的坛子，都是那种一次性可以放两三百公斤的大水缸，这种水缸可比一个一个小坛子好运输。 衙门准备的地方也不远，就在幼保院隔壁。 原本那里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房子，但是因为隔壁就是远近闻名的鬼屋，所以后来搬走了。 但是因为房子是祖屋，所以没有卖掉，一直空在那里。 这一次被衙门临时借用了。 大妹在那里指导妇人们处理白菜。 本身也没什么难的，就是麻烦一些。 这里的妇人就没有幼保院里的那些妇人那么老实了。 本身就是没什么文化的贫穷妇人，平日里跟街坊邻居吵架，跟妯娌耍小心思都是有的。 能被选过来，都可以说是矮个里面挑高个，属于可控人员。 但是再可控，也不是大妹可以管理的。 所以大妹只是去指导，边上一直站着何捕快，他跟幼保院的人混熟了，大家也不怕他，所以这时候正好可以过来帮忙。 有何捕快把着刀柄走来走去，那些妇人是一点小心思都不敢动，全都老老实实地干活，这让大妹节省了不少力气。 五天后，二十多个坛子，随军北上。 满脸络腮胡的彪形黑脸大汉拉着王大人的手，大声说道：“老王啊，你可要帮我好好谢谢幼保院的那群人啊，跟她们说，以后幼保院由我们北军罩着了，谁要是敢打她们注意，老子打得他们老娘都认不出他们来！” 王大人一脸微笑点头答应，心里却震撼不已。 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这个彪形大汉是北军的副将，原本运送物资这种小事不需要他来做。 但是这个大将军觉得冬天军营伙食太差，才跟旅帅讨了这个工作，为的就是十天半个月能吃一顿好的。 这个将军发话了，那就肯定跟守城的军队说过了。 要是幼保院受了欺负，军队的人真敢抄家伙砸门。 这里是城门，人来人往的，听到这句话的人不在少数，只要回去传一下，幼保院就无人敢惹。 不得不说，徐正清做了一个好生意，一点银子，换来了军队的庇护。 要知道，徐正清的这两个方子，可是有不少人惦记呢。 王大人深知自己在这临边城也不是什么土皇帝，还是有人不会卖自己面子的，那些人也不会在意自己的话。 也就是目前他们觉得这点小钱不值得搭上自己的名声，所以没动手，否则王大人不觉得自己能够保住幼保院的生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军队的人开口说话，那力量可比他这个县令有用多了。 “幼保院的孩子们一定对将军感恩戴德。”王大人举手说道。 壮汉将军哈哈大笑，“不用不用，主要我也喜欢她们，更喜欢她们做的这个小菜，以后有新东西弄出来了，不要忘了我们就是。” 王大人哪敢不应，更何况，他也很喜欢现在的幼保院好不好。 实际上各地的幼保院，对于当地的府衙来说都是负担。 哪怕一些好一点的村落，迫于无奈，为了名声什么的，不得不开设一个幼保院。 但是作为承担幼保院开销的人来说，幼保院并不是什么受待见的地方。 然而这是开国皇帝要求设立的地方，府衙不能取消，除非你这里没有孤儿。 但是可能吗？ 一旦作假，那么就很容易被政敌抓到致命的弱点。 这就意味着，这个地方不但要设立，而且还不能从中弄一点好处，因为盯着的人太多了。 但是也有大家族会在这里使坏。 比如说，要是看到幼保院有漂亮的女孩，这些人就会暗地里下手，让这些女孩无处可去。 等这些女孩13岁之后，无路可去，就只能到她们手里，到时候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有家族缺少下人，也会用这种手段逼迫幼保院的孩子们卖身。 这种手段很难找到证据，而且一旦孩子们到时间离开幼保院了，就不是幼保院的人了，这些人下手自然不会软了。 其实徐正清也不明白，为什么开国皇帝会让13岁的孩子离开幼保院独自求生，这不是推这些孩子走向不归路嘛。 然而徐正清不知道的是，有些事情你知道很好，但也不是这么容易做的。 开国初期，战乱刚停，孤儿有很多，成年的劳动力很少。 哪怕皇帝实行了很多好的政策，国家也需要一个缓冲期。 而幼保院的开销是非常大的，可以说把这些孩子养到13岁，都十分艰难。 而且在这里我15岁，基本上就当成大人看待了，以前13岁结婚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能把这些孩子养到13岁，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一开始的时候，皇帝还会让一些师傅教导这些孩子。 删选过后，适合当兵的，会成为士兵，适合读书的，会成为读书人，适合工匠的，会成为工匠。 可以说，在坚持了十多年之后，这些孩子在后续的国家建设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至少平衡朝堂的寒门学子，都是来自幼保院。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口又涨上来了，能用的人才也越来越多了。 而且幼保院出去的孩子，也不是都有回报的心思。 在他们看来，他们感谢的人应该是皇帝的所以他们愿意为皇帝豁出命去。 但是他们大多成才之后不愿意回到幼保院，因为在那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他们是一群孤儿。 所以，有钱有能力的，会补助一下幼保院，却不愿意回去。 慢慢的，人才就断流了，幼保院失去了供应人才的能力，皇帝需要忙的事情也多，也不会每个皇帝都去注意幼保院的情况。 所以幼保院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尾大不掉的包袱。 别说衙门烦，连有些皇帝都觉得麻烦。 一有难处，率先减少预算的，就是幼保院。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这就是一群光吃饭不干活的。 而且国库也不是宝箱，刷新之后就能填满的。 一个国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要不是因为开国皇帝的要求，幼保院早就不在了。 但是徐正清的这个幼保院却实现了自给自足的能力。 衙门提供的，不过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宅子。 有了这个宅子之后，幼保院就不需要府衙辅助了。 虽然每年省下的东西不多，但这就是一个进步。 而这一切都是徐正清带来的，这也是为什么王大人这么欣赏徐正清的原因。 开国皇帝曾经说过，“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徐正清却做的了穷还带动其他人一起崛起，自食其力，这就是能力！ 而且王大人很清楚，只要这个模式一直存在下去，这个幼保院就会很好，可以养活更多的孤儿。 当然也可以的话我最好一个孤儿都没有。 徐正清对这些一无所知，王大人也不会特意去提醒她。 在王大人看来，幼保院的人就不是那种会找麻烦的人。 将军的话与其说是说给幼保院的人听的，到不如说是说给自己这些人听的。 只要自己这群有钱有势的人听进去了，那么幼保院的人，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王大人并没有特意去提醒徐正清她们。 第50章 吴婆婆的愤怒 幼保院成了大型泡菜作坊，不知道为什么，徐正清感觉来买泡菜的小厮突然客气了很多，来买的人也变多了。 徐正清虽然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是有生意做就行，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作坊忙活了一个月，然后就停工了。 无他，材料没了。 这个材料是说幼保院的菜，无论是萝卜还是白菜都没多少了，也会够幼保院吃的了，徐正清可不希望弄到最后，自己吃的菜都没有了。 徐正清不能再大肆购买原材料加工，因为调味料也不足了。 军队的货物用了大量的调味料，整个临边城的库存已经不足了，所以徐正清已经不可能再大量购买调味料了。 军队那边也已经备足了辣白菜，可以说接下来几个月都不用担心了，他们也不是把那白菜当饭吃。 而且因为他们想要辣白菜，临边城的调味料都快没了，想要更多也没办法了。 这让忙碌了许久的幼保院总算又空闲下来。 徐正清依旧在抽空写小说，白天忙，晚上还是太过空寂了。 上辈子习惯了手机，电影，泡吧。 这辈子因为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没心思考虑那些。 现在日子好了，倒是想起这些东西了。 所以说啊，有些时候，人这种存在啊，就是作啊。 有好日子不珍惜，喜欢愤世嫉俗，偶尔还会空虚寂寞，还总会看什么都不顺眼。 好日子没了的时候，反而是最单纯的时候，因为除了吃，你就没心思去想别的。 暗自唾弃自己一下，徐正清继续努力。 北方的冬季很长，或者说下雪的日子很长，如今才过去两个月，至少还要过近两个月的时间才会化雪。 对于一些特别困难的人家来说，这时候应该要断粮了。 徐正清以前就过过这样的日子，大冬天的饿得不行，最后不得不披着单薄的衣服去山上找吃的。 有时候运气好，可以在雪地里发现动物的脚印，然后顺着脚印抓到一些吃的。 然后偷摸着自个儿吃了。 因为没有刀，没有火，徐正清甚至生吃过野兔，跟野人没什么两样。 那时候，徐正清是真的想哭。 上辈子虽然没有父母的疼爱，但是也没苦成这个样子。 事实证明，人为了活下去，真的什么底线都可以突破。 想到那个日子，徐正清实际上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大丫。 每次她抓到东西都是独自吃掉的，因为拿回家去她基本上是吃不到的，也从来没想过给大丫留，因为她自己都不够吃。 但是大丫却从始至终都对她很好。 有时候发现她身上的血迹，知道她在外面吃过野物了，还会帮她把衣服洗干净，不让其他人发现。 从来没有责怪过徐正清吃独食的行为。 要是她没抓到任何东西，大丫还会把她搂在怀里，帮她驱散身体的寒冷。 多少次，都是大丫用体温，让她冻僵的身体找回了知觉。 所以徐正清对于大丫是真的感激，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报答大丫。 徐正清在那里忆苦思甜呢，门口传来了三妹咋咋呼呼的声音，“徐姐姐，门口丢了一个孩子！” 徐正清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住的是古代的孤儿院啊！ 跑出房门，跟着三妹来到吴婆婆的房间。 此时吴婆婆依旧把孩子搂进自己的怀里，脸色铁青地大骂：“杀千刀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这种天气，把孩子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扔在门口，还就用两块破布包着，这是不想让孩子活啊！脐带都没干净，上面还有血呢，这孩子出生估计还不到一天，真不配做父母！” 徐正清走进一看，小孩子的脸都是紫的，要不是偶尔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估计都会把她当成死婴。 “女孩？”徐正清知道问的多余，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吴婆婆气呼呼地点头，“是女孩！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都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就这么狠心！” 徐正清第一次看到吴婆婆这么生气的样子。 刚来幼保院的时候，吴婆婆的脸是麻木的，后来，吴婆婆的脸是卑微的，再后来，吴婆婆的脸是慈爱的。 这是第一次，徐正清看到了吴婆婆的愤怒。 “我去叫找大夫。”徐正清转身就想出去。 但是立马就被吴婆婆叫住了，“不用，大妹已经去了，还要顺便去衙门备案。” “这还要备案？”徐正清问道。 吴婆婆叹气：“要啊，不但要备案，还会公示，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徐正清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人家都丢到幼保院来了，你还公示什么？ 吴婆婆解释道：“担心这孩子是被偷出来的，不但会在城里公示，周边村落，县城，附近城市的府衙都会公示。确保孩子不是被偷出来的。这孩子身上的血迹都没干，肯定是我们城里的，按照规矩，也会在城里和周边村落公示。” 徐正清顿时明白了，但是也明白了一件事，这孩子，多半不是被偷的。 因为临边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偷的也不会扔在家门口的幼保院啊，这不是明摆着想被抓嘛。 而且偷个女孩出来，怎么也不会扔在幼保院啊，又没任何利益，谁吃力不讨好地干这种事啊。 这时候，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吴婆婆看到立马叫道：“白大夫，您来了，快帮忙看看这孩子。” 徐正清是第一次看到女大夫，看上去有些严肃，脸色因为愤怒变得十分难看。 边上跟着一个也是一脸愤怒的女孩，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箱。 白大夫走到床边，也不叫吴婆婆把孩子拿出来，而是直接把手伸到吴婆婆怀里，把孩子的手拿了出来。 徐正清默然，这动作，也就女大夫敢做。 白大夫皱着眉头，半晌才说道：“孩子伤了元气，刚出生就差点被冻死，身上的寒气已经伤到根本了，想要养大都要花大力气，日后也不容易有孕，有苦头吃了。” 吴婆婆大骂：“真是坏心肝的，怎么忍心啊！白大夫，家里现在日子好过多了，您说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白大夫点点头，随后说道：“孩子这么小，想治也没太多的办法，最好弄个奶羊回来，给她喝羊奶。羊属热性，羊奶对她有好处，最好是常年喝，哪怕日后能吃辅食，正常食物了，也不能断，最好一直喝。” 吴婆婆点头，转头对徐正清说道：“小正啊，账上有钱吗？够买一只奶羊吗？” 徐正清点头，“够了，我这就去。” 徐正清回屋拿了钱就跑，这段时间，光幼保院的分成都有近三百两银子，她手里也有这么多，完全够用。 只是她谁也没说，她可记得，当时大妹和吴婆婆，拿了几十两银子，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只要幼保院需要的时候，她能把钱拿出来就可以了。 来到牛马市，因为天气寒冷，来交易牛马的人并不多，但是却有羊，而且数量不少。 徐正清很快就买到了一只壮硕的奶羊，顺带着买了一只羊羔。 她实在不忍心小羊羔没了妈妈。 虽然养大之后，这些羊估计都会下肚。 但是她现在不买的话，这只羊羔今天就要被人下肚了。 牵着两只羊回幼保院，大妹这时候已经回来了，还带着何捕快。 徐正清让大妹帮忙处理羊奶，自己又牵着驴车出去了。 没办法，突然多了两个牲口，草料不够了，她只能去买。 徐正清决定，开春一定要多种点豆子，弄成豆浆，不但自己喝了有营养，豆渣还能喂牲口，牲口吃了也好。 不过这时候，徐正清只能去买。 一车草料，用了一两银子，让徐正清忍不住大骂奸商。 主要这些草料并不是青饲料，只是普通的干草罢了，还有一袋子黑豆，黄豆什么的，这么点东西要一两银子，徐正清想想都心塞。 所以，徐正清不打算告诉吴婆婆她们，免得她们也心疼。 等徐正清回到幼保院，放好饲料之后，回到屋里，才发现白大夫还没走，不过何捕快已经不在了。 此时小家伙已经喝上羊奶了。 好在小家伙经历过生死，知道自己处境不好，一点也不挑剔，羊奶喝得喷香。 看着小家伙大口喝奶的样子，白大夫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能吃就好，能吃就能活。” 吴婆婆也一个劲地点头称是，“活着才好啊，活着才有未来啊。” 白大夫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里了，小家伙受了冻，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我要守着。” 吴婆婆点头说道：“白大夫不嫌弃就住在这个屋里，我去别的屋里睡就行，现在每个屋子虽然不大，但是我们人少，空旷得很。” 白大夫点头，随口吩咐了身边的小丫头回去拿东西。 随后又对吴婆婆说道：“这里的环境的确好了很多，要是你们先前的环境，这孩子活不了。” 吴婆婆苦笑，“是啊，若是原先那种情况，我只能等孩子死了，给她找个地方埋了。” 随后，吴婆婆又笑道：“不过现在应该多了一些希望。” 白大夫点头，“屋里很暖和，被褥也很舒适，孩子保暖也不用担心，还有羊奶可以喝，已经很好了。” 吴婆婆点点头，看着孩子的眼神依旧十分担忧。 “哎，每到冬日都会有孩子送来，先前的都死了，希望这个能活。”吴婆婆眼里含泪。 其他人也沉默下来，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第51章 白大夫 不得不说，白大夫很有远见，晚上，小家伙果然发热了。 虽然没有温度计，徐正清也觉得温度不低，小家伙浑身就像是练功突破一样，都冒烟了，小脸红的跟充血似的。 白大夫一脸紧张地在给小家伙行针，几次看向药盒，欲言又止。 徐正清看得出，白大夫不想给小家伙喝药，她实在太小了。 于是，直接跑到厨房，拿来了做泡菜剩下的烈酒。 看到烈酒，白大夫显然十分高兴，二话没说就拿起烈酒给小家伙的额头，腋下，足底，不停地擦拭。 就这么忙活到天亮，除了几个小的实在熬不住了，其他人都一夜没睡。 不过好消息是小家伙的体温降下来了，后半夜就没那么恐怖了。 徐正清看得出白大夫疲惫的同时也十分欣慰，顿时明白小家伙情况好了很多。 早上，大妹熬了白粥，还做了肉包子，还拿出了特意留着的泡菜。 肉馅是徐正清一大早去肉摊上买的，拿了每天固定的下水之外，还特意拿了两根筒骨，特意拿来犒劳白大夫的。 “不需要这样的，平时吃什么，就给我吃什么好了。”白大夫看大妹她们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顿时感觉十分愧疚。 就好像自己把幼保院吃穷了似的。 吴婆婆笑道：“白大夫不要客气，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两天吃点好的也是应该。” 白大夫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地说道：“明天就三十了啊。” 吴婆婆继续说道：“白大夫，左右您也没其他亲人了，今年三十就跟我们一起过吧，孩子这样你也走不开。” 白大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好吧，麻烦各位了。” 吴婆婆笑道：“麻烦什么啊，您不嫌弃就成。” “哪里会嫌弃。”白大夫微笑着说道。 徐正清这才想起来，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于是徐正清去街上买了一些红纸，拿回房里写了起来。 首先，福字是必备的，然后呢？对联写什么好？ 最后，徐正清写了：齐天洪福华天瑞，旺地祥光宝地春，横批：五福临门。 她觉得，现在幼保院就需要福气，保佑小家伙能够平安无事。 随后，徐正清就拿着红纸，让大妹她们贴好。 虽然，她很想亲自动手，无奈身高还是很有局限性的。 大妹她们很高兴，像春联这样的东西，不是小户人家可以贴的，只有书香门第才能贴。 而且贴的都是自己写的。 若是家中没有读书人，从外面购买贴上了，反而会被他人嗤笑。 幼保院出了徐正清这个童生案首，完全有资格贴。 徐正清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秉承了上辈子的习惯。 原先是没那个条件，现在有条件了，自然要弄出点新年的气氛出来。 看到大妹又要进厨房准备午餐，徐正清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快过年了，家里居然没有准备菜！ 除了葱姜蒜，白菜萝卜加泡菜之外，家里只有今天吃的菜。 徐正清暗自懊恼，她习惯了需要的时候再去买菜，却忘了储备一些。 要知道，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说不定一些菜贩就不来了！ 徐正清只能赶往集市。 还好，集市还没有散去，不过很多人已经卖完了，所以整个集市显得十分空旷，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摊位，东西也不剩下什么了。 徐正清转了一圈，就只买到了两条一斤出头的鳊鱼，明显是卖剩下的。 对此，徐正清也没办法，人家也说了，明天休息，不打鱼，自然也就没鱼可以卖，徐正清只能凑合着用。 徐正清记得，以前外婆说过，过年一定要有鱼，而且鱼不能吃完，不能翻身，意味着来年也可以年年有余。 好不容易过一次舒服年，徐正清当然要有点仪式感，往年过年的时候，连吃饱都是奢望，只能说，徐家真的是太穷了。 除了鱼，徐正清只买了糖葫芦，最后十串，徐正清全要了，家里除了没长牙的小宝宝，刚好十个人。 徐正清不会把大人说的不喜欢吃什么的放在心里，这种话她从小听到大，早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所以这一次，她希望每个人都能吃上。 集市里已经没什么了，好在后院的鸡都长得差不多了，小公鸡们已经开始打架了，时常可以看到受伤的小公鸡。 正好把输了的小公鸡下锅，减轻它们的痛苦，让它们早登极乐。 随后，徐正清又去了肉摊，好在肉老板明天早上依旧会开市，只不过中午钱就会关门。 此时肉摊上好有一些肉。 徐正清犹豫地问道：“羊肉怎么卖的？” 肉老板笑道：“八十文一斤。” 徐正清龇牙，不便宜啊，不过也正常，羊出肉少，而且冬天有滋补的作用，前两天买了两只羊都要七两银子。 一只羊大概七十来斤，肉卖八十文也是正常。 徐正清看向羊排，上面的肉不多，不过好在没有剃过。 “羊排呢？” “六十文。” 徐正清点点头，正常，“我把两扇羊排都买了，你把四个羊蹄给我怎么样？” 肉老板苦笑，“你可真会做生意，羊蹄虽少，但是可不比猪蹄，还是有人会买去炖汤的。算了，也不值两个钱，就当我谢谢你照顾我生意了。” 两扇羊排十几斤重，花了七百文，徐正清暗叹，还好还有猪肉可以吃。 看看自己买的东西，难得过个好年，奢侈就奢侈一点吧。 于是，徐正清又转身去了杂货铺，问了黑胡椒的价格。 以前听说黑胡椒也被比做黑金，意思是一两胡椒一两金。 问了之后才知道，本国早就开始种植胡椒了，不用说，肯定是开国皇帝的锅。 不过胡椒生长不容易，还是少，但比黄金还是差很多，不过也要一百文一两。 徐正清咬牙买了五两，炖羊肉汤吃。 等徐正清拎着一堆东西回到幼保院，连白大夫都对徐正清的大手大脚瞠目结舌。 但看到吴婆婆心疼归心疼，但依旧强颜欢笑地说着，“过年是要吃点好吃的。”，就很自觉的闭嘴了。 等到徐正清开始分糖葫芦，几个年岁大的都表示不要，让小的多拿一串，而小的也要大人们吃。 推让了半天，徐正清说道：“我就是按一人一串买的，推什么，都吃！我也不喜欢吃，这不是吃个喜庆嘛。”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众人只能照做。 回到屋内，小宝宝吃完正在睡觉，屋里只有白大夫和她的小徒弟。 “甘草，你觉得徐正清这个人怎么样？”白大夫看着手里的糖葫芦，若有所思地说道。 甘草低下头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不知道师傅，只是我不觉得讨厌。” “不讨厌啊，”白大夫思考者说着，随后笑道：“不讨厌就好，有时候，第一感觉是最重要的。” 甘草疑惑地说道：“师傅不喜欢她？” 白大夫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她有些奇特。” “奇特？”甘草不解。 白大夫笑道：“如果我们挣了二十两银子，我让你去买年货，你会买一点什么？” 甘草想了想，说道：“买点肉和白面，过年吃一顿饺子。” 白大夫点头，“是啊，如果我们有一百两呢？” 甘草想了想，最后艰难地说道：“那就再买一条鱼吧。” “如果是两百两呢？” 甘草张大了嘴巴，皱成了包子脸，最后说道：“我不知道，师傅。” 白大夫笑道：“是啊，因为我们手里从来没有这么多钱，哪怕突然有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花，但是你看徐正清。她很自然地买了鱼，买了羊肉，甚至买了胡椒，你吃过胡椒吗？平日里如果买了羊肉，你会想到买胡椒吗？” 甘草摇头，“我都没吃过羊肉，为什么烧羊肉要用胡椒？很好吃吗？” “是啊，没吃过，你怎么知道好吃，又怎么知道需要胡椒。” 说实话，要不是徐正清的身世举世皆知，生平经历简单清楚，白大夫是真的怀疑徐正清的身世。 一个贫民出生的孩子，是怎么知道胡椒这种东西的？ 还有她的所作所为，怎么都不像是一个贫民出生的孩子做的。 徐正清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差一点就掉马甲了。 甘草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顿时纠结起来，师傅好像不怎么喜欢徐正清，这个糖葫芦我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看到自家宝贝徒弟可爱的样子，白大夫笑了，“好了，我没说不喜欢她，吃吧。” 白大夫有些心疼自己的小徒弟。 甘草也是她捡的，或者说是从幼保院领养走的。 那一年，她来幼保院义诊，正好在门口捡到了被遗弃的甘草。 她觉得，这是上天给予的缘分，自己要惜缘。 而且她也的确需要一个女徒弟，只是这个徒弟太小了。 白大夫的身体有问题，不能怀孕，因此她也一直没有嫁人。 对她而言，徒弟就是女儿。 所以她觉得，甘草就是上天赐予她的女儿。 白大夫的家境并不差，毕竟是个大夫，还是稀少的女大夫，她的医术也不差，属于家传。 她学医的天赋也好，小小年纪就已经闯出名堂，连她的家人都说，是她天赋太好，引起了天妒，所以才让她无法生育。 家族这样的声音多了，连她的父母都这么觉得。 这让疼爱她祖爷爷不得不提前把她分出去。 分家的时候，白大夫也拿到了不少东西，实际上就是银票。 祖爷爷觉得她出去之后，族人也不会庇护她，给她太多反而不好。 所以明面上只给了她一个临边城的小院，实际上给了她很多银票，还让临边城的老友帮忙照看。 所以，实际上白大夫的日子并不艰难。 只是她一个女人，在外面不想过得太招摇，所以平日里恨低调，往日开销也只是拿她赚来的诊金来花，给人的感觉并不是豪富人家。 而实际上，白大夫的银票，也被她花销了一部分，主要是拿来购买名贵的中草药了，比如说人参。 在一些富贵人家需要的时候拿出一点来救命，她就可以偶尔得到一笔不菲的诊金，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改善生活。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非常睿智的女人。 第52章 新年新生 过年了，徐正清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 准确地说，是第一个像样的，有年味的年。 一大早，徐正清就去肉摊买了一块猪肉，让大妹准备包饺子。 大妹不会，但是徐正清会啊！ 以前外婆经常包，而且包得很好。 徐正清从小就跟着外婆学，从揉面到做馅，她都深得外婆真传。 大妹已经习惯了徐正清的多才多艺，她已经跟徐正清学了很多了。 在大妹忙活的时候，徐正清去鸡窝抓鸡了。 今天有羊汤，所以徐正清打算烧土豆烧鸡块，这样一只小公鸡就够了。 不过徐正清打算杀两只，现在天气冷，鸡杀了也不会坏，免得过两天又要杀，徐正清本身就不是什么勤快的人，麻烦的事情当然当天就做了。 现在屋里火炉一天到晚都不停歇，热水多的是。 这么一来就不需要大妹帮着烧热水，她一个人，三两下就处理好了鸡，连鸡杂都处理得干干净净，到时候可以一起炒着吃。 把鸡处理好了，徐正清又帮着大妹处理羊肉，吊水之后熬汤。 徐正清也不会什么高端的做法，但是以前外婆烧的时候参观了一下，就学会了。 也没多深奥，照样是生姜葱连带羊肉一起炖煮。 只是煮的时候要往里面加一些米酒和胡椒。 而这些，徐正清这里都有。 事情忙活完之后，徐正清去屋里看了看小宝宝。 白大夫在给小宝宝诊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年到了，喜气冲散了雾霾。 小宝宝昨晚没有发高烧。 此时更是呼呼大睡，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叫甘草的小姑娘正缩在一旁睡得正香，看样子昨晚是她守了一夜。 看到小宝宝没事，徐正清就退了出来，屋里需要安静，人多了不好，更何况吴婆婆已经在里面了。 回到院里，二妹带着其他孩子在大扫除。 徐正清不喜欢这种活，就又回到厨房帮忙。 原本打算下午包饺子的，现在看来，立马就包吧，不然每个人都那么忙活，就她无所事事也不是那么用回事。 馅料用的是白菜肉馅的。 今天荤菜比较多，徐正清担心吃纯肉馅的，没两口就腻了。 所以，特意加了一个白菜进去。 大妹虽然不会包，但是会擀皮子，和徐正清一起努力，没多久就包了一堆饺子。 把饺子放到院子里，没一会儿就冻成一个个硬疙瘩。 徐正清包的是东北饺子，这种饺子包起来快，馅料放的也多，一个个跟大肚汉似的。 徐正清弄的馅料很多，需要的白面自然不少，等全部包完，仔细一数，居然有三百多个饺子。 徐正清直接让大妹开始煮饺子。 “小正，这么多饺子，我们吃不完吧。” 徐正清笑道：“多烧一些，等一会儿我送衙门去。一直以来，衙门的人照顾了我们很多，今天有人值班，下午才休息，我问过了，人不多，但是王大人，何捕快，还有我借书的文书都在。整个衙门大概有十来个人，我送去给他们。” 大妹紧张了，“那这些够不够啊？要不再弄一些？” 徐正清笑道：“没事，我们煮两百个送去，尽一下心意就行了，他们也有午餐的，我们就是尽一份心意。” 大妹点点头，开始努力烧火。 两个大锅同时开火，一次可以烧六七十个，三次就差不多了。 烧好的饺子被徐正清放在坛子里。 前段时间的泡菜生意结束之后，坛子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徐正清她们仔细洗干净之后，就放了起来，这时候正好拿来用。 当徐正清抱着坛子来到衙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守门的何捕快。 看到徐正清送饺子来了，顿时开心了。 他们这些公职人员，待遇虽然不低，但是在食堂吃工作餐的时候多，时间长了，想吃点不一样的都麻烦。 今天总算有过年的感觉了。 听徐正清说还有，何捕快让院子里的同僚帮忙，先把这一坛送去给王大人，他则跟着徐正清去幼保院拿剩余的饺子。 何捕快也知道幼保院赚钱了，徐正清送点饺子过来也不推辞，记在心里，日后上点心就是了。 主要是何捕快知道，徐正清喜欢干脆，不喜欢推来推去的。 送完饺子，幼保院也开始了自己的午餐。 因为晚上有好吃的，所以中午，大家也是吃了一点饺子垫垫胃。 连好吃的三妹都忍住没有多吃，就为了晚上的大餐。 徐正清也没有让她们失望，喝大妹忙活了一个下午，傍晚早早的就准备吃晚餐了。 晚餐是在大妹二妹她们房间吃的。 她们的房间相对而言大一点，而且住的人少，炕上放两个矮桌就可以把菜都放下。 炕上坐一堆小孩，吴婆婆和白大夫两个大人坐在炕下，两边坐着大妹和二妹，大妹的边上坐着甘草，最里面放着小宝宝。 此时的小宝宝已经醒了，瞪着大眼睛咧嘴笑着，把正在逗她的五妹六妹乐得哈哈笑。 桌上正中间放着雪白的羊汤，飘着霸道的香味。 徐正清不喜欢香菜，所以放了小葱。 围着羊汤一圈，分别放着红烧鳊鱼，土豆烧鸡，鸡蛋羹，泡萝卜，还有辣白菜。 品种虽然不多，但是分量十足，让甘草都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 白大夫家里的伙食并不差，每日家中都少不了荤菜。 但是此刻，甘草却觉得，好像家里的菜都没有这里来的香。 吴婆婆率先给白大夫盛了一碗羊汤，笑道：“白大夫不要嫌弃，这次是我们吃的最好的一次年夜饭了，往年我就算想开口，也没那个脸。” 白大夫笑道：“已经很丰盛了，我和甘草过年也没吃这么好过，一来不一定有时间弄，二来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吴婆婆连忙说道：“那日后过节，您要是不嫌弃，就来我们这里搭伙，我们这里有一个会吃的，伙食不会差，其实平日里没事，您也可以过来，左右多一双筷子。” 白大夫看了一眼甘草，这孩子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都没有和同龄人玩过。 这两天在幼保院，她看得出甘草想去找其他人玩，其他人也想跟她接触，但最后她还是留在了自己身边。 因为她的身边有个小病人，甘草为了病人，放弃了玩耍。 白大夫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好，还是难过好。 她的童年就是在草药堆里度过的，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发现自己的童年根本没什么好回忆的。 思考了一下，白大夫迟疑地说道：“这两天在幼保院住的很舒服，说实话，我都不想走了。不知道我现在住的房间可以租给我吗？” 吴婆婆惊呆啦，连大妹她们都愣了一下，徐正清也十分惊讶。 不过吴婆婆还是说道：“别说什么租房子的话，您免费给孩子们治病的时候，也没说过给钱的事情，您要是不嫌弃，就搬过来住，只是要委屈您和甘草住一个屋子。” 白大夫笑道：“不委屈，说起来我那个屋子还是您这里舒服，暖和还可以泡澡。” 徐正清说道：“要是白大夫愿意过来，开春我就在后面弄个仓库，然后把现在的仓库空出来。那里原本是给男孩准备的，不过我估计短时间内用不到。” 白大夫和幼保院交往多年，自然明白徐正清的意思，说道：“这样就太好了，吴婆婆既然不要我的租金，那么修仓库的钱就由我来出了，横竖都是为了我准备的。” 吴婆婆刚要推辞，徐正清就说道：“也行，只是希望白大夫不要嫌弃幼保院。” 白大夫笑道：“怎么会嫌弃。说起来也是我占了便宜。我一个单身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女孩独居，说句不好听的，睡觉我都要睁一只眼睛。来到幼保院，倒是我这些年难得安心的地方。” 这一点白大夫倒是每撒谎，连甘草都一脸认真地点头。 往日住在小院的时候，白大夫都要几次检查门窗，晚上睡觉也是和甘草睡一个房间，门窗还要再用东西顶上，才能睡觉。 但是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反正从她懂事起，师傅就没有睡熟过。 但是在幼保院，师傅就睡得很好，所以甘草才说要守夜，让白大夫好好睡。 因此，对于搬到幼保院来住，甘草是一百个同意。 吴婆婆一脸心疼地说道：“哎，一个女人是难，以前幼保院苦，我也不敢邀请，现在日子好过了，你能来和我们一起住，那是最好，我们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这一点吴婆婆是一点都不心虚。 后院的三只小狗已经长大了不少，每晚都会跟着父母在院子里巡逻，吴婆婆她们都安心不少。 而且这些狗狗都训练有数，小狗被大狗带的也很机灵。 吃东西只吃徐正清和大妹给的，其他人，无论是谁都不会吃一口。 看得吴婆婆都觉得安心。 说定之后，一群人欢快地享用着美食，看到甘草两眼都放光了，白大夫更是觉得开心。 一边吃，白大夫一边时不时打量一下徐正清，大妹的手艺她很清楚，于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幼保院，怎么可能出一个大厨。 显然，这一切都是徐正清教给大妹的。 那么徐正清又是从哪里学的呢？ 第53章 徐家的糟心事 徐正清这边在开开心心地过年，徐家那边缺闹开了。 徐正清当初埋下的伏笔，此时到了发酵的时刻，几乎整个县城都知道了老徐家的缺德。 好好的孩子，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人家自己努力考上啦童生案首，老徐家就又去找麻烦，逼的一个七岁的孩子，不得不掏空所有，给老徐家送了一头牛。 可以说，十里八村，但凡听到老徐家的事，都会忍不住吐一口吐沫。 人类天生同情弱者，跟老徐家比起来，徐正清显然就是个弱者。 无论她有多大的能力，年纪摆在那里。 那户人家会逼着自己家里七岁的女娃娃买牛？ 哪怕是最苛责底下的婆婆，都会在家里趾高气昂地说着，至少她不会逼着七岁女娃娃买牛！ 由此可见，老徐家的名声已经是迎风臭十里了。 徐正清买的牛太好，加上这个时间点，人们几乎凭借着牛就能认出徐老二这个人来。 于是，得到牛没多久的徐老二，就因为牛，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见，甚至连带着儿子也抬不起头来。 没办法的徐老二，只能在人前表现出委屈的样子，趁着被骂的时候，故意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老徐家身上。 总的来说，他就是个不受待见的，连累了家里的孩子也不受待见。 他身为儿子没办法，只能看着家里老人折腾自家孩子，好好的没了一个女儿，为了一头牛还害的全家都被赶了出去，一无所有，每年还要给一两银子的孝敬。 这些话，随着其他打听消息人的证实，慢慢传了出去，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老徐家不但把徐老二的女儿赶出去，现在还把他全家赶出去，就是为了霸占人家女儿送给父母的牛。 这虽然把徐老二摘出来了，却让老徐家的名声更臭了。 一开始徐老头还不知道，但是等出去相看的老婆子带着消息回来的时候，徐老头差一点气死过去。 “他怎么敢！”徐老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徐老大也怒火冲天，“要不是他家婆娘自己看不惯那孩子，我们怎么可能会那么搓磨她，现在怎么把事情都推到我们身上！爹，不能让他这么破坏我们的名声，不行，我要找他说理去！” 眼看徐老大就要冲出去，徐老头一声怒喝：“不许去！” 徐老大转身，一脸委屈，“爹！” 徐老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你去吵又有什么用？无论那贱丫头什么情况，我们想要牛是事实，你又不会演戏，又不会说，出去吵只会让我们家名声更臭！” 徐老头低下头不敢啃声了，因为这件事情，老头子差一点打死自己，他也是事后才明白自己有多傻。 明明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一家人一起养个几年，到时候牛的归属就不好说了。 偏偏自己傻，一开始就闹，让老二顺其自然地分了家。 虽然他什么东西都没拿走，但是那一头牛，就抵得上老徐家所有财产了。 想到这里，徐老大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其他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却恨的不行。 老徐家的名声彻底没了，以后嫁娶可怎么办哦！ 老大家的大小子倒是解决问题了，可是自家孩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现在不但家里穷，连名声都没了，日后可怎么说亲啊。 徐老头恨恨地说道：“老大，你去老二那里要孝敬钱，让他把一两银子给你，还要他拿肉和棉衣来孝敬父母。” 徐老大眼睛一亮，立马说道：“好嘞！” 徐老大一起徐老二那里，就把徐老头的要求说了，徐老二自然是不愿意，他净身出户，好不容易在年前添了一点东西，现在家里还是空空荡荡的，哪里有银钱。 别说现钱，外边还欠着三两银子呢！ 要不是他在外面卖惨有了效果，他差一点连过冬的粮食都买不起。 “没有！我刚被分出来，什么都没给我，现在才过去几个月？要这要那，你不如把我的命拿去，看看值不值那些东西。” 徐老大大骂：“你个不孝的东西！在外面破坏家里的名声，现在连说好的孝敬银都不出，你信不信爹娘去府衙告你！不孝可是重罪！” 徐老二咬牙，梗着脖子说道：“府衙也不能要我的命！从分家起第二年，该给的我一定给，现在这时候，我哪来的钱！” 徐老大冷笑一声，说道：“马上就是第二年了，再过两天就是年三十了，过了年就是第二年了，而且谁说今年的孝敬就不用给了？爹要的就是今年的孝敬，过了年就要给二两银子！” 徐老二怒目而视，“没有！你说上天也没有！有本事你就去告！我不相信，府衙还能逼死我们一家！” 徐老大冷哼一声，说道：“你说没有就没有？没钱就用东西抵，敢不给，我就带着老三老四他们过来抢！反正是给爹的东西，说上天也是我们有理。” 徐老二冷笑，拿起身边的柴刀说道：“有本事你们就来！我看你们有几条命，反正你们想要我们一家的命，我现在就那我一个人的命跟你们斗！杀一个我值了，杀两个我赚了，我看看你们谁敢！” 徐老二凶狠的样子吓住徐老大了，没办法他只能回去找老爹想办法。 徐老头也狠，直接让徐老婆子带着几个儿媳去闹。 徐老婆子一到地方就开始哭，还撒泼打滚，几个儿媳在一边哭着劝解，动静一下子就闹开了。 老村长接到消息的时候，真心想把这一家子赶出去，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最近老徐家的名声，已经连累整个村子都被人指指点点。 沿河的三个村子，一直通婚，互相往来，以至于其他两个村子或多或少都被连累。 前两天他已经被其他两个村的村长抱怨过了。 想着过两天过年了，不想在这个时候找事儿，打算安心过个年，哪里想到老徐家的人半点不肯安分。 越想，村长就越气，也不打算去劝了，直接让长子过去带话，再闹，一家子都滚出村子去。 这话的威力不小，当张大伯把这话喊出去之后，徐老婆子的脖子就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喊了一半的话都被封锁在了嗓子里。 几个儿媳妇见事情闹大了，连忙把不敢作声的婆婆架起来，退回了家里，完全不顾村里其他人的风言风语。 之后，徐老爷子气得把碗都打翻了，但是却不敢作声了。 徐老二皱着眉头坐在家里，他知道，事情没完！ 就算现在不折腾了，年后也会折腾。 首先是那一两银子，然后还有逢年过节的孝敬。 过两天就是年三十了，自己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否则村子里的人，哪怕对老徐家不满，依旧会说他不懂事。 无论徐老头为人再怎么不行，他是他爹，生他养他，还给他娶妻。 这份恩情怎么也换不清，除非把这条命还给他！ 马氏愁眉苦脸地对徐老二说道：“当家的，接下来怎么办？老二已经不能去学堂了，说先生不喜欢他，同窗也骂他，他没脸去。” 想到老二，马氏就想哭，这孩子算是有点天赋的，读书比其他孩子都强，但是现在也不想读了。 想到这里，她就对徐正清恨的牙痒痒，想到徐大丫养活了这个逆女，马氏就忍不住骂道：“都是你这个小贱皮子，当初就应该让她死了！” “你给我闭嘴！”徐老大骂道。 马氏吓了一跳，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 徐老大瞪着眼睛骂道：“我说过几次了？不许再把你对二丫的不满表现出来。我好不容易把我们家从那些糟心事里摘出来，你还敢念叨，是不是不想要家里的名声了！看看老徐家那边，儿女亲事都烦透了，家里两个儿子，不打算娶妻了嘛！” 马氏不敢吭声了，但是徐老二却没有放过她，继续说道：“外面已经说你苛责子女了，家里有女儿的都说不能找你这样的婆婆。” 马氏急了，“我也没怎么样啊，他们怎么乱说！” 徐老二骂道：“他们有乱说吗？不是你自己在外面乱说嘛！要不是当初你那番表现，这一次我们完全可以脱离出来，不受指责。跟你说多少次了，家里的事情，你可以参与，但是到了外面，绝对不许出头，你把我的话放心上了吗？” 马氏低着头一个劲地哭，不敢说话。 徐老二哼了一声，说道：“不管怎样，以后绝对不能传出你苛待女孩的事情，对大丫好一点，她也是你亲生的！一个女儿已经没了，另一个你也不想要了是吧！” 马氏催泪不语。 徐老二又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出去也不许说家里的事情，老二，你也别太沮丧，等过段时间，我们把你姐的婚事说出去，外面那些流言就不用怕了，毕竟老村长的名声和眼光在那里摆着，老大，你也别急，过段时间家里困难过去了，再说你的婚事。” 两个小子连忙点头，虽然在爷爷家日子不好过，但是因为老爹的智慧，他们也没那么难过，所以对老爹十分信服。 徐老二又对徐大丫说道：“妮儿，你不要记恨你娘，她魔怔了，家里名声不好，对你也不好。” 徐大丫点头，并没有多话，她知道自己这个爹很聪明，对自己也不差，主要还是老娘拎不清。 “我知道了，放心吧爹。” 徐老二点头，对于这个大女儿，他还是挺放心的。 第54章 冰窖 白大夫守了小宝宝几天，发现她没什么问题了，这也意味着她活下来的机会大了很多，这让幼保院的人都很高兴。 大妹直接把小宝宝接到她的房间里，让白大夫她们可以好好休息。 徐正清找了何捕快，让他大哥有空就来帮忙弄一个仓库。 因为是打算用来堆放杂物的，所以要求并不高。 徐正清想过了，把杂物都放在一个房间里的话，仓库那边就会空出来很多，只要弄个隔间，就可以把原先放在男生宿舍那边的东西堆放过去。 这么一来用不了多少钱，还可以把房间空出来，让白大夫她们搬过去，一举多的。 何老大接到消息之后，表示过了十五就来，冬天本事就没什么生意，大家都闲着在家窝冬，哪怕弄一个杂物间没多少钱，也好过在家窝着。 忙活了一圈，看着空荡荡的地窖，徐正清才想起来自己的豪言壮语。 冰窖还没有弄呢！ 徐正清听说，以前的人都是去河里挖冰块储藏。 于是她带着二妹三妹四妹，拉着驴车，带着工具就去了河边。 到河边一看，好家伙，冻得严严实实的。 徐正清在冰面上蹦跶了半天，一点裂痕都没有。 于是徐正清又拿出锄头，试图弄个裂缝出来。 结果木把柄都差点断了，手也震麻了，冰面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一下，徐正清懵了，这要怎么弄？ 最后还是白大夫见识多广，让徐正清拿了一个大铁钉，真的很大，更像是锥子，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东西，还是徐正清到铁匠那边借的。 人家不卖这种东西，是自家用的，徐正清一说，人家就知道徐正清要做什么了，于是直接借给了徐正清。 徐正清拿到东西之后，又拿了一个大锤子，就又带着人去了河边。 这一次，徐正清给自己绑上了绳子，然后拿着铁钉和锤子，一点点地敲。 方法是有效的，徐正清很快就把河面打破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河中央的位置，冰面是真的厚，废了半天劲才弄出一个缝。 徐正清觉得，可能她还没有把其他缝开采出来，这个缝就闭合了。 于是徐正清又往岸边靠了靠，这一次要轻松多了，呀很快就凿开一个缝，顺着缝徐正清凿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冰块，大概有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厚，也很大片。 徐正清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个冰块弄到冰块上，然后顺着冰面，把冰块运送到驴车上。 来回一次，徐正清就累出了我身汗。 二妹皱着眉头说道：“要不我们换个方法？这么弄你也太累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徐正清摇头：“这是最简单，省力，省钱的做法了。冰块是自己形成的，我们只需要费点力气拉回去。” 二妹想到地窖下的冰窖，皱着眉说道：“冰窖很大，这么个弄发，什么时候才能弄到足够的冰？” 徐正清笑道：“反正冬天没什么事，慢慢来呗，时间还长。” 二妹无言以对。 徐正清继续努力，又从河里挖出一块冰块，不得不说，有了缺口之后，挖冰的速度就快多了。 挖了三块之后，徐正清就然后二妹她们先把冰块运回去，放在院子里，等她回去再处理，然后她继续挖冰块。 二妹不放心徐正清一个人在这里，哪怕她腰里绑了绳子，于是三妹留下来帮忙，她带着四妹赶着驴车回去了。 回到幼保院之后，白大夫看到这一车的冰块也吓了一跳，和吴婆婆等人一起努力，才把冰块从驴车上弄下来。 她们想了个法子，用一块大木板充当滑滑梯的功能，让冰块从驴车上滑下来，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冰块滑到地窖去，只是多用了几块木板。 而徐正清那边也因为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速度越来越快，她算是明白了，自己一开始犯了傻，哪有从中间凿起的。 中间水最深，冰块也最厚，难怪半天弄不出一块冰。 从边上开始，相当于找到了整个冰面的薄弱区域，砸开一个口子，后面就简单了。 只是这么一来，她需要绕一个圈才能上岸，因为先前上岸的地方，冰面已经被她砸裂了。 等二妹赶着驴车回来的时候，徐正清又把弄出来的冰块，推到驴车上去。 这一次二妹带来了木板，让徐正清的装车速度快了很多，原本她需要把整个冰块绑起来，再利用周边的树干，才能把冰块弄到驴车上，现在快多了。 忙活了一天，徐正清整整拉回去二十车冰块，不过因为驴车装的不多，带回去的冰块，也不过是堆放了整个冰窖的一角罢了。 徐正清拉回来的冰块及其不规则，对此徐正清也没什么好办法，反正不影响使用，徐正清就没有在意。 第二天，徐正清去了冰窖，发现不规则的冰块边缘既然有融化的迹象，这让徐正清吓了一跳。 但是随后，她就发现自己化掉的水顺着冰块往下流，反而把拼凑起来的冰块，连成了一个整体，这让徐正清很高兴。 徐正清想着，冰块有融化的痕迹，应该是因为冰块不规则，边缘地区有些薄，而且地窖的温度不够低。 那么，只能继续增加冰块的数量了。 于是，徐正清就带着二妹一群人继续出门干活。 有了昨天晚上经验，这一天，徐正清拉回来三十车冰块，这一下，整个临边城都知道幼保院有冰窖了，这让周边说酸话的人不少。 北方容易存冰，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冰窖就行了。 但是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恰恰是最难的。 城里地皮的价格可不便宜，大部分人家都只是刚好够住，甚至有时候，因为住的地方不够，不得不提前分家，把小的分回老家去，至少村子里的房子不贵。 幼保院平白得到那么大一个院子，要不是因为先前那地方是鬼宅，早就有人在外面说风凉话了。 不过现在说酸话的人也不少，只是衙门那边早就完成了手续，日后，哪怕是换了县令，这个宅子也拿不回去了。 甚至这个宅子都不能用作交易。 所以，无论外面的人怎么酸，这个宅子都是属于幼保院的。 徐正清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她其实也没打算把这个冰块弄来吃。 毕竟是外面的河水，她还是有些膈应的。 她只是想弄个天然冰箱出来。 为了让这个冰箱可以坚持得更久一些，徐正清必须尽可能多得往里面堆冰块。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大半个月，何老大带着人过来帮忙搭建仓库了。 整个仓库都是木质结构，很结实，但也就是结实耐用，想要住人是不可能的。 木头的屋子隔热效果不好，也不隔湿气，虽然做了处理，总归住起来不会太舒服。 好在只是用来堆放杂物，什么农具啊，竹筐啊，榔头啊之类的。 这么一来，原本的仓库就空出来了，原先堆放在一旁的饲料也被放进了新的仓库里，当然，也是做过处理之后再放的，确保饲料可以放到开春。 原先的仓库又让何老大帮着弄了个隔间，把男生宿舍的杂物都搬到这边。 随后又让他们帮忙给白大夫搬了个家，期间徐正清运输冰块回来，他们也会帮忙堆放。 可以说，家里有一群男人，真的可以省不少事。 可惜幼保院都是老幼妇孺，不能留他们时间太长，而且必须给钱雇用，要不然对幼保院的人名声不好。 不过有现成的人，徐正清肯定会用，所以这两天运送冰块的速度都快了很多，一天能弄出四十车冰块，速度快了一倍。 等幼保院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就徐正清也把大半个冰窖装满了。 现在整个冰窖冷极了，甚至感觉比外面还冷。 这让徐正清很满意。 徐正清甚至抽空，把冰块的棱角磨去，让整个冰块看上去更加光滑，这么一来就不怕那些突出来的冰块伤人了。 徐正清可是看到过，冰刀可不比铁刀差，只要角度对，甚至可以把人的喉咙割破。 所以说，这些尖锐的棱角是十分危险的！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徐正清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又用了十天左右，徐正清她们才把整个冰窖堆满，接下来，不到炎热的夏季，基本上就不会打开了。 忙活完之后，徐正清才察觉到自己浑身酸痛，还被白大夫诊断为寒气入体，被逼着喝了不少姜汤，还被要求每天泡热水澡。 这些事她每天都做，但是依旧寒气入体，徐正清也不明白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结果做完这些之后，大妹就抱着一罐子药酒进门了，说是白大夫要求的，要给徐正清全身擦揉药酒。 徐正清当然不同意，她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脱光光，哪怕对方是大妹。 最后，好说歹说，才守住了最后的阵地，一些隐私位置，可以她自己来，剩下的由大妹帮忙处理。 一开始徐正清也没有在意，只是不想其他人，担心，所以顺着大妹罢了。 但是等大妹处理好了一条胳膊，徐正清就感觉不对劲了。 痒！很痒！ 就像无数只蚂蚁在不停地走动。 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热，热得她不停地发汗。 徐正清一边咬牙忍受着又痒又热的感觉，一边郁闷地想着，又是一身汗，澡白洗了！ 等大妹忙活完之后，徐正清全身就像是蒸了桑拿一样，红彤彤的。 大妹临走前说道：“白大夫说了，出汗就擦一擦，你刚才洗过澡了，不脏的，可不能再把药酒洗了。” 徐正清一下子顿住了，她刚才是想洗来着，这下不用想了。 之后一个星期，徐正清的屋子里都是一股酒味，这直接导致孩子们都不愿意来徐正清的屋子，这让徐正清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第55章 猪肉的n种做法 时间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慢。 眼看再过一个月，冬季就会过去，一天一天的，太阳东升西落，好像只要来个三十次，差不多就春天了。 但是一天天的，日子却有点难熬。 该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了，徐正清也不是那种喜欢一天到晚码字的人。 别说用毛笔了，用电脑也吃不消。 可除了写书，徐正清又实在找不到事情做。 说实话，有好几次我徐正清已经忍不住想要拿着弩箭上山了。 徐正清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很多王公贵族都会因为喜欢围猎被责罚了。 因为古代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哪怕明知道有可能会被责罚，但是对于那些有钱有权，一出生就是别人的终点的二代们来说，围猎也许是唯一能够让他们感觉到速度与激情的活动了。 哪怕徐正清不是王公贵族，能让她稍微感兴趣一点的事情，也就是打猎了。 可是现在还没有化雪，山上不好走，加上有些动物可能刚刚睡醒，正处于饥饿的状态，这时候上山实在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 徐正清是无聊，但也没有无聊到想去死的地步。 徐正清转到厨房，厨房里也没什么吃的了，也不能说没吃的，只是那些东西有点吃腻了。 徐正清不由得在内心暗自唾弃自己一口。 明明半年前还在为吃饱肚子苦恼，现在居然敢对猪肉腻歪。 是的，厨房里现在只有猪肉。 可以说，这时候，除了猪肉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了。 这时候没人去捕鱼，市场上根本没有鱼卖，就算有，价格也很美丽。 徐正清还没有膨胀到这个地步，花原先几倍的价格，就为了吃那几条鱼。 其他野味也贵，兔子什么的也能在集市上偶尔看到，多是周边的猎户拿来贩卖的，还是那种酒店，大户都不要了，被嫌弃的那种，关键是价格也不低。 所以徐正清只能买猪肉或是羊肉。 徐正清也偷偷问过有没有牛肉。 结果直接被肉老板翻了一个白眼。 按照肉老板的说法就是，平日里牛本事就不许宰杀，偶尔碰上宰杀的牛肉，早就送去大户人家那里了，怎么可能流落到他这种肉贩的铺子里。 徐正清叹气，果然，什么电视剧，还是现在写小说的更注重事实，古代果然很难吃到牛肉。 羊肉已经被吴婆婆禁止了，羊肉的确很好吃，可那是放了胡椒之后，吴婆婆实在舍不得。 说实话，徐正清也有些舍不得。 原以为自己也算薄有资产的了，结果买了一点好东西之后，徐正清就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地位了，人果然不能飘啊。 来到地窖，此时泡萝卜已经没了，辣白菜倒是还有一些。 这也是正常，泡萝卜毕竟不能放时间长，前段时间大家都在吃泡萝卜。 当时还有点吃腻了，现在却又开始怀恋起那个味道了。 但是放到现在的萝卜白菜已经没有来最初的鲜嫩，有的甚至已经空心了，咬起来也干巴巴的。 要不是因为必须补充一下素菜，徐正清是真的一口都不感兴趣。 好在天热的时候，徐正清带着三妹四妹去摘过好几次蘑菇，晒了不少蘑菇干，这才让枯燥的冬天多了一口鲜味。 但是此时空荡荡的地窖却在提醒，徐正清没什么吃的了。 原先满满当当的地窖变得这么空旷，徐正清很不习惯，就想在里面放点东西。 想到现在便宜，充足，又新鲜的原材料，似乎只有猪肉了，徐正清就想着用猪肉做点什么。 徐正清记得，每一年过年的时候，家里都挂了很多肉，外婆会做成风干肉，腊肉，火腿肠，火腿，酱肉，等等不同的东西。 然后，等天热的时候就可以放进冰箱，再然后，他们就能吃上小半年的美味。 想到这里，徐正清就眼前一亮，她好像没看到这里的人做过这一类的东西。 腊肉徐正清不喜欢吃，就没有学做法，火腿肠徐正清也不怎么喜欢吃，而且还麻烦，徐正清帮过忙，知道怎么做，却不想做，太麻烦。 但是现在天气还凉，还没有化雪，风干肉，火腿和酱肉可以安排上。 想到就要做！ 徐正清跑肉摊去了，一开口就是十条猪后腿，十扇排骨，两百斤五花肉，把肉老板吓得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你要这么多肉做什么？” 徐正清白了一眼肉老板，“你管我，我就问你有没有。” 肉老板想了想说道：“我一个人肯定不能给你弄，不过我再找个人一起应该就可以了，就是五花肉我可能要去再找人一起凑一凑。” “我不管，我只问你买，你能弄到吗？” 肉老板点头，“你要这么多，我给你便宜一点，十五文一斤，另外，你这里差不多是五头猪的量，我把猪蹄都给你。” 徐正清想到酱肉的料，立马就同意了，不然多浪费材料啊。 想到材料，徐正清连忙说道：“要不你也不要找人凑了，你分几天给我就可以了。” 肉老板看了徐正清一眼，“你不是说明天要用？” 徐正清故作淡定地说道：“这不是为了照顾你生意嘛。” 肉老板白了徐正清一眼，“我信你个鬼！不过你要是在我一个人这里买，我给你40个猪蹄，外加十根猪尾巴，算是给你的添头。” 徐正清连忙同意，古代的猪都是土黑猪，不是大白猪，尾巴短，细，没什么肉，但猪尾巴就是猪尾巴，味道是一样的。 “价格还是十五文，明天我杀两头猪，你过来拿，到时候称重。” 徐正清同意了，转头又去了杂货铺卖调味料 “小正啊，你这又是弄什么好吃的呢？”杂货铺老板笑着说道，他这个冬天算是赚大了，差一点库存都不够了。 好在之后又补充了两次，现在完全不害怕徐正清的大肆购物。 徐正清笑道：“试一试，好不一定能成呢。” 杂货铺老板直接给了徐正清一个白眼，买这么多，还说试一试，这小鬼，一点也不实在。 看到徐正清又买了这么多东西，整个幼保院都知道徐正清又要做东西了，顿时来了兴趣，目前看来，徐正清做的东西没有失败过，味道都是顶呱呱的。 “小正，这又是要做什么？”吴婆婆忍不住问道，主要这个盐买的有些夸张了，这一麻袋，不得有个百来斤？ 徐正清笑道：“我要做风干肉，火腿还有酱肉。” 吴婆婆咂巴了一下眼睛，这是什么肉？ 连见识多广的白大夫也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 第二天，徐正清牵着小驴车去拿肉了。 四条后腿，四扇排骨，四十五斤五花肉，总共一百六五斤，顺道买了一点新鲜肉回去吃，总共花了二两半银子。 看到徐正清拉了这么多肉回去，惊呆了一群人。 有人泛酸，觉得幼保院发达了，肉都是论车买的。 也有聪明人想到，徐正清是又想到什么赚钱的东西了。 一时间感叹的有，嫉妒的也有，更多的是觉得老徐家人真是一群傻子，有这么一个宝贝在居然不知道珍惜。 徐正清可不管别人的想法，回去就忙上了，之前就跟肉老板说好了，过三天再去拿下一批。 肉拿回去之后，大妹就帮着徐正清把五花肉和猪排分成一条一条的。 这个肉老板把猪皮处理的，很干净，这样徐正清就不需要再处理一遍了。 处理好的排骨和大腿要放在空气中晾晒一下水分。 排骨上的肉虽然不少，但是相对比较小，很快就风干了表面的水分，猪腿要风干的时间长一些，差不多一天。 等排骨表面风干了，就需要抹盐了，吴婆婆带着几个小的在忙活。 甘草闲着没事也来帮忙，和三妹她们一起处理猪排。 徐正清负责在一边指导，确定所有人都会了，就开始处理酱料。 酱肉的酱料也简单，无非就是生姜，葱，花椒，八角，桂皮，干辣椒，香叶，黄酒，糖，酱油，全都放在一起，大火煮开，小火慢煮，然后拿出来晾凉，最后加一些白酒就可以了。 只是肉必须淹没在酱料之中，所以酱料一定要足够！ 徐正清把五花肉全部装进酒坛里，然后用酱料淹没，然后盖上盖子就不管了，之后每天拿出来翻个面就行了。 这时候排骨也处理完了，直接挂在房梁上风干就行。 火腿就比较麻烦了，同样是抹盐，但是要抹完一遍又一遍，又搓又压，把血水压出来，然后又抹盐，完了还要用盐把整个腿盖上，时不时的还要再加盐，然后才能挂起来让火腿慢慢腌制，发酵。 反正，三天后，风干肉已经差不多了，也能吃了，酱肉也挂到房梁上去了，火腿还在努力腌制中。 然后徐正清又拉了一车肉回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当徐正清第三次去拉肉的时候，赵掌柜忍不住了，直接上门来询问什么情况了。 原本这个冬天，赵掌柜就被徐正清的泡菜折服了，这一次想着徐正清也不会让他失望，所以直接上门询问情况。 徐正清也不含糊，直接让赵掌柜品尝了一下酱肉和风干肉，然后，徐正清又去肉老板那里订货了。 风干肉卖到二十三文一斤，算上盐，一斤能过赚上三四文的样子，这东西简单，就赚个手艺钱。 而且徐正清到肉老板那边加大了货量之后，风干肉差不多可以一斤赚五文左右，已经足够多了，反正幼保院的人都很有动力。 酱肉贵很多，卖到三十文一斤，但是赚的钱差不多也就每斤五文的样子，还是因为酱料被徐正清重复利用了。 因为每天大半只猪都被徐正清买了，所以徐正清干脆连猪头也一起买了，这么一来剩下的酱料正好可以用来卤猪头什么的，可以说徐正清一个人一天就可以消耗两头大半只猪。 猪头肉也被赵掌柜收了，正好可以给客人下酒，反正左右徐正清亏不了。 徐正清也没有想到，明明只是想要给自己弄点东西吃，怎么就又变成赚钱的买卖了？ 第56章 开春 等化雪的日子到来的时候我幼保院的房梁上已经挂满了各种肉条火腿。 火腿的腌制时间比较长，目前还没有拿出一条售卖，但是徐正清却在不停地腌制，因此房梁上的火腿特别多，看起来特别壮观。 狗窝已经从后院搬到了前院。 没办法，房梁上的火腿，价值已经超过了十两，没有狗狗们守在这里，吴婆婆就打算自己守着了，反正怎么都不放心。 徐正清因为第一次自己动手腌制，以前都只是给外婆打下手而已，因此她对这些火腿也特别上心。 主要还是担心血水没去除干净，盐不够，那就容易坏。 徐正清后来为了让血水去除的干净一些，还把火腿放进大坛子里，放上木板，用石块压着。 目前为止，没有一块火腿出现问题，当然，也因为目前天气没那么热。 现在幼保院一共有八十只火腿，徐正清没有再买猪腿腌制了，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地方放了。 现在所有房屋的屋檐，以及厨房的房梁上，都是火腿，再放就只能往屋里放了。 徐正清可不想往屋里放火腿。 因为会有味道，而且房里也不够通风。 当火腿上出现绿色的霉花的时候，三妹她们差一点哭了。 吴婆婆还一脸变扭地安慰着徐正清，表示失败了也无所谓。 等徐正清说这样也没关系，本身就是这样的。 一群人又一脸纠结，长了霉花的东西真的能吃？ 但是看看站在一边的白大夫，一群人又放心了，没事，到时候全力保住白大夫，万一吃坏了，至少还有个救命的大夫在。 而白大夫也已经暗自决定，到时候绝对不吃，另外也要准备好胃药。 看着徐正清做的火腿一个个长霉，徐正清还在购买猪腿腌制，然后火腿又继续长霉，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不停地抽动。 还好徐正清后来停止了。 不过风干肉和酱肉还在腌制，要等天气明显感觉到热了才会停止。 当然，如果虫子太多也不行。 徐正清也知道这些，所以在冷的时候大量制作，除了卖给赵掌柜的，剩下的用稻草包好放在冰窖里，等天气不能再腌制的时候，涨价卖给赵掌柜。 这一点，徐正清也是跟赵掌柜说过的。 所以赵掌柜也在加大购买量，酒楼里也有冰窖。 只是冰窖大小有限，而且需要储存的东西也多，所以赵掌柜是不可能大量储存的。 反正徐正清横竖不过每斤涨五文，赵掌柜还出得起这个价钱。 不管怎样，开春最主要的事情还是收割冬小麦和播种。 吴婆婆看过冬小麦之后，告诉徐正清还需要一个多月才能收获，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种一些蔬菜下去。 因为有过去年的开垦经验，这一次做起来就快多了。 徐正清化身拉犁的老牛，大妹二妹吴婆婆三人轮流扶犁，三两下就把菜地挖好了。 等把菜全部种下去之后，时间又匆匆过去半个月。 徐正清把肉作坊停了。 因为天气变热了，而且她也要忙活其他事了。 比如说每天浇水，以及砍柴。 一个冬天把徐正清储存的柴火几乎清空，徐正清必须给幼保院添加一些柴火了。 “小正，我和师傅想和你一起上山可以吗？”甘草找到徐正清说道。 徐正清倒是无所谓，或者说她也希望有人和自己一起上山，她有弩箭在手，基本上没什么危险，但是她在树林中不会认路，而且也没什么上山的经验，怕遇到狼群。 因此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去山林，她还是很开心的。 “你们去山林做什么？”喜欢是喜欢，但是徐正清还是要问清楚，免得耽误自己的事情。 甘草笑着说道：“我们去林子里挖草药。” 徐正清点头，“好的，那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徐正清准备好东西，就和甘草和白大夫一起出城了。 这一次她没有带三妹四妹，而是告诉她们午时之后再去山脚等她，顺便还可以捡一些野菜。 三人上山之后，徐正清发现，白大夫她们对这片山林，比自己要熟悉地多。 甘草给了徐正清一个荷包，“这里面有师傅配的草药，可以驱赶蛇虫，效果很好的。” 徐正清开心地把荷包挂在身上，说实话，她最害怕的，就是山林里的蚊子，夏天简直要命！ 以前徐正清会用找到的薄荷艾草什么的涂一涂，可惜效果有限，不知道白大夫的这个荷包有多少用处。 可能因为是刚开春，山上的雪没有化完，虫子也少的可怜。 甘草和白大夫低着头找草药，徐正清一边找柴火，一边观察啊四周，确保没有猛兽靠近。 一遍砍柴，徐正清一边想着，改天要把狗狗们带来试一试，白天幼保院也没什么危险。 周边没什么大树，但是干枯的小树偶尔可以看到。 小孩手臂粗的柴火，烧起来也不差，徐正清砍起来速度很快，砍完一堆就捆好仍在一旁，等下山的时候再拿上。 “小正，快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兔子！” 徐正清顺着甘草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只灰兔，不过徐正清并没有打算猎杀，一路上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兔子野鸡什么的了，不过她一直没有动手。 “是兔子，不过太瘦了，没多少肉，现在刚开春，动物饿了一个冬天，几乎没什么肉，杀了也没什么意思。” 甘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的确，这时候野物的确没什么肉。” 徐正清笑了笑没说话，她虽然带着弩箭，但主要是为了自保，可不是来打猎的。 而且春天一般都不会有猎人上山打猎的。 甘草她们也没有深入，看徐正清砍柴砍得差不多了，就和徐正清一起收工回家了。 等到了山脚，正好碰上在采野菜的三妹四妹，招呼了一声，一群人就赶着驴车回去了。 徐正清只砍了一大捆柴火，主要是山林里她不好携带，还是吃亏在身高上。 原本她因为营养不良，身高就偏小。 这大半年吃得好睡得好，日子过得好，身高也稍微窜了窜，但主要还是长了肉。 徐正清没有婴儿肥，毕竟日子一直不好过，她就从来没长过肉，以前看着跟骷髅似的。 现在身上有肉了，脸色也红润了，但依旧没有婴儿肥，看着瘦小，身体却十分结实。 可以说，这大半年里，徐正清的身体好了不少。 但是白大夫给幼保院所有人都诊过脉。 当初日子太苦，所有人都伤到了根基，因此所有人都需要补一补。 好在徐正清来了幼保院之后，只要手里有钱，就没亏待过嘴巴。 什么公鸡，野鸡，猪肉，羊肉，基本上都吃过，鸡蛋更是没少吃。 这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她们的身体，否则今年说不定就要折两个小的。 白大夫的话可吓坏了吴婆婆几人，对于徐正清大手大脚的花钱，也没那么心疼了。 毕竟，连白大夫都说了，药补不如食补，与其天天喝药，倒不如多吃点好东西，慢慢滋补身体。 所以，白大夫是很支持徐正清的做法的。 因此，回去的路上，徐正清在集市买了二十个鸡蛋，三妹四妹没一个反对的。 家里的母鸡还是太少，鸡蛋不够吃。 要不是徐正清这一次只碰上二十个鸡蛋，她少说一次要买一百个回去。 路过杂货店的时候，徐正清又买了红糖，还有红枣，白大夫说了，大家都要补身体。 可惜白木耳，人参，阿胶，燕窝什么时候实在太贵了，徐正清下不了手，否则徐正清真想都买一点。 对于徐正清而言，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健康。 前几年实在太亏空身体了，要知道，古时候，能活到五十岁都算是高龄了？ 村长爷爷今年不过是五十出头，好吧，有五十八了，但是看上去却跟七十岁的老头没什么两样，还不就是亏空了身体。 上辈子，徐正清那里的老人，七老八十是常态，九十一百也不是没有。 徐正清倒没有想过要长命百岁。 但是也没打算五十几岁就老态龙钟，病痛缠身。 好不容易又活一辈子，徐正清想要好好活着。 看到徐正清又买了东西回来，吴婆婆把嘴里绕了一圈的话在看到白大夫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行吧，吃东西比吃药好，要是整个幼保院都在喝药，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消息呢。 徐正清逗了逗吴婆婆怀里的小家伙。 到现在没有任何人认领，小家伙已经彻底成为幼保院的一员了，现在被唤作小七。 原本应该叫七妹的，但是跟凄美同音。 徐正清嫌晦气，在跟其他人说过之后，其他人也不喜欢了，所以干脆就叫小气，反正等她大了，读书了，也要改名的，现在二妹就在想着改名，只是目前还没想好。 一群人帮着白大夫师徒把药材清洗干净，剩下的就不敢动了，毕竟有些药材需要专门处理，新手一不小心反而会弄坏药材。 白大夫也不藏私，很细心地教导所有人如何处理药材，面对吴婆婆感激的眼神，白大夫笑道：“吴婆婆，你可千万不要那么看我，我就是想偷懒，多一点人学会，我不就省了一些功夫嘛。” 吴婆婆不可置否，她不管白大夫怎么想，她心里有数就行，人啊，要知恩！ 第57章 卖书 夜晚，徐正清整理着自己写完的书籍。 一个冬天，足够徐正清把《仙剑奇侠传》，这本书完成大半了。 而且她不但写，还校正完了。 因为每个晚上，徐正清或者二妹都会读给其他人听。 后来白大夫她们来了之后，也被吸引了，白大夫还特意接了之前没有听过的章节回去看。 所以说，写完的这些，已经被三个人检查过了，错字什么应该是没有了，标点符号什么的也不用担心。 眼看已经完成了大半，徐正清就想拿着写完的那些去书店看看销路。 第二天，徐正清照旧带着一群人上山，这一次，三妹四妹一大早就跟去了，昨天采到的野菜味道不错，徐正清还说了一句最喜欢荠菜饺子。 所以，这一次，连大妹都出动了，就想多弄点荠菜，给徐正清包饺子。 徐正清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以为大妹想要带着其他孩子一起去采野菜。 这一次整个幼保院都出动了，只留下了吴婆婆，二妹，以及小七。 五妹六妹对于自己能一起去十分开心，毕竟她们早就想去了，只是姐姐们都不同意，她们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做很多活的。 其实五妹六妹在幼保院做的事情也不少，很懂事。 但是徐正清看她们瘦瘦小小的样子就担心。 更何况每次跟她出去，不是上山就是下水，三妹四妹都容易出事，更别说更小的五妹六妹了。 这一次大妹跟着，徐正清就放心多了。 平日里大妹忙活幼保院的事情，很少出门，二妹更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实在需要出门的时候，那也是大妹出门，二妹留在家里。 实际上也不是二妹不想出门，主要是她那张脸，实在是红颜祸水级别的。 小时候就有人注意到她的美貌，起过不好的心思，只不过关于幼保院的孩子，很多双眼睛盯着，对方不好下手罢了。 不过二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之后就一直不怎么出门，就是不想惹麻烦。 这一次差一点不得不去花楼，二妹也知道是有人使了手段，但也是没有办法。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有时候，她恨不得直接刮花自己的脸，那样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然而幼保院只需要一个管理者，大妹是天生的胎记，所以一早就定了大妹来继承幼保院，毕竟那时候吴婆婆的身体的确不好，需要这么一个人在，脸上有胎记的大妹是最好的人选。 二妹从来没有怪过吴婆婆或是，大妹，只是痛苦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好在，徐正清及时赶到。 只要她人还属于幼保院，那些人就不能暗地里下手。 现在幼保院不缺钱，她想待多久都行。 等她有了功名，身上的护身符就更多了，到时候二妹就不怕惹麻烦了。 说起来也是可悲，没钱没权，长的漂亮也是原罪。 这一次，徐正清把家里的狗狗也带出来了，整体在家里巡逻已经够了，作为护卫犬，如何攻击也很重要，正好带到山上来，让它们的爸爸妈妈教一教。 到了山脚，大妹带着一群孩子摘野菜，徐正清和白大夫师徒上山，身边还跟着七只狗狗。 两伙人忙到中午才离开，回去的时候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徐正清砍了两捆柴火，白大夫和甘草采了两背筐的草药，大妹她们更是弄到了三大框野菜。 连狗狗们都捉了七只野兔，四只野鸡，可以说，战况斐然。 虽然这时候的猎物没什么肉，可架不住数量多啊！ “大姐，山脚的野菜好多啊，我们明天可不可以再来？”五妹小心翼翼地问着，她知道大妹很忙，但是如果没有大妹带着，她们应该很难出来。 大妹知道五妹六妹正是好玩的年纪，但是她们实在太小了，而且徐正清和白大夫又会去山上忙活，根本顾及不了她们，所以只能她跟着才能来。 虽然很心疼两个孩子，但是大妹还是拒绝了，轻声说道：“明天不行，这一次采到了这么多野菜，我们一时半会儿吃不完，再采就浪费了。等过两天我们再出来采。” 虽然知道过两天就可以出来采，但是过两天，可不是真的就是过两天，这个两天可能是好多天呢。 于是五妹继续争取道：“可是过两天，野菜会老掉的，老掉的野菜不好吃。” 大妹也知道这一点，但是摘多了吃不完也是事实。 徐正清看着两人争论不休，也明白五妹六妹的想法，但是难得这几天幼保院没什么事情，徐正清也想让她们多出来活动一下。 只要她们习惯了，狗狗们也训练出来了，以后倒也不是不能带她们出来。 “大妹姐，再让她们跟两天吧，至于野菜，你不用担心吃不完，整理好之后，吊水，捏成团，放到冰窖里去，一年到头都没关系，只要冰没有化开。”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五妹六妹眼睛发亮地看着大妹。 大妹也心软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她也不介意偶尔满足一下两个小家伙。 “好吧，既然这样，这两天我们就多来两趟，现在野菜的确多，而且还十分鲜嫩。” 听到大妹这么说，五妹六妹差一点跳起来，总算可以好好出来玩一趟了。 徐正清笑道：“大妹姐，出来挖野菜还是穿我这样的衣服比较好，小女孩的衣裙太麻烦了。” 大妹知道，徐正清上山的时候喜欢穿的利索一些，三妹四妹每次跟她出去也是一身男装。 于是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会给她们准备好的。” 白大夫若有所思，看看自己和甘草，又看看徐正清，觉得自己也需要这样一身男装，上山干活的确方便。 于是回城之后，白大夫借口有事，带着甘草离开了，让徐正清她们帮忙把草药带回去，并且表示自己很快就会回去。 于是一群人直接回到幼保院，先把自身处理干净，然后一边清理采回来的野菜，一边等白大夫她们吃饭，徐正清顺便把兔子处理了。 兔子皮比较多，徐正清不舍得扔，拼起来可以给两三个孩子做皮衣了。 于是徐正清决定等一下把皮拿去杂货店，问问老板有没有门路可以处理皮毛。 野鸡也被她全部处理好，放在盆子里。 狗狗们现在饭量大了，每天的猪下水已经不够吃了，平日里也会往狗粮里加一些素菜，还有馒头什么的。 这一次它们带回来这么多猎物，徐正清自然也不会亏待它们。 肉多的兔子腿被她砍了下来，打算晚上红烧，野鸡也是把肉多一些的腿砍下来，打算晚上炖汤。 其余的，包括内脏，都全部清理干净，等一下用水煮一下，拿来犒劳狗狗们。 徐正清不想喂狗狗们吃生的，没有处理好的食物。 担心它们染上寄生虫。 这么弄虽然麻烦一些，但是相对安全很多。 加上今天的下水，狗狗们今天算是吃大餐了。 等徐正清弄好，白大夫也回来了，她就是拉着甘草去买了几件男装，用来上山。 幼保院的衣服大多是别人给的，白大夫毕竟出身名门，不可能穿外男穿过的衣服，又急着要用，只能出去买了。 不过白大夫也没那么多功夫自己做衣服，甘草也没教过她怎么做衣服，又不想麻烦吴婆婆她们，所以左右都是要买的。 徐正清看她们拿了一个包裹回来，也没有多问，这是想着总算可以开饭了。 中午二妹截流了一些猪肝，因为徐正清说过，猪肝可以治疗夜盲，贫血等疾病，时不时就需要吃一点，所以猪肝时常被截留一部分。 除了猪肝，二妹还蒸了鸡蛋。 幼保院的鸡蛋还是不怎么够，外面也难得碰上卖鸡蛋的，因为这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新鲜菜吃，吃鸡蛋的很多，往往一到市场就被抢光了。 所以买鸡蛋，真的要碰运气。 每人每天一个鸡蛋是不用想了，光光炒鸡蛋，费油不说，分量还小，最划算的就是蒸鸡蛋了。 所以最近时不时就有蒸鸡蛋吃，孩子们也爱吃。 吃完饭，徐正清就带着自己写的书出门了。 这时候想要卖书，就只能去书店，看看掌柜的是否赏识。 徐正清童生案首的名气还是有些用处的，但是当知道她写了一本杂传之后，这些掌柜的就不怎么给面子了。 在这里，小说什么的，都被归为杂传，喜欢的人很多，但是又被真正的饱学之士厌恶。 因此，书店对于这一类的书籍，把关很严格，特别是给闺中女子看的书籍，什么私奔，宅斗之类的字眼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徐正清这本仙侠巨作，在掌柜们看来，实在有些天马行空，而且里面还有人妖恋这种毁三观的剧情，对于掌柜们来说，出售这样的书是要出很大风险的。 不仅仅是金钱方面，主要还是名声方面。 因此，徐正清走了一个下午，所有书店都跑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家书店愿意出售徐正清的书籍。 不得不说，这让徐正清很受打击，毕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而且费了很多心思。 徐正清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却发现身后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跟着自己。 徐正清眉头紧皱，装作无意地看了看路边的小贩，发现跟着自己的是一个小孩。 这让徐正清松了一口气，但也担心会不会是某个心怀不轨的人派来盯梢的。 这么一想，徐正清就不敢回幼保院了，而是随便找了一个巷子，一个闪身就躲了进去。 后面跟着的身影也连忙跟了进去，却哪里找得到徐正清的身影。 第58章 自己出书 就在对方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徐正清又从另一个角落闪了出来，一下子把对方压在墙上。 仔细一看，对方就是个瘦弱的小男孩，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 对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抓住的，慌乱地挣扎起来，“放，放开我。” 徐正清把人往墙上一挤，故作凶狠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对方一下子愣住了，随后有些愧疚地说道：“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只是看你一直在找书店想要出书，所以才跟着你。” “我出书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徐正清疑惑地说道。 男孩脸红着说道：“我看你一直被拒绝，所以想问你要不要自己出书。” 徐正清放开了对方，颇有兴趣地问道：“还可以自己出书？” 男孩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点着头说道：“可以只要找一个印刷作坊，然后把成品放到书店卖就是了。” 徐正清撇了撇嘴，说道：“要是有书店愿意出售我的书，我又何必找你。” 男孩摸了摸头，不好意思了，不过随后小声说道：“我听到你说你的书是杂传，这种书很难进店里卖的，不过喜欢这种书的人很多，私下里也会有人买，我和我的小伙伴，平日就做这样的活，只不过每卖出去一本，你要给我们五文钱！” 徐正清愣了一下，没想到小男孩会这么说，随后问道：“出书要多少钱？” 小男孩说道：“那要看你的书有多厚，需要多少本。” “起步价呢？总有一个低价。” 小男孩想了想，说道：“基本上，一页的话，大概需要二十文，这只是做工的钱，若是要印出来，就需要五十文，当然，你印的越多，实际需要的价钱反而会越少，因为油墨一次性制作都是有量的，这些量做出来了，哪怕你用不完，材料都已经用出去了，那就需要付钱。” 徐正清听懂了，有点兴趣地问道：“你认识哪个作坊吗？” 小男孩顿时笑了，“我家就是做这个的！” 徐正清顿时明白这个小男孩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了。 不过她也不会傻乎乎地就这么跟着去了，虽然她力气很大，但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知道有危险，又何必以身试险呢？ 于是，徐正清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孩，不可能就这么跟着你回家，我要去找一个捕快跟我一起，你敢吗？” 小男孩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我爹是行伍出身，以前在北军当兵的，衙门里的人都认识。” 听到小男孩这么说，徐正清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打算叫上何捕快。 没想到小男孩愿意跟她一起去衙门找人，这一下徐正清更加放心了。 两人走到半路，正好碰到在巡逻的何捕快，小男孩没有撒谎，何捕快的确认识他。 “小秀才，你怎么和徐正清在一起？”何捕快笑道。 小男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道：“我，我大名是江书文。” 何捕快笑道：“我知道，小正，你怎么和小秀才在一起？” 徐正清疑惑地说道：“小秀才？” 小男孩的脸更红了，何捕快解释道：“小秀才的爷爷是个童生，一直希望小秀才的爹可以考上秀才，结果他爹童生都没有考上就不得不入伍参军。后来虽然回来了，但是也不能考秀才了，于是他爷爷又把希望放在小秀才身上，给他取了个小名，就叫小秀才，希望他能名副其实，大名取了江书文，反正都是跟书有关的，结果他儿子孙子还真就跟书杠上了，小秀才他爹开了个印书作坊，小秀才也总是在各个书院转悠。” 徐正清顿时明白了，对小秀才也有了几分信任，于是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正要找印书作坊，本来我还不信他，想让你跟着一起去看看呢，现在我放心了。” 何捕快惊讶地说道：“你要印书？写了什么？哦，算了，写了我也看不懂。” 徐正清笑道：“只是一本杂传，写的玩的。” 何捕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要找小秀才呢，他，你可以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徐正清笑道：“有何大哥做保，我肯定放心。” 说完就对小秀才说道：“走吧，我们去你家坐坐。” 小秀才红着脸点头，快步朝前走去，徐正清在后面跟着，很快，两人就来到一个贫民区，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小秀才率先走进一个院子，叫道：“爹娘，我找了一个客户想要自己出书。” 院子里很快传来动静，一个女声说道：“真的！他要印多少？” 随后传来小秀才的声音，“我把人带来了。” 这时候，徐正清也走了进来，进门就看到一个很大的院子，上门用油布盖着，角落放着一些工具，的确是一个简陋的作坊，徐正清甚至怀疑，这个作坊真的能印出书？ 而小秀才的娘亲，这时候也看到了徐正清，疑惑地问道：“小家伙，你来找谁？” 这时候，小秀才骄傲地说道：“他就是我找的客户，就是她要印书。” 小秀才的娘亲脸色顿时变了，徐正清看她瞄了小秀才的屁股好几下，最终还是勉强着笑道：“小书生想要自己印书？” 徐正清点点头，“就是不知道价格。” 小秀才的娘亲一脸为难地说道：“那要看你印什么样的书，印多少，但是婶子不骗你，随便印个百十本就要十两银子，你……” 话没说完，徐正清却明白了，她笑道：“十两银子我有，但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印。” “当然能印！”屋内一个粗壮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后，徐正清就看到一个模样轻松的大汉拄着拐杖出来了。 徐正清总是明白何捕快话里话外的意思了，人是回来了，但是也残了，怪不得考不了秀才，小秀才的爹爹少了一只脚，此时腿上绑着一个木头，艰难地走着。 男人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们印过很多书，质量绝对跟市面上其他书店的书不差！只要你能拿出钱来，我就能印！” 徐正清点点头，随后说道：“有样本吗？” 男人顿时尴尬起来，不安地说道：“一本书，本钱不便宜，人家哪里愿意留样本。” 徐正清拿出自己的书，交给对方，说道：“这样一本书，我要印一百本，需要多少钱？” 男人接过书，仔细数了数页数，随后说道：“你这一本书都快三百页了，一百本，十两银子怎么都不够。” 徐正清点头，说道：“那需要多少？” 男人想了想，咬牙说道：“我最低给你三十两！” 小秀才的娘亲惊叫：“当家的！三十两怎么可以！我们本钱都不够！” 男人咬牙，“就三十两！只是，我们印刷的速度比较慢，你这本书，少说要半个月才能印出来。” 看男人不好意思的样子，徐正清也明白了。 看看这个场景就知道，这家小作坊没什么生意，估计都要倒闭了，所以迫切地需要自己这笔生意。 看女人的样子，亏本不至于，但是估计也的确赚不到什么钱。 徐正清可不希望对方拿了钱却因为资金问题办不好事情，于是说道：“我给你三十五两银子，半个月后我要看到书！” 男人女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地笑容，女人更是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半个月后绝对可以拿到书！” 徐正清让两人写了契书，签了字之后，拿出二十两作为定金，剩下的十五两要等拿到书之后再给。 走出院子，徐正清听到里面传来了欢呼声，隐约还有哭声，另外就是对小秀才的夸赞声。 徐正清笑了笑，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贪污自己的银子，更何况何捕快还认识。 徐正清叹了口气，原本想着横竖都要来书店，不如看看有什么好书，这才带了二十两银子，没想到书没有买成，自己的书也没卖掉，二十两银子还是没有了，想想都有些郁闷。 回去的路上，徐正清又遇到了何捕快。 何捕快笑道：“你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我还想着过去看看。” 徐正清笑道：“很简单的事情，谈好也就好了，哪里需要多久。” “那你的书就在他那里印了？” 徐正清点头：“是啊，有何大哥做保，我也放心。” 何捕快点头，“他们家你的确可以放心，都是厚道人家。他们那个作坊很难赚钱，因为雇用的都是周边的邻居。那一块是专门给战场上下来的伤兵的房子，他那个作坊也是跟战友一起弄的。只是他那个战友伤得太重，一直病痛缠身，最后还是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后来这个女儿就被他们家收养了，两家合一家，弄了这么个作坊，生意都是聘请周边残兵的家小做活，因为不够专业，速度慢，所以生意一直不好，只是偶尔有不赶时间的小单，被周边书店施舍着做活，好歹也能弄点钱。” 徐正清点头，怪不得那个作坊看上去那么简陋，生意还不怎么好，不知道自己的书会不会出问题。 何捕快也说了，对方不专业。 何捕快看出了徐正清的担忧，笑道：“放心吧，对方也干这行很多年了，他们速度慢的主要原因，就是每一页他们都会检查好几遍，确保没错，因此这些年才能偶尔有订单，否则他们一张单子都别想接到。” 徐正清顿时放心了。 第59章 收获 徐正清回到幼保院的时候，书已经没有了，这让幼保院的人以为徐正清把书卖出去了，兴高采烈地祝贺徐正清出书了。 连白大夫都一脸认真地表示，虽然这本书不是什么正经书，虽然里面的东西大多天马行空，属于无稽之谈，但是，这本书的确好看，一定能够大卖。 当然，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是在徐正清听来，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这也让徐正清信心大涨。 白大夫可不是普通人家，她的见识可大多了。 如果连她都看好，那么徐正清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放心了。 至少，如果一百本全都卖完了，她可以把成本收回来，还能赚一点。 像她那样的书，基本上是卖不了高价的，但是也能卖上半两银子，全卖出去，那就是五十两银子。 每卖出去一本，给小秀才五文提成，那就是半两银子，那么全卖完的话，她就可以拿到十四两半。 这些钱也算是对的起她整个冬日的付出了。 而且这么算起来，比卖给书店划算。 先前她的书可不怎么受书店掌柜的待见，最好的也只愿意出五两银子买下来。 辛辛苦苦那么长时间，五两银子也就是个纸墨费，她的付出一文不值。 徐正清怎么可能愿意！ 这么看起来，还是跟小秀才他们合作来的好，至少利益转化率更高。 每多卖出一百本，她就能赚十四两半，要是火爆起来，那她就赚发了！ 想明白之后，徐正清就没有跟其他人解释，她的书并没有出售出去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王大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让何捕快带了话。 何捕快怕吓到其他人，把徐正清单独叫出来，说道：“王大人说了，让你少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多读书，早一点把秀才考下来！” 徐正清无语了，怎么自己写一本书还惊动王大人了？ 看了一眼何捕快，自己写书的事情也就只有他知道了。 何捕快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想帮你扬名嘛，写书是好事啊，哪里知道里面有这么多讲究。” 徐正清叹气，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原本只是闲的无聊找点事做，后来也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弄点钱花花。 结果却被人鄙视一通，连王大人都来训斥一番，仿佛她做了什么恶事，果然，古代文坛不是那么好混的。 “跟大人说一声，我以后不写了。”不过是在这一本完结之后。 徐正清可不喜欢半途而废，这一次印的，不过是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没印呢！ 准确来说，还有三分之一都没写完，最近天天被幼保院的人催更，连白大夫和甘草都忍不住说了两次。 何捕快点了点头，又说道：“大人还是很看好你的，虽然不喜欢你写书，哦，是写这一类书，不过还是说，让你写完了给他送一本过去。” 说着，何捕快拿出了一两银子给徐正清，“这是王大人给的，说是买书的钱。” 徐正清有些感动，王大人对她真是够好的，明显他也是不喜欢这一类书的人，但是依旧出钱购买了一本，明显是担心书卖不出去，徐正清亏了，又担心买太多，伤了徐正清的自尊心。 估计等书出来了，要是卖不出去，王大人还会采取其他方式来买书，定然不会让徐正清亏了。 徐正清笑道：“替我谢一谢王大人，等书出来之后，我一定送一本过去。” 何捕快点点头，转身离去。 回去后，徐正清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对，于是吴婆婆她们也没往心里去。 很快到了冬小麦收割的日子，整个幼保院只有吴婆婆做过农活，其他人都不懂，于是只能让吴婆婆教，她们一点点学，这就导致收割的速度很慢。 好在她们种的也不多，六亩地，大家一起努力，花了四天时间总算收割完毕，等把所有麦粒整理出来，已经是十天后了。 好在老天爷给力，要不然她们弄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麦粒肯定不能直接吃的，用石磨磨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徐正清干脆直接去粮店询问能不能用这些麦粒换白面或者玉米面。 后来粮店的掌柜看徐正清是幼保院的，愿意用五比一的比例跟徐正清兑换。 就是五斤麦粒，换一斤白面，或者五斤麦粒，换五斤玉米面。 最后徐正清决定全部换成白面，玉米面仓库里多的是，她想吃白面！ 最后称了一下，六亩地，总共收了一千多斤麦粒，产量少的可怜，不过在北地，这样的产量还算正常。 最后徐正清换了200斤白面，多出的麦粒被徐正清留下来做种了，正好不需要再去购买种子。 冬小麦收完又要继续种玉米。 不过这一次，赵掌柜表示不再收购嫩玉米了。 这东西，物以稀为贵，上一次卖出去太多了，有的破坏平衡，要让那些人知道，嫩玉米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下一次才好卖。 而且一次性出售太多嫩玉米，还没有任何税收，时间长了容易被人找麻烦，虽然一切合乎规矩，合乎律法，但是还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总归不是很好。 横竖现在幼保院和赵掌柜都不急着用这一笔钱，没必要自找麻烦。 徐正清明白之后，特意减少了玉米的种植数量，转而加大了辣椒大蒜以及豆类的数量。 去年没办法，今年正好多种一些辣椒，等天气凉下来了，就可以做豆瓣酱了！ 徐正清最喜欢外婆的豆瓣酱，一点酱抹在馒头上都能吃好几个。 以前就知道做酱麻烦，加上外婆年纪大了，做酱实在太辛苦了。 所以徐正清很早就开始学做豆瓣酱，为的就是外婆能够轻松一点。 实际上外婆外公年纪大了，根本吃不了辣的。 每一次外婆都只是为了徐正清做，想到这里，徐正清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外公外婆是真的疼她，把一切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徐正清收敛了一下情绪，自己都重活一世了，像外公外婆那么好的人，肯定也开始美好的下辈子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才对得起两位老人。 这么一想，徐正清又振作起来了。 等徐正清想到书的时候，小秀才那边已经忙疯了。 刚开始小秀才去找徐正清，跟她说书印好了的时候。 徐正清正忙着收小麦，于是跟他说让他拿去卖，分成按照惯例给他，就是给她自己留两本作纪念。 于是小秀才就转身去忙活了。 一开始卖的并不顺利。 没名气，又是杂书，还要半两银子，没哪个人愿意出钱购买。 但是小秀才可是作这一行的老手，手里有两个固定客户，都是对这类书很感兴趣的学渣。 所以小秀才好歹也卖出去两本，只是之后就不怎么卖得动了。 不过小秀才他们显然不是那么容易退缩的人，实际上这种事本来就难卖，他们也习惯了。 厉害就厉害在，他们中有几个小女孩，跟大户人家后院的小姐姐有联系。 她们这些人也喜欢这一类书，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第一位小姐姐为这本书哈哈大笑，到默默催泪，这本书一下子就火遍了后宅。 之后，小秀才他们每天都可以出售十几本书出去，眼看存货就要见底了。 好在徐正清这时候也忙完了，知道情况之后，又加印了一百本。 还好小秀才他们家的作坊生意少，模版什么都在，还没有处理掉，所以加印起来也快，每两天就加印完了。 但是小秀才他们卖的也快，几乎是刚印完，第二天就能卖完。 于是徐正清一咬牙直接又加印了五百本。 就在徐正清以为没事了的时候，何捕快又来了。 他一脸古怪地看着徐正清，徐正清也莫名其妙，“怎么了？我最近挺老实啊，书也给王大人了，难道他觉得我写的不好，所以又让你来传话？” 何捕快摇摇头，说道：“王大人没说什么，但是夫人来找我了，让我来问一声，下一部什么时候出，后来怎么样了，王大人就在一旁站着。” 徐正清无语地看着何捕快。 何捕快也一脸莫名地看着徐正清。 沉默了半晌之后，徐正清说道：“我去找他们看看能不能继续印，快写完了，但是作坊里不一定忙得过来。” 何捕快点点头，他没有看过，但是最近不少人在议论这些，他也听了一耳朵。 比如铁匠铺就在说，最近不知道抽什么疯，一群人跑来定制长剑，连女眷都有人来订制。 实不实用不重要，重要的是好看！ 铁匠们还迷惑，难道长剑也可以当作配饰了？ 徐正清拿着第二部分的书籍去小作坊，结果发现整个作坊都在忙碌，她好不容易找到小秀才的爹，还没开口，就被小秀才的爹叫住了。 “徐童生，好几个书店的掌柜来找我，想要把你的书放到他们店里售卖，一共十家店，每家店要一千本，只不过他们要赚提成，每本书要一百文，你看怎么处理？” 徐正清愣住了，没想到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啊。 “可以啊，不过你们忙活得过来吗？” 小秀才的爹笑得合不拢嘴，“怎么忙活不过来，就是一开始麻烦点，后面就简单了，我们现在每天都可以做出一百本，要是再加点工，两百本都行。” 徐正清一听就明白了，自己要求的那点量，人家早就完工了，现在已经再加做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多少书出来。 小秀才的爹也知道徐正清看出来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觉得，你的书很好，肯定需要很多，怕后面做不过来。” 徐正清点点头，“我写了契约，你让那些掌柜签字，然后就来你们这里拿书。对了，还是书店有书出售，小秀才他们不就没生意了？” 小秀才的爹笑道：“没事，那些书店的掌柜不是放在这里卖，而是运出去，到其他城市的分店售卖，一千本都不一定够呢。” 徐正清点头，“那行，你看着办吧，不够就印。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本，是接下来的后续，还有一本还在努力中，这一部书总共有三本，你还有时间印吗？” 小秀才的爹大喜，“可以的，我可以再叫人，保证给你弄得好好的！” 徐正清点点头，写了契约就离开了。 先前那些掌柜都拒绝过自己，这时候找上门来肯定很尴尬，还不如让这个江老大做中间人，大家都自在些。 第60章 暴富 虽然小作坊忙得焦头烂额，催更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是徐正清就不是那种喜欢一天到晚写书的人。 她本书就不喜欢读书，更不是什么敏而好学之人，让她天天坐在那里写书，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所以这段时间，徐正清变得格外勤劳。 天气变热了，房梁上的咸肉和酱肉可不能再这么放着，必须放进冰窖去了。 冰窖此时已经被徐正清做成了一个大型冰库。 周围都是大大的冰块，中间却留了四通八达的小道，还有一个个冰洞。 这么一来，可以储存的东西是少了，但是保存效果更好。 前段时间大妹她们弄来的荠菜，在处理干净，吊水之后捏成了球，全都被放在冰洞里，如今已经变成一个个绿色的冰球了。 没有保鲜袋的麻烦就是，这些绿球只能放在坛子里，不仅重，而且还占位置。 咸肉和酱肉也不能直接放在冰块上，更不能放在坛子里。 于是徐正清就用晒干的麦秆揉成麻绳一样的东西，然后绑在肉上，再放到冰窖里去。 徐正清以前看到过农村那边，有人是这么存放腊肉的，当然，不是放在冰窖里。 只不过徐正清想着差不多，总归是一个方法，至少肉没有直接放在冰块上。 腌好的肉还有不少，全处理完之后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山，冰洞都不够用只能放在外面。 还在现在冰窖的温度还是杠杠滴，基本上不怎么需要担心腐坏的问题。 等需要担心的时候，这些肉也消耗光了。 要知道，这个肉赵掌柜那边消耗得可快了，现在赵掌柜就在限量销售了。 除去了这些肉，房梁上就只剩下那些壮硕的火腿了，抬头看去仿佛是一片肉林，颇为壮观。 只是吴婆婆等人看这些火腿的表情一言难尽，因为这些火腿都长霉花了，这在她们看来就是坏了。 徐正清不服气地哼哼唧唧，等打开之后，这些人就知道有多香了！ 不过麻烦也来了，天气渐暖，蚊虫也变多了，徐正清不得不去购买了一大块纱布，用来罩着这些火腿，以免被虫子破坏了。 还好狗窝搬到了前院，小狗崽们一刻都停不下来，特别是有了狩猎经验之后，家里的老鼠已经绝迹了，不然还要担心老鼠的问题。 不得不说，都是好狗啊！ 不声不响，把猫的工作都做了。 说实话，要是再养一只猫，徐正清还要担心猫去咬火腿。 问题是解决了，吴婆婆一群人却心疼得不行，觉得徐正清太败家了。 这些纱布都是可以用来做蚊帐的好东西，现在却用来罩火腿。 特别是徐正清是把这些纱布，从下往上整个都包裹住火腿。 这么一来，通风防虫是没问题了。 可是天气热了之后，那些火腿的油都会顺势而下，掉在纱布上，那么这块纱布基本上就等于废掉了。 吴婆婆她们能不心疼嘛。 虽然徐正清购买的是人家店里的瑕疵品，价格相对便宜一些，但是这些纱布也花了五两银子。 要不是徐正清现在日进斗金，她还真不敢这么折腾。 当然，这个日进斗金的说法还是有些夸张的，但现在的徐正清的确不差钱。 这段时间书的销售额非常好，徐正清前前后后拿了两千多两银子。 人家给的是银票，徐正清全部兑换成了黄金，在床底下藏了一个金砖，足足有二十斤重。 徐正清可是很清楚，古代的钱庄有多不稳定。 一场大战就有可能让手里的银票变成废纸。 弄来弄去还是金银最安全。 可惜的是，金银的兑换比例不稳定，可能涨，也有可能跌。 但是徐正清还是选择了黄金，总比日后一分钱都没有要好，当然，她也留了一些银票。 不过这也是徐正清最后一次发大财了。 书行也有书行的规矩，哪怕只是暗地里的行规，你也必须遵守。 这一次徐正清能给赚这么多钱，是因为书行理亏。 徐正清先去找了他们，他们不要，徐正清才自己出书，这么一来，书火了，徐正清赚钱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怪自己打眼了。 但是之后的书就不能这么操作了，不然就会被书行集体打压了。 当小秀才的爹说几个书店要联合花费一千两买下徐正清第二本书的时候，这个老实的汉子脸都气红了。 徐正清却没太过激动。 当她尝过甜头之后，就知道这笔钱，她赚不长。 人家愿意给一千两银子，估计都是看在自己是幼保院的孩子的份上。 徐正清很清楚，这些书店幕后的大老板，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人家既然愿意出这么一大笔钱，那就实相一点，这样大家都好看。 所以徐正清答应了，但是条件是必须让小作坊来印刷这些书。 为了这个要求，徐正清第一本书也被他们用五百两买断了。 小秀才的爹为此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徐正清却没多在意，对于这些为国家付出贡献，之后又愿意自食其力的人，徐正清愿意散发自己的善意。 只是这么一来，小作坊又忙不过来了，最近徐正清的书是真的很畅销。 徐正清知足了，真的，自己最大的一笔存款居然来自于冬日无聊写的小说，而且还是托了上辈子的福。 徐正清对此真的知足了。 等这本书写完，都不需要写第二部，第三部，她就已经可以衣食无忧地度过一生了。 因此，暴富之后的徐正清直接买了一整只羊，还买齐了各种香料，给幼保院做了一顿地地道道的烤全羊。 吃的一群小鬼一个个挺着肚子。 吴婆婆她们看徐正清的样子，也知道徐正清肯定挣钱了，而且是很多钱。 否则一直稳重的徐正清不会一下子这么控制不住地兴奋。 当然，她们没有问，徐正清也没有说。 好在第二天徐正清就恢复原状了，这让白大夫很是欣赏。 之后，徐正清又开始了往日的日常，只是在消费上，就不再拘谨了，简单来说就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每日，徐正清都会和白大夫她们上山，偶尔大妹她们也会跟着，偶尔白大夫有事也不会去，反正她只要不下雨就会出去爬爬山，反正总比待在家里，整日对着书好。 哪怕家里的柴火够用了，也可以去河边钓鱼。 钓上来的鱼，徐正清也不会卖了，直接拿回家里去吃。 偶尔回家路过集市，也会卖一些小公鸡，鸡蛋什么的。 不过这一次，徐正清在集市看到了好东西。 那就是树莓。 徐正清不知道这个野果的具体名称，只是小时候上山可以找到很多，长在带刺的树上，很难摘，但是来这里之后就没看到过，想必是她运气差，没有碰到。 千万不要相信那种上山就能找到野果的话，那不是原始森林，那是果园。 实际上，野果这种东西，真的要碰运气，有的话，一片都是，没的话，一棵没有。 徐正清就没有遇到过。 但是显然，眼前这个瘦骨伶仃的小男孩遇到了。 小男孩的身边还有一个一脸瘦黄的女人，看着很是苍老，但是徐正清知道，这女人年纪不会太大，只能说，日子过得太苦。 她娘，哦，她现在这个身体的生母马氏就是这样，看着很显老。 其实马氏还要多谢徐正清，就她那个身体，再生下去，早晚都是个死。 正是因为不能生了，马氏的身体才能坚持到现在。 可惜，马氏想不通。 徐正清看着眼前一小蓝树莓，感叹没人识货，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卖出去，看来是在等自己这个有缘人。 树莓放不住，好在现在天气还没很热，这些树莓看上去不错。 “你这个野果子不错，怎么卖？” 男孩和女人惊喜地看着徐正清，说道：“要这个四月泡？” 徐正清点点头，心里想到，原来他们叫它“四月泡”，肯定也不是什么学名，不过没关系，知道叫什么就行。 女人不安地说道：“这个野果子，你看能不能给我十文？不行的话，五文也可以。” 看着女人卑微的样子，徐正清沉默了，她在女人的眼里看到了祈求。 徐正清拎起小篮子，数了二十文给女人，说道：“我喜欢这个，你们要是还能摘到就送来，我基本上不下雨，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来转转，对的钱是这个篮子的，我没东西装。” 女人感激涕零，还没说话，徐正清就拎着篮子离开了。 女人哭着对男孩说：“我们这是遇到好人了，娃，你以后早上区摘，捡新鲜的给人家送来。” 男孩懂事的点点头。 旁边的人看到这个情况，笑道：“你们这东西新鲜，入了她的眼了，人家是幼保院的小童生，有功名呢，也有本事，手里不差钱，就是喜欢点吃的，经常来，你们趁着野果多的时候多送一点来，人家可不会小气。” 说话的人心里满是羡慕，可惜的是，他住的山村边上这种野果不多，偶尔有看到，也会被小崽子们抢光，哪里想到能够卖钱。 女人也是没想到，要不是家里实在困难，她也不至于拿着野果来售卖。 原本只是卖一些家里弄到的蔬菜，孩子努力了一天弄来的野果说什么都要试一试。 想着进城横竖都要交钱，万一卖出去一点也是好的。 等了一上午了，都要放弃了，哪里想到能卖出这么多钱。 第61章 春荒 徐正清若有所思地拿着野果回到幼保院，看到跑来的几个小家伙，徐正清勉强笑笑，说道：“我买来的四月泡，你们拿去洗洗吃了。” 吴婆婆见状，说道：“哎呀，怎么是这玩意儿，你花了多少钱呀，以前我村里那片儿，到处都是，倒是有许多年没有看到过了。” 徐正清笑道：“我也没看到过，今天看到了就买些回来，正好给大家当个零嘴儿。” 白大夫点头说道：“是个好东西，山上的野果要是能找到位置，还是可以弄到不少的，以前我们上山的时候偶尔可以看到，就是摘不到。” 徐正清了然，像白大夫这样的大家闺秀，有学识，有本事，能上山采药就很不错了，让人家爬树摘果子是有点为难人了。 “不过这四月泡我倒是见到过，偶尔也会摘来吃，就是刺有点麻烦，甘草以前还被扎过。”白大夫笑着继续说着，看着甘草的眼神充满慈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小小的人儿，因为采野果被刺得哇哇大哭。 甘草显然也回想起了这么一回事儿，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看上去十分羞涩。 徐正清随口说道：“人吃东西要多样化，种类越多，营养越丰富，冬天我们能吃的东西太少了，正好现在多补补。” 白大夫诧异地看着徐正清，“营养？多样化？” 徐正清心里咯噔一下，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也不是很懂，也是听别人顺口说了一句，不过我觉得还是很正确的。” 白大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徐正清心里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白大夫信不信。 等小孩子们欢天喜地地去洗野果，准备大饱口福的时候，吴婆婆小声问道：“这一篮子多少钱啊？” 徐正清笑道：“人家没作价，我给了二十文。” 吴婆婆一脸心疼，“几个山里的野果，哪里用得上这么多！” 白大夫也皱着眉头说道：“这东西只要找对地方，都是成片长的，你要是喜欢，下一次我带你去，我记得有个地方有。” 徐正清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不值这些钱，只是来卖东西的母子看上去十分贫苦。现在正是春荒时节，别看冬小麦刚收回来，交了赋税之后剩下不了太多，而且漫长的寒冬才刚过去，有些人为了度过冬天还会去拉饥荒，所以往往这一季粮食拉回来，交了税，还了债，就剩下不了多少了。我看着对方可怜，所以能帮一些是一些。” 徐正清说完，吴婆婆就沉默了，她能理解徐正清的想法，她也是苦日子过来的。 “这世上悲惨的人多了，哪里是你帮的过来的。”吴婆婆喃喃说道，心里格外复杂。 徐正清苦笑一声，说道：“我也知道，但是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就是忍不住去帮一把，更何况人家是拿东西来换的，也不是白白赠送。” 吴婆婆摇头，心想，你这跟白送也没什么两样了。 白大夫离开家之后，这种事情也见多了，从一开始的悲天悯人，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已经做到了良好过度。 当初她也傻傻的想要帮别人，甚至免费赊粥给穷苦人家。 世伯也曾劝解，结果她不听劝阻，最后差一点被那些看似穷苦的百姓明抢了。 最主要的是，人家抢了还觉得自己没错，说她有钱，而且帮了他们这么多，为什么不多帮一点，让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度过难关呢？ 而且，他们接受她的施舍，不是也帮她扬名了嘛。 这种言语，听得白大夫一阵头晕眼花，后来直接病倒了，修养了三个月才回过来。 后来事情自然是解决了，她也不去做这种事了，但还是受了很大影响。 不仅仅是名声和心态的问题。 而是那一次之后，很多人都知道她孤身一人住在一个小院里，还有钱。 这让她好一阵子没睡好觉，还搬到世伯那边住了小半年。 从那之后，她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升米恩斗米仇了。 徐正清做得至少比她好，没有白送，至于之后会怎样，白大夫不做他想。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当初也有她帮助的百姓对她施与援助，只是她被伤得太深，不敢再去面对了。 白大夫相信，徐正清比她坚强，而且，万一有什么，她也知道怎么处理了。 当初她是一个人，幼保院可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狗呢！ 现在白大夫是越来越喜欢幼保院了，甚至打算日后就在幼保院定居了，因为那些狗和徐正清给了白大夫很大的安全感。 特别是这群孩子，每日读书不说，还会练习射箭，不仅仅是徐正清，而是所有孩子，除了大妹之外。 哪怕这些孩子用的弓箭看上去还十分简陋，白大夫依旧感觉很安全。 她也和吴婆婆商量过了，她本身也没打算成亲，以后就加入幼保院，免费给幼保院的孩子们看病，也可以教她们医术。 甘草日后要是打算成亲，她也会为甘草准备好嫁妆，不会拖累幼保院。 幼保院要是有什么情况，她也会努力帮忙。 吴婆婆当时就十分欢迎，让白大夫把幼保院当成自己家就成。 徐正清为男孩准备的宿舍里面也是齐全的。 格局也跟这边一样，中间是洗澡间，两边是住的地方。 只是两边住的地方不像女生这边，一个房间小，一个房间大。 男生那边是两边房间一样大的，而且都不小，最多可以同时容纳五个男孩，两个房间就是十个男孩，而且可以一直容纳他们到13岁。 因此，现在白大夫和甘草一人一个房间，可以说很宽敞，甚至比在小院的时候还要好。 那个小院倒是有两三间房，真算起来也不小，可问题是她们两个不敢分开睡啊！ 所以，她们还是在幼保院住的舒服。 一群人吃了午饭就各自休息去了，徐正清摇了摇头，实际上她是有些担心大丫的，但是想到去年张大伯带队，至少换了比往年多一倍的粮食，此时日子应该比往年要好过得多。 更何况，她还送去了一头牛，日子怎么也不会难过。 只是她应该没想到，被她那么一闹，徐家直接分家了，而且徐老二一家被净身出户了。 不过就像她想的那样，有一头牛在，家里怎么也不会过不下去。 春荒带来的影响比徐正清想象的还要厉害。 原本她以为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体会过什么叫做春荒了，但是没想到，城里也可以体会一把春荒的感觉。 首先就是人多了。 是的，十里八乡的穷苦人家，在忙完田里的事情之后，全都来城里找活了。 到处都可以看到找活的穷苦人，这段时间车马行特别忙，到处都是送货的，人工也特别便宜，一个壮劳力，一天就给十文钱。 好在这些壮劳力还有免费的黑馍馍可以吃，就包一个中午的，一人五个。 就这么一个工作还挑人，挑那些看着强壮一些的人，看着有力气的人。 那种早饭没吃，看上去软绵绵的人就找不到工作。 所以那些家里实在穷的人家连苦力活都找不到，只能在城里转悠。 集市明显热闹了很多，原先隔十天才是大集，人最多，现在感觉天天都是大集，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的。 大多都是卖菜的，菜一多，价格自然下来了，要不是徐正清跟赵掌柜说好了，估计这段时间菜都卖不出去。 还有人会来卖一些山货，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徐正清卖四月泡被人传出去了，这段时间卖各种山果的人不少，而且看上去都是惨兮兮的。 徐正清偶尔会遇到上次那对母子，也会买一点他们的山货。 一路上也有更可怜的，但是徐正清没办法了，她不可能帮助所有人。 不过没有遇到那对母子，又刚好遇到自己喜欢的，徐正清也会照顾一下对方的生意。 人多了之后，麻烦也变多了，时常可以碰上偷东西的，偷小孩的，打架的，整个衙门都忙疯了。 而徐正清也因为这个变得紧张起来。 她不再每天出门，只要家里柴火不缺，她就不会出去。 家里大部分东西都有，就是一些肉菜需要购买，徐正清不许家里其他人出去，每天就她出去买点东西，完了就立马回来。 晚上，徐正清也把狗狗们都放了出来。 幼保院现在有钱，日子过得不错。 可以说整个城里都知道这么一回事。 衙门不许没有找到工作的贫民在城里过夜，但总有一些地老鼠藏在暗处。 幼保院成了他们最容易拿捏的软柿子。 哪怕他们听说过，幼保院有个敢杀人的小女孩，也抵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徐正清现在晚上都不怎么睡觉，改成白天睡觉，虽然有狗狗们在，但是狗狗毕竟不是人，不能应对完全。 与其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不如牺牲徐正清一个人，成全大家。 起先大家都不愿意，说要轮流，但是被徐正清一句话就说服了。 “你们敢杀人吗？” 一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二妹带着三妹四妹更加勤奋地练习射箭。 打算练的差不多了，就跟徐正清一起上山对付野兽。 等杀的猎物多了，人也就不在话下了。 她们不希望永远躲在徐正清的背后，明明她也是这么瘦瘦小小一个。 白大夫虽然愧疚，但不得不承认，有徐正清巡逻，她晚上都敢睡觉了。 往年每到这个时候，白大夫都会带着甘草去世伯那边住一段时间，因为她们也是属于好欺负的那一类人。 那些地老鼠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到处作乱，她们每日都害怕地不敢出门，晚上睡觉都睁着一个眼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徐正清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人，两人就是有安全感。 第62章 大开杀戒 也许是今年的冬季比往年结束地晚了些，城里的贫民越来越多，整个城市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何捕快一群人看起来都十分疲惫，偶尔在街上遇到了，徐正清都没来得及打招呼。 不过她还是有机会跟衙门的人说上话的。 这段时间，她已经把三个意图对她不轨的人送进衙门了。 这些人看徐正清穿得还行，又是一个小孩子单独行动，所以就想捉她。 徐正清不想去思考这些人捉了她打算做什么，只清楚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那些人估计也没想到徐正清的力气那么大，抓到徐正清的一瞬间，手臂就被拧断了。 徐正清一旦挣脱出来，就会拿出匕首抵住对方的脖子，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一直等到巡逻的卫兵或者捕快走过来。 落到捕快手里，人家还会把人捉到牢里审问一下。 落在卫兵手里，人家是二话不说，直接手起刀落。 这也是因为临边城特殊的地理位置，还有徐正清特殊的身份。 她是幼保院的孩子，而且刚刚还为军队做了贡献，人家将军都发话了，这些当兵的自然胆子大了很多。 而且临边城是边境的供给中转站，周边乡镇的税收供养着整个边军。 这里要是乱了，军队就会乱。 所以卫兵在这个城市有着很大的权利。 反正杀几个乱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三次一弄，大部分人已经知道了这个单独行动的小家伙不好惹，哪怕有是什么小心思都会躲得远远的。 徐正清也听说最近丢孩子的很多，所以总是再三强调不许出门。 好在家里大人也是，现在白大夫都不出去会诊了，除非对方带人来接，否则绝对不出门。 大人多了，看得也紧了，小孩子们都没出什么问题。 现在整个临边城都在戒严，进城不容易，出城也不容易，特别是有车马的，都会被坚持几遍。 徐正清猜测那些被拐的孩子应该还在城里，府衙的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一直在四处搜索，挨家挨户地查。 徐正清考虑，那些地老鼠们应该快要坐不住了。 气氛越是紧张，徐正清的压力就越大。 她已经把箭头全都拿出来了，害怕不够，又做了一些铁箭头。 连打铁的掌柜都忍不住问徐正清是不是打算打仗？ 谁家需要一百多支箭矢的，而且还是给一个人用。 徐正清不管，她就是不放心，身上放不了那么多箭，就在各个角落藏一些。 这里放两支，那边放三支，确保无论躲在什么地方，都能补充几支箭。 徐正清好藏得十分隐秘，还每天换地方。 现在几个小的，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在徐正清睡觉的时候，把徐正清藏在幼保院的箭矢全部找出来。 徐正清也乐得她们自己找事情做，每天不厌其烦地换地方藏东西。 本来这也就是个乐子，徐正清到后来也没放心上，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天晚上，天气有些闷热，徐正清有些疑惑，夏天这么快就来了？ 算算日子，好像是差不多，可刚开始就这么热，以后怎么办？ 漫漫长夜，徐正清却格外清醒，白天睡够了。 几只狗在整个幼保院到处游走，徐正清拿着弓箭无聊地把玩着。 这个时候，她无比怀念手机，可惜手机离她的距离不知道是几千年还是几百年，她没那个命了，此时也就只能想想。 最近她想了个法子耗一点时间，那就是弄个烧烤。 家里有木炭，找铁匠弄个烧烤架，白天让大妹她们帮忙弄一些烤串，然后放到冰窖里，晚上的时候拿出来，刚刚好。 徐正清本身胃口就大，白天睡觉的时候经常把午餐睡过去，晚饭虽然会吃，但是一晚上也会饿。 前两天徐正清会给自己弄个卤味，搞点面条。 但是一晚上实在太过漫长。 搞点烧烤正好，自己烤，自己吃，速度可以把控，还耗时间。 徐正清还给自己弄了一点菊花茶，正好可以清热。 她喝的菊花茶可不是热茶，而是冷茶，配烧烤刚好，没办法，这里没有啤酒，她也没打算把自己喝醉，不然可以去买米酒，冰镇之后也很不错。 就这么一点点地耗费时间，周边已经静悄悄的了，隔一段时间就可以听到打更人打着锣经过。 徐正清也没仔细听，更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也不在乎，反正横竖都得到天亮，管时间做什么。 这时候，院子东面传来狗叫声。 狗叫得很凶狠，一定是看到陌生人了，很快，整个院子到处都传来狗叫声，应该是被吸引过去的。 徐正清刚想跑过去，最后还是停住了，幼保院的院子不小，徐正清担心中了调虎离山计。 那边院子里也就是一点菜，现在菜又不值钱，屋里的人才是最主要的。 于是徐正清吹响口哨，把狗子们都叫回来，这绝活儿，还是徐正清问了何捕快，好不容易才学会的。 这时候，其他人也被狗叫声惊醒了，屋里的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小正，怎么了？狗怎么叫得这么厉害？”吴婆婆担心地问道，徐正清和她们说了，进屋之后，门窗锁死，不要出来，所以她们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 徐正清回道：“没事，我让狗狗们都回来了，等一会儿就没事了，就算有贼，这么大动静也吓跑了。” 屋里的人顿时就放心了。 这时候，狗狗们的叫声又传来了，这一次，偶尔可以听到里面混杂着狗狗受伤的悲鸣声。 这一下，徐正清坐不住了，“你们锁好门，我去看看。” 说着，徐正清就连忙往狗叫声那边跑去。 还没靠近，徐正清就借着月光看到几个身影正拿着木棍和几个狗狗缠斗。 徐正清大喝一声：“什么人！再不走我射箭了！” 对方显然没有把徐正清放在眼里，对着几只狗狗猛挥木棒。 徐正清看得火起，对着一个挥得最狠的人就是一箭。 “啊！”对方惨叫一声倒地，徐正清也不知道射到了什么地方，天太黑，她只能往躯干射，具体射到什么地方，她是真不知道。 对方的动作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徐正清会真的射箭。 就这么一个愣神，几只狗咬住了对方的手臂，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时候，主院那边传来了大妹的尖叫，“小正！” 徐正清大骂，果然是调虎离山计！ 她顾不得留手，直接靠近，一人给了一箭，随后带着几只狗狗往回跑，根本不管这边几个人的死活。 刚到主院，徐正清就看到几个人正在撬门，屋里传来各人的尖叫，还有人影在厨房，仓库翻找。 徐正清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加上刚才那群人，这是来了二三十号人啊。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二三十号人。 要不是这些狗，徐正清今天都能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徐正清管不了那么多了，几只狗已经冲了上去，可问题是，这边的人更多，两三人对付一只狗，狗也吃不消。 徐正清直接射伤了一人，顿时又有几人冲她跑去。 徐正清可不敢让他们近身。 虽然她力气大，但是不见的她耐揍！ 这些人力气不小，而且都是大个子，徐正清这小家伙让他们靠近了，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就能被他们弄死。 所以，徐正清边退边射，又射伤好几个人。 但是从狗狗们的叫声中，徐正清就知道，又有狗狗受伤了，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分出来对付徐正清的人更多了。 徐正清靠着灵活的身手，左躲右闪，身上的箭矢眼看就要见底。 这时候，藏箭的好处就来了。 徐正清几乎是本能地朝一个地方跑去，随手就能拿出几根箭矢反击。 徐正清被人围攻，一边躲，一边攻击，准头就没那么好了，箭矢的消耗更加大了。 好在这里是徐正清的主场，她总能在某个地方找到自己藏起来的箭矢。 眼看拖的时间越来越长，对方也急了，一个看似领头的人叫道：“快弄死她，一群人连个小女孩都对付不了，废物！” 徐正清一下子就注意到她了，反手就是一箭。 运气好，对方中箭了，“啊，撤，快撤！” 几个人连忙抬着他要走。 只是这么长时间，卫兵和捕快都发现了问题，这时候都汇聚过来了，刚翻出院墙就被一群卫兵杀的人仰马翻。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小正，开门！” 徐正清听出是何捕快的声音，连忙把门打开。 看到院子里的场景，几个捕快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院子到处都可以看到躺着哀嚎的人，有些人已经不动了，几只狗看上去也惨兮兮的。 “后院还有几个人，我伤了他们没管。” 何捕快瞪大着眼睛看着徐正清，还有？！ 看看表面狼狈却没什么大碍的徐正清，以及一地伤员，何捕快吞了吞口水，连忙让人去后院，“看看后面那几只老鼠死了没。” 一群人打扫战场，徐正清一边查看几只狗狗的伤情，一边叫道：“没事了，何捕快来了，大家不要害怕。” 听到徐正清的叫声，屋里的几个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她们连叫都不敢叫了，深怕徐正清分心，到时候受伤。 徐正清一脸心疼地检查几只狗狗，每只狗狗身上都有伤，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徐正清连忙去拍白大夫的门，“白大夫，几只狗狗都伤了，你能来看看吗？” 白大夫打开门，看到外面的景象，顿时吓了一跳，不过也知道没事了，于是低头看向徐正清。 结果发现徐正清脸上也有血，顿时吓了一跳，“小正，你受伤了！” 这一声惊叫，直接把其他人的门都叫开了。 第63章 结果 徐正清实际上伤得并不重，她人小，加上天黑，她的身体又灵活，基本上没有受到过正面攻击。 但是对方毕竟人多，而且他们没有打到她，还会用手里的东西砸她。 她运气好，没有被直接砸中，但是一些擦伤是难免的。 徐正清的脑袋就是被人扔东西擦到了。 徐正清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弄伤的，只是当时的确感觉到痛了，但当时那个情况不允许她停下，后来就慢慢忽视了。 吴婆婆一群人被她头上的伤吓到了，但是何捕快却一眼就知道徐正清伤得不重。 他忙活着让手下赶紧收拾残局。 徐正清则被白大夫等人拉回了屋里，甘草倒是和二妹她们被打发着去给几个狗狗清理伤口了。 徐正清身上的伤并不重，额头一点破皮，身上一些乌青块，白大夫给徐正清包扎好头之后，就给徐正清用药酒擦了擦。 徐正清好不容易穿好衣服，连忙说道：“白大夫，您快去看看狗狗们吧，它们不会说话，但是伤得一定比我重！” 白大夫苦笑，“我能给人看病，还能给狗看病？狗有跟人一样的脉搏吗？我最多也就是给它们摸摸，看看骨头有没有事，给它们擦一些药酒，剩下的就只能考它们自己了，这点事情，甘草也能做。” 徐正清低下了头，她知道，白大夫说的对，但是看到狗狗们那个样子，她心里真不好受。 白大夫看她那个样子，也于心不忍，于是就跟着徐正清一起去看了看。 这时候，几只狗狗已经被移到仓库了，甘草正对着它们发愁。 看到徐正清和白大夫过来，甘草低着头说道：“师傅，我尽力了，但是这些狗狗们好像伤到内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治。” 几个小的已经在哭了，二妹在努力安慰这些妹妹们，可是自己的眼眶也是红红的。 徐正清走到几个狗狗身边，它们很努力地想要支起身体，但是最后还是屋里地倒下。 每只狗狗的身上都可以看到大量的鲜血。 徐正清强忍泪水，轻轻地抚摸着几只狗狗的头，低声喃喃说道：“辛苦你们了，谢谢，谢谢你们保护了这个家，你们是最棒的。” 在徐正清的抚摸中，几只狗狗还是死了，顿时仓库里响起一阵哭声。 何捕快一脸可惜地走到仓库门口，“可惜这几只狗了，等一下我去衙门直接给你登记了，你就不用去衙门了。” 徐正清点点头，这些狗狗还是军犬，死了也要上报，“狗狗们的尸体可以由我处理吗？” 何捕快摇头，“死无全尸或者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尸体可以由你处理，但是需要写一大堆报道，我劝你放弃，实际上最好就是等一会儿我直接带走。” 徐正清一脸悲伤地点点头，转身走进屋里，然后拿了一把剪刀，每只狗身上剪了一把毛，然后包好。 “它们为了我们付出了生命，我们就留一点毛，弄个衣冠墓，好歹纪念一下。” 徐正清解释了一下，何捕快点点头，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看看外面的情况，和捕快的脸色又有些复杂。 犹豫了半晌，何捕快还是说道：“这一次事情闹得有点大，刚才去整理的时候，有十个已经死了，还有八个，估计也活不成，十几个属于重伤，能说话的，可能五个都不到。” 何捕快的脸色有点难看，实际上他们在得到消息之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只是这些人太狡猾了，趁着他们来回巡视的空档来找事。 哪怕他们已经尽力，但是赶到的时候，徐正清还是靠着一个人的力量把事情解决了，好吧还有七只狗。 但是想到对方有三十几个人，徐正清是一个人七只狗，何捕快的脸就止不住地抽搐。 “这段时间，我们留几个人帮你守着，另外我去乡下帮你问问有没有好狗，军队那边可能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给你合适的狗。” 徐正清点点头，实际上她真心不想这么快收养新的狗狗。 但是幼保院的情况一天都却不得。 这一次，真的好正有这七只狗，不是它们拼死抵抗，她们这些人真的没命等何捕快他们到来。 到时候，很有可能就只有她一个人能逃脱，但是她肯定一辈子都会自责。 小七的哭声响彻云霄，让刚刚好转的三妹几人又忍不住一起哭，徐正清一脸难受，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吴婆婆和白大夫连忙带着几个孩子离去，大妹带着小七就没从屋里离开过，毕竟小七太小，离不的人，外面那种情况也不好带出去。 这时候，她正焦急的等待着二妹给她递消息呢。 徐正清沉声说道：“何大哥，麻烦你了，说实话，现在没狗，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放心。” 何捕快点头，“放心吧。” 徐正清又问：“这些是什么人？” “地老鼠带着的几个不安分的小混子，这一次他们算是闯大祸了，你等着，没两天，这些人就要付出代价！”何捕快咬牙切齿地说道。 徐正清皱眉，“这些人应该不是第一天才出现的，怎么会存在这么久？临边城也没这么大啊。” 何捕快摇头，“你不知道，这些人往日都是分散在各个村庄的，不知道他们是谁，就没办法查！但是他们在城里，又有固定的地方，就是我们还没找到。每一次像今年这种混乱的日子，这些人就会躲在城里，借着人群和黑夜做下恶事，随后就会混在人群中离开，了无痕迹，说实话，你这一次，是我们第一次抓到这么多人。” 徐正清说道：“这些人会不会有秘道通往外面？” “不可能！”何捕快自信地说道：“临边城地理位置特殊，每年都会检查好几遍，地道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徐正清耐心地说道：“我只是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有，那么，哪些地方适合挖地道？就算没有地道，这些人最少也要有个地窖！不然这么多人，藏在什么地方？” 何捕快愣了一下，不可否认，徐正清说的对，实际上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所有地窖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过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赶快询问一下那几个活着的地老鼠，要是能逼问出对方的藏身之处，那就立大功了！”徐正清不是蛊惑何捕快，而是真的这么想的，这些人这么多年没有被找到，藏身之处肯定很隐秘。 “对了，里面有个领头的，我记得当时没死。”徐正清突然想到。 何捕快眼睛一亮，“你去认认。” 徐正清挨个看去，很快找到了对方，“就是这个人，当时就是他在指挥。” 何捕快一看，对方是一个瘦长的大汉，身上插着一根箭。 何捕快直接一脚把对方踹翻，“说，你们的藏身地在什么地方。” 对方一声冷笑，直接吐了一口痰在何捕快面前，“老子是提着脑袋干活的，就没打算看着你们能活下来，有本事你们试试，看看能不能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何捕快也冷笑，“你不说，其他人就不说了？我就拿你杀鸡儆猴，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老子的刀子快！” 大汉依旧不屑一顾，冷笑着不说话。 徐正清皱眉，“他可能是所有人中唯一知道地方的人。” 大汉冷笑不吭声，何捕快皱眉，又踢翻了几个人，果然，大汉是唯一知道地方的人，其他人只是小喽啰，平时被安排在其他地方，有事才会被聚在一起。 何捕快咬牙，这就有些不好办了，这人本身就半死不活了，再拷问，说不好就弄死了。 而且今晚动静那么大，对方肯定也要有反应，到时候，哪怕问出什么，对方说不定都跑光了。 何捕快懊恼着让人加快速度，打算把人弄回去再说，不管怎么样，幼保院也不是处理事情的地方。 徐正清想了想，说道：“也许我门不需要他开口。” 何捕快一下子转过头看着徐正清，“你有办法？” 徐正清摇头，“我没办法，但是，如果有一条好狗，那应该能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 何捕快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有！我们有一只好狗！” 何捕快想起来了，原先他们一直抓不到关键人物，所有有狗也没用，那些人也没那么硬，稍微吓唬两下就能问出来。 可是每次查的时候，都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关键人物更是一个都找不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里可是有一个小头目，对方还知道城里的秘密基地，那狗的用处就大了。 大汉的脸色也慌乱了，“混帐东西，有本事杀了你爷爷我，不要那畜生来羞辱本大爷！” 徐正清一脸厌恶地看着大汉，说道：“别侮辱畜生，你这种人，连畜生都不如！” 何捕快压着人走了，门口还留了一队卫兵，徐正清拿了一些吃的送给对方，然后才回到房间休息。 一躺在床上，徐正清就睡着了，今晚她实在太累了。 第64章 恶名 第二天，整个临边城都有些人心惶惶的，据门口的卫兵说，整个临边城戒严了，不许出，不许进。 因此，徐正清没有出门，集市都没了，她出去也没什么事，再加上她头上还有伤，这时候出去也不好。 不过她还记得要去肉摊，不知道那边有没有肉卖，有的话，还要去那下水。 虽然狗狗们都死了，但是定好的东西，没有提前说明，那就必须要买。 徐正清不能出去，那就只有大妹出去了。 好在今天城里戒严，徐正清也不需要那么担心。 大妹很快就回来了，神情严肃地跟所有人说着城里的情况。 “外面看上去一切正常，店铺都开着，但是人少了很多，到处都可以看到卫兵和捕快。肉摊那边有肉，不过我们定了下水，所以我就没有买肉了，另外我也说了家里暂时不需要下水的事情，不过肉老板似乎依旧知道了。” 说着，大妹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徐正清。 徐正清皱眉，说道：“说吧，是不是昨晚的事情传出去了？不要顾及我，我必须要了解外面的情况，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大妹只能一面难看地说道：“外面传来传去的，不过都知道昨天晚上幼保院被袭击了，还有小正杀了很多人。虽然都知道小正是为了保护我们，也知道狗都被打死了，但是他们还是说小正很凶，说她的时候都不怎么自然。” 大妹这么一说，其他人脸色都很难看，但是徐正清却松了一口气。 看到其他人脸色不好，徐正清笑道：“怎么了，上次我不是就说过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师出有名，站得住理，我名声坏一点没关系的。我凶名在外，那些人就不敢轻易惹我们，我们就更安全，现在狗狗都死了，我巴不得成为别人嘴里的恶鬼，最好听到我的名字都能让人瑟瑟发抖的那种，不然晚上睡觉都不安心。” 虽然徐正清说的看上去很有道理，但是她们的脸色还是不好，特别是吴婆婆她们。 她们已经经历一次了，好在那一次之后，徐正清的恶名还没有那么夸张，时间长了，好像也没人讨论，所以她们也就放下了。 哪里想到，现在又来一次，这一次徐正清杀的人更多！ 吴婆婆她们没出去但也可以想到徐正清的恶名会传成怎样。 人活着名气就很重要。 更何况徐正清还是一个小女孩。 这样的名声，哪个愿意娶她，这不是影响她后半辈子嘛。 好在徐正清是真的不在意，其他人看徐正清不在乎的样子也稍微放心了一些，也不再表现出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免得让徐正清触景生情，也难受起来。 只是徐正清不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还是不免有些神伤。 两天后，何捕快一脸开心地找到徐正清，“那群老鼠都抓到了！没想到他们真的那么大胆，居然挖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还好你反应快，我们在他们进入地道之前抓住他们了。” 徐正清点点头，她就害怕这群人来报复，如果都被抓了，那就安全对了。 “你们确定都被抓了？” “当然，这两天我们就是在拷问他们，都是分开审问的，没什么问题。” 徐正清放心了，顺口问了一句，“被拐的人找到了吗？” 何捕快点头，随后又郁闷地说道：“小孩子都送回去了，问题是里面还发现了很多被捉去的女人，这些女人名节被毁，现在都要死要活的。” 徐正清不说话了，这种事情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还好，何捕快也不是来找她想办法的，直接转换了话题，“对了，王大人知道你的狗都死了，特意去问了军队那边，军队表示，很快就给你再送几条狗来。” 说完，还小声地在徐正清耳边说道：“据说这一次将军发话了，狗是直接送给你的，不属于军犬，但是全部都是训练好的，随时可以成为军犬的那种。” 徐正清眼睛发亮，焦急地问道：“什么时候送来？” 何捕快笑道：“就这两天，别急。” 徐正清笑道：“不急，不急。” 徐正清也不明白，明明先前还在为死掉的几只狗狗伤心，但是一听说新来的狗更好，而且完全属于自己，她就忍不住高兴。 果然，捡屎官也会成渣主，宠物把你当成唯一，而你却总是忍不住朝三暮四。 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番自己，徐正清立马自愈了一些。 她拿着一些煮好的下水，来到后院给狗狗们准备好的衣冠墓前，笑着说道：“你们很快就有同伴了，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保护。” 幼保院的伙伴们在听说马上就可以有新的狗狗之后，一个个都显得十分开心，徐正清知道，她们也很害怕，这两天哪怕门口有卫兵守着，她们依旧十分不安，每天早上的黑眼圈都在说明她们晚上没睡好。 好在最近白天也没什么事，她们白天也会休息。 现在卫兵们撤离了，因为地老鼠都被捉走了，他们自然也就没必要守在门口了。 卫兵走了，徐正清就打算自己来守夜，反正狗狗没来之前，她绝对不会放松。 实际上，徐正清原本是打算安放一些陷阱的，毕竟她一个人实在看顾不了整个幼保院。 但是幼保院的小孩子太多了，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徐正清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徐正清还是对墙壁动了心思。 正好白天没事，徐正清让大妹她们把家里有缺陷，或者比较破旧的陶制品全都砸碎，也不是太碎，最好都是三角形的那种，有尖头的最好。 然后自己爬上围墙，把照看不到的后院围墙上面铺了一层碎陶片，所有的陶片都用粘土固定住了，只要被太阳晒个几天就固定住了。 这也是徐正清唯一能够设置的陷阱了，反正小孩子是肯定爬不上来的。 处理好之后，徐正清让其他人休息，她继续自己的守夜生活。 好在前段时间徐正清也习惯了，现在继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可以继续她的烧烤人生。 在幼保院待了几天，城里也不戒严了，徐正清就跑出去砍柴了。 在幼保院待了这么长时间，柴火都用的差不多了。 徐正清让大妹她们午时赶着驴车去接她，然后拿着斧头和弩箭就出城去了。 一路上，徐正清明显感受到了旁边路人怪异的眼神。 有忌惮，有厌恶，有畏惧，也有怜悯。 徐正清面无表情地来到肉摊，因为她的到来，原本聚集的人群都为她散了一个口子。 徐正清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般，笑着打招呼：“老板，下水后面也给我留着，以后都需要。” 肉老板倒是没跟其他人一样，他和徐正清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无论别人怎么传言，他自己很清楚徐正清是什么样的人。 “好嘞，今天是没有了，那明天我再给你留着？” 看肉老板始终如一的态度，徐正清笑道：“行啊，照旧！对了，等一下给我留一块五花肉，我回来再拿。” 肉老板笑道：“好嘞。” 徐正清笑着离开了，其他人对她什么态度，她一点也不在乎，说句难听的，你谁啊，关我什么事！ 但是被熟悉的人接纳，徐正清还是很开心的，有人理解你，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走到酒店旁，赵掌柜老远就打着招呼，“小正啊，酱肉咸肉还有吗？仓库里没有存货了。” 看到赵掌柜依旧是老样子，口气也没有什么电话，徐正清笑道：“有啊，让小二哥去拿吧。” “那就好，顺便拿一些菜来，就不需要你们送了，对了，吴婆婆她们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徐正清笑道：“没事，她们还好，有我呢。” 赵掌柜点头，“那是，有你在，谁能伤到她们，不过也还好有你啊，那么大的七只狗都被打死了，三十几号人啊，要不是你，幼保院那个院子估计又要变成鬼屋了。” 说着，赵掌柜还故意左右瞄了几眼。 徐正清笑了，这些话感觉不是和她说的，更像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果然，边上的人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 徐正清也故意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啊，一屋子的老弱幼小，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稍微凭自己努力过点好日子，就有人看不顺眼来抢，逼得我不得不下狠手。不过有了两次经验，我也学到了，遇到这些人啊，我就不能留手，该下狠手就得下狠手，让他们没有反击的能力，要是我一开始就下狠手，那几只狗狗可能都不会死。” 说着，徐正清还一脸遗憾，看得周边人脸色都不自然了。 好家伙，留手了还死了几十号人，要是不留手，还不把人全杀光喽。 赵掌柜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有些郁闷地看着徐正清，他本意是给徐正清洗白一下，怎么感觉徐正清反而有把名声做实的感觉，而且似乎还觉得自己名声不够差，在努力火上浇油啊。 徐正清在心里跟赵掌柜道了个歉，但是她也没办法，像她这样没有依靠的群体，恶名真的比善名来的实用。 第65章 埋伏 徐正清谢过了赵掌柜，在他人古怪的眼神中往城门走去。 跟普通人不同，卫兵们对徐正清的态度很好，甚至调笑着问徐正清要不要来军队，开着玩笑说，她要是来军队的话，战场杀神就要换人了。 徐正清对于卫兵善意的调笑也不在意，还笑着回怼。 一群人小闹了一会儿，徐正清就离开了，她还要砍柴呢。 说实话，砍柴这个活儿实际上不难，但是想要找到可以砍的木材缺要耗费不少时间。 徐正清也知道，初代皇帝这么制定律法就是为了保护环境。 可是对于城镇居民来说真的不怎么友好。 城镇居民实际上用木材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是用石炭的。 石炭的价格比木材要便宜很多，只是因为石炭用起来不是很安全，所以大部分人不愿意用。 以前的幼保院是连石炭都用不起，不要钱的柴火更适合她们。 但是她们又没能力去弄到足够的柴火，要不是有那些棉衣，估计早冻死了。 徐正清来了之后，幼保院就没缺过柴火，自然更不愿意用石炭了。 徐正清熟练地走在山路上，常去的地方早就没有合适的木材了，徐正清只能去其他地方找。 因为不熟悉路，徐正清走得很慢，一边走还要一边做记号，避免自己迷路。 山脚这边没有发现，徐正清只能往树林深处走。 寻找木材已经花费了太长时间，有时候碰上小树，徐正清也只会记下位置，然后下一次再来砍。 幼保院的柴火已经不多，这一次已经耗费这么长时间了，徐正清干脆就当作探路，要是可以碰上一棵大一点的树，一次性砍完就能用一段时间的那种，徐正清才打算停下。 好在，正午之前徐正清总算找到了一棵合适的树。 只是这棵树看上去有很多空洞，不知道是不是有白蚁。 有白蚁的木头可不能当柴火，到时候烧起来没多少用不说，还把白蚁带回去了，要知道，现在的房子大多都是用木材的。 拿起斧头，徐正清三两下就砍倒了大树。 仔细检查了一下，只有树干的一部分有些腐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蛀空了，其他地方没问题。 于是，徐正清把坏的地方砍掉不要，其他地方全都砍好困起来，等一下一起拖回去。 也不知道忙活忙活了多久，徐正清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太阳也到头顶了，想着时间快到了。 地上的柴火也捆好了，那就赶紧下山，不然大妹她们该着急了。 就早徐正清准备拖着柴火离开的时候，一种寒芒刺背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寒毛直竖，几乎是本能地往边上一滚。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箭矢直直的插在了徐正清刚才那个位置。 徐正清吓得汗毛倒立，一个翻身就躲到了身后一棵大树下。 此时的徐正清感觉眼前这片静悄悄的森林就像吃人的魔窟，随时会要了自己的命。 这时候，背后又传来一阵风，徐正清又是一个翻滚，背后又射出来一根箭矢。 徐正清咬牙，她不会被包围了吧？究竟有多少人！ 徐正清不敢再停留，脚步跑进旁边的密林，树越多的地方，箭矢越不好用。 她没看见敌人，不知道对方从什么地方攻过来，甚至不知道有多少人。 她只能用s形的蹦跑方式尽可能躲开攻击。 不时有箭矢从后面贴着徐正清的身体和徐正清擦肩而过。 徐正清一头冷汗的同时，也庆幸箭矢没有从四面八方攻过来。 这说明她没有被包围，对方的人也许不多。 怀着这样的庆幸，徐正清总算躲进了密林。 对方在背后紧跟不舍，徐正清跑了半天都没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森林里的杂草可以长得比人还高，徐正清不敢往那种地方去，因为看不见脚下的路，那种情况更危险！ 这时候，徐正清发现前方有一块石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堡垒，徐正清跑过去正好可以容纳她的身体。 只要背后没有人攻击，其他三面都不容易攻击到她。 这时候，她总算有机会看一看对方是什么情况。 躲在石头后面，徐正清很快就发现了三个身影。 都是青年壮汉，其中一个脸上还有刀疤，看着十分凶狠。 三个人都有弓箭，手里还拿着刀，此时躲在树后，一脸凶狠地看着徐正清。 徐正清心里暗骂，她最近得罪的，只有那群地老鼠，何捕快他们也太不靠谱了，还说都捉到了，那这三个是什么鬼！ 不过这时候，徐正清显然没办法秋后算账了，她很担心大妹她们。 这些人在树林里伏击她，不知道山脚那边有没有人守着。 要是大妹她们这时候来了，不是正好羊入虎口嘛。 想到这里，徐正清心急如焚。 可是她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办法反击。 她身上只有二十根箭矢，对方躲在树后，还会移动，她的箭矢一旦用光，那她就失去了远程攻击的手段，那就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了。 可是对方已经很谨慎了，根本不愿意靠近，那就只能互相防备。 但对方有三个人，她只有一个，拖的时间长了，对她也很不利。 这么一想，徐正清就更急了。 徐正清不知道的是，对面也急。 一个相对低矮的男人对着刀疤脸说道：“老大，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跑到密林里来了，听说这里还有狼群和黑熊，要是拖下去，天黑了我们都要折在这里。” 刀疤脸眼珠子直转，随后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这时候退，攻守关系就兑换了，她在上方，还在后方，我们到时候说不准会折在她手上！” 说完，刀疤脸又对边上的另一个年轻人说道：“黑狗，你想办法绕到她后面去，我们在前后夹击她。” 黑狗点点头，悄悄往后退。 徐正清注意到一个男人离开了，但是不知道对方是想绕到后面夹击自己，还是有其他打算。 徐正清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徐正清看清了对方离开的方向，等了一会儿之后，直接往另一边的密林冲了过去。 那边是灌木和杂草组成的树丛，徐正清直接用双臂挡在前面，不顾灌木带来的伤害，直接冲进树丛中。 对面两人见状，直接大叫着向徐正清跑来。 而徐正清仗着先跑进树丛的优势，直接躲进了一个密集的树丛之中。 徐正清没打算逃走，在树林里，她怎么也跑不过三个大人，更何况他们还拿着弓箭。 她想要趁着对方分散，把对方逐个击破。 不过想法是很好，实行起来难度不小，所以徐正清想的是，能弄死一个是一个。 她最想做的，是甩开对方，赶紧和大妹她们汇合，也不知道大妹她们怎么样了。 徐正清看到两人跟着自己钻进密林，就绕了一个方向，从他们相反的地方出密林，然后躲到了一棵大树下。 随后不久，徐正清就看到了先前离开的那个男人。 对方果然想要从后面夹击她。 这时候，徐正清听到密林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喊话：“黑狗，你快过来，那小丫头躲到这边来了。” 那个叫黑狗的男人立马往密林这边跑来。 徐正清拿着弩箭一直瞄准对方，等男人靠近之后，直接对着对方的胸口就是一箭。 徐正清的目标就是伤人，哪怕死不了也要让对方受重伤。 对面三个人，只要其中一个受了重伤，就会影响对面两个的行动。 “啊。”随着一声惨叫，对方直接倒地，徐正清暗自打气，很好，成功了！ 另外两人被男人的惨叫吸引过来，徐正清连忙换了一个地方继续躲着。 等两人跑来查看同伴情况的时候，徐正清又一箭射中了矮小一些的男人。 她不是不想攻击那个刀疤脸，但是直觉告诉她，对方不好惹。 徐正清想要快速减少对方的人数，一对一的话，徐正清觉得就算不能杀了对方，也可以逃跑，对方总不能丢下两个受伤的同伴吧。 徐正清换了地方继续躲着，但是让徐正清没想到的是，刀疤脸直接两刀杀了自己的同伴，然后叫道：“徐正清，今天算你走运，但是你不可能永远这么走运。从今往后，你走到哪里都要小心，我们如影随形，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之后，男人慢慢地朝后方退去。 徐正清一脸纠结，对方叫嚣的内容，让徐正清不想放过他。 但是想要活捉他，难度不小。 杀了对方，难度同样不小。 而且他说的是“我们”，除了他之外，还有人。 杀了他，他们依旧有人活着，依旧会来伏击她。 这么一想，徐正清就更加郁闷了。 眼看对方就要躲进密林，徐正清一咬牙，又从背后跟了过去。 靠近对方之后，徐正清抬手就是一箭，结果对方直接躲开了。 好在徐正清早已准备，在射出一箭之后，直接又从腰上拿出了斧头，又扔了过去。 连续攻击让对方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斧头砍在了肩膀上。 对方一身惨叫，徐正清缺又拿出弓弩射了出去。 没想到又被对方咬牙躲了过去。 好在徐正清已经有了经验，又把腰上的匕首甩了出去。 这一次，匕首直接插进了对方的胸膛。 一声惨叫之后，对方后退一步，这时候，徐正清的箭又射到了，对方没来得及躲避，直接被射中了大腿。 徐正清想过了，可以的话最好别杀对方，在这种地方，腿受伤了，对方就不能动了。 没想到对方也是狠人，直接把胸口的匕首拔出来，在徐正清靠近的时候甩了出去。 还好对方受伤重心不稳，徐正清躲得又快，才险险避过。 面对这个情况，徐正清不敢大意了，直接又给了对方一箭，这一次，是朝着对方胸口去的。 这种狠人，留他一条命简直就是自杀！ 第66章 迷路 徐正清成功了，看着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死在自己手上的刀疤脸，徐正清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徐正清表面平淡，实际上心里波动非常大，甚至很长时间都不愿意走过那片躺过尸体的土地。 但是她一次次说服自己，这个世界和原先的世界不一样，她也不是原来那个她。 在这里，她不下狠手，死的就是她！ 也许是这样的心里建设多了，这一次徐正清才能狠下心杀了那么多人。 实际上她依旧不忍，但是现实却推着她必须努力向前。 这一次，她又杀了三个人。 还要杀多久？ 还要杀多少？ 明明只是一个力气大一些的普通女孩，明明只想学点本事，好上山打猎，弄些东西回去改善生活。 结果现在，徐正清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战场女杀神。 摇了摇头，徐正清上前摸了摸对方的衣衫，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几张银票，加起来也有一千两，好家伙，这人是打算杀了她之后就离开吗？ 要不然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钱，应该是他的全身家当了吧。 火折子，可以的，放在身上备用也行。 匕首，比不上自己的，不过可以拿回去给大妹用，她也需要保护自己的武器。 一包不知名的药包，放着，到时候问一下白大夫。 一把钥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好像没用，算了，也没多重，先带着。 掏空了刀疤脸的，徐正清打算回去看一看另外两个人。 矮小男人身上就几两碎银，然后一把砍刀，然后就没什么了。 徐正清正准备去翻另外一个叫黑狗的男人时，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吓得徐正清拿了匕首就打算补刀，结果发现对方并没有恶意，而且看上去也快死了。 “帮，帮我一个忙。”黑狗艰难地说道。 徐正清撇撇嘴，“你要是想让我救你，那就别说了，我没这个能力。” “我知道，”黑狗平静地说道：“走这条路，我早做好了死的准备。” 徐正清皱眉，“那你别走这条路啊，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还打算得到什么善终吗。” 黑狗不屑的冷笑一声，“你想活，所以杀人，我想活，也只能走遇上的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有些事情不是我能选择的。” 徐正清无语，“行了，你都快死了，是非功过轮不到我来判断，你想怎样。” 黑狗喘着气，艰难地说道：“城西丁字巷，一十一号，是我们的老巢，西厢房床底下的床沿上有一个暗箱，里面有我的积蓄，我想让你，给我送去柳东村毛家。” 徐正清挑了挑眉，“你打算让我怎么解释这笔血汗钱的来路？” 黑狗笑了，说道：“随便，实话实说也行。” 徐正清有些诧异地看了黑狗一眼，“那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 黑狗艰难地点点头，显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徐正清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幼保院还有没有危险了？” 黑狗喘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没了，你听他吓唬你呢，衙门也不是吃素的，那个房子，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平时都是老鼠负责传话，人都是临时找的，做事的时候聚在一起，没事就散开，找的人多是各村的混子，一点小钱就能买通。老鼠只跟小头目对接，小头目死了，老鼠就不会暴露，老鼠死了，我们就不会暴露，衙门抄了我们的据点，却没有找到我们的老巢，我们就知道，小头目死了。” 徐正清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大妹她们没事。 刚想再问几句，徐正清发现对方已经窒息了，还没等徐正清动作，这人就死了。 徐正清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对方的衣服，也就找到一些碎银，还有一把匕首，然后就没了。 徐正清收集了对方的弓箭和箭矢，虽然箭矢没多少了，但是弓箭还是不错的，正好可以拿回去给二妹她们用。 尸体，徐正清就扔在原地，她可没那么好心，还给人家埋了，天都不早了，再不下山，太阳就落山了。 徐正清脚步朝山下跑去，估计大妹都担心坏了。 实际上大妹也的确吓坏了，她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徐正清，然后就自己上山找，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于是她又去城门求救。 城门口的卫兵听说之后已经派人上山搜索了，此时已经发现了她留在原地的木材。 卫兵们看出徐正清遭到了伏击，不过他们没有告诉大妹，而是把徐正清砍好的柴火交给大妹，让大妹回去等消息。 大妹原先是不肯的，只是后来被卫兵们送了回去。 这一下，大妹想瞒都没瞒住，整个幼保院又是一片哭声。 徐正清对此是一无所知，只是一个劲地往山下走，在她印象里，她只是一个劲地往上爬，那么只要往下走，就可以回去了。 她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往山下走，但是越走，徐正清就越迷糊，因为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于是，徐正清停下脚步，她知道，自己迷路了。 徐正清站在原地皱起了眉头，她现在很口渴，出来的时候，她就带了一竹筒水。 跑了这么长时间，竹筒早就空了。 中午她没有吃东西，又跑了这么长时间，可以说她现在是又饿又渴。 可是一路上，徐正清没有听到水声，也没有看到过溪水，所以她根本没办法补充水源。 徐正清抬头看看天，此时已经看不见太阳了，浓密的森林挡住了正在下山的太阳，现在还很亮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山。 此时的徐正清无比怀念手表，那简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不知道时间的徐正清只能继续脚步下山，不管熟不熟悉，只要到了山脚就行了，她印象里这边山脚有河水，就算不认识路，沿着河水她也能找到临边城，再不行也能找到人家，到时候问一声就能回去了。 于是，徐正清继续往山下走去。 而另一边，寻找她的卫兵也走出很远了，眼看天气越来越暗，带队的卫兵也有些迟疑了。 山里有猛兽，他们一群人什么准备都没有，再找下去，天黑就危险了。 犹豫再三，领队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天黑之后，徐正清留下的痕迹就看不清楚了，这么一大群人上山，反而会破坏徐正清留下的痕迹，到时候就更难找了。 想到徐正清一个人就可以杀的三十几个人屁滚尿流，想来在山上待一晚上应该问题也不大。 而徐正清越是走就越迷糊，此时已经来到了一片竹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这片竹林的。 摸了摸腰上的荷包，徐正清无比感谢甘草给的这个荷包，一路上她都没有遇到一条蛇。 先前那种逃命的状态，要是碰上一条毒蛇的话，简直就要命！ 走进竹林的时候，天气已经黑下来了，徐正清只能拿着砍刀开始搭建庇护所。 还好周边都是竹子，现在又没有下雨，搭建一个庇护所还是比较简单的。 徐正清选了一个空地，把周边的竹子砍倒，然后搭建成三角形的窝棚。然后又在周边围了一圈护栏，还用竹子的尖头对外插了一圈震慑用的防护。 随后，徐正清就找了一些枯枝，弄了一个火堆。 眼看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徐正清摸了摸肚子，舔了舔嘴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在还有弓弩，这东西发射出去不需要太大力气，否则她害怕自己饿的都没办法自保了。 黑夜里的光芒总是能够吸引更多的蚊虫，哪怕徐正清的身上带着荷包，也没办法抵挡所有蚊虫。 这时候的徐正清无比疲惫，缩在窝棚里昏昏欲睡，手还不停地拍打着靠近的蚊虫。 而此时的幼保院也是在消磨一个无眠的夜晚。 所有人都一脸愁容，连晚饭都没吃下去多少，幼保院第一次有了剩菜剩饭。 主要是大妹一直想着徐正清中午没吃午饭，晚上肯定很饿，所以准备了很多。 哪里想到徐正清晚饭也没能回来吃。 大妹默默地把剩下的馍馍和菜全都放进了冰窖，随后忍不住在冰窖哭了一场，才默默地出来。 几个小妹妹也乖乖地去陪小七了，她们知道，徐正清没有回来，大人们要想办法去找徐正清，她们不能添乱。 实际上大妹她们聚在一起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卫兵们已经去找了，衙门也接到消息了，她们除了等待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幼保院愁云惨淡，徐正清的日子也不好过。 夜晚的森林时不时就会传来狼啸虎吼，再加上周围一片漆黑，哪怕明亮的月光也没办法给森林带来多少光亮。 眼前的火堆成为了唯一的光源，也是徐正清唯一的安全感。 身上的疲惫让徐正清昏昏欲睡，森林的危险又逼得徐正清必须保持清醒。 这让徐正清一个晚上都处于半睡半醒之中，一直等待天微微泛亮，才总算忍不住，不知不觉睡过去。 等徐正清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当空高照。 徐正清连忙起身，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徐正清知道，她是饿过头了。 坐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徐正清这才站起来，熄灭火堆，然后继续往山脚跑。 只是徐正清没想到的是，走出竹林，实际上就已经到山脚了，但是周围又是山林，一点也不像是有路的地方。 徐正清环顾一圈，最后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比较低矮的山丘。 因为爬这个山丘，不会消耗太多力气，万一爬上去之后还是没看到路或者河，那她可以原路返回，正好竹林的窝棚没有拆掉，可以继续住一晚。 第67章 我回来了 打定主意之后，徐正清就往山丘爬去，虽然说是山丘，但是也有些高度，只是跟周围其他山脉比起来，相对较小罢了。 这地方似乎没什么人来，徐正清一路上一边开路，一边前进，走得很不容易，特别是现在的她，又渴又饿，迫切需要补充水源。 山坡上的杂草很多，但这也意味着肯定有小动物在里面躲藏。 徐正清在开路的同时，也把几只野鸡惊起，留下了还在窝里的鸡蛋。 徐正清兴奋地向前跑去，很快就从鸡窝里找到了三颗鸡蛋。 野鸡蛋很小，也就比普通鸟蛋大一些，三颗鸡蛋给徐正清填牙缝都不够，但是徐正清缺很高兴，至少能吃啊！ 有了野鸡蛋的开头，徐正清的运气似乎慢慢变好了，居然还找到了树莓，而且不是一棵，而是一小片。 徐正清直接乐了，摘了一堆放在怀里，然后边走边吃。 她也不敢多吃。 虽然选的都是红彤彤的，吃起来也很甜。 但是野果都是有酸味的，只是这时候不明显，吃多了就会酸倒牙。 徐正清稍稍缓解了一下口渴的症状就没吃了。 等快到山顶的时候，徐正清还眼疾手快地射到了一只兔子。 兔子挺大的，拎起来也有五六斤。 拎着兔子来到山顶，徐正清爬到树上眺望，没发现路，只有更多的山。 徐正清叹了一口气，走错路了。 还好，这个山不高，而且下山的时候还可以摘一些树莓，这么一想，徐正清就觉得舒服多了。 徐正清没有马上下山，她打算先把兔子烤了，她不想回营地烤兔子，怕引来野兽。 找了个地方升起火队，徐正清开始耐心地烤兔子。 兔子皮和内脏什么的都被丢在一边。 徐正清不想因小失大，为了一张兔子皮把野兽带回营地，干脆直接丢了。 先前徐正清得到的兔子皮经过杂货铺老板的介绍，找了一个专门鞣制皮革的人，一张兔子皮要十文钱的加工费。 徐正清不会，只能认了。 要知道，一张鞣制好的兔子皮也不过二十文，对方直接要了一半！ 拿回去的兔皮被吴婆婆锁起来了。 皮革这东西，处理好之后比棉衣还要暖和，而且不臃肿，富贵人家都是穿皮革的。 当然，里面也会穿其他衣服，但是在吴婆婆眼里，皮革就是好东西。 她原本打算都给徐正清留着，还是徐正清嫌弃兔子皮什么颜色都有，主要还是灰的，不好看，不喜欢。 吴婆婆这才留着，打算等冬天的时候，给几个小的做衣服。 兔子皮很小的，哪怕给孩子做背心，都需要两块，要是做大一些的长衫五块都止不住。 吴婆婆想着等过年的时候，几个孩子的个子又长了，到时候再做大一些，至少穿两年实在穿不了，至少后面的小丫头可以穿。 徐正清不会在意这些小事，都交给吴婆婆处理了。 想着这些小事，徐正清一边吃一边担心，不知道吴婆婆她们着急成什么样了。 吴婆婆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还是白大夫住进来之后才开始调理身体，万一一着急，又病了可怎么办。 实际上徐正清还真猜对了，吴婆婆真的病倒了。 徐正清一夜没见人影，她担心了一晚上，早上就昏过去了。 白大夫看了才发现吴婆婆发烧了，所以这时候，幼保院忙成一团。 吴婆婆需要照顾，小七需要照顾，菜地需要照顾，赵掌柜那边还要送菜，徐正清还没影，可以说，事情都凑到一起了。 而这时候，刀疤脸三人的尸体也被卫兵们发现了。 一晚上过去了，尸体早就七零八落，被不知道多少野兽光顾过了。 不过，即便如此，有经验的卫兵还是发现三人是被刀箭弄死的。 “嘶，这丫头，真的可以改叫女杀神了，又三个。” “滚蛋，你还好意思说，被三个亡命徒追杀，你都不一定能活着离开！好在这里没有那丫头的尸体，应该是逃走了。” “逃啥呀，我看她是收拾完了打算回家，结果迷路了。” 几个卫兵七嘴八舌讨论着，不过也的确猜对了。 这一次他们带来了猎狗，很快就找到了徐正清的痕迹，又跟着猎狗继续找，总算找到了徐正清在竹林留下的窝棚。 “好家伙，这小鬼是真能跑，居然跑到竹林来了。” “这是昨晚的痕迹，估计她又跑了。” “天啊，这小丫头也太能跑了，难道我们今晚也要在树林过夜？” 就在一群卫兵郁闷地觉得自己恐怕要在树林过夜的时候，徐正清拖着一只野猪回来了。 她也挺郁闷的，虽然她没吃饱但是她真的没打算在回营地的路上狩猎。 偏偏在摘树莓的时候和野猪不期而遇。 两者确认过眼神，都是想要弄死对方的角色。 徐正清率先发起了攻击，然后，她就不得不带着一只小两百斤的野猪回营地。 这只野猪看上去也是刚成年，不知道是不是被族群赶出来了，反正很不幸地遇到了徐正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看到徐正清，卫兵们很惊讶，同时也很兴奋，不需要在山上过夜啦！ 徐正清也很兴奋，可以回家啦！ 一个满脸胡须的卫兵笑着把徐正清扛在肩上，“小家伙，可让我们好找！走，回家！” 徐正清也笑了，“我的东西！” 几个卫兵帮着把徐正清的东西带上，很显然，徐正清把那三个人的东西收缴了。 几把弓箭，砍刀，拿了就拿了，去衙门备个案就是了，人都死了，兵器还不是谁拿着就归谁了。 那只小野猪也被两个卫兵扛着，杀都杀了，当然要带上。 不过他们先给野猪放了血，还把内脏处理了一下，毕竟出去还需要一点时间，路也不短，要尽可能减少负重。 正好带来的猎狗也饿了，给它们加餐。 徐正清留下了野猪肚，因为这东西养胃，徐正清想带回去给吴婆婆她们熬汤。 回去的路卫兵显然很清楚，根本不需要翻山，只要沿着山脚的一条小路出去就是。 徐正清很郁闷，要是没卫兵带路的话，她很有可能回走很多冤枉路，还不一定能走出去。 从小道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徐正清总算看到大道了。 又在大道上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徐正清一群人总算见到了临边城的城门。 徐正清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卫兵们也很激动，不容易啊，总算没在山里过夜！ 回到城内之后，徐正清让卫兵们把野猪留下，但是对方死活不肯收。 一直扛着徐正清的卫兵咋呼着说道：“要是让人知道我们收了幼保院孩子的东西，我们还见不见人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徐正清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是拿回幼保院也不好处理，幼保院的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而且野猪肉也难处理。 想了想，徐正清还是把野猪拿到赵掌柜那边去。 赵掌柜笑眯眯的收下野猪肉，给徐正清换了十两银子。 徐正清眨了眨眼睛，“给多了？” 赵掌柜笑道：“小家伙，不知道了吧，小野猪单价比大野猪高，母猪比公猪贵。这野猪刚成年，肉还算嫩，比上次那个公猪可好吃多了，上次主要是大！” 徐正清了然，不过要是猎人上山，估计还是会找大的，毕竟这样钱多啊。 走到幼保院门口，徐正清有些紧张了，这一次有惊无险，总的来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在山里过了一夜，遭了一些罪，但是回来的时候还顺便赚了十两银子。 这么看来好像不亏？ 但是徐正清知道，吴婆婆她们肯定吓坏了！ 就在徐正清在门口徘徊的时候，门一下子打开了。 门外的徐正清和门内的大妹同时呆住了。 大妹正打算去衙门问问徐正清的情况，没想到一开门徐正清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虽然眼前的徐正清看上去十分狼狈，衣服有些地方已经破了，露在外面的身体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擦伤。 头上的头发也散了，脸上又是泥又是伤，看着像个小乞丐。 但是徐正清笑了，她说话了，她还活着。 看到这里，大妹就忍不住大哭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徐正清。 徐正清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明白自己打了一声招呼，怎么还把人弄哭了？ 大妹的哭声很快就把其他人吸引过来了，等看到徐正清之后，所有人都哭了起来，连白大夫都眼角丝润。 徐正清看了一圈，问道：“吴婆婆呢？” 大妹连忙擦了擦眼泪，说道：“婆婆病了，不过你放心，白大夫在呢，养一养就好。” 徐正清急了，果然，吴婆婆肯定是急病的。 “我拿了野猪肚回来，你拿去处理一下熬汤，我去看看婆婆。都回去吧，我没事。” 大妹一把抓住徐正清，“你先去洗洗，处理一下伤口，再去看婆婆，她刚睡着，你现在这样去看婆婆，她更急。” 徐正清一看，还真是，自己这埋汰样子，可不能直接去找婆婆。 于是，徐正清又在一群人的伺候下把身体弄干净了，随后甘草又和白大夫给徐正清处理了一下伤口，顺便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其他问题。 等全部处理妥当了，徐正清才去看了看吴婆婆的情况。 吴婆婆还在睡，但是眉头紧皱。 徐正清俯下身，轻轻地在吴婆婆耳边说道：“婆婆，我回来了。” 睡梦中，吴婆婆的眉头舒展开来了，脸上的神情也安稳起来。 第68章 后续 回到幼保院的徐正清受到了热烈欢迎，原先拿来卖钱的咸肉，都被大妹拿出来炖了，她知道徐正清喜欢吃，可是想着这东西卖钱，特别是天气热了，这东西不能再做了，因此价格也上涨了，大妹就更舍不得了。 徐正清原先吃得也不少，后来看大妹心疼，再加上后来菜品也慢慢丰富了，也没有要求一定要吃，但时间长了，的确有点想。 这东西要是弄点萝卜干，笋干什么，那就更好吃了。 徐正清决定，今年冬天一定要多弄一些。 今年的萝卜叶子是最可惜的了，本来吊水之后晒干，可好吃了。 只是一开始萝卜叶子嫩的时候，酒店也要，毕竟冬天绿叶蔬菜少。 等叶子老了之后，口感就差了很多，后来全都拿来喂驴了，它倒是挺喜欢的。 今年要多准备一些干草，那就不需要跟驴抢了。 想到这一次上山，满山的杂草，徐正清决定，凑空就带着驴去吃吃看，它要是喜欢，就多弄一些来晒干。 话说青饲料怎么弄来着？ 徐正清记得好像要发酵，以前在小说里看到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想想，徐正清决定，有时间试验一下，反正山上的草不要钱，而且她有的是时间。 一边规划着日后的工作，一边大口咀嚼着，大妹今天下功夫了，一桌子菜要不是火腿没好吃，大妹估计都要搬一支出来吃。 小炒鸡块，丝瓜炒蛋，酱肉，猪肚汤，可以说，现有的好吃的，大妹都烧了，跟过年似的。 泛着微黄光芒的米饭被淋上了猪肉，蔬菜里也可以看到油渣的影子，徐正清以前跟大妹说过猪油拌饭，没想到她真的弄起来了。 这时候的大米也好，白面也好，根本不是后世那种雪白雪白的，而是淡黄色的，做好之后，谷香扑鼻，吃起来也特别香甜。 以前不是没条件吃猪油拌饭，而是身体不允许。 哪怕是年轻人，稍不留神就是三高或者脂肪肝。 但是在这里，徐正清完全没必要担心，身体都虚到亏空了，吃一点根本没问题。 不过徐正清也的确开始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了，毕竟这里没有那么多机器可以做检查，身体还要自己保养。 植物油是肯定弄不出来了，徐正清没那个本事。 但是麻辣烫可以搞起来，吃这种炖煮烫的食物，就不容易得脂肪肝这种富贵病。 这一顿饭大妹烧的多，原本还担心吃不完浪费了，没想到徐正清一个人就干掉一大半，吓得白大夫给徐正清检查了好几次，确定她没问题才让她继续。 等徐正清吃完了，白大夫才感叹一句，真能吃啊。 大妹笑道：“以前小正刚来的时候，一天要五十个玉米馍馍！还要吃各种菜，汤什么的，已经很久没看她这么吃东西了。” 说到后面，大妹止不住地心疼，一定是这两天饿坏了，不然徐正清不会这么吃。 关于这两天为什么在山上失联，徐正清没说，大妹她们也没问，只看徐正清浑身凄惨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吃了很多苦。 晚上，吴婆婆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徐正清回来了，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大妹她们安抚了半天才稳定下来。 当晚吴婆婆的精气神就好了很多，连大妹特意为她准备的晚餐都吃了不少。 从吴婆婆的房间离开的时候，白大夫对徐正清说道：“吴婆婆年轻时吃了太多苦，如今想要补回来是不可能的，当时已经伤到了命数。如今吴婆婆能活多久，谁也说不好，这一次病了想要痊愈不容易，很有可能要吃几年的药，你日后可千万不要再吓她了。” 徐正清连连点头，脸色缺极其难看。 白大夫劝道：“你也不要太自责，吴婆婆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空壳了，今天没事，日后也早晚要出事，说的不好听一些，着个凉都有可能让她直接倒下，只是，你日后还是要多注意一点。” 徐正清沉默着点头，这些话上次在医馆，那边的大夫也说过，但是没这么细致，只是说需要好好调养，说药补不如食补。 所以徐正清一直以来都要求幼保院的伙食要好，毕竟大家都伤到了身体，都需要补。 但是现在看来，当时大夫的意思，估计是让吴婆婆吃好喝好，安心等死，只是徐正清没有听出来。 好在现在幼保院的日子好起来了，存银都有上千两，虽然大部分是她个人的。 但是这么长时间在一起，大家都有感情了，徐正清也不会分这么清，而且实际上幼保院所有的钱都是她在管，分不分也没那么必要。 日子好了，失去的健康缺回不来了，徐正清有些难过，缺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生必经之路。 在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徐正清也就看开了，毕竟她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外公外婆，都有经验了。 第二天，徐正清一早就去棺材铺定了一个棺材，没有选太贵的，但是也是普通人家用的好木材了。 定下之后，对方还要去找合适的木材，可能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准备好。 徐正清也不急，只是想要定下来，让吴婆婆早点看到，可以安心。 徐正清知道，这里的老人要是有条件的话，都会早早地为自己准备好棺材。 以前在徐家的时候，徐老太一发火就会说自己生了一群废物，连给老子娘准备棺材的能力都没有。 每次村里的老人聊到自己的棺材的时候，徐家两老的脸色就会很差。 徐老头的爹娘，死的时候就是草席卷了一下，家里太穷，根本买不起棺材。 徐老头见过，而且还是亲手这么做的。 想到自己以后也是这么一个下场，徐老头就会很生气，徐老太也是这样。 所以，在这个年代，早早为老人定订做一个好棺材，不是不孝，而是大孝！ 没看棺材铺老板听说徐正清是给吴婆婆订做棺材时，那羡慕的表情，还有那些夸赞的言语，那可是一丁点做不了假的。 处理好棺材之后，徐正清又去布庄，为吴婆婆选了一块好布料做寿衣，还有鞋面。 徐正清很想给吴婆婆再买一些好布，做几身衣服，但是徐正清知道，吴婆婆不会愿意的。 实际上吴婆婆穿的衣服都不差，只是都是别人穿过的。 徐正清不希望吴婆婆死后才能穿新衣服，但也知道，这一点徐正清无能为力。 就像现在徐正清完全有能力让幼保院所有人都穿新衣服。但是她缺没那么做。 包括她自己也是穿的二手衣服。 原因就是不想浪费。 幼保院的衣服很多，仓库里堆的，大部分都是衣服。 这些衣服被保管地很好，大妹她们都是耗费了大量精力来保护这些衣服的，每一件都干净地拿出来就能穿。 这些衣服的布料都不差，有些甚至非常好，都是大户人家不要，送给幼保院的。 棉衣里的棉花都是上好的，没一点坏的。 那些衣服，哪怕幼保院的孩子们，穿一件丢一件，都需要很久才能穿完。 这么多衣服不穿，又去买新的，完全没必要。 徐正清在这里也吃过苦，应该优待自己的地方，徐正清不会亏待自己，但是应该节省的地方，徐正清也不会浪费。 连徐正清都是这么一个心态，更别提吴婆婆了。 所以徐正清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那么做，她不舒服，总比吴婆婆心里不舒服地好。 回到幼保院之后，徐正清就把布料交给大妹了，大妹神色有些黯然，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接过去了。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徐正清才去了衙门，何捕快都急了，要不是徐正清说过会来，他都想去幼保院找人了。 卫兵带来的消息太震撼了，那三个人是谁？ 为什么要杀徐正清？ 今天何捕快带人把尸体抬回来的时候，人都傻了。 还好，总算等来了徐正清。 结果徐正清把事情一说，何捕快的脸都黑了。 前一天才跟徐正清炫耀把人全逮住了，第二天徐正清就被残孽追杀，脸都被打肿了好吧！ 徐正清把她搜到的一千两银票也上交了，她不打算去对方老巢，虽然，对方说里面没人了，但是万一呢？ 徐正清不想冒险。 但是如何何捕快带人去发现了账本之类的东西，发现钱没了，到时候也不好交代。 所以徐正清把银票上交了，但是碎银留了下来，也没说，就当是给她的补充。 何捕快拿到银票的时候，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一脸激动地看着徐正清，让她别走，随后直接跑进衙门里面的房间，上交银票去了。 没一会儿，王大人亲自出来了，拍着徐正清的肩膀就是一顿夸，然后让何捕快去抄家。 走出衙门的时候，何捕快对徐正清解释，别看临边城是一个大城市，管的地方大，税收也没少收。 但实际上，衙门里空得很，想办点事情，一点钱都挤不出来。 原因就是临边城特殊的地理位置。 临边城所有的税收，都是为边军准备的，从军粮到军饷都是。 这么一来，边军的军饷和军粮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边军就愿意下力气镇守边关。 连补充军营的人都是现成的，那些将军自然就安心很多。 可是这么一来，这附近的政务，那就是一言难尽了。 其他地方的官员可能还有什么灰色收入。 临边城这边，那是一点不敢沾，当兵的可不会和你动嘴皮子，人家是动刀的！ 别说灰色收入了，连一些需要金钱支持的政务都不能随便展开，因为没钱。 除非碰上这次这种情况。 这种罪犯落网，他们手里的赃款都是收缴给衙门，可以由王大人自由支配。 可是他们之前人是捉了不少，但都是穷鬼，一点钱全都花天酒地去了，身上没有二两银。 让人家家里出钱也不现实，各个家里都不富裕，还有很多干脆就是孤家寡人，或是孤儿寡母，你跟谁要钱？ 所以，徐正清这次送来的钱，算是雪中送炭了。 虽然银票只有一千两，但是谁知道房子里有没有惊喜，而且那栋房子也值个千百两银子了，从一文没有，到千两存款，王大人能不高兴嘛。 第69章 喜丧 徐正清没有履行黑狗临死前的委托，因为在徐正清看来，那是单方面的委托，并不是她许下的承诺。 而且，对于一个作恶多端，还想着要自己命的人，没必要讲什么道义。 她可以肯定，如果她死了，那些人绝对不会对幼保院的人讲什么道义。 因此，徐正清在把事情交代给衙门之后，后续就不打算管了。 吴婆婆的身体在慢慢康复，但是徐正清知道，那只是表相。 不过还好，至少可以下床了，要是之后的日子，吴婆婆只能躺在床上，那才是难熬。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实际上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又何尝不痛苦。 想活的渴望，对死的畏惧，想死的纠结，活着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大脑活跃，却不能行动的身体中。 徐正清打心眼里不希望吴婆婆受这样的痛苦。 上辈子，徐正清送走外公外婆的时候，外公是痛苦的。 他死于疾病，死前动了手术，临死的时候还离不开止痛药，断断续续治疗了大半年。 很多天晚上，外公都痛地睡不着觉，不停地哼哼。 徐正清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只有外婆才能安抚他的伤痛。 外公去世之后，刚办完丧事，外婆就在睡梦中离开了。 徐正清发现的时候，外婆是面带微笑走的，看起来很安详。 徐正清觉得，外婆这才是喜丧，没有任何痛苦。 所以徐正清是真的希望吴婆婆能走的安详一些。 现在幼保院药味不断，吴婆婆的身体虚不受补，根本用不上什么好东西，药都是白大夫和甘草去采的。 徐正清也会跟着上山。 她不希望自己变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幼保院还需要她上山砍柴呢。 好在上一次，卫兵们把柴火运回来了，不然幼保院的柴火都要不够了。 也好在现在天气变暖了，不需要用暖炕，只是每天大家洗澡，烧饭，还是要不少柴火。 所以，徐正清上山还是很有必要的。 随着每次徐正清上山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吴婆婆她们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天气变暖之后，山上的野果也越来越多，徐正清上山没遇到过多少，但是集市里拿来卖的人不少。 原先没人想到，但是自从徐正清买过之后，集市卖的人就多起来了。 一些家里有些闲钱的人都会给孩子买一点尝尝味道。 城里的孩子真的很少出城，进出都需要交钱不说，单独出去还不安全，一定要大人带着。 而大人们往往都没有时间。 徐正清以前觉得996，就不是人干的，吐槽过一次又一次，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996，是真幸福啊。 因为在这里，固定的工作往往意味着一个月基本上只能休息两天，也就是半个月休息一次。 而给你休息不是让你真的休息的，而是沐修。 也就是给你时间洗澡。 在古代，洗澡也是个大工程，主要还是洗头麻烦。 头发长，天热还好，天冷是真的不容易干。 要不是徐正清的房间里都有暖炉，大冬天是真不敢让大家洗澡 因为到时候很有可能，头发没干，全变成冰棍了。 所以，在这里工作，是真的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小孩子们没压力的就一起玩游戏，有压力的就要帮着干活，山林对他们而言是真的很陌生。 所以，集市上的野果卖得很好，主要价格也不高。 徐正清惦记着青饲料，在确定驴喜欢吃什么草之后，徐正清就开始准备了。 这东西弄好了还是很有用的。 现在边军对她们印象好，就是因为那点泡菜。 要是把青饲料弄出来，那些边军还不更加喜欢幼保院！ 徐正清很有危机感，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自己和幼保院找个牢靠一些的靠山。 现在边军的好感度已经刷上来了，徐正清自然要趁热打铁，无论什么时候，和军队打好关系，都能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为了弄这个青饲料，徐正清先是做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木盒，感觉就是加大版的做豆腐模具。 刚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吴婆婆她们还以为徐正清想做豆腐呢。 不过豆腐没有做，豆浆倒是喝到了。 徐正清想往草料里面加一点豆渣看看效果，反正驴是吃豆渣的，只不过不能喂生的，要煮过，而且数量还不能太多。 所以徐正清正好可以做实验，豆浆大家喝了身体好，豆渣一部分直接喂驴，另一部分拿来放在青饲料里实验。 不过煮出来的豆浆有点多，最浓的那一部分，被徐正清拿来做豆腐脑了。 好长时间没吃，有点馋了。 青饲料徐正清也不知道怎么做，反正知道肯定要，弄碎，然后加酵母，没现成的就放点酒槽，这也算是天然酵母，然后就是豆渣。 全部混合在一起之后，放在木盒里，再放一个大石头压实，最后放到地窖里保存。 徐正清也不知道成不成功，反正试一下，不行就拿去当化肥，横竖不会浪费。 青饲料成功没有，徐正清不知道，反正豆腐脑做的挺好的，一群人吃得很开心，吴婆婆都难得多吃了一些。 徐正清决定有时间就做一些，豆制品吃点有好处。 外面有豆腐卖，也有豆浆，就是要自己拿碗去装。 豆腐脑和豆腐，实际上就是相差一个压实的过程，徐正清也会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偶尔做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卖钱就算了，徐正清实在不愿意耗费这个力气。 这让大妹她们十分不满，冬天赚钱多了，这时候空下来不习惯。 徐正清可不会惯着她们，冬天已经很忙了，一年忙到脚，日子还过不过了！ 更何况，徐正清还要读书，还要写书，可以说，整个幼保院门徐正清最忙了！ 时间过得飞快，徐正清发现，张大伯已经很久没来幼保院了，估计是知道幼保院有地了，所以就不来送粮食了。 其实的确是这样，这一次的玉米收上来之后，磨成细粉，幼保院自己也收获了一万斤玉米粉。 徐正清把玉米粉前前后后磨了五遍，浪费了很多，但是磨出来的粉更加细腻，做出来的东西好吃不少。 然后徐正清就把仓库里所有玉米粉又都磨了一遍，让吴婆婆心疼地不行。 可是徐正清对此很坚持，她在吃这方面，是坚决不会退让的！ 这一点倒是让白大夫很是高兴。 她本身就是好日子过惯的人，哪怕出来之后，日子过得也不差，就是每天提心吊胆的，老是要麻烦世伯。 但是世伯年纪也不小了，谁知道还能靠多久。 但是徐正清不一样，以徐正清的年纪，白大夫觉得，这辈子不需要担心了，只要徐正清不去浪，她养老就有指望。 原本幼保院是真的不行，住的地方不行，吃的地方更不行。 而且幼保院自己都自身难保。 白大夫要是那时候和幼保院搭伙过日子，那就是单方面救济。 她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单身女人，哪有这个能力去救济别人！ 但是现在的幼保院，白大夫还是过得很舒服的。 不需要提心吊胆的睡觉，住的地方很舒服，吃的也很好，徐正清这个好嘴的，就不会亏待自己。 所以，白大夫每天都在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现在，她会时不时地教大妹她们一点草药知识。 可惜的是，大妹实在没这个天分，她本身就没读过书，这时候还在努力认字，大部分时间都在忙活幼保院里里外外的事情，哪来的精力学医。 二妹志不在此，一心想考功名，给幼保院保驾护航，完全没兴趣。 三妹她们年纪尚小，每日读书练箭就已经消磨光了她们的耐心，倒是对那些值钱的草药有些兴趣，但是对于学医就没什么兴趣了。 吴婆婆看在眼里，也只是说她们没福气，倒也没有强迫她们。 白大夫也乐得自在，有愿意学的孩子，她肯定会认真教，可人家不愿意，上杆子就没必要了，反正还有甘草这个徒弟在，她每天忙活的事情也不少。 过了一个月，棺材总算制作好了，被抬进了仓库。 吴婆婆看到的时候，眼泪都流下来了。 等大妹把制作好的寿衣拿出来的时候，吴婆婆直接抱着徐正清大哭起来。 她家人都死光了，无论是夫家还是娘家。 尸体都扔在路上，现在连找都找不到了。 她虽然把幼保院当家，但是幼保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她不能把祖宗牌位放在幼保院里只能让家人继续当孤魂野鬼。 每每想到这里，吴婆婆就痛苦不已。 想着自己估计也是这样，毕竟幼保院哪有这个能力办丧事，而且大妹她们也不懂，吴婆婆也不好直接说，怕给大妹她们压力。 没想到，徐正清不声不响直接办了。 吴婆婆顿时觉得自己不用担心后事了，能不喜极而泣嘛。 当天，吴婆婆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了，白大夫的脸色却凝重起来。 当晚，白大夫仔细给吴婆婆把了脉，又亲自看着吴婆婆睡下，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妹却发现吴婆婆躺在床上去了。 徐正清呆楞地站在门口，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没了？ 白大夫叹着气安慰道：“你解决了她最担心的事，她自然就放心走了。这样其实也好，可以少受一些折磨，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她日后要吃什么苦呢。” 徐正清茫然地抬起头，“如果我v不准备那些，她是不是就没事了？” 看着徐正清失魂落魄的样子，白大夫说道：“你去看看吴婆婆，她睡的很安详，这是喜丧！” 徐正清走进去看了看，果然跟外婆是一样的。 虽然明白，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第70章 葬礼 吴婆婆的葬礼可以说是冷冷清清，毕竟家人都死光了，在幼保院生活一辈子的人，哪里来的亲朋好友。 但是周边的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商户，还有何捕快，都来了，多少悼念一下，表示一下心意。 幼保院的孩子们各个披麻戴孝，吴婆婆亲生的孩子们没了，她们这些人就是吴婆婆的孩子。 徐正清找人给吴婆婆选了一个好地方。 说不上什么风水宝地，但是也算是一块不错的墓地。 徐正清把那一片土地都买下来了，日后在幼保院老死，无处可去的孤魂，有了属于幼保院自己的墓地，再也不用担心成为孤魂野鬼了。 吴婆婆是这片土地的第一个住户，入户仪式办的十分体面。 毕竟徐正清已经办了两场了，再咨询一下这里的老人一些需要避讳的，其他的都差不多。 酒席直接在幼保院的院子里摆了一桌，主要是给前来拜祭的那些人的。 幼保院全是妇女儿童，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 不过作为主人，还是需要去打招呼的。 本来这个工作应该大妹来做，但是大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吴婆婆去世之后，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幼保院新的“婆婆”。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早接手这一切，整个人还没有从吴婆婆去世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衙门过来订户的时候，大妹真想把名头安在徐正清身上，因为现在幼保院的一切实际上都是徐正清在处理。 但是最后的理智让大妹没这么做。 毕竟在幼保院订户了，日后婚嫁都是麻烦事。 大妹是不觉得自己能够嫁出去了，她们已经拖累徐正清很多了，不能再继续拖累徐正清。 而且徐正清虽然能干，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也没办法让她订户。 所以，大妹还是接过了吴婆婆的担子，但是她还没有理出头绪，整个人都是懵的。 徐正清默默地接过所有的事情，吴婆婆的去世让她很自责。 如果她没有被追杀，在林中迷路，吴婆婆就不会担心的直接病倒。 如果她不去准备那些东西，吴婆婆也许就不会这么早离去。 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别人是这么告诉她的，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就是没办法释怀。 徐正清明白这种感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她也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感觉，毕竟是经验者。 徐正清拿着酒，独自走到餐桌前进酒，还好来的人不多，不然徐正清都不知道去哪里找餐具桌子这些东西。 古代平民家里办这种事，都是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互相帮忙的，东西也是大家一起拿的，用完了再还回去。 但是吴婆婆显然没有这些关系。 徐正清也不能去和赵掌柜借，所有人里，只有赵掌柜有这个能力，但是她不能去借。 因为人家是做生意的，东西拿来办丧事，那东西就不能再用了，等于是让赵掌柜送这些东西。 徐正清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如果人来的多，徐正清就只能自己去买。 到不是出不起这个钱，而是用完了，放什么地方，幼保院显然用不了那么多，仓库也放不下。 现在人不多，倒是没了这方面的麻烦，但是也让徐正清觉得有些凄凉。 要知道，她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徐正清每一次都摆了三十多桌，礼金都让徐正清小赚一笔。 而吴婆婆这边，连一个十人桌都没有凑齐。 徐正清端着酒说道：“今日多谢各位来访区区薄酒，聊表心意，家中无人作陪，还请海涵。” 众人连忙安慰，肉老板大声说道：“吴婆婆一生也算有个了结，小正让她风光大葬已是了解了她的心愿，你年纪还小，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不必继续介怀。” 赵掌柜也点头说道：“人这辈子，生老病死，谁也不能逃脱。生时辉煌，死时风光，几乎是每个人的愿望。吴婆婆这个葬礼办的妥当，她这辈子没白来一趟。” 徐正清为了热闹，可是请了专业的送葬队伍，这才让整个葬礼看起来没那么冷清，但是跟徐正清外公外婆，那时候根本没办法比。 但是就这样，赵掌柜他们也觉得吴婆婆死得其所了。 主要是徐正清还把吴婆婆这一生的，生平，以及做过的一切好事，都被徐正清记录下来，还特意请了一个文笔好的先生，编写成祭文。 这在赵掌柜他们看来，实在是太风光了！ 徐正清也是拖了何捕快帮忙，她不认识什么人。 虽说祭文这种东西，身份越高，价值也越高。 但是吴婆婆这么一个平明百姓，弄得太高也不好，一个普通教书先生，就是她高攀不起的存在。 所以，徐正清没有找王大人去写这个东西。 就这样，赵掌柜他们都羡慕不已，主要是没点关系，这东西，人家也不愿意写。 徐正清还是拖了童生案首这个身份，以及幼保院孩子这个身份，双重身份的福，人家才愿意动笔。 为此徐正清还送上十两文银的润笔费，还有各种礼品，还请了三次才请动，麻烦的要死。 不过徐正清还是这么做了，不多做一些，徐正清就觉得不舒服。 实际上，徐正清为了能够让葬礼热闹一些，还特意去找了从幼保院走出去的孩子，希望她们能够来参加。 但是这些人大多处境不好，要么嫁的不好，年纪轻轻就一副年老体衰的样子，在夫家还不受待见，对幼保院也没什么感情，或者说，时间越长，她们对于幼保院就越是怨恨。 本身在幼保院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后来嫁人了也没什么帮衬，对幼保院又能有什么感情。 唯一感到还不错的，就是出嫁时带了几件不错的衣服，但也仅此而已了。 徐正清看着那些人的样子责备的话语就说不出口。 还有些人身处花楼，也是生不由己。 有些早已逝去，有些不知身处何方，而活着的也觉得无颜面对。 不是所有人都对吴婆婆没感情的，也不是那些人不知道感恩。 而是生活的痛苦让她们不得不让自己的心硬一点，麻木一点，否则她们活不下去。 葬礼结束，这些人也没有人过来。 徐正清没有责怪她们，而且，她在后面的小巷，听到了压抑着的哭声。 显然，还是有人来了的，只是她们没有露面。 徐正清知道吴婆婆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没本事，不能给幼保院的孩子好的生活。 但是徐正清一直对吴婆婆说，她已经尽力了，能够让这么多孩子活着长到离开幼保院的时候，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徐正清对吴婆婆的感情有多深？ 实际上还真的没那么深，毕竟徐正清才来一年，两人又能有多少感情。 更何况徐正清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清的人。 但是吴婆婆死了，徐正清又觉得空落落的。 她一直用最大的包容在对待徐正清。 要不是她的包容，她的认同，徐正清走不到现在。 她把所有的担忧都埋藏在心底，对徐正清表现出来的，只有信任和愧疚。 而徐正清也没有辜负这份信任，把幼保院带到如今这个地步。 吴婆婆会在徐正清迷惑的时候，教徐正清如何处理问题，但是除非徐正清问，否则她绝对不会多说半句。 这样的吴婆婆，让徐正清相处起来很轻松，同时也很有安全感。 是的，徐正清也缺乏安全感。 或者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皇权世界，她一个孤女，连家人都不待见的人，能有什么安全感？ 一个从出生就被亲妈恨不得直接弄死的人，有什么安全感？ 她的强势，她的凶狠，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不让人看出她的怯弱。 因为她很清楚，在这里，弱者没有生存下来的权利，或者说，没有好好生活的权利。 吴婆婆会教导她这个世界的一些潜规则。 对于这些潜规则，见多识广的白大夫不见得有吴婆婆清楚。 而这也是徐正清欠缺的。 现在，唯一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吴婆婆死了，幼保院这么一群人，徐正清只觉得头大。 晚上，徐正清皱着眉头在胡思乱想，吴婆婆死了之后，她就忍不住去想。 现在天气热了，要不是靠着冰窖里的冰块，吴婆婆的尸体放不到一天就会发臭。 更别提这么体面的葬礼了。 但是葬礼之后的空虚，让徐正止不住地想一些有的没的，像极了杞人忧天的样子。 而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徐正清疑惑地打开门，发现三妹她们几个站在门口。 看到徐正清开门了，三妹怯怯地说道：“徐姐姐，我们可以和你睡吗？” 看着四个孩子怯弱的样子，徐正清叹了一口气，让四人进门。 “睡不着？害怕？” 三妹几人摇头，随后六妹小声说道：“我想婆婆了。” 一句话，又让几人红了眼眶。 徐正清叹了口气，摸了摸几人的脑袋，说道：“我们都想，不过我们可以放在心里，只要一直记得她，她就会一直活在我们的心里。” 孩子们似懂非懂，徐正清也不指望她们能明白多少，但是再华丽的语言，也不过是安慰人的手段罢了，就看有没有效果。 第71章 流逝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这句话真的十分正确。 两个月过去了，幼保院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偶尔看着空着的一间屋子，思绪会有些飘散，然后在祭奠的日子，有了一个牵挂，其余的，似乎也就那样了。 几个小的都不怎么有精神，二妹在努力学习的同时还要照顾小七，她身边不能缺人，喝奶都需要一点点用勺子喂，速度慢的很，照顾她是一件很消耗时间和体力的事情。 大妹是整个幼保院最忙的，里里外外都要处理，总不能全靠徐正清一个人。 但是到底成年人少了一个，事情就理所当然地变多了，连白大夫都不好意思只顾自己的事情了，说是搭伙过日子，总不能一点家务都不干。 不过也就是帮忙缝缝补补之类的事情，其他的她也做不来。 倒是甘草，跟着三妹她们做了不少事情。 军队的狗狗总算送来了，都是刚成年，并且训练好的军犬，看着就威武。 这是属于徐正清的狗，也是属于幼保院的狗，所有人都很欢迎它们的到来。 总共是八只狗，都是灰灰的，看着有点像狼。 徐正清懒得起名，还好军队那边取好了，他们那边估计也是个懒汉，给八只狗狗就取了一个编号。 就是一号，二号，三号，这样一直到八号。 这些狗狗也把这个当成自己名字了。 徐正清也不打算改了，狗狗认的名字，想让它改掉是很难的，徐正清要改，最多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之类的，那跟一号二号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大妹她们看徐正清的眼神很是鄙夷，大意就是，亏你还是童生案首。 现在幼保院忙不过来了，徐正清砍完柴之后，只有三妹赶着驴车出来接徐正清。 徐正清砍完柴，没等到三妹，就会去捉泥鳅黄鳝，有时也会去钓鱼。 抓到的东西也不拿去卖给赵掌柜，而是拿回幼保院自己吃。 吴婆婆的事让徐正清明白，身体亏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幼保院，除了白大夫师徒，所有人的身体都亏空过。 这种亏空仅仅靠猪肉是绝对补不回来的。 黄鳝，甲鱼这类的东西还是很补的，与其出去花钱买，还不如徐正清自己去抓，大家吃起来还没那么重的负罪感。 大妹她们苦日子过惯了，花钱吃这种没两块肉的东西就觉得难受。 徐正清自己抓的，她们哪怕觉得还是卖掉比较好，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白大夫偶尔会做一些药膳给大家吃，主要就是熬汤，里面加一点药材，有药味，但是并不难吃，味道还很不错。 今天吃的，就是徐正清摸来的黄鳝，个头不小，足足五条，足够大家吃的了，水缸里还养了一些。 黄鳝泥鳅的头和尾巴，徐正清每次都要求大妹砍下来直接喂鸭子，还有三妹摸来的螺蛳也一样。 现在后院的鸡鸭都已经长大，只是天气热了之后，就不再产蛋，而是开始孵蛋。 徐正清原本就觉得鸡鸭太少，蛋也太少，这时候也可以它们多孵一些。 只是那些精力旺盛的公鸡和公鸭有点麻烦。 大妹只是把它们隔离，而徐正清是一有机会就让它们下锅，让大妹止不住地翻白眼。 现在后院里的小鸡小鸭不少，只是徐正清还看不出来公母，希望母的多一些。 吃饭的时候徐正清突然想起了今天看到的情况，于是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下雨？” 大妹有些好奇徐正清怎么会问这个，不过还是说道：“是没有下，最近地里浇水都比平常要多得多。” 徐正清点点头，这天气实在有些不对劲，按理说现在应该冷下来了，差不多可以种植冬小麦了。 可是现在这个天气依旧十分炎热，而且还不下雨。 “今年冬小麦不要种了，要不就多弄些萝卜，反正我们都要用的，多了，青辣椒现在就开始做泡椒，不然到时候又不够用了。” 大妹皱着眉头说道：“冬小麦种下去不怎么需要管的，今年真的不种了？那么多萝卜，到时候卖不出去怎么办？” 徐正清说道：“今年的天气有点诡异，这个时候了，气温都没怎么下降，也没有雨，我觉得不是很好。反正我们也不缺粮食，幼保院的粮食，够吃两年的了，冬小麦种出来也是跟人家换白面，我们自己弄太麻烦了，一来二去，还不如直接跟人买白面来的好，我们专心弄萝卜吧。” 大妹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想到去年萝卜的行情，还是同意了徐正清的说法，只是又多了那么多萝卜叶子，自家的驴能吃那么多吗？ 冰窖里的冰这时候早就没了，吴婆婆去世的时候，最后的冰就用完了，此时的冰窖被当成地窖在用，里面比地窖还要凉快一些。 而地窖则被当作仓库在用，堆放了不少粮食，外面那个仓库已经放不下那么多粮食了。 而且徐正清觉得财不外露，在外面放那么多粮不好，所以就搬去地窖了。 不过粮食占的位置不大，地窖还是很能装东西的。 察觉天气不对之后，徐正清就开始时不时地购买一些粮食回幼保院。 玉米面是不用买了，但是白面，碎米这些还是买了不少的。 吃不完就堆在地窖，反正粮食比命贵。 银子有时候，还没有粮食有用。 又过了一个月，天气总算凉下来了，但是依旧没有下雨，外面的小河都变成小溪了，露出的河面上有不少河蚌之类的东西。 徐正清每次都会弄不少回来，泥鳅黄鳝都好抓不少，有时候还能弄到几只甲鱼。 徐正清每天都会查看一下井水。 当初修整的时候，徐正清特意让师傅把水井再往下打得深一些，就怕万一。 这不，万一来了，今年明显遇到了大旱。 地里的菜，因为徐正清她们浇水浇的勤快，所以长得还不错，看着似乎没什么影响。 但是徐正清知道，外面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最明显的就是粮价。 此时的粮价已经涨了不少，黑面每斤都涨了一文，玉米面涨了两文，而白面，碎米这些，每斤涨了十文。 这个国家的粮价是由政府把控的，有严格的限制，按照粮店掌柜的说法，基本上应该不会再涨了，除非明年还不下雨。 看样子涨的不多，但实际上对老百姓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雪是一夜之间，突然到来的。 徐正清是被冻醒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炉子点着，然后挨个敲门，让她们点炉子。 好在徐正清一直喜欢堆柴火，今年干旱，山上的木材都枯死不少，让砍柴都变得简单了许多。 所以这个时候的幼保院，柴火堆得满满的，一点也不虚。 早上起来的时候，大妹就一个劲地撇嘴，“还好没有种植冬小麦，先前那么热，小麦估计都长很高了，这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场雪，估计会冻死不少。” 徐正清点头，今年要是种冬小麦，那绝对会亏死，不知道会不会绝收。 雪下得很大，徐正清她们却不得不开始劳作。 原先没想过雪会突然下下来，菜还在地里呢。 一群人齐心协力，大妹，二妹，徐正清负责拔萝卜。 三妹四妹负责把萝卜用驴车送到仓库去。 五妹和甘草白大夫负责那些不怎么费力气的菜，比如辣椒。 忙活了两天，才把地里怕冻的菜全部放到仓库。 然后一群人又开始割萝卜叶子，顺便把坏掉的叶子挑掉，好的叶子吊水，然后放到吴婆婆的房间，用火炕烤干。 驴是肯定吃不了这么多叶子的，所以一些嫩叶子，徐正清打算做干菜，只是这场雪来得太突然，让她不得不把火炕用上了。 后来吴婆婆的都不够，徐正清还把自己的炕也让了出来。 虽然麻烦，废柴，但最后还是弄出来了。 但是还是有很多萝卜叶子要拿去喂驴。 徐正清有些泄气，当初做的青饲料全都失败了。 看着这么多萝卜叶子，徐正清真想试一试能不能做成青饲料，不然这么多叶子，家里的驴怎么吃的过来。 可惜的是，大妹不会允许徐正清这么做的。 当初徐正清做了那么多青饲料都失败了，可是浪费很多材料，被大妹她们强行禁止了。 因为徐正清往饲料里放盐之后，居然还想放糖！ 这是大妹她们怎么都无法接受的。 徐正清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不对，实际上也是想试一试，但是看大妹她们的样子，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东西，就不是靠一知半解，加上试验就能做出来的。 地窖里堆放了很多泡辣椒，大妹她们已经开始做泡萝卜和辣白菜了。 赵掌柜依旧过来说了，去年买过的人家也来问了，幼保院不缺订单。 所以整个幼保院又开始忙活起来。 等一个星期之后，军队的人也来了，于是去年的作坊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过今年来做工的人又多了，泡萝卜也要求送去一些，只是数量没有辣白菜那么多。 来做工的人，都可以把萝卜叶子带回去。 幼保院处理不掉的萝卜叶子，在这些女工眼里都是宝贝。 所以幼保院的萝卜叶子也送出去不少，只给驴留了一些口粮。 而且之后做辣白菜，不要的白菜帮子，还有老掉的叶子什么的，都可以给驴加餐。 更何况还有专门给它准备的甘草怎么看，驴都不缺吃的。 徐正清也觉得这样挺好，反正女工们是对徐正清她们感恩戴德的。 徐正清现在是越来越觉得今年这个年不太好过了。 肉老板那边已经供应不上肉了。 人都吃不饱了，谁还管猪啊。 前一两个月的时候，肉老板就开始卖一些不大的猪了，而且还没多少肥膘。 这时候，基本上三天两头断货，肉老板都忍不住自己下乡去找肉卖了。 第72章 大妹的改变 肉老板都没肉，城里就更别说了，还好后来北方边军送了不少羊牛肉过来，只是价格比猪肉贵的多。 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没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而对于有钱人来说，只要有肉，钱不是问题。 边军送来的肉是牦牛肉，皮要回收的，所以卖的牛肉是没皮的。 徐正清对此一点意见也没有，她对牛皮不感兴趣，她对牛筋感兴趣！ 一头没皮的牛放在一个城市消耗，哪怕穷人不吃，也是不够消耗的。 但是肉老板那边一天到头都有肉卖，就是不见肉老板的有多开心。 徐正清特意等了一天，等快关门了才去，那时候肉老板那里基本上就剩下牛尾巴，骨头，牛肉牛蹄这些东西了，肉是肯定一块都没有了。 徐正清一来就笑道：“生意兴隆一天，怎么还不见笑脸，前段时间你可是连门都开不了。” 肉老板叹气，“这牛是给军队买的，一头牛多少钱是要先给他的，但是牛肉的价格是定死的，一头牛基本上就挣一个幸苦钱，粮价还涨了，我可没地，家里都快饿肚皮了，我开心得起来嘛。” 徐正清还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怪不得这里还有这么多东西，平日买的多了，肉老板都会送一点骨头什么的，但是这一次显然没有送。 “你想要什么？”肉老板知道，徐正清肯定是来买东西的，不过这时候他是真没什么肉了，连牛杂都被人买走了。 徐正清看了看剩下的东西，说道：“牛头牛尾加牛蹄。” 肉老板眼睛一瞪，说道：“好家伙，最后一点算得上肉的你都拿走了，剩下的骨头我怎么卖？” 徐正清苦笑：“我倒是也想要骨头，可我要不了那么多啊。” “那我不管，你这种买法，我没法卖。” 徐正清笑道：“行了，你说吧，想怎么卖。” 肉老板笑道：“我也不坑你，这些东西你全部打包，两头牛的骨头杂货，我收你三两银子，怎么样？说实话，我真没赚你钱。” 徐正清笑了，价格真不算贵，这可是牛肉啊！ 在古代，这东西可是很珍贵的。 而且肉老板也帮了不少忙了，家里还有八只狗狗呢，前两天没肉吃委屈了，现在也应该吃点好的。 “行了，东西我都要了，不过我一开始没打算买这么多，没拉车来，你要给我送去。” 肉老板咧嘴笑道：“没问题！” 看到徐正清买来这么多东西，大妹脸都绿了。 徐正清讪笑道：“吃牛肉的机会不多，更何况我全买来一起烧，用料还省一些，价格也划算一些。” 大妹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徐正清也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笑，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为了炖下这么多东西，大妹把幼保院最大的铁锅拿了出来。 这种过是圆柱形的，军队用的就是这种锅，能煮很多东西。 徐正清看着形状熟悉的铁锅抽了抽嘴角，没想到这东西也有，这样也好，可以炖下更多东西。 铁锅很大，基本上可以容纳一个成年额洗澡了。 不过想要把两头牛炖下也是不可能的，只能一只一只炖。 过水之后大火烧开，小火慢炖，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还好有火炉在烧热水，节省了不少时间。 徐正清又在厨房外搭了一个简易的临时灶台，这样就不占用厨房了。 院子里也有人在干活，搭着帐篷，不用担心下雨或者下雪。 一开始的时候，只能闻到一股腥臭味，闻着就恶心。 但是过了一遍水之后，加了调料再炖，香味就出来了，几个做工的女工止不住地吞口水。 但是徐正清拿回来的时候就晚了，要炖好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反正等她们下班了，牛肉还没有炖好，徐正清她们自然也吃不到。 这段时间没肉卖，徐正清只能去集市看看野味。 而这些野味水涨船高，价格也不低，想放开吃是不可能的，所以幼保院后院的几只鸡鸭最后还是没有保住。 逼得徐正清都想在后院养猪了。 不过养猪的味道太大，徐正清怕周围邻居有意见，所以也就是想想。 这些牛肉可以说正好解馋了。 不说徐正清，连后院的几只狗都没忍住，跑到前院来探头探脑的。 吃完饭的时候，牛肉还没可以吃，但是牛肉汤已经很香了，所以大妹用牛肉汤炖了一些萝卜，好歹有些肉味。 等一群人洗完澡，牛头肉才被大妹拆下来，只留下了牛头骨。 此时的牛头骨，牛角早就被军队的人砍掉了。 徐正清拿着斧头把头骨砍开，挖出牛脑，然后配了蒜泥辣椒热油，和几个小的分吃了两个牛脑，看得大妹想要打人。 那么多牛脑，明天配上鸡蛋，满满一大碗！ 结果现在就被她们吃了。 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徐正清吃的，她一个人就吃了一个牛脑，其他人只是一起吃了另一个，相当于尝了尝味道。 所以大妹骂人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扒出来的牛头肉还有牛蹄，被徐正清重新卤了起来，剩下的骨头和骨头汤徐正清没动，继续用小火煮着，徐正清还往里面加了水。 而牛肉牛蹄，大火烧开之后，就被徐正清放在厨房里慢慢入味，明天再热一下，香的很。 而骨头汤，明天下面也好，吃汤也行，绝对好味道。 搜刮干净的牛头骨，徐正清还留了两个眼睛，然后就送给几只狗狗了，它们也总算没有白等，至少添了点味道。 第二天一早，整个幼保院就是一股牛肉的香味，让刚进门的女工一个个都肚子打鼓。 过来做工，府衙是包饭的，但是一天两顿，而且都是黑膜。 做饭的人就在隔壁院子，到点了就会拿来。 徐正清有时候看这些人可怜，就会把幼保院的鸡蛋给她们两个，弄个蛋花汤，当然，都是水多，蛋少，也就是尝个味。 做工的都是本分女人，哪怕一个劲地咽口水，也不往牛肉汤那边多看一眼。 别说徐正清看得难受，大妹她们也受不了。 狠狠瞪了徐正清一眼之后，大妹把浓得都有胶质感的牛肉汤倒进了一个五十斤装的坛子里，然后把里面骨头的肉都扒下来，然后又把骨头敲碎，又加了清水，继续炖煮起来。 徐正清看着，连骨髓都被弄出来的骨头渣子被大妹这么一顿操作，顿时有点迷糊起来。 等到了女工吃饭的时候，大妹让她们去喝那个骨头渣子汤，徐正清这才反应过来。 徐正清有些不好意思，用这种拿来喂狗的骨头，熬汤给人喝，对方好感恩戴德的，看着就不舒服。 大妹见状，哼了一声，说道：“你心里不舒服了吧，我告诉你，我这都算好的了，一起我们没钱吃饭的时候，还会去捡别人不要的骨头拿回来熬汤喝，那汤里有油水！这些骨头我们都妹添过，我能弄多干净，多少都是有点油水的，她们加一点萝卜叶子，都能拿回家去吃顿好的，这可是牛肉啊！” 说话间，大妹还一脸心疼。 徐正清有些傻眼，没想到临边城的穷人还能穷成这样。 但是徐正清也郁闷了，这些人把骨头都分了，她拿什么喂狗呢？ 还好，大妹还记得那几只劳苦功高的狗狗。 直接用玉米糊糊拌了那些拆骨肉，加了一点菜叶子，然后送去给狗狗们。 徐正清一脸不好意思，狗吃的比人都好，那些女工要是知道了，还不心里膈应啊。 大妹回来一看徐正清的脸色就明白了，气道：“那几只狗是给我们买命，保护我们的，跟那些女工怎么能比？人家是靠我们吃饭的，我们是靠狗活命的，这能一样？” 徐正清摸摸鼻子，感觉最近大妹的脾气好像大起来了，也许吴婆婆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 徐正清并没有生气，相反，她很高兴，大妹有这样的表现是好事，毕竟整个幼保院都需要她支领起来。 她要是还和以前一样，畏畏缩缩，犹犹豫豫，那徐正清就要忙死了。 现在所有女工都在听大妹的话，大妹管理起来刚柔并济，比徐正清一味地可怜，然后默默付出，来的要强。 徐正清不知道，什么叫做升米恩斗米仇。 或者说她知道，但是却总是一不小心忘了，或者忽略了。 白大夫对于大妹这样的表现很是欣慰。 她以前也是徐正清这个性格，吃了亏才知道改，但是不知道方法，吃了很多亏。 没想到大妹能够这么快适应，而且做的这么好。 她们不知道的是，吴婆婆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所以很早就开始教大妹如何处理事情了。 特别是搬来这边，日子好过了，徐正清的性格也越来越明显了，吴婆婆担忧的事情就变了。 所以每次和大妹在一起，她又会重新开始叮嘱一些事情。 当时大妹对于吴婆婆的死还是有点懵。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大妹也反应过来了。 别看她做起事情来，很是麻利，实际上一开始她很不习惯，但是她不得不习惯。 等习惯之后，脾气就不知不觉变了。 这一点，恐怕大妹自己都没有察觉。 第73章 徐老二又来了 大妹把牛尾巴捞起来，炖了萝卜，又切了一点牛头肉，中午就是美美的一顿。 别说幼保院的孩子，就连白大夫也没吃过几次牛肉。 以前白大夫的老家是南方那边的，那里可没有牦牛，只有黄牛和水牛。 都是用于耕作的，死了都要备案的那种。 她家虽然也有点地位，但是想要吃一次牛肉也不容易，以至于会烧牛肉的师傅都很难找。 来到北方之后，吃牛肉的机会倒是稍微多了一些，隔几年边军就会送一次牦牛肉过来，只要有钱就吃得起。 而她恰恰不缺钱。 但是她不会烧，所以多是从外面买了烧好的，这么一来价格又要翻一番。 她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能总那么大手大脚的，所以吃的次数也不多。 但是这一次，她也放开了，那么对肉呢，还有汤，根本吃不完。 徐正清一个人抱着一个大牛蹄啃着，牛肉在她上辈子价格也不低，她家那个家庭情况，不缺衣少食，把她养活大已经不容易，在生活上面，自然是能省就省。 所以徐正清还真没有这么放肆地吃过牛肉。 现在一个牛蹄，几乎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吃起来不要太爽！ 徐正清决定，趁着现在有的卖，赶紧多买一些放在院子里，反正大冬天的，院子里放个水缸都能当冰箱用，根本不用担心东西会坏。 酒足饭饱，一群人继续忙活，白大夫也带着甘草出门了。 她的主要工作，实际上就是给城里几个富贵人家的太太看病。 女人身上，不管是发烧感冒，还是生理不调，反正她都看，包括生孩子。 一些大户人家还是很讲究男女大防的，所以白大夫手上的病人还是有不少的。 而且这些人出手大方，能用好的就绝对不用次一点的，深怕别人知道了看不起她。 所以白大夫这些年也是在这些人身上赚了不少钱。 白大夫的医术她们也信得过。 今天正好有病人，白大夫离开之后，整个幼保院就剩下徐正清这么一个“闲人”。 横竖没事，她就打算再看看书，最好明年把秀才考出来，然后她就可以解放了。 而这时候，几个意料之外的客人到了，那就是徐老二，还有徐正清的亲大哥，以及大丫。 几人是赶着牛车来的，看到幼保院忙碌的样子就傻眼了，实际上他们的目的地是幼保院隔壁的那个作坊，只是想着幼保院就在隔壁，所以打算把大丫放到幼保院住一段时间。 徐老二自从离开老宅之后，日子过得轻快了许多。 虽然年后就被逼着给了一两银子，但是开春之后就弄了一块地。 因为是新开垦的，可以免三年税，只要能种出东西，一家人就绝对饿不死。 上半年还好，日子过得不错，粮食多少也收了一些。 因为是新开的荒地，收成并不是很好，但是不用交税啊，收回来的东西还是够吃的。 哪怕后面又给了养老粮，但是换成黑面之后，一家五口人还是够吃的。 徐老二还会在农闲的时候，赶着牛车去送东西，接送人去县里，城里，都能弄到点钱。 因为牛车，他短短半年时间，就把家里的饥荒还完，还添了不少东西，这让一家人都看到了希望，连马氏的脾气都好了不少。 可是下半年的苦难开始了。 一开始天气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心慌，但是看着老天虽然不下雨，但是河水也没有完全干枯，心里又稍微松了一些。 徐老二想着，这样诡异的天气，肯定不能种冬小麦了，干脆种点土豆还有玉米。 成熟时间短，而且耐旱。 他每天赶着牛车去地里浇水，眼看马上就可以有收成了，一场暴雪把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地里的土豆是肯定不能留的，趁着地没有上冻，一家人努力，才好不容易把土豆全挖了出来。 挖出来的土豆没有长好，原先就不大，没长好的土豆就更别说了，一个个真的和豆子差不多，两亩地的土豆，就挖出来三百多斤。 还有两亩地的玉米，基本上可以说是绝收了，唯一的用处就是喂牛，好歹今年冬天，牛饿不死了。 靠着大丫的关系，老村长支援了两百斤黑面，但是这么一点粮食是肯定过不了冬的。 听说临边城这边需要大量的牛车，一个车配两个人，不但人牛包吃包住，而且一个月还有二两银子，要是自带牛的口粮，那每个月就能拿三两银子。 徐老二接到消息就带着大儿子要往这边来。 结果临出门又被塞了个大丫，原因是想让大丫帮着去照顾父子两。 因为听说是给军队做事，辛苦，但是基本上没什么危险。 而且知道徐正清在城里，她虽然对其他家人没什么感情，但是对大丫却很好，有她照顾大丫，父子俩完全不需要担心其他。 衣服什么，直接丢给大丫处理就行了，家里还可以少一个人吃饭。 徐老二知道这是马氏的小心思，虽然知道有点不地道，但是家里的条件实在让他硬气不起来。 这个冬天，家里要是少三个人吃饭，每个月还能拿回家三两银子，家里的日子就能缓过来，明年又可以继续努力。 最主要的是，眼看又要过年了，老宅那边可不会管家里死活，一两银子是肯定会要的，说不定连养老的粮食也会逼着他们拿出来。 所以，徐老二必须努力赚钱，然后拿着钱粮回去，先把老宅的事情处理了才行。 所以，哪怕他也羞愧，却默认了马氏的做法，把大丫带了过来。 结果到了城里，才发现他们住的地方就在幼保院的隔壁，这生意实际上就是军队和幼保院合作的。 徐老二转着眼珠子，心里很想让徐正清为自己找个好活儿干。 但是又明白自己和她的关系很尴尬，说不定军队的将军知道情况之后还会把自己赶走。 虽然贪心更好的工作，也害怕连这份基本的工作都保不住，所以只能先把心里的想法按下，只能看日后有没有机会。 进了幼保院，把情况一说，徐正清就把大丫留下了，不然总不能让大丫跟力工们挤在一起，名声还要不要了。 心里知道这是徐老二的小心思，看徐老二的眼神就更加不对了。 徐老二注意到了徐正清的眼神，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主意不是他出的，但却是他默认的，心里暗自感叹，还好没有提要求，不然真有可能会被赶回去。 大丫就穿了徐正清送的那一身衣服来的，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简直就是被赶出来的，这让徐正清很是气愤。 大丫则是一脸不安，手脚无措地站在徐正清的房间里，看着父兄离去，心里更是一阵委屈。 她知道家里困难，但是没想到父母打的是这份主意，这让她觉得没脸面对自己的妹妹。 徐正清可没那么多想法，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姐姐。 让大妹帮着又找了几件衣服给大丫，然后就用牛肉汤给大妹煮了面条。 看着香喷喷的面条，大丫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徐正清则是十分心疼大丫，牛肉汤是冲了水的，不然担心太油了，大丫拉肚子。 里面只敢放鸡蛋，还是萝卜蛋，水煮的那种，根本不敢用油煎，面汤里只能放点萝卜叶子，又配了一些泡萝卜泡菜，勉强有些味道，大妹还放了一些剩下的拆骨肉，这种肉不是太肥。 大丫看着这么丰盛的伙食，顿时不敢下嘴了，还小声地说道：“二丫，我吃过了的。” 徐正清翻了个白眼，“那你吃饱了吗？” 大丫低下头不敢说话。 徐正清皱着眉说道：“这一次你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养养，你现在身体亏空的厉害，日后怀孕都不容易，还容易生病，我都不想让你回去了。你说说，当初让你跟我一起走多好，幼保院的日子比老徐家好多了。” 大丫低着头，小声说道：“现在日子比原先好多了，我们分出来了，要不是今年冬天的气候异常，爹也不会带我出来的。” 徐正清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老徐家分家了，估计是那头牛闹的。 不过徐正清也无所谓，她反正对那一家子都没什么感情。 她也不和大丫争辩，说道：“快吃吧，不然都坨了，我们可都吃过了。” 这碗面实际上不多，主要是汤和菜，面只有一点。 徐正清知道大丫的身体也是常年亏空，一下子吃太多不好，也不能吃太油。 大妹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大丫听了徐正清的话，立马吃了起来，一碗面一下子就下肚了，脸上露出了无与伦比的满足。 徐正清见状笑笑，拿着碗就要去洗，却被大丫一把抢过。 “我又不是真来做客的，哪能一点活儿不敢，日后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做事。” 徐正清也没反对任由大丫跟大妹混在一起忙活。 徐正清的兄长从见到徐正清之后就一直没吭声。 等去隔壁作坊报了道，安排好住处之后，才小声对徐老二说道：“二丫在幼保院怎么过的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穿的好，住的好，我还闻到了肉味。” 徐老二顿了一下，他知道，二丫头是个能干的，只是他们家所有人都限制住了她，让她发挥不出来。 到了幼保院，所有人都顺着她，她的能力才发挥出来，连带着幼保院的日子都好过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说，只能闷声说道：“那也是幼保院，里面都是没爹没娘，没家族庇护的人，你也想去吗？我可以满足你！” 听到父亲严厉的话语，老大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但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没有家人庇护，被赶出家族是很糟糕的事情，在外面做什么都会被欺负。 为什么徐正清却能越过越好？ 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心里没来由地感觉到烦躁，难受，想打人。 可他什么都没做。 这样的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了，小时候还会跟几个堂兄弟打，后来怎么都占不了便宜，就不打了，再后来似乎就习惯了，无论怎么样，日子还不是那样过的。 第74章 徐大丫的好日子 第一次，徐大丫在温暖的浴室，好好的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对于女孩子而言，洗澡一直是个麻烦事，小时候还好，越大越麻烦。 夏天麻烦，冬天更麻烦。 所以，对于徐大丫来说，冬天，一个月不洗澡也是正常的。 以前冬天的时候，徐大丫会和堂姐妹们一起，用热水擦洗，但是分家之后，她只能找马氏，而马氏不喜欢她，所以她也不敢。 这么一来，洗澡就更难了。 在浴室洗了大半个时辰，热水用了一壶又一壶，皂角用了一次又一次，搓下来的黑泥球徐大丫都觉得不好意思。 头发洗了又洗，还用梳子不停地梳，深怕里面有跳蚤，要知道，今天她可是要和徐正清睡在一张床上。 夏天的时候，家里有了点钱，然后就起了炕。 但是她没有。 因为她住在原先的柴房，其他两个房间只需要把火炕修补一下就可以了，她需要重新弄一个，更费钱。 再加上家里都觉得她马上就要嫁出去了，没必要这时候费钱修整房间，毕竟家里困难，什么地方都需要钱。 所以只给大丫弄了一个木板床。 要不是村长家送了一套新的被褥，她可能会直接冻死。 徐正清送的衣服，是她最保暖的一套衣服，整个冬天绝对不能弄脏，不然她也会冻死。 可以说，在徐老二搬出来之后，她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是来到幼保院之后，大丫觉得自己简直来到了大户人家。 徐正清的房间看着就漂亮，走进去就暖乎乎的，时间长了还需要把外面的厚衣服脱了，不然太热！ 大丫第一次在冬天，感受到什么是热！ 看大丫半天没有出来，徐正清找白大夫要了一包药，然后递给大丫，告诉她怎么用。 这药就是用来杀跳蚤的。 她原先也有同样的困扰，不过来幼保院之后就好了，后来能天天洗澡了，也就没这个问题了。 实际上临边城的人，哪怕是很穷的那种，只要不是要饭的乞丐，身上基本上是找不到跳蚤的。 没办法，你身上要是不干净，根本找不到工作。 所以外面村里来找工作的，基本上都是力工，很少有好的岗位给他们，嫌脏。 徐大丫红着脸走出浴室，浴室可以直接排水，水顺着水沟会直接排到外面去。 她仔细地把整个浴缸又洗了一遍，深怕有脏东西留在里面。 徐正清看着几乎给自己脱了一层皮的大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两姐妹躺在床上，小声说着话，徐正清忍不住说道：“姐，你在幼保院的时候，跟着孩子们学写字算数吧。” 徐大丫窘迫地说道：“我可不是文曲星，哪有那个能力。” 徐正清说道：“我不是说让你去考状元，就是认识点字，村长可是老秀才，家里人或多或少都认识一些字，你嫁过去要是大字不识一个，以后就只能做个无知村妇！你要是能认识两个字，能够简单地学会算数，那他们就会高看你一眼。” 徐正清没说出口的是，老村长是看在徐正清的面子上，帮大丫一把，哪天徐正清借不上力了，大丫在那个家，丈夫又不帮衬，娘家又那个鬼样子，那徐大丫就惨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求人不如求己，打铁还需自身硬。 只要大丫自己有本事，村长他们就不会看不起大丫。 在农村，一个会写会算，识字的媳妇儿，那是很骄傲的一件事，哪怕对方没有考过功名。 徐大丫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她也希望嫁过去之后，对方会高看她一眼。 因为她娘家实在扶不起来，还没嫁过去呢，就沾了好几次便宜了，谁知道那些未来妯娌们有没有在私底下说过她什么。 “我，我很笨的，学的也慢。” 徐正清看出来徐大丫是想学的，就是没什么自信，笑道：“怕什么，有我在，一天学一个，一个冬天也能学百十个。” 徐大丫被徐正清这么一说，也有了一点信心。 徐正清的房间很好，床也很舒服，但是徐大丫还是没有睡好，因为她拉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大丫已经尽可能控制了，吃的都是拆骨肉，数量也不多，牛肉汤也不敢碰，只吃了点萝卜，至于牛头肉，牛蹄，那是碰都不敢碰，深怕自己拉肚子，白吃了这些好东西。 可最后她还是拉稀了。 由此可见，徐大丫的肠胃功能有多差。 拉了一晚上的徐大丫显得有些萎靡，早上在听说徐大丫拉稀之后，大妹是不敢让徐大丫再吃肉了，连鸡蛋都不能吃，反正白大夫说还是清淡为主。 所以可怜的大丫，早上吃的是白粥加玉米发糕，配上萝卜叶。 因为需要清淡，连泡菜都不能吃了。 大丫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整个幼保院，也就徐正清大清早的吃肉，所有人都是一人一个蛋。 如果她肠胃好，她也有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急，按照白大夫说的，慢慢调养肠胃。 她这两天吃的东西，已经是她这辈子吃的最好的东西了。 哪怕是今天早上，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白粥啊，玉米发糕啊，吃在嘴里都是甜的！ 看着徐大丫的样子，徐正清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自己日子好过了，却一点也帮不上徐大丫。 不过她想好了，日后想办法，直接把徐大丫留在幼保院，不回那个破家了。 徐大丫虽然拉肚子了，但只是肠胃不调，问题不大，人还是很精神的，所以吃完早餐之后就和其他人一起忙碌起来。 徐正清也不阻止，乐呵呵地在一旁忙活，还让三妹她们在忙活的同时教大丫背书。 看着大丫和三妹一句一句跟学儿歌一样学着千字文，徐正清一脸笑意，这才是一个十来岁小女孩的样子。 徐老二第二天就跟着车队离开了，他们要往军队送货，然后又返回。 这个冬天，他们几乎都要在路上度过。 可是他们和大丫一样，身上只有唯一一件厚棉衣。 太糟蹋了，人家将军也会骂。 没办法的父子两只能想着等回来之后再想办法。 好在作坊那边的宿舍还是很暖和的，他们来回一次有一天可以休息，到时候然后大丫把衣服洗干净烘干应该问题不大。 打着这个打算，父子俩安心地上路了。 不下雪的时候，这条路都要走四天，现在雪这么厚，再快也要十天半个月左右，就看路上顺不顺利了。 徐大丫也慢慢地适应了幼保院的生活，肠胃也慢慢变好了，基本上可以吃一些不是那么油的食物了。 鸡蛋没问题了，鸡肉，瘦肉也没什么问题，拆骨肉就更加没问题了。 这段时间，徐大丫也见识到自己这个妹妹的豪气了。 那牛头牛骨架，是两头两头地买。 羊肉也是一次一整只地买。 还有各种鸡鸭鱼肉，野兔什么的，只要看中了，那就是吃。 徐大丫都不敢算每天吃东西要话费多少银子。 她看大妹一脸纠结却什么都不敢说的样子，就知道徐正清在幼保院肯定是我行我素，根本不会管其他。 回屋她也劝说过，但是徐正清表示，买东西的钱都是她自己的，没用幼保院的钱，而且家里有八只大狗呢，它们每天也要吃那么多东西。 想到那八只大狗，大丫又是一阵肉疼。 那么大的狗，哪怕不是全部喂肉食，吃的东西也绝对不少！ 徐正清买来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喂它们的，这些狗吃的比人都好！ 可是大丫不能说什么，她不傻，知道这些狗的作用，也看得出幼保院的人对于这些狗的重视，所以她只能在暗里心疼。 然后就转变成对徐正清的唠叨。 话里话外就是然后徐正清花钱不要那么大手大脚。 徐正清也无奈啊，原本养狗真的不需要太大花销，主要还是今年猪肉断货，导致猪下水根本没地方买。 牛下水吃的人可不少，包括羊下水也是一样，这两样东西的价格可比猪下水贵多了，买来喂狗更不划算。 说起来，让狗狗吃了那么多天的拆骨肉配玉米糊糊，还加了萝卜叶子，想想都觉得委屈那些狗狗了。 只是徐正清没有预料到，这牛骨头也会有人跟狗抢，要不然狗狗们也许都不需要吃那么多玉米糊糊。 被徐大丫念叨了几天，徐正清受不了了，主要是牛骨头的价格的确不便宜，而且一副牛头肉加那些骨头架子，徐正清放开吃的话，一天就能吃完。 这么个吃法，这个冬天的伙食费那是飞快地上涨中，目前已经花了十多两银子了。 仔细想想，徐正清也是心疼的。 虽然她现在手里有好几千银子，但那都是写书赚的，而且可以说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那种。 书店不可能每次都花几千两买你的书。 说起来徐正清已经很无耻了，故意把一本书拆分成三本书。 三部《仙剑奇侠传》，硬生生被她拆分成九本书，到现在还没写完。 这些书直接给徐正清带来了上万两银票，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飘了。 所以这段时间买点好吃的，那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但是被大丫这么一说，徐正清也开始反省了。 这钱是一次性的，日后想要再这么赚钱是不可能的了，她也没本事再编写出第四部来。 但是只要不是这个系列的，出了新书，人家书店也不会再出这么高的价格了。 毕竟，徐正清这种做法是打破行规的。 而给徐正清的价格，说开了，就是他们有眼无珠的代价。 但是这个代价是有底线的。 不可能一直这么来，要不然别人学徐正清的做法，他们书店还要不要赚钱了。 当初说的很清楚，徐正清也已经坑过他们了，自然不能再用同样的招数。 不然王大人都保不住她。 所以，这种快钱只能来一次。 徐正清要是花钱大手大脚养成习惯了，再坐吃山空，金山银山也保不住。 可以说，大丫来的正是时候，不然大妹都治不住她。 第75章 上山打猎 被大丫念叨的头疼，徐正清表示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日后一定改正，这才总算逃脱大丫的魔爪。 但是吃惯了好东西的徐正清，想让她清汤寡水的过日子是肯定不行的。 别说她受不了，白大夫也受不了，幼保院的其他孩子也受不了。 幼保院现在人多了，买肉的话，两斤肉也就一人一口的量。 猪肉要碰运气，连肉老板都没有，更别提徐正清了。 大丫一直在打火腿的主意。 估计在她看来，这些被妹妹做坏的，发霉的肉，挑挑拣拣之后，说不定还有能吃的部分。 每次看到这些火腿，大丫就忍不住说叨徐正清。 还是徐正清一再说明，这东西就是这样的，而且一定要放一年以上，一旦成功了，价格不菲。 这一系列的保证，才让大丫打消了主意。 火腿是肯定不能吃了，后院只剩下鸡鸭和狗了 狗是想都不用想。 鸡鸭也没两只好吃了。 每次杀鸡杀鸭都要两只两只的杀，不然一人吃不到两口。 可以说，如果不买牛羊肉，徐正清就只能去买野味，而今年野味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跟牛羊肉差不了多少，数量还不能少，不然一样没吃头。 想来想去，想要吃肉，还要花钱少，那就只能上山了。 徐正清没说去打猎只说要去弄些柴火回来，还把八只狗都带上，关城门前一定回来。 再三保证之后，徐正清总算被允许上山了。 一大早徐正清就带着东西出发了，并且和大妹说好，关城门前去山脚接她。 城门口也有不少城里的居民，拿着弓箭出城打猎。 估计也是被没肉逼急了，要知道，再过不久就是年三十了，城里的肉贵的吓人这些人只能去山上碰运气。 徐正清皱着眉头，这么多人，有动物也被赶到深山里去了，她原本想着在山腰附近转悠一下，弄点兔子什么的就可以了。 不过现在恐怕在山腰看不到什么了。 果然，上山的小路，雪都被踩化了，形成了一条鲜明的小路。 徐正清从边上捡了一根木棍当作拐杖，用来探路。 八只狗狗快步冲上山，厚厚的积雪严重影响了它们的速度。 徐正清也走得十分艰难。 路上也有人在砍柴，看样子就算达不到猎物，也打算弄点柴火回去，反正不可能空手而回。 徐正清走了半天，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路上什么都没有看到，周边的雪都被踩化了一片，看上去都没什么积雪了。 徐正清摇摇头，换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路，这一次她带了八只狗，应该不会迷路了，狗狗不是最会带路了嘛。 这条路果然没什么人，积雪很厚，走起来很不容易，有时候也能看到零星的人影，估计也跟徐正清一个想法。 人少了，徐正清也总算有些收获，或者说是几只狗狗有了一点收获。 毕竟不是专业的猎犬，几只狗狗抓到猎物之后，猎物的状态都是比较凄惨的，不是断头就是五马分尸，说起来还是断头的看起来体面一些。 那些被撕碎的，直接被狗狗们分了，徐正清也不阻止，但是相对完整的，徐正清收起来了，打算过去之后烧一下再给它们吃，反正徐正清没打算吃狗狗们的猎物。 到了正午的时候，徐正清从怀里摸出一直放在怀里保温的鸡蛋饼。 温度是肯定没有的，但是至少没有冻成铁饼，还能咬的动。 勉强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徐正清决定，往上走一圈，然后绕回去，回家算了，反正今天至少狗狗们是吃的差不多了。 一路上，徐正清前进的并不快，因为雪太厚了，而她走的这条路，恰好没什么人。 就在徐正清觉得差不多该返回的时候，一声声求救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徐正清皱着眉头，顺着声音找去，还没走进，就看到几个人连滚带爬地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 再仔细看看，后面一个巨大的黑影咆哮着冲几人追来。 徐正清眼睛都竖起来了，好家伙，是黑熊啊！ 而且，个头不小！ 这些家伙做什么了，把这么一个大家伙从深山勾引出来。 徐正清反身就逃，几只狗狗围绕着她后退，并没有对黑熊冲去。 这让徐正清很满意。 不说她这八只狗能不能拦住这只黑熊，把她这个主人抛下就是不对的。 还好这几只狗训练有数，没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可徐正清的个子实在太小了，人家都是大人，还被一个四条腿的黑熊追着，可以说把吃奶的力气都跑出来了。 而徐正清，即便再努力，人家一步也比得上她三五步。 所以没一会儿，徐正清就被追上了。 徐正清这么一看，顿时明白自己肯定跑不过黑熊了，连忙找了一棵高大的树，直接爬了上去。 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些人，也反应过来了，各自找了一棵大树就爬了上去。 几只狗狗见徐正清安全了，连忙调转方向，对着黑熊大叫，干扰对方。 黑熊似乎被激怒了，对着几只狗狗挥舞着大巴掌，张大着嘴咆哮着。 狗狗们似乎也知道敌不过，所以也不离开徐正清所在的大树，就那么跟黑熊僵持着。 好在黑熊的目标并不是徐正清，看到几只狗狗没有干扰它去找那些罪魁祸首，就直接绕开了徐正清所在的大树。 结果这个做法，直接把有样学样的几人吓傻了。 要知道黑熊是会爬树的。 他们原本想着黑熊会被狗狗们吸引，先去对付徐正清，然后他们就可以趁乱逃走了。 哪里想到，黑熊居然绕过了徐正清，对他们来了。 黑熊绕了两圈，对着其中一人所在的树就攀爬起来。 对方吓得哇哇大叫：“救命，快救救我，老三，老三，快救我啊！” 徐正清不知道其他人谁是老三，但是看出来这些人没一个打算出手救人的。 看上去倒是像在找机会逃跑。 徐正清估算了一下，对方和她的距离，大概是一百米左右，不算远。 黑熊在攻击完这个人之后，其他人大概率会逃。 那么，黑熊是追着离开，还是在这里守着她呢？ 徐正清不知道，她也不敢赌，于是她大声喊道：“我们一起出手，趁黑熊爬树的时候射死它！” 徐正清看到其他人手里也有弓箭，虽然看上去简陋，但是也是有一定杀伤力的。 徐正清好心，但是对方显然没把她放在心里，对徐正清的话充耳不闻。 黑熊越来越接近对面那人，徐正清眉头紧皱，黑熊的皮厚，除了脑袋，徐正清没把握一击必杀。 然而一百米的距离，对方还在移动，一旦没有射中对方，徐正清就算是进了黑熊的必杀名单了。 徐正清更加不敢赌。 对方的叫声越来越凄惨，黑熊离对方也越来越近。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人动了。 他们飞快地爬下树，然后根本不顾树上还在惨叫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徐正清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对方居然真的抛下了同伴。 要知道，这时候能够一起上山打猎的，要么是同族，要么是同村，要么是亲戚。 这三种关系，都是不能轻易舍弃的。 树上的男人见状直接大骂：“一群混蛋！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李老三，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徐正清不知道他打算怎么不放过那个李老三，但是徐正清知道，这只黑熊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男人的。 “你怎么对这只黑熊了，它干嘛追着你不放？” 男人看到徐正清，一脸悲愤地说道：“我是马沟村李家的老大，那些人都是我们马家沟的人，里面有我那个混账三弟。两天前，他回来告诉我，在山里看到一只带着小熊的黑熊在树洞里冬眠，叫了村里的青壮一起来杀熊。可设计好的陷阱没弄死母熊，却弄死了小熊，然后我们就被这只黑熊追杀了。小孩，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要是活着离开，一定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爹娘，千万不要让我死不瞑目！” 男人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这时候，黑熊已经爬到他脚边了，男人一咬牙，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 男人可能认为树下有积雪，跳下来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可惜男人高估自己的能力，一跳下来，徐正清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然后就是男人抱着腿哀嚎。 徐正清知道，男人的腿断了。 这时候，黑熊已经在往下爬了，而李老大也在艰难地往前爬。 徐正清叹气，她没办法见死不救。 坐在树杈上，徐正清拿出弓弩，趁着黑熊还没有下树，对着黑熊脑袋就是一箭。 啪，第一箭直接射在了树上。 徐正清连忙又拿出一根箭，抬手又是一箭，这一次，射中了黑熊的肩膀。 黑熊受了伤，顿时发狂，不顾地上挪动的李老大，对着徐正清就冲来。 徐正清连忙赶走树下的狗狗，她就是要黑熊爬树，她居高临下，更容易射到黑熊的脑袋。 可惜狗狗们的理解能力有限，看到徐正清有危险，更加不愿意离开了，对着黑熊张牙舞爪，和黑熊缠斗起来。 徐正清气倒，但也不能眼看着狗狗们受伤，只能继续大叫着，让狗狗们退开。 第76章 黑熊带来的麻烦 徐正清虽然叫得声嘶力竭，但是狗狗们也是恪尽职守，打死不退。 眼看几只狗狗身上都带了伤，徐正清忍不住了，刚到的狗要是再死了，她哪来的脸再去找王大人！ 徐正清咬牙爬下树。 看到徐正清下树了，黑熊更加发狂了，几只狗狗的动作也更加疯狂，口中更是狂吠不止。 徐正清挥手大喊：“跑，快跑！” 几只狗狗总算明白了，绕着徐正清边战边退。 黑熊不愿放弃，步步逼近，徐正清只能往后逃，顺着先前那些跑来的方向跑去。 因为那地方积雪被踩平了，其他地方积雪太厚，徐正清移动起来非常困难。 但是即便如此，徐正清也跑不出多远，只能又找一棵树爬了上去。 不过在爬走之前，徐正清先赶走了几只狗狗。 狗狗们虽然不明白，但是看主人赶自己离开，只能犹犹豫豫地退走，在周边来回跑动。 黑熊见狗狗们跑开了，也不追，而是跟在徐正清身后爬上了树。 徐正清在树枝上刚刚最稳，黑熊就已经快要爬到她面前了。 徐正清连忙拿出弓弩，对着黑熊的脑袋就是一箭。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黑熊根本没有躲避的能力，弓箭直接射入黑熊的脑袋。 黑熊直接就从树上摔落下树。 几只狗狗见状，连忙跑了过来。 徐正清吓出一身冷汗，在树上好好平了一下，才爬下树。 黑熊已经死透了，徐正清记得，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打到猎物的时候要先奖励狗，如果想让狗狗干活，就不能让狗狗吃饱，头狗还要额外奖励。 最重要的是，熊胆必须马上取出来，不然就没用了。 所以徐正清顾不上其他，直接给黑熊开膛破的了，先把熊胆拿出来，仔细包好，放到怀里。 熊心和熊肝拿出来给狗狗们分着吃了一下。 剩下的内脏全都挖出来，扔在了一边。 随后，徐正清想到了那只小熊。 刚才那些人逃走的时候，可没有带着小熊，这说明小熊还在原地。 人的力气有限，又下着雪，求救的声音也是突然出现的，这都说明对方离自己不远。 所以徐正清直接让狗狗们留在原地，自己快步顺着痕迹找去，果然没走多久就看到了陷阱也看到了小熊。 小熊很小，跟一只小狗差不了多少，看上去像是刚出生的。 徐正清走近一看，突然发现小熊在慢慢地挪动。 徐正清瞪眼一看，立马跑了过去，结果发现，小熊居然没死！ 徐正清估计，小熊可能只是摔懵了，或者晕了，结果被母熊认为是死了。 这么一想，徐正清不由得在心里骂娘。 这人和熊都不靠谱啊，好歹搞清楚小熊死没死啊！ 徐正清叹了一口气，抱起还闭着眼睛的小熊，原路返回了。 看着黑熊的尸体，徐正清叹气，拿根绳子捆住熊的身体，然后扛着往山脚拖。 徐正清看到了那个李老大爬走的痕迹，想了想，还是顺着痕迹过去看看情况，结果发现对方居然摔到山沟下，而且运气很不好，脑袋摔到了石头。 徐正清爬下去看了一下，摇摇头，没气了。 叹了一口气，徐正清又把李老大的尸体捆上，放在地上一起拖着走。 快走到山下的时候，正好碰上李老三带着一群人上山来。 一伙人迎面碰上，对方自然一眼看到了黑熊和李老大。 “李老大！小孩，这是怎么回事？”为首的一个看上去四十几岁的壮汉皱眉问道。 一个精瘦的男人立马跳了出来，说道：“小鬼，把黑熊和我哥的尸体交出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徐正清抬起头，沉声说道：“你想怎么个让我不好看？你哥的尸体还你就是了，黑熊的尸体我凭什么放下？我帮你们把你哥的尸体拉出来还欠你们了？” 徐正清知道，这个人就是李老三，先前就看到过对方，逃的时候也是他跑得最快。 “你害死了我哥，还想带走我们的黑熊吗！”李老三恶狠狠地说道。 徐正清冷笑一声，说道：“想杀熊却没这个本事，被黑熊追杀，为了逃命，丢下亲哥做诱饵，现在还好意思乱说。” 李老三的脸色顿时变了，大声说道：“胡说八道，小鬼，你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山里。” 徐正清一声冷笑，举着弩箭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对方一群人看到徐正清手里的弩箭，顿时脸色就变了。 这是弩箭，不是普通的弓箭，没有一点身份是绝对拿不到的！ 再看看徐正清的穿着，虽不是豪富人家的样子，但是也不是他们这种泥腿子能够比的，而且，说不定人家是因为上山，故意穿的差一点呢？ 想到这里，为首的男人瞪了一眼李老三说道：“闭嘴！你若没有丢下你大哥，为什么你们下山了，你大哥却留在山上了？” 李老三眼珠子直转，嘴里胡言乱语，“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我们走散了，再说了，我不是来找你们一起来找大哥了嘛。现在大哥死了，黑熊也死了，肯定是我大哥和黑熊同归于尽，然后让这个小孩捡了便宜！村长大哥，你了不能让我大哥白死啊，他还有老婆孩子呢！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是天塌了呀！” 徐正清看了一眼为首的男人，没想到居然是村长。 马沟村村长眯着眼睛，他当然知道李家的日子不好过，也知道李老大死了很麻烦，但他总不能为了李家，带着人把着小孩杀了吧！ 要是不杀，对方要是去衙门告状，他们这些抢了黑熊的人还能有的好！ 想到这里，马沟村村长冷哼一声，说道：“你要是有理，我自然帮你，你若是无理，难道我们还要帮你杀人越货嘛！” 这话一说出来，跟着来的村民立马退缩了。 “那可不行，我们都是良民！” “就是，就是，这是山匪的勾当，我们可不干！” 看着所有人退缩的样子，李老三心急如焚，却不敢再说什么。 徐正清看对方还算讲道理，再看看李老三的样子，冷笑着说道：“你是马沟村的村长？” 马沟村村长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是的，你认识我？” 刚才他们可没自我介绍，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是马沟村的？ 这么一想，马沟村村长更加不敢乱来了。 徐正清冷笑着说道：“李老大死前可不是什么都没说。” 李老三顿时慌了，“胡说八道！我大哥能跟你说什么！” 徐正清摇摇头，神情更是不屑。 马沟村村长骂道：“闭嘴！你怎么知道你大哥没说！” 李老三更加慌乱了，却不敢再说。 徐正清原本并不想对事，但是她对这个李老三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当然，那个李老大也是一样。 那个李老大看到黑熊对着她攻击的时候，可是不管不顾，自顾自地跑了。 现在徐正清愿意把他的尸体拉出来，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现在李老三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徐正清决定也给对方找点事情。 “他告诉我，他是马沟村李家的老大，他的弟弟，李老三带着同村的人一起上山打熊，却把他丢下当诱饵，他死了也不能放过他们。” 这话一说，李老三和那些跟他一起上山的人，脸色都变了，七嘴八舌地骂了出来。 马沟村村长骂道：“闭嘴！若不是李老大自己说的，对方怎么知道我们是马沟村的？又怎么知道马沟村李家？又怎么知道是李老三带着人一起来打熊？” 三个问题一说，一群人顿时低头不说话了。 徐正清懒得管他们自己的倒霉事，把李老大的绳子一扔，说道：“你们村子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要走了。” 李老三又叫道：“不行，大熊就算了，小熊是我们抓到的！” 徐正清冷笑，“你们抓到的，你们为什么不把小熊带出来？反而是我把小熊带出来的？” 李老三还想说什么，却被村长骂道：“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你们这群人，回去再收拾你们！” 李老三的脸顿时黑了，心里也慌乱不已。 徐正清拖着黑熊正要走，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扔给马沟村村长，说道：“李老大毕竟死了，我当时是想救他的，所以冒着危险射伤了熊，要是李老三他们留下，我们是有机会杀了熊，全身而退的。李老大虽然被熊伤了，但是并没有死，他是逃走的时候，摔下山沟，碰到脑袋死的，我当时在跟黑熊缠斗，没顾上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这小熊是他告诉我的，也算出了一份力，这十两银子，就当他的分子钱吧。” 马沟村村长连忙道谢：“小兄弟仗义，我马沟村的人也不是混人，今日就多谢小兄弟了。” 这十两银子，马沟村村长不敢推辞，李家算是马沟村最穷的人家了，全家的家当估计都没有这十两银子。 李老大死了，估计媳妇儿也留不住，家里小儿才三岁。 没这十两银子，这小娃娃都不一定能好好长大。 所以，这钱太重要了，马沟村村长压根不敢说不要。 不过他也知道，这说明李老三他们说的也是对的，这小熊的确是他们先前弄到的，只是没有下山。 但他们没把小熊带出山，也没把李老大带出山，这小熊又这么小，人家愿意给十两银子，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看着村里这几个不成器的，马沟村村长冷哼一声，先把人带回去，然后慢慢跟他们算账！ 第77章 黑熊后遗症 看到徐正清拖着一只黑熊下山，来接人的大丫脚都软了。 上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徐正清没受伤，这才气得一边哭一边拍打徐正清的身体。 “你个不省心的，谁让你去杀熊啦，柴火呢？你个混蛋小子，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三妹在一旁连忙劝慰，“没事的大丫姐，小正姐可厉害了，大黑熊都死了，你别哭了。” 三妹是来帮忙的，大丫一个人出城是要进城费的，但是三妹她们，卫兵都认识，跟着卫兵出门，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也不会有多嘴的去问幼保院是不是又多人了。 三妹是真的没担心，在她心里，徐正清是最厉害的，别说黑熊了，哪怕是老虎都不在话下。 徐正清不知道自己在三妹心里这么厉害，只是苦笑着任由大妹发泄，完事了，才默默地把黑熊搬上驴车。 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多嘴，不然大丫能念叨死她！ 黑熊进城，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但是在知道是徐正清杀了黑熊之后，所有人心里，徐正清的危险等级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几只狗狗都受伤了，徐正清让三妹先把狗狗们带回去疗伤，她则着大丫和黑熊去找赵掌柜。 看到黑熊，赵掌柜两眼冒光，笑道：“好家伙，这东西你都猎到了！好东西啊，怎么卖？” 徐正清笑道：“东西拿来了，自然是听赵掌柜的。” 赵掌柜大笑：“好好好，放心，我亏待不了你。熊胆你拿去药店吧，其他的，我全包了！今年肉价贵，黑熊皮也是好东西，我直接给你五百两包圆了！” 大丫在一旁听的两眼发晕，这就五百两了？ 徐正清犹豫了一下，说道：“赵掌柜，我听说熊掌是个好东西，我从来没有吃过，我想留两个熊掌，尝尝味道，这辈子也算是吃过熊掌的人了，所以，请您重新出价。” 赵掌柜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徐正清，随后笑道：“熊掌也分好坏的，你若是要两个后熊掌，那么我就少给你五十两，若是两个前熊掌，那就少七十两。” 大丫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五十两？那是一头牛的价格！ 而且还必须是家里那种最好的大种牛！ “不要了不要了，什么命啊，五十两吃下肚里，难道还能成仙了！不要，绝对不要！” 看到大丫这么激动，徐正清无奈地说道：“姐，人这辈子总要有点追求，我不想怎么样，就想好好活一回，不偷不抢，凭本事吃一个好吃的，不算罪过，更何况，这是我拼命杀掉的，总得知道是个什么味。”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大丫其他没听懂，但是拼命这件事听懂了，而就听懂的这么一句，大丫就说不出反对的话。 赵掌柜见状，笑道：“小正呀，这个熊掌呢，不是普通人能烧好的，我知道你好心，也想让其他人尝尝味道，但是她们未必愿意这么做。不如这样，我给你烧一只熊掌，你给我少25两银子，完了，我再送给幼保院五斤熊肉，也让她们尝尝黑熊肉。” 听到赵掌柜这么说，徐正清连忙拒绝，又表示可以再少给一些，留些肉给幼保院。 赵掌柜自然笑着拒绝了，“好了，小正，我们的关系，五斤肉还吃不得了，况且，这黑熊皮，我可是赚大了。” 赵掌柜没有说谎，这黑熊皮，不是谁都能穿的，太过厚重。 但这里是边城，将军多的是，而将军最喜欢的就是熊啊，虎啊，最次也要是狼皮！ 所以这个熊皮可以卖到高价。 但是对于赵掌柜背后的人来说，钱是次要的，好的礼物才重要。 所以，这张熊皮赵掌柜是真的赚大了。 徐正清笑道：“赵掌柜能卖出好价格，那是您的本事，和我无关，既然赵掌柜这么说了，我就厚着脸皮沾一次您的便宜。” 赵掌柜大笑，他就是喜欢徐正清的聪明。 黑熊抗到后院，很快，赵掌柜就拎了一条肥肉出来，真的是肥的流油。 徐正清一上手，就知道，不止五斤。 赵掌柜小声说道：“拿着吧，现在才刚入冬，这熊肥得很！熊油是好东西，不上冻，还香。但是富贵人家反而不喜欢太费的，所以我多给你一些，对了，熊掌好了，我嚷伙计去叫你，这东西，老费功夫了。” 徐正清连忙道谢。 赵掌柜又说道：“你这黑熊崽子要不也放我这儿？我没渠道卖掉，但是也许有人会喜欢，要是有人要，我到时候再把钱给你。” 徐正清自然答应了，家里已经有一个人类幼崽要照顾了，再来一个熊崽子，大妹要累坏了。 回到幼保院，大丫还在为先前的四百多两银子，震得有些迷糊。 大妹她们可是一早就接到消息了，此刻脸色都不太好看，连一向温和的白大夫都忍不住说道：“小正，虽然听起来很说不过去，但是现在整个幼保院都指着你活命，你怎么能以身犯险，居然跑到山里猎熊，你是想要吓死我们吗！” 徐正清一脸讪笑，随后把李老大的事情说了，最后说道：“我原先是真没打算猎熊，真是意外。” 白大夫皱着眉头说道：“那也不行，这一次是你运气好，碰上一群讲理的村民，下一次万一运气不好呢？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你这么小，山里那么大，杀了你，往山里一丢，谁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徐正清一脸受教，随后说道：“要真是那样，一开始我就不会和对方争论，直接把熊让给对方，然后回来找何捕快，只是看着对方村长在，所以才那么干，日后不会了。” 看到白大夫她们依旧皱着眉头，徐正清无奈说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很危险，但是我必须去面对，不面对，我又怎么成长？一天到晚对着靶子射箭，我就能射中活物了？不杀一点东西，见一点血，我又如何能杀掠果断，保护大家？这时候，人家怕我，不就是因为我杀过人嘛，这一次正好再震慑一下其他人，毕竟，我可是杀了一头熊！”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白大夫她们就更不好意思说什么了，说来说去，都是她们拖累了徐正清。 而大丫则是被震得彻底愣住了，杀人？二丫还杀过人？ 后面的一切，大丫都听不进去了，满耳朵就听到杀人这两个字了。 看到总算没人再说她了，徐正清连忙举起熊肉，说道：“这是赵掌柜给的，快烧了，我留了一只熊掌，赵掌柜会弄好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尝尝味道。” 大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立马问道：“熊掌？多少钱？” 徐正清摸摸鼻子，讪笑着说道：“二十五两。” 大妹倒吸一口冷气就觉得头晕，但是一想到二十五两银子，顿时就晕不了了。 “退了，不对，是卖了！二十五两，吃仙丹吗？” 徐正清摇头，十分坚决的说道：“不退！我日后估计都不会再去杀熊了，这一次拼命得来的，不知道什么味道，我不甘心。”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大妹又心软了，说道：“那你吃吧，我们就不用了，有熊肉就很好了。” 连三妹她们都不说话，徐正清叹气，反正到时候拿回幼保院，大家总能吃两口。 大妹把熊肉熬了油，油杂用来烧菜，果然香味十足，让人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狗狗们今天是吃得饱饱的了，喝了温水之后就休息了。 徐正清也觉得累，美美的泡了一个澡就打算休息。 大丫欲言又止了许久，最后还是咬牙问道：“二丫，她们说你杀人是怎么回事？” 徐正清叹气，她没打算瞒着大丫，日后待的时间长了，大丫早晚都会知道，与其从别人嘴里听到，还不如她自己说，至少，不会有那么多偏见。 徐正清仔仔细细地把事情说了，大丫止不住地哭，哭自己妹妹命苦。 徐正清不觉得自己命有多苦，她只是想好好活下去，现在吃得好，穿的好，没什么苦。 她只是担心吓到大丫，所以解释道：“幼保院都是无依无靠的弱女子，稍微有点进项就会被人窥视，哪怕有官府护着也没用，毕竟人家不可能一天到晚保护我们，所以我们需要有自保的能力。杀了两次人之后，那些人总算学会了害怕，名声这种东西，对活人才有用，人死了，要名声有什么用？” 大丫哭着抱住徐正清说道：“我懂，我都懂，就是觉得你太苦了。” 徐正清呼出一口气，只要这个自己在乎的姐姐理解她就好。 徐正清反手抱住大丫，说道：“姐，我没事，以前才要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担心被人卖掉。现在挺好的，你也看到了，幼保院都是我做主，我现在吃得好，穿的好，住的好，手里还有钱，还是童生，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大丫知道这是徐正清安慰自己的话，但是不可否认，听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她不在乎，无论徐正清变成什么样，她都是自己的妹妹。 第78章 震惊的徐老二父子 自从徐正清上山打熊之后，大丫再也不管徐正清花钱了。 她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妹妹不差钱，与其让她上山打猎，遇到危险，还不如让她花钱买肉呢，至少没有危险啊。 徐正清也没打算再上山了。 今年年景不好，上山的人太多，山脚那边根本看不到猎物。 这一次只是稍微深入了一点，然后就遇到黑熊了，下一次不知道蹦出什么。 徐正清只是需要增加一些战斗经验，没打算去拼命。 但是徐正清的老实，在大丫看来，就是她不再念叨的结果，所以对于徐正清花钱大手大脚这件事情也就不多说了。 毕竟徐正清能花钱，更能赚钱。 赵掌柜前一天让人送熊掌来了，二十五两一份的熊掌，谁都没敢动筷子，最后还是徐正清分了大伙一人一口，剩下的都让大妹放到徐正清面前了。 大丫这辈子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那口感，软糯的没办法形容，只知道好吃，吃了还想吃，差一点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过大丫没有再吃，其他人也是一样，因为都知道，这东西是徐正清拼命弄来的，跟徐正清抢一份东西吃，哪怕再美味，也有些食不下咽。 小黑熊也被赵掌柜卖掉了，卖给谁，不知道，但是那一百两银子，看花了大丫的眼，自然更不管徐正清花钱了。 今年猪肉断货，牛羊肉都有些供不应求，徐正清只能又买了两只活羊放在后院，以备不时之需。 后院原先就有两只羊，一只奶羊，如今基本上已经没奶了。 小羊也长大了，随时可以杀来吃，整个后院现在有四只羊备着。 幼保院不缺草料的，天热的时候，存了不少草料，每天还有不少萝卜叶子，虽然不是老了，就是瘪了，但也能吃，养活后院那些吃草的，还是可以的。 小七如今已经断奶了，也跟着喝粥，偶尔还会添一点蛋黄。 今年种了一些南瓜，冬天也多了一点不同的味道，小七也可以跟着吃一些。 后院多了十只下蛋的母鸡，如今幼保院的鸡蛋总算可以自给自足了，明年徐正清打算再多养一些，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供给赵掌柜。 幼保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前院的热闹景象代表着幼保院在这个冬天又赚大了，大丫在看热闹的同时，也羡慕不已。 有时候她也会想着，如果当初跟着二丫离开，自己是不是也能过这样的日子？ 但是想到徐正清杀人，想到白大夫这么厉害的人，脱离了家族，都不得不来幼保院搭伙过日子，由此可见，脱离家族的女性有多难。 徐大丫纠结了很久，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缺乏勇气，不像二丫，敢打敢拼。 她也总算察觉到了自己这个妹妹的不同凡响，明白在家的时候，二丫被耽误了多少。 这么一想，大丫就更加不管徐正清了，因为徐正清的能力比她大多了，都听她的，耽搁了徐正清怎么办？ 大丫态度的转变。徐正清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但是发现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徐正清就装作不知道。 大丫渐渐习惯了幼保院的生活，时间也过得飞快，很快就快一个月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徐老二父子总算赶回来了。 他们是跟着运输的军队行动的，一进城门，就听见守城的卫兵在跟其他士兵说徐正清杀了一只大黑熊的事情。 两人听了半天，才确信不是同名同姓。 这让两人震惊不已。 特别是徐老二，他人还是很灵活的，以前看到过猎人打到熊，拿到县城去卖。 多少钱不清楚，但是后来这人就建了村里最气派的房子，还买了牛。 也就是附近没有地可以买，否则估计地也不会少。 反正后来这家子的后生都娶了媳妇儿，嫁闺女的嫁妆也不小气，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红火。 只是听说后来家里人又忍不住去猎熊，结果死在了山上，因此后面就没有再上山猎过熊了，但是原先的底子还在，日子过得依旧不差。 所以徐老二知道，熊可以卖很多钱，同时，猎熊，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知道那一家情况的人不少，跟风的人也不少甚至有亲戚去求着带着一起上山，却被对方拒绝。 当时说风凉话的不在少数，甚至觉得对方所说的危险，都是夸大其词。 直到最后人死在了山上，那些人才知道对方没有撒谎。 但是之前跟风的那些人，受伤的，死的，也不在少数。 可以说，教训都是血淋淋的。 徐老二很眼馋这笔钱，心里更是对老徐家的人恨之入骨，这么能干的女儿，就这么没了，要不然他们家现在多好过啊！ 又想到家里那个蠢婆娘，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都说了多少遍了。 要是稍微有点感情，徐老二此时都敢上门要点好处。 但是这时候的徐老二不敢。 因为他听卫兵说了，徐正清杀过人！ 而且不少！ 都是打她和幼保院歪主意的人。 徐老二虽然觉得徐正清不会杀他，但是也不觉得徐正清会把钱给他。 纠缠太多，他的名声说不定会直接坏掉，毕竟那些事过去也没多久，这一次，可没有老徐家的人背黑锅了。 徐老二心里纠结，徐正清的大哥却没想那么多，只是小声地对徐老二说道：“爹，那熊，值很多钱吧。” 徐老二被儿子的声音唤回了神志，瞪着眼睛小声说道：“闭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根本不认我们，别到时候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徐正清的大哥满眼不甘，他们风餐露宿，辛辛苦苦一个月，也不过三两银子。 徐正清的黑熊，值多少个三两啊！ “可她认大妹，她会不会给大妹钱？” 徐老二心里也是一动，但还是对儿子说道：“行了，别多想了，她对我们没感情，你大妹那里，估计也不会给多少，快过年了，官爷让我们回家过年，我们买了粮食赶紧回家，不然，我怕你娘，和你弟弟撑不住场面，你爷爷奶奶可不是好惹的！” 徐正清的大哥低下了头，他这段时间跟着卫兵，知道了不少。 当兵是辛苦，也危险。 但是立功之后，就能混上一个小官，特别是识字的那种人。 他虽然没本事，考不上功名，但是多少认识一些字。 要是能够当兵，立了功，说不定就能混一个小官。 到时候，就不用害怕爷爷奶奶他们找麻烦了。 家里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不得不说，徐正清的大哥很会想！ 不过比起自己去拼命，徐正清的大哥实际上更恨徐正清不顾人情。 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血肉至亲，居然这么绝情。 他觉得，坏事都是爷爷奶奶做的，娘虽然也不对，可毕竟生了徐正清，他们这些人又没犯错，怎么能连他们都不认。 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忘了，他手里的牛，包括牛车都是徐正清送的。 徐正清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当初徐正清在家的时候，他这个当大哥的，可是一点都没有护着她这个妹妹。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 徐老二不知道大儿子的心思，自顾自的纠结，他心里也不甘，但不会像大儿子那样表现出来。 而且，他需要名声！ 家里的日子虽然困难，但是有这头牛在，日子就一定会变好的。 今年跟老村长的那只母牛在一起，现在已经生下了一只小牛犊了。 再过两年，生下的牛犊就是他们家的了，到时候，家里就有两只牛了。 而且家里的牛还年轻，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再生！ 这么一想，徐老二就觉得，一只熊也没什么，到时候他的家底也不会差！ 缓过了今年，明年再开两亩地，家里的日子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到时候家里两头牛，只要名声别倒掉，家里儿子娶媳妇儿就不用担心。 老徐家那边，因为名声变差了，加上家里穷，家里剩下的几个孩子，议亲都困难。 想要换亲，都没人愿意。 因为这件事情，老三老四都挺不舒服的，据说也想分家，就是被两老拿捏着，不敢。 他们可没有牛！ 这么一想，徐老二又觉得似乎还行，至少比那两个弟弟强。 来到城里，徐老二第一时间去粮店买了粮食。 两老那边准备的是玉米面，他们自己，吃的是黑面。 粮价上涨了，好在玉米面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不需要再买，否则亏得更加厉害。 装了一车黑面，徐老二才去接大丫。 不管怎么说，过年还是要回去的。 看到大丫的时间，徐老二甚至怀疑女儿是不是被调包了。 来的时候，大丫瘦的像个麻烦，头发油腻，连衣服都只有一套。 但是这时候的大丫，脸上有肉了，看上去干干净净的，衣服也是新的，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知道是接大丫回家过年的，徐正清也没办法阻拦，只是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卤好的牛头，递给徐老二。 “我知道娘是偏心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有点良心，大丫也是你女儿。这牛头我是给大丫姐的，但是我不指望她能独享，只希望你至少能让她吃到。另外，你们长时间没吃过荤腥，一开始少吃一些，不然会拉肚子。” 徐老二连连点头，此时眼里就只剩下那个牛头了。 徐正清叹了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不快，继续说道：“过完年让大丫继续来这边，学一点东西，日后嫁出去也让人高看一眼，反正在家里，也没人管她。” 这话一说，徐老二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说道：“知道了，过完年就带她来这边。” 说好之后，两人就没有多余的话了。 徐正清也很无奈，两辈子都没有父母缘。 上辈子人都没见过。 这辈子天天见，但说过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 真不知道哪辈子的自己更惨。 第79章 徐大丫的迷茫 徐老二回家了，等年后再过来，实际上也就三天的休息，路上就要耗掉一天的时间。 下雪的时候，路特别难走，哪怕是官道也是一样。 往日繁华的官道，如今只有零星的人影，多半都是这一次和徐老二他们一样，来城里做工的。 跟徐老二同一个方向的，只有七八辆牛车，等过了县城之后，就只剩下徐老二一辆了。 由此可见，徐正清的村子，在这一片，算是最穷的地方了。 回到家，看到妻子和幼子都好好的，徐老二送了一口气。 让老大帮着把家里的粮食搬回去，牛也好好照顾一下，自己则扛着粮食，去老徐家了。 看到爹娘厌恶的眼神，徐老二叹了一口气，只恨他不是长子，更恨爹娘的偏心。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总算分家了。 “爹娘，这是你们的养老粮，还有养老钱，年后我不在家，就不给你们送了，村长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听到徐老二这么说，徐家老爷子脸都黑了这是怕自己去要第二次？ 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被说出来就不开心了。 “哼！反正现在已经分家了，我也管不到你了，居然连过年都不来了，要不干脆和族长说一声，你也不需要认我们这对爹娘了。” 徐老二强忍下心中的怒火，低头说道：“分家之后，我不敢委屈爹娘半分，哪怕不是丰收时节，也总是准备好钱粮，在新年的第一天就送来了，这一次，更是提早了。家里连像样的家具都没一个，冬日里只有一件衣服，家里要钱没有，要粮没有，过了年就要区干活，实在没办法做的那么周全，我想族长应该不会怪罪我的。” 徐老爷子被徐老二顶得难受，指着门骂道：“滚出去！” 徐老三和徐老四见状，连忙跟着徐老二出门，还一个劲地安慰徐老二。 徐老二沉着脸说道：“好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太了解这个家的每一个人了，两兄弟一看就知道有事求他。 徐老三讪笑道：“二哥，大冬天的，你找的什么工，能不能带我们去？” 徐老二奇怪地说道：“你们去做什么？吃苦不说，钱也到不了你们自己手上。” 徐老三小声说道：“多少都能留一些，毕竟老爹和大哥不去。” 徐老二看了两人一眼，明白对方这是想通了。 随后皱着眉头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就是临边城那边招力工，但是你们没有牛车，估计工钱会比较少，但是那边包吃包住。” 听到徐老二这么说，两人的眼睛都亮了。 随后徐老二又说道：“那边力工的工作不少，但是有些工作要求很高，最重要的，就是干净！你们若是想要被分配地好一些，就把自己收拾干净！” 徐老二可是记得，先前要不是他有牛车，差一点都进不了运粮队，嫌弃他脏！ 后来他和儿子，两人洗了半天，才把身子收拾妥当。 这一次回来，还要再洗洗，不然回去又要被嫌弃。 两人听了连忙道谢。 徐老大知道消息之后也想跟着去，但是他跟老二闹僵了，而且徐老三和徐老四也暗暗的表示二哥不想带大哥去。 这么一来，徐老大就更气了，直接说不去了。 那是因为徐老三和徐老四只说了那边包吃包住，没说有工钱。 徐老爷子想着家里少几个吃饭的也是好事，可以省下口粮，所以就同意了。 两人是打算把长子都带去的。 这个家是指望不上了，不想被净身出户，就只能自己留一手。 冬天横竖都没什么事，还不如去赚点银子！ 两人让妻子烧水，然后他们上山砍柴，不然柴火用完了，两老又要骂。 准备好水之后，各自在屋里清洗起身体。 比徐老二好的是，他们冬天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还是有两件的。 特别是徐老二离开了之后，他们屋里的衣服，都被他们三兄弟分了。 先前徐老二来的时候，两人还好没有穿他的衣服出去，不然都不好开口了。 不过现在既然要跟徐老二出去，他们也不傻。 衣服不够，就把徐老二的旧衣服拆了，把里面的棉花，填充到其他衣服里，这么一来，徐老二自然就看不出来了。 两人带着儿子洗干净之后，也让家里的女人好好洗洗，连被褥都换洗掉了。 他们不傻，需要身上干净的工作，肯定是接触吃食的，怕的就是他们身上的跳蚤。 所以一定要清洗干净。 好在家里虽然穷，但是平日里收拾的还算干净，没发现跳蚤。 但还是要再清洗一下。 徐老爷子和徐老大就冷眼看两家人折腾。 反正只要柴火堆的柴火没少，水缸里的水还在，那就不管他们怎么折腾。 徐老二不知道老徐家的事情，他一脸疲惫地回到家里，心里却松坦了一些，后患解决了啊。 那里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妻子又在找女儿的麻烦。 “你可真是小姐命啊！一只熊啊，就给了你一口熊肉，你居然还吃了？你想没想过家里吃着窝窝头的娘亲和弟弟，想没想过在外面吃苦的爹爹和大哥？二丫去卖熊，你都不知道跟去，连卖了多少钱都不知道，就知道吃，你看看你都吃成什么样了，就是一头猪！” 马氏一边骂，还一边下手掐大丫，痛得大丫眼泪直流，还不敢叫。 徐老二黑着脸骂道：“够了！大过年的，你想干嘛！” 马氏气道：“当家的，你不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清楚！”徐老二直接打断了马氏的话，然后狠狠的瞪了长子一眼，不需要想，肯定是长子说的。 徐正清的大哥低下头，眼珠子一个劲地转，他没办法，但是老娘可以去闹啊，要是能拿到一点银子不是更好，他们现在家里还是一穷二白的呢。 徐老二骂道：“当初你但凡对二丫好一点，现在我们就是躺在床上，吃香的，喝辣的，过着老太爷的生活！可你是怎么做的？现在都断绝关系了，你以为衙门是摆设吗？你敢无理取闹，人家就敢抓你进大牢！我可告诉你，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进过牢房的母亲，你要是被抓进去了，我第一时间就休了你！” 听到徐老二这么说，马氏立马安分了。 虽然她也眼馋那笔钱，但是她的确没办法要来。 那赔钱货现是童生，有功名了。 到时候去衙门，她就属于无理取闹。 万一被关了，徐老二可不是说说而已，女人进牢房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会影响儿女婚嫁的。 看到马氏安份了，徐老二继续说道：“今后大丫要长住幼保院，二丫说了，要教她学本事。她日后可是要嫁到村长家去的，多学一点对她有好处。” 马氏有些嫉妒地看着大丫，二丫出息了，自己这个妈什么好处都没享受到，大丫这个死丫头倒是舒服了。 这一次大丫回来，简直就是大小姐一样，穿的衣服也好，身上也有肉了，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看她自己身上穿的，还有焦黄干瘦的身体，马氏心里的嫉妒简直快把她烧起来了。 徐老二带着大丫回到她的房间，犹豫了一下，徐老二还是问道：“你妹给你钱了吗？” 大丫的脸上满是失望，不过她背对着徐老二，没让他看见，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 这是徐正清给她的，怕她受委屈，若是家里要，那就给他们一点，换个清静。 大丫是不想给的，不是因为恨，也不是因为委屈，只是单纯的觉得，不管母亲怎么样，至少父亲不会这么做。 所以，她打定主意，只要父亲不开口，她就绝对不会拿出来。 可是没想到，他还是开口了，只是态度没那么强硬罢了。 徐老二没想到大丫真的能拿出银子来，虽然只有一两，但也是意外之喜。 徐老二笑呵呵地接过银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失落，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这钱就相当于爹跟你借的，日后你出嫁了，放在嫁妆里还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知道，这两年家里不好过，等日后好过了，爹一定补偿你。” 徐老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说给大丫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大丫木然的看着徐老二离去，心里变得无比迷茫。 母亲从小就不喜欢她们姐妹，这一点大丫早就已经接受了。 可是在她心里，父亲还是可以的。 父亲会在母亲生气的时候护住她，会偷偷在地里留下一些吃的，让她去挖。 要不是父亲时不时的帮助，大丫不一定能够养活徐正清，甚至连她自己能不能长大都不一定。 在她心里，父亲的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女儿的。 但是现在，大丫有些迷茫，父亲真的在乎她们姐妹吗？ 以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为什么父亲变得和记忆中的人不一样了？ 徐大丫没有答案，看着屋子里简陋的床，可怜的几件衣服被堆在角落。 被褥看上去倒是没被人用过，但是也没人打理过。 大半个月没回来，棉被都冻硬了。 徐大丫叹了一口气，在屋子里升起一个火堆，不把屋子里的潮气哄干，今天，这屋子没办法睡。 被褥也要哄干，否则没办法用。 院子里传来马氏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意就是说她浪费木材，还说她要把家里点了。 被徐老二呵斥之后，声音才算消失，而大丫这时候却顾不上这些了，她需要考虑如何度过今晚这个寒冷的夜。 第80章 又一年 过年了，幼保院少了一个人，多了三个人，热闹没变，心境变了。 年前，大妹和徐正清去看了一下吴婆婆，还带了祭品。 其他人没去，孩子太多，雪太大，不方便。 所以，只有大妹和徐正清去了，徐正清主要是去保护大妹的。 吴婆婆坟前，大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主要是说幼保院什么情况啊，孩子们怎么样了，今年收成如何，等等。 看上去是在汇报，但实际上是大妹在发泄。 匆匆忙忙接手了幼保院，十五六岁的年龄，放在现代，也是一个孩子。 但是在幼保院，她却成为了大家长。 感觉处理的事情不多，似乎还和以前一样，大多只是在做着各种家务。 但只要是对外的事情，大妹就得挑起担子。 大妹不怕出力气，做事情。 但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实际上都在害怕。 她脸上的胎毒，让她从小就缺乏自信，外面的人大多都是带着一副嫌弃的眼神看她。 哪怕偶尔有善意的，但也带着同情，而且这些善意，也是有限的。 他们可以带着善意接触你，却不会带着善意接纳你。 他们可以和气地跟你说话，却不可能给你介绍一个合适的对象。 哪怕大妹心地善良，做事能干，他们也不会让家里人娶一个长得这么难看的女人，除非大妹腰缠万贯。 就像现在这样。 其实这时候有人给大妹介绍对象了，不止大妹，二妹也有。 但都不是什么好亲事。 还没见到人呢，话里话外就开始打听幼保院的事情。 比如说幼保院这个冬天又赚了多少钱啊，这些泡菜腌起来难不难啊，反正就是一种把别人当成傻子的问话。 大妹和二妹根本不搭理这些人。 二妹是打定主意好好读书，要考功名，日后做幼保院的靠山。 若是碰不上合适的，不嫁就不嫁。 而大妹则是早早就没了心思。 她见惯了世人看她的嘴脸，实在不愿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手中。 要知道，一旦嫁人了，娘家不给力，夫家在很多时候，都可以决定女人的很多事情。 法律不是没有保护这些嫁出去的女人。 可现实却有很多无奈。 比如说孩子的问题，比如说养家的问题，比如说现实的问题。 这些问题，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很困难。 所以大妹不打算嫁人了。 她不觉得自己可以遇到一个不嫌弃她外貌的人。 白大夫其实也帮大妹看过，那个胎毒很厉害，她是医生，而且是擅长妇科，内科，儿科这一类的医生，对于中毒这方面真的是不怎么擅长。 好在这毒没要大妹的命，就是毁容，对于早已习惯的大妹来说，问题不大。 徐正清等大妹絮叨完了，才和大妹一起回幼保院，路上还打到了一只擅入的傻狍子。 徐正清并不认识狍子，还以为是小鹿，但是看着又不太像。 大妹就更加不认识了。 还是带回城之后，卫兵认出来的。 听说狍子的肉还是很不错的，血，在林子里的时候就放光了，带出来的路上，狍子也冻上了。 徐正清没打算拿去卖钱，今年肉少，价贵，卖了还要买，多此一举。 而且狍子肉的价格也不算高，路遇赵掌柜的时候，他出价了。 徐正清觉得，这点钱还不如带回去吃顿好的，所以就拒绝了，理由也很充分，过年了，还不得吃点好的。 赵掌柜也笑眯眯的表示理解，毕竟徐正清不是拿到其他地方去卖。 之后又遇到何捕快，对方笑嘻嘻地买了一条后腿，徐正清干脆让他把另一条后腿带给王大人，多少算一点心意。 大妹对此没有异议，这么一来，一头不大的狍子就去了大半。 狍子皮被何捕快拿走了，他说认识人会收拾，处理好了再给徐正清带回来，大过年的的确也不好处理，徐正清就同意了。 这一年攒的兔子皮做了两件皮袄，暖不暖和徐正清不知道，但是是真的不好看。 毕竟是野兔子啊，灰的比较多，偶尔有黑的，花的，白的是一只没遇到。 由此可以想象，做出来的皮袄是什么样的。 可就这样的皮袄，几个小的确稀罕得不行。 三妹四妹虽然比五妹六妹大一些，但是也就一岁左右，这么点年龄差，身高什么的真心差距不大。 做好的皮袄她们都能穿。 三妹四妹觉得自己是姐姐，所以很大度地让给了五妹六妹。 虽然丑，但是是皮袄啊，而且还是新的。 幼保院的衣服不差，甚至有一些很好，但是毕竟不是新衣服，吴婆婆到死才混了一件新衣服，还是寿衣，由此可见，她们对于新衣服的渴望。 五妹六妹虽然人小，但也很懂事，推让了许久，还是徐正清不耐烦了，不过是迟一年，早一年的事情，推让个什么劲，这才让两人收下来，这不，打算大年三十那一天穿呢。 徐正清嫌丑，所以不要，不然她们也不需要推来推去的了。 大妹回家之后，就把内脏，头，蹄子之类的东西弄干净，烧煮之后就喂狗了。 前段时间猎熊可是受伤了的，虽然没有伤得很厉害，都是皮外伤，但也需要好好修养一下。 好在冬天伤口不容易发炎。 不过这一次打猎，徐正清也认识到一个问题，这些狗不是专业的猎犬，对于狩猎并不懂很多。 它们是出色的守护犬，如果对人，它们不会输，但是对于猛兽，它们实在没什么经验。 不过徐正清不着急，以后慢慢来，多来几次就有经验了。 过年的时候，菜也就那些，大多都是各种肉，蔬菜只有泡菜，还有蒸南瓜。 肉倒是有很多种，烤羊肉，牛肉汤，牛头肉，红烧狍子肉，烧鱼，满满一桌，很是丰盛。 徐正清还买了米酒，每个人都少少的喝了一点点，烘托一下气氛。 第二天睁开眼睛，徐正清躺在床上，突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又一年了？ 徐正清现在已经9岁了，比刚来的时候，个子足足高了一个头，身上虽然没有婴儿肥，但也不是排骨精了。 说起来，徐正清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过着苦兮兮的日子，身边的人也是一样，还真没看到过有婴儿肥的小孩。 倒是小七，被大妹她们照顾得很好，胃口也好，羊奶一直喝着，身上倒是肉嘟嘟的，看着像一个白白的肉团子。 此时小七已经可以满炕得爬，身边根本没办法离开人。 所以五妹六妹就接过了这个担子，换尿布什么的也很利索。 这一点徐正清自愧不如。 大年初一，一切就恢复了正常，作坊都运转起来了，在生活的压迫下，习俗，礼数什么的，全都变成了次要的。 大丫又来了，跟着徐老二一起来的。 这一次，她把被褥带来了，再放在那个家里，大丫害怕自己唯一的被褥会直接烂掉。 这三天，大丫过的很是艰难。 应该说在幼保院过了好日子之后，回去是真的难受。 更难受的是，家人对她的态度。 明明还是原先一样的感觉，但是有了幼保院的对比之后，家人的态度就让她感觉到了心寒，特别是看到自己房间的情况之后，那感觉简直烧心。 年前那一天，大丫忙到很晚，才总算让屋子里有了温度，被褥也总算干了一些。 但是晚上依旧要点一堆火，否则根本没办法睡觉，会直接冻死在屋里。 为了不让屋里着火，徐老二曾经帮着大丫在屋里用石头，围了一个圈，专门用来烧火堆的，所以要安全很多。 但是这一天柴火却用了不少，被马氏骂了许久，还是徐老二趁着天亮，又砍回来不少，又骂了一顿，这才安稳。 带回去的牛头肉，就大年三十吃了一点，总共就切了十片。 徐老二和长子一人三片，次子两片，马氏和大丫一人一片。 可以说十分寒颤。 可是就这待遇，都是徐老二争取来的。 剩下的全都被马氏藏了起来，徐老二对此也没有异议。 早上起来的时候，徐老二他们几个男的，又吃到了牛肉，大丫和马氏都没有吃到。 大丫对此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只是走的时候坚决要带上被褥。 徐老二也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沉默，只是看马氏的眼神十分严厉。 马氏心里一慌，看大丫的眼神更加凶狠，对此，徐老二只觉得心累。 原本还顾及名声，现在看来，为了名声，还是让大丫留在幼保院吧，不然早晚闹出什么事来。 大丫是要嫁到村长家的，到时候别亲家没得做，还恶了村长，那就得不偿失了。 看到大丫回来，徐正清是很开心的，这一次把家当都带来了，那就说明不会走了，这一点更好！ 不过她对徐老二和她那个大哥是一点笑脸都没有的。 对此，徐老二的长子倒是有些愤愤不平，但也没敢说什么，而徐老二则是苦笑加郁闷，这女儿，是挽回不回来了。 这一次来的，还有徐老三和徐老四，还有他们各自的长子。 看到幼保院的景象都有些吓到了，再看看徐正清的日子，心里更是嫉妒不已。 但是看徐老二的样子，似乎有些忌惮，否则都分家了，他作为徐正清的生父，对徐正清不可能那个态度。 可以说，老徐家这几个兄弟，除了被宠爱成白痴的徐老大，剩下的几个都不是傻子。 第81章 徐老三和徐老四的小心思 徐老三和徐老四他们因为身上处理的比较干净，被管事的安排在作坊做工。 作坊里也有很多工作需要力工，不需要奔波，但是活也不轻，最重要的是，需要身上干净，基本上两三天就要洗一次。 好在作坊里提供热水，就是数量有限，最害怕的，就是大冬天的洗衣服。 想到幼保院里的大丫，徐老三和徐老四对视了几眼，徐老三笑嘻嘻地对徐老二说道：“二哥，你看，我们这些大男人平日里也没什么空闲，你们叫大丫洗衣服的时候，能不能顺道把我们的衣服也帮忙让大丫洗了？” 徐老二撇了徐老三一眼，哼道：“我们两个人才多少衣服，加上你们四个，而且你们两三天就要换一次，大丫不累吗？幼保院可是二丫在盯着的！” 听到徐老二这么说，徐老三顿时明白不可能了，但是他们也就试探一下，不行还有后续啊。 “二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兄弟，老屋那边什么情况，你心里也有数，要不是二丫能干，你也没办法出来。你运气好，我们两兄弟就惨了，现在才开始想办法存点钱，心里不过是希望儿子能够娶上个媳妇儿，日后能有个孙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着，徐老三就摇着头开始叹气，而徐老四恰到好处地接上话。 “怕就怕，我们这么点愿望都实现不了。” 这话一说出来，两兄弟眼睛都有些红了，他们各自的长子也低着头不说话，脸上满是委屈。 徐老二叹气，是的，在老徐家，除了两老和徐老大，其他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但若不是马氏不管大丫和二丫，她们两个也不会过得那么惨，徐家二老也不会做的那么过分。 徐老三和徐老四家的闺女，就过得没那么惨。 所以徐老二心里对马氏还是很不满的，家里就马氏最像他老娘，看不上女儿，因此原先在老徐家，徐老二的日子相对于徐老三和徐老四来说，还算好的，前提是他牺牲了两个女儿。 不过出于对两兄弟的了解，徐老二知道两人是还有所求，现在在故意卖惨呢。 “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徐老三和徐老四讪笑，老大从小就摆着长兄如父的姿态，对兄弟几个并不好，他们从小就跟着徐老二混，三兄弟对彼此太了解了。 “二哥，我们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像现在这样，农闲的时候，可以跟你出来做工，然后，工钱能不能让你帮我们保管一下，你也知道，回去之后，老娘要搜的。”徐老三套好地说道。 徐老二稍稍想了一会儿就点头同意了。 因为这个作坊只有冬天才开，冬天行动不便，他们离的远，要不是有牛车，想来这边也不容易。 整个村只有他们几个来做工，只要他们不说，老徐家根本得不到消息。 就算知道了，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到时候打死不认就是了。 更何况自己这三个兄弟，可以说是难兄难弟了。 他已经脱离苦海了，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帮他们两个也没什么问题。 见徐老二答应了，徐老三和徐老四顿时松一口气。 徐老二两夫妻都是实在人，哪怕兄弟妯娌之间有点矛盾，也不会在大事上计较。 把钱放在他们手里，那是再安全不过了。 不过随后，徐老三还是试探着问道：“二哥，二丫在幼保院过得不错，大丫现在也送到幼保院了，你看我们两个的女儿能不能也送来？这样，至少有人帮我们洗衣服。” 徐老二瞪了徐老三一眼，说道：“大丫和二丫什么关系？那是嫡亲姐妹！可以说，要不是大丫，二丫都活不到这么大！你们家的女儿和二丫什么关系，你们不会不知道，你觉得可能吗？” 徐老三和徐老四低下了头，心里暗骂几个闺女没眼光，要是当初和二丫搞好关系，现在不就可以享福了。 随后徐老四又说道：“那能不能让她们来这里做工？我看这里也招女工啊。” 徐老二翻了一个白眼，“别想了，所有女工都是在县城招的，基本上都是知根知底，家里有困难的，你们刚才没看到还有衙门的人盯着的嘛。这可是给军队吃的东西，万一出什么问题，那是会杀头的！所有人都只能做自己手上的东西，还有记号，万一出问题，全家性命不保，你以为，是谁都能做的吗？” 听到徐老二这么说，两人也只能歇了心思。 不过徐老三还是说道：“二哥，现在二丫过的日子这么好，你就没什么想法？” 徐老二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想法？都断亲了，人家只认大丫！再说了，我们都拿到一头大种牛了，还能怎么要求？你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徐老二一说，徐老三低下了头，是的，这段时间他们被骂得很惨，走路都低着头走。 想到那段日子，再想想还没成亲的孩子，两人叹了一口气。 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下！ 徐老二这个当亲爹的都只能认了，他们两个当叔叔的，还是断了亲的叔叔，又能做什么。 就是徐正清日后家财万贯，她死了，钱也跟他们这些人没关系，至少衙门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这么一想，两人就泄气了。 徐老二父子第二天就上路了，徐老三一群人在作坊里老老实实的做活。 但是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八卦，徐老三他们听了几天，后来就知道，这作坊居然也有幼保院的手笔。 看看这么大的作坊，每天的产量，做工的人数，徐老三他们就觉得心疼！ 这该多少钱啊！ 想想这笔钱原本可以是自己家的，几人就更加难受。 回到休息的屋里，四个人吃饭都没滋没味的。 徐老四的长子嘀咕道：“反正家里名声都那样了，我们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不如然后奶奶再来闹一下，说不定家里日子还好过一些。” 徐老三的长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却满是赞同。 徐老四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想什么呢！我们什么身份？就算是你爷爷奶奶，想要养老金，那也是找儿子要，而不是跟没成年，还断了亲的孙女要，除非儿子孙子都死光了！” 徐老三叹气，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所以刚才没说话。 而弟弟的话，打破了他心里最后的幻想。 “好了，别想太多，就算真要到好处，真正享福的，还是你大伯和你爷奶，跟我们两家没关系。但是这臭名声，却要我们一起承担，你们还想不想成亲了。” 徐老三愁眉苦脸地说着。 而徐老三的长子却一脸郁闷地说道：“现在也娶不到。” 声音虽小，但是大家还是听到了。 徐老三不忍心责怪儿子，耐心地说道：“但是至少我们现在有希望了。” 看到两个小子抬起头看着自己，徐老三笑道：“你们看，现在我们的工作很好，一个月，我们包吃住，最后还能拿到一两银子。今年我们得到的消息比较迟，下个月不一定有活儿做，但是明年，我们最少可以得到二两银子。以后，就算每年只存二两银子，五年后就有十两银子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硬气地提出分家！” “爷奶不会让。”徐老三的长子忍不住说道。 徐老三摸摸儿子的头，说道：“不让也不要紧，大不了跟你二伯一样，反正就算分家，那个家里也没什么好分的。但我们跟你二伯也不一样，我们没有牛，如果真的净身出户，按照村里的规矩，我们就不需要给你爷奶养老钱了，跟断绝关系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去你二伯那里拿钱。有十两银子，足够我们在村里弄个小院，自己过日子了，再开几亩地，不需要交税，然后继续跟你二伯来这里做工。用不了一年就能给你们两个娶上媳妇，后面日子慢慢就好过了。” 听着徐老三花饼，两个小子似乎可以看到五六年后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心里顿时欢快不少。 一旦想开了，徐老三的脑子就重新上线了。 “我们现在不能得罪二丫，你们想想，这作坊是跟二丫合作的，万一我们把人惹恼了，作坊不要我们怎么办？我想，你们二伯也是害怕这个，才不敢去压迫二丫，否则我可不觉得，他会这么轻易放弃。” 果然是亲兄弟，各自的心思，门清。 徐老四连连点头，“二哥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估计就是害怕丢了活计，他一个月可是有三两银子！” 说到这个，四人都羡慕不已。 虽然徐老二的工作很累，还要风餐露宿。 但是这里又有几个人是害怕吃苦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牛，想吃苦也吃不上。 “不过，二哥这么用牛，开春的时候就不能再使劲用牛了，不然牛就吃不消了。”徐老四感叹着说道，似乎在心疼牛。 徐老三点点头，“原先二哥还会赶牛帮别家人弄地，多少有点进项，但是今年应该不会了，这个冬天，牛都没有好好休息，开春肯定不能这么用了。” “明年少一季粮食呢。”徐老四的长子小声说道。 徐老三和徐老四的脸色都变了。 家里要不是先前来城里换粮，稍微有了一点余粮，今年冬天早就断粮了。 但是他们家本事就穷，地少，而且还贫瘠，产量不好。 所以当初换粮的时候，他们已经倾其所有，但得到的，依旧比不上别家。 最富裕的村长家，是他们家的几倍！ 哪怕今年是灾年，他们日子也不会太难。 可他们家就惨了！ 家里目前也就徐老二拿去的玉米面，还有银子，这么点玉米面只能去县城里还，数量只有临边城的一半。 他们已经错过了集体换粮的日子。 实际上今年能换的粮食，本身就不多，毕竟今年是灾年，上半年缺水，粮食减产，收成只有往年一半都不到，哪怕不用交税，但同时也没有任何补贴。 下半年更是直接绝收，他们种下的冬小麦全完了，只能当成牛马饲料来卖。 虽然回收了一点银子，但没粮食啊，最后还是要花钱买粮，算来算去，都是亏！ 要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徐家两老也不会然后他们四人出来做工，毕竟他们一开始就说了，没工钱，只是包吃住。 就这待遇，减了四个吃饭的壮汉，就是对家里最大的贡献了。 第82章 大丫的美好生活 不理徐老三那边的心思百转，大丫回到幼保院，顿时有一种如鱼得水的痛快感，仿佛这带着泡菜味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晰舒适。 一进门，熟悉地放下东西，大丫就开始忙活，仿佛在这生活了十多年一般，熟悉得很。 而幼保院的人也很欢迎大丫。 一来大丫很勤快，做事干净利索。 二来她多少能够管住徐正清，有些事情，徐正清哪怕不愿意，她也不得不顾及大丫的想法。 这就很好了。 为了欢迎大丫的回归，晚上自然又是一顿大餐，吃的大丫无比满足，比年三十还好。 晚上，两姐妹躺在炕上，大丫再一次感受到了床的温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呼声。 “姐，这一次你不需要再回去了吧。”徐正清小心地问道。 大丫愣了一下随后抿着嘴说道：“差不多吧，爹开口了，没什么事我就不需要回去了。” 徐正清松了一口气，大丫带回来的东西，她看了，被褥都还有些潮气，衣服也都是自己给她的，其他的，就没什么了，真的是身无长物。 可见这一次回去，大丫过的肯定不好，大冬天的，徐正清是真的担心。 在这里生活，冬天怕冻死，春夏怕饿死，秋季怕累死，反正每天都在死亡线上挣扎。 大丫在她这里，她就放心很多，不然真担心什么时候收到大丫的死讯。 安静了一会儿，大丫小声地说道：“爹把银子要走了。” 哪怕没有看到大丫的脸，徐正清也听出了大丫的愧疚，心虚，以及失落。 徐正清安慰道：“没事，本身就是给他的。你妹妹现在很能干，那点钱都不够一天吃的，打发他一点银子，免了一些麻烦也是好的。” 大丫不做声，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爹以前给我的感觉不是这样的。他会偷偷给我们留一点吃的，不然你活不到这么大，娘凶我的时候，他也会护着我的。” 徐正清有些心疼大丫，她能感受到大丫内心的迷茫。 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些释然，心里是怀疑大丫哪有那个本事，总能藏起吃的给她，如果徐老二帮忙了，那就说得通了。 徐正清对于送出去的那只大种牛，突然不心疼了。 “他拿了银子，难道不护着你了？”徐正清笑着安慰道。 大丫皱起眉头，“护的，可是就是不一样了，感觉不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 徐正清暗自叹气，很简单，大丫以前感受到的，是无私的父爱，毕竟她什么都没有。 但是现在，她给钱了，所以就有一种有偿父爱的错觉。 大丫感觉不对劲，又说不出来，所以心里才难受。 徐正清不会给大丫上课，更不会和她说明什么，大丫需要的，不是这种说明。 “这有什么，爹娘老了，日后还不是要给他们养老钱，到时候你就是嫁出去的姑娘了，想孝敬也没机会了，就当提前孝敬他们了呗。” 徐正清这么一声，大丫心里也舒服了一些，“你说的对，是我想多了。不过钱是你给我的，所以应该是你孝敬他们的。” 徐正清撇撇嘴，“你可千万不要到外面去说，我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你要是和别人说，人家还以为我对那个家还有留念呢，到时候做好事让我回归家族，我还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吗？” 大丫一下子懵了，原先她也觉得回归家族是好事，毕竟她也看出了徐正清的不容易，以及幼保院的可怜处。 但是徐正清这么一说，大丫又不确定了。 可以肯定的是，徐正清绝对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娘不喜欢她，爹手里缺钱，老家那边的关系没有断干净，处处受束缚，徐正清这么能干，回到家之后肯定会被压榨，还没好日子过。 到时候，爹娘，爷奶，甚至大伯，三叔，小叔都有借口跟她要钱。 想想那种日子，大丫顿时感觉不寒而栗。 “二丫，你不能回去！” 看到大丫这个表现，徐正清放心了，同时也庆幸，自己这个姐姐是个明白人，若是一个愚孝的，徐正清又要头疼了。 徐老二出发之前，把自己的脏衣服，脏被子都扔给了徐大丫。 考虑到父子俩一出去就要大半个月，这点东西也不算多，徐正清就没说什么，只是让大丫一定要用热水洗，不然冻伤了身子。 大丫虽然觉得没什么，毕竟以前都是这么来的，但是想到白大夫说她体寒，这样下去，日后子嗣艰难，又想到幼保院不缺热水，于是还是答应了。 前一个理由虽然难为情，但是却必须重视起来，她可是定了亲的，万一日后生不出孩子，她就算再优秀，也没办法在夫家待下去，看看白大夫就知道了。 所以，徐大丫还是听话了。 冬日里天气冷，湿漉漉的衣服挂外面就成冰棒了。 所以只能放在屋子里用火烘干。 好在幼保院的屋子足够暖和，多少也能起到一点效果，再不行就只能放火炕上哄了。 左右不赶时间，这点事做起来也是简单。 白日，大丫跟着其他人干活，顺便背着千字文。 晚上，等二妹空闲的时候，跟着指教一下缝补功夫。 绣花是没办法学了，因为绣花需要一双柔软的手。 大丫从小做惯了粗活，手指关节粗大，根本没办法做这么细致的活儿。 但是缝缝补补也不是没学问的，做的好了，对于农家人来说，反而更加实用。 二妹若是有事，徐正清也会手把手地教大丫写字，算数。 因为只是抽空学，所以大丫的进度很慢。 大丫自己倒是有些自卑。 徐正清却不在乎。 又不是让她考状元，更何况，她有的是时间，小学一二年级的课程，三四年都学不完？ 大丫虽然学的慢，但是却是个很努力的人，劲头很足。 这让三妹四妹她们有了压力。 往日里大家都不在乎她们的学业，基本上只要过得去就行了。 但是如今，大丫都是跟着她们学的，这让她们有一种小老师的骄傲。 眼看学生一点点赶上来了，她们也急了，要知道，她们可比大丫早学了近两年的时间，到时候还不如大丫，那她们多丢人啊！ 这么一想，她们的学习动力就来了，比以往努力了许多，这倒是意外之喜。 今年大旱，河水退了许多，如今大雪连绵，雪还未化，河水自然没有涨回来。 这么一来，挖冰就成了麻烦事。 没水，哪里来的冰。 小河都变成小溪了，那点水又能结成多大的冰块。 无奈之下，徐正清只能自己做冰块。 说起来也很简单，拿个木盆子，装满水，往院子里放一夜，第二天就可以得到一块大冰块。 但是这样的事情也麻烦。 首先，你要把水倒进木盆里，然后要等一夜，让水变成冰。 木盆还不能太小，不然冰块容易化。 这样的木盆是有规格要求的。 幼保院这样的木盆并不多，更何况大家也需要用的，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事情，专门去买一堆木盆。 所以做起来，麻烦事还是有不少的。 打水这件事情，徐正清现在可以自己做了，这两年她的个头长了不少，所以打水不需要大妹她们了。 要不是这样，每天打水都够大妹她们几个忙活了。 不过总这么打水也麻烦。 徐正清后来想了一个办法。 每天赶着驴车载着一个大水缸去城外。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看到有厚的积雪，就往水缸里装雪。 雪很轻，压实之后可以放不少。 拿回去之后，搬到房间里，不一会儿就能得到一水缸的水。 这方法看上去更麻烦，却节省了水源，毕竟水井的水也不是无限的，每天打这么多水，雪又没化开，水井的水万一又下降了呢？ 实际上不止徐正清，城里很多人家里都是这么做的，不是所有人家里都有水井的。 公用的水井那是需要排队的，费时费力。 冬天这么冷，谁愿意在寒风中排长队打水。 以前幼保院都是在角落集雪，然后把干净的雪化开使用的。 现在幼保院每天都热火朝天的，前院是根本没有积雪。 后院有八只狗在，天天跑来跑去的，也没什么积雪。 就算有，也不干净，所以徐正清只能去城外弄。 这个工作不辛苦，小孩子也能做，所以三妹四妹她们又变成了徐正清的小尾巴 木盆不多，徐正清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 冰块少就不放地窖里，免得花掉，全都堆在一个角落，中间放两个木头隔开，免得冻一成一块。 等多了，再一起搬到冰窖里。 这个工作，徐正清忙活了一个月，还是后面她灵机一动，做了几个小一些的冰块，围成方形，往里面放水。 这么一来，节省了脸盆，加快了制作冰块的速度，这才总算把冰窖填满了。 大丫这才知道，幼保院除了地窖，还有冰窖，真是太豪华了！ 是的，在普通人眼里，一个冰窖，就是很厉害的东西了。 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学不完的知识，但是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 一个冬天过去，大丫明显白了，胖了，身上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这让十天半个月才看得到一次的徐老二，在做工结束之后，差一点认不出自己这个女儿。 而徐老三这群人，来到这里之后，是不能随意出门的。 上一次是过年，集体放假，后来哪怕放假，也是不能出去的，所以他们压根就没见到过大丫。 时隔两个月，大丫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这姿态，嫁到城里来都不是问题。 这么一想，两人的眼神就更加炽烈了。 第83章 徐家兄弟要闹了 这一次大丫没有跟着回去，徐老二他们回去，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来临边城了，因为他们要准备春耕了。 今年没有冬小麦可以收，但是可以种一些土豆，玉米什么的，老天保佑的话，说不定能种两季，所以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一化冻就开始忙活。 等农闲的时候，他们才能来城里找活干。 不过徐老二估计是没什么时间再来临边城了，家里说得上壮劳力的，实际上就他一个人，农闲的时候也不是说地里一点事也没有，还是需要人盯着点的。 他要是来临边城，地里就顾不到了。 不过徐老二也有自己的考虑，家里底子薄，万一今年情况还是不好，他也要想办法搞钱。 今年冬天，牛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原本今年还打算再弄两亩地，现在是不可能了，牛不能累狠了。 这么一来，也不能赶牛去别人地里干活了，这就少了一笔收入。 赶着牛车接客应该没什么问题，一天来回一两趟，也不算累，积少成多，也能有一点。 不过今年年景不好，坐牛车的可能不多，到时候可能不怎么好找活干。 徐老二皱着眉头思考，手里的五两银子依旧没办法让他安心，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随便买买就没了。 但是他还不敢买，因为不知道年景如何，主要还得让家里人吃饱饭！ 离开的时候，徐老二又在粮店买了一些粮食，加上家里的，差不多就可以挨到粮食收获。 徐老三和徐老四一直在眼神交流，看到徐老二一直在思考问题，半天不说话，不由得有些急了。 “二哥，大丫变化可真大啊，看上去跟城里的小姐似的。”徐老三忍不住开口说道。 徐老二被打断了思绪，没好气地说道：“上次不是说过了，你又想说什么，反正我是没本事让二丫做什么，你们有本事就自己去做。” 徐老三一下子就闭嘴了，二哥太了解他们了，一开口就把话堵死了。 说实话，他也不想怎样，只是看着大丫那个样子，心里实在羡慕。 若是他的女儿能够有这个姿态，他绝对能够找到一门好亲事！ 到时候靠着女儿，说不定还能离开徐家。 但是徐老二的态度，让他彻底失望了。 没徐老二这个亲爹开口，他怎么可能把女儿送到徐正清那里去。 看徐老三不说话了，徐老四也低下了头。 徐老三的长子低声对徐老二的长子说道：“二哥，二丫那么有钱，却一点都不帮你们，这种妹妹，真没良心。” 徐老二的长子白了对方一眼：“她已经不是我妹妹了。” 徐老三的长子愣了一下，随后又说道：“血浓于水，还能说断就断了？” 徐老二的长子又说道：“衙门那边我们就是断了的，而且去那边闹，我们怎么都不占理，到时候钱没要来，名声也没了，我又不傻。” 徐老三的长子顿时无话可说了。 而徐老二的长子倒是找到话题了，“说到底，她不过是运气好一点，一个女人，她还能做什么，没家里人撑腰，我看她能威风多久！我们男人就不一样了，看看那些将军，有很多跟我们一样，都是泥腿子。但是只要杀几个敌人，有了功劳，日后就能当将军了，不比她一个女人威风。” 徐老三和徐老四的长子吓了一跳，“二哥，你要参军！” 徐老二的长子叹了一口气，低头说道：“我爹不让。”随后，又两眼放光地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征兵的时候，我们家必须出一个男丁，到时候我就可以去了。” 徐老三的长子和徐老四的长子顿时吓到了。 徐老三的长子说道：“二哥，上战场会死人的。” 徐老二的长子不屑地说道：“别人能杀你，你不能杀别人吗？怕死还想出人头地。” 两人顿时不敢说话了，心里却对这个二哥不屑一顾，说的倒是简单，真到战场上，还不知道怎样呢。 他们村子里很多人都是后来逃荒来的，很多单身汉一开始就被军队拉走了，后来死了，家里也就绝户了。 后来为了休养生息，他们村里就没有再征过兵了。 但是若是战事起来了，他们村子里还是要征兵的。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会定下征兵的人选。 但他们家却一直没有选定这个人选。 一开始，他们爷爷是独子，所以不需要去战场。 后来家里一直说是徐老二去，因为长子要养老，徐老二是排行第二的，要承担这个责任。 现在徐老二分出来了，家里也一直没说这个话题，不过这么一来，估计是徐老三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徐老三的长子，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徐老四的长子一直在注意三堂哥的表情，心里也有自己的思量。 一群人心思各异地回到村子，然后自然是各回各家。 徐老三几人刚回到老宅，就被徐老太太拉着一顿检查，确定几人身上的确没钱才放过几人。 回到各自屋里，徐老三的长子突然说道：“爹，二伯不在家里了，那下一次征兵是不是就要你去了？” 徐老三的媳妇儿手上的东西顿时掉在了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家男人。 徐老三的脸色也是铁青，居然忘了这个！ 徐老三的媳妇儿顿时哭了，“二哥也真是的，非要分家，现在分了，等征兵的时候，他家依旧要出一个人，何必要拖累自家兄弟呢。” 徐老三脸色铁青地说道：“闭嘴！我还没死呢！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徐老三的媳妇儿顿时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半点声音不敢发出来。 徐老三想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说道：“家里现在情况就这样了，估计不是我就是老四，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若是再拖几年，我年纪大了，那就是儿子上了。” 这话一说出来，徐老三的媳妇儿更加崩溃了。 徐老三呵呵一笑，说道：“我算是明白二哥的想法了，就我们家这种情况，不分家的话，就只能牺牲我们几房的男丁保全老大。但是以老大的德行，我们一旦出事，根本指望不到他来照顾家里。” 徐老三几乎可以想到，自己一死，家里女人孩子被家里压榨的样子。 徐老三吐出一口气，“我去找老四，你们待在家里别说话，放心，我心里有数。” 徐老三找到徐老四的时候，徐老四也刚和家里说完。 之前徐老四的长子也说了征兵这个事情，事情很简单，肯定会摊到他们三房四房身上。 虽然三房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徐老四知道，三哥也不是那种认命的人，到时候肯定要闹。 他心里自然也不愿意，主要是家里人实在靠不住，只要他走了，家里人的悲惨生活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看到三哥来找他，徐老四皱着眉头跟着出去了。 两人走到河边坐着，沉默了半晌，徐老三说道：“老四，我要分家，净身出户也要分家。” 徐老四皱着眉说道：“分家了依旧要出人当兵。” 徐老三点头，说道：“是的，可是分家之后，我们要是没了，养老的东西就不需要支付了，家里也是真正的独立出来了，至少不需要被老宅的人拿捏。” 徐老四依旧不说话。 徐老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四，我把我的想法，如实告诉你了，你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只是不想欺骗自己一辈子的亲兄弟。” 说完，徐老三也不等徐老四有什么反应，转身离去。 徐老四一个人坐在河边想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回到屋里。 屋内，徐老四的媳妇儿还没有睡觉，眼巴巴地看着徐老四。 徐老四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准备分家吧。” 徐老四的媳妇儿整个人一愣，随后说道：“可这么一来，我们家一样要出人当兵啊。” 徐老四点头，随后说道：“真到那时候，我去！至少我去了之后，你们不会被大房的人拿捏。三哥铁了心要走，到时候横竖都会轮到我，所以，我们必须分出去！” 徐老四的媳妇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徐老四直接打断，“三哥走了，二哥走了，你觉得爹娘会让大房的人走？我要是走了，留下你们和大房一群人生活在一起，你自己想想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你要是愿意，我就再当一次缩头乌龟！” 听到徐老四这么说，徐老四的媳妇儿彻底闭嘴了，她原先想着，征兵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自家，所以哪怕爹娘偏心，她也忍着不分家。 在她看来，家里再怎么难，也好过看着丈夫儿子去拼命。 但是现在横竖都要出人当兵，那分家的确更好。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也不过是安慰自己而已，是一种迫于无奈地选择。 第二天，三房和四房都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 随后，徐老三故意问道：“爹，二哥走了，那我们家谁去服兵役？”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了。 徐老大一脸紧张地看着老爹，反倒是徐老三和徐老四一脸镇定。 徐老爹很想骂人，为什么偏偏需要给自己养老的老大是个白痴，其他儿子一个比一个聪明！ 第84章 再提分家 徐老大刚想说话，徐老爹就开口说道：“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抽签，抽到谁，谁就去。” 徐老三和徐老四有些诧异，徐老大却急了，“爹，我是长子，以后要给你养老的，要是我抽中了怎么办？要不，就让老三和老四抽？” 徐老大这句话说出来，徐老三和徐老四的眼神就恨不得吃了他。 以往靠着父母偏心占便宜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光明正大的要他们的命！ 徐老爹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傻儿子，心里再一次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自己的种。 可是考虑到当时老太婆想出轨也没机会，只能考虑是不是当初没吃到什么好东西，所以把这个儿子饿傻了。 偏偏这个时候，徐老太太也来一句，“老大说的对，他是长子，就让老三和老四抽吧。” 徐老爹真的想打死这群猪队友，不等徐老三徐老四发火，就大声骂道：“混账东西，哪一个不是我们儿子！老大死了，老三和老四就不会管我们了吗！你这老太婆，真是越活越糊涂！” 说完，徐老爹就对三兄弟说道：“好了，我去拿签，谁抽中了，就谁去。” 没一会儿，徐老爹就拿了三张纸团出来。 “空白的，就是不用去的，有黑点的，就是要去的，老大，你是兄长，你第一个抽。” 徐老大委屈巴巴地还想说什么，却被徐老爹一个眼神瞪住，随后只能对着三个纸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仿佛要把纸团看穿似的。 徐老三和徐老四也不催促，徐老爹愿意用这么公平的方式对待，就已经让两人很满意了，甚至觉得要是自己抽中也没什么关系，只能怪命。 这时候，家里无论男女老少都盯着桌上的三个纸团。 徐老大拿了这个看那个，犹豫了半天，总算选择了一个，抖着手，好不容易打开纸团，一看纸团的内容，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是我，不是我！我是空的，我是空的。” 徐老三和徐老四一看，纸团的确是空的，再看看桌上的两个纸团，顿时认命了，连老天爷都觉得应该是他们去当兵。 徐老三和徐老四对视一眼，还没说话，徐老爷子就说道：“好了，接下来是老三。” 徐老三无奈，看着两个纸团，苦笑一下，随意拿了一张，反正不是他就是老四，万一是老四，那他就多照看着一点四房，若是他，那就只能让老四多帮忙了。 徐老三打开纸团一看，也是空白的，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老大一看是这个结果，笑道：“老三也是空白的，那老四不用抽了，就是你了。” 徐老四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而徐老爹很自然地就去拿最后一个纸团，边拿还边说道：“那就这样吧，就是老四了。” 徐老三却突然想到什么，直接抢过了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纸团。 “老三，你干什么！”徐老爷子瞪着眼睛大骂道。 徐老三却脸色平静地说道：“我在解答一个疑惑。” 说着，徐老三打开了最后一个纸团，这也是一个空白纸团。 看到这个结果，徐老三和徐老四一家人全都白了脸，而徐老爷子的脸色却变得铁青。 偏偏徐老大这个傻子还说了一句，“矣，怎么这一张也是空白的，爹，您是不是忘了点了？” 徐老爷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这个傻儿子，而徐老三和徐老四却彻底凉透了。 “爹，别说了，分家吧，我和老四都分出去，我们可以和二哥一样，什么都不要。” 徐老三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真的累了。 徐老爷子没说话，徐老太太叫道：“你做梦！告诉你，不可能！父母在不分家，说上天都不可能。” “那你就别怪我找族长做主！” “他算屁个族长！”徐老爷子大声呵斥道，“我们家才是嫡系子孙！族长应该是我当！” “可是爷爷却没选择你。”徐老三冷着脸说道。 “你给我闭嘴。”徐老爷子暴怒着吼道。 他这辈子最气的就是这一点。 他是独子，按理说父亲传下来的东西，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但是他的父亲却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了旁系。 为了这件事情，他闹过，气过，但是都没用。 因为这件事，他甚至没有gei父亲披麻戴孝，为此被所有人唾弃。 好在哪时候他年纪还小，被说成年少轻狂，后来脾气藏起来了，他才算没被清算。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到二十多岁，才娶了老婆，还是逃荒来的。 虽然他表面上变了，但是心里这根刺却一直没有消除，家里从来不把族长当回事。 可偏偏这一次徐老三居然提出要族长来给他分家，他能不气嘛。 徐老爷子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徐老三，脸色狰狞地说道：“你真的要分家！” 徐老三苦笑，“爹，不是儿子要分家，是您逼着儿子不得不分家。儿子也有妻子儿女，儿子也想活。可现在，你当着儿子的面糊弄儿子，儿子怎么敢相信儿子死了之后，您能好好对待我的妻儿呢？” 徐老大爆燥地说道：“别说废话！我就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分家！” 面对徐老爹咄咄逼人的样子，徐老三呼出一口气，一脸坚决的说道：“是！我要分家！” 徐老爹咬牙说道：“行！你要分家，那就跟你二哥一样，什么都不许拿，滚出去！另外，每年的养老钱什么的，都按照你二哥的来。” 徐老四气得要起身理论，徐老三却一脸平静地说道：“不可能，打不了我去找族长和村长。二哥走的时候，好歹有一头壮牛傍身，您要的养老金那么高，还有说法。我们是真的什么都不拿就走了，怎么一样呢。” 徐老爹气得想活剥了这个儿子，“我选的是老四，为什么你要站出来？” 徐老三苦笑着对徐老爹说道：“爹，二哥走了，老四再走，下一个除了我还能是谁？爹，我真的想问你一句，是不是只有大哥是你儿子，我们几个都是捡来的，否则您怎么忍心？” 徐老爹颓废地坐在凳子上，随后一脸悲情地说道：“我们家人丁单薄，从族地逃荒过来之后，日子就起不来了，还把族长之位都丢了。你娘是有很多缺点，看起来也的确讨人厌，笨的无可救药，还总是惹麻烦。但她生了你们四个臭小子，还把你们养大，那她就是我们老徐家的功臣！” 徐老太太听得热泪盈眶，没想到老头子这么认可她，她真是死了都值得。 徐老爷子继续说道：“家里穷，只能把人当牛用，比不上，那就只能多生孩子，多节省。可家里这个情况，大家一起努力，日子才勉强过下去，分了家，大家都难，别的不说，征兵就要征走四个壮劳力，你说你们何必呢。” 说着，徐老爷子老泪纵横，仿佛徐老三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 徐老三苦笑着说道：“爹，您已经不是想着大家一起努力过日子了，不是想着牺牲我们所有人，来保全您和您的长子一家。” 徐老三毫不留情地把徐老爷子内心地想法说了出来。 “家里是需要壮劳力，可是家里条件一天没有好转，您就一天不会同意分家，甚至哪怕好转了，您也依旧不会同意分家。家里需要壮劳力，需要去服役的人，要是人走光了，那么这些东西都只能压在大哥身上，所以您必须留着我们。” 徐老爷子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生气，涨红着脸说道：“老三，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是你亲爹！” 徐老三指了指桌上的纸团，“爹，不是我想这么想你，而是您已经这么做了。爹，我们不分走东西，只带着自己的东西，另外，养老钱什么的，您也别想了，那些留下的家产，就是给您的养老钱。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两家人出去之后，住哪里，吃什么都是问题呢，我们没有牛，付不起那养老钱，只能根据村里的规矩来。” 见徐老三油盐不进，徐老爹只能沉默不语，妄图拖延过去。 但是徐老三和徐老四却不愿意再拖，起身就要去找村长和族长。 徐老爷子担心自家的丑事完全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中，特别是那人还是他一直仇视的人，最后只能咬牙认下了徐老三的分配方法。 只允许两家人带走自己屋里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衣服被褥什么的，其余的东西都不许带走。 但是养老金什么的，也不肯罢休，表示两家人五年后，每年给两老一百斤玉米粉养老。 徐老三和徐老四看着不多，而且还是五年后，顿时就同意了。 先分家再说，五年后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呢！ 分家之后，徐老三和徐老四只能先去找村长，看看能不能先安顿下来。 好在村里还有一个破旧的祠堂，房顶修缮一下就能勉强住人，两家人就这么安顿下来了。 不过祠堂里什么都没有，别说火炕了，连床都没有一个，或者说大门都没有。 灶台什么的，也是没有的。 徐老三和徐老四从徐老二那边拿了银子，去买了一些粮食，主要是村长友情赞助的。 还是之前的价格，各卖了一百斤黑面给两家人，然后就需要他们自己努力了。 徐老二在知道分家前后的情况之后，无语的拍了拍两个兄弟的肩膀。 这个老爹是真的坑。 这个大哥也是真的蠢！ 还好分家了。 第85章 科考 老徐家分家之后，徐老爷子看谁都是黑着脸，对大儿子更是非打即骂，让徐老大苦不堪言。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徐老大的长子和儿媳总算有了一间像样的屋子，其他孩子也有了各自的房间，可以说，徐老大就算再生几个也没问题。 只是人少了之后，活儿明显就多了，家里家外都一样。 徐老太太还是端着老太太的谱儿，家里的事情都是徐老大的媳妇儿还有孙媳妇儿做的。 徐老大的媳妇儿也不想太过苛待儿媳妇儿，毕竟木已成舟，她也要考虑把儿媳妇儿身体弄坏了，怎么生孩子这个问题。 两人成亲也有一年多了，但是肚子就是不见动静。 看着媳妇儿瘦弱的样子，不去问大夫也知道是身体不好的原因。 再加上来到这个家之后，家里还往死里用她，身体自然更差了。 为了这个儿媳妇，长子已经跟她离心了。 她也没办法，家里穷，好不容易才换来一个儿媳妇儿，要是弄死了，上哪儿再换一个儿媳妇儿给长子？ 她虽然还有一个女儿，但是她也还有一个儿子啊。 难道二儿子就不娶媳妇儿了？ 所以她现在也不敢再苛待儿媳了，弄死了她，长子很难再娶媳妇儿了。 现在让她更难过的是，几个叔叔都分出去了，这就意味着家里肯定要出一个男人去当兵。 徐老大是不可能的，他已经放话了，让长子或者老二去。 可老二的年龄没到，大概率是长子去。 这么一来，她就更加不敢再苛待这个儿媳妇了，万一长子真的要上战场，好歹家里也要留一个后吧！ 所以，家里的事情，现在基本上还是徐老大的儿媳妇儿做的多。 作为家里的大儿媳，她还真心没这么操劳过，心里郁闷不已。 但是徐老三和徐老四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现在两家人挤在祠堂，锅碗瓢盆那是什么都没有，更别说农具了。 虽然在徐老二那里放了一点钱，可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多。 要不是衣服被褥什么的带出来了，他们日子更难！ 和乞丐，估计也差不多。 徐老二自己日子也不好过，自然不可能帮两个兄弟太多。 不过他们三兄弟感情还不错，徐老三和徐老四合力买了一套农具，两家人一起用。 然后帮着徐老二把他那两亩地弄好，又借徐老二的牛，自己开了两亩地，实际上就是一家一亩地。 地很少，但是也能过日子，毕竟不需要交税。 徐老三他们也没办法，他们是新开的荒地，费时费力，徐老二的牛，冬天也没好好休息过，现在能帮他们开两亩地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两人打算之后慢慢再开两亩地出来，说不定还能种上一季粮食。 两家人还在祠堂后面开了几分菜地，不大，但是够吃。 而且现在开春了，地里也有野菜可以吃。 两家人现在只有一个瓦罐可以煮糊糊。 碗是永竹筒自己做的，筷子也是自己用树枝做的，连家里的盐都是徐老二送的，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一家人明明住在一个村子里，但是却都当做对方不存在，这让村子里的说闲话的人不少，不过基本上都是针对徐老爷子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以徐老爷子的个性，分家不是那么容易的，肯定是家里又出了丑事，被两个儿子拿捏住了，所以才不得不分家。 而且在这里生活，除非实在过不下去了，否则愿意分家的，还真心没几个。 要知道，分几家就要出几个人去当兵，谁家愿意啊。 可现在老徐家做到了。 几个儿子，宁可一家出一个人去当兵，也要分家。 可见徐老爷子有多过分。 这让徐老爷子的脸，又黑了几分。 去年年景不好，导致今年在田里耗费的时间和力气都要多很多。 连徐正清都不打算卖嫩玉米了，打算弄些玉米粉出来藏着，玉米地里还插种了一些土豆，有备无患。 除了粮食带来的危机感，战争的影响也显现出来。 征兵令下来了，不过没到河中村那边，倒是临边城附近的村子，甚至临边城内都被征走不少男丁。 这让整个临边城在萧条的同时，也显得有些人心惶惶。 在这种情况下，徐正清决定，参加秀才科考，原本打算拖两年的，毕竟她年纪不大，木秀于林太久不好。 可是现在，徐正清不得不提前了，她担心万一有什么变故，她来不及考了，童生和秀才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在得知徐正清的想法之后，二妹很是郁闷。 原本冬天的时候，徐正清让她参加童生试，可是她没什么把握，所以没参加，现在倒是有一种紧迫感了。 跟童生试不一样，秀才科考是在开春考的，就在农忙之后的一个月。到时候天气正好，也不会太热，气温很舒适。 由此可见，考秀才的待遇就是好一些。 不过这也意味着，徐正清没多少时间准备了。 徐正清倒是表现得很自然，颇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但是大丫却很紧张，甚至搬去跟大妹一起睡了。 吴婆婆死后，屋子就让大妹睡了，她一个人带着小七，免得影响二妹读书。 现在大丫也跑去跟大妹作伴了，正好可以帮着一起照顾小七。 也好在因为年景问题，猪肉依旧买不到，所以徐正清不需要腌肉了，所以这时候的幼保院，是真的很空，除了菜地里那点事，基本上也没什么事情了。 而菜地里的菜全都被赵掌柜收走了，根本不用担心销路，可以说省心得很。 徐正清安安心心地复习了两个月后，就去考试了。 还是老地方，老规矩，但是监考的人变了，开始的教室和桌子也变了，周围的考生也变了。 徐正清依旧是最小的。 其他女考生都一副小清新的打扮，看上去已经很简洁了，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女孩子的娇艳。 她却完全是一副假小子的打扮，看上去更加干净利索，加上人小，身材没长成，看起来就跟一个小男孩似的。 要不是知道进门前会验身，大家还以为她走错考场了。 考童生的人多，考秀才的人也不少。 她的年龄最小，但是和她差不多年龄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考女秀才的人，还是很少的，大部分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很难看到成亲之后的女子。 大部分还是男人在考秀才。 这一次考秀才的人数，实际上和考童生的人数差不多。 但是考童生的时候，女生这边还是好歹还有十五间考房。 但是考秀才的时候，只用了五间。 可见人数少了多少。 不过徐正清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和她没关系。 秀才考试是两天的，比童生试还要严格，两天里，考生都不能离开考场。 考试的房间比较大的，被屏风隔断，一个房间里，只有十五名考生，房间最后面还分割出一块地方上厕所，会有专人收拾。 吃饭也是专人送到房间里，然后收走。 睡觉也是直接打地铺，睡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屏风内。 而且一天到晚都有考官盯着，包括吃饭睡觉。 由此可见，秀才考严格了不是一星半点。 拿到试卷，第一天上午的试卷，果然只是简单的填空，不过很考验人。 四书五经也就算了，还有史书杂记，考的就是记忆力，以及看书的博览程度。 不过秀才考还算是人性化的，多少有个范围，书虽然也有二三十本，考试也不知道考哪些，但是也有限制，把这些书看完也就没什么了。 等到了考举人的时候才痛苦，市面上常见的，除了小说这一类的，其他的都要看，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老师会考什么。 甚至有时候，还会有坏心眼的，去考孤本，不常见的书籍，可见难度多大。 不过考举人的时候，这种情况比较少，考状元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估计是上面的人作弊，故意的，这么一来，有好成绩的，自然就是看过孤本的那几个，可以说算是半公开的舞弊了。 当然，这一些，徐正清现在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考举人很麻烦，她不想看书，还要背那么多书。 她怀疑二妹想考也难，但她不会打击二妹，她愿意，徐正清就供着，反正现在幼保院可以坚持。 一个上午的填空，徐正清还算满意，都答出来了，也没有错字，应该不错。 让徐正清没想到的是，考秀才的伙食居然不错。 有面饼，而且还是白面，有菜有肉还有汤。 虽然菜是很普通的青菜，肉也只是一点瘦肉片，汤看上去也是清汤寡水的。 但是，这样的伙食已经很好了。 徐正清皱着眉头，是很好，但是对于徐正清来说，份量太少了。 看到徐正清皱着眉头，为首的考官也有些怜惜还是小孩模样的徐正清，于是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徐正清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考官，没想到对方会开口询问。 连忙站起来行礼，说道：“不是的老师，学生只是饭量有些大，这点东西不够吃。”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考官笑道：“这个面饼可不小，往日多是吃不下的，你却不够吃，这样，我分你一半面饼，我可吃不下这么多。” 说着，对方就递给徐正清半块面饼，徐正清连忙道谢，然后埋头吃起来，她不敢说，实际上这些也不够！ 上一次只考了一天，徐正清还能忍，回去好好吃了一顿。 想到这一次要考两天，徐正清开始发愁了，难道要一直饿着？ 实际上在幼保院的时候，徐正清主食吃的已经少了很多，但是她吃很多菜，肉汤更是抱着坛子喝的。 可以说，肉汤每人一碗之后，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徐正清的。 所以徐正清看上去主食吃的少了，实际上这些年的食量反而大了。 徐正清飞快的吃完手里的东西，然后只能看着仆人把东西收走，然后捂着肚子苦着脸。 这时候，徐正清边上的一个考生抬手说道：“老师，我看这个妹妹还没吃饱，我这里还有半块面饼，可以给她吗？” 考官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徐正清，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没吃饱。 “好的，你给她吧。” 边上立刻又响起几个声音，“我这里也有。” “还有我，我这边也有。” “我这里也有。” 可以说，到处都有声音响起，可见考官说的没错，吃不完的，真的大有人在。 考官一脸笑容地把面饼收起来，然后都递给徐正清，然后就看徐正清一口口把面饼全吃完了。 这一下不仅考官，边上几个好奇的少女也吓了一跳，这孩子，可真能吃啊！ 第86章 考砸 下午考的是算数，有点像做应用题，小学的知识，徐正清考的很轻松，没一会儿就做完了。 这让监考的考官挑了挑没，这个小吃货还是一个小天才？ 不过这么小的年纪来考秀才，已经算是一个天才了。 收走考卷之后，徐正清只能躺在地铺上闭目养神，不能影响其他人考试。 等吃晚饭的时间，徐正清又拿到了其他人给她的饼，不会这一次她拿到的菜和汤也多，可以看出给了两份，这让徐正清给了考官一个感谢的微笑，肯定是考官说过了，否则她不可能拿到两份。 吃完饭一群人也只能坐在自己的屏风里，还不能随意交流，这就很难熬了。 考官换了一个，此时也很无聊，于是说道：“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吧，消耗一下时间，你们也知道不能说学问上的事情，那我们就来击鼓传花吧，拿到花的人，给大家唱和小曲，怎么样？” 年纪小的女孩子自然乐呵呵的答应了，不愿意的也只能认了，考官想玩，你难道说不行？ 考官拿了一个荷包当花来用，随后逼着眼睛考试敲桌子，学员们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开始传花。 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鼓声停了，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各位同窗，小女献丑了。” 声音很好听，徐正清估计，只要不是五音不全，应该不会出丑。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虽然是清唱，但是的确很好听，就是徐正清没听过这个调，有些新奇。 一曲唱罢，考官笑道：“好嗓音，可惜没有琴音伴奏，也罢，不过是打发时间，能听到这么好的歌声就已经很不错了，咱们继续。” 说着，鼓声又开始了。 因为屏风遮挡的关系，大家只能看到荷包一上一下的飞舞，除非快到自己了，否则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有的还深懂这个游戏的套路，拿到手之后故意不传，半天才传出去。 这么一来就很难估算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了。 徐正清很淡定，她个子小，在第一排，先前已经抛出去一次了，下一圈轮到她还有很久。 不过徐正清忘了，她们有一晚上的时间，无所事事之下，只要玩上半个时辰，她都绝对会轮到，毕竟才15个人。 而且，作为考场中年龄最小，饭量最大的小家伙，边上一群大姐姐可是好奇地很，若不是因为在考场，徐正清早就被包围了。 所以，在第二圈的时候，在旁边小姐姐的努力下，徐正清成功接到了荷包。 这一下徐正清傻眼了，她没学过啊。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倒是学过几首，可是也不适合拿到这里来唱啊。 最后一咬牙，徐正清来了一首精忠报国，毕竟只要后面国家名称改一下就能用哪怕曲调怪异一点，歌还是很好听的。 于是，徐正清就扯着细嗓子唱了起来。 一群小姐姐加考官都惊呆了，没想到徐正清会唱这么一首歌。 唱完之后，考官笑道：“没想到徐正清居然会唱北伐军的军歌，不错不错，据说这首歌是伟人传下来的，歌声响起，心中豪气顿生，果然不错，这首歌，外面流传的可不多，今天也算是开眼了。” 考官的眼神意味深长，这首歌是当初伟人在军营唱的，很得将士们的喜欢，在军中流传甚广。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为了表示对伟人的敬重，这首军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唱的，只有军衔达到一定程度的将士，才会在宴席的时候唱。 要不是徐正清太过有名，考官甚至怀疑徐正清会不会是哪位武将之后。 徐正清低头汗颜，以后绝对不能没本事冲大佬，特别是作诗！ 这位前辈太不要脸，什么都拿出来炫耀，诗词歌赋一不小心就会撞车，要是不小心拿了一首当原创，那乐子就大了。 还好这一次唱歌没有现场创作，不然她现在就撞墙上了！ 游戏玩好，天也黑了，考官直接宣布休息。 睡不睡得着，她是不管的，反正考场想搞点活动也难，还不如早早睡觉。 也许真的是因为无事可干，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一不小心，还真就睡过去了，徐正清难得这么早睡觉。 第二天，天微微亮，徐正清就醒了。 以前天黑的时候，哪怕没灯，徐正清因为环境，以及身体原因，想早睡也睡不着。 后来到幼保院之后，晚上她也会有很多事情做，比如讲故事，比如写书，比如练字。 反正早睡是不可能的，早起自然也谈不上，反正不可能跟着日光一起起床。 不过今天，徐正清做到了。 早上只能做最简单的洗漱，就是漱口，洗脸，还都是冷水。 早上考半天施政，实际上就是一些简单的法律知识，以及遇事如何处理，毕竟秀才可是能当村官的，这些知识肯定要懂的。 书店也有这种书籍售卖，徐正清已经好好复习过了，考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有五道大题，就是举个例子出来，问你如何处理。 这就不仅仅是按部就班，照抄照搬就行了，还要了解实际情况，可以说是比较难的了。 徐正清咬牙，没想到还有这种题目，她没有名师指点，只能凭借自己的想法写。 心里却想着，看样子需要让二妹去上学了，在家里闭门造车不行了，这种问题，如果是在学堂里，肯定会有老师告诉学生。 但是徐正清想的太简单，以为自己没问题，看了几本书就来考试了。 二妹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早就慌了。 好不容易考完，徐正清一脸沉重地回到幼保院，经过上次的经验，徐正清不许其他人去接她。 看到徐正清这个表情，其他人以为徐正清还是跟上次一样开玩笑，也没有太过在意，倒是大丫问来问去，一脸紧张。 一直到徐正清开口说话，其他人才意识到，徐正清这一次是真的遇到问题了。 “二妹，童生试之后，你若是中了，就去学堂读书吧，我们这么自学还是差一点，科考还是需要老师指点的。” “出什么事了？”大妹率先问道。 徐正清淹了一口气，把考试的情况说了，最后说道：“我把自己的想法写上去了，不知道这五道题占多大比重，其他考的还是很好的，但是科举是择优录用的，也就是说，不管你考得怎么样，反正只录取最好的五十个人，我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能不能上榜。” 大妹连忙安慰：“没事，我们也是不知道，不行的话，小正，你也去读书，幼保院这里你不用管，我们没事，你安心考秀才。” 其他人也连忙赞同。 徐正清笑道：“我没事，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有了一次经验之后，我就知道了，哪怕去学院，我也只是针对性学习，不会太忙的，幼保院这里我还是可以兼顾的。另外，我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有点自信的，大家不要太悲观。” 虽然徐正清这么说了，但是大家依旧脸色不好，可还是强颜欢笑，深怕刺激到徐正清。 连大丫也绝口不提科考的事情，仿佛打算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榜单贴出来了。 嘴上虽然谁都没说，但是榜单一出来，大妹就跑去看情况了。 甚至都没有告诉徐正清。 实际上徐正清也打算去看的，只是考虑会有很多人，所以打算迟点去。 而且她想的是，万一中了，会有衙门的人来报喜的，说不定都不需要去了。 结果徐正清没有等来报喜的衙役，等来了欣喜若狂的大妹。 “小正，你中了！第八名！中了！” 大妹欢喜的声音响彻幼保院。 在安静了一时之后，整个幼保院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正准备报喜的何捕快，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笑着摇摇头离去了，免得她们还要想办法招待他。 大丫不可置信地拉着徐正清的手，颤抖着说道：“二丫，你，你是秀才了对吗？你考上秀才了对吗？” 徐正清笑着安抚道：“是的，我考上秀才了，姐，你有个秀才妹妹了。” “我有个秀才妹妹了，我妹妹是秀才了。”大丫楞楞地重复着这两句话，整个人仿佛傻了一般。 徐正清也不理会，她是高兴地魔怔了，缓一会儿就好。 二妹一脸复杂地对徐正清说道：“小正，你真的不考举人了？我觉得你要是想办法努力一下，考状元也不在话下，至少也能考一个进士，到时候就能做官了。” 徐正清还没说话，大丫却叫了起来，“做官？二丫能做官了？进士？什么是进士？二丫，你不考举人了？为什么？” 大丫虽然还是一脸懵，但是对于重点还是把握的很好的。 徐正清苦笑，二妹却一脸认真地说道：“小正很有本事，但是因为她是被赶出家门的，所以在考评的时候，算是德行有亏，没办法继续科考，她要是继续考的话肯定能做官的，她现在才十岁，什么考不了。” “德行有亏，赶出去的，做官，科考。”大丫喃喃自语。 徐正清苦笑着说道：“二妹，你是没见过其他人，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我没那么厉害。说实话，我是这么的怕了，看的书太多了，考试也太累了，我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真的不想去做官。你看看王大人，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有了功名，平时也没什么事，不缺吃穿，不缺钱，逍遥自在的。” 徐正清说的是实话，但是在大丫听来就是推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想让她放宽心。 这么一想，大丫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第87章 大丫回村 第二天，徐大丫表示要回村里。 徐正清皱眉，她猜到大丫想要做什么，于是说道：“姐，你想过没有，就算我回归家族，我有在幼保院的自由吗？我在家白长到七岁了？为什么我在家只能苦苦求生，来幼保院之后，反而能够考上秀才呢？” 大丫看着徐正清，说道：“二丫，你不想回家。” 徐正清叹气，“是的，我不想回去，我不会再考了，秀才够用了，我在幼保院很好，回家了，娘亲指不定什么时候把我卖了，现在我是秀才了，还能卖个高价，我还要被孝道压着，做我不情愿的事情。我不想这样。” 大丫沉默了，神情十分沮丧，但还是咬牙说道：“没有家族庇护，日子会艰难很多，你看幼保院不就总是被人窥探，说来说去就是觉得幼保院里都是无依无靠的女人孩子，你太累了。” 徐正清苦笑，“姐，我在这里，苦累我受着，命运却把握在我自己手里。回到家族，，苦累我受着，命运却把握在家族手里。回到家族，你觉得我手里的东西不会有人惦记？不说其他，你觉得上一次我猎熊得到的钱财，会不会有人惦记？” 大丫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其他人家里有钱了，家里人肯定护着，指望家里有人出息了，带着全家一起富裕。 可是他们家，不会想着护着，而是想尽办法榨干对方的价值，去壮大大房一家。 而榨干的对象，就是她的妹妹，徐正清。 徐大丫当然不想徐正清受这样的委屈。 就算到时候族里帮助徐正清，但是族里也不是无私奉献的，无论是家里，还是族里，要是知道徐正清有这么多钱，肯定会想办法从她手里弄钱。 万一徐正清不给，说不定连命都会丢掉，毕竟，只要她死了，钱财什么的，自然就归族里了。 这么一想，大丫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她不是瞎想，而是真的看到过！ 前些年，村子里有个女人，早年跟夫家和离，用娘家给的彩礼，购置了田屋，之后一直没有嫁人，前夫家的儿子也不待见她。 后来族里一直让她过继族里的男孩，但是她不愿意。 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生病了，族里也不让人照顾，没多久就病死了，东西全部被族里瓜分光。 死后虽然被葬在族地，但是连棺材都没有，葬礼也没有，十分凄凉。 靠着族里的庇护，她的确体面的从夫家离开了，还拿回了自己的嫁妆。 但是回族之后，逼她的，确是族人。 死后瓜分她财产的，还是族人。 徐大丫害怕了，她怕徐正清和这个女人一样的下场。 “好吧，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要回去一趟。你是秀才了，总该让村长知道，他可帮了我们不少，而且我真的想和爹娘说一声。” 大丫有些心虚，她就是想知道娘后悔不！ 二丫这么厉害，娘却那么对她。 而且娘对她也不好。 大丫心里不舒服，就是想知道，娘后悔这么对她们吗！ 徐正清明白大丫的意思，她很能明白大丫的心思。 于是，想了想，说道：“你若是一定要去，那我就找人托口信，让爹来接你，我这时候不方便回去，只能让爹来接你。” 大丫点点头，她也明白这一点，实际上她是想让徐正清和她一起回去。 但是徐正清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 第三天，徐老二就来接大丫了，随后就听说徐正清考上秀才了，一时间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回去的时候，徐老二又去了粮店，差不多又要组织村子里的人来换粮了。 去年闹灾，今年换的人又多了。 村长家的老大知道他过来，特意让他和粮店打声招呼。 回去的时候，徐老二还带了一些人，好歹不算白来，也挣了几文钱。 到家之后，徐老二就说出了徐正清考上秀才的事情。 马氏愣了一下，随后说道：“秀才是不是可以免除服役的？那你叫那丫头免了我们家的兵役，这样我们不就可以不不去服兵役了？前段时间，隔壁县不是一直在征兵，下一次估计就到我们这边了。” 徐老二斜了她一眼，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气，闷声说道：“她不是我们家的人了，怎么可能免除免除我们家的兵役。” 马氏尖叫道：“我们主动去认她，她要是不认我们，那就是不孝！日后都别想科考！” 徐大丫失望地看着马氏，果然，二丫还是不回来比较好。 “娘，二丫也没打算再考了，她被家里赶出去，本身也没办法再科考了，就算考上了，也走不长。”徐大丫忍不住说道，她想知道，爹娘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马氏一听，笑道：“这样才对，她这么不孝的人，怎么能够当官，还想考状元，她有那个命嘛！当家的，你去找她，说要把她认回来，她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去衙门告她！” 徐大丫闭上眼睛，这个娘是没指望了。 徐老二脸色铁青，大声喝骂道：“说够了没有！” 马氏吓得立马闭嘴，但是不明白徐老二为什么发火，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徐老二恶狠狠地瞪着马氏，说道：“你个蠢女人，当初是我们不要她，衙门那边都是备案的。现在她考上秀才了，我们又非要认回她，你以为周边人都是傻子，就你最聪明？” “可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啊，当初那都是老爷子做的决定。”马氏小声嘀咕着。 徐老二骂道：“蠢妇！当初你难道没同意？村子里谁不知道你讨厌两个女儿，特别是二丫，你是恨之入骨！到时候衙门的人来取证，有多少人会站在我们这边？为了我们说谎？要知道，那也是犯法的！严重了，要充军的！谁敢！” 骂得马氏不敢说话之后，徐老二继续说道：“你要是想让我们两个儿子日后都娶不到媳妇儿，你就去！看看衙门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也看看我们会不会受罚。她现在不是我们的孩子了，是幼保院的孩子！” 马氏不敢说话了，她还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那我们家还得服兵役？”马氏可怜兮兮地问道。 徐老二铁青着脸不说话。 徐正清考上秀才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长自然是高兴不已，想着和徐家族长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时候，能不能把人接回来。 可一想到徐家的情况，又觉得徐正清不会同意。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庇护徐正清的好方法，毕竟她现在在幼保院据说过得很好。 而老徐家则是疯了，徐老头把桌子都翻了，对着大儿子就是一顿毒打。 以前总舍不得打大儿子，现在大儿子好吃懒做，还愚不可及，徐老头是真后悔啊！ 现在家里所有的活儿，只有他们两老，和老大一家在干。 地是没变少，但是活儿多了啊！ 两人每天累死累活都干不完，长孙也跟着，小孙子也跟着，之后连大儿媳和孙媳妇儿都被叫到地里，家里的活，全丢给两个半大的女孩，还有老太婆。 没办法，人少了，地里的活干不完，全家都要饿肚子，只能拼命干！ 几个儿子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却没一个人来帮忙。 还不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分给他们，他们也需要努力活着。 现在全村，谁不在看他笑话！ 现在好了，考上秀才的孙女是被他赶出去的。 十岁啊！ 若是留在家里，说不定还能出一个女状元！ 到时候，什么荣耀回不来？ 一个族长，他还不稀罕了。 可是现在，这个孙女不是他家的了。 想到这里，徐老头只觉得心肝脾肺都在痛。 想到当初是想用徐正清给大孙子换媳妇儿，徐老头就忍不住把大儿子打一顿，谁让他当初推波助澜来着！ 而徐老三和徐老四也接到消息了，心里唏嘘不已。 要是家里能够好好的，徐正清还在家里，那家里谁都不需要去服兵役了。 想到现在每家都要有一个人去服兵役，两人就苦笑不已。 这段时间战事明显不对劲，征兵力度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他们村了。 他们刚分出来，屋子没有，地也是新开的，努力到现在，也就每家一亩三分地。 银子家里也没有。 两人即想要跟着徐老二去找活干，赚点银子，又想多开几亩地。 对于农家人来说，地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现在是分身乏术，每天都愁，万一他们被征去服兵役了，家里可怎么办呀！ 虽然当初想的很好，但是谁也没想到，战事会突然到来。 实际上边关一直在打仗，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牛羊肉！ 只是普通老百姓不知道罢了。 两人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决定还是找徐老二出去，想办法赚点银子。 现在战事又开始了，谁知道需不需要逃难！ 万一开始逃难了，地又带不走，还是弄点银子放心。 左右新开的土地，这两年不需要交税，种出来的东西勉强够吃，若是用玉米换黑面，他们还能吃饱！ 这就很好了！ 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万一逃荒，一辆板车也是必要的！ 家里连锅都没有，生活用品少得可怜，都是因为没钱！ 需要钱的地方太多。 两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赚钱，不行，等明年再想办法开一点地。 第88章 村长来了 徐老三和徐老四也不傻，把自己的顾虑完完全全的告诉给徐老二。 徐老二沉默了良久，呼出一口浊气，说道：“你们说的有道理，左右这两年都是免税，地里的东西够吃就行，正好张老大又要带人进城里换粮了，我们一起去，先打听一下。” 徐老三和徐老师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相视苦笑。 他们的地是新开垦的，肥力不足，种的玉米小，出粉不多，地也少，两家人总共才弄出五百斤玉米粉，换成黑面也没多少。 好在之后又弄了几分地，种了一些土地，勉强能够撑到下季。 春天山里有野菜，现在后院菜地的菜也可以吃了，但是家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东西全是水煮的。 不说味道，一季辛劳下来，两人都有些扛不住了。 这一次若是能够找到活儿干，不管怎么样，都得弄点荤腥回来，不然身子撑不住了。 第二天，徐老二一群人就跟着村子里的人进城换粮了，徐大丫也跟着，她现在是越老越不喜欢这个家了，或者说是失望太多了。 不过这一次让人惊讶的是，村长也跟来了，这让很多人都有些弄不清状况，只有徐大丫隐约觉得，应该跟自己妹妹有关。 老村长是坐着牛车来的，母牛力气小一点，但也不是不能干活。 农家最是心疼牲畜，牛更是命根子，所以母牛身上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千百斤粮食，就是老村长了。 可以说，村长几个儿子推车上的东西，都比牛身上多。 一群人披星戴月地赶路，换了粮食就要往回赶。 徐老二缺留在了临边城，让徐老三他们把牛车和粮食带回去，然后第二天再来临边城会合。 徐老二带着徐大丫去了幼保院，还恭喜了一下徐正清，又磨蹭了半天，直到徐正清冷下脸，说幼保院都是女人，不方便接待男客，这才把人打发走。 徐大丫一脸羞愧，“对不起，二丫，都是因为我。” 刚才徐老二半天赖着不走，徐大丫也看出来徐老二是想借宿。 徐老二是想找个免费又舒服的地方睡一晚。 说不定还想着日后可以常住。 但是却不想想，幼保院里大大小小都是女人，怎么可能留一个外男住宿，白大夫她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徐正清也正是因为这点，才对徐老二冷下脸，原本还想给他留点面子的，可是人家自己不要！ “好了，姐，不要多想，反正人已经走了。”徐正清安慰着大丫。 徐大丫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地去帮忙做晚饭了。 徐正清也不多说，这时候徐大丫正在钻牛角尖，劝了也没用。 徐老二黑着脸在城里溜达，他是想要借宿。 在城里，若是没地方住，会被抓到牢里。 免费的地方也有，不过全是乞丐之类的人在那边休息。 要是有同村的作伴，他还干去，可眼下他一个人，不要命了才会去那边。 这么一来就只能花钱了。 找一家旅店，住大通铺，一晚上，二十文，还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睡觉的地方，加一套被褥。 被褥不知道多少人用过，又臭又硬，人多了还不安全，容易被偷。 徐老二孤身一人，想找个便宜，不花钱，又安全的地方，那是真的不容易。 徐老二在街上彷徨的时候，老村长也带着小孙子小山在旅店的一间客房里郁闷呢。 “那个徐老二也真是的，把大丫送去让二丫养，还说什么姐妹情深，人家硬要留着作伴，结果他自己去了幼保院，还半天不出来了，不会也想着要住在幼保院吧！”小山一脸郁闷。 本来换了粮，大家就要回去了，可是爷爷要找徐正清有事，家里人知道今天可能办不完，又担心老爷子来回赶路吃不消，所以特意让他跟着照顾老爷子。 因为牛车留下了，小山估摸着当天说不定还能回去，毕竟牛车上就他们两个人，相当于空车了，速度要快很多。 没想到他们准备好之后，却发现徐老二也带着徐大丫去幼保院了。 村里人都知道徐大丫住在幼保院的事情，老村长也觉得挺好。 两姐妹感情深，只要大丫在村里，徐正清就不会真的断绝对村里的感情。 有了牵挂，后面的事情就可以徐徐图之。 而且徐大丫在幼保院一段时间，人养得好了，身体好不说，气质也有了变化，看的老村长满意得很，孙子小山一颗心更是直接放在了大丫身上。 这些都是好事！ 所以哪怕心里对徐老二不屑，但是对徐老二的这个举动，老村长还是很高兴的。 名声是坏徐家的，好处是他张家的，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但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徐老二进了幼保院就不出来了！ 眼见太阳快下山了，老村长才让小山找了一家离得近的旅店，花了两百文，订了一个房间。 要不是这两年和粮店这边搭上关系，家里有了一点底，两人哪来的钱住店！ 即便现在有点钱了，这个钱也让两人花的心疼。 老爷子牙口不好，小山给买了一碗鸡蛋面，又是二十文，他自己要了点热水，就着水吃了带来的馍馍。 如今家里日子稍好一点了，黑面馍馍里参杂了不少玉米面，口感好了很多。 要不是怕太过显眼，吃玉米馍馍也是可以的。 此时两人吃完了饭正在房间里休息，想到今天花的钱，小山心疼地抱怨，对徐老二很是不满，哪怕这人是他未来的老丈人。 老村长冷哼一声，“他可不就是想住在幼保院。” 小山愣了一下，随后吃惊地说道：“不会吧！听说幼保院里现在全是女人，而且都是年轻的，年纪小的，老年地都没有，怎么可能留一个成年男人住宿。” 老村长冷笑道：“是啊，你个半大小子都明白的道理，有人装作不懂，想省下住宿的钱呢。” 小山忍不住撕了撕牙，“这也太无耻了，没想到徐老二是这样的。” 老村长哼了一声，说道：“徐老二这人最是鬼精，先前借势分家，若不是老徐家太过分，这家是分不了的，你当真以为我们几个老的都是眼瞎不成。” 小山眨眨眼，“所以才让他每年给一两银子养老钱，还要给足粮食？” 老村长看了一眼孙子，可惜了，不是读书的料，不过做人还是没问题的。 “小山啊，老徐家不厚道，全村谁不知道，可是即便如此，先前徐老二为什么不分家？” “因为没有牛？”小山毕竟也只有十几岁，放在现代不过是初中的年龄，在他看来，就是那头牛给了徐老二底气。 老村长笑道：“是，也不是。他差的，是离开老徐家活下去的能力。老徐家那家子，各个都有小心思，徐老二最是鬼，从小就能看出来。这头牛的确给了他底气，还有就是大丫和你的婚事，再加上二丫的事情让村里，族里，村里，都有些看不起老徐家。多种原因在一起，给了他分家的底气。” 小山张大了嘴巴，还有这么多门道？ 老村长也想好好教一教孙子，这些话题往日在村子里也不好说，隔墙有耳，传出去就不好了。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古训！无论父母多不是，主动提分家的人，都不会被待见，因为主事的都是老人，容易带入，老人家，谁喜欢分家？谁不喜欢儿孙满堂，父慈子孝？哪怕这些只是他们高压下的假象，只要子女多的，想要一碗水端平，何其困难，谁能说自己一点不偏心？仅仅因为偏心就想分家？大家都学他怎么办？” 小山思考了许久，最终恍然大悟，“徐老爷子不厚道，苛待子嗣，偏心地太厉害，太明显，让徐老二找到了借口，还明晃晃地表现出来了，让老人们不好明确表示出来。加上徐正清考上童生，徐氏族人很不满徐老头赶走了徐正清，徐老二不管怎么说都是徐正清生父，比他这个苛待自己的爷爷要亲得多，所以老人们多少还要顾忌一下徐正清的想法。” 老村长点点头，很满意自己孙子能想到这么多。 “小山啊，人情世故也是门高深的学问啊，学好了，一生受益，学不好，看看老徐家。” 小山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老徐家太恐怖了，简直就是一个烂泥坑！ 老村长叹气，“老徐家先前的老人是徐家的族长，为人着实不错，只是时运不济，赶上逃荒，因为他是族长的原因，一路上他成年的儿孙们都身先士卒，做着危险的工作，结果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只有他家死伤惨重。安顿下来之后，日子也不是立马就好过的，接下来的开荒也累的很，后来又因为种种意外，他家里死的就剩下老两口，当时，我们都担心他们想不开跟着去了。” 小山好奇地问道：“那现在的徐老爷子是？” 老村长苦笑，“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命硬还是怎么的，家里孩子死光了，两老居然还能枯树逢春，老蚌坏珠，也正是这个孩子，给了两老希望。” “这个孩子就是徐老爷子？”小山说道。 老村长点头，“是啊，也许是因为老来子，也许是因为死了太多孩子，也许是因为是唯一的孩子了。两老对他极为宠爱，宠爱的失去了分寸，等觉悟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为了这个儿子能够有帮衬，老族长把位置让给了族里人口多，品行过得去的人家，为的就是他们死后，人家能够恋情，好歹让这个孩子活下来，不得不说，他做的很好，不然，老徐家可能真的没办法存在这么久。” 小山震惊了，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有多混账啊，居然能活成这样！ 老村长没继续说下去了，徐老爷子年纪小，辈分大，做的糟心事可不少，要不是他是族长的儿子，早就被除族了。 哪怕后来，也是他爹让出了族长的位置，才保住了他。 “小山啊，你要记住，万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只要心正，行正，那就万事不难。但是过刚易折，为人圆滑也是必须，所以话要说的顺，事要做的正，等你像爷爷这么大的时候，你就不需要圆滑了。”老村长微笑着看着小山，半大孩子能懂多少，但只要做到，正辈子也不会有事。 第89章 村长的提议 第二天，村长带着小山去了幼保院，看到老村长来了，徐正清的下巴都差一点掉下来，要知道，老村长的年龄可不小了，来一趟临边城可不容易。 徐大丫倒是松了一口气，看到小山还有些害羞。 昨天等了半天也不见村长上门，她还以为村长来这里不是找徐正清的，所以就没提，没想到今天却是来了。 老村长看了看幼保院的环境，满意地点点头，真是个好地方啊！ 在城里，干什么都方便，衙门就在不远处，也能照看到，院子高大，屋子结实漂亮，还有那么老大一片地，最主要的，是不需要税收，幼保院这么些人，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小山更是一脸稀奇，这跟他想象中的幼保院完全不一样，让他连身旁的未婚妻都忘了，气得大丫忍不住踢他一脚，这才反应过来，摸着头傻笑。 徐正清把人引到自己的房间内，看着书架上的书，老村长就一脸满意。 徐正清让老村长坐到炕上，徐大丫送来了茶水。 “村长爷爷，你怎么来了，吃了吗？”徐正清问道，这时候天还早，基本上就是吃早餐的时候，若是吃两餐，这时候应该是没吃的。 老村长笑道：“吃过了。”话刚说完，小山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小山的脸顿时就红了，低下头不说话。 老村长也不太好意思，讪笑着说道：“年轻人，吃得多，消化得快。” 小山面色发苦，昨晚就吃了开水泡馍，早上什么都没吃，怎么可能不饿。 徐正清笑道：“一起吃点吧，我们也要吃了，总不能我们吃，你们在一旁看着。” 老村长笑笑不说话，算是默认，徐大丫连忙去厨房看看，每天烧的东西都是定量的，多了两个人，不一定够。 还好，因为徐正清的食量大，大妹每天都会多准备一些，只是平时都会先放起来，大丫不知道。 多了两个人，唯一不够数的就是鸡蛋，往日都是吃水煮蛋，但是现在肯定来不及了，大妹就直接抄了一盘鸡蛋，直接当菜吃，另外还准备了一些咸菜，然后就让大丫拿进屋里。 屋子里，徐正清已经把吃饭的桌子放好了，老村长坐在主位，徐正清和小山坐在两边，看到大丫送来的早餐，小山的眼睛都直了。 堆成小山的玉米馍馍，泛着米油的粥，一大盘炒鸡蛋，还有各种咸菜小菜，看的小山一个劲地咽口水。 徐正清笑道：“姐，你也坐在一起吃吧。”徐正清看看小山，有意让他们多接触一下。 徐大丫看了一眼老村长，看他并没有反对，红着脸点点头，转身去拿了自己的早餐。 老村长喝了一口米粥，忍不住感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二丫啊，我都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喝过米粥了。” 徐正清笑道：“只要努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老村长摇摇头，“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这么些年了，村子里又有几个懒汉？但是又有谁能够像你一样过这种日子。所以啊，蛮力没什么用，力气要用在正确的地方，你就是把力气用在正确的地方了，可惜了，那帮有眼无珠的混蛋！” 老村长也是后悔啊，当初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一个村子，百来户人家，不同的宗族，家家都有自己的糟心事。 村子里的女人，又大多都是没见识的妇人，吃的了苦，做的了事，但是想让她们有多少远见，那就太为难她们了。 今天少了个鸡蛋吵一架，明天衣服没洗又是一顿吵闹。 作为一个年迈的老村长，要是什么事都管，三头六臂，再向老天借个一百年都不够用的！ 所以，基本上，只要没出人命，各家人管各家事，他是很少插手的。 但是出了徐正清这档事，让老村长可是后悔不已。 在他看来，村子里所有人的运势，才让老天爷送来了这么一个徐正清，结果还被人赶走了。 一想到这个，老村长就觉得气息都不稳了。 赶紧喝两口粥缓缓，他还要坚持到徐正清长大成人呢！ 一顿早餐，吃的小山无比满足。 一开始他还有些放不开，大丫知道小山肯定饿了，不停地往他手里塞馍，碗里夹菜，一直到他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了动作。 徐正清和老村长一脸满意地看着两人，心里不由闪过一个词“天作之合”！ 老村长笑道：“现在大丫就住在你这了？” 徐正清点点头，“平日里跟着一起做一点农活，家务事，顺便认一些字，晚上空闲的时候可以写写字，学一学针线活，平日里还可以跟着白大夫认识一些常用的草药，在这里，比在村子里好得多，可以学会很多东西。” 老村长惊讶地看着徐正清，没想到大丫要学那么多东西，怪不得气质都变了。 “二丫啊，真是谢谢你了，我们老张家预定了一个好媳妇儿啊！” 老村长是真心这么想的，他选的几个儿媳，孙媳，都是好的，至少人品是绝对过得去的。 但是谁不想要更好的呢？ 大丫原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还能干，若不是这样，老村长就算想帮忙，也不会随随便便牺牲一个孙子，在他看来，自家的每个孩子都是宝，可不能随便霍霍。 现在大丫还在写字，学医，学针线活，普通农妇哪里会这么多！ 虽然字也许就是认识几个，勉强能写，学医也只是认识几个常用的药，但是这些知识就不是能够轻易学会的。 别说农村的女人了，换个男的也难。 所以老村长是真的开心啊。 想到自己的打算，老村长忍不住说出了这次主要的目的。 “二丫啊，我这一次来找你呢，主要还是想跟你说回村的事情。” 徐正清的眉毛皱起来了，老村长帮了她很多，这让她没办法像对大丫那样明确的拒绝。 而且她一直把村子当成后路，万一有什么的话，村子就是她迫不得已的选择，这还是因为村子里有老村长在，她好歹有人撑腰。 所以，她不想直接拒绝老村长，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老村长也不需要她说，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的一些顾虑我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想了一个方法，你看行不行。” 徐正清看向老村长，她想看看老村长想说什么。 老村长笑道：“你现在是秀才了，按照律法规定，你是有资格成为村长的。我的想法是我年龄虽然大了，但是也能支撑几年，等你成年之后，到衙门，托关系，然后由我举荐，直接来我们村当村长！” 徐正清瞪大了眼睛，说道：“村长爷爷，不行的，当村长要有威信，我在村里都没什么存在感，老一辈的都是我长辈，跟我一辈的小年轻也有很多比我大，小的孩子那边，我也没什么玩的来的，这样怎么可能当村长。” 徐正清完全不觉得村里那几个难缠的会听自己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徐家那一群人。 老村长笑眯眯的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已经和几家的族长都说过了，他们都同意，不但同意到时候，他们都会让自己啊的长子帮助你管理村里的人，包括老徐家的人，你都不用担心，他们敢闹，我们就敢把他们赶出村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老村长可是杀气腾腾。 徐正清的能干，村子里的老人都见识到了，连幼保院这么几个女娃娃妇人，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折腾，都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要是他们整个村子，都听徐正清的话，努力干活，那日子还不蒸蒸日上！ 想到幼保院的场景在村子里重现，老村长就觉得日子都有盼头了。 徐正清犹豫了，半天没办法回答。 老村长继续说道：“如果是走衙门的路子，你就不算是村子里推举出来的，而是衙门委派来的，跟村子里那些人不用讲情面，讲律法就行了，处理几个刺头，你就能立住脚了，到时候，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会帮你！” 徐正清叹了一口气，老村长事事都为她考虑，她想拒绝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徐正清只能说道：“村长爷爷，您对正清的照顾，正清无以为报，但离我成年还有一些年限，我们到时候再说吧，我先问问，去年几个月没下雨，边上的河水，断流了吗？” 老村长听徐正清转移了话题，心里也不沮丧，有些事情不能一次就达成目的，只要徐正清没有强烈反对，那就还能说。 “没有，我们那河大得很，根据记载，哪怕再大的干旱，这条河流都没断流过。” 徐正清点点头，继续说道：“村长爷爷若是信我，回去之后就多养一些鸭子，只是现在只能买半大的鸭子，有点急了，但若是明年能够多养一些，倒是一笔财路。” 老村长眼睛都亮了，“你有把握？” 徐正清笑道：“您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一份协议，村子里的鸭子我可以全都收了，但是要养得好，我只要嫩鸭，不要老鸭，每只要四斤以上，五斤左右最好，一只鸭子，我给两百文。” 老村长愣住了，小山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一只鸭子你给两百文？” 徐正清笑道：“当然！” 老村长皱着眉头说道：“不行！母鸭两百文还是嫩鸭，估计没人舍得，还能下蛋呢，但是公鸭，两百文一只太多了，最多一百五十文，这是市价！” 看老村长认真的样子，徐正清只能点头，说道：“可以，这样吧，鸭蛋我也收，但必须新鲜的！天气热的时候，必须是当天的，冷的时候，也必须是五天内的，一个鸭蛋，我给三文。” 老村长点点头，“这个可以，你今年要不要？村子里靠水，还是有些人养鸭子的，边上两个村子也有人养鸭子的。” 徐正清笑道：“可以收啊，正好您今年先收一下试试，若是觉得能赚钱了，明年就多养一些。” 老村长心动了，还有些坐不住了，“鸭子要活的？” 徐正清点头，“活的，整只！” 老村长点点头，说道：“明白了，什么时候要？” “现在早了些，入冬之前，天快冷下来的时候。” “正好，我回去通知一声，让他们追追肥，不然都到不了五斤。” “这样最好，有多少我要多少，麻烦村长爷爷了。” 老村长看了徐正清一眼，“这么多鸭子，你确定不会亏？” 徐正清笑道：“村长爷爷放心，我不是说了嘛，今年若是好，明年就放开手脚干了，就算亏，也亏不了多少。” 老村长顿时放心了，连中午饭都没能留住他们，急匆匆地就要走。 徐正清让大丫去厨房拿了几个馍馍，还有卤肉，让两人带着吃。 大丫还偷偷塞给小山两个煮鸡蛋，是早上她和徐正清的份，吃了炒鸡蛋，这两个蛋就没吃了，原本是打算中午吃的，现在给小山了。 第90章 美味 总算把老村长送走，徐正清也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情。 今年感觉也不是很好，雨有，但是少，若不是年前大雪化开之后补充了大量的水分，估计开春就得大旱。 大雪不但带来了水，也冻死了大量的昆虫，这对农民而言都是好事。 然而紧张的战事，却让边关一片都没办法平静下来。 征走的壮劳力让耕地变得困难起来，到处都缺乏劳力，让原本热闹的城市都变得萧条起来。 幼保院送去酒楼的菜已经越来越少了，原本的定量是绝对没办法维持的，多送去的菜酒楼也没办法处理。 好在赵掌柜早就预料到了，也通知过徐正清了，所以幼保院的种植种类也变了很多。 徐正清想了两年的豆瓣酱总算走上了日程。 今年，徐正清种了大量的生姜，大蒜，葱，辣椒，以及黄豆。 其他菜也或多或少种了一些，毕竟还要供给酒楼那边，实际上酒楼如果不要，城里需要的人家也多的是，毕竟城里大家都没有地。 但是徐正清懒得弄，幼保院本身就没多少成年人，除了白大夫之外，整个幼保院的管家婆婆大妹也才十五岁，谁能出去卖菜。 现在幼保院什么都不缺，徐正清也不希望她们为了几个菜遇到危险，毕竟她们的年龄都太小了。 地里还有几亩地的玉米，磨成面足够幼保院的消耗了，毕竟徐正清还会去买白面和碎米，幼保院除了她，其他人饭量真心没那么大。 徐正清想做的是黄豆酱，做起来有些麻烦，但是很好吃，是外婆的秘方，她从小就帮着外婆一起做，因为她很喜欢这个味道，外面买不到，外婆年纪又大了，总是说她要是不早一点学会，日后外婆年纪大，吃不消做了，她就没得吃了。 所以徐正清在住校前，年年都陪着外婆一起做，早就学会了。 来这里这么多年，总算有机会开始做了。 黄豆酱需要用到大量的黄豆，黄豆要删选，清洗，煮沸，处理好之后等待发酵。 等黄豆处理好之后，又需要用到大量的辣椒，生姜，还需要全部切碎。 这个步骤非常痛苦，大妹，大丫，二妹，甚至连甘草都在帮着处理辣椒，一边处理，一边泪流满面。 徐正清一脸惭愧地带着三妹四妹处理生姜，虽然一样刺鼻，但是比辣椒好多了。 材料处理好之后，还要加入调味料搅拌，晾晒，最后装坛，全部处理好，时间都过去一个月了，整个幼保院都累得不轻。 期间，徐老二带着两个兄弟以及几个半大小子一直在临边城干活。 这里缺少壮劳力，有着牛车的一群人很容易找活，忙活一个月，没人都能赚到一两银子，牛车是徐老二的，他赚的自然更多。 但是徐老二的心里却一直痒痒的。 无他，就是因为徐正清的动作。 他去幼保院看大丫的时候，恰好看到徐正清她们在忙活。 虽然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他觉得一定是赚钱的东西。 所以他特意找了大丫去问制作方法。 大丫气得眼睛都红了，但是这么长时间和幼保院的人接触，她也学聪明了，没有强硬的拒绝，而是表明，关键的技术都在徐正清手上，她就是做了一些杂活。 徐老二又让她去问徐正清，却被徐大丫直接拒绝。 “你把我放在妹妹这里养着，还让我偷她们安生立命的本事，你怎么不让我去死！” 看着大丫双眼通红地说出这样的话，徐老二一脸尴尬地离开了，并且再没有去过幼保院。 就这样，徐大丫还表示要回河中村。 被徐正清弄明白原因之后，徐正清笑着说道：“你先前应对的不是很好，下次你就说我不愿意技术流传出去，谁问也不会说就行了。” 徐大丫这才被劝下。 好在时间不长，徐老二他们就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地呢，他们还是因为家里地不多，不需要太长时间处理，才延迟了回去的时间。 徐正清可不管他们，她现在正在对付房梁上的火腿。 这些火腿已经放了一年半以上了，差不多可以打开看看效果了。 眼看徐正清取下了一个霉菌斑斑的火腿，大丫大妹一群人心疼地不可言喻。 好好的肉，那么多盐，就这么糟蹋了。 再看徐正清把整个火腿放在火堆上，把整个火腿表面烧得漆黑。 这种操作让一群人更加心痛了。 随后，徐正清又拿着丝瓜瓤，把火腿表面的焦黑全部擦干净，最后又拿着她的匕首，把表面的黄色以及霉色削除。 随着徐正清剃掉的肉越来越多，整个火腿总算可以放心吃了。 徐正清一脸笑容地对大丫说道：“姐，你们快过来闻闻，可香了。” 大丫没去闻，对她们而言，肉都是香的，她更在乎的，是被徐正清扔到一边发霉的肉和骨头。 “这些都是不要的？”大丫有些颤抖地说道。 徐正清说道：“嗯，那些都是不能吃的，这边才是好的。” 大丫吸入一口气，说道：“不用了，这些你不吃，我吃！都是肉啊，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不说大丫，包括大妹她们也是。 倒是白大夫若有所思，“这就是火腿？我以前倒是吃过。” 说完，她上前闻了闻，“是这个味道，真香啊，火腿的价格可不便宜。” 说着，白大夫又看了看房梁上的火腿，笑道：“你这不是浪费肉啊，你这是放了一座银山在房梁上啊。” 听到白大夫这么说，大妹几人瞪大了眼睛，这东西这么值钱？ 徐正清笑笑，拿着斧头把骨头先剁了，随后拿着一块切好的火腿肉出门。 “把我剁开的猪脚炖了，先过水，然后加水炖煮，盐不要放，我去找赵掌柜。” 一群人四目相对，但是最后的目光还是放在那些不要的肉块上。 大丫脸上满是纠结，最后还是大妹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小正会不高兴的，我拿去扔了。” 一群人只能叹气，看着大丫处理掉那些肉。 徐正清拿着火腿笑眯眯地找到赵掌柜。 赵掌柜笑道：“每次看到你这个表情，我就知道我要花钱了，而且是大钱，但是我也知道，有好东西给我了。” 徐正清点点头，把肉交给赵掌柜，笑道：“火腿，店里师傅会处理吗？” 赵掌柜眼睛一亮，拿着闻了闻，“香！正宗！你做的？” 徐正清点点头，“快两年了，这才刚好吃。” 赵掌柜笑道：“好家伙，我拿去给大师傅！” 徐正清不急不躁地坐在原地等着，没一会儿，赵掌柜笑眯眯地回来了。 “小正啊，价格你说。” 徐正清笑道：“赵掌柜，老规矩，您开价，行情您懂一些。” 赵掌柜一脸纠结，最后咬牙说道：“一百文一斤！” 徐正清两眼一亮，这价格很不错了！ “赵掌柜大气。” 赵掌柜苦笑，若是别人来，真心给不了这个价格，但是徐正清不一样。 “小正啊，我虽然不会做火腿，但是却知道这东西做起来麻烦而且有风险，一旦长虫，或是腐烂，那火腿就不值钱了。但是你的本钱却花掉了，容易亏啊。” 徐正清点头，这才明白赵掌柜为什么开这么高的价。 “那就多谢赵掌柜照顾了。”徐正清没有推脱，因为赵掌柜不是自己吃，他也是拿来卖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横竖他都不会亏，所以徐正清也认同了这个价格。 回去之后，徐正清按照赵掌柜的要求，又处理了三条火腿。 除了不能吃的，猪脚那一部分他也是不要的。 他开的酒楼都是富贵人家去的，猪脚这种东西他们是绝对不会吃的，所以，正好便宜了徐正清她们。 在知道火腿卖到一百文一斤的时候，大妹她们都不想吃了，直到徐正清表示，这些都是酒楼不要的，她们才放心，只不过锅里又多了三个猪脚。 徐正清当初是用批发价买的猪肉，一斤也就十五文左右，加上盐，一条火腿也用不上半两银子，但是做成火腿之后，五斤就有半两银子了，这让她们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徐正清也讲究，骨头都去了，只留下好肉给赵掌柜，这让赵掌柜极为满意。 不久，赵掌柜的酒楼，就推出了火腿大餐，还限量，让沉静的临边城久违的热闹起来。 徐正清照旧送了一块肉给王大人，对于这个给予自己诸多帮助的王大人，徐正清还是很感激的。 经过半年的缓冲，肉老板总算也缓过来了，有肉了，就是猪都不大，也不是很肥，不适合做火腿。 这让徐正清很是郁闷，也跟赵掌柜说明了情况。 意思就是，您悠着点，现在没原材料，没办法补货，制作时间又长，你小心断货。 这话一说，赵掌柜上心了，不久，徐正清就接到通知，肉老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运回来一批猪，足有两百多只，这让徐正清瞪大了眼睛。 只是这批猪的价格可没那么便宜了，就算批发，也要二十文一斤，不过下水免费送了一些，还有猪血和骨头什么的也免费送了一些。 送的东西不多，但是喂狗足够了，这年头，猎户也没办法用纯肉养狗，所以这些东西，参杂一些粮食什么的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还没入冬，整个幼保院就又忙活了起来。 好在这些腿并不是一次送来的，可是即便如此，幼保院的麻烦事也是一堆，最麻烦的就是火腿没地方放。 好在天气凉下来了，仓库的顶上也能放，不用担心夏天滴油。 不过也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等明年开春，这些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赵掌柜没办法一次性买很多火腿过去，毕竟他不是整条火腿买的，他只要最好的那一部分，所以每次都要徐正清处理好了送过去。 所以徐正清只能自己想办法处理。 不过在银子面前，徐正清觉得，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看大妹她们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第91章 忙碌的幼保院 除了火腿，酱肉也走上了行程，难得有那么多猪，按照现在这年景，估计要下一年，临边城附近的猪肉才能恢复正常供应。 所以趁着天气何时，酱肉肯定也要做的。 而且酱肉制作快，价格高，汇款迅速，幼保院的人都很喜欢。 同样喜欢的，还有赵掌柜，以及吃过酱肉的临边城富户们。 酱肉才刚刚占领了空地，张大伯又赶着鸭子来了，也不知道老村长去哪里弄的，一次性就带来了几百只鸭子，一下子就把后院的鸭圈占领了。 这些鸭子还都是公鸭子，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不说，还特别好斗。 看张大伯一群人的样子就知道一路折腾得不轻。 “张大伯辛苦了。”徐正清真心实意地说道，她是真心觉得好辛苦。 张大伯笑着摆摆手，麻烦是麻烦，但是好处也不小，老爹说了，一只鸭子赚人家五文钱，一百只鸭子就是半两，左右不过一天的功夫虽然平日里也需要忙活，但是有女人去收购鸭子就行了，能费多大力气。 所以，家里对这个生意很满意，真心希望徐正清能够一直做下去。 因为地里还有活没忙完，所以张大伯一群人立马就要返回去。 徐正清直接拿了五条酱肉，还有三条猪脚给张大伯带回去，还说明了做法。 张大伯一开始还推辞，但是徐正清说是孝敬老村长的，张大伯就没办法拒绝了。 家里猪脚现在都快吃不完了。 好肉每天都要供给赵掌柜，连猪肘子那一部分都会被拿走炖汤。 唯一不要的，就是干吧，没肉，看着全是骨头的猪脚。 对此，徐正清只能感叹这些人不会吃啊！ 炖好之后加点干菜，不要太香！ 去年准备的萝卜叶子最近都快不够吃了。 送走张大伯之后，大妹对着院子里的鸭子犯愁，这么多鸭子，靠她们几个，要忙活到什么时候。 徐正清直接找到了何捕快，让他把过年做工的那些妇人找来做两天活，一天给一百文。 话带去之后，第二天幼保院就热闹起来了。 一群女人，抓鸭子，杀鸭子，处理起来快得很，幼保院的人光顾着烧水，差点都忙不过来。 徐正清的要求在她们看来也是古怪。 内脏要清洗好留下也就罢了，连鸭毛都必须放好，就有些不理解了。 处理干净的鸭子要用花椒盐涂抹，然后用纱布包裹，放在坛子里用石头压着，一天之后才能侵泡酱汁。 花椒盐要炒过之后晾凉，酱汁也是，这些都是徐正清独自处理的，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偷去秘方。 不过即便如此，大妹她们也坚持，只让外人做到花椒盐腌制这一步，剩下的都是幼保院的人自己完成的。 等酱鸭全部完成之后，趁着雪还没下，一群人又连忙把地里的萝卜挖出来，萝卜叶子继续处理之后晒干，冬日里也可以多一道菜。 而且这时候没下雪，比前一年要好处理一些。 今年的泡椒早在准备做酱的时候就做好了，储存在地窖里，此时也完全可以使用了。 也许是看幼保院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大雪也总算下下来了。 徐正清拿了酱鸭去给赵掌柜，赵掌柜看徐正清的眼神，仿佛是在看金元宝。 一只酱鸭基本上也就三斤多，四斤不到，重量相差不大。 所以赵掌柜也是按数量结算的，一只酱鸭卖到了四百文，简直天价。 而徐正清也投桃报李，卖给别人都是五百文一只，给赵掌柜算批发价。 一到冬季，幼保院和隔壁大院就成了战场，大量的人员开始工作起来，保证边疆战士的菜坛子。 今年，徐正清还特意拿了一整条大火腿，还有十条酱肉，十只酱鸭，一坛子咸鸭蛋，让何捕快帮忙送给边关的将军，她知道，自己在临边城这么舒服，少不了边关将士的照顾。 东西虽然不多，但也是幼保院孩子们的心意。 都是自己做的，朴实无华，价值适当，非常合适的礼物。 那些咸鸭蛋也是徐正清自己收集的，这一次可能是担心徐正清这边不好卖，又或者是运输不便，反正鸭蛋没带来。 这让徐正清很是可惜。 何捕快拿到东西也有些头疼，他一个小捕快，哪里能跟将军说上话。 于是，只能拿着东西去找王大人。 王大人对徐正清的做法很满意，东西送的不仅仅是价值，还是情谊。 他知道徐正清手里不缺钱，但是这时候送贵重的东西，暴露自己的财富，明显是不理智的。 这些东西价值不算太低，但也不高，因为都是自己做的，成本下降了不知道多少。 但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却不便宜，正好也告诉边军，这东西都是幼保院的产业，人家也就会照顾一些。 不得不说，徐正清是真的聪明。 王大人拿着东西直接去找了监军，大胡子将军显得有些疲惫，脾气也更暴躁了，看到王大人拿着一堆菜给他，虽然都是肉，但是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怎么，王大人改卖菜了？给我送来这么多东西是想干嘛？” 王大人嗤笑一声，说道：“可不是我送的，这不是大将军人太难找，别人只能拖我送过来嘛。” “谁？”大胡子眉头一皱，脸色更是不满。 “幼保院的孩子。” 大胡子顿时愣住了，随后一脸不知所措，“这，这，怎么让她们送这么多来，泡茶就没让她们赚钱了，这些东西不便宜吧，她们怎么不自己吃呢，真是的，钱还够花吗？我，我这里还有十两银子，要不你帮我给她们？” 王大人特别喜欢大胡子的朴实，但是面上不显，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算了吧，这些东西也是她们自己做的，平日里做了好东西，我也能收到，这是给你的，你拿回去也给元帅他们尝尝，告诉他们是幼保院的孩子送的，也是她们的心意。” 大胡子连忙点头，“放心，我回去就说，东西我一定放好！” 王大人转身离去，留下一个看着一堆肉傻笑的呆子。 “将军，这些也是给我们的？”一个小兵不识相地走来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个脑袋瓜子，“滚，想什么呢，我有没有的吃都不一定呢，不看看才多少东西，往日里也没亏待你们。” 小兵摸摸脑袋，嘀咕道：“是没亏待我们，可是今年不是不一样嘛。” 大胡子沉默了，前两年那些不怕死的蛮人三天两头挑衅，他们也杀退了一次又一次，顺便还可以去草原打牙祭，靠近边疆的小部落都一扫光。 这么一来即可以给军队和边城的人弄些肉来加餐，二来还可以更好地确保边疆的安全，附近草原也可以让自己的边民去放牧，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年景不好，边区的百姓日子不好过，草原上的人日子更不好过，以至于现在都有些疯狂了，几乎天天都是大战打完打小战，没个消停。 虽然没败，但是也说不上胜，因为死了很多兵，而且都是老兵！ 因为他是管粮草运输的，相对安全一些，队里的老兵大多被抽调走了，只留下一百人，剩下的全是新兵。 这让大胡子很没安全感。 所谓的安全，也只是相对的，万一有奇兵突入，他的队伍可以说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他现在每天都很烦躁，平日里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样的战事也带来了很多麻烦，最直接的就是外快没有了。 以前出去扫荡一下，好歹能弄点吃的用的，多少都是进项。 特别是肉食，因为都是打野来的，所以将军们很大方，都知道要犒劳下面的将士，加上以前边军自己养的，所以将士们的伙食真心不差。 但是现在，连续一年的战事，让伙食大幅度下降，主要就是肉食！ 边军有几十万将士，全靠内地输送，需要多少肉啊，别说没有，就算有，边军也没那么多钱！ 而且这一年，因为年景不好，肉价也贵，那就更加吃不起了。 草料要优先供给战马，牛羊没多余的草料，自然也就不能多养，所以吃肉难成了大麻烦，巡逻的时候弄只兔子都成了大餐。 所以，对于边军而言，徐正清送的那些，真的算是很好，很适宜的礼物。 徐正清对此一无所知，幼保院变作坊，忙的事情可不少，还有城里的富户来买东西，徐正清这里的存货消耗非常快，特别是火腿！ 原先觉得火腿很多了，看上去就是一片火腿林。 但是真的卖起来的时候，这个速度就有些快了。 不过卖给这些富户的，可跟赵掌柜不一样。 火腿都是整根卖出去的，外面的坏肉也是不剔除的，但是价格却是一样的。 这么一来，无形中就贵了一层。 就这，徐正清还限量，一家最多只能买两条火腿，结果就是徐正清的火腿只留下了五十条，其他全没了，吓得赵掌柜都找来打招呼。 徐正清也是哭笑不得，只能再三保证火腿一定给赵掌柜留着。 不过相对的，酱肉和酱鸭的销售就不能卡太死，不然富户们也是有意见的。 徐正清算是明白了，这生意太好居然也有这么多麻烦。 同时他也决定，开春的时候，把边上放柴火的地方重新处理一下，弄个跟仓库差不多的简易棚子，通风的同时也更结实，防雨。 这么一来，下面可以放柴火，上面可以挂火腿。 这么一算，少说可以再多放两百多条火腿。 可惜的是，开春的猪大多不肥，合适做火腿的估计没多少，只能让肉老板那边多注意一下了。 第92章 又多一个童生 冬季寒冷，幼保院却热火朝天，一片忙碌。 但是再忙碌，重要的事情也不能担搁。 对于幼保院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一定是二妹的童生试。 考试之前，二妹特意去府衙改了名字。 按照徐正清的说法，日后都是要走官场的人了，名字也不能太拉垮，虽然到时候说字的人比较多，但是名也很重要。 二妹觉得，徐正清的名字就很适合当官，廉政清明，多好啊。 这么一想，二妹这个名字就有些拿不上台面。 想了想，二妹把自己改名为吴青竹。 竹子向来有君子之意，也代表着正直清廉，二妹认为以竹为名，也可以表现自己的形象，至于有点像男人的名字，二妹觉得问题不大，也没人规定这名字只有男人能取。 其他人对此也没太大感觉。 至于吴这个姓氏，完全是因为吴婆婆。 吴婆婆不但夫家死绝，娘家也是一样。 不过夫家据说还有小叔在，娘家却无近亲了，所以当时就说了，干脆她们就姓吴吧，若是有出息了，也替吴婆婆娘家那边光宗耀祖了。 吴婆婆当时就同意了，夫家那边她一个人不能做主。 但是娘家这边就她一个人了，完全可以做主。 至于家族。 鬼晓得家族在哪儿，还有什么人在。 只要父母兄长日后有人烧香，其他的，她也顾不得了。 二妹考童生试那一天，幼保院依旧繁忙，只有徐正清带着几个小的一起去送二妹，大妹和大丫是绝对走不开的。 为此，大妹很难受，晚上特意拉着二妹说了许久，又担心她睡不好，只能咽下一肚子的话离开。 以至于这天一大早，大妹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徐正清带着一群人走远了，看不见了，才可怜兮兮地回屋。 徐正清肩上扛着已经一岁多的小七，笑道：“大妹姐都快想把你抱在怀里喂奶了，二妹姐有何感想？” 二妹白了徐正清一眼，“别乱说话，在外面呢，你也好意思说。” 徐正清嬉笑道：“行，我不说就是了，考完早点回来，我去买羊肉，今天吃烤全羊！” 一句话说完，二妹没什么反应，几个小的乐得快找不着边了。 二妹无奈说道：“少花钱，烤什么全羊，你要是馋了，买个羊腿也就够了。” 徐正清笑道：“烤全羊的确有些浪费，骨头没办法充分利用，到时候买一只羊，羊肉剃了烤着吃，羊骨熬汤美滋滋。” 几个小的又开始流口水了，二妹无奈，“你就一个劲跟我说吃的？” 徐正清笑道：“难不成还跟你说考题？我又不是出卷老师，能跟你说什么？” 二妹瞪了徐正清一眼，“别乱说！” 徐正清嬉笑点头，“行，我不说。” 眼看快走到考场了，二妹再次问道：“小正，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 徐正清笑道：“说什么？放心，很简单的，你可以的。” 二妹很想说我不可以，我不是你，我紧张。 可以说，若不是时局动荡，二妹是真的打算再过一年再考，她真的觉得害怕，觉得自己不行。 可是徐正清知道，她可以的，她只是缺少动力，需要一个人推她一把。 二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考场，三妹皱着眉头说道：“小正姐，二姐可以考上童生吗？” 徐正清笑道：“没问题的。” 三妹又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考场，随后说道：“明年，我也要考童生！” 徐正清惊讶地看了三妹一眼，“你怎么想到考童生了？明年有点难，你还有好多书没看，字也差了点。” 几个小的不喜欢读书，弓箭倒是有了很大的进步，明年徐正清都打算带她们去山脚那块打兔子了。 “我会努力的！”三妹一脸坚定。 “怎么突然想考童生了？”徐正清可知道，几个小的不喜欢读书，读书跟要命一样。 三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听外面的大娘说，我们长大了，就要离开幼保院的，没本事就只能嫁人，没娘家就会受欺负，我想学本事。” 徐正清了然，看了看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四妹五妹六妹，突然明白了她们的想法。 三妹可能是真的想通了，其他几个小的估计只是吓到了。 不过徐正清还是认真地说道：“现在也不是我养着你们，你们有种地，有帮忙干活，平日里除了吃饭也没什么开销，所以是你们养活了自己。但是如果你们离开了幼保院，你们就没地方住了，也没有田，哪怕我帮你们准备了，看白大夫就知道，你们守不住，所以只能嫁人，嫁不好，你们的日子就难了。” 看到几个小的脸上都满是恐惧，徐正清就继续说道：“也不是说嫁人一定不好，只是需要好好选一选。但是你选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选你，你越优秀，会的东西越多，越有本事，选择的余地就越多，所以，个人本事还是很重要的。” 听完之后，几个小的若有所思，三妹说道：“童生就很厉害了，可以做帐房，也可以给幼儿启蒙。” 徐正清点头，“若是童生，哪怕没有娘家，普通农家也会高看你一眼，觉得娶了个有本事的媳妇儿。” 四妹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看小正姐你从来不逼我们学，以为没那么重要的。” 徐正清笑道：“我是觉得，不是人人都要考秀才的，童生试很简单，你们还小，可以慢慢学，只要离开幼保院之前考上就行了。而且你们年纪还小，以前身子亏空得厉害，怕你们累倒了，苦学是很辛苦的一件事，能慢慢来，就不要太快逼迫你们，免得适得其反，让你们有了厌学的想法。” 听徐正清说完，三妹四妹几人更是惭愧，她们不傻，只是没想那么多，没想到徐正清却为她们想了那么多。 “明年我也要考童生。”四妹说道。 “我也要。” “我也要。” 几个小的争相叫道。 徐正清笑道：“考童生可不是用嘴说的，加油吧，明年一起去，看看我们家能出几个童生。” 几个孩子开心地跑了，徐正清也笑着跟上。 小七咿咿呀呀地学着姐姐们说话，徐正清也乐呵呵地应着。 虽然没反对，但是徐正清已经在想着明年怎么安慰几个小的了，多半到时候，她们也是没信心的。 童生试对于徐正清来说是简单。 但是对于她们而言，就没那么简单了。 如果这的那么简单，童生就不会那么少了。 要知道，整个河中村也不过一个童生，两个秀才，其中一个秀才，还是已经七老八十的老村长。 更何况，考童生的，从十几岁的孩子，到几十岁的老人都有。 有些事情，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强求不来。 徐正清只是希望她们多学一点，普通农家，认识字，会写字的媳妇就很了不得了，更别说童生了，那是农村家庭能够高攀的？ 也就是幼保院的孩子无依无靠，人家还敢想一想，但凡家里有个亲朋的，农家那是想都不敢想！ 一整天，几个小的特别认真，一边干活还一边背千字文。 朗朗读书声，让幼保院像极了学堂，若不是院子里那些作坊，说不定真有外地人误会。 徐正清笑笑也不说话，看看这些小丫头能坚持多久。 晚上，徐正清又去把二妹接回来，院子里羊肉串已经准备好了，羊骨炖萝卜汤也早就有了香味。 徐正清依旧给了做工妇女一人一碗羊骨汤，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羊骨炖的汤很多，徐正清也没太过，给的都是没什么肉的排骨，倒是汤给了不少。 就这样，几个妇女都感恩戴德，恨不得给徐正清磕一个。 当然，徐正清是肯定不会接受的，她已经跑出去接二妹了。 所以，当两人回家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开整了。 很快，院子里就全是烧烤的香味，让隔壁的苦工们都忍不住竖起鼻子用力闻闻。 好在徐老二他们已经出发了，要不然说不准还会来找不自在，破坏气氛。 一群人闹到很晚，甚至感觉不到冷。 二妹喝了一点酒，此时有些微醉，拉着徐正清说道：“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徐正清笑道：“那你考得怎么样？” 二妹傻笑，“很不错！我都记得！都会写，都会做，我还仔细检查了。” “很好，那你今天可以安心睡觉了。” 二妹点点头，然后被大妹扶着去睡觉了。 白大夫笑道：“你这方法不错，不然今天她可能又会睡不着。” 二妹已经几个晚上没睡好了，大家都知道，却帮不上什么忙，白大夫倒是可以给她配一副安神的药，可是二妹不愿意，害怕第二天都昏昏沉沉的。 这下好了，考完了，她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要是没徐正清拿来的酒，她想睡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不说，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二妹有些兴奋。 好吧，不是有一些。 虽然二妹自认为考得不错，但是成绩一天不下来，她就一天不心安，做什么都静不下来。 徐正清知道劝了也没用，就没多说，其他人说了的确没用，慢慢也不说了。 成绩出来那一天，二妹顶着一个黑眼圈就要往外冲，被徐正清一把拉了回来。 然后她和大妹一起跑去看了。 徐正清原本是打算慢慢来的，但是看二妹那个样子，恐怕真的要晕过去了。 没想到真的看到二妹榜上有名的时候，大妹居然晕了过去。 徐正清连忙把人扛在肩上，这才跑回了幼保院。 一边跑还一边想，好在这两年长高了一些，不然扛个人还真跑不起来。 第93章 一起去城外 二妹考上了童生，知道消息之后，先是欣喜若狂，但是没多久之后就逐渐冷静下来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反而是大妹，一开始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人就跟傻了似的，每天都是一副傻笑的样子，一个人烧火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把幼保院的人吓得半死。 二妹对此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里也十分感动。 她们两个一起长大，年纪又差不多，感情十分深厚。 她知道，这个姐姐是真心为她高兴，甚至比她自己更加激动。 每一夜独自待在房里看书，二妹都时常感叹，若不是徐正清突然出现，此时的她说不定真的就入了那烟花之地。 当时的她已经走投无路，待在幼保院不走，到最后只会饿死幼保院的妹妹们，或者吴婆婆和大妹。 离开幼保院，她又没了活路。 当时，几个绣楼都不收她的东西了，明明以前时常夸赞她的绣工，以前她也知道人家收她绣品时有些压价。 但是为了钱，她都忍了。 可是没想到，当更大的利益出现的时候，这些商人居然会集体抛弃她。 二妹也知道，花楼背后肯定有人支持，小家小店惹不起，有些绣楼老板不是不想帮，而是没能力。 但是当时的她，真的恨她们入骨，什么宽厚仁慈都表现不出来了，可以说是心死如灰。 然而徐正清就仿佛神兵天降，一下子就让周围的牛鬼蛇神全都消失了。 她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让幼保院不再饿肚子。 然而这个简单的事情，却是吴婆婆努力了半辈子都没有做到的。 一个没人要的鬼屋，成就了整个幼保院。 那个鬼屋一直空在那里，谁都可以看到，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住进去。 看着自己生活的地方，哪里有一丝鬼屋的样子。 成为童生，二妹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然而此时，梦想成真了。 徐正清见幼保院运转一切正常，几个小的实际上没什么事，二妹也空下来了，就提议，让二妹带着几个小的一起出城打猎。 这时候大雪封山，徐正清没打算带她们上深山老林，只打算去山脚转悠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几只倒霉的兔子。 二妹同意了，因为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在苦练箭术，但是活靶才能锻炼技术。 这么长时间，她们还没射过活靶呢。 大妹虽然不怎么放心，但是最后还是同意了，只是想尽办法让几个小的多穿几件衣服，免得着凉。 徐正清苦笑得看着大妹准备的衣服，“大妹姐，她们穿着这么多衣服，都不用走路了，直接用滚的就行了。” 看着几个小的愁眉苦脸的样子，大妹瞪了几人一眼，“好心没好报，几个小没良心的！” 转头大妹又去拿了其他衣服。 一件薄棉棉衣，加上一件皮袄，差不多就能保暖了。 腿上再绑两个羊皮，基本上就不会着凉了，也不会影响活动。 好在前一年杀了好几只羊，今年人人都有一件羊皮袄，还有多余的皮毛弄绑腿。 第二天，太阳出来之后，徐正清才带着一群人出发。 本身就是带她们出去放松一下，也不是一定要让她们猎到什么东西，所以徐正清一点也不急。 一群人全副武装的出门，守门的卫兵嬉笑着打着招呼，说笑着若是打到猎物，也给他们留一个下酒。 小家伙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自信地点着头，表示到时候一定送两只兔子给他们打牙祭。 一路上，一群人说说笑笑，跑跑闹闹，加上山脚不远，所以很快就到地方了。 没人走过的地方积雪很深，哪怕是山脚也是一样。 徐正清很清楚，这样的情况很难有猎物，毕竟她们不是专业的猎户，去年她不就找到另一座山上去了。 所以徐正清干脆没上山，而是带着一群人在小路上走着。 小路人少，又是在山林间，是被人走出来的道，往日里也能看到几只兔子，野鸡，说起来打到猎物的几率还比入山林大一些。 几个小的也不介意，奔奔跳跳地往前跑着。 二妹见状只能说道：“你们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有猎物都被你们吓跑了。” 几个小的一听，可不是嘛，她们是来打猎的，又不是来玩雪的。 于是，几个小的顿时不闹了，开始认认真真地搜索起来。 可惜小孩子的耐心有限，一段时间没找到猎物，人就有些沮丧了，也没一开始的兴奋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很是郁闷。 徐正清和二妹也不管她们，自顾自地走着。 突然，徐正清拿起弩箭就对着远处射去，几个小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快速朝箭矢的方向跑去，果然看见一只兔子倒在地里。 几个小的顿时发出一阵欢笑。 二妹也佩服地说道：“厉害，我都没看到，你已经射出去了。” 徐正清拔出箭矢，把兔子倒着拎起来，一刀割喉放血，然后才放进背筐里。 “我也是运气好，恰好看到了。你们在山林里可不要学我这样做，血会引来野兽，我是知道附近没什么动物才这么做的，你们可不能乱来。” 几个小的连忙点头，一脸羡慕地看着徐正清的兔子。 不过，有了这个开头，几个小的又重拾信心，认真开始寻找起来。 徐正清笑着也不理会，只要她们没危险，她也没打算管太多。 眼见几人越走越深，徐正清知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哪怕是山脚，有些地方，也是人迹罕至的，人少的地方，就容易出野兽。 “好了，不要再走了，我们回去吧。” “啊，我们还什么都没猎到呢！”三妹不情愿地说道，另外三个小的也一脸不情愿。 徐正清笑道：“猎物哪里那么好打，我一开始出来的时候，不也是好几天都没打到东西，也是后来才打到的。” 几个小的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于是只能嘟着嘴，老老实实地往回走。 等走到外面开阔地的时候，徐正清就打算去打一些柴火，横竖都出来，也不能空手回去，虽然有一只兔子。 几个小的见徐正清要上山，一个个也跳着脚要跟着。 徐正清想着附近没什么地洞山沟，也没有什么大的野兽，再叮嘱不许离她太远之后，也就同意了。 二妹自然也跟着上山了。 一路上，雪很厚，五妹六妹年龄小一些，个子也矮一些，有时候一不小心，大半个身子就没了，所以只能走徐正清和二妹走出来的路。 徐正清的个子也不算高，雪深的地方也能埋掉她半个身子。 不过徐正清对这一块很熟悉，所以也没什么岔子。 但是没走多远，徐正清停住了，她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没看错，又爬上树，确认了一下，果然，前面有一片雪地被踩平了。 “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二妹拉着几个小的不让动，乖乖的站在原地。 徐正清走上前仔细看了一下，最后断定，这是野猪留下的痕迹。 痕迹很新，应该刚离开不久，看上去是从别的山头走过来的。 徐正清觉得应该不止一只，但是又不知道有多少。 野猪留下的痕迹很明显，若是跟上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踪迹。 但是野猪很危险，带着几个小的就更危险了。犹豫再三，徐正清还是决定退回去。 “前面有一群野猪留下了一大片痕迹，我担心会有危险，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二妹自然是同意的，但是几个小的不愿意了，她们可是什么猎物都没有打到，好不容易出现猎物了，怎么可以放弃！ 几个小的又哭又闹，二妹不得不绷起脸说道：“够了，你们觉得自己这小胳膊小腿能打野猪吗？到时候只会让小正出力气救你们，受伤了怎么办！” 几个小的虽然也想打野猪，但是也有自知之明，只能沮丧地同意了。 然而几人刚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了野猪哼哼的声音。 徐正清脸色一变，连忙让几个小的上树。 她和二妹也连忙爬上树躲着。 没过多久，几只野猪就来到了树下，哼哼唧唧地不愿离开，估计是在找徐正清等人。 徐正清知道，野猪的鼻子很灵，但是应该不会朝上看，所以让其他人都别出声。 野猪不是狼，没那么大的耐心，应该只是路过。 然而一群野猪哼哼唧唧，就是没有走。 徐正清皱着眉头，随即想到了背筐里的兔子，心里暗骂一声，估计是闻到兔子的血腥味了。 徐正清暗骂自己大意，居然忘了背筐里还有兔子，不然怎么也不能上山啊。 无奈之下，徐正清只能小心翼翼地从背筐里拿出已经冻硬的兔子，直接扔到了远处。 野猪听到动静，很快就围了过去然后哼哼唧唧地吃了起来。 看的几个小的咬牙切齿，她们的红烧兔肉！ 然而让徐正清郁闷的是，一群野猪吃了兔子，居然不走了，直接躺在地上开始休息了，这让徐正清等人直接傻眼了，这可是冬天！ 要是一直待在树上，没多久，一群人都能冻僵！ 徐正清阴沉着脸因为她的失误，让幼保院其他孩子受伤，是她绝对不愿意看见的。 于是，徐正清用手跟其他人打招呼，所有人一起放箭，徐正清射大的，她们射小的。 徐正清的弩威力大，大的皮糙肉厚，她来对付，小的嫩一些，弓箭也能射伤。 徐正清没打算全歼这群野猪，只是想着吓跑它们。 第94章 野猪肉也可以很好吃 树下的野猪有点多，徐正清稍稍数了一下，大概有五十只左右。 不过也有好消息，里面大部分都是比较小的，看起来才刚成年，甚至还有好几只是未成年，真正成年的大野猪，大概只有十几只。 徐正清默默地瞄准其中最大的一只野猪，比上一次打到的野猪小一点，但是厚厚的铠甲以及粗大的獠牙都意味着它很不好惹。 徐正清认为这一只野猪威胁最大，必须先处理掉。 好在大野猪没有注意到她，还在旁边一棵大树上挠痒痒，徐正清找到一个几乎，直接对准它的脑袋，射了一箭。 这一箭射得太准了，准到大野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直接倒地了。 徐正清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手里抓着的备用箭矢也不香了。 她原本想着射中脑袋也不一定立马死啊，有些人不是脑袋顶着一支箭也可以杀个七进七出吗？ 只能说，徐正清被上辈子的电视剧洗脑了。 徐正清原本想着大野猪会发出临死前的惨叫，然后让整个野猪群受到惊吓，最好一哄而散，那她们就安全了。 哪里想到这个大个子死的这么干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边上几个猪队友还去蹭了蹭，有一只还直接就躺在边上，似乎打算一起睡。 徐正清流了一滴冷汗，再看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几个小家伙。 徐正清一狠心，直接摆了个手势，意思是，一起上！ 于是，四面八方突然多了几个箭矢，一下子就惊动野猪群了。 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徐正清可舍不得用精铁箭矢，毕竟就那么几根。 万一没射死对方，让野猪带着箭矢跑了，她要哭死！ 因此，她用的只是普通的铁箭。 这么一来，杀伤力就下降了，徐正清也不盯着大野猪，射中哪一只就是哪一只。 整个野猪群都混乱起来，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野猪。 特别是徐正清刚才一箭把人家老大杀了。 这时候野猪群群龙无首，更加混乱。 而徐正清她们也是不停地射箭，有的野猪身上直接插了七八支箭。 不过效果还是很好的，野猪群受惊之后，虽然混乱，但是逃跑还是知道的，就是没领头的，跑得杂乱无章，也没个队伍。 徐正清不管这些，跑了就好，还有一只小的跑得撞树了，再补一箭，嗯，又多一只。 等野猪全都跑完了，徐正清一群人才爬下树，几个小的看着地上的战利品就喜笑颜开。 徐正清看了一下，刚才兵荒马乱的，放出去一堆箭，几个人箭娄里的箭都空了。 徐正清自己身上也就剩下九支精铁箭矢，普通的也没了。 此时地上躺着大大小小十只野猪，加起来上千斤，徐正清就算扛得动，也没办法扛。 徐正清一只野猪脖子上捅一刀，确保对方死透了，顺便放放血。 然后从边上弄了几根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雪橇。 然后动手把所有野猪放到雪橇上绑好，随即拉起绳子就走，其他人也连忙跟着。 “这里的血迹很长时间都不会消散，近期都不能来了，外面有一只一百来斤的野猪，等一下交给门卫，这是你们的猎物，说好了要给人家，就一定要给。”徐正清拉着雪橇说道。 三妹皱着眉头，“给他们一只小的就可以了，不用给大的。” 徐正清解释道：“大野猪皮糙肉厚，不好吃！主要胜在一个重量，而且里面的猪肚很贵。小野猪肉嫩，更好吃，论斤卖更贵，就是重量小一些。百来斤的野猪要看情况，但是没生育过的小母猪味道更好。我放在外面的，是一只刚成年的公猪，猪肚没那么值钱，肉也不一定好吃，所以给他们最划算。”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其他人才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徐正清也是这两年听得多了，才明白其中的道道，赵掌柜可没和她说的这么详细。 这么一座野猪山，顿时把门卫惊到了，当时只是说笑，哪里想到居然真的能打着，而且还是这么多野猪。 当三妹骄傲地把野猪送给他们的时候，一群门卫更是哭笑不得，会被嘲笑的，拿幼保院孩子的东西。 不要还不行，小家伙们不愿意！ 给钱也不行，小家伙们不要！ 门卫看着留在地上的野猪想哭。 领队一看这情况，直接一巴掌拍在几个小兵头上，“叫你们嘴贱，得了，卫所刚送来几只羊，是过年的福利，拿一只送去幼保院，就当回礼。” 几个小兵连忙点头，心里美滋滋。 真说起来，羊肉更贵。 但是羊小啊，一只羊最重不过百来斤，去了头骨，内脏，最多也就几十斤肉。 这两年军队用度紧张，他们的日子自然也就紧张起来了，整个守城军两千多人，也就分到五十斤羊，真心一人一口的量。 但是猪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冬天的野猪。 这时候不过刚入冬，野猪吃得膘肥体壮的，肥肉肯定多！ 而且野猪比羊肉多啊。 这野猪看着不小，估计快两百斤了，换一只羊，家里指定乐意！ 而且用羊换野猪，别人也不会觉得不厚道。 于是，几个人开心了，守门都忍不住笑。 领队的小将军也一脸笑容，羊没肉啊！ 特别是羊蹄，羊头什么的。 占着重量，还没肉。 每年为了公平，这种没人要的东西都是他们几个领头的分，看着老大一堆，肉却没多少，家里不知道抱怨几次了。 这两年分量少了，羊杂都轮不到多少，家里意见更大。 现在好了，用羊换来这么大一只野猪，就算把猪头猪蹄拿回去，怎么也比羊头羊蹄肉多啊！ 而且内脏什么的，处理干净了也能吃，还油多！ 这么一想，小将军也乐滋滋的。 徐正清拉着野猪回幼保院，一路上被人围观，肉老板也看了过来，一脸羡慕，“好多啊，小正，要不我帮你卖掉点？” 小正摇头，“赵掌柜先看，剩下的我留着自己吃。” 二妹几人听得脸都皱一块了，但是想到没肉了徐正清也会去买，顿时不纠结了，至少吃肉不花钱了。 赵掌柜眉开眼笑地看着野猪山，一口气全要了。 徐正清不同意，给了他最大的两只。 一只是真的大，领头的，快四百斤了，徐正清知道，赵掌柜要的是猪肚，其他肉，好肉会卖掉一些，剩下那些怎么烧都不好吃的肉，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另外一头虽然大，但也就一百来斤，剩下的都是一百斤以下的。 赵掌柜想要，徐正清不愿意，现在下雪了，肉可以放，而且剩下的都是几十斤的小猪，肉嫩，好吃！ 最后还是二妹做主，又给了赵掌柜一只稍大一些的。 赵掌柜想要最小的，大概七十斤左右的，徐正清说什么都不同意，她想吃烤猪，这只最好！ 可怜的赵掌柜只能满眼不舍地看着徐正清拉着野猪离开了。 三只野猪，卖了三十多两银子，徐正清直接给了二妹。 “你现在不一样了，出门在外要带一点钱，明年我就给你找一个书院读书，这些钱你带着备用。” 徐正清要的都是碎银，特意给二妹备着的。 二妹不想要，看到这么多钱她头晕，心慌，手抖，脚都不会走路了。 但是她知道，徐正清说的对！ 所以只能咬牙把钱放进怀里，就是走路有点顺拐。 等到了幼保院，所有人都惊呆了，特别是几个小的兴奋地把事情一说，大丫第一时间就拿了一根木棍冲上来就打。 “我让你打野猪，我叫你带着几个小的一起打野猪！你不要命了！多少人死在山上！你个小混蛋，还带着这么一群小的！” 三妹几人惊呆了，徐正清也愣住了，挨了两下之后连忙跑了，边跑边叫道：“我没想打野猪，就是砍柴的时候碰到了，是意外！” 当然，徐正清也知道，自己大意了，不过可不能在这时候说出来。 二妹几人也连忙拦着，七嘴八舌地解释。 “真的，是真的，一开始只是在山脚下打兔子，回来的时候说顺道砍一些柴回来，不小心碰上的。” “没错没错，我们都爬树上躲着了，但是野猪不走了，我们没办法才打的！” 有了几个小的解释，大妹和大丫心里才舒服一些。 大妹刚才没动手，但是不代表她不生气。 不过大丫这个亲姐姐动手了，她就不用为难了，这么一想，大丫留在这里的作用很大啊！ 这么一堆野猪，也不能就这么丢着，作坊的事不能停，那就只能幼保院的人自己动手！ 大妹一个劲地烧水，徐正清把野猪外面用火烧一遍，然后拿刀把外面焦黑的一层刮下来。 这是她听猎户说的处理野猪的方法，大冬天的，用热水都不一定能把野猪毛弄软，还是这么处理干净。 刮好之后又把野猪倒挂起来，一刀开膛破肚，去了内脏，然后把猪头猪脚这些先砍下来。 其他人看到徐正清的做法，也连忙帮忙，主要就是把其他几只野猪的外面也烧焦，方便徐正清下一步操作。 徐正清也没多干，头脚一剁就行了，剩下的慢慢来，就是猪板油要先弄下来，大妹一直，盯着呢，明年怎么都不缺油了。 好吧，自从徐正清赚钱之后，家里还真的没缺过油水，就是大妹还是比较稀罕，嗯，大家都稀罕。 几只野猪草草处理好之后，内脏，徐正清只留下了野猪肚，剩下的徐正清没敢吃，毕竟是野外生长的。 大妹听说不让她们吃，就草草的处理一下，煮一下喂狗，不怕浪费，几只狗平日里吃的多，这点东西一下子就没了，还不够！ 徐正清把头脚弄干净就开始卤了，晚上都不一定能上桌。 所以徐正清把野猪一一分解好，只留下最小的两只，准备烤猪，剩下的全都肉管肉，骨头管骨头分开。 肉放在雪里埋着，很快就能冻上，骨头一下子就煮了三分之一，主要是杂骨，正好炖汤，还给幼保院做工的几个妇人分了。 第95章 烤野猪 骨头汤很好喝，乳白乳白的，还有骨髓，吃完之后的骨头还可以扔给狗狗们继续。 狗狗们加餐也加的很开心，大口大口吃着肉，虽然全是内脏，但是他们喜欢啊！ 稍微清洗一下，然后直接水煮的内脏，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徐正清不明白，比人类鼻子灵敏上千，上玩倍的狗子们为什么能够容忍这股味道，而且还吃的很开心。 反正徐正清闻到那股味道，比讨厌臭豆腐的人闻到臭豆腐的味道还夸张。 不过给狗狗们吃的，它们喜欢就好。 小七已经长牙了，吃肉完全不在话下，炖得烂烂的连骨头，二妹喂都来不及，要不是太烫，她能抱着啃！ 此时她十分羡慕地看着几个大姐姐，人手一个大骨棒，吃得好开心啊。 徐正清边吃边说道：“明天一早我就起来处理那只小猪，弄烤猪吃。可惜这次没碰上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猪，据说烤乳猪的味道更好。” 徐正清有点嘴馋，几个小的看徐正清的样子，不由开始幻想烤乳猪的美味。 大妹严正以待，大丫率先出击，“你可别再去找野猪了啊！为了一点吃的，冒险不值当，特别是别带坏几个小的，让她们学你去林子里冒险！” 徐正清连忙低头不敢说话，大妹不好意思说徐正清，几个小的说起来毫无压力。 “你们别以为这一次你们帮了多大的忙，野猪的皮可不是你们那几支小箭可以射穿的，我看过了，致命伤全是小正射的，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几个小的还真没注意，只觉得自己的箭射到了野猪身上，以为是自己厉害呢。 徐正清原本不想说穿，毕竟孩子们也出力了，但是想到大丫说的，担心几人自信心膨胀，真的去林子里打猎，也连忙说道：“没错，几只野猪的致命伤都是我造成的你们的弓箭没那么大的威力。” 几个孩子还小，拿到的都是小弓，也就是箭头锋利了一些，否则打兔子都难，更别说野猪了。 她们那些箭看上去都插在野猪身上了，实际上根本没多少深，也就是让野猪感觉到痛罢了。 不过也正是这股痛，让野猪受惊了，所以徐正清觉得几个小的还是帮了很大的忙了。 几个小的大受打击，特别是三妹，她以为她们打了好几只，哪怕大的没份，小的肯定也杀了几只的，毕竟野猪身上都是她们的箭。 但是现在才知道她们根本没有杀死一只野猪，这么一想，就特别丧气，而且城门口还送掉一只，顿时，小家伙心疼了。 “既然不是我们打死的，那为什么还要给门卫？”三妹不高兴地嘀咕着，她的野猪！ 大妹几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问道：“什么野猪？” 徐正清笑着说道：“路过城门的时候，给卫兵们留了一只。” 随后，徐正清继续对三妹解释道：“出门的时候，你跟卫兵们说好了，有收获要请他们吃肉，我们是一起出去的，打猎你们也的确出力了，按照打猎的规矩，哪怕你们没有打出致命伤，猎物你们也是有份的，所以这些猎物是我们一起打来的，你的承诺自然要兑现。” 三妹了然，原来是这样啊。 徐正清笑道：“猎人们也会互相合作，特别是打大的猎物的时候，那时候，只要上山参与到狩猎活动中去的，打到猎物之后都是可以分到猎物的，基本上除了领头的会多拿一份，剩下的都是平分的，所以，今天的野猪，你们可以分到大半，这可不是我照顾你们，而是打猎的规矩！”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几个小的又有些得意了。 不过徐正清最后还是正色道：“你们可以高兴，但不能得意忘形，你们的弓箭不足以杀伤大的猎物，最多只能对付兔子，野鸡什么的，除非你们像我一样拥有弩箭，否则绝对不许进山林对付大型动物，小心把命都丢掉，要知道，每年死在山林里的人可不少，去年我还亲眼送走一个。” 几个小的立马不啃声了，人也冷静下来了，连忙点头答应。 第二天，徐正清一大早就起来处理野猪。 在院子里放了一晚上，野猪冻得硬邦邦的。 这样的野猪没办法腌入味，徐正清只能先做一个大的烤架，然后把野猪整个用细的铁链子绑在木架上，然后直接就开始烤。 这么烤肉是十分繁琐枯燥的，徐正清必须时不时得翻转一下烤架，让野猪受热均匀，火还不能太大，不然外面焦了，里面没熟。 完了还要时不时地涂上一层调料，一遍一遍地加，让烤肉入味。 一个时辰，徐正清就想罢工了，太热，太累，太麻烦了！ 可整个幼保院，偏偏只有她有这个力气转动烤架，毕竟上面绑着一头七八十斤重的野猪呢，哪怕去了内脏什么的，也有六七十斤，这不是普通人能够转的动的。 这么烤肉真的一点也不舒服。 外面冷，烤肉的时候面对火焰，前面热得不行，眼睛都难睁开，熏得慌，背面冷飕飕的，寒风呼呼地吹。 若是一直走动到还好，可问题是徐正清没办法一直走动啊，她要盯着烤肉。 反正，此时的徐正清已经后悔了，她没事烤一整只野猪做什么，累不死人吗？ 这时候，门外几个卫兵牵着一只羊来到幼保院，一进门就笑着说道：“孩子们，我们来送回礼了！” 大妹连忙走出来应对，听到门卫的话，想起昨天说起的事情，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怎么还牵只羊来，说好的送你们的，我们可不能言而无信！”大妹很严肃，这种事情必须言传身教，不能让几个小的学歪了。 领头的卫兵笑道：“你们的礼物我收了，这是回礼啊，你们讲究，难道我们就不讲究了？好了，这份回礼你们要是不收，我们可要被人说死了，人可就活这一张脸了。” 听人家这么说，大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说道：“那就多谢各位了，一头野猪换一只羊，我们还赚了。” 卫兵们大笑：“我们也觉得自己赚了，这样正好，大家都不占便宜。” 几个卫兵是真的觉得自己赚了。 昨天野猪人拿回去就分了，先前拿到手的时候，担心血没有放干净，所以立马开始放血。 虽然血浪费了，但是肉还有很多，拿回去一称，好家伙，一只野猪有一百八十多斤，快两百斤了！ 老人还说这野猪估计刚成年不久，肉还没那么老。 昨夜大家就把野猪分了，一家分到一斤多的肉，虽然不多，但是比分羊肉好多了，分羊肉的话，估计也就一人一口的量。 他们原本也想用羊肉换猪肉的，但是今年猪肉的价格也不便宜，换的话估计也多不了多少，现在来了一头野猪，正好！ 其他人也想用羊换猪呢，但是不容易，几十头羊要换几十头大肥猪呢！ 价格放在那里，羊肉比猪肉贵，少了卫兵们也不是傻子。 但是大肥猪往日就少，更别提这时候了，去年都没收到猪，今年不过也就养了大半年，猪能有多大。 去别地弄来的猪还有运输成本在那里，便宜了肉老板也不干，亏啊！ 而且老百姓也要吃肉。 猪肉贵，羊肉更贵！ 而且猪肉肥啊！ 别说卫兵，老百姓也喜欢猪肉啊。 要是把猪肉都换了，老百姓该不乐意了。 往日很简单的事情，这时候居然特别麻烦。 卫兵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年的不容易，徐正清那边正好听着解闷，大妹厨房里的卤味已经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了。 几个卫兵一边说一边疯狂吞口水，眼睛不住地往厨房飘。 好家伙，这味道，真霸道！ 不行了，忍不住了！ 几个卫兵匆忙结束话题就打算离开，再待下去，他们要馋死了，一人分一斤多肉，一家子多的有十几口人，那点肉够干啥？ 也就是让菜里有点肉味。 看几人要走，徐正清连忙叫道：“稍等！你们送羊上门，也不能空着手离开，规矩我们懂，但是便宜不能占！家里卤了肉，我们全是女人孩子，吃不完那么多，拿几个猪头去！” 大妹在徐正清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往厨房跑了，不一会儿就拿着三个猪头出来。 猪头是去了骨的，骨头已经扔给几只狗狗当玩具了。 因为猪不算大，猪头自然也不大，大妹挑了最大的三个，加起来也有十来斤了。 三个猪头用麻绳吊着，还冒着热气，直接就塞给几个卫兵了。 几人虽然不好意思，但实在抵挡不住这个味道，而且他们也的确需要。 半推半就之下，几人拿着猪头喜笑颜开地离开了，大妹也松了一口气。 边城的氛围算好的了，当官当兵的对她们都多有照顾，以前她们是没能力，现在过好了，或多或少回报一下，也可以增加感情。 对于幼保院而言，卫兵的友谊可是十分珍贵的，三个猪头而已，算不上什么。 中午，大家吃的是卤肉，徐正清吃饭都守在火堆边，此时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再一次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不已。 野猪肉已经半熟了，要不是太大，加上设备不是很好，估计也差不多了。 徐正清这时候是用木炭在烤，比火堆更好，受热也更好掌控，但是速度是绝对快不起来的。 徐正清欲哭无泪地守到傍晚，才总算把野猪肉烤好了，差一点眼泪都流下来了。 大妹几人看得也是哭笑不得。 大丫一边心疼还一边咬牙说道：“活该！让她自己找事！” 吃烤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烤肉费了太大的力气，徐正清也没觉得多少好吃。 但是几个小的吃的津津有味，还一个劲地说好，连白大夫也说不错，这让徐正清一度怀疑自己的舌头是不是出了问题。 实际上味道的确也就一般，但是徐正清费了这么大力气，其他人觉得多少要给徐正清一点安慰，不然也太伤人了。 第96章 难熬的冬季 烤野猪人最终也没有吃完，徐正清吃了不少，但是味道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更何况一只野猪，烤好了少说也有六十来斤，几个女人加小孩，再怎么努力，能吃掉三斤肉都顶天了。 所以，到最后，还有大半只野猪被挂在屋外。 第二天早上起来，看着屋外的烤野猪，徐正清实在没有吃的兴趣，还不如卤肉好吃。 徐正清打算等下午做工的妇人们回去的时候，一人分一些，以前只分过骨头汤，这烤肉她不喜欢，那些妇人应该会很喜欢。 想明白之后，徐正清就不纠结了，美滋滋地吃着早餐。 这时候，大丫脸色难看地拿着一大堆衣服回来，徐正清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 “他们回来了？”徐正清知道，那些衣服都是徐老二他们的，这么多衣服，徐老三和徐老四的估计都在里面。 “不是说过了，你只管老爹和哥哥的，其他人的衣服不要管嘛。”徐正清很不高兴，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能开头！ 大丫阴沉着脸说道：“是我自己接来的。” 徐正清正要开口说她心软，大丫就继续说道：“他们这一次送货，碰上一小股敌兵，虽然他们没受伤，但是吓得不轻，大哥和两个堂哥都病了，爹和两个叔叔也不太好，军队里给他们看病了，但是其他的就没办法管了，所以我就帮他们把衣服拿来洗一下。” 听到大丫这么说，徐正清就无话可说了，都这样了，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了。 “屋里还有热水，你先用着，我再烧下去，别用冷水！”徐正清瞪了大丫一眼，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冬天洗衣服本就不容易，要是还用冷水，手怎么吃得消。 大丫即甜蜜又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了。 徐正清帮着把衣服洗好，然后又帮忙晒起来。 虽然日头不错，但是想要晒干是不可能的，不一会儿就回冻得硬邦邦的。 到时候拿木棍敲一敲，就能敲下来一堆碎冰。 然后再拿到炕上烘干，速度就会快很多。 徐正清看看自己不吃的烤野猪，想了想，切下来一大块，让大丫拿去热一下给徐老二他们吃。 新鲜的野猪肉还有，徐正清不愿意给，有肉就不错了，哪里轮得到他们挑三拣四。 大丫也不在意，把野猪肉放在锅里蒸一下，再加了一点调料，又用昨天剩下的骨头汤加了点萝卜叶子，然后就给几人送去了。 主食她不管，军队会给他们黑膜，她送两个菜去足够了。 实际上，如果徐正清不给野猪肉，她最多也就送个汤过去，毕竟她现在也属于借住，不好意思开那个口。 徐老二几人倒是开心坏了。 他们本身也没受伤，就是吓到了，特别是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连徐正清的大哥也不叫嚷着要去当兵了。 几人大问题没有，就是吓到加赶路，这才倒下了，要不是有牛车，他们差一点都回不来了。 这时候看到大丫送来这么多好东西，一下子就把灰暗的心情驱散了不少。 徐正清砍下来的野猪肉不少，少说有五六斤，几人哪里这么吃过肉，一个个都忍不住吞口水。 等大丫离开之后，徐老三才感慨地说道：“二哥，还好你有两个闺女在这里，要不然我们都没办法好好养病，衣服有人洗了，还能吃到这么多肉，家里是绝对过不上这种日子的。” 徐老二也不说话，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徐正清再怎么不认他们，真需要的时候，还是会帮忙的。 嘴里吃着肉，心里怎么想怎么高兴。 要是知道这是徐正清不想要的，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高兴。 “这么多肉一次性吃掉可惜了，要不放一些？万一明天没有了怎么办？”徐老四忍不住说道。 徐老二摇摇头，“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到时候别被人拿走了，吃的东西还是下肚最放心。” 几人听了，只能埋头大吃，要是便宜外人，还不如他们多吃一点呢！ 几个大男人，就这么把菜全吃了，然后才躺在炕上摸肚皮，这顿饭吃完，病也好了大半。 徐正清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她送去的东西，被几个大将军看中了，特别是咸鸭蛋！ 她送去的咸鸭蛋很咸，油也多，可以给士兵们补充营养。 所以这一次，前来补充物资的人，还需要让作坊里的人制作咸鸭蛋。 鸭蛋也会去乡下收集，这一下徐正清想要自己做咸鸭蛋的事情，估计要无限推迟了。 晚上，徐正清分了几个妇人野猪肉，但还是留了几十斤肉，打算这两天每顿送徐老二他们一些，新鲜的野猪肉她舍不得。 估计徐老二又会为她的“孝心”感动一番，只是徐正清不怎么需要就是了。 第二天，徐正清就接到了通知，希望她帮忙指导一下咸鸭蛋的制作，还送了一百两银票过来。 徐正清眨了眨眼睛，这也是技术活？ 她也不想想，穷苦人家哪里会有多余的蛋腌制起来，基本上都是新鲜的拿去换钱了。 富贵人家吃这东西的也不一定多，估计也就杂货铺会卖这些东西。 杂货铺老板不一定会这技术，到时候还要顺藤摸瓜找会的人。 一环一环地烦死人了，反正幼保院有人会，那就一并让人家做了。 这就是几个军中大汉的决定。 徐正清也没觉得麻烦，银票没要，技术缺教了。 主要这制作咸鸭蛋，实在没什么技巧，说穿了就是很简单的一回事。 而且若是要给军队供应咸鸭蛋了，其他人还想做就有些困难了，哪来那么多鸭蛋！ 所以徐正清就不打算自己做了，不过估计酱鸭的生意可以继续下去，接下来肯定很多人会养鸭子，但是鸭子孵出来又不全是母鸭子，剩下的正好是她需要的，完全不用担心资源浪费。 徐正清很乐观，人挺高兴的，不过日后市民上的鸡鸭蛋肯定会减少，但是价格估计会被严格把关，毕竟成了军需品，价格一定会严管。 不过这都不是徐正清需要关心的，她把咸鸭蛋的制作方法一丢，其他的就不管了，留下几个小女人在那里暗骂她这个败家子。 大妹她们心疼方子，徐正清却不在乎，方子太简单，一旦大量制作，方子绝对保不住。 与其费这个心思，不如大方一点让给边军，也可以增加一些好感度，在边城有边军照顾，日子不要太好过，徐正清觉得自己走出去腰杆子都可以硬一点。 这一次运输受到了惊吓，徐老二他们可以休息，直接不干也是可以的。 但是这一次因为遇到了危险，他们不但免费看病，还多了一百文钱，受伤的拿到的更多。 虽说是拿命挣钱，但很多时候，命也不值钱。 这两年日子不好过，徐家兄弟更难，为了多挣一点钱，也顾不上危险了。 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上一次遇到危险了，这一次总不会再遇到危险，当兵的难道还不知道防范？ 所以，第二趟运输的时候，徐老二他们又去了。 徐正清送的肉让他们吃得精神气都提升了，徐老三几人更是对徐老二羡慕不已。 他们很清楚，没有徐老二，他们根本吃不上肉。 徐老二表面乐呵呵，实际上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觉得徐正清应该还是在乎自己的，所以上门找徐正清，意思就是家里日子不好过，让她送点东西到家里。 当然，是真的叫徐正清送东西，叫徐正清出钱出力。 徐正清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碰了一次壁之后，徐老二就明白徐正清的意思了。 好在之后肉也照送，不然他的脸就丢尽了。 临近过年，城里的气氛也没好多少。 徐正清趁着有空，把猪肉都分解了，大妹处理起来也方便一些。 猪脖子那一圈徐正清是不要的，但是院子里做工的那些妇人不嫌弃，所以徐正清把自己不要的肉全都给她们了 这让这些妇人开心不已，每每都会成为他人羡慕的对象，已经有很多人想要和她们换地方了，只不过都被何捕快挡回去了。 要不是徐正清她们做调料也需要人手，为了方便处理才在幼保院放了几个人。 不然衙门里压根不会往幼保院放人。 能去幼保院的人全都是仔细删选过的，真以为谁都可以放幼保院的！ 这几年相处，徐正清也看出来了，这些妇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不然徐正清也不会这么照顾她们。 今年的冬季雪特别多，明明已经不下雪了，过两天又会继续下，城里的街道上每天都有人在处理雪，幼保院的墙角已经不能再堆积雪了。 徐正清已经在用雪做冰砖了。 程序复杂一些，但是不需要去城外挖冰。 城门口的管道上都是积雪，运输队伍前进起来已经更加困难了，各种牛车马车都被改造成雪橇，这样相对容易运输一些。 但是积雪带来的麻烦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处理的，运输的速度明显下降了。 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至少战争完全停止下来了。 没办法，雪太大，战马根本跑不起来，这还怎么打？ 停留在边境的敌军早就散去，城里的军队也没有追杀他们，大家都被大雪困住了。 今年的冬小麦又完了，雪太大，全都冻死了，明年的春季又要闹饥荒了，更可怕的是，敌人很有可能会反扑，毕竟，他们也走到绝路了。 鸭蛋的价格被压到很低，但是有多少收多少，老百姓还是有的赚的，所以人人都在想办法养更多的鸭子。 边城这边水系还是比较发达的，有水有山，养鸭子就不需要费太大的功夫，只要有销路，愿意养的人就更多了。 只是这么一来，来年鸭子的价格估计会被压的很低，毕竟，会拿出来卖的鸭子，肯定都是不好的，要么是公鸭，要么是不下蛋的老鸭。 吃鸭子的人可不多啊，哪个平明百姓舍得经常吃鸭子，买鸭子的钱买点猪肉不好吗？ 好在这些都不是徐正清的烦恼，她现在正在忙着给屋顶减负呢。 第97章 麻烦来了 雪越下越大，屋顶积累了太多积雪。 虽然幼保院的屋子是新的，徐正清依旧不敢冒险，于是爬到屋顶去清理积雪。 不仅仅是徐正清，可以说家家户户都在这么做，听说依旧有人的屋顶塌了。 何捕快他们家都快忙疯了，到处都在修屋子，有钱赚是好事，但是对于那些没钱的，家里还塌了的穷苦人来说，这日子就太难过了。 这两天大丫的脸色就很不好，即便她不说，徐正清也知道是担心家里的情况。 可是徐正清什么都没说，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劝自己没事的，发生什么事，还有老村长呢！ 然而有些事情不能念叨，这不，刚想着，人就上门了。 看着一身狼狈加局促的张大伯，徐正清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张大伯一脸苦笑，进了屋子，才叹着气开口说道：“村子里遭灾了，很多人家里的屋子塌了，大冬天的，别说修了，差点人都没能救出来。” 徐正清没有说话，她很清楚村子里的情况。 临边城的屋子，再差也是砖瓦房，也许破，也许烂，但是比村子里的房子可要结实多了，哪怕塌了，地基没事就可以修。 但是村子里不一样，全是茅草房，泥砖墙，一旦塌了，根本没办法修。 大冬天的，上哪里去弄泥砖？ 屋顶的茅草也不好收拾。 所以，一旦这时候塌房，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到徐正清没说话，张大伯更加局促不安了，犹豫了半晌，还是咬牙说道：“你爹家里，还有几个叔叔那边，包括老家的，都塌了，除了你们家，村里其他人家里，也都有一些情况，但是你们那边情况最严重，而且你爹，以及几个叔叔都不在。” 徐正清绷着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十分郁闷。 没想到一大家子都出事了。 不过想想也是，老徐家一直是村里最穷的人家，家里屋子早就摇摇欲坠了，就是没钱修整。 徐老二他们又是净身出户的，住的都是村里不要的破屋。 哪怕徐老二的房子好一些，但也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加上他们住进去之后日子一直不好过，估计也没有好好休整过。 难怪一家子都出事了。 “村子里死了多少人？” 听到徐正清总算开口了，张大宝直接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死了二十多个，都是老人，那个，你你奶也死了，你爷腿断了，你大伯的腰也砸到了，现在动不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徐正清的脸色更差了，好家伙，老徐家这算不算恶有恶报？ “他们现在在哪儿？”虽然断亲了，但是徐正清也不能看着他们去死，当然，想要太多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都断亲了。 张大伯不好意思地说道：“在城门口呢。” 徐正清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城门口来了很多难民，现在城门已经封锁了，有大户人家在外面送吃的用的，但是难民不允许随便出入城门。 每天都有人去外面找人做工，这些人白天跟着管事进城，晚上就要一个不少地跟着出城。 给了难民活路，但是也不许他们作乱。 这些情况徐正清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自家村里也来了。 “除了我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张大宝苦着脸说道：“出事的有25家，其中十五家实在过不下去了，只能来这里找活路，县城太小，没办法的。对了，你们家就占了四家。” 徐正清更不想说话了，这都叫什么事！ 吐出一口浊气，徐正清问道：“所以，张大伯来找我是希望我怎么做？” 张大伯一脸尴尬地说道：“我原本不想来找你，城门也不是一定进不来，只是想进来，必须找城内的人作保。住在城内，有固定住所的，或者在城内做工的，都可以。我原本是想找徐老二他们，可他们都出去了，这天寒地冻的，再拖下去，估计又要死几个，没办法了，我才来找你。” 张大伯很不好意思，他不想找，可是没办法啊，城外可以说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壮劳力没几个，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徐正清叹了一口气，“进来没地方住也不行，我去打听一下住的地方。” 张大伯连忙说道：“我已经找好住的地方了，在城北，一个大杂院，虽然破了点，但是稍微修一下就可以住人，十五家挤一挤就行了。另外，钱你也不用担心，都说好了，十五家按人数平摊。你就帮我们做个保，让我们能顺利进城就可以。” 徐正清点了点头，跟着张大伯去衙门作保，然后去城门口接人。 一到城门口，徐正清发现，这群人是真的惨，徐家的人还好一些，她上次送去的棉衣起到作用了，剩下的人，没冻死都是命大，脸都青了。 特别是看到还有三个抱在怀里的小娃娃，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走吧，别耽搁了，不然又要病倒几个。”徐正清沉着脸说道，眼神都没有给老徐家一个。 一群人听了连忙跟着进程，很快就来到了张大伯找到的院子。 院子是挺破败的，院子不大，房子倒是有五个，也不小，但要挤下十五家，还是有些困难的。 一群人来到院子，一个年轻的妇人忍不住问道：“张大哥，这院子一个月多少钱啊。” “十两银子。”张大伯绷着脸说道。 一群人顿时崩溃了。 “村长家的，这离开春至少还有三个月呢！那就是三十两银子啊！” “是啊，十五家平摊，一家最少也要一两银子呢！” 老徐家的脸都青了，房租是按人头来的，他们家人最多！ “别吵了！没房子，人家不让进！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再便宜，你们这么多人根本装不下，实际上现在也住不开，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分配房屋吧！”张大伯没好气地说道，没看到城门口那么多人，要不是徐正清，他们都进不来！ 这么一想，张大伯就说道：“你们能进来，多亏了人家徐正清，她是秀才，又住在城里，这才可以作保！” 张大伯真是吓了一跳，他光想着徐正清住在城里，却忘了人家是幼保院的。 作保也不是随便做的，要么是认识的，要么是亲朋，幼保院里哪来的亲朋。 而且徐正清还是个孩子，若不是秀才功名，加上衙门里都认识，想作保还不行呢！ 听到张大伯这么说，其他人连忙道谢。 徐正清绷着脸说道：“没事。幼保院里现在都是作坊，大孩子没办法，不过小娃娃我可以带去照顾，你们要是放心，就把七岁以下的小娃娃放在我那里吧。” 徐正清这么做也是有想法了，古人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七岁以下就没那么多讲究，她看这里的男娃小的估计只有两三岁，这个年纪带回幼保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几个小孩都被推到徐正清面前，她们刚才就听说了，幼保院的日子比这里好过，城门外就有人想把孩子送到幼保院来，好歹是条活路。 只是城门不让进，她们才没办法送孩子。 徐正清看了一下，一共有五个孩子，最小的还是个奶娃娃，最大的也不过五岁，剩下的都是十岁以上的了。 徐正清点点头，说道：“我把孩子们带回去，你们大人也跟着去认认门，随时可以去看孩子，离开的时候再把孩子领回去。” 徐正清刚说完，几个年轻的妇人就给跪下了，嘴里不停地说谢谢。 徐正清避开了，说道：“毕竟我也在村里住了这么些年，能帮的我肯定帮，你们先安排一下，等一下我带大夫来给你们看看伤。” 几个人又是感恩戴德。 这时，徐家大伯娘开口说话了，“二丫，不，现在叫小正了，徐正清，对吧。我们到底是一家人，能不能跟你去幼保院啊？” 徐正清看了对方一眼，说道：“你们以为幼保院是我的？那是朝廷的！里面全是女人，我把一家子带进去，幼保院的人名声不要了！” 徐正清说的凶狠，吓了所有人一跳，徐大伯娘见状只能说道：“那把你几个堂姐带去呗，她们也可以帮着你照顾人。” 徐家其他人也盯着徐正清，她们也有女儿呢！ 徐正清绷着脸说道：“我说了，幼保院里面还有作坊，那都是给边军将士做东西的，怎么可以随便带人进去。更何况，幼保院也不大，带几个孩子已经不容易了，再带六个大孩子回去住哪儿！” 眼看徐正清有些不耐烦了，张大伯连忙说道：“够了啊！人家小正愿意作保已经不错了，别不知好歹！” 说着，张大伯还故意等了徐家人一眼。 徐正清带着几个孩子，几家大人也跟着把人送去幼保院。 一进门顿时觉得自己作对了，这里的日子明显比那边好过多了。 看到有人做工，几个妇人又动了心思，问能不能在这里做工。 徐正清把事情都推给衙门，反正这本身就是衙门找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几人见了也只能放弃。 徐正清让二妹帮着把几个孩子照顾好，又请白大夫过来看看，确定几个孩子没事，就拉着白大夫去给其他人看病，顺便还扛了两只野猪腿过去。 这段时间野猪吃腻了，正好可以送去一些，可以堵老徐家那些人的嘴，也可以照顾一下村子里的其他人，那些人家都没了，挺惨的。 顺道也给了张大宝一只野猪腿，让张大伯很是不好意思。 张大伯走了，他还要把那些人的家当搬来，住要是粮食，其他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随身带着，只有粮食没带来。 徐老二他们几个人没多少没多少地，存粮不多，剩下几家人日子不好过，存粮也没多少，但是基本上过冬的粮食还是有的，只是被埋在雪地下了，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挖出来没有。 第98章 难民困难多 小杂院里，老徐家人多，占据了一间屋子，其他人也不和他们强，毕竟徐正清还接走了几个小娃娃，而且还把他们弄进城里。 就算他们一家关系不怎么好，但是也要考虑到他们是血亲。 更何况，他们一家子的确多，住一个房间也说得过去。 老徐家的人脸色并不好，徐大伯娘黑着一张脸骂骂咧咧，婆婆死了，公公腿断了，丈夫腰伤了，一家子就剩下大儿子还算得上一个壮劳力，她眼泪止不住得流。 “老三家的，老四家的，我先说明，爹现在不能动，我们当家的也伤了，大家都是儿媳妇，爹可不能只让我照顾，我也照顾不过来。” 徐三婶和徐四婶脸色也不好，他们家也受灾了，家里吃的用的本身就少，银钱更没多少，而且他们也受伤了。 家里男人都不在，就几个女人加小儿子，他们日子也不好过。 两人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大伯娘却没打算放过她们，继续说道：“爹受伤需要人照顾，也需要看病，到时候四家平分，我手里可没钱，钱都在娘那里放着，现在也在爹手里拿着，你们先拿出来垫上。” 徐三婶忍不住了，直接说道：“大嫂想得挺好的，但是也别忘了，当初我们是净身出户的，说好了日后养老我们也是不管的。爹受伤了，我们照顾一下也是孝道，但是钱我们是一分也没有，我们吃的粮食还没着落呢！” “好啊你们是打算让我们大房独自给爹养老啊，你们这是不孝！我要去族里告你们，把这些不孝儿媳赶出去！” 徐四婶也忍不住了，“大嫂，你和谁说也不怕，净身出户这四个字明白不？别说族里，衙门就在边上，咱们可以去里面好好说道说道！” 大伯娘顿时不敢啃声了。 这时候，徐老爷子黑着脸低吼道：“我还没死呢！” 看着老爷子铁青的脸色，三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马氏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没说话，反正这事肯定是男人做主，她们几个女人吵来吵去又有什么用。 反正她想好了，带着小儿子，他们总共就两个人，也只出两个人的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想到刚才徐正清对自己两人视若无睹的样子，马氏就恨得牙痒痒，果然是克母的狼崽子，当初怎么没给她弄死！ 徐正清的二哥低着头帮着母亲做事，他刚才看到徐正清了，清贵的模样压根不像以前那个二丫。 想到徐正清现在是秀才了，他低着头很失落，他连考童生的资格都没有。 几人各自忙活着，这时候，徐正清带着白大夫来了，看到徐正清抗来的两条猪腿，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徐正清说道：“这两条猪腿是给大家补身子的，另外我还拿了一些厨房里用的东西，张大伯说这段时间大家要吃大锅饭了，我就希望无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能吃到，这种时候，身体垮了就全完了，都该吃点好的。” 说完，徐正清直接把东西送去厨房，几个妇女在一旁连忙道谢，这都是他们最需要的。 徐正清继续说道：“等会儿我再拿点起它的东西过来，总归不会少了你们吃的，几位大娘千万保重身体，你们真的一个都不能垮了。” 几个妇人听得眼泪汪汪，连忙点头。 看白大夫和甘草忙着诊治，徐正清又回了幼保院一趟，想想对方缺的东西比较多，就从幼保院的库房里拿了一些旧衣服，被褥什么的，又拿了五百斤玉米粉和一些菜，菜干。 这么一拿，东西顿时多了，徐正清干脆就赶驴车去送东西，临走前又拿了六条野猪腿。 反正她现在野猪肉多，而且剩下的野猪个头都不大，哪怕是后腿也没多少重，更何况徐正清还拿了几只前腿。 主要还是她不想吃了，所以拿出来做人情，先去两只手拿得少，想着隔两天送一次。 现在都赶车去了，干脆就多拿一些。 看到徐正清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一屋子人激动坏了，连忙帮着一起搬东西，等所有东西放好，白大夫也看完了。 屋子里，白大夫一脸凝重，看到徐正清过来了，直接说道：“其他人都是皮外伤，甘草已经处理过了，但是这两位伤就有些重了。” 白大夫说的就是徐老爷子以及徐老大，大伯娘脸上满是泪痕。 “什么情况？”徐正清问道。 “老人家伤得其实不算重，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哪怕好好修养，日后也干不了重活了。至于另一个，腰椎骨断了，想接起来，我是没这个本事，据我所知，有这个本事的大夫屈指可数，我不觉得你们能够找到，而且即便接起来了，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只有一层。” “也就是说，他废了。”徐正清直接说道。 白大夫点头，“是的，他下半身已经完全没知觉了，我没本事治好他，能治好他的大夫，不，应该说有可能治好他的大夫，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大城市，反正这边是肯定不行的。” 大伯娘顿时崩溃了，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而徐老大就像傻了一样，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徐老爷子也是老泪众横，大房这边，算是完了！ 想到自己死去的老伴，以及自己的双腿，徐老爷子痛苦地闭上眼睛，全完了！ 徐正清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家子，对着白大夫说道：“先给他们弄药吧，药钱我回去给你。” 白大夫摇摇头，“药都是我上山采的，不值几个钱。” 徐正清直接说道：“好了，一点钱而已，若是幼保院需要，我肯定不和你客气，但是他们是我个人的问题，该给你的钱还是要给你的，有些药你也是需要买的。” 徐正清很清楚白大夫去采过几次药，大部分药她也是去药店买的，或者直接让病人去拿，她手里有的药很有限。 白大夫见状也不再多说，都是自己人，用药不会那么坑人，真心没几个钱，徐正清要给，她就收着。 听到徐正清这么说，徐家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徐正清的眼色也好了不少，徐老爷子更是一脸复杂，眼里的后悔，那是说都说不出来。 和白大夫说完之后，徐正清转头说道：“姐在家里熬鸡汤，你们都有些伤到身体了，姐特意杀了两只老母鸡熬汤，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你们和其他人都是住在一起的，吃也是一起的，我拿来的是给大家一起吃的，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别到时候吵起来，那就不好看了。” 徐正清把话说在前头，这一次来了这么多人，徐正清帮他们就不是那么明显了，免得这些人又缠上来。 马氏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还没等她说话，大伯娘就先说道：“哎呀二丫，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们才是你的亲人，血浓于水！” 徐正清冷哼一声，说道：“大婶，那些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的人，也是一个村子的，以前或多或少还帮过我，也没有想要把我拿去给一个傻子换亲，我为什么不能帮？还有，记住了，我们断亲了！衙门就在边上，要不要去看看户籍？弄清楚了，我们日后相处起来，你也就不会弄错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不吭声了，马氏咬牙切齿，心里恨得要死，却不敢让徐正清看到，只能低着头死死抓住衣角。 而实际上，徐正清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对这个妈，她已经彻底失望了，除了把她生下来，她也没尽过当妈的责任。 这条命，早就用那头牛还上了，至少他们比起她这个女儿，更喜欢那头牛。 马氏没有注意到徐正清的表现，但是徐正清的二哥却注意到了，他知道，徐正清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他们一个眼神。 大伯娘还和她说了两句话，有对视的时候，他们却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不甘心，想要叫徐正清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到了母亲眼里的愤恨，却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不应该是二丫恨他们一家吗？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看着徐正清那么离开了。 大丫把两只鸡剁得很小块，幼保院的母鸡养得很大，一只都有5，6斤重，切小块之后，加了大量的水和生姜，熬了一大坛子。 但是送去给十五家人分，怎么看都有点少。 徐正清实际上一开始是让大丫多抓几只的，但是幼保院后院的老母鸡不多，大部分都还在生蛋，大丫不舍得，这两只还是好不容易选出来的，谁让它们生蛋变少了呢。 把人安排好之后，徐正清就不管了，第二天，张大伯就把几家人的粮食拉来了，要不是徐正清送去了五百斤玉米面，那些粮食够呛能吃到开春。 张大伯在知道徐正清送了那么多东西过去之后，很不好意思。 可是人穷志短，他们村就没有富户，作为村长家，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徘徊一阵之后，张大伯还是离开了，也没和徐正清照面。 不知道说什么啊，去了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说不定还拿一点回去，那还不如不去。 一群人就在小杂院里住下了，白大夫开了药，隔两天去复查一下，徐正清送白大夫过去的时候，顺便也去看一下，送点东西。 主要就是干菜和野猪肉，有时候也会送一点鸡蛋，后院的鸡很能生，稍微省两口，积累几天就能存下一些送给他们。 村里的人虽然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必要吃这么好。 可是也不能把徐正清送给他们的东西拿去卖掉，那就只能自己吃。 而且还要吃得快，不然放都放不下，还不安全，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偷了怎么办！ 粮食他们都是放在卧室的，但是肉怕坏了，只能放外面，虽然厨房柜子里是锁着的，但是万一呢？ 正因为是这个想法，所以这段时间的伙食特别好，所有人的脸色都明显好转，连白大夫都说脉像好了很多，不过徐老大的腰和徐老爷子的腿还是老样子。 第99章 老徐家又要合并了 徐老大的伤是肯定好不了了，徐老头的腿也的确有后遗症，这个情况张大伯已经带回村子里去了，老村长对此也很无奈。 整个老徐家分家之后，算得上壮丁的，只有徐老大以及徐老大的长子，但是真正说起来，徐老大的长子也没多大，反正肯定没到顶门立户的年纪。 这么一来，老徐家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这日子…… 老村长一个劲地摇头，让张大伯给老爷子带了话，徐老三和徐老四还没有去衙门登记，意思是，分家只是嘴上说说的，也就村子里记了一笔，还能操作。 边疆地区，一户要出一个兵役，所以分家容易，想合起来就难了。 除非真的家里出问题了，比如老徐家这样的，突遭横祸，老家没有能顶门立户的了，那么分出去的可以合并回来，帮着主持大局。 而老徐家真正登记了的，只有徐老二，因为害怕牛被夺走，所以一开始就上衙门登记过了。 徐老头听进去了，让张大伯带回个谢字，随后就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两人说事的时候，屋里只有徐老大，徐老头以及张大伯。 徐老大跟个死人已经没什么两样了，每天就那么傻傻的躺在床上，还时不时地拉裤子里。 因为没有太多的裤子，他现在都是光着下身的，就是盖了个被子挡着。 然而这个屋子里有太多女眷，他只能又单独用了一块布拦着。 可是布能够抵挡目光，却抵挡不了臭味，这让徐家的其他人没少在背后抱怨，连他自己的儿女都受不了。 在得知徐老大彻底不行了之后，徐大伯娘哭了几嗓子，第二天就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徐老大家最后的家底，连徐老大一身最好的棉衣都没了，还是徐正清送的。 徐老大的长子脸都青了，仅剩的女儿脸也苦了，她还未出阁呢，怎么照顾瘫痪的父亲？ 徐老大的长子也不愿意自己媳妇儿来照顾父亲，毕竟他几乎天天都是光着屁股的，而且徐老大年纪也不大，小媳妇儿更是刚嫁过来的，想想也膈应啊！ 无奈之下，只有他来照顾。 可是这么一来，他就没办法出去找活干了。 住到城里，有固定住所，出去找活也相对容易点，就是现在用人便宜，赚得不多，但也好歹算个进项。 但是现在不行了，不但不能做工，就连前两天赚的工钱，以及以前的家底都被老娘拿走了，小伙子真是欲哭无泪。 好在徐老头表示他还有点家底，说等徐老二他们回来了就会好的。 加上徐正清时不时送来的东西，一家人好赖不会饿死，只是徐老二的妻子马氏脸色很不好看，她觉得，徐老头会让徐老二来接手家里的烂摊子。 果然，好不容易等到徐老二他们回来。 在得知家里的变故之后，几人都去小院了，连大丫都去了，因为她要带路。 她其实不怎么愿意去的，那边太乱，每次去都没有好脸色，马氏心情不好了还会打她。 后来徐正清让她说要在幼保院做工，一个月可以得到五钱银子，这才让马氏放了她。 不过一个月需要给马氏五钱银子。 这点钱对于徐正清来说不算什么，买个安定挺好。 但是大丫却很不舒服，自己吃住在幼保院，还要花徐正清的钱。 徐正清安慰她，说就当她给马氏的养老钱，只是不想马氏缠上来，所以借大丫的手给她。 这么一说，大丫的心里才好过一些。 虽然她知道马氏不值得，到那时那毕竟是她们的母亲啊，而且现在还遭难了。 所以，之后也就没有拒绝了。 徐老二等人到齐之后，徐老头就开口了，一说话，眼泪就流下来了，“老二啊，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和你哥啊。” 徐老二脸色铁青，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管，可是他又没断亲，这种情况要是不管的话，那还不被戳脊梁骨啊！ 憋屈了半天，徐老二闷声说道：“你要我管也可以，但是日后老徐家就是我和我婆娘管家，你要是同意，我就去和村长说。” 马氏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同样变脸的还有徐老头。 徐老头纠结了一下，看看自己，又看看徐老大，最后还是颓废地点点头。 但是随后就对徐老三他们说道：“老村长说，我们分家还没去衙门登记。我的意思是，你们要是执意分家，那我们就要重新分了。我和你们大哥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就指望你们二哥了，所以，肯定会增加养老的孝敬，族里也会认可的。” 徐老三和徐老四的脸色一下变了，但是看看徐老二，心里又松一口气，如果是徐老二做主，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而且他们没钱没粮，房子还塌了，日后还要服兵役，这么一想，好像还是不分家比较好。 于是两人连忙说道：“爹都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肯定不分家了，还要照顾爹呢。” 徐老头点了点头，看着大儿子更是失望。 为了留住大儿子，他把几个儿子都赶走了，结果大儿子还废了，难道真的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徐大伯的身体日益消瘦，原本他日子过得舒服，做事有几个弟弟帮着，吃食上还有老娘偏心。 但是几个弟弟走后，他的工作量就明显增加了，不过吃的也更好了，徐老二给的银子基本上都进了他的肚子。 所以总体来说，他身子不亏。 但是这一次受伤，不但把他身体伤了，心也死了。 以前开玩笑说，哪怕瘫了也不怕，说不定日子还还过一些，真的可以衣来张手，饭来张口。 但是现在真的瘫了，他觉得日子一点奔头都没了，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是个人了。 大小便失禁带来的羞耻变成了对生活的麻木，朝夕相处的妻子叛逃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期待。 长子的嫌弃，次女的苦恼，幼子的伤心，他全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啊。 哀莫大于心死，徐老大几乎是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消瘦了下去，此时就是个人形骷髅。 要不是看得到胸部起伏，乍一眼看上去，真的跟死人一样。 看着这样的徐老大，哪怕其他兄弟都讨厌他的自私和父母的偏心，但是此时，是真心生不出一个恨字。 一家子商量好之后，徐老二一群人就回到了做工的大杂院，这边虽然环境也不好，但总比杂院强一些，只可惜不能把家人带来。 眼看快要过年了，一群人却连个家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心酸。 然而事情是接二连三地往上赶，一家子才刚谈好，徐老二这个一家之主就被迫营业了，因为徐大伯娘的娘家来人了，要跟徐老大和离！ 徐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徐老二只能赶去处理。 来的是大伯娘的兄弟，带头的是老大大壮。 人长得是真的不愧这个名字，是真壮实。 来的兄弟也一个个人高马大，也不知道荒年是怎么保持这个身材的。 大伯娘的娘家是下河村的，按理说也是知根知底，当初徐老爷子也是为了大儿子日后能有个帮衬，才故意选了一个家人能帮衬上的亲家，也不知道这时候老头子后悔没有。 好在对方似乎没有打算闹，看起来还很不好意思。 大壮一脸惭愧地说道：“徐老二，这事是我家妹妹做的不对，可是她死活不愿意回来，我们也不能看着自己妹妹去死，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一张和离书。” 徐老二点点头，绷着脸找到徐老大：“这事你怎么看的？” 徐老大依旧装死，而且还是死不瞑目的样子，无论徐老二怎么说，他就是不说话。 徐老二气不过，“你心里有什么事也不说，你指望我怎么办？你要想去死就去吧，反正你也不在乎老爹，也不在乎幼子，我懒得管你！” 看徐老大这么说都没反应，徐老二是真的不管他了，直接出门找大壮。 “行了，家里就这样了，我大哥要死不活的，也不拖累你妹妹，但是你妹妹走就走吧，还把家底都掏空了，连儿子家都掏空，这也太过分了吧！把钱还来，然后，我们给和离书，不然，咱们就见官！” 大壮连忙说道：“用不着，用不着，来的时候爹娘已经骂过她了，只不过她现在年纪还不是太大，肯定是要再嫁的，当初已经给过嫁妆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出一份，而且这些年她也是有功劳的，至少也生了四个孩子不是。” “少说废话，你就说能还回来多少吧。” 大壮讪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里面放了一些碎银加铜币，“这里总共有一两银子还有一千七百文铜币，她那里也就几件衣服还有一两左右的银钱了，当初陪嫁的时候，我们也送过家具了。” 徐老二黑着脸，他不知道大哥家的家底，徐老大又在装死，家里大儿子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那还不是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想想家里的烂摊子，又想想大嫂那个性子。 与其逼人家回来伺候人，日后惹出一大堆麻烦，还不如就这么算了。 “行了，钱拿来，和离书我们给你！”徐老大他们也是识字的，也会写，就是难看，反正大致意思写好了，让徐老大摁个手印，最后拿着各自的和离书去衙门登记就好了。 徐老二也不跟徐老大废话，拿着他的手就摁了手印，然后又跟着大壮他们去衙门办了手续，拿到新的户籍之后，事情就算完了。 他们合户的事情，还要等村子里出证明才行，没那么快。 好在老村长觉得现在的年景不对，担心迟则生变，催促着张大伯跑一趟，这才在年前把事情办了。 看着重新合在一起的户籍，徐老二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第100章 又是新年 事情多了，时间流逝的速度也就变快了，不知不觉又要过年了。 老徐家又合户了，徐老二成了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加上一大家子又全在城里，大丫和徐正清不可能无视他们，特别是大丫。 所以，无论她多么不愿意，过年这几天她都必须去杂院里。 徐正清不能不管大丫，加上杂院里还有那么多村里的人，而且都是受了灾的。 徐正清把村子当成自己的后路，在村子里有个好名声是十分重要的。 徐正清不把老徐家放在眼里，但是对其他村民不能这样。 所以徐正清干脆又送了很多吃的过去让杂院的人一起热闹过个年，不仅把老徐家应付了，还给其他人留一个好印象。 徐正清也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送的都是差一点的东西，肯定没有幼保院的东西好，不过对于杂院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东西了。 徐正清买了一只羊，羊蹄羊尾，加上羊头送了过去，要不是实在有些难看，羊头她都不想送！ 野猪肉又送了半扇，这东西她多，而且不怎么想吃了，送去正好。 玉米面又送了一百斤过去，先前的被他们换成黑面了，大过年的，徐正清想让大丫吃点好的，所以就又送去了。 为了让马氏不要为难大丫，徐正清又塞了一两碎银给大丫，用来处理麻烦的。 即便东西都准备全了，看着大丫离开，徐正清还是有些不舒服。 主要是杂院的氛围太差，都不像是要过年的样子。 其他人家里也遭灾了，也有死人的，但是杂院的其他人都在努力继续生活。 可是老徐家一群人哪怕要过年了，也依旧半死不活的。 好吧，主要是他们家里还有两个人是真的半死不活，所以整个家里的氛围实在好不起来。 大房那边是真的处于寄人篱下的感觉了，连个主事的都没有，只能唯唯诺诺的听话做事。 马氏对自己的两个女儿不好，对家里其他人倒是挺宽容的，没有特意为难他们，不过也有管家婆婆的架势了。 先前分出去的时候赚的钱，徐老大没管，但是也说了，合户之后，每家赚的钱都要上缴，但是会给一定的私房钱。 老徐家的家底太薄，这一次可以说是伤经动骨了，起房子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哪怕家里有人手，那也是要花钱的，徐老二愁得眉毛都皱在了一块。 这么紧要的时刻，大丫手里的钱自然保不住，全都被马氏要了去。 大丫也不在乎，毕竟徐正清说了，这是借她的手给两老的养老钱，就当她花钱买清静。 不过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那就是徐老大不行了。 原本他伤的只是腰，要是好好修养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但是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是真的，他就那么眼看着消瘦下去，让老徐家其他人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毕竟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房间里，要是真死了，那他们也膈应啊。 白大夫告诉徐正清，徐老大这样下去，熬不过初五。 这还在年里，要是真死了，那也是个麻烦，过年家里死人可不是好兆头，房东那边甚至要因为徐老大把他们赶出去。 无奈之下，刚过完年，初一，徐老二就带着长房一家回村里去了，要是徐老大死了，那就要死在村里，也方便下葬。 当然，冬天肯定没办法下葬的，估计是和其他人一样，埋在雪里，等开春，回暖了再安葬。 不管怎么样，人要是死了，儿女是肯定要在身边的，所以大房一家都跟着去了。 这么多人离开了，房间里也空了很多，只剩下徐老爷子这一个病患了。 他得到了和徐老大同一个待遇，那就是用布隔起来，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 好在这时候徐老三他们都在，还能照顾一下，等他们离开做工了，那么徐老大的大儿子，他的长孙还是要来照顾爷爷，毕竟，他没有徐老二他们那么好的工作，也没人给他们撑腰了。 徐老爷子脸色很难看，大儿子死定了，他的身体也不好，玩一几个儿子不管他了，那他就完了。 家里也没什么财产了，就是几亩地，房子都没了。 他手里一只抱着一个木盒子，连睡觉都不离身，那是他最后的家当。 可是徐老二已经说了，让他把钱拿出来，不然日后别怪他们，毕竟，修房可是需要不少钱的，他们几个净身出户的儿子手里可没多少钱。 徐老爷子不愿意，可是也知道二儿子的性格，说起来他偏心大儿子，也不仅仅因为他是长子，还因为他好拿捏，其他几个儿子可都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特别是二儿子。 现在好了，还没死就夺权了，还要拿走他的养老钱。 虽然心里万般不愿意，但是徐老爷子也知道，由不得他。 这两天他仔细检查过了，盒子里除了房契地契，就只有十几辆银子，全是碎银和铜币。 这么一大家子，就算只是修一下，最少也要拿出五两银子，加上吃食不够，说不定还要买，那就还需要银子。 最主要的是，徐老二说日后他管家，家里的东西都要给他。 徐老爷子拖了几日，也知道，这事情没办法拖。 所以，他拿出盒子，是想看看能不能藏一点起来。 碎银很多，他拿掉一些应该没问题，可放哪儿呢！ 老婆子没了，他想藏东西，这里也不是他家，他腿也摔了，动不了，缝东西他也不会。 这么一想，他就特别难受。 徐正清对于老徐家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耐不住大丫要说啊。 今年过年人气也不低，新来的几个小家伙精力旺盛，特别是这段时间徐正清和白大夫帮着把身体调养过之后，一个个都是小人精。 他们的家人来看他们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孩子被照顾得那么好，对徐正清也是感恩戴德。 徐正清自认不是什么圣母，不过是因为这些孩子都是她原先生活的村子里的，或多或少都认识。 双方没什么过节，而且徐正清还需要村子那边的关系，所以才适当照顾了一下。 可怜的是城外那些难民。 虽然不让他们随意进城，但是府衙那边也不是完全不管了。 不但允许他们沿着城墙搭建临时住所，还让城里的大户每日去送些吃的用的，还允许商户去外面招工。 不管怎么说，给了这些人一点活路。 徐正清还是庆幸他们不能随意进城的，不然幼保院随随便便就能多出百来个孩子，毕竟，送幼保院总比死了要好。 这种压抑的情况，新年也少了几分喜庆。 而且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这么大的雪，冬小麦已经不需要抱有任何期待了，接连不断的灾年对于贫穷的边城来说是一个大问题。 税收收不上来，直接影响的就是军队的物资。 府衙还要负责安抚灾民，粮仓都快空了。 城里的粮铺已经在限量供应了，想要买粮食只能凭借户籍证明，一家有多少人口，按数量卖粮。 徐正清很庆幸，最近年景不好，生意不好做，赵掌柜就减少了菜的供应，嫩玉米这种金贵的东西更加不可能买卖了。 所以徐正清一直在种玉米，甚至因为不需要种那么多菜了，再加上她不喜欢土豆红薯，所以加大了玉米的种植面积。 再加上幼保院的人对于田地都十分爱护，院子里不缺水，加上肥料供应着，让幼保院几乎年年都是大丰收。 而幼保院的人又特别少，还都是女人孩子，吃的不多。 所以整个幼保院有一千多石的玉米面，全在仓库里。 这么多玉米面，幼保院的人吃一百年都够了。 可是玉米面是不能放这么长时间的。 所以，徐正清原本是想着去粮店卖掉。 然而灾年这么频繁，幼保院有大量粮食的事情最好不要暴露，不然就太显眼了。 可是这边自己的粮食吃不完，外面的人饿得半死，这让徐正清总觉得这粮食放在手里不安全。 这段时间徐正清可没好好休息过。 考虑再三，徐正清还是找到了王大人，意思很简单，我手里有一批粮食要送给衙门，希望衙门接收。 王大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一想到有那么多粮食，心里也激动万分，这时候，缺的就是粮食！ 但是想到对方是幼保院的，王大人就不好意思了，“不用你们送，衙门里有钱，我们买！” 徐正清摇头，说道：“衙门已经很照顾我们了，若不是大人的照顾，我们幼保院也过不上现在的好日子。我们有难，是衙门在庇护我们，如今国家有难，我们自然义无反顾，毕竟，有国才有家啊。” 一番话，说的王大人热血沸腾，连声说了几个好。 徐正清见王大人上头了，连忙继续说道：“我们的粮食都是自己种下收获的，费力气，但不花钱，但是依旧害怕招惹是非，所以还请王大人想一个万全之策，我们也不求其他，只希望能够安稳度日，大人也知道，我们幼保院遭了几次贼了。” 徐正清是真怕了，一次两次，她又不是战神附体，好运气也不能一直用啊！ 王大人果然正色，连忙说道：“这个简单，等宵禁之后，我发动捕快们去拉，消息一定不泄露出去。” 徐正清连忙道谢。 徐正清离开之后，王大人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又多了这么多粮食啊！ 这一下又可以检查几个月了。 徐正清把事情和幼保院其他人说了，虽然心疼这么多粮食，但也明白徐正清是对的，这时候，命才是最重要的！ 幼保院保不住那么多粮食，要是被人知道了，是祸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