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与大奸宦》 第1章 穿越成侯府新鲜小寡妇 嘉和二十年，冬月十三！ 武安侯府内外挂了白花白布，丫鬟小厮忙作一团，而沈窈便是在哭闹声清醒过来的。 睁开眼，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一幕，她以为自己是做梦了。 缓和许久，听着身边丫鬟哭哭啼啼的说着很多她熟悉又陌生的话。 就在这时，一股子奇怪的记忆，从她身体里复苏。 “二夫人，您可算是醒了，二爷去了，奴婢知晓您伤心过度。可现在，大爷不在侯府，老夫人又因为伤心过度昏迷不醒，您要是出了事儿，这侯府上下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啊。” “二夫人，身体要紧，您得撑住啊……。” 她沈窈，穿越了？ 穿成了刚死去丈夫的新鲜小寡妇。 丈夫是个病秧子，却又好色异常，家里贤妻不要，却偏偏喜欢去外面觅食。 这不，在家里刚吃完药，切勿激动的时候，他偷偷的去逛了窑子，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了窑姐儿身上。 原主哪里是担心丈夫而伤心过度，她是生气被气的了。 气她自己命不好，娘死亲爹再娶，后娘为了攀附武安侯府，愣是将她给塞到了武安侯府二房里嫁给了一个病秧子。 现在病秧子死了，她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妇，婆母嫌她管教不好丈夫，不能将丈夫的心留在家里，对她百般刁难。 甚至诅咒说她怎么不去死。 偏生她性子软，没亲娘教导，也不知如何持家，只能当个受气包。 如今丈夫去世，她又没子嗣傍身。 在这侯府里，她将如何生存，那都是个问题…… 原主本就是性子闷，爱生气，如今被婆母以及那些不省心的姨娘给气的，直接一命呜呜了。 沈窈躺在床上，努力梳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刚想起来，丫鬟红苕就上前，忙着将她给扶了起来。 沈窈生的貌美，沈家是富商，家里不差钱，自然是将女子给养的娇嫩了些。 目的也是有的，沈窈生的貌美又养的娇贵，本就是要送到京都城与官宦人家联姻用的。 沈家早先前在扬州发家，后随祖父迁址京都，且不说京都的生意，就是扬州沈窈亲母留下的那些家产，便足够沈窈挥霍一辈子。 可她嫁人的时候，沈家给她的嫁妆，远不及母亲给她留下的三分之一。 沈窈便让奶娘程妈妈去了扬州一趟，她最是信赖也是相信的奶妈一走，沈窈便像是失去了主心骨，这才被侯府的人给气死了。 沈窈微微叹息一声，不得不说，这人，就该信命。 既然她借了沈窈的身体，这剩下的一摊子，便不能不管。 “扶我起来，二爷丧事还没办完，我怎么能倒下，不管怎么说，总是要体体面面的将二爷给送走。” 狗东西，死了正好。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对于死在女人身上的侯府二郎，那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红苕立刻对身边丫鬟说道：“去给夫人端些温水。” “夫人，您这昏睡了一天一夜，肯定是饿了，您先躺着休息会儿，等洗漱完毕，您吃点东西。奴婢说句不中听的，二爷这般对您，您何必为了他伤心伤肝的不吃不喝的……。” 沈窈颔首，虚弱的说道：“这话你在我跟前说说也就是了，万不可在外头去说。” 怕被有心人听到了，又生事端。 红苕正要转身往外走，听到门外传来大房丫鬟的声音。 “二夫人可是好些了？我家夫人派奴婢前来瞧瞧，大夫人这几日正是腿不舒服，不能走道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将罗妈妈给遣了来，给二夫人使唤……。” 说话的是大房夫人赵氏的陪嫁丫鬟流心。 大夫人赵氏是武安侯侯爷的正房，已经嫁入七年，无所出。 听说，刚成婚那时，赵氏怀过子嗣，不知怎地，意外掉了。 自那之后，便再也怀不上了……。 沈窈是新妇刚嫁入侯府，与这大房的关系，说不上好，但见面也能点头打个招呼。 赵氏是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对人极为有耐心，也很善良，武安侯府就没有不说大夫人心善的。 沈窈想着，应该是的。 毕竟她与赵氏，关系不要亲厚。 没达到交心的程度。 红苕转身要去回话，沈窈已经在丫鬟绿浓的搀扶下起了身来。 她腰间系着白布，头上带着白簪花，面容憔悴，羸弱吁吁，妥妥新寡妇的标准。 看的流心都忍不住跟着心疼了起来。 “二夫人节哀。” “有劳流心姑娘特意来跑一趟了，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自幼被养的娇气了点，承受不住打击，如今二爷去世，我的心啊，也跟着走了，大嫂心疼要给我罗妈妈使唤，那就有劳罗妈妈来帮忙操持了。” “婆母身体抱恙，万不敢再惊动她老人家了。” 流心道：“二夫人保重身体才是。” “管家说，侯爷已经入京，今晚便能回府，等侯爷回来，便好了。” 流心瞧沈窈那模样着实是娇弱可怜，便没忍住将侯爷回府的消息跟她说了一嘴。 沈窈倒是没什么表情。 她那大伯哥，也就去年成婚的时候，他回来一趟，她也没瞧着真人面孔。 听闻此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可能是因为战场上受伤，脾气暴虐无偿，尤其是对付战俘，打的人皮开肉绽，说话时依旧嗓音轻如羽毛。 沈窈对于大伯哥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都是听她婆母讲的。 婆母万氏并不是侯爷的亲生母亲，而是老侯爷后娶的继室。 武安侯的亲母身份尊贵，是当今圣上的亲表姐。 因为双亲去世的早，她在宫内太后跟前长大。 若不是武安侯的母亲娘家没什么权势可以辅助皇帝，怕这亲表姐就成皇帝的宫妃了。 就怕表姐表弟之间的会出事，太后便将武安侯的母亲赐若兰郡主身份，指婚给了泥腿子出身却战功不凡的老侯爷。 可这若兰郡主也是个命不好的，生下儿子没多久，便去世了。 为了有人好照顾儿子，老侯爷便娶了礼部尚书的女儿万氏为继室。 万氏嫁给老侯爷很快便生了两个女儿，虽说是女儿不如儿子让她有底气，可她却也疼自己生的。 对于前头若兰郡主生的武安侯，不管不问。 她不管年少的武安侯，自然也是助长了下人欺负他的势力。 第2章 侯爷:弟妹节哀 老侯爷一死，谢临渊继承侯爷之位，掌管整个侯府后，直接将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全部处理。 就连万氏跟前的陪嫁婆子，全家被活活烧死。 万氏知道了后，也是敢怒不敢言。 后来得知谢临渊在战场上不能生，她便一直给儿子找女人，就是要膈应谢临渊不能生，而她的儿子不但能生，还能生更多。 只是谁也没想到，谢家二郎，正值年轻气盛的年纪，会直接死在女人肚皮上。 沈窈坐在椅子上，想着谢临渊回来，他们二房的处境，并不会变的多好。 他恨死了二房，又如何能帮他们一把…… 想来，也是指望不上。 她心里也清楚，谢临渊不是她所能指望的人。 在谢家，兄友弟恭，那根本就不存在。 对于自己的处境，沈窈大概已经分析清楚。 如今的她是，娘家指望不上，丈夫死后，她若是被抬回娘家，怕也是要沦为娘家攀附权势的棋子。 她那无良后娘，指不定想要她嫁给某个大官人，好为她儿子的仕途铺路。 所以，娘家万万是不可回的。 至于这婆家，目前来说，她是前有恶婆婆，后有暴怒无常的大伯哥。 她倒是希望这大伯哥不要伸手管他们二房的事儿，至于那死了儿子的老夫人，她便好应对。 等到时机成熟，她只管求的一纸放妻书。 离开侯府，不回沈家，在外面单独开个女户，带着母亲给的嫁妆，那小日子过得岂不是美哉乐哉。 思来想去，沈窈觉着，目前的情况，她比较适合苟着。 大伯哥来，她便将这死了丈夫的可怜小寡妇的身份给演的可可服服的。 *** 流心回到大房梅园，将二房的情况跟歪在软塌上的大房娘子赵氏说了些。 “瞧着是可怜的很，说是老夫人那边说了好些脏话骂人诛心的话，硬是将二房太太给气的昏了过去，躺了一天一夜，还是在丫鬟的开解下，才打起精神来起来了……。” “二房太太说，谢夫人送了罗妈妈去帮忙。” 赵氏低声嗯了一声，继而又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瞧她也是可怜的，就让罗妈妈多去帮几把。” 流心瞧着脸色也是不好的赵氏，随即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夫人，怎么又不吃药？侯爷今晚上回来，奴婢给您装扮下，晚上侯爷回来瞧您精神好，心情也能好。” 赵氏却满脸不屑，“他几时正眼瞧过我？娶我，不过是为了承诺而已。再说，他那残破的身体，可能给我子嗣？” 说起这话，赵氏的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他不能有孩子，竟然也毁了她的身体。 她这辈子，到死都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想起那场大火，想起那被困在里面，活活烧死的人， 赵氏那张漂亮的脸上全是狰狞恨意。 她恨谢临渊。 *** 确凿消息谢临渊今晚回侯府，沈窈便穿上粗麻丧服，带着谢二朗的妾侍和几个孩子，跪在了大堂摆放着棺材的地方。 谢二朗在娶妻之前，便有了妾侍。 生育一女的方姨娘，是通房丫鬟抬上来的。 原本是个小通房，后来偷偷怀了孩子，等被发现那肚子已经大的这挡不住了，便生了下来，被抬成了姨娘。 方姨娘的女儿，今年都七岁了。 而林姨娘是谢二朗从外面抢来的。 林姨娘生的漂亮，谢二朗瞧见直接给抢到了侯府，后来生下一个儿子今年五岁左右。 再者就是老夫人的陪嫁里面带来的大丫鬟，可惜是个命不好的。 生下儿子便大出血走了，如今那孩子也将将七个月大，交由奶娘养着。 方姨娘是二房的老人了，也是谢二朗的第一个女人，素来张狂惯了，平日里连沈窈都说不得她。 加上这方姨娘的爹娘哥嫂都在侯府当差，人硬气的不行。 唤她来守灵，便说姐儿被什么吓着了，现在高烧不退，直接拒绝了。 林姨娘虽说是生了儿子，奈何出身卑微，每日靠着二房给的月钱度过，在侯府也是小心翼翼。 是个谁也不敢得罪的小透明。 沈窈让她来，她便来了，只是没带儿子。 那王姨娘死了，总不能让个七个月大的孩子来守灵？ 这灵堂内，除了沈窈和她的两个丫鬟，再就是林姨娘和她身边的丫鬟翠屏。 另外还有两个婆子，老夫人那院子里的。 “也不知二夫人是抽的哪门子风，大晚上的非得来守灵，搞的咱们几个也不好睡。” “可不是，吃酒都被耽搁了。不吃一杯酒，老婆子我可不敢守一晚上。” 不到三十的年龄便死了，还是死在女人身上 。 非正常死亡，几个老妈子也是害怕。 就怕这死去的二爷，放心不下家里的妻妾，再回来瞧瞧。 正在沈窈跪的双腿有点发软，差点摔倒的时候。 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侯爷来了……。” 沈窈便轻声哭了起来，似乎是原主的悲情也在，哭着哭着便入了状态。 “夫君，你怎么就走了啊，你这一走，撇下我独自一人可如何活下去？” “夫君啊……。” 本就有哭丧一说，前来吊唁的人过来，亲近的人哭丧时，便要嚎上几嗓子。 棺材一侧跪着身材弱小一女子，灯光昏暗，瞧也不真切。 谢临渊面无表情，走到跟前，打量下了棺材，瞧见了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谢二郎。 他沉吟许久，才道：“弟妹，节哀！” 丫鬟红苕扶着沈窈起身，沈窈正是披麻戴孝，哭的双眼红肿，她仰头看向眼前的男子。 她与谢二郎成婚时谢临渊回来过一趟。 不过，等她婚后第二天，谢临渊便去了战场。 如今隔了一年之久，沈窈对于谢临渊的容貌记得不是很清楚。 原本以为是个草莽糙汉。 没想到，谢临渊竟然生的这般清俊，玄衣紫金束腰，将将过了三月的天，怕冷的人依旧穿着夹袄，他却一身单薄的玄衣，越发衬托他笔直挺拔，双手背在身后，与她说话的口吻，竟有几分施舍好心之意。 他人生的是俊俏，可浑身煞气太重，沈窈靠近都不敢。 捏着帕子，半掩娇颜，虚虚的来了句，“谢大伯哥关心。” 第3章 真是好大一如意算盘 谢临渊没再言语，倒是过了会儿，问起了身边管事嬷嬷，谢老二几时下葬 。 “后日要下葬，明天一早要将二爷的棺材送到家庙，另外请了仙师做法，今日下午半晌，家庙那边已经将灵堂和做法的台子都布置好了， 老夫人伤心过度，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 谢临渊对老夫人的死活不是很在意。 “按照原定时间发丧，一切开销侯府内务出。” 人已死，谢临渊对于他那关系素来不亲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过多而言。 送走了谢临渊，沈窈扶着红苕的胳膊起身。 红苕心疼是沈窈，轻声说着： “夫人，天色不早，咱也该回去休息了，左右这处有丫鬟婆子小厮守着，您就别逞强在这里哭了。” 沈窈又抹泪，哭了几声，这才佯装被红红苕和绿浓拉了回去。 原本在长寿园歇着的老夫人万氏， 听着身边婆子说的话。 “方才侯爷去瞧了二爷，倒也没说什么。就是今日醒来的二夫人，突然哭的悲痛，险些又昏了过去。老夫人，您瞧，二爷走后，这二夫人……。” “留在侯府，如今侯府掌权在老大手里，他本就怨我恨我，如今二郎没了，我没人指望，他指不定会如何欺负我这个老婆子。” “让沈氏呆在侯府，对二房有利无害。” “安排人盯紧点，她嫁给二郎之前，心思便不正，怕这二郎走了后，她与外男私通……。” 万氏死了儿子，伤心的浑浑噩噩过了几天。 如今她心里已经清楚，儿子已经没了，她名下的那些商铺和庄子，挣的钱远不如沈窈带来的陪嫁。 沈窈家是富商，有的是钱，她这个当婆婆的，吃点儿媳的孝敬钱，又如何了。 再说了，让沈窈为她儿子守贞，给侯府添个贞节牌坊，那也是为侯府挣了面子。 至于子嗣，且让王姨娘生的那个孩子，抱到她名下养着。 不管怎么着，那可都是他儿子的种，是她的孙子。 左右养不了外人生的。 又能让沈窈心甘情愿的为二房付出一切。 老婆子意领神会，便退身出去安排了。 万氏又问了跟前伺候的张妈妈，二郎棺材明日送去家庙的事情。 张妈妈直说，是侯府管家在操持，倒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万氏一听，倒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侯府管家那是跟着老侯爷而出来的，就连谢临渊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他出面处理这丧事，那便没什么大问题。 *** 且说这边，沈窈回到海棠苑，这处是她婚后便一直住的地方。 谢二住在别的院子。 除了成婚当晚，他们睡在一起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谢二便回了他居住的独院，一直不曾再去沈窈的海棠苑。 沈窈思来想去，也搞不明白。 谢二娶了她，也与她同房了，为何婚后，却一次不碰她？ 难道是因为体验感不好？ 这也不是没可能。 不管这些了，反正谢二已经死了，再去想这些也是无用。 这时天色也不早了，绿浓端了红枣燕窝来，沈窈吃了两口，洗漱完毕便躺下睡了。 丫鬟在外间守着，以备晚上沈窈起夜所需。 躺在拔步床上，沈窈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浑浑噩噩像是做梦一般，似乎是跟原主的记忆混合了。 梦境中，她是原主，原主是她。 脑海里也出现一幕幕奇怪的画面，像是话本子似的，一页一页的翻阅着……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沈窈被丫鬟给叫醒的。 “夫人，您得早起，今日要送二爷去家庙，您要跟着一同去，还要在家庙住一晚上……。” 红苕说着打开床幔，瞧见沈窈眼底淤青 一片。 “夫人这是晚上没睡好？可是又做噩梦了？” 沈窈神志还有丝丝乱，“兴许是这几天忙的了，睡不好也是正常。” 说着，绿浓端了热水来，伺候沈窈洗漱。 “夫人，罗妈妈已经来了，二房里那几个守灵的婆子，下半夜又吃了酒，今早罗妈妈过来的时候，她们还昏睡着，可是被罗妈妈一阵骂。” 沈窈蹙眉，也不知是二房的下人没规矩，还是整个侯府的下人都没规矩。 家里死了主子爷，还要在守灵跟前吃酒的。 沈窈快速梳妆收拾了下，只是上了点水粉，便往前堂灵堂走去。 刚到，还听得到罗妈妈在大声呵斥的声音。 “没分寸的蠢东西，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酒，二夫人是新妇，抹不开面子惩治你们，真是给你们几个脸了。” “将李妈妈和方妈妈带出去按到盆子里，给她们洗洗脸。” 李妈妈和方妈妈都是二房的人。 方妈妈是方姨娘的姨母，而这李妈妈却是方妈妈的干姊妹，俩人关系甚好。 因为方姨娘的缘故，她们两个在二房内也没少贪东西。 因着她们是老夫人那边的人，是沈窈嫁到谢家之后，老夫人顾名思义拨给海棠苑来伺候沈窈的。 原主行事谨小慎微，不敢动婆母给的婆子。 没想到，今日倒是让罗妈妈给好是收拾了一通。 原本就是两个不省心的东西，沈窈也想借此机会，直接将她们给撵走。 “罗妈妈，你可别气着了身体，大嫂是让你来帮我操持事务，好让二爷体体面面的走。若你在二房这处被气出个好歹，倒是我的不对了。” 沈窈说着，眼神狠狠的瞪了李妈妈和方妈妈。 “不知分寸的蠢货，竟然在二爷的灵堂上吃酒，你们可真是狗胆包天了。” “给她们醒了脸，直接送到庄子上，罚他们去给二爷诵经念佛去。” 两个老妈子被按在水盆里醒了醒脸。 如今三月初春，清早起来，寒意甚重，井水又凉，两个老妈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们瞧着沈窈，却不拿她当一回事。 “二夫人，咱们可都是老夫人的人，您问也不问，直接将咱们给发到庄子上，回头看你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她们倒是有恃无恐。 沈窈大可以他们亵渎二爷灵堂为由，将她们送到庄子上。 可要是老夫人出面袒护，她还真是没有强硬的办法。 “你们公然在二爷的灵堂上吃酒，我连惩罚你们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可是堂堂侯府二夫人，我这点权利都没有？” 听到这处有吵闹声，远处走来的谢临渊蹙眉瞧了下。 他速来不记人，但却在瞧着沈窈的时候，觉着越发熟悉。 不知道是她的身影，还是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花香味道使然。 鬼使神差的便朝着沈窈这处走来。 第4章 前往家庙，准备发丧 不等沈窈去说，罗妈妈便先告状了起来。 罗妈妈是侯府内的下人，不是大夫人赵氏带来的，也不是万氏的人。 她一直都是侯府的下人，当初将这宅子赏给谢家人住的时候，这罗妈妈就已经是这大院里的下人了，后来也曾照顾过谢临渊的母亲。 罗妈妈是个清楚自己身份，知道谁是自己主子的人。 如今既然大夫人让她来帮二夫人操持二爷丧事的事情，她便不好浑沦马虎的凑合过去。 罗妈妈便将二房内几个老妈子在二爷灵堂上吃酒的事儿跟侯爷好生说了一通。 “侯爷您来定夺，老奴倒是觉着，听了二夫人的意思，将她们直接打发到庄子上。” 谢临渊眼眸若有似无的落在沈窈身上，打量片刻，不到任何情感的掠过。 “何不直接将人发卖了？” “奴大欺主，怎么，连二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谢临渊声音说的轻，可话却重重的打在人心上。 只瞧刚才还嚣张跋扈，气焰狂妄的两个老妈子，在看到谢临渊后，顿时寒蝉若噤不敢多言语，跪在地上哭着喊着：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 “老奴听二夫人的话，老奴自愿去庄子上，为二爷念佛诵经，为侯府祈福 。” 谢临渊信步从沈窈跟前离开，落下一句话： “二夫人自行安排。若是老夫人那边有意见，且派人来找我。” 这话好像是特意跟她说的似的。 倒是让沈窈有点搞不懂，谢临渊这是在帮她吗？ 不过，只要侯爷出面，老夫人万氏那边，就是心里再是不爽，也只能憋着。 沈窈心里却乐开了花。 解决这两个老夫人安插在她院子里的老妈子，她以后的行事就可以轻松自在大多。 因着谢二的丧事还没办完，沈窈也没在这个时候去动李妈妈和方妈妈。 且等着办完谢二的丧事再说。 谢临渊前面走，沈窈交代跟前的丫鬟，先将这李妈妈和方妈妈关了下去，而后便也去了灵堂。 前来吊唁的大多数同族之人，二房这边亲近的人来的话，也是等到明日在家庙发丧埋葬才来。 除了老夫人的娘家人，自然也有沈窈的娘家人了。 等侯府这边安排好，找了抬棺之人，而后跟着侯府二房的女眷，乘坐马车，前往供奉在南华山的谢家家庙。 马车行至山脚下，剩下的路便要爬上去。 幸好有轿子， 老夫人与沈窈都是乘坐轿子上去的，二房的姨娘和庶子庶女，只能跟着下人同往上爬。 家庙是提前安排好的，负责是操持这事儿的是管家谢忠。 沈窈瞧着腰间缠着白布的谢忠，带着家庙里的侍从以及尼姑，便上前主动问了几句。 “辛苦管家，明日前来宾客可供休息的房间，可都准备好了？除了诵经念佛的尼姑，也要安排好端茶递水的丫鬟小厮，可别让侯府丢了面子才是。” 平时连门都不出的二夫人，现在竟然主动问起这些事务，没想到的是，二夫人竟然还懂得这些。 侯府上下不都说，二夫人亲母去世的早，继母对她百般苛刻，从不教她这些操持家务的本事。 可今日瞧着，谢忠觉着不对，二夫人管起内务来，可比大夫人还要有经验。 谢忠道：“二夫人不必担心，该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二房亲戚，安排在了一个院子，侯府这般的亲戚，则是安排在了另外一个院子……。” 沈窈知晓谢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府的亲戚，自然也是有大夫人赵氏的娘家，前来吊唁的人。 而二房的亲戚，当初她娘家人，身份地位最低。 这样安排也好，省的她娘家被人嘲笑。 其实她们当时候能说什么话，沈窈心里大概都有底儿。 左右不过说她商户之女，嫁入侯府只为攀上高枝儿，现在是高枝儿没攀上，克死了丈夫。 沈窈颔首。 红苕主动问起，自家夫人晚上住在哪间？ 谢忠将安顿好的房间告诉了红苕，绿浓便差事小丫鬟，将沈窈晚上要用到的被褥全部抬了过去，再将房间里的卫生清扫下。 这家庙许久不住人，自然灰尘比较多。 在家庙做事的小丫鬟，大都是笨手笨脚不伶俐才安排到这里，又如何指望的了她们将房间打扫了干净。 房间安顿好，沈窈瞧着东西放下，她也坐下吃了点东西。 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便听到门外传来老夫人身边大丫鬟喜鹊的声音。 “二夫人，老夫人传您过去……。” 红苕忙着出去，寻了几句。 “二夫人身体虚，刚坐下吃杯茶，还没消停，老夫人那边可是有急事？若是不急，容我家夫人休息片刻。” 沈窈出门，瞧着喜鹊。 “不用，我过去瞧瞧。” 穿越过来几天了，她也想去瞧瞧自己那名义上的便宜婆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光是逃避也不现实。 喜鹊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老夫人瞧不上沈窈这个儿媳。 可架不住沈家有钱，当初沈家将沈窈送到侯府来，可是送了万两白银。 随在老夫人身边的喜鹊，也跟着眼高于顶的，瞧不上花钱送上门来的二夫人沈窈。 “二夫人也真是，明明知晓老夫人失去了二爷，也不到跟前尽尽孝心。二爷的棺材，老夫人想要个顶好的金丝楠木，二夫人手里有钱，怎也不舍得给二爷用了？” “素日里瞧着二夫人口口声声说欢喜二爷，可到了关键时候，却又一毛不拔了。” 喜鹊这话，沈窈算是听明白了，合着是想让她花钱给老夫人尽尽孝心，再给谢二换个金丝楠木？ 啊呸，你们也配。 沈窈眉眼清冷，瞧了喜鹊一眼，语气带着威严： “你好歹也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张口闭口说让我这个当儿媳的拿嫁妆给老夫人尽孝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夫人让你这样说的，你这话说出去，旁人岂不是笑掉大牙，哪有婆婆肖想儿媳嫁妆的？” “这是念在二爷还未发丧，我不跟你计较这个，往后再说这没大没小的话，看我不掌你的嘴。老夫人好好的慈爱婆母的名声，都让你这张嘴给毁了。” 沈窈三言两语，将喜鹊给堵的哑口无言。 这话，这话可是老夫人授意，让她在二夫人面前提点提点的。 之前每次她一说，不多久，沈窈就会带着价值不菲的东西送到老夫人那屋里。 怎么今日，她非但不给，还要掌她的嘴了？ 第5章 沈窈跟丫鬟八卦侯爷往事 万氏正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两个姨娘，以及抱着小孙子的奶娘。 瞧着是二房的人都到齐了。 “婆母……。”沈窈走近，轻声喊了一声，“我这几日只要一躺下，就会想起我那可怜的夫君，他还那么年轻，每每想起，我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沈窈知晓万氏对她不喜，但这个戏得做足了。 她现在可是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可怜小寡妇。 万氏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不耐，“还不是你们几个没本事，自家夫君看不住，才让我儿在外面遭了女人的害。” “窈娘坐下，我正是要跟你说，如今二郎走了，你名下无子嗣，等二郎这丧事办完，从俊哥儿和满哥儿两人中，你选个养在你名下。” 沈窈不想要别的孩子。 不是亲生的，她还真怕养不熟。 再给自己养个白眼狼出来，可有她后悔的，她也担心，要是自己过继了孩子到跟前，日后想要出侯府立户，可就难了。 “母亲，夫君刚去，我这心里难受异常，哪有什么心思去想过继子嗣的事情，儿媳心里暂时没这个想法，且等夫君丧事办完再说吧。” 能推一天便是一天。 听到沈窈说不想过继，林姨娘的神情有点变化，似乎是皱了下眉头，感觉她好像很想让沈窈将她儿子给过到名下似的。 万氏唉声叹息了声。 “我现在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自己心里明白。如今二郎走了，你是侯府的二夫人，名下不能无子。” 沈窈没说话，只是垂着头。 其实她心里想着，等谢二的丧事办完，她又要找什么理由来拒绝过继儿子。 万氏今日喊了大家来，就是想跟他们说，二房才是一家亲，今后二房也更加团结等等。 沈窈觉着，万氏像是在故意给她洗脑，目的是让沈窈更加的听她这个婆婆的话。 实际上，在沈窈没穿越过来之前，原主还真属于土着好姑娘。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那种乖乖女。 可她沈窈不是啊。 她断然不会明知道万氏对自己不好，还要捧着千金万银的送到她跟前。 说了几句，又提点了两个姨娘几句，明日让她们盯着点孩子，送葬的时候要哭的大声些。 这话似是意有所指，这是在想，谢二虽说死了，可他有儿子哭丧。 谢老大人是活着，可他那残破身体，根本就生不出儿子。 沈窈原本也没往这方面想，听得红苕私下与她说的话，沈窈吃着糕点的手顿了下。 “侯爷当真是伤到了要害？可不是旁人乱说的吧。” 瞧他那体格，也不像不能人事的主儿。 绿浓低声靠近沈窈，说道： “二夫人，咱们刚来侯府时间短，奴婢经常去大厨房， 与里面的厨娘交好，那几个厨娘闲着没事儿就爱扯闲。” “听她们说，六七年前，那时侯爷正值意气风发之际，频频打了胜仗，圣上亲封常胜将军。可谁能想到，在侯爷回京封赏的时候，中途遭遇埋伏，被人伤及要害……。” “侯爷到现在，还在吃药，只不过从之前的天天吃，改到了月圆吃。” 沈窈好奇的糕点都不吃了。 “为何吃药还要等到月圆吃？” 难不成侯爷是狼人变的？每到月圆之日，便会发作？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反正侯爷邪性的很。” 瞧着沈窈迷蒙不解的眼神，绿浓小八卦又上线了。 “夫人，您可能不知道，大夫人赵氏，在嫁给侯爷之前，可是相当健康，她父兄都是武将出身，她也自幼习武，可嫁给侯爷之后，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您说，是不是侯爷克妻啊……。” 沈窈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个小丫头，胡编乱造的本事倒是挺厉害。这话可不许往外说。” 八卦归八卦，她可不想让谢临渊知道，她们主仆在内宅说他的私密事情。 万一被他知道了，他要杀人灭口，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她可没武功傍身。 非但没武功，还没有一个强健的可以逃跑的身体。 她这娇弱的小身板， 经不起跑路的折腾啊。 *** 明日发丧，今日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沈窈也象征性的去守灵，一直守到下半夜，身边守灵的老妈子都困倦打鼾了起来。 沈窈扶着跪的有点发酸的腿。 将将起身，正要唤了红苕，却因一个踉跄没站稳。 被人搀扶了一把。 抓着她胳膊的男人，手掌坚硬，沈窈抬眸瞧了过去，见竟然是谢临渊。 “侯爷，您那么晚，还没休息？” “你对老二倒是情深义重，他老子娘都不来瞧瞧，你倒是跪到现在。” 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 说不出来是啥感觉，沈窈将手抽回，规矩站好。 “那是我夫君，怎么会没感情呢，奈何情深缘浅。” 情深缘浅？ 她就那么喜欢老二？ 沈窈说完，见谢临渊不说话，她便轻声说道：“夜深露重，又是在山里，侯爷早些休息吧。” 也不多添件衣裳，瞧他那手，冰凉彻骨。 沈窈往外走，正好绿浓挑着白灯笼朝着这边走来。 “二夫人，该是歇息了，不然明早再误了时辰。” “还说呢，我刚要起身，却发现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在。也不知几时侯爷过去的，我生怕自己睡着的样子被他瞧见了，有失礼数……。” 绿浓赶忙说道：“对不起夫人，方才有人喊奴婢，让奴婢去领明日安排沈家人休息所用的牌子，奴婢就跟着去了，倒是不知红苕也没陪在夫人跟前……。” 正说着，红苕也急匆匆的跑来了。 “绿浓你也真是的，你领了牌子，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又跑了一趟。” 红苕竟然也去领明日所用的牌子去了。 “我瞧准是管事年岁到了，安排的事情都忘记了，重复使唤我们姊妹俩来的。 幸好夫人没事儿，以后咱们两个可不能全部走开了，夫人跟前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 家庙本就是建在山上，沈窈的房间位置在偏上一些。 屋内烛火映出她与丫鬟的身影，刚好被她房间偏下一间房屋住的主子瞧见。 一身黑衣的带刀侍卫站在谢临渊身侧，他的出现让谢临渊思绪回笼。 “确定是她？” 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克制，以及几分他毫无察觉的雀跃。 “确定是她，只是侯爷，她自己还不知。” 第6章 梦回新婚那夜 满屋被大红喜字映照，喜庆又透着丝丝压抑，新娘子端坐在床上，只听到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乱糟糟的，她也分辨不出是沈家陪嫁带来的，还是侯府内的下人。 新娘子掌心握着一支桃木簪子，浑身透着紧张和忐忑。 只听到门吱呀一声，外面进来一位老妈妈，面容慈善的跟她说着： “娘子现在肯定是又累又饿吧，先吃点东西，郎君在外应酬，稍后晚点就过来了。” 新娘子瞧着她这屋里根本就没有陪嫁丫鬟，眼神怯懦，环顾四周。 “娘子的那些个陪嫁丫鬟和婆子，都去吃饭了，刚去，约莫两刻钟便能过来。” 新娘子心里是有怀疑，但却没多说。 一双白嫩纤细的手，接了老妈妈送来的一碗羊奶酪。 这东西吃着是好吃，就是有点腻，她吃了两口，本不想再吃。 可今日一天着实忙的 又累又饿，便小口全吃光了。 刚吃完，她便觉着浑身变得极为不舒坦，身上奇痒无比，又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狂躁，身体里更像是有万千小蚂蚁在啃噬她的骨头。 嘤嘤之声，从她口中溢出。 似乎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听得门外人说，郎君来了。 她张口欲要喊人，却发现根本喊不出声来。 呼…… 沈窈猛地从床上坐起，听到床上传来的动静，睡眠尚浅的红苕，立刻起身去瞧了下。 见沈窈满头汗水，坐在床上，神志迷茫，大声喘息着。 “夫人，夫人您又做噩梦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您醒来，就越发做噩梦了。” 沈窈靠在红苕肩膀，小声说道：“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想到了过去，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若是我母亲还在，那该多好啊。” 沈窈方才做了两个梦，像是梦中梦，一时之间让她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红苕与绿浓是年幼便跟着沈窈一同长大的。 那时， 沈窈的生母还在，沈窈的母亲是个在内持家有方，在外经商有头脑的睿智女子。 唯一可惜的便是，生完沈窈后，章氏意外染病去世了。 在沈窈五岁之前，她的日子过得当真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家里吃的用的，全都是顶顶好的东西。 而沈窈的父亲，也是因为娶了沈窈生母章氏，才将沈家给发扬光大。 沈窈父亲的经商手段，远不如她母亲章氏。 可他却十分不喜章氏整日抛头露面，因为这个，夫妻总是意见不合的吵架。 夫妻感情，自然不是很好。 沈窈在童年里也只享受到了母亲，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父爱。 梦中，她又想起了生母章氏。 除了这个之外，更让沈窈内心泛起奇怪的是。 为何梦中的沈窈说，你是我，我是你，你我原本就是一体的。 可是，她确定自己是从现代穿越来的，为何原主说，她就是真正的沈窈。 这就让沈窈很是奇怪了。 更为奇怪的是，她竟然梦到了沈窈的洞房花烛夜，她竟然亲身感受到了身体撕裂的疼痛。 沈窈确定，她跟谢二已经洞房。 新婚第二天一早，便有老夫人那院子里的嬷嬷前来，将那床上代表她贞洁的落红帕子给拿了去。 老夫人还给她了一对玉镯。 玉镯她是不稀罕，可这说明，老夫人对她的清白，那自然是较为满意，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沈窈不好将这事儿跟红苕说，想着肯定是做了一场了无痕的春梦罢了。 也不知为何，竟然会在谢二发丧的日子，做了一场带颜色的梦。 梦里的男人，身形却又与谢二不能重合。 这才是沈窈无比烦躁的，莫不是，原主喜欢的还有别的男人？ 红苕好生安抚了沈窈一阵子，又给她端了些热水来， 擦了脸，沈窈这才躺下。 浑浑噩噩的，一直等到快天亮了才睡了半个时辰。 下半夜是绿浓守夜的，绿浓端着水来伺候沈窈洗漱。 “夫人瞧着脸色不太好，等下奴婢给您上点水粉。” 沈窈拒绝：“不必，这样便好。外面可是来了人？”听着很是吵闹。 “来了，是老夫人娘家那边的舅爷和老夫人的表亲，管家正安排着去小院休息。” 沈窈嗯了一声，快速让绿浓给她穿好衣裳。 今日她依旧穿了深蓝的裙衫，腰间缠着白布，身上披着绢丝白布孝服。 这些绢丝白布都是侯府内统一安排的，前来吊唁的人也都会附上一块白布。 沈窈是内眷又是谢二的妻子，自然是不用在门外迎接前来吊唁的客人。 她坐在堂屋内，听着丫鬟和婆子来报，一直等到沈家人来，沈窈才带着丫鬟和婆子，朝着沈家人来的方向走去。 前来吊唁的人是沈窈的父母，毕竟女婿去世，老丈人和丈母娘自然是要来。 除了他们还有沈窈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及比沈窈小了两岁的妹妹。 孙氏是外室扶正成为继室的，沈窈那名义上的弟弟，也只是比她小了三岁。 而这妹妹，比只是比她小了两岁，今年将将十六岁，正是到了说媒的年纪。 “窈娘，我的儿啊，那么年轻就守了寡，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继母孙氏瞧见沈窈，上前热情的拉着她的手哭了起来。 沈窈将手抽回，面色清冷而道：“今日这场合，你哭什么，仔细又让人瞧了笑话。守寡的话，怎么也不该你这般明面上说。” 孙氏对沈窈哪里有这般关心在意过？ 不过是想在这个场合上，哭上一哭，好让人知晓她沈夫人的身份罢了。 孙氏捏着帕子佯装擦了下眼角，随即伸手拉着沈欣然。 “欣然，快来见见你姐姐，好生跟你姐姐说说话，将来能不能给你找个好婆家，可是要看你姐姐的了。” 沈欣然在母亲的暗中拧了下，才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姐姐，节哀。 “成了，先入屋内休息。” 发丧自然是用不着这些外戚去的。 尤其是女眷。 她们能来，也就是在家庙里呆上一阵子。 等谢二入葬之后，便都会各自离开。 沈窈先让绿浓带着娘家人去了单独小院休息。 她又替婆母万氏出门迎接了万氏的娘家，以及大房夫人赵氏娘家那边来的人。 赵氏娘家来了她兄弟赵彦，以及赵彦的夫人杨氏。 杨氏瞧着沈窈，甚是热情而客套的拉着她的手，劝说节哀。 京都谁人不知谢二的浪荡荒淫，嘴上说是劝她节哀，心里也是同情她，好好地一个女子，刚新婚不到一年，便成了寡妇。 第7章 俏生生的小寡妇 侯爷来了后，前来吊唁的人便到侯爷跟前劝他节哀去了。 沈窈与杨氏说了些话，安顿她与赵家来的人坐下，便去瞧了下婆母。 入葬的时间已经定好，外面有管家盯着，谢临渊也在，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下葬的时候，沈窈与谢二的姨娘和子嗣都要同去。 除了悲痛不已看不得亲儿下葬的万氏，以及身体不好无法出远门的侯夫人赵氏。 其余小厮丫鬟，除了留下照顾家里客人的，多少都要去一些。 但因着谢二死的不光彩，谢家并不要求大办，只是体面的将人给送走便是。 至于谢临渊 ，他与谢二关系不亲厚，加上谢二是苛刻对待他的继母万氏的亲儿子。 谢临渊没当面嘲笑万氏老年丧子，便已经是给了万氏足够的体面。 想让谢临渊去给谢二送葬，这是侯府上下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仙师长在长案前施法，沈窈带着谢二的姨娘和子嗣，跪在棺材前哭的甚是悲痛凄惨。 任谁瞧见了都得说一声，好可怜的小娘子。 随着仙师的话落，棺材抬起，管事谢忠在前引着。 谢二的庶长子俊哥儿瘦弱的肩膀，在小厮的帮扶下扛幡而起，后头跟着的则是侯府安排的丫鬟小厮，哭声一片。 径直朝着山上沈家祖坟而去。 一道起棺不可停留，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地方。 墓穴是提前挖好的，只等将棺材埋入就好。 沈窈哭的悲痛万分，瞧着谢二棺材落下，黄土埋上，此时哭声更沸。 下葬完成，前来送殡的亲朋好友便要直接回家庙，家庙已经备好酒席。 只等吃了这酒席，人便各自回家去了。 沈窈作为谢二的嫡妻，自然是要最后才走。 瞧沈窈一身孝服上沾染了泥土，清早起来露水重，山上泥土湿，混着露水的泥土弄的她浑身显得脏又乱，看上去多了几分凄惨美。 常言说，要想俏，一身孝。 当真是这个理儿。 那走在最后头，侯夫人赵氏的胞弟赵彦。 无意抬眸瞧见一身孝服，垂眸哭泣鬓角碎发落下，猛然增添几分妩媚俏丽的谢家二房小娘子，他的心跳竟然也跟着躁动了起来。 随即他又恶狠狠的唾弃自己，不该，不该。 不管怎么说，这谢家二房小娘子，那可是他姐姐的夫家弟妹。 人家刚死了丈夫，他怎么就那么不要脸的盯上了一个小寡妇。 可他，偏生就忍不住想要瞧瞧。 “赵二爷，可是想留下多陪陪我二弟？” 突然一道男声在他面前响起，赵彦抬头看去，见是自己姐夫谢临渊。 “姐夫，您怎么来了？” 问完这话，赵彦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死的是他姐夫的弟弟，他肯定是要来烧个纸钱的。 “姐夫，我先下去。” 谢临渊望着赵彦离开的背影，眼眸闪过一丝阴鸷，赵彦可真有脸，将他那点花心思竟然打在了他侯府小寡妇身上。 “侯爷，纸钱都烧过了，您不必亲自去。” “先退下。” 侍卫迟疑片刻，点头说是。 方姨娘和林姨娘，虚虚的跟沈窈说了两句，夫人节哀，便也带着孩子回去了。 此刻就剩下沈窈以及两个贴身丫鬟。 绿浓去找人安排轿车前来抬沈窈，红苕跪在沈窈身边，轻轻扶她起来。 “夫人，人都走了，咱们也回吧。” “该做的您都做好了，嫁到侯府来，您不曾对不起任何人，是二爷愧对您了，成婚将近一年，他几乎不曾入过您的房，如今您也没子嗣傍身，指不定老夫人以后会如何算计您带来的嫁妆。” “夫人，奴婢说的话，您平日里不爱听，可奴婢还是要说，您现在能傍身的也就是那些嫁妆了，您得硬气起来。” 沈窈嗯了一声，“你说的我都知晓……。” 她正要说话，突然瞧见远处走来一道紫墨色的衣裳一角。 察觉是有人在，沈窈便立刻换了语气。 “我既然嫁到侯府了，那我生是侯府的人，死也是侯府的鬼，我的嫁妆也大可拿出给侯府老夫人用，都是一家人，谈何见外。” 谢临渊只听到了沈窈后面说的这句话。 他从树林后走到谢二坟前，眼神却并没落在坟前墓碑，而是落在沈窈的身上。 “武安侯不至于吃一个寡妇的嫁妆钱。” “今后你是要留在侯府，还是抬回娘家，属于你的嫁妆，侯府之人不会有人惦记。” 沈窈抬眸瞧了过去，明亮的眸子里透着忍不住的喜悦，哪里像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但她很快便又换了一副悲痛又可怜娇弱的表情。 “侯爷，窈娘谢谢您……。” “起来说话。”谢临渊只是淡声说道。 沈窈这就起身，刚要起，却没站稳。 红苕想要去扶，却见谢临渊比她快一步，将沈窈给搀扶起来。 兴许是她身体过于娇弱，半个身子都要靠在他身上了。 谢临渊能清楚的感知到她靠过来的温软触感。 一如那晚，明知是错，却又克制不住。 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馨香，又传到了他的鼻息之内。 望着沈窈，他似乎很容易失控，但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谢二的死活本就跟他无关，他根本不必特意回来，他在军中事务也不少。 只是，一年前他被人暗算吸入了过度春药，意外碰了一个女人。 他费劲周折去找，没想到，竟然就在他侯府内…… 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有那种冲动的人。 谢临渊的眼神让沈窈有点怕。 她根本就看不懂谢临渊，但关于他的传闻，她是听了不少。 不过，就这几次的接触。 她想，谢临渊应该是个脾气暴躁，但可以讲道理的人。 “侯爷……。”沈窈思忖良久，便又真诚说道：“窈娘知晓，老夫人本就不喜欢我，娶我也是无奈之举。如今夫君去世，怕窈娘在侯府不能长久住下去。孝期过后，窈娘想求侯爷，替夫君给我一纸放妻书。” 谢临渊望向沈窈：“你想出府，不是回沈家？” 沈窈点头：“窈娘年幼丧母，父亲再娶继母，如今父亲偏爱继母所出的弟弟妹妹。对于窈娘，不过是他们想要攀附权贵的一枚棋子，回沈家，岂不是还要被他们再嫁一番？倒不如出去自立门户为好。” 第8章 恶婆婆要给小寡妇立规矩 谢临渊不知为何沈窈要跟他说这些，他看上去很和善，很好商量的样子吗？ 等绿浓带着两个小厮抬着一顶简单的轿子过来，沈窈坐在轿子上，冲谢临渊挥了下手，便自顾带着丫鬟下山去了家庙。 谢临渊这才回头看向谢二的新坟。 “且放心去，你那娇妻，为兄会帮你照顾的好好地……。” 这话，似乎是咬牙切齿而道。 红苕走在沈窈一侧，不解的小声问着：“夫人，您刚才为何跟侯爷说那番话，侯爷怎么可能会管二房的事情。” “还有，您真的想要出去自立门户吗？” 这可是她从未想过的，她家姑娘几时变得这么有主意了。 “想是想过，不过也要看清楚眼前的情势。谢临渊这人我们还是不要得罪。再说了，他跟万氏又过节，咱们又没做得罪他的事情，咱们本分规矩，就算他不管咱们，至少也不会害咱们。” 谢临渊看着是坏极了，可对她，倒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沈窈不想跟谢临渊做朋友，同样，她也不想跟谢临渊做敌人。 如果能让谢临渊将万氏给压制的死死的，她倒是挺乐意瞧见。 毕竟万氏忙着对付谢临渊，就不会找她茬了。 就算她不能离开侯府，至少也能过的自在舒心。 至于为何要跟谢临渊说这个事儿，她只是想提前说一声，让谢临渊知道她有想要出侯府自立门户的想法。 同时也表明了，她不会同万氏同流合污，更不会跟她一起去算计谢临渊。 这侯府谁是大小王，她还是分的清的。 轿子简易，即便是放了好几个坐垫，也是坐的沈窈屁股疼，下了轿子，她便回了内室。 庙院里的宾客，有些已经吃完离开了，倒是还剩下一些亲近的人。 沈窈娘家也是要准备离开，沈窈的父亲沈文才，讨好的走到谢临渊跟前，说，沈窈是侯府二夫人，今后定然也会恪守规矩，好好的为谢二朗守贞洁。 谢临渊冷笑，沈文才吃了瘪，灰头土脸的离开。 沈窈心里笑开了花。 沈文才怎么就看不清楚，她沈窈是二房的嫡妻，可不是他谢侯爷的。 他一个二房不受重视的老丈人，去找到谢侯爷跟前说什么，让沈窈为侯府守住贞洁？ 这不动脑子的话，不分人便也能说的吗？ 沈窈让陪嫁妈妈前去送了沈文才和沈夫人孙氏。 “老爷，不是老奴说您 ，您方才不该去侯爷面前说那些话，二房与大房关系素来不亲厚，二爷下葬，侯爷的都没去送。” “再者说，大小姐可是二爷的嫡妻，与侯爷是弟妹与大伯哥的关系，瞧瞧您刚才说的那些话，像是大小姐是侯爷的嫡妻似的。” “外人瞧见了，准是又说咱们沈家没了规矩，不懂礼数。” 沈文才脸一横，甩袖说道：“窈娘嫁的是侯府，侯爷是侯府的主子爷，我跟他也能说得着。” “这在咱们扬州乡下您只管随便说，可在京都权贵圈里，素来重规矩。” 孙氏忙拉着李妈妈的手，笑了下说道：“李妈妈，你说的老爷都知道了，咱们现在马上就走了，大小姐那边你还要好生伺候着。” “倒是问你个事儿来，今日站在侯爷一侧那个穿着蓝色衣袍的是谁家儿郎？” 李妈妈沉思回想了下，心里有点印象，她没跟孙氏说。 而是说，回头去问问，打听打听。 孙氏塞给她一些银钱，笑而不语。 转身来，李妈妈回到家庙本想找二夫人说说这话。 却被告知，二夫人去了老夫人那院，忙着送宾客离开。 这会儿要送的便是老夫人万氏的娘家人。 有万氏的嫂子，以及万氏的弟弟，侄子，侄孙一大堆。 年轻外男都在外头，这屋里只剩下万氏的弟弟万四老爷，和万氏的嫂子，弟妹，坐在一起。 劝着万氏节哀。 万氏生的两个女儿也都在。 大女儿谢佳惠，二女儿谢佳兰，分别坐在母亲两侧，说着关心体贴的话。 沈窈进来瞧见这一屋子的人全都是万氏的，她心里顿时大概明白他们是啥意思了。 这是想给她立规矩呢。 “窈娘来了，还不赶紧过来安抚下母亲。” “方才母亲说了，如今这二房，就剩下这一屋子的女眷，不管任何时候，你们都要站在母亲这边。二郎走了，但这个家不能散。” 说话的是万氏的二女儿谢佳兰。 沈窈对她这个两个姑姐不太熟悉，只知道其名字和所嫁夫家。 大姑姐嫁的是万氏表妹的儿子，很早之前便定下的婚事，夫妻关系如何，沈窈不知。 二姑姐嫁的高了些，丈夫是宜香郡主的儿子徐家小公爷。 是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万氏求了老侯爷去提的这门亲事。 当初徐公还在， 徐公与老侯爷关系甚好，便应了儿子娶侯府小姐的承诺。 徐家小公爷偏生又是个娘宝男，什么事儿都要过问他娘宜香郡主，这谢佳兰在徐家过的很是憋屈。 婆母身份尊贵，她自然是要敬着供着。 但回到娘家，有她母亲万氏撑腰，谢佳兰便变得尤为嚣张跋扈。 对于娘家之事，指手画脚。 沈窈与谢二成婚那天，她这二姑姐瞧见她过于丰厚的嫁妆，说了许多酸话。 最让沈窈记忆尤深的是，她张口且说，不管沈家送了多少嫁妆，那将来还不是我武安侯府的。 这话也让沈窈着实气了一阵子，心里也将这个不省心的二姑姐给记住了。 “姑姐说的这话窈娘心里记着，自然是与婆母同为家人。” 只等沈窈说完，素来着急想管侯府二房一事的谢佳兰便立刻说道： “既然你心里也认为同我们是一家人，那就将你库房的钥匙，交给母亲来收着，这样，才能表明你与母亲同心的态度。” 沈窈挑眉，望向谢佳兰：“且不说这是侯府的家事，就单说侯府二房的内务之事，也轮不到徐家夫人来操持了？” “难不成徐夫人想要将这武安侯的家，也当了不成？” “二姐若是不能以身作则的话，那又谈何来说教我？” 莫非真的当她是软包子，随便拿捏了。 第9章 侯爷来撑腰 沈窈三言两语问的谢佳兰回答不出。 她伸手指着沈窈，“你、二郎刚走，你就这般嚣张了起来，我看你就是不想呆在侯府，谁不知道，你成婚之前，便有个藕断丝连的姘头。” 啪的一巴掌，沈窈直接伸手抽在了谢佳兰的脸上。 瞬间，沈窈眼眸通红，眼泪簌簌往下落，她指着眼前的人。 “你竟然敢这样污蔑我？我可是堂堂的侯府二夫人，红苕，去请了侯爷来，我要求侯爷为我主持公道。” 请谢临渊这话，自然是沈窈故意说出吓唬老夫人的…… 按说这内宅之事，该是老夫人来操持定夺是非，可她偏生由着谢佳兰说这些不着边的话。 没曾想，沈窈说出的话，红苕还真的照做了。 立刻派人去请了侯爷…… 不得不说，这被沈窈敲打之后的身边人，个个都过于敬业了起来。 听得沈窈说求了侯爷而来，原本靠坐在软榻上的万氏，便怏怏的起了身。 嘴里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二房的事情，你瞧瞧你，动辄喊什么侯爷，再说了，侯爷与二房离心许久，你当真以为他会管二房分内的事情？” 不巧的是，万氏的话刚落下，便听到门外婆子来传话。 “老夫人，侯爷来了……。” “什么？”万氏立即从软榻上起身来，眼神凶狠的指着沈窈， “好你个沈氏，你当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喊的动侯爷。” 沈窈也是面上一惊，当真是没想到，侯爷会来的那么快。 这个时候，侯爷不是应该在送客离开吗？怎么会有时间来帮她处理二房内宅纷争。 谢临渊信步直接入了万氏这屋，对于这个继母，他从来不给她尊重半分。 也素来不管她屋内是否有外人，便直接走了进来。 大刺刺的直接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瞧着屋内全是万氏的人。 “听说有人闹着要分家？” “分家？”万氏看向谢临渊，“谁说的这大逆不道之话，侯府一片和睦，谁要作死分家。” 这侯府大房和二房关系是不亲厚，可他们二房还是要仰仗大房的权势和荣誉。 不然，他们二房出去单过，哪个会看在他们二房的面子跟他们往来？ 哪个跟侯府往来的不是看在谢临渊的面子上。 即便是万氏再怕谢临渊，她都是不会分家单过的。 分家，那岂不是要将他们二房分到外面去过？ “既然不分家，本侯管不着二房的事情？二房若是还想继续住在侯府，你们的所做所为都代表了侯府，若是给侯府抹黑，那就是给我丢脸。” “谁说武安侯内的事情，要轮到外人插手了？” 谢临渊是没点名道姓说谢佳兰，但这话也是指着她而言。 谢佳兰宽大衣袖下将帕子攥的死死的，面上依旧端着温和。 “大哥，你会错意了，谁也没说插手侯府内的事情，这不是，二郎刚去，母亲与窈娘说些体己话……。” 未等谢佳兰说完话，绿浓便直接说道： “侯爷，不是的，是二姑奶奶要让我家夫人，把库房的钥匙交给老夫人收着。 先前我们夫人已经自掏腰包为二爷补了不少窟窿。 这话按说不该奴婢说的，可我家夫人素来心善，只想着家和万事兴，自掏腰包的事情做习惯了，便被人一直这般利用了起来。” 绿浓说着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脑袋。 “就算惩罚奴婢，奴婢也要说，库房里全是我家夫人的陪嫁，先前光是丢东西，我家夫人光是陪嫁的玉器首饰，都丢了七八件了，更有一些是我家夫人的生母留给她的嫁妆，我家夫人心善，便都没追究。” 谢临渊没说话，眼神却冷得厉害。 万氏也没想到，沈窈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竟然那么大的胆子，在谢临渊面前说她这个老夫人的不是。 “混账东西，休要胡乱说谎，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们侯府还真出了内贼？” “绿浓，闭嘴，不许乱说。” 这事儿不好多查，因为她嫁妆里丢的玉簪，她无意间在侯夫人的头上发现了。 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她岂不是得罪了侯夫人。 肯定是有人偷了她的嫁妆，又借花送佛，转手送到了谢临渊妻子赵氏的手中。 那些嫁妆里的玉石，多是她母亲给她留的嫁妆，都是顶好的东西。 即便是沈窈父亲对继室很偏爱，也从不敢将亡妻章氏留给沈窈的嫁妆，往外送的。 那些玉石质地上好，都不是俗物，赵氏这般人物自然也是喜欢的。 绿浓还不知其中利害，她只知道自家夫人委屈了，现在既然侯爷出面了，她想将事情都说了，希望侯爷能为她家夫人做主。 听到沈窈呵斥自己，绿浓委屈的跪在地上哭泣。 沈窈没理会绿浓，她看向谢临渊。 “侯爷，我家丫鬟着急夸大其词了些，关于我嫁妆被偷之事，兴许是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欺我刚嫁到侯府，便顺手拿了，侯府家大业大，怎么也不会有人盯上我那点不值钱的东西。” “二夫人说的是，此事二夫人只管去查，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找了出来，送到前院，是砍手还是断脚，本侯亲自处置。”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知晓了，这侯爷是要为二房夫人做主啊。 这可真是奇怪了。 二房夫人可是他的弟妹，这大伯哥早不出头晚不出头，偏偏在他二弟去世之后，要上赶着为二弟妹出头做主的。 但对于谢临渊要做的事情，大家都不敢多言语。 他可是个狠角儿。 “谢侯爷……。” 谢临渊抬眸看了沈窈一眼，沈窈立刻想到了什么，忙着又说道：“谢谢侯爷……。” 侯爷姓谢，她方才只说了个谢侯爷，谢临渊还以为她是在喊他。 谢临渊道：“自家人，不必客气。” 说罢，谢临渊起身，挥动衣袍，径自往外走，看也不看屋内的众人。 等谢临渊离开后，屋内的气氛低沉的有点诡异，万氏与万氏的两个女儿坐在一起，沉默不说话，可看着沈窈的眼神格外阴沉不爽。 不过万氏的娘家人却神情比万氏的好的多。 尤其是万四老爷，他咳嗽了声，随即说道：“我瞧侯爷对二房还是很重视的。” 第10章 她个无权无势的小寡妇，敢得罪谁啊 万四老爷最怕的就是侯爷对二房不管不问，他们万家有些生意还要仰仗武安侯府。 武安侯府人多，丫鬟小厮婆子加一起，几百号人。 主子是不多，可侯府内做事的下人多，这下人吃喝用度都是钱。 别的不说，就这侯府夫人赵氏，吃喝上花销每年都要几千两银钱，偏生赵氏身体不好，又要吃药。 而万家有个药铺，正是因为万家与老夫人的关系，侯府内的药材所需，有部分是从万家的药材铺拿。 即便是如此，也让万家挣的盆满钵满。 万四老爷自然是不想跟武安侯府失了生意往来。 万家门第也不低，可从万四老爷的儿子这一代，便落败了，儿子这一代基本上无所出优秀之人。 如今的万家也不过是指着能跟武安侯挂上关系，而在京都城勉强凑个名门望族的名声罢了。 万氏母女没在沈窈身上讨到好处，只能让沈窈先离开。 沈窈往住处走去，瞧着身边耷拉着脑袋的绿浓，她望着她，叹息了声。 绿浓立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不敢擅自胡说，没听您的话。” 沈窈却道：“起来，谁说你错了，你没错，只是这关于我嫁妆被偷之事，不好往大了说。显然拿偷了嫁妆的人，十分狡猾，做的不留痕迹。我母亲留给我的碧血玉簪，正是在侯夫人的身上，我若是去彻查此事，定然会查到侯夫人的头上。” “你说，这事儿回头闹的不可收拾，侯爷是护着我，还是护着大房夫人？” 动动脚指头都知道，侯爷定然是会护着侯夫人赵氏的。 她在侯府的处境没那么好，根基不稳，也没实权，她能去查什么人啊？ 赵氏身份尊贵，又是侯夫人，就是她真的做了什么错事， 侯爷也会顾及侯府的名声而选择包容她。 她呢？ 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恶毒婆母当初娶她回来，不过就是为了沈家给的银钱。 现在瞧她丈夫死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寡妇带着巨额嫁妆，她不过是想要分走她的嫁妆。 沈窈心里不免想着，若是万氏将她的嫁妆哄走，最后指定会寻个由头将她送回娘家，或者直接就赶出侯府了。 她现在的价值，不过就是三个库房里的那些东西罢了。 沈窈继续往前走着，低声跟红苕与绿浓分析她们目前的处境。 两个丫鬟都是从小跟着她长大的，又从沈家一起陪嫁到了武安侯府，她们主仆三人的关系自然是比较深厚。 听得自家姑娘的分析，绿浓也觉着，是自己太冲动了点。 她当时真的以为，侯爷会是她们的靠山。 不过，沈窈心里也是想着，日后多与侯府亲近，总是比跟她婆婆万氏亲近要好的多。 关系嘛，都是处出来的。 她在侯府的时候跟谢临渊关系处的好点，等日后，也好出府啊。 等回到侯府后，她的让小厨房给她炖上几盏燕窝，谢二出殡这段时间，她不是跪就是哭的，可是憔悴了不少，得补过来。 沈窈又问红苕，关于她嫁妆的事情，红苕内心是有疑惑，姑娘的嫁妆她自己也是知晓的，怎么还问她？ 但她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跟沈窈说了。 “ 姑娘，夫人之前在扬州也给您留着几处宅子呢，不过房契不在嫁妆里，奴婢也是听程妈妈说才知晓。” 沈窈的母亲是扬州人氏，加上她母家本就是做生意的经商之人，章氏娘家没有兄弟，只有姊妹四个，章氏排行老大，下面有三个妹妹。 章家老爷子去世之后，将家里的商铺，分给了四个女儿。 姊妹四个也都是经商好手，将家里的生意做得都不算差。 但却也只有章氏这个长姐将生意做大了。 听着红苕说起主仆在扬州生活的画面。 忽然而来的熟悉感，让沈窈真的以为，她就是沈窈本尊。 有没有一种可能，原主是穿越到了现代，又从现代重生到她自己本尊身上的。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的清楚，为何那晚她会做梦梦到沈窈说： 她就是沈窈，沈窈就是她。 “夫人，好端端的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奴婢知道了，您肯定是想着好好守住这些嫁妆，所以想要盘点清楚，夫人，等咱回到侯府，便仔细盘查一下，您心里也好有个数儿。” 沈窈点头，的确是，等回到侯府，她定要将自己的身家都盘算盘算。 红苕看着突然变得如此认真的自家夫人，内心也升起了一抹担忧。 先夫人给姑娘陪嫁的商铺，多是在扬州，扬州每个商铺都有掌柜的负责。 红苕头疼的是，偏生现在负责扬州全部生意的大掌柜，是程妈妈的儿子，程怀砚。 程怀砚又是姑娘心里念念不忘的少年郎。 *** 沈窈在嫁到谢家之前三年，是在扬州生活而居。 她生母去世之后，父亲再娶孙氏，后来扬州的生意扩大，便前来京都发展。 沈文才先去的京都，来了两年之后，才将孙氏和她的一对儿女带上，并没带上沈窈。 沈窈在扬州一直养到十三岁，瞧着是到了议亲的年龄，才被沈家老夫人念叨。 让沈文才给沈窈寻个好门户的人家来。 仔细算算，沈窈到京都，也不过才三年的时间。 孙氏待她不喜，又不是她生养的女儿。 加上沈窈的生母去世之前，找了沈家家族的太公，立下字据，她的嫁妆全部都给独女沈窈所用。 孙氏在沈窈跟前得不到好处，自然对她就更加不上心。 她都恨不得沈窈死了，她的儿女好分了沈窈的嫁妆。 但沈窈有个明事理的祖母，她对孙氏下了规矩，孙氏作为继室，不得继承沈家的家产。 孙氏生的两个孩子，论继承也只能继承沈文才名下的财产。 有沈家祖母护着，沈窈倒是没吃过苦来。 生母章氏去世之后，让沈窈得到的唯一温暖，便是祖母了。 若是没有嫁给谢二，她是否能安稳的在祖母身边，嫁给那个温和清俊的男子？ 沈窈摇了下头，将不该有的心思，从心里撵了出去。 她现在是个寡妇，还是武安侯府的二房寡夫人，怎敢生有想嫁给旁人的心思？ 红苕的担心，她岂能不知。 那只木簪，依旧在她枕下放着。 第11章 蹭侯爷的晚餐 敛起不该有的心思，她带着丫鬟便回到了住处。 今日忙完谢二出殡又送了宾客，天也不早，大家也都乏累了。 万氏还没说离开家庙，沈窈这个儿媳也不能直接下山回侯府。 她想着，便在家庙里住上一晚。 担心家里会有变数，沈窈便让素来有主意的红苕，跟随侯府管家先回海棠苑。 因着沈窈先前的不争不抢，被人欺负也不反抗，海棠苑的规矩十分松散，尤其是侯府分来的丫鬟和婆子，还有她陪嫁的那个宋妈妈，都不是个省心的。 沈窈担心，奴大欺主，会趁着她不在海棠苑，又暗中偷了她的陪嫁首饰。 绿浓瞧沈窈面带疲惫，瞧着夫人许久没吃东西，定然是饿了，她便起身去了厨房端了些吃食。 “夫人，您怎么睡着了？先别睡，吃点东西再睡……。” “我想着你去厨房端吃的需要点时间，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沈窈柔声缓慢说着。 兴许之前身体与精神都处于绷紧的状态，现在突然放松下来，她浑身便松软了，毫无力气，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位置。 绿浓笑着说道：“奴婢去的正是时候，厨房刚给侯爷准备的饭菜，说是准备多了，问奴婢可要直接端给夫人吃，还是等等再重新做？奴婢瞧着，饭菜都是甚好，便直接给您端来了。” 沈窈抬眸瞧去，见每个精致的白瓷碗中，全是荤菜。 “二爷刚去世，侯爷怎可这般大吃大喝……。” 这当真合适吗？ 不过，这菜可真香。 尤其是那个鲍鱼红烧肉味道香的出奇。 其他的菜有：金汤偎莴笋，山珍老鸭汤，脆皮鸡腿肉，清炒时蔬，四菜一汤还加一碗米饭。 沈窈原本还觉着谢临渊吃的太好了有点不合适。 可等她吃饱喝足后，才觉着，管他呢，天大地大 ，吃饱最大。 饱餐之后，绿浓特意又端了一些时令水果送到沈窈跟前。 沈窈吃着水果，听着方才过来向报备事情的李妈妈。 这李妈妈和宋妈妈都是沈家给她的陪嫁老妈子，李妈妈识时务，在被沈窈敲打之后，倒是听话了很多。 “父亲他们，可都安全回去了？” 李妈妈忙道：“都回去了，夫人切勿担心。只是，夫人走的时候拉着老奴的手，问起了今日所碰到的身穿蓝色衣裳的郎君，老奴猜想，夫人瞧见的应当是赵家郎君。” “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夫人怕是忘记了，二姑娘也到了议亲的年岁。” 沈窈捏着樱桃的手顿了下，“看来，她是想从我这儿给沈欣然找个好婆家啊。” 沈窈心里明白，孙氏这是想趁着她还在侯府的时候，还能帮的上忙，便想着让她给沈欣然找个还不错的夫婿。 沈窈心里不痛快，自然是不想管她，再说了，现在她自顾不暇，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管孙氏生的女儿。 “回头她再问起，便直接说，赵家郎君早就成婚，再说了，赵家门第高，怎么也不会瞧上商户沈家。” 孙氏也正是的，为了能给亲生女儿找门好亲事，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侯爷的小舅子身上，若是被赵氏知晓，定然会说句沈家自不量力。 但沈窈说的这些话，李妈妈可不敢跟孙氏说。 不管怎么说，孙氏可都是沈家的大娘子。 打发了李妈妈下去，沈窈歪在软榻上，绿浓已经喊了两个丫鬟，抬了一些热水，好给沈窈洗洗身子。 家庙住宿环境简陋，勉强住上一宿，只等明日一早，侯府之人便会全部离开家庙，回到侯府。 疲累一天，沈窈躺下便睡着了。 半夜时分听得外面传来吵闹声，沈窈也被绿浓给喊了起来。 “夫人，醒醒，外面发了水，咱们要连夜下山。” 沈窈猛地起身来，冷静的看向绿浓，“怎么回事？” 没等绿浓说话，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似是侯爷身边的侍卫无影。 “二夫人，夜里突降大雨，侯爷观天象，说这雨来势不小，侯府之人，今夜便都要下山，唯恐晚了，要在这山上等些时日了。” 沈窈忙着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果真瞧着外面大雨哗啦啦的下着。 “晚上赶路，可是安全？实在不行，我们主仆就住在家庙，这春雨总不能下的太久。” 晚上赶车，时辰太晚，也很不安全，再说，她的那辆专属马车，总是无缘无故的出故障，沈窈真怕，他们会赶车到半途之中，再坏在了路上。 无影道：“属下只是来跟二夫人传达下侯爷的意思。” 弦外之意，二夫人您要回或者不回，跟他这个侍卫可没关系。 沈窈想着，为了操持丧事，家庙内准备的物资足够，应付几天应该是可以的。 沈窈想，下雨天不赶路，她还是觉着家庙相对来说，安全点。 便委婉的拒绝了侯爷的好意。 无影回去将沈窈的意思传达给了谢临渊。 谢临渊迟疑片刻，道了句，“由着她去。” “那侯爷，我们……。” “即刻启程，不能耽搁时辰。” 家庙里的吃喝倒是能撑上几日，她暂时不回去，也没多大关系，可他今晚须得回去。 皇太子遇事，他不得不回。 沈窈坐下喝了杯水，绿浓不解的看着她。 “夫人，侯爷都差人前来问了，自然是要想跟我们一道儿回去， 您为何不回啊？” 沈窈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是被有心人故意造谣，侯爷倒是没事儿，可不是我清誉受损。左右在家庙里呆着也饿不死。” 问题是，二房的老夫人和几个姨娘还在，她这个二房夫人深夜跟侯爷下山，怎么也不合适啊。 沈窈想着就是她跟二房的人在家庙内住上几日，吃喝应该都能足够。 只是没想到的，不知老夫人那边得了什么消息，竟然半夜收拾东西，冒雨要下山，绿浓撑伞出去瞧了下，见雨水越下越大，忙着回了沈窈。 “夫人，咱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外面雨下的很大。” “不过，老夫人他们被拦在半山腰上了，山上雨水大，不好下山，他们又折返回来了，浑身湿透，尚在襁褓里的满哥儿被冻的哇哇大哭。” “幸好咱们没冒雨下山。”绿浓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庆幸。 第12章 沈窈发烧 沈窈困倦的打着哈欠，靠坐在床上，三月份的天下场雨也能冻死人。 家庙里的环境简陋，她带的被子也是单薄，晚上睡觉冷的紧，她都要被冻醒了好几次。 这便喊了绿浓与她同榻而睡。 一直等到次日早上，这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沈窈闲散坐在靠窗位置，初春天气依旧寒冷，尤其是家庙还在身上，寒意从外面袭来，她让绿浓去取些陈年木炭，暂且烧着。 至于老夫人那边，不好意思，她现在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没心情去关心婆母过的好与不好。 老夫人担心下雨不能回去，正是焦灼万分。 还是身边老妈妈提醒，二爷新坟，昨日刚埋，今日就下了大雨，担心雨水太大，会将新坟给冲垮了。 便喊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去新坟添了土，寻了油布遮挡。 沈窈也是望着外面的雨而叹息，不知几时雨能停歇。 绿浓又添了点热茶，嘴里气愤愤的说道 ： “家庙可是吃着侯府供奉，要个茶水也是费劲，瞧不起谁呢。谁不知晓，操办二爷丧事的时候，侯爷发了话，务必做到宾客满意，那好茶好酒的送了多少，怎么到了咱们二房讨要一些的时候，尽是说拿不出来。” “奴婢瞧，却让他们那群黑心肝的给偷吃了去。” 家庙吃的是侯府内宅开销，这个钱出在侯府身上，全是侯府内库拨出。 沈窈知道家庙会贪，没想到这小小的家庙，会那么贪…… “就是可怜了夫人，等回到侯府后，咱吃自家茶叶， 总是好过在这里求奶奶告爷爷的。” 沈窈侧眸往外瞧了下，外头依旧下着雨，不作停的样子。 “这两日下雨， 先前送到家庙里的物资，定然还在，家庙里的管事想要往外送，也没时间。估摸着是故意不给咱们的……。” “可是，夫人，奴婢瞧见老夫人那边吃喝用的全都是最好的，怎么到了咱们这里，就什么也没有了。瞧着老夫人是对夫人真心不挂念半点，好歹您也是二爷明媒正娶的妻子。” 沈窈冷笑。 万氏不惦记她的钱就算是极好，怎么可能会关心她一些。 想到此，沈窈有点后悔，早知便跟谢临渊一同下山了，也不知这雨要下到几时。 从白天到黑夜，她熬的就是个躺，好在不运动吃的也极好，浑浑噩噩又过了三五日，终于等到天晴。 老夫人吩咐一番，带着全家齐刷刷的下山去了。 沈窈也跟着一同下了山。 也不知是原本就身体不舒服，还是在下山途中吹了冷风。 傍晚回的侯府，夜里她就发起烧来了。 瞧她烧的浑身滚烫，犹如火炉子，红苕吓的大晚上前去求了侯爷。 侯爷跟前有个医术精湛的宋神医，这是全府上下都知晓的事情。 睡得昏沉不清醒的沈窈，睡梦迷糊中察觉有人站在她床前，凝视她许久，方坐在她床前，往她嘴里塞入一颗药。 她只觉着那药苦涩无比，下意识的往外吐，却被捏着下巴吞咽了下去。 转身又浑噩睡去。 恍惚间，只觉着她这时整个人就舒坦了不少，想着是红苕或是绿浓夜间陪她睡的，她倒是没了那股子时冷时热的难受。 只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才觉着浑身通透，一阵轻松。 “夫人可算是醒了，昨儿晚上发烧，一直喊您也没个反应，幸好求了侯爷身边的神医，给您喂了一碗汤药，说您是寒气入体，发发汗就好了。” 当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病去了后，她人看着也精神大多。 “那可真是多谢侯爷了，回头咱得做点什么东西，好好的谢谢侯爷。” 红苕点头应着，随即说道：“ 夫人最是擅长做膳食，何不如给侯爷做些送去， 侯爷这般矜贵的人， 想着是不差千金万银，咱们若是送钱的话，就显得太过于市侩了。” 沈窈一想也是，钱对她来说是宝贝，可对谢临渊来说，未必。 像他那么厉害的人物，定然是不差钱的。 只是送吃食的话，也不能表现的过于亲密了，沈窈心里想着，侯夫人赵氏身体不甚太好，她便给赵氏和谢临渊同送去。 谢临渊将将回到侯府，便听府内当差侍人来说，二夫人那边送了些吃食，侯爷可是要吃？ 若是侯爷不吃，自然是被端了下去，被底下的人给分了去。 谢临渊将腰间玉带一扯，顺手丢在侍人手中，“端上来，我尝尝。” 侍人玉照端了二夫人送来的的药膳，送到谢临渊跟前。 饭菜打开，闻着香味倒是不错。 “二夫人亲手做的，说给您和夫人都送了一份……。” “赵氏那处也有？”谢临渊脸色瞬时变得不好了起来，阴沉冷淡，她这是何意？ “二夫人说，感谢侯爷借她神医一用，这药膳是感谢侯爷的，至于夫人何处，想来……。” 玉照说着，瞧侯爷脸色越发难看，他心里想着，难道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他顿时不敢再胡言乱语的猜测。 “想来什么？”谢临渊眉头皱着问。 “想来二夫人是怕人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谢临渊没再言语，原本是不想吃的，可瞧着那饭菜，倒是想起了她忙于案件的身影，他随即拿起筷子，浅尝一下。 不曾想，瞧她那般瘦弱，竟然还做的一手好菜。 三菜一汤，谢临渊吃的津津有味，似是很满意，方才还阴沉的脸，这会子倒是变得平静多了。 *** 赵氏自从身体变得病歪歪后，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尤其是在饮食上，她不管吃什么都觉着食之无味。 可偏偏她吃了沈窈做的药膳，竟然有了几分胃口。 奶娘玉妈妈看着侯夫人跟前摆满一桌子的佳肴美食。 “夫人还是没胃口？这一桌子就没一个想要吃点的，昨晚上您还吃了小半碗的淮山百合炖白鳝，今日怎么又吃不下了。” 赵氏瞧着一桌子饭菜，反倒是想起了沈窈端来的那些清淡吃食。 “奶娘，我吃不下，全撤了吧。” “夫人，您可是想吃二夫人做的饭菜，老奴这就去找二夫人，左右不过是个商户出身，给夫人您中上书的掌上千金煮些吃食，委屈不了她。” 第13章 喜怒无常谢侯爷 沈窈正躺在软榻上，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要如何安排。 谢二死不死，活不活的，对她而言，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就算谢二不死，也对她不好，指望不上的男人，要了何用。 俩人成亲后，也就新婚那晚酒醉后才跟她同了房。 可惜的是，也没给她留下个一儿半女。 老夫人闹着让她过继子嗣，说是过继，不过就是想让沈窈将谢二名下的两个庶子带到跟前养着，将来好继承她的钱财罢了。 那两个孩子，沈窈更为喜欢还不说话的满哥儿，满哥儿生母其实，俊哥儿还有个姨娘，瞧林姨娘也不是个省心的。 不知为何，沈窈是不只喜欢林姨娘。 至于满哥儿人还小，好好教导，总是能行。 问题是，她并不打算在侯府长久居住，莫名养个孩子，以后可是要负责的，若是不能负责，这孩子还是不能养。 红苕与绿浓正在为她分析，说，要过继也要满哥儿来。 “夫人，您说呢？” 沈窈微微起身，捻起一颗梅子，叹息说道：“我想出府……。” 红苕忙低声说道：“夫人，二爷刚去世没多久，您要是出府，这让外人如何说你？名声也不好听。” 沈窈：“这话我自然是知晓，且再等等。” 可老夫人那处总是催促她过继，她实在是寻不到好的理由再拒绝，不然老夫人又要搬出三从四德，妇德妇容等对女子训诫来说她。 正在主仆说着话，听到门外传来赵氏跟前奶娘玉妈妈的话。 说是来找沈窈的，沈窈便差人请了进来。 玉妈妈是赵氏跟前的人，地位重要，旁人可不敢得罪。 别说她了，就是老夫人都要给她三分薄面，这赵氏的父亲可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臣子中上书。 而赵氏的嫡亲姐姐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娘娘，这位贵妃娘娘还生了皇上的长子。 “这是哪阵风将玉妈妈给吹了过来，您请坐 。” “二夫人安康，今日老奴前来，可是厚着脸皮前来讨个情面，您也知晓，我家夫人素来不好，整日吃着汤药不断，胃口自然不佳，可偏生二夫人做的饭菜，还真是合了我家夫人的胃口。” 沈窈一听这话，便知晓了玉妈妈前来这是何意。 她没说话，自顾等着她继续说。 “二夫人可能每日给侯夫人煮上一些饭菜，简单清口便好……。” 沈窈眯眼轻笑，缓缓说道：“玉妈妈，夫人想吃，窈娘自然是不能拒绝，只是窈娘这身体素来不好，天天做饭，怕是不能，不过倒是可以去夫人的小厨房给厨娘指导指导，老话不是说，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于渔。” 玉妈妈点头，“如此也是甚好，那可是多谢二夫人了，今晚上可能行？” 怕让沈窈觉着是她催促，玉妈妈忙道：“夫人从早上便没胃口，想着晚上麻烦了二夫人，也好能让夫人吃上一点。” “能行。” 等玉妈妈走了后，绿浓撇嘴，那嘴角撇的都能挂个油壶上去了，知晓她是啥意思，沈窈浅笑不语。 “夫人，您也真是好脾气，这就答应了下来。这大夫人是什么意思，欺负谁呢，不管怎么说， 您也是侯府二夫人。” 沈窈冷哼，带了轻嘲冷笑。 “侯府二夫人？这身份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二爷去世，老夫人又没实权，侯府内宅的权利全在赵氏手中，若是我拒绝，我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左右不过做个饭而已。” 那她心里也是觉着不爽极了。 实际上赵氏并未真的瞧得上她这个后侯府二夫人，她赵氏是官家千金小姐，而她沈窈，不过是个商户之女。 古代女子，在家比父，出嫁比夫家，从来比对的都不是自己个人。 赵氏不管是娘家父亲，还是夫家丈夫，那可都比她的强太多。 红苕自然也是心疼自家姑娘，可面对赵氏，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不敬之话。 傍晚时分，沈窈换了一身深蓝色衣裳，将衣袖束好，打扮利索，这便去了赵氏所住的梅园。 赵氏自知，不管沈窈出身如何，可她现在是武安侯侯府二夫人。 这该给的面子得给。 她与沈窈倒是无过节，不过，她也瞧不上沈窈这般出身的女子。 只是，想吃她做的饭菜罢了。 她倒是识趣能主动说来做，若她真不识时务，赵氏心里冷笑。 话是没说，可她的手段，底下的丫鬟婆子都是知晓的。 沈窈先问了玉妈妈赵氏的的口味，玉妈妈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想着是赵氏经常吃药如吃饭，久而久之，导致胃口也变差了。 她想着昨儿煮的是药膳，今日便也煮了药膳，还特意问了玉妈妈赵氏所吃的药材，确定不相克，她才做了几道清口小菜。 沈窈与端着饭菜的丫鬟同去瞧了赵氏。 “夫人尝尝瞧瞧味道如何？” 赵氏满脸轻笑，“倒是委屈你了，同为侯府儿媳，还要让你为我做饭。” “谈不上委屈，您是长嫂，作为弟媳，给嫂嫂做个饭，自然也是应该……。” 正在沈窈与赵氏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脚踹门框的咣当之声。 沈窈抬眸瞧去，眼眸里的笑意还没淡去，谢临渊阴鸷冷漠的眸子撞入她的眼里…… “谁准你来这处的？” 沈窈还没说话。 赵氏蹙眉，冷脸冷声说道：“侯爷这是作何 ，我让弟妹帮忙煮些吃食，可是哪里惹着了侯爷？” “再说，这是我梅园，不是侯爷的东院……。” 谢临渊眼神阴冷盯着赵氏，“整个侯府都是本侯的，自然包括梅园在内。” “沈氏出去，以后不许靠近梅园。” 沈窈也不知，谢临渊是发哪门子的疯，她谦逊轻声说道：“是，夫人，侯爷，窈娘先行离开。” 看着依旧强势压迫她的谢临渊，赵氏怒火中烧，猛地将桌子上的饭菜推翻摔了出去。 沈窈正是要离开，偏生那一碗滚烫的乌鸡汤，直接砸在了她的胸前。 只听到沈窈闷哼一身，脸色变得极为痛苦。 “二夫人，您没事儿吧？”玉妈妈关心的问了句。 “怕是烫的有些严重，窈娘先回去了。” 沈窈说着，转头离开，果然，她这智商和脑子，掺和不了宅斗。 这谢临渊为何对赵氏那么大的气怒，难不成赵氏给他戴绿帽子了不成？ 第14章 侯爷，这不合规矩 刚出了梅园，沈窈便痛的嗷嗷叫了起来，跺脚催促绿浓快去医馆买烫伤药膏。 红苕带着沈窈回了海棠苑，差事丫鬟婆子去打了水来，红苕帮沈窈将身上衣服解开。 里面肌肤已经烫的发红一片，原本就白皙娇嫩的肌肤，被这般滚烫的热汤一烫，看上去简直就是凄惨无比。 “ 夫人，您瞧瞧这皮肤都烫破了。” 沈窈垂眸瞧了下，现在她就是身上灼烧疼痛，想要用点冰凉凉的东西敷一下。 绿浓去了医馆拿了药膏，人刚回侯府，还没到海棠苑，便被侯爷身边的侍卫无影拦住了。 “无影侍卫，您拦着我作何，我现在有要事……。” 无影直接将一个瓷白色的小瓶子，递给了绿浓，“这是上好的药膏，专治烫伤，你快拿给二夫人所用。” 绿浓狐疑的眼神盯着无影，他这人真奇怪，怎么莫名其妙的给二夫人送烫伤药？ 绿浓伸手带着疑惑的接了无影递来的烫伤药膏。 绿浓拿着自己从医馆买来的烫伤药膏以及无影侍卫给的，迅速回了海棠苑。 “夫人，奴婢回来了……。” “药膏可拿来了？先给我涂抹上。”至于留不留疤的，她是无所谓，现在只想止疼。 她最怕疼了。 尤其是这烫伤，后劲儿太大，她真的有点扛不住了。 沈窈觉着自己有点倒霉，刚发烧好利索，又被烫伤了，她想去城外寒山寺为自己求个护身符。 绿浓将自己买的和无影侍卫给的药膏，都拿了出来。 “夫人，您想用哪个？” “用无影给的。” 无影是侯爷身边的人，他能主动前来送膏药，肯定是侯爷的意思。 怎么？打人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吗？ 不过，侯爷给的药膏效果，肯定比绿浓在外面普通医馆买的效果要好。 红苕小心翼翼的将药膏给沈窈涂好，瞧她伤口开始是溃烂，看的红苕眼眶红的厉害。 “早知这样，当初就该拒绝，现在可好，平白无故伤了姑娘不说，还惹了侯爷生气。也不知侯爷和侯夫人的关系，怎么就那么差。” 沈窈已经疼得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去想。 靠在枕头上，她衣裳半开，反正她这海棠院里，也没外人来，她就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至于侯爷和赵氏的关系，她刚嫁入侯府多久，侯爷又不经常住在侯府，谁人去管他们夫妻房内的事情。 不过，今日她倒是真的亲眼瞧见了侯爷发怒的样子，当真是凶煞无比，好似他那张脸上能长出青面獠牙似的。 沈窈对谢临渊，再无好感。 今后，定然要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因着烫伤，沈窈晚饭都没了胃口，勉强吃了一碗乌鸡汤，便让丫鬟伺候躺下。 红苕当差在外间守着，绿浓明早起来换班，门外有守夜的婆子，沈窈睡的踏实，只是这伤口的疼痛感，隐隐又带着灼烧。 可她困意来袭又不想起来。 烫都烫伤了，再看也没用，只能用药慢慢养着。 不知几时，她似乎是察觉床前多了一人。 沈窈以为是在做梦，侧了下身，意欲继续睡觉。 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撩开，她顿时困意全无，瞪大眼眸望着突然出现在她睡房的男人。 “侯爷？”她低声带着不确定的，“莫不是我做梦见鬼了？” 好端端的，侯爷怎么能来她屋里？ “伤口如何了，我瞧瞧，你继续睡你的。” 沈窈：？？？ 三更半夜。 孤男寡女。 男已婚有老婆，她是死了丈夫。 可偷情也不能偷到自己大伯哥身上。 “侯爷，您这般做是为何？三更半夜到弟媳妇屋内，这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还请侯爷，速速离开，窈娘权当什么也不知晓。” 谢临渊眼神落在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中一块被烫伤的位置，他没回答沈窈的话，而是自顾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 “这是从宋熠那里得来的药膏，专治烫伤，不会留下任何伤疤，但需要坚持用药。” “你若是记不住，便交给身边丫鬟……。” 瞧他一改白日里那凶残模样，对她知冷知热的，沈窈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 “侯爷？您可知晓我是谁？我是沈窈，武安侯二爷的妻子。” 您的妻子在梅园。 您是不是喝假酒把脑子喝傻了？ 放着自己媳妇儿不对她好，却跑到别人媳妇儿屋里嘘寒问暖的。 谢临渊手指沾染雪白的药膏，往沈窈伤口处涂抹，听到她的话，他手上力气便不自觉的大了点。 “嘶，痛……。” “知道痛就闭嘴。” “还是你想大声喊出来，让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你我在这里偷情？” “若是被人发现，你猜，谁的处境更不好？” 沈窈还用猜吗？不用动脚指头都能想到，肯定是她了，绝对的背锅侠。 弟妹与大伯哥通奸？ 侯府二夫人刚死了丈夫，就暗戳戳的勾引大伯哥。 这话，指定能上京都城的头版。 沈窈知道拒绝不了谢临渊，别说现在谢临渊给她上药，就是真的上了她，她也抗拒不了。 她只好认命，躺在床上，男人认真且仔细的将药膏给她涂抹好，厚厚的一层药膏涂抹下去，她倒是没了刚才那种烫伤之后的灼痛感。 谢临渊沾染着药膏的手，却在她的衣裳上蹭了下。 而且，那衣裳位置还处于她胸前刚好。 沈窈怒瞪着一双美眸，望着谢临渊，敢怒不敢言。 “今日是我不好，说的话重了点。” “不过，梅园那处，你少去。” 沈窈想问，为何。 但见谢临渊冷着脸，她便也没问。 瞧她不言不语的样子，谢临渊蹙眉，“心头可有不喜？” 沈窈这才说道：“侯爷，窈娘不知您是何意，今后窈娘再不会入前院半步，还望侯爷，不要再出现在窈娘的房内。身份不合适，世俗伦理都不合适。” 她这话也是明确的拒绝了侯爷的小心思。 她是生的貌美，但断然也不会攀附于一个家有正妻的男人身上。 她就是将来要嫁人，也定然不会随意便跟了人。 谢临渊却冷声说道：“本侯想要你，机会多的是。好生跟你说，你还拿乔上了。当真是惯不得。” 说完，他甩袖离开。 第15章 谢侯爷:弟妹这是作何去? 被侯爷这般一闹，沈窈自然是不能再去梅园给侯夫人做饭了。 这样也好。 她原本就不想动。 虽说做饭也不太累，食材等物都有厨娘处理，就是炒菜的时候她动动手便好，左右是累不着。 可做饭也是要操心。 尤其是赵氏的身体不好，有些食物与她吃的药相克，自然是要上心谨慎。 谢临渊离开之后，沈窈下半夜一直没睡，她想着自己嫁入谢家之后，可是与赵氏有过过节？还是有侯爷有过过节？ 想了半宿，她是啥也没想到。 那便是她与侯府夫妇没有任何过节，那谢临渊在梅园斥责她。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有某些憎恶赵氏的原因。 瞧见她去了赵氏那梅园，便连她这个无辜之人也给骂了进去。 后来，再给她送药，难道是心里觉着愧疚？ 很快，沈窈就推翻了她的猜想，谢临渊根本就不像是个会心生愧疚之人？ 没想明白的沈窈，索性就不想了。 她借养伤之由头在海棠苑躺了七八日，躺的这骨头都酥了。 若不是扬州那边奶娘来了消息，说不日便能回侯府，沈窈还想不起来盘算她的嫁妆。 她的嫁妆说来也不算多，只是东西金贵，沈窈的亲生母亲章氏原就是个有本事的女子。 她分的沈窈外祖父的四间商铺，带着嫁给了沈窈的父亲沈文才。 不到三年，便将岌岌可危的沈家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 更是在生下沈窈之后，章氏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她。 除了她自己陪嫁的商铺，还有她置办的一些田产，和积攒下来的金银首饰。 沈窈打开装着她陪嫁的两个库房，瞧着里面整整两箱子的金银首饰，她并没多高兴，反而蹙起了眉头。 红苕与绿浓在跟前守着 ，她们两个在沈窈成亲的时候，便瞧过这些陪嫁之物。 红苕瞧沈窈脸色不对。 随即轻声问道：“夫人，可是觉着哪里不对？” “倒也不是。这些嫁妆可都是登记在册的？”沈窈问。 女子成婚，嫁妆有登记在册送到夫家，成婚当日有人高声宣读，好展示女子陪嫁多，娘家对她格外看重。 红苕道：“都是记录在册。不过，夫人给您留的这一箱子的首饰，是按照您的意思直接抬了进来的，没过沈家和谢家的手。姑娘，您是忘记了吗？” 红苕喊了沈窈一声姑娘，她此刻只是拿沈窈当成沈家大小姐。 沈窈沉默的看着屋内的东西，沈家给她的陪嫁的确是不少。 看来他们为了攀附武安侯府，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只是，这钱财之物放在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寡妇手里，真的免不得会有人想要谋财害命，她不可不防。 她的想个办法将自己的钱放好。 可别真的有命守，没命花。 奈何她现在还是孝期，刚死了丈夫，自然是不能打扮的太花俏，这身上的首饰也是要精简。 不然，别说府内的人，就是外人瞧见了，也得说她这个新寡两句。 如今她是不必再折腾自己忙着挣钱。 只要守着自己的嫁妆，好生过一辈子，那便也是幸福了。 如此一想，沈窈心情美的不行。 欢喜躺平，当一个咸鱼小寡妇，也未尝不错。 奈何这天不遂人愿，沈窈这美好的日子还开始躺，她那不省心的娘家人，便又来了。 沈窈继母孙氏，带着同父异母的妹妹沈欣然来的。 “转眼过了三个月了，你不回家瞧瞧，可你爹惦记你，便让我带着欣然特意来瞧瞧你。” “窈娘，你爹的意思，想让欣然住在侯府，好生陪你一段时间，你自己住着多是无趣，有欣然在的话，也有个人能陪唠唠嗑。” 沈窈端起精致白玉茶杯，杏眼瞧了孙氏眼，轻抿一小口花茶。 淡声说道：“这断然不是我爹的意思，你想说什么，便直接说，你我之间还需要兜圈子吗？” 说起这个，孙氏便遣了下人离开。 她望向沈窈，当下直接说道：“窈娘，我知晓你不喜我，可你恨不得我。我的确是你爹在外养的外室，可我从未想过谋害你母亲，再说了，我当时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还是你母亲找的人帮我，我对你母亲自然是带着感激。” 听孙氏说起生母，沈窈内心竟然多了几分愤怒。 “你休要提起我母亲。” 孙氏瞧沈窈动了怒。 也不知怎地，之前不曾怕过她，现在瞧她发怒，她竟然心里生了几分惧意。 这也更加坚定孙氏想让沈窈帮忙，给欣然嫁给高门大户。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与你母亲的死，没任何关系，你就是恨也恨不着我。” “不管怎么说，你是沈家长女，欣然是你妹妹，她将来若是嫁的好了，自然是会帮扶你这个长姐的。” 沈窈冷笑，“我需要她来帮扶？” “我如今是没了丈夫，可我名下有两个孩子，记在我的名下，将来能不听我的？我守着我这一方田地，自然也能过的舒坦。” 她将来要走的路究竟有多难，只有沈窈自己知晓。 她不想让孙氏有可以拿捏她的理由。 孙氏能嫁给沈文才当继室，并不是她出身多好，只是因为她生的漂亮，加上生了个儿子，这才哄了沈文才娶她过门。 她现在来找沈窈，目的只有一个，让沈窈给沈欣然找门好亲事。 沈窈瞧她，也是烦躁。 随即说道：“我会多方打听，若是有好的亲事，我会提上一提。至于其他的，我如今已经出嫁，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孙氏的目的达到了，自然是高兴。 至于让孙欣然住在侯府，沈窈拒绝了。 她不喜欢被人打搅她安静的生活。 孙氏随即喊了沈欣然进来，让她谢谢姐姐。 沈欣然看着沈窈，眼神里带着轻视。 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就算是侯府二夫人，那也是个没权没势的，还在她们面前摆什么架子。 将来等她嫁了大户人家，定然让她好看。 想是这般想，但沈欣然还是听了母亲的话，不情不愿的说了句谢谢。 沈窈瞧她们在也是烦，便没了想留她们吃饭的心思。 随即差人要送她们出侯府。 可又怕孙氏擅自做主带着沈欣然在侯府乱逛，再给她惹了麻烦，她便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处。 正是往外走的时候，不巧，碰到谢侯爷入府邸。 沈窈下意识的想避开，却瞧见谢临渊径自朝着她这处走来。 “弟妹这是要作何去？” 第16章 这糕点和肉干，竟然是送给二夫人的 沈窈转身来，对谢侯爷福了下身。 “我母亲与妹妹前来瞧我，天色不早，不敢多留，便想着送她们回去。” 孙氏拉着沈欣然也行了礼。 怕沈窈说刚才给沈欣然说亲是哄骗她的，孙氏便笑着对谢临渊说： “今日前来，一来的确是来看望看望窈娘，二来，也是想着，窈娘是长姐，帮家妹寻门亲事。” “侯爷，我家窈娘如今一人，还望侯爷日后多加照拂。” 瞧瞧孙氏这话说的，多是像个贤妻良母。 沈窈拧眉，正是想让孙氏闭嘴赶紧走，她就是再需要人照拂，也找不得谢临渊这个魔鬼。 谢侯爷心思不纯，有意想要打她这个弟妹的主意。 沈窈唯恐避之不及，这孙氏竟然还主动说这话。 沈窈当下黑了脸。 “母亲还是快些回去吧，门口马车等的都有些着急了。” 沈窈说完，跟前的李妈妈便上前半是搀扶的将孙氏给送出了侯府。 沈欣然眼神落在高大威猛的谢临渊身上，一闪而过，粉面娇羞，她将来要嫁的男子，也定然跟侯爷这般强悍威武。 回到马车上，沈欣然依旧红着脸。 孙氏高兴于沈窈要帮沈欣然找夫家，便没关注。 此刻的她正想着，她家欣然样貌不差，身段也好，怎么也会找个门第不差的，大不了跟嫁沈窈这样，多花点钱。 她是不如沈窈生母章氏有钱，可她丈夫在扬州还有些家产，总能让女儿体面的嫁个好人家。 *** 沈窈瞧着孙氏的马车离开，心也稳了，这孙氏这个毛躁着急性子的蠢妇，回头再在侯爷面前乱说。 等孙氏离开，沈窈也放松了下来，转身便要回去， 突然瞧见谢临渊还在，他人竟然没走。 “侯爷，窈娘就先回去了……。” “等下……。” 就在沈窈以为谢临渊有什么其他动作的时候，谢临渊直接将一包东西塞给了她，沈窈傻眼的看着怀里的东西。 “侯爷，您这些……。” 谢临渊板着脸看着沈窈，冷声说道：“那日在梅园，是我话说的大声，吓着你了。” 原来这是变相的跟她道歉呢。 谢临渊瞧沈窈楞在原地也不说话，随即又咳嗽了声，瞧着她问：“不原谅我？” 沈窈嘴角抽了下， 轻声道：“瞧侯爷说的这话，窈娘怎么敢跟侯爷置气呢。窈娘谢谢侯爷给的吃食。” 谢临渊嗯了一声。 沈窈起身往后院走，二房住的宅院与大房住的自然是不一样。 武安侯原本的宅院是两处宅院打通连在一起。 后来谢临渊承了侯爷之位，又置办了一处院子，正是谢临渊与赵氏所住的前院。 而原本作为前院的老夫人万氏所居住的前院，便自然而然成了中院。 沈窈作为侯府二爷的妻子，成婚后便居住在了后院内的一处小院海棠苑，二爷的几个姨娘也是有单独居住的宅院。 姨娘所出的孩子，再不满十岁之前，都跟着姨娘而居。 等到孩子长大十岁，便能分到一处小院。 这也是因着武安侯家大业大，家里不缺房子。 不过，侯府给姨娘的月钱倒是不多，一个月十两银钱。 就是她这个二房夫人每个月也才三十两。 沈窈出身富商对于这每个月几十两的银钱倒是不在乎。 至于侯爷给的吃食，她倒是没打开，提着往前走了几步，才瞧见红苕和绿浓与一侍卫说话。 “真是越发没规矩了，主子还在门口，你们便没了踪影……。” 瞧见沈窈后，红苕和绿浓赶忙走了过去。 那拦着她们两个却什么话都不说的侍卫，略带尴尬的摸了下佩剑，转身离开。 此刻的侍卫心里不免想着，也不知侯爷是何意，为何要单独见二夫人。 方才，侯爷还让他去醉香楼排队一个多时辰买了酒楼的招牌肉干和糕点。 他以为侯爷是送给大夫人的，没想到，侯爷竟然是送给二夫人的。 这…… 无影觉着，目前侯爷的操作，已经超出了他脑子可想的范围之内。 *** 等侍卫离开，红苕与绿浓围着沈窈。 “夫人，这无影侍卫好奇怪啊，方才他将我们喊走，却拦着我们什么都不说。” 绿浓自顾说着，“也不知无影侍卫是什么意思，可是侯爷有什么话想跟夫人说吗？” 当时，也就二夫人和侯爷在了。 红苕眼神变的多了些异样，她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她不敢说。 希望不是真的。 沈窈轻声说道：“侯爷从外面得了点吃食，正是不知道该如何丢掉，瞧见我在，便说让我拿回去给丫鬟们吃。” “以后，你们两个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谁喊也不好使，知道吗？” 谢临渊的心思，她算是搞清楚了。 就是想搞她呗。 她承认谢临渊的确是很出众，除却身体上的缺陷，可他有钱啊，有权势啊。 但这种人，她必须要远离…… 谁知道一个常年不行的男人，内心会有多变态。 万一，他在那方面有特殊癖好，回头指定会折磨死她的。 瞧瞧赵氏，原本多飒爽无比的女子，父兄皆是武将，她自然也是不差，可却在嫁给谢临渊之后，变的病殃殃的，一点朝气的样子都没有。 赵氏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啊。 这放在现代，那正是眼神透着清澈的愚蠢的大学生啊。 细思极恐，沈窈更加决定以后尽量远离侯爷，能不碰面便不碰面。 回到海棠苑后，那纸包里的零嘴儿被贪吃嘴的绿浓打开，一层层的纸包打开后，肉干的香味扑鼻而来。 沈窈轻嗅了，味道真香。 “夫人，醉香楼的牛肉干，这可不常见，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还有红豆酥，芋泥酥，夫人，您不是最喜欢吃这个芋泥酥的吗？您快尝尝！” 绿浓拿起一块，直接送到沈窈嘴边。 沈窈原本想拒绝的，这可是谢临渊给的吃食，他目的指定不简单，要是吃了他给的东西，她岂不是吃人嘴短了。 可芋泥酥太好吃了，她张口便小小的咬了一口，外皮焦酥，里面满满的芋泥。 好吃的嘞！ “夫人再尝尝这个肉干。” 沈窈就这样被绿浓一口一口的投喂的吃了起来，俨然忘记了，‘吃人嘴短’这事儿。 第17章 妯娌之间，气氛不对 沈窈刚吃了谢临渊给送的零嘴儿。 隔天，便得知侯夫人赵氏夜里又发了病，瞧着像是状态更是不好了。 沈窈思来想去，还是提了点吃食前去瞧了瞧。 毕竟同为侯府妯娌，关系不能太僵硬了。 赵氏看到沈窈到来，眼眸带了异样神色。 她原本想让丫鬟盯着侯爷的举动，倒是没想到，竟然发现，侯爷对她这位年轻便守寡的貌美妯娌，很是上心。 “窈娘今年多大了？” 沈窈倒是不知赵氏为何突然问她的年龄。 便也如实说道：“我中秋前生，过了中秋便也十七岁了，十五岁入的侯府，如今转眼，便也两年了。” 赵氏语气里带了怜惜。 “也是个可怜的。” 沈窈奇怪，赵氏对她为何会有怜惜之意？不过，或许是因为赵氏心善吧。 “大夫人您好生休养，按时吃药，也不知您喜欢吃什么，便给您送了一些清淡食物。” 赵氏微微摇头，说道：“我现在是什么都吃不下去，不过你也是有心了。” “凌霜，将侯爷给我的那香取来给二夫人。” “吃了你两顿饭菜，也没给你什么，如今我这屋里倒是有几盒侯爷给的香膏，你拿去用，你可别嫌弃。” 沈窈原本是想拒绝的，可赵氏后面的那话，将她要说的话堵的死死。 她这个时候再拒绝的话，岂不是真的嫌弃了？ “窈娘多谢大夫人。” 赵氏笑了笑，脸色依旧苍白的厉害，随即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赵氏跟前的奶娘玉妈妈便请了沈窈回去。 又说了多谢她关心大夫人等话。 出了梅园，沈窈便将香膏给了红苕和绿浓。 绿浓抱起匣子闻了下味道，“夫人，这香膏味道可真香，奴婢方才瞧了下，里面有两个香膏丸。” 香膏丸是梅花味的。 味道清淡又带着特殊的香味，可沈窈不喜欢。 就像是她不喜欢赵氏身上的梅花味道。 赵氏喜欢梅花，更是喜欢梅花的孤傲清冷纯洁，她嫁入侯府之后，才将这梅园给改成了这个名字。 沈窈喜欢百合花香味，淡淡的清雅又透着丝丝的甜。 但这香膏丸又是侯夫人给的，她断然不能直接送了丫鬟使用。 这便说道：“收起来，侯夫人送的自然是金贵之物，岂能随意用了，好生收起来。” “是，奴婢记着了 。” 他们沈家是富商，家里东西自然都是用最好的，但也仅限于市面上流通的。 像一些珍贵私有定制的，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那需要身份。 沈窈心道，侯爷或许还是钟爱侯夫人的，不然，又怎么会送她上等极品香膏丸。 或许他们夫妻之间是相爱相杀，不过，对于这些，沈窈完全不在意。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等孝期一过，她便直接带着嫁妆走人。 奶娘程妈妈已经差人送了信，正在回来的路上。 这次程妈妈去扬州，便是按照沈窈的意思去查扬州的账本。 程妈妈的儿子程怀砚，这次也会跟着过来一趟。 沈窈想着，程怀砚回来一趟也好，她正是有事儿想跟他商议下。 赵氏生病，作为妯娌的沈窈也去瞧了，想着侯府内也没人说她的不是了。 *** 梅园！ 沈窈离开之后，赵氏歪在软塌上，身边跟着心腹玉妈妈。 “夫人，那香膏丸……。” “且着她用，过段时间再去送一些。”赵氏说着，眉眼之中带了狠厉，“侯爷那隐疾怕是早就好了，他就是恨我，不能原谅我。” “我乃赵氏嫡女，那怎么可能会是我的错，全是他的错，是他常年在军营，是他先对不住我的。” 赵氏说着，眼神带了癫狂。 玉妈妈赶忙安抚，“夫人，切勿生怒。 侯爷现在身体大好，您身子骨这般孱弱，断然是不能再生育，倒不如，让尚书府的姑娘选个称心的送来。” 赵氏心里清楚，如果她不能为谢临渊生下子嗣，便也只能让别人给他生…… “我瞧侯爷对沈氏，倒是上心的很。” 玉妈妈道：“沈氏不过是个商户之女，如今又是个寡妇，左右不过是仗着样貌出众，想勾引侯爷。老奴瞧着，肯定是沈氏先勾引侯爷，想霸占了侯府内宅主权。” “这事儿，对外对内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有损侯府清誉，相信侯爷这般重规矩的人不敢乱来。” “咱们就趁机将尚书府内的姑娘接来，您从中挑选个合适的。” 赶明送到侯爷屋内，只等生下孩子，再将孩子抱到大夫人跟前养着。 至于那孩子的生母，给个姨娘的身份已经是足够。 赵氏嫡女只有她赵家大小姐，其他，皆为庶出。 赵氏觉着奶娘说的也对，她身子不争气，掉了那个孩子后，便一直月事淅淅沥沥的不断。 加上她这些年生病，吃药吃坏了身子，想怀也怀不上了。 “就按照奶娘说的去做。” “明儿你下了帖子，让母亲将家里几个庶出妹妹，送到侯府里来赏花，后花园的荷花，如今也开了吧。” 玉妈妈道：“瞧是开了。” “对了，将京都城内与谢家有关系的年轻未婚的姑娘，都下个帖子，且说，我心情好，邀请姑娘们赏赏花。” 赵氏这般做，不过是怕引起谢临渊的注意。 若是谢临渊知道，她要往他屋内塞女人，他定然会想办法拒绝，怕她娘家的那些姑娘，想入府都难。 *** 将账本处理好的沈窈，正躺在软塌上看话本子。 天生怕热的沈窈，早早的便花钱买了冰来。 屋内角落都放上一些，倒是弄得这屋里凉丝丝的，刚吃完一碗红豆冰沙，她正是舒坦的，手握着新淘来的话本子。 “夫人瞧的可真是入迷， 左右不过是写来哄骗人玩的。” 沈窈接了红苕递来的冰镇葡萄，葡萄籽儿已经被红苕给剔了干净，冰凉凉的，吃到嘴里， 果肉酸甜爽口。 刚等沈窈果肉入口，绿浓便上前接了葡萄皮。 “你们也尝尝，这葡萄味道还不错。” “明儿再去书肆给我淘几本话本子，这些瞧着都过时了，真没意思……。” 她偏爱看这些话本子，有些书写的的确是挺好看。 但大部分都很迂腐无趣，除了男欢女爱，故事又老套，搞的她都想蠢蠢欲动自己写话本子了。 第18章 沈家是富商，可京都富商多的是 孙氏又带人过来了。 沈窈知晓后，便差人将她们带到了院里。 关于要给沈欣然说亲的事情。 她倒也是打听了几家门户，一个是去年中了举人老人的王姓男子，年岁不大，二十五六，家中有一房妾侍，有个老母，妾侍无所出。 听说这王举人已经安排了官职，只等走马上任。 家里简单，妾侍性子软，更无子嗣，好拿捏。 另外一个是赵家旁支三爷，是个庶出，奈何赵家在京都城官职大，瞧着门第也是不错。 另外一家也都是在京官职大人家中的儿子，姓周，是庶子养在嫡母名下，家里妾侍姨娘多，不过门第是挺不错。 可人，不太靠谱。 沈窈倒是想给沈欣然找个好婆家，奈何人家一听说是商户，家中并没人当官，便表示兴趣缺缺。 沈窈这身份，若是谢家二爷还在的时候，倒是会有人给她两分面子。 可如今谢二去世，谢家老夫人她这个婆母对她又不上心，外人自然是拿沈窈当成小透明对待了。 沈窈叹息了声，“让她们直接进来就是。” “沈夫人里面请……。” 孙氏跨步往前走，打量着沈窈所居住的海棠苑。 他们沈家是有钱，可他们来京都城多久？ 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像武安侯府宅院内的布置，瞧着处处精致透着低调的奢华。 这也更加坚定了孙氏想让亲生女儿嫁入官宦世家的大门了。 “窈娘，我今日带你妹妹来瞧瞧你，近来身体可好？” 孙氏这人虽是虚伪，但面子上的活儿也只装的挺好。 “劳烦母亲挂心了，窈娘一切都好。怎么今日突然想起瞧我来了？其实，你们不来，我自然也是请了母亲过来说说体己话。” 面子活儿，谁不会做似的。 瞧沈窈今日心情好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孙氏心头一喜。 忙又说道：“正是想来问问你，侯夫人平白无故下了帖子，来邀请你小妹入侯府赏荷花，我想问问，这是作何？” 沈窈敛起神情，这荷花宴她倒是听说的。 大房那边已经差人准备了起来。 沈窈也被邀请前去参观荷花。 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这赵氏竟然也邀请了沈欣然？ 不过，谢家无年轻未婚的儿郎在，赵氏这般大张旗鼓的搞一个荷花宴，目的何在？ 难不成只是想找来几个年轻姑娘，在家里热闹热闹？ 也是，赵氏因病常年卧床不起，兴许是想找人闹闹，府邸里也能多点喜庆气儿。 只是，谢家二郎去世不到一年，沈窈热孝在身，倒是不好前去。 “兴许是侯夫人想找几个姑娘聊聊天，说会子话，既然给家里下了帖子，那便过来。” “我之前说的话，可是都照做了？” 孙氏道：“倒是要请的，可偏生没请到好的，但凡有些本事的，且去了那官家大户，我正是要跟窈娘说说。听闻，侯爷身边徐嬷嬷之前便是在宫内当差过的，可能……。” 沈窈当下冷了脸。 “糊涂，那徐嬷嬷也是你敢想的人？且不说她年岁大了，就是能教，那能去沈家教了欣然？欣然可是县主、郡主还是官家千金小姐？” 沈欣然听到沈窈这般说自己，当下也是不悦。 “姐姐，你说着话，可真让人心头不痛快，我再是不如那些县主，郡主，官家千金小姐，可我也是沈家千疼万宠长大的。” 沈窈冷哼：“京都最看重的便是规矩，门第，身世。你哪样能上的了台面？” “在我面前就这般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真给你一个身份尊贵的婆母，你嫁过去还不是被人拿捏揉成团。” 孙氏戚戚然，不然再提徐嬷嬷。 随即又道：“那窈娘，先前教你规矩的春姑姑，你可能出面，请到家中，教教欣然。” 生怕沈窈不同意，毕竟那春姑姑再教了沈窈之后，便再也不收学生了。 如今住在何处，怕也只有沈窈知晓。 春姑姑能教沈窈规矩也是一个机缘巧合，她刚被接到京都的时候，觉着京都十分热闹，便时常带着丫鬟出去闲逛。 偶然间在巷子里遇到了春姑姑那个痴傻的儿子被人打了个半死。 沈窈出手将人救了，并给送到了医馆，后来便认识了春姑姑。 春姑姑是宫人出身，二十五岁被放了出宫。 后来嫁了人家，可惜婚姻不幸，丈夫酗酒打人，加上她又生下病儿。 便被丈夫休妻撵了出来，沈窈瞧她可怜，便帮了她一些。 春姑姑瞧她是个富家小姐，只是素来是个没规矩的。 便说，她日后想当大家主母，不能没有规矩，不能不会掌家，便教她，带她，犹如亲母般对她。 可惜后来，她那痴傻儿子掉井里淹死了，春姑姑也跟着精神不好了许久。 沈窈便安排她去了她陪嫁的庄子上修养去了。 说来也是有些时间没见了。 沈窈思绪回来，瞧着孙氏。 说道：“春姑姑不愿意住家教规矩。回头我且问问，实在不应，那便再寻个其他人。” 这宫内出来的姑姑嬷嬷，可是最受官家夫人的喜欢。 总会高价请到家里，为家里未出阁的女子教规矩礼仪。 除了这些，还能教一些擅长之事。 有的擅长煮茶。 有的擅长酿酒。 有的擅长烹饪。 有的擅长糕点。 等等！ 高门大户里的姑娘们，若是能得到宫内出来的姑姑教导，对于她们将来找一户不错的夫家，也是极好的加分项。 孙氏早就想给沈欣然找个教养嬷嬷，奈何她花钱也请不了好的。 有些姑姑、嬷嬷在宫内当差，做的好的，自然是人人想请。 有钱都不一定能请得到。 有的门户，有失德行，祖上不善，便也不会去上门做教养姑姑。 更何况有些姑姑、嬷嬷原本就是伺候了宫内主子的，谁甘愿去给一个普通人家当教养嬷嬷。 沈家在是有钱，但论身份地位，在京都城还是排不上号的。 他们沈家只能算是京都城的富商，这富商在京都城可是有好些。 但像武安侯这种身份的，却是京都独一家。 所以孙氏知晓沈窈这个武安侯二夫人，死了丈夫没了依仗，但只要她生活在武安侯府，那便不是她可以得罪的，只能好生说着。 “窈娘可是要上心点，欣然毕竟也是你妹子，你们可是同一个父亲。” “将来欣然嫁了好婆家，定然不会忘记你这个姐姐的。” 沈窈睨了沈欣然一眼。 “先学着敛起脾气，沉稳些，回头教养嬷嬷来了，对人恭顺点，不然，人家也不定能教。” 第19章 荷花宴上，大夫人吐血了 孙氏面上虚虚应着，说着奉承讨好沈窈的话。 瞧的出来，她是真心为沈欣然着想，沈窈未出阁之前，孙氏对她不冷不热，从未这般亲热过。 现在为了能给沈欣然找个好婆家，她倒是真舍得放下身段来求她。 沈窈便将她选出来的几个人选，说给孙氏，让她瞧瞧。 沈欣然听了后，心里算计之后，张口便道： “王举人还没入官职，门第那么低，我才不想嫁过去。” “姨娘妾侍多的我也不要，我刚嫁过去就要跟人分男人，我断然是不会想要的。” 沈窈冷声说道：“怎么？你还想要空中月，海里鳖？我要不要努努力，将你给送到皇宫里当贵妃娘娘？” “就你那脑子，刚入宫怕连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你想死可以，可别连累我。” 沈欣然被凶的当下不言语了，垂头小声啜泣了起来。 孙氏拉了下沈欣然的衣裳袖子。 沈窈说的是对。 可她话说的太重了。 她家欣然哪里听到过这般重话。 若不是将来给欣然说亲，还要多提提她这个嫁入武安侯的嫡姐，孙氏也断然不会低声下气的前来求她了。 “窈娘，你妹妹嫁的好，对你也有好处不是……。” “那赵家门户，是哪一支？我回头找人去打听打听。” 沈窈知晓，孙氏肯定是要派人去打听询问的。 赵氏旁支那也是依靠中上书赵大人。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背靠中上书这棵树大树。 就是赵氏旁支，也在京都城也是混的不差。 孙氏倒是想让沈欣然嫁入赵家。 赵家在京都可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与宫内贵人搭着关系。 沈窈望着孙氏，她那点心思，恨不得全写脸上了。 沈窈敛起神色，冷声说道： “若不是怕你们将沈家给毁了，我根本不想多管。但你们也要记住一点，京都城最重规矩，城内三五人中，便可能都是某位大人家的亲戚，家丁，丫鬟，婆子，且着都是关系户。” “成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回去自己思量。” “那日荷花宴，让二姑娘身边跟两个沉稳的婆子，可别随了两个不懂规矩的，再给沈家丢了脸。” 说了会子话，沈窈便将孙氏给送了出去。 看来孙氏和沈欣然对于她说的前两家亲事都不在意，那就算了，她也懒得管了。 反正她之前也只是找人打听了下，问问最近王举人家、周家可是有婚配的男子。 就算他们沈家同意，人家王家和周家也不一定能答应。 孙氏想要攀附赵家，且着她去，有她碰壁的时候。 *** 一晃到了荷花宴这天。 巧的更是，许多天不曾出现过的谢侯爷。 荷花宴前一天，也回了侯府。 府内上上下下为了迎接侯夫人操办的荷花宴，都去了后花园忙。 原本侯夫人邀请了沈窈过去观花，吃些用荷花做的各种糕点和食物。 沈窈一听，就觉着那些东西很好吃。 可她热孝在身 ，丈夫刚死没过半年，她就忙着去参加什么荷花宴，搞一些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事情。 回头她那本就嫌她没规矩的婆母，还不得撕吃了她。 “真是可惜了，好吃好喝的都蹭不到了。” 侯府饮食讲究，讲究的程度比沈家要奢侈。 有些东西，根本不是用钱去买，侯府下有各种庄子。 种庄稼的，养家禽野味的可是不少，什么都是要掐尖最好的。 自然这吃食做的也比寻常的大户人家好的多。 沈窈这海棠苑自然也是有小厨房，以便平时给她做点吃的喝的，可她这小厨房里做的吃食，比不上侯府大厨房里的。 尤其是侯爷在侯府的时候，那侯府的伙食更是好的很。 沈窈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跟丫鬟说道：“绿浓，你去大厨房瞧瞧，今日吃什么饭菜。” “夫人又饿了？这还不到午饭时候，只怕大厨房里的饭菜还没做好。您要是饿了，奴婢去小厨房瞧瞧，让厨娘给您做点糕点垫垫肚子。” 沈窈吃够了自己小厨房的食物。 兴趣缺缺。 “算了。” 沈窈说着起身，往外走了去。 这几日院子里的花开的更好了，尤其是那指甲花，早早的就开了。 沈窈还种了一些百合，本土的百合多是黄色的。 花已经开败了， 只留下一些光秃秃的杆子。 倒是那茉莉和栀子花开的正旺，花香扑鼻。 “摘些茉莉花和栀子花，做成鲜花饼吃，再做点炸物，我倒是馋了。” 绿浓瞧着那为数不多的花，友善提醒说道：“夫人，您若是真想吃，奴婢去大厨房给您端些，总好过将咱自家院子里的花儿草儿都给吃了。” 沈窈眼眸顿时亮了。 “那你赶忙去端来……。” 绿浓诧异的楞在原地，她有种错觉，她家夫人刚才说的话，好像是故意为之，就等着她去大厨房端吃食呢。 沈窈没等来绿浓端来的荷花盛宴。 倒是得来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 “夫人，不好了……。”绿浓气喘吁吁的一路跑来。 “怎么回事？” 沈窈看着急色匆匆跑来的绿浓，她将给花锄草的小锄头放下。 “不是让你去给我端点吃的，怎么，大厨房的人不给，是不是还打你了？” “不是，奴婢没事。是大夫人吐血了，人昏迷被送回了梅园。如今荷花宴那边乱套了 。” 沈窈微愣，“大夫人不是好了吗？怎么突然就……。” 正说着，听到门外传来红苕的声音。 “夫人，大院那边来人了，说是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侯爷请她过去？ 沈窈大概想到了侯爷找她的原因。 应该是想让她出面管一下荷花宴的收尾。 沈窈快速换了衣裳，发髻重整，这就直接去了前院。 梅园那边丫鬟奴婢婆子都在守着，也请了宋神医。 自然，这侯爷也在。 “见过侯爷……。”沈窈移步走了过去。 一身玄衣的谢临渊在瞧见沈窈之后，眸子平常冷淡，简洁说道： “后院的荷花宴，麻烦二弟妹前去处理一下，务必将各位姑娘平安送回家。” 沈窈颔首，但却轻声说道： “侯爷，这些个贵女前来，想着这个时辰还没吃饭，不如先等姑娘们吃了午饭，再送回各府，总不能被邀请而来的姑娘，饿着肚子离开，那就显得咱武安侯府失了礼貌。” 第20章 侯爷点名让她管家 谢临渊还真没想到这个。 他一个男人对于内宅之事，素来不多问。 赵氏不是个合格的妻子，但她掌管侯府，倒也是没出过岔子，这也是他为何一直留赵氏到今日的原因。 不过，现在他有了更好的掌管侯府内务的人。 “弟妹也是侯府的人，如今大夫人身体不适，掌管侯府内务的事情，便暂时交由弟妹来管。” 沈窈：“……？？？” 这管家的差事好累，她真的不想干。 “怎么？弟妹不愿意？本侯如今忙于外事，内宅若是起了乱子，岂不是让人笑话？弟妹也是侯府之人，如今侯府有事儿需要弟妹操持，难道弟妹要置之不理？” 谢临渊眼眸落在沈窈身上。 似乎她要是敢说不愿意，就像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愧对侯府的事情。 “窈娘并非不愿意，只是……。” 她这身份，也轮不到她来管家啊。 这作为侯夫人的嫂子，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再说，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管事嬷嬷，哪个不能临时拉上来管家。 其次，她这二房大院里还有个老夫人在。 她若是直接领了这差事做，定然是得罪人的。 只怕前面得罪了侯夫人，后头便得罪了老夫人。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若是将管家的事情操持好了，旁人没什么可说的。 若是她管家的时候，出了点乱子岔子，指不定如何说她。 “既然没有不愿意，那从今日开始，侯府内务，便交给二夫人来操持。” 谢临渊说完，梅园的那些侯夫人的心腹，眼神和举动都变了。 看沈窈的眼神都带着怨恨。 “窈娘听侯爷安排的。” 她福了下身，淡声应了下来。 显然，谢临渊就是想要让她掌权。 她再说拒绝也是无用，倒不如直接顺着他的意思接了下来。 “二夫人管家，是本侯的意思，谁若不服，只管来找我。” 这话一出，既震慑了梅园不省心的下人，也给沈窈吃了一颗定心丸。 说罢， 谢临渊便直接离开了梅园。 好似他来梅园，便是故意引着沈窈过来说这些话似的。 谢临渊刚走，这在外面当差的丫鬟，便快速去了屋内，与侯夫人身边的奶娘玉妈妈说了些话。 “也不知侯爷是如何想的，竟然让二夫人管家，二夫人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如何能管的了这偌大的侯府？” “嬷嬷，要不您去找了侯爷，这管家的事儿交给您，也比二夫人强……。” 玉妈妈瞪了丫鬟一眼，径自往外走去。 沈窈刚管家，自然是要跟梅园的丫鬟说上几句。 方交代说完，瞧见玉妈妈在丫鬟的簇拥下从屋内走了出来。 “玉妈妈，大夫人身体可是好些了？我方才交代了下人，立刻让厨房将炉子备好，好不耽搁给大夫人熬药。” 玉妈妈笑了下，“倒是有劳二夫人了，我家夫人就是今日出门吹了点风，很快就能好了。” “既然侯爷让二夫人管家，那就有劳二夫人先替我们夫人代管几日了。” 玉妈妈这话哪里是什么客套的意思，不过是想告诉沈窈。 侯爷让你管家，不过是瞧大夫人身体不好，你也不过是在给大夫人代管几日罢了。 沈窈面上带着轻笑，“自然，侯爷也是这般说的。不过，既然侯爷交代了，我便是要管好。玉妈妈有任何需求，都可直接派人跟我说。” “我先去后花园那处，那边事情也是需要人善后处理。” 沈窈说完便直接离开了，对于玉妈妈的那些小心思，她瞧的出来。 不过她不在意，这侯府管家的差事，有苦又累，她可不稀罕。 等沈窈到后花园的时候，那些个千金小姐已经被安顿好了。 处理这事儿的正是侯府管家谢忠。 “忠叔，我来瞧瞧，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安排吧。 ” “老奴听侯爷说了，侯府内务交给二夫人来管。”谢忠说着，又道：“这次荷花宴夫人邀请了赵家两位姑娘，四姑娘和六姑娘，以及沈家二姑娘，还有几位与侯府走的较近的姑娘。” 这次荷花宴，赵氏总共邀请了六个姑娘。 赵家四姑娘，六姑娘，以及她沈家二姑娘沈欣然。 其余三个，是庞家大姑娘，窦家大姑娘，以及陈家三姑娘。 来的主子是不多，但丫鬟婆子倒是跟了两三个，再加上车夫， 一个主子身边配着五个下人。 也是有几十号人。 沈窈让红苕去大厨房那边给姑娘们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她去邀请姑娘们吃饭。 等吃了这荷花宴，便要体体面面的送她们出侯府。 交代完红苕后，沈窈便去后花园邀请了坐在凉亭内赏花的姑娘们。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姑娘，大夫人身体抱恙，不能亲自出来招待你们……。” 瞧着来人是个面生的妇人，各位姑娘面面相觑。 不知谁说了句，这不是侯府二夫人吗？ 原本因为身份而被人轻视的沈家二姑娘沈欣然，在看到是沈窈出来招待大家。 便随即上前，仰脸说道：“这是我姐姐，侯府二夫人，我方才就说了，你们都还不理我。” 沈欣然一脸白痴的凑到沈窈跟前。 “姐，就是她们几个，刚才一直嘲笑说我土，说我乡下来的暴发户。我哪里土了，我这身行头，可是花了不少钱。” 沈窈伸手将腻歪上来的沈欣然给推开。 她面带轻笑的看向众位清贵娇女们。 “各位小姐见笑了。” “荷花宴已经准备了，大家移步过去就餐，饭后自会送各位姑娘安全回家。” 赵家两位姑娘瞧向沈窈。 “二夫人，侯夫人现在如何了？我们想先去瞧瞧侯夫人。” 沈窈想了下，便轻声说道：“赵家姑娘，侯夫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吃了药，不如你们先去吃饭，等吃过饭后，若是侯夫人那边有空，你们二位再过去瞧瞧。” 赵家两位姑娘点点头，便也没再说什么。 至于其他三位姑娘，其实跟赵家姑娘玩的较好，至于沈欣然不过是被拉过来凑数的。 沈窈拉过沈欣然，低声说道：“你等下再走……。” “你拉我干啥，沈窈，不管你怎么嫌弃我，你我可都是一个爹，你刚才怎么也不帮我说话。你是不知道她们嘲笑我的话多难听。 ” 沈窈厉声说道：“你可闭嘴吧。” “这次回家之后，你必须给我好好学规矩，再给我丢人，我直接把你撵到扬州去。” 第21章 大夫人好端端的突然不行了 荷花宴结束后，除了赵家两个姑娘去了侯夫人那处，其余的姑娘都被送了回去。 唯独这沈欣然磨磨蹭蹭不说离开，追着沈窈问侯爷在何处。 一听她这话，沈窈凝眸盯着她，“你那点心思快快给我收起来，这幸好是我先察觉，若是被旁人瞧见，我怕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岂料沈欣然却道：“我就是问问而已，姐姐你紧张什么。” 沈窈冷声而道：“你最好只是问问，若是被我发现你有什么不可有的心思，别怪我心狠手辣。” “今后这侯府，你也不必再来了。” 关于沈欣然的婚事，起初沈窈是不想管的，虽说孙氏在她出嫁上并没苛刻对她，但孙氏的出现也是影响了沈窈母亲与父亲的关系。 这点她心里记恨，但祖母经常说教于她。 女子与娘家，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女子的娘家犯了错事，将来这女子的孩子都是会有影响。 一般门户倒是无关紧要，越是高门大户，越是讲究这个。 不然，怎么会有门第之说。 她与沈欣然关系再是不好，但如果她们所嫁的夫家对沈家是有帮助的，她便也要帮上一把 。 她想着祖母的好，便想着给沈欣然寻个差不多的门第，左右对沈家都是有好处的。 沈窈起初是这样想的，但现在，她忽然发现这沈欣然的野心不小啊，竟然惦记起了武安侯谢临渊。 此事，她定然要回去跟沈文才和孙氏说说，她这不自量力的想法，可是会给沈家带来灭顶之灾的。 未等沈窈回沈家去说这茬事儿。 武安侯府内。 侯夫人赵氏的身体，每况日下，越发没了精气神。 沈窈特意带了些吃食送到梅园，也没瞧见侯夫人的面，只说，夫人身体不适，现在不便见人。 连带她准备的食物，都没送到跟前。 回到海棠苑后，绿浓便将自己刚打听到的最新消息，跟沈窈说着。 “听说，连宋神医的药都治不好了，瞧着是不行了。” “奴婢还听说，赵四小姐就住在侯夫人那院，侯夫人想让赵四小姐作为侯府继室嫁过来。” 沈窈靠坐在软榻上，吃着绿豆酥，手里话本子收了起来。 “这人好好地，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武安侯还真不是个风水宝地，谢二爷刚死没一年内，这侯夫人就病危了…… 看来她得抓紧计划下，好找个成熟的时机离开侯府。 这侯府她是真心不想多待了。 侯府内宅的事情倒是不多，主要是有谢忠这个跟随老侯爷的管事在，除了内宅女眷丫鬟婆子等人安排的事情，其余的倒是不多，沈窈忙也不忙。 只是，这梅园的事情，她还真不知如何上手去管。 毕竟梅园住的可是侯夫人，她这个代管侯府内务的人，还真能管到侯夫人的身上去？ 她日常打理着侯府的事情，想着也就是三五日的事情而已，可现在瞧眼前的情形，怕是要让她一直管着内宅的事情，正在沈窈纠结，自己是要尽心去管，还是应付了事……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绿浓的声音。 “夫人，侯爷身边的小厮阿福过来请您去侯府书房一趟。” “可知是何事？” 这都什么时辰了，她正要准备吃晚饭，侯爷也正是，早不请晚不请，非得这个时候来请。 第22章 侯爷的投喂，目的不纯啊 这侯府的书房基本上只有侯爷一人而去，其实这个书房，侯府内的男子都能去，但凡启蒙过开了智的侯府男子，便可去内读书。 不过，侯府只有两位爷。 侯府二爷去世了。 这侯爷又常年在外，书房便闲置的多。 沈窈带着红苕去的，留下绿浓在海棠苑。 刚到书房门口，侯爷府内差遣的随从便将门打开。 “二夫人里面请，侯爷正在书房内。” 沈窈颔首，自顾走了进去，红苕在门外候着，并没直接进入，她倒是想进入，被阿福笑脸拦了下来。 沈窈往里面走，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书房，没想到，这里面出奇的大，书房内也无人伺候。 她边打量着周围，边往里面走。 在书房的正中间位置，放着一个硕大的书桌，书桌前坐着的正是一身玄衣，面带冷肃，端正坐在书案前写字的侯爷。 沈窈瞧见了他后，便紧着走了过去。 “侯爷，您找窈娘有何事……？“ 沈窈恭敬站在书案前。 谢临渊听到她的声音，才抬头看去，“今日找你来，有事儿要跟你交代。” “侯爷您说便是……。”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靠近来坐下。” 沈窈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她刚走到书案前，瞧见谢临渊从书案下提起个食盒放到了书桌上。 “外面天湘楼最新做的糕点，尝尝看。” 沈窈瞧了下，赫然发现，他带来的都是扬州的糕点，小方酥，千层油酥，水晶烧麦，还有如意酥是。 “侯爷，您这是……。” 难不成谢临渊对她有意思？ 她之前便发现侯爷对她行为不太正常，她想着应该是侯爷可怜她这个小寡妇。 但现在，她瞧着不太对劲，侯爷对她，根本就不对劲啊，显然是想勾引她这个小寡妇。 沈窈怕，她可不想还没出虎穴又进了这狼窝。 她没动那些糕点，依旧站在原地。 “窈娘早就不爱吃那些糕点了，怕是要浪费侯爷的心意了。如果侯爷没有别的事情，窈娘就先回去了。” 瞧他也不说话，沈窈站在原地，就浑身发毛，有种被盯上的恶寒感。 可转念一想，如今也是个机会，索性将那管家的事情，给推了去。 毕竟当日，她只是出面安抚好那些前来赴宴的贵女们，她只是被临时拉出来暂时管一下家的。 她连二房的家都不能管，又如何管的了 整个侯府的家。 “侯爷，这管家的事情，窈娘怕是不能胜任。倒是听说，您身边有个嬷嬷，管家素来是个厉害的……。” 谢临渊眼眸陡然变冷。 “胆子不小，连我身边的奶娘嬷嬷都打听出来了？” “我奶娘只照看孩子，不管操心内务。” 未等沈窈多说，便被谢临渊给打断了话。 谢临渊起身，撑着胳膊，盯着沈窈说道：“不想管家？说个理由给我。” 他眼神里威慑逼人，沈窈哪敢说理由，就怕她真说出个理由来，谢临渊能吃了。 到底，沈窈也没找出个理由来。 她心里也明白，谢临渊不是想要她的理由，而是让她继续管家。 瞧她不说话，谢临渊招手，他什么都不必说，沈窈却乖乖的走了过去，他拿起糕点，她坐下吃了个精光。 又喝了一杯茶，吃了个六七分饱。 她还想留着点胃口吃晚饭，便推辞说吃不下了。 不过剩下的糕点，还是让她带走了。 另外谢临渊又给了沈窈一把钥匙，只跟她说，这是掌管侯府库房的钥匙，暂时交给她拿着。 沈窈将装着糕点盒子递给了丫鬟，便起身回了海棠苑。 她刚坐下，在院子里守着的绿浓便忙着走了过来。 “夫人，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侯爷到底跟您说什么话，瞧着都过了晚饭时间，饭菜都热了两遍了。”。 绿浓说着关心的话，便伸手使唤丫鬟去将二夫人的晚饭端了过来。 沈窈坐在椅子上，将一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她盯着那把钥匙出了神。 侯爷给她这把钥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想也是想不明白，她索性也就不想了，等丫鬟端来饭菜，她将将吃了几口，就有了很强的饱腹感。 果然，糕点吃多了，再想吃其他的就没胃口了。 这一晚上，沈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昏沉睡去。 次日一早，沈窈起身后，便去了厨房，先将熬好的细软白米粥端上，直接去了梅园。 刚到梅园门口，瞧见梅园的管事妈妈玉妈妈带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往里面走着。 瞧见沈窈，玉妈妈倒是喊了声二夫人。 “赵家两位姑娘，念想着夫人，便过来瞧瞧。夫人也想娘家人，特意留在梅园小住几日。” 这是知晓沈窈目前管家，便知会她一声。 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姑娘，日常开销也是要算上的，但是吃饭的份额都要跟厨房交代上。 另外两位姑娘住下，不管是洗漱用具还是日常起居的物品，都是要从侯府内务里出。 “玉妈妈放心，我会安排下去，该是给两位姑娘的，断然不能差了。” “早上我亲手熬的白粥，也不知夫人能否吃的下。” 玉妈妈瞧着，上前接了去，“多谢二夫人，您有心了，这粥给我端去吧，夫人身体不大好，不宜见客。” 沈窈微微点头，便让丫鬟将盛着白粥的食盒，递给来了玉妈妈。 赵家两位姑娘，也是与沈窈打了招呼，便随着玉妈妈入了梅园。 转身离开，只等走远了后，绿浓瞧着自家夫人 。 才小声说道：“玉妈妈也是，嘴上说着不宜见客，怎生带了赵家两个姑娘入了梅园里屋，奴婢瞧，她是不想让夫人您去瞧侯夫人……。” “这是为何……。”红苕也问，“咱家夫人对大夫人如此上心，得知她吃不下东西，每天都会准备好吃食。大夫人却见也不见二夫人您。” 沈窈沉思片刻，浅声说道：“自然是防着我，怕我有加害她之心。” 大夫人送她香膏丸，除了询问她年岁之后，还颇有深意的问过她，是否要长久在侯府守寡之心思。 赵氏似乎是不想让她在侯府守寡。 沈窈怕的是，赵氏会怀疑侯爷偷情于她，故而现在针对她。 沈窈摇晃了下脑袋，兴许是她多想了。 第23章 侯夫人怀疑侯爷偷情于二夫人 梅园！ 玉妈妈端着沈窈送来的白粥，不过是简单的白粥，旁人熬的竟然丝毫比不上她做的，光是闻着香味，都让人食欲大开。 “夫人，是二夫人送来的白粥，她倒是起的挺早，依旧是想瞧瞧您，被奴婢拦下了。” 赵氏满脸憔悴，瞧也是将死之态，她内心也无比清楚，自己时日不多了。 她轻微点了下头。 “夫人，可是要吃点？” 赵氏猛地咳嗽了几声，才说道：“想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害我，端来就是。” “四娘和六娘可到了？” 玉妈妈 ：“四姑娘和六姑娘都接来了，夫人，老奴瞧着四姑娘倒是沉稳点，六姑娘不是很情愿，怕是不愿意听您的话。” 赵氏等咳嗽停下，喝了丫鬟送来的水。 才缓缓说道：“由不得她了，赵家是母亲掌家，若是不愿意，那她们的生母，自然是没个好下场。” “嬷嬷回头好生训训话，等侯爷回来，我自然是会安排好。” 原本她不愿嫁入谢家，谢家老侯爷泥腿子出身，赵家是几代清贵世家大家族，她作为京都城大家闺秀的典范，目的是要嫁入皇家的。 可偏生老侯爷就是看中了她赵家姑娘能管家，为谢临渊求娶了她。 这赵氏的心里自然也是瞧不上谢临渊的。 奈何当时，他们赵家遇到了事儿，旁支一叔叔，在山东府衙贪污受贿，买卖官职，被抄家自然也影响到了赵家本家。 为了寻求谢家能在朝堂上为赵家说话，赵氏便被仓促嫁到了谢家来。 可这些年， 从谢临渊继承侯爷之位后，并没对赵家有实质性的帮助。 赵氏知晓，自己将死不久，她才特意让母家挑选两个姑娘来，等她走后，一定要嫁到谢家来。 这谢家大房的位置，必须是他们赵家的姑娘坐。 玉妈妈听着赵氏的安排，先拿了白粥用银针试了下，确定无毒，才喂了赵氏吃下。 赵氏是闻着想吃，可真的吃到嘴里，也是吞咽无力。 似乎是到了吃不下食物的地步。 “夫人，您再吃点。” 玉妈妈看着赵氏推开粥碗，她心里担忧又心疼，她是大夫人的奶娘，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如今却躺在床上病歪歪起不来。 赵氏摆手：“端下去吧。” 玉妈妈起身，端着粥放到一边，她背身过去抹了眼泪。 她绝对不能让夫人的心血付之东流。 玉妈妈按照周氏的意思先去瞧了赵家两个姑娘，自然是讲了一些赵氏邀请她们而来的话。 赵家两个姑娘在来之前，便也被家中主母提点过，她们过来的目的。 *** 沈窈回到海棠苑后便交代给下人，给赵家两个姑娘准备好小住所需的东西。 这在前头当差的宋妈妈，却过来了： “大夫人的意思，给两位姑娘住在听风苑。” 听风苑最是靠近侯爷的宅院，瞧着，目的不单纯。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嬷嬷说的，只管安排就是，两位姑娘的日常所需，按照贵客安排。” 这宋妈妈是侯府的人，但自打赵氏嫁过来后，她便在赵氏手底下做事。 今日她来，沈窈也捉摸不透宋妈妈是如何想的，难不成还想试探她？ 这就有意思了，她一个二房夫人，还能插手去管大房的事情不成？ 沈窈便也没多管，大房的事情，她管不着不说，也根本插不上手。 不过能在这个时候，大夫人身体越发不好，却偏生邀请了赵家两个姑娘，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是想等大夫人去世后，直接让赵家姑娘作为继室嫁到侯府里来啊。 不得不说，这大夫人可真是好算计。 她是算好了自己命不久矣，在临死之前，想要威胁侯爷一番。 听风苑那边安排好，沈窈交代了厨房，给两位姑娘准备好一日三餐，她便歇在海棠苑了。 侯府内宅，关系说乱也不乱。 大房和二房关系素来不亲厚，若不是那日荷花宴大夫人吐血，危难之际让她出手来临时管家。 这侯府的内务，她这个二房夫人是接不到手的。 沈窈细想着，侯府女眷内的事情可有她管的不周的，正是想着，听到门外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 绿浓步子快速走了过来。 “夫人，老夫人朝着咱们这海棠苑来了，瞧着气势不对。” 沈窈倒是将她给忘记了。 从谢二死后，她知晓老夫人与她不喜，待她也不亲厚，便不像之前那般，晨昏定省。 她在侯府也不指望老夫人能庇护她半点。 相反，老夫人处处刁难她不说，还打着算盘想要她的那些嫁妆。 她不是蠢笨，既然瞧的出来，便也开始远离老夫人。 怎么，她今日上赶子来了。 不等沈窈想个明白，便听到门外还没瞧见人，先传来的不满带着愤怒的声音。 “好你个沈窈娘，自打我儿去世后，你对我这个婆母显然是不放在心上……。” 沈窈也不怕她，吃喝用度她都不仰仗婆母，说话自然也是有底气。 “母亲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儿？” “没事儿我能来找你，沈氏，你要记住，不管我儿在不在，我都是你婆母，你留该伺候我，孝敬我。” 老夫人万氏说着径自朝着里面走，她这般身份自然是不想来找沈窈。 可沈窈不去找她，老夫人只能自己来了。 她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沈窈示意丫鬟送了茶水，沈窈端坐在一侧。 她瞧着万氏，轻声却带着不容置喙，说道：“母亲难道不知，侯爷交我打理侯府内务，如今大夫人身体不好，侯府上下都要我盯着，倒是没太多时间去母亲那处。” “母亲若是有事儿的话，只管遣个下人来，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你我婆媳一场，我能对母亲不管不问？” 瞧沈窈说话还算恭敬，万氏心里一阵舒坦。 “你还记着我这个婆母就好。” “前街粮食铺子的生意，越发不好，既然现在你管家，便与侯爷说说，将绸缎庄和珠宝行的铺子交给二房管。窈娘，你要记住，你是二房的人，如今得了权，自然也是要为二房着想点。” “二房得了红利，岂能委屈了你不成？” 第24章 老夫人的坏心思 侯府产业不少，除了本家置办的，这些年谢临渊每每打胜仗，皇上便会赏赐不少田产，庄园，商铺，奴仆等。 这些是侯府的但也是谢临渊的，与二房没什么关系。 如今万氏手里握着的一些铺子，多是她陪嫁的嫁妆。 只不过，这万氏出身是好，可家境并不富庶，顶多算个清贵之家，给的陪嫁自然是不多。 她前后嫁了两个女儿，又生了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儿子，她为数不多的嫁妆也被造的差不多了。 如今手里的几个铺子，这些年亏的厉害，她索性就卖了几间，如今手里也不过才剩下两三间商铺，每个月的盈利刚够维持她的开销。 老侯爷在的时候，对万氏倒是不错，吃喝用度没有亏过她，自然也是养娇了老夫人。 万氏那自己小厨房里吃的东西精致又极品，山珍海味，鲍鱼鱼翅。 先前谢二在的时候，她每日早晚还要吃上一碗燕窝呢，这每日开销所需的银两都要二十两，这单她是自己的。 她一天所需，顶上普通乡村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奢侈的紧。 老侯爷去世后，还给了她不少的侯府产业，可惜都被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败光了。 所以那个时候老夫人便与富商沈家结了姻亲。 得了沈家一笔钱，加上沈窈嫁入侯府后，时而会给老夫人送点东西孝敬她，老夫人的日子过得也是滋润。 可随着谢二的去世，沈窈性情大变，对她再无之前的热情和孝顺，沈窈也不会给老夫人贴补银钱滋补物品。 万氏的日子，便显得捉襟见肘了起来。 沈窈瞧了万氏一眼，轻声而道：“母亲这话也就是在我这里说说，可不能往外讲了去，若是被侯爷的人知晓，指不定会如何想我们二房。” “婆母，我与二郎成婚前，我父亲便送了万两白银，怎生？不到一年便不够您开销了？” 沈窈话问的和气，颇为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只是想知道，万氏手里有钱，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算计侯府产业。 这侯府的产业，万氏想要，也不能通过她沈窈的手来。 万氏眼神闪烁，但语气刚硬，“那钱与你何干。那可是你爹为了将你送到侯府来，特意孝敬我的。” 沈窈顿时冷笑而道：“既然您有钱，何必再算计侯爷的产业。我刚接了管家之事，您就动这个心思，难道就不怕，侯爷真的撵了二房一家出去。” “若真是二房出了侯府单过，二房手里的那些产业，说是放在母亲身边落个收益，可实际上还是侯府的，二房被撵走，这些东西，难道侯爷会白白赠送给母亲不成？” 也不想想，当初万氏作为继母，刚嫁到侯府是如何对待谢临渊的。 谢临渊这是没找到机会，但凡找到机会，岂能会有万氏的好果子吃。 万氏怎么可能想不到，她就是想要钱想的过了火，脑子犯糊涂了。 听到沈窈这般说，她内心生了几分忌惮。 万氏自然是怕，所以她想多弄点银钱在手。 她的那些银钱，自然是有人帮她收着。 除却给了儿子败家花了两千两，儿子丧事的所有开销都是侯府的，她倒是没花钱。 她自己留下三千两藏于柜子里，其余的钱，便让娘家大哥给她放在了钱庄里。 “以后这话，母亲休要再提。” “儿媳还有侯府内的事情要处理，就不陪婆母了。” 沈窈这话显然是下了逐客令，怕万氏没讨到好处不走，沈窈便提了要管侯府内务之事，万氏的胆量还不敢跟谢临渊较量。 “你别以为谢临渊在家，有人给你撑腰，你就嚣张。沈氏，你可是二房的人，记住你的身份。” 丢下这话，万氏带着丫鬟婆子便离开了。 今日她是故意来找沈窈的，原本想着沈窈瞧见她会害怕，拿出些好东西孝敬她，没想到，她竟然搬出谢临渊来压她。 老侯爷在的时候，万氏自然是不将谢临渊放在眼中，她一门心思先等谢临渊战死在沙场，等她儿子接手侯府。 可没想到，自己儿子不成器，老侯爷去世又早，反倒是被送上战场的谢临渊，竟然没死在战场，反而挣得一身军功回来了。 回到京都后，谢临渊平步青云，不但坐稳了侯爷之位，还深受皇上看重，封赏不断。 如今这谢临渊可是京都城数一不二的人物。 万氏哪敢得罪了谢临渊。 现在她能在侯府平安无事，还不是因为平时表现的过于低调，她就吃准了，只要她不找事儿，谢临渊便也没理由去动她。 她那娘家是现在不成气候，可在朝堂上还是认的几个人，若真是谢临渊敢无缘无故的欺负她，万家那边定然会将事闹大。 万氏回去的路上想着，刚才她数落沈窈的话中，可有什么得罪谢临渊的？ 仔细想了想，并没有，她才放心了。 “看来这个二夫人是真的搭上了侯爷……。”跟前伺候的陪嫁婆子张妈妈，小声说着，“老夫人您以后想要拿捏她，怕是不容易了。” “老奴去梅园那边打听了下，梅园那边情况不好，能不能撑过去这个月都是问题。” 张妈妈的话，老夫人万氏听的明白。 这是梅园那位去世，侯爷会跟二房这个小寡妇，私下往来。 只是，谢临渊会是那种偷情的下作之人？ 老夫人道：“不太可能……。” “老夫人，二夫人现在没了依仗，她想要在侯府站稳了脚，肯定是要找个人依仗。更何况，侯夫人她身体不好，若是梅园那边没了，二夫人过去，就是不做侯夫人，当个侧夫人也不是没可能……。” 这点，老夫人倒是有点相信。 当初为了能让沈窈嫁到武安侯府，沈家能拿万两白银送她这个侯夫人，只为了她能点头，可见，沈家是多想让沈窈留在侯府。 如今二郎去世，沈窈又无儿无女，她自然是不甘心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这是想给她儿子戴绿帽子，转身投入谢临渊的怀里啊。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这事儿发生。” 沈窈生是二房的人，死是二房的鬼，她的嫁妆也是亦然。 第25章 邀沈窈吃晚饭，侯爷也在 等万氏离开，沈窈去大厨房那边走了一圈，便也回来了。 万氏对她的目的倒是直接，觊觎她的嫁妆。 她断然是不能让万氏如愿的。 只是，当初她嫁到侯府，沈家为了所谓的体面，倒是将她生母留给她的嫁妆，都提前从扬州运了回来，现在她想如何运回去？ 生母章氏在扬州给她置办了处宅院，她被抬到武安侯府的嫁妆，自然不能再送到扬州沈家老宅。 她要另外搁置。 至于生母给她置办的那处宅院，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还是要等她那去了扬州的奶娘妈妈回来再说。 沈窈接手管侯府内宅的事情也有半个月了，沈窈除了负责安排侯府内眷的日常开销。 侯府外账房的事情，倒也不必她操心，别说她了，就是侯夫人赵氏也没有这个过问的权利。 说直白点，她就是负责安排侯府内宅的开销。 至于侯府外的田产，庄铺，这些不在她手中。 是管家谢忠负责，直接归于谢临渊掌管。 梅园那边的情况，对外是一丝不泄露，沈窈倒是过去问了几次，侯夫人一直推辞不见。 一直过了月中，侯爷前几日还在，不知怎地，十五前后这三日，竟然没再出现。 直至十八号晚上，他刚回来。 侯夫人那边竟然身体好了些，让大厨房准备了一桌饭菜。 沈窈竟然也在被邀请之内。 梳妆收拾了下，沈窈带着丫鬟便去了梅园。 她到的时候，见侯夫人赵氏正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跟赵家两个姑娘说着体己话。 听下人说，二夫人来了。 赵氏抬头，眉眼之间带着严肃。 “弟妹来了，坐下吧。” “晚饭还要等会儿，咱们女眷坐下说下话。” 赵氏除了脸色苍白，其他的倒是看着无碍，沈窈想着，侯夫人应该也快好了，等侯夫人好了，她就不用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了。 她才刚掌权几天，老夫人就上赶着找她，要求她将侯府挣钱的商铺交给她来打理。 沈窈还真不想干这差事，若不是她怕谢临渊，怕是早就拒绝了。 如今瞧着赵氏，沈窈倒是真心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夫人身体瞧着大好，这是好事儿，您好生养着，自然是没问题的。” 赵氏轻笑，她的身体已经是大限将至，她心里清楚。 “承你吉言了。” 赵氏说着看向赵家两个姑娘，便又跟沈窈说道：“弟妹虽说来侯府不久，可到底也算是老人了，以后，还要麻烦弟妹多加照顾一二。” 赵氏没点破，但弦外之意说，赵家这俩姑娘其中一位会嫁入侯府，顶替她的位置，希望沈窈能守好本分。 沈窈知道，赵氏一直怀疑她想要勾引侯爷，企图想要坐上侯夫人的位置。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沈窈便也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夫人，您的话，窈娘明白。窈娘命不好，刚嫁入侯府，丈夫便去世了，如今在侯府那也是想要个安身之所，若是日后，能得了机会出了侯府，窈娘自然是欢喜离开，绝不会多留。” 赵氏倒是没想到，沈窈会是这样想的。 显然她对沈窈的态度很受用，但对沈窈说的话真假，她不敢确定，兴许是沈窈是真的这样想的，兴许，她只是在自己面前这样故意讲的。 这些，赵氏已经没时间去管了。 她现在要管的是，如何让侯爷能从赵家四姑娘和六姑娘中，选一个作为继室迎娶过门。 *** 不多时，梅园外听到人报，说侯爷来了。 赵氏便忙着让丫鬟将晚饭端上桌。 谢临渊过来一眼便瞧见了沈窈。 与她寻常着装一样，浅蓝色的衣裳格外素雅，就连头上也只是用了梅花小金簪，白玉青簪斜插在发髻上。 装扮简单，却愈发衬托的她出尘非凡，尤其是她皮肤白皙，就是站在众多美眷之中，着装格外素雅，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圆润的耳垂缀着一双白玉珠耳坠，珠光衬的她皮肤似乎是更白皙了。 知他在望她，沈窈微微垂眸，不敢抬头去看。 她今日故意打扮的素雅些，便是不想引人注目的。 可她偏生冷白皮，往那一站，就白的发光，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好在，大夫人赵氏赶忙出声，招呼着谢临渊往里面去坐。 沈窈在后，随了上跟前，早知今日侯爷也在，她便寻个理由推辞不来了，来海棠苑传话的人说，今日是侯夫人设宴款待赵家两位姑娘，不知二夫人可有时间作陪……。 她想着是侯夫人有什么话想说的，好来敲打敲打她。 若是不来的话，岂不是显得她别有用心，心虚不敢来应吗？ 她可不知，今日这宴，也是邀请了侯爷谢临渊的。 谢临渊不是刚回侯府吗？挺大一官，刚回来不应该去忙政务。 且说了，侯爷鲜少去梅园吃饭，这在整个侯府都不是秘密。 总之，今日，算她倒霉。 这晚饭她就是跟着过过场，旁人问她就答，若是不问，她就埋头苦吃。 这八仙桌不小，坐下五个人是足足的。 可不知为何，沈窈觉着拥挤…… 尤其是谢临渊正是坐在她与赵氏中间位置。 赵氏起色很好，今日话也甚多。 “侯爷，难得您今日来我这梅园，妾嫁给侯爷，少说也有十年之久，这十年，您对妾如何？您心里清楚。今日这晚宴您能来，说明，您还是注重情谊之人。” 谢临渊听着赵氏的话，眉头轻皱，似是有话想说，可瞧着有赵家两位姑娘，以及沈窈在，他终究没说。 瞧他没说话，赵氏也是松了口气。 谢临渊不在乎她，但是，谢临渊绝对不会让他们之间的事儿告知外人。 毕竟那事儿不光彩。 “吃饭。” 谢临渊两个字堵住了赵氏再说旁的口。 赵家两位姑娘，瞧了下赵氏，又看看谢临渊，这两位姑娘的表现各不相同。 赵六姑娘拉着脸，不言语。 倒是赵四姑娘，对侯爷格外殷勤。 “侯爷，这道珍珠白玉鸭片肉，是我亲自下厨做的，您尝尝味道，可喜欢？” 谢临渊拧眉，随即起身而道：“我没胃口了，你们慢吃……。” 说话他便直接离开了。 此刻的赵四姑娘直接楞在原地，一张漂亮的小脸上全是委屈可怜。 垂眸下去，眼泪颗颗似珍珠似的落在碗里。 第26章 就这么怕他? “长姐，您瞧瞧，侯爷这哪里是没胃口了，是我给他夹菜，他瞧了没胃口罢了。” 赵四姑娘知道大夫人找她们来的心思。 她委屈，便想着说了出来。 侯夫人瞧沈窈在，便淡声说道：“侯爷素有洁癖，你若是给他夹菜，万不该用自己的筷子去动。” 赵四娘却道：“我这筷子还没用啊！” 沈窈吃了一口鸭片肉，味道的确是极好，主要是清淡爽口，这鸭肉一点腥味都没有。 鸭肉清口好吃，鸭皮带着点嚼劲儿。 不过，这是侯府大厨善妈妈的拿手好菜啊，怎么就成了赵四姑娘亲手做的了？ 奇怪，真奇怪。 侯夫人随意说了几句话，安抚了赵四姑娘。 她勉强吃了两口，便以身体不适，回屋躺着去了。 赵四因为被侯爷那样直接不个情面的拒绝，心情欠佳，哪里有吃饭的心情，也甩袖离开了。 饭桌上剩下沈窈以及赵家六姑娘。 “六姑娘，侯府饭菜可合你胃口？” 跑神的赵六姑娘听到沈窈主动搭话，便轻声说道：“挺好，侯府饭菜极好，可是外面想吃都找不见的美味佳肴。” “可我见你，似乎没什么胃口。” 赵六姑娘笑了下，看着人畜无害的沈窈，她突然想起昨儿晚上长姐跟她私下说的话。 她明明都已经拒绝了，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思，而且，四姐对侯爷更有意愿，可为何，长姐还是看上了她？ 赵六姑娘根本就想不明白，一想到今晚上，长姐让她做的事儿，她就万般抵触。 对不住了，谢二夫人。 “我这几日有些身体不适，所以吃的很少。” “二夫人，听闻您十分擅长刺绣，尤其是扬州的双面绣法，更是堪称奇特，不知六娘可有机会，瞧瞧您的刺绣……。” 这…… 赵六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对她示好了起来？ “那等日后有时间了，再瞧。瞧着晚饭过后，时辰也不早了，我素来睡的早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还是谨慎点为好。 仓促吃了几口，沈窈想着，还是回小厨房再弄点宵夜吃吃得了。 “六姑娘慢吃，我就先行一步，日后有时间，再一起探讨刺绣。” 六姑娘对她突然示好，沈窈可不敢贸然就接受了她的好，还是谨慎为上，她先离开。 瞧沈窈离开，原本还想好生跟沈窈说话的赵家六姑娘，顿时面色变得阴鸷冷淡起来。 但瞧着身边还有侯府下人在，她便敛起了不悦。 果真，没过多久，就听到玉妈妈前来找她，让她去夫人房内一趟，赵六姑娘十分排斥抗拒，可她现在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沈窈回到海棠苑，刚坐下，吃着丫鬟端来的茶水。 “夫人，赵家六姑娘对您示好，您怎么拒绝了？” “奴婢听着侯夫人的意思，这是有意想让赵家两位姑娘的其中一位，入了侯府，难不成是为了拉拢侯爷的心，想要主动给侯爷纳侧夫人？” 毕竟侯夫人是无所出。 沈窈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浅声说道：“我现在也捉摸不透侯夫人意思，至于赵家这两位姑娘，她们安分守己，咱们就不多管，若是她们使出个什么下作手段，那自然也是不能忽略。” 尤其是这手段还是朝着她身上使的。 沈窈岂能容忍这个。 刚吃完茶，瞧见海棠苑门口来了个眼熟的人。 定眼仔细去瞧，竟然是侯爷身边的侍卫无影。 他咋又来了？ 只要他来，准没好事儿。 “二夫人，侯爷有请，想问您一些关于侯府内务的事情，麻烦您跟着属下过去一趟。” 得，她话都没问，无影直接说了。 沈窈只好起身，浅声说道：“好，我这就过去。” 无影前面走，沈窈在后跟随，丫鬟绿浓陪在沈窈身边，依旧是那书房，沈窈记忆里还算可以，走一遍便能记住了。 无影将她送到门口位置，便站在了书房外面，也拦住了绿浓。 沈窈径自往里面走，见男人坐在书案前，听着她的脚步声走来，随即抬头瞧去。 他自顾瞧着也不说话。 看的沈窈浑身发毛，“侯爷。” “我不在的这几日，侯府内可有发生什么事情？”谢临渊这才敛起眼神，望着沈窈问，他神情寻常，对她并无任何暧昧或者亲密， 想着只是询问一些事情。 沈窈便将侯府内发生的事情，与他说着。 每日亲自将煮好的食物送到梅园给侯夫人，不过，她总是会被拒之不见， 大厨房采办食材的账单与实际物品有出入 ，普遍价格偏高，食材倒是不多好。 在这就是赵家两位姑娘这段时间要住在侯府，至于住的长短，她无法判断。 其实谢临渊找她来，并不是想问这些。 他想知道这些，根本就不用来问沈窈，谢忠会将侯府内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他。 “今日你身上的香，哪里来的？” 正在沈窈说着内务之事的时候，他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沈窈顿了下，抬起衣袖闻了下，今日这香，她想起来了。 “这是侯夫人 给的，窈娘闻着味道怪是好闻，便拿来用了，侯爷可是不喜？那窈娘下次不用了。” “换种香。”他淡声说着，并无多说。 侯夫人给的香膏丸她让丫鬟收起来便没动，这是她的熏香用完了，丫鬟便擅自拿了出来给她用了。 侯爷这鼻子真灵敏，堪比警犬。 她今日刚换了香，他便闻了出来。 “沈窈。” 谢临渊突然喊她名字，倒是将沈窈给了吓一跳。 “侯爷，您有话直接说，关于这香膏丸，窈娘明日就换，以后绝对不用侯夫人的东西。” 沈窈担心，是不是侯爷送给赵氏的香膏丸，她转手送给了她 ，所以侯爷闻到了这个味道，心中不喜了起来？ 也不是没可能。 外人都说侯爷跟侯夫人关系不亲和，没准儿人家是夫妻闹别扭，实际上彼此心里都有对方。 “紧张作何？算了，回去吧。” 瞧她胆小甚微的样子，谢临渊怕他的话说出来后会更吓着她。 沈窈听到谢临渊的话，就像那遇到天敌的兔子，撒丫子就跑。 脚步极快，看的谢临渊瞠目，这个沈窈， 他有那么可怕吗？只不过与她说了几句话，她就被吓成这个德行？ 第27章 侯夫人半夜去世了 回到海棠苑，沈窈便让丫鬟将侯夫人赵氏送的香膏丸全部拿了出来。 “夫人，这些全都要丢掉？瞧着可都是极好的上等品。” 绿浓在跟前说着。 “全部丢掉，往后不可再用这香膏丸。” 香膏是侯爷送给侯夫人的，她一个小小二房夫人，哪能用的起侯爷给的东西呢。 红苕眼神瞧了下绿浓一眼。 “夫人说丢掉，那就全拿去掉了，仔细着下面的人，要是发现谁敢用夫人丢掉的东西，准是要吃上几板子。” 绿浓忙道：“知道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等绿浓退了下去，身为贴身丫鬟的红苕，轻声上前伺候着。 “夫人这是怎么了？侯爷邀您过去一趟，回来就心情不好了？可是侯爷说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话了？” 沈窈顿了下，轻微叹息， “他是侯爷，一家之主，别说什么让我不高兴的话，就是做了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儿，我还不是要忍着。” “倒是忘记问了，奶娘那边几时入京回来？” 沈窈想着等奶娘程妈妈回来，再商量将她的嫁妆转移出去，左右这嫁妆的库房钥匙在她这里。 听说，程怀砚这次也跟着来，他那么聪明能干，肯定有办法帮她将嫁妆挪走。 “说是快了，也不确定几时能回，夫人放心，奴婢时刻盯着，明儿再出去问问。” 沈窈点了点头。 让丫鬟伺候她睡下，她今日在侯夫人那梅园吃的不饱，原本想着回来再吃个宵夜，可这被侯爷喊去问了些话。 回来之后，她倒是没了想吃宵夜的心思。 简单洗漱下，索性便躺下了。 白日里起的早，晚上躺下，便昏沉睡了过去。 一直等到下半夜，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沈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撩起帘子喊了红苕绿浓。 守夜的是红苕，她忙着上前，将窗幔撩起，把一旁的蜡烛点着。 “夫人被吵醒了？” “外面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奴婢让小兰去打听了，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听到了敲钟声，像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沈窈心里一阵咯噔，忙着起身说道：“快，给我穿衣裳。” 别是梅园那边传来的消息吧。 紧赶着沈窈起身穿好衣裳，这就听到门外传来送消息的丫鬟的声音。 “二夫人，不好了，侯夫人走了……。” 沈窈这就赶着往外走，丫鬟婆子的都忙着穿衣随在后头。 沈窈现在的心情格外沉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傍晚才跟赵氏一起吃的晚饭，怎么这才半夜的工夫，她人就走了。 吃饭的时候，她还说，侯夫人的精气神好的很。 难不成她是回光返照？ 沈窈带着丫鬟赶过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侯爷身边的侍卫无影朝着她这院而来。 “二夫人，侯爷请您去梅园主持大局，他人已经连夜入宫，请了宫内的管事姑姑操持侯夫人的丧事，但这侯府内的事情，还要二夫人辅佐下。” 沈窈点头，“这是应该的。” “我现在就过去，府邸内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妥善。” 无影点头，倒也没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沈窈这就交代身边丫鬟。 “绿浓你去找掌管侯府库房掌管布匹的妈妈，让她立刻准备好足够的麻衣白布。” “红苕，你去请了侯府管事的罗妈妈来……。” 红苕奇怪，为何二夫人要请罗妈妈。 罗妈妈是个厉害的，但却不是他们这房的人，用起来能顺手吗？ “夫人，咱们手底下的李妈妈还算忠心，您若是缺了人手，直接喊了她到跟前使唤。” 沈窈望向红苕，“你是觉着我不该请罗妈妈吗？” “她是侯爷的人，是侯府的人，不是梅园侯夫人的，用起来，梅园那边的下人自然是谨慎点。梅园的人，我可使唤不动，尤其是这个时候，只怕他们对谁都抵触。有些事儿，我还是不直接过问比较好。” 红苕又道：“那罗妈妈能来吗？” “能来。” 因为谢临渊跟她说过，如果遇到事情拿不定主意，便去找罗妈妈。 沈窈想着，现在便是要罗妈妈出手的时候了。 侯爷身边那个躺在庄子上享福的奶娘，她万万是不敢去动的，倒是这罗妈妈是侯爷发过话的，她为何不用。 红苕亲自去请了罗妈妈。 这罗妈妈倒也是来的快速，不多时便到了沈窈跟前。 只见她手上快速的将衣裳整理好，恭敬而眼神坚定站在沈窈一侧，不卑不亢的说道：“二夫人，您差遣。” “罗妈妈您客气了，侯夫人走了，只怕梅园那边乱作一团，侯爷连夜入宫去了，想着明早才能请了管事姑姑来，现在需要我们忙的事儿还多，尽可能的将事情安排妥善……。” 操持丧事她也没经验，自然是要请了有经验的人。 侯夫人的丧事必须要办的隆重。 若是操办的不够隆重大气，还真是让京都城其他世家给笑话了。 谢临渊半夜入宫，为的也是这个。 他不是为了赵氏，而是为了侯府脸面。 老夫人是个继室，自然是不会真心帮他，老夫人那歹毒的心，恨不得他死在战场，他又岂能不知。 这一晚上，可是够沈窈忙的了。 一直到天亮，她都没有得到休息。 当天晚上沈窈就安排了人，让谢忠亲自带了丫鬟婆子，去了赵氏娘家送了信儿。 如今侯府内，只有这梅园哭声一片。 侯夫人的棺材也是现下找人去抬，规制太小不够隆重，太大的话又不太合适，毕竟上面还有个老夫人，沈窈也是迟疑不敢拿定主意，想着等谢临渊回来再说。 她只管着下人将家里家外布置一番，可不能明早赵家来了人，挑侯府的不是。 倒是一直在跟着她忙前忙后的罗妈妈看着沈窈眼圈发青，倒是不忍心，关心道：“距离早饭还有一个时辰，二夫人先回屋躺会儿。” “事情您打理的都挺好，旁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倒是老夫人那边 ，二夫人盯着些…….。” 经得罗妈妈一提醒沈窈才想了起来。 如今赵氏去世，大房这边没了掌权的人，而她又是二夫人，谢临渊丧妻不足三年，断然是不会那么早再娶，这侯府的大权可不就是要握在她这个老夫人手上了…… 只怕她着急想要夺权。 第28章 宫内请来的管事姑姑 武安侯这夫人病病歪歪好些年，如今突然去世，看似突然，说来也不是猝然，圣上得知此事，便交给了皇贵妃宜妃娘娘前来安排。 如今的皇上是谢临渊母亲若兰郡主的表哥，说来，谢临渊也是要喊皇上一声表舅的。 皇上的发妻前皇后倒是与谢临渊的母亲关系交好。 可如今先皇后娘娘去世多年，撇下太子一人居住东宫，太子事事表现无能。 倒是皇贵妃的儿子皇三子，各方面都极为出色，是朝堂长纷纷支持的未来新帝人选。 宜妃娘娘有意拉拢手握重权的谢临渊支持三皇子。 而如今宜妃娘娘正是得宠正兴。 此事，皇上便交给了宜妃娘娘前来安排。 谢临渊亲自入宫寻求管事姑姑，自然是有他的目的，不管是谁的人，只要是皇宫的人，那就能震慑到赵家。 *** 武安侯！ 海棠苑内，沈窈刚眯了会儿，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不能外人喊便醒了过来。 “侯爷已经回来，二夫人还是要到前院去盯着，怕不用半个时辰，赵家那边就要来人，侯爷要迎接赵家男宾，女宾这边，还得二夫人出面来。” “红苕，进来帮我梳妆。” “罗妈妈先去盯着点，我这就过去，赵家那边来的人，务必给安抚好了。” 罗妈妈领了命令，这就离开了。 红苕与绿浓撩起门帘走了进来，两个二等丫鬟端了些水来，先给沈窈洗面，梳妆，挑选她今日穿的比较合适的衣裳。 约莫过了两刻钟，沈窈这边收拾好，直接去了前院。 这时，赵家还没来人，倒是出乎沈窈意料。 但她心里也明白一点，嫁出去的女人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自此跟娘家便也只有亲戚关系。 沈窈刚到，便瞧见一身深紫色长衫站在屋檐下方的男人，男人身高挺拔，双手背在腰后，只是瞧着增添了几分疲倦和悲伤。 兴许侯爷是深爱着侯夫人的。 沈窈缓缓走了过去， 轻声而带着距离感，说道：“侯爷节哀。” “我让大厨房炖了点粥，您吃点，夫人定然也不舍得看到您这个憔悴万分的样子。” 谢临渊可是侯府的老大，她这个二房夫人自然是要恭维着点。 岂料，谢临渊盯着她，瞧了又瞧。 “谁说本侯难过了，你瞧错了。” “不过，倒是有劳弟妹担忧了。” 谢临渊眉目清冷，望着沈窈，“如今侯府内外事情偏多，若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便直接找我。” 沈窈想了下，也是。 便点点头。 继而又问道：“侯爷可是从宫内请了管事姑姑？侯夫人的丧事，得让个有身份的人前来。” 沈窈想到的，谢临渊也是想到了。 不然，他何故去宫内求人。 想到此，谢临渊又道：“这几日我正是忙的厉害，还要回西北一趟，少说也要半个月。侯夫人的丧事，你务必盯好了，宫内管事的姑姑，我已经打听好，是个明事理，懂礼数的，她自来了，你随着她便是……。” “嗯，窈娘记住了。” 沈窈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复杂的想着，这谢临渊老婆都死了，还要忙着去处理皇上安排的差事，果然，这皇家饭不是谁人都能吃的起的。 但过于私密的话，她就不便问了。 刚与沈窈说完，便听管家谢忠说，赵家人来了。 除了赵大人没来，赵家主母以及赵氏的胞弟、弟妹，家中庶妹侄子侄女的一堆都来了。 光是来这些人，都需要人手来安顿。 赵家主母庞氏夫人，下了马车，哭着直奔朝着梅园而来，赵氏胞弟赵彦以及妻子杨氏，脚步仓促而快速的朝着梅园走去。 沈窈忙着安排下人，务必招呼好了赵家的人。 谢临渊也是在梅园门外站着，瞧着岳母，他面上没任何表情，谈不上悲伤，也说不上后悔。 庞氏夫人盯着谢临渊，咬牙启齿的骂道：“好你们谢家，当初上门求娶我女儿，如今才多久，就让她死在了你们谢家。你们谢家可是对不起我女儿……。” 谢临渊皱眉，克制住了怒气。 声音薄凉透着无情， “赵氏身体不好，吃药亏空了身子，如今人已经走了，还请赵夫人不要大吵大闹，扰乱了灵堂，这是对死者大不敬。” “大不敬？你自己做的事儿就不心虚吗？我好好的一个健康年轻的女儿送到你们谢家，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瞧庞氏要闹灵堂的意思，谢临渊着实不想理会。 好在这时，谢临渊从宫内请来的管事姑姑来了。 管事姑姑姓周，单名一个蓝字。 瞧着梅园门口出了乱子，周蓝作为被调遣来处理侯府侯夫人丧事的人，自然是有权要管的。 “赵夫人安好，奴婢周蓝，受侯府支托前来主持侯夫人丧事事宜，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您不该又吵又闹，夫人跟侯爷之前的事情，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您现在这般吵闹，丢的可是赵家的面子，让侯夫人面上无光。” 周蓝说着瞧了下谢临渊，眼神轻微颔首。 “侯爷，宜妃娘娘让奴婢前来主持侯府夫人丧事事宜，内宅之事，您不必挂忧。” 关于武安侯不日要去西北，这事儿，周蓝是清楚的，在她来侯府之前，已经被皇上叫去特意嘱咐，务必要将侯夫人的丧事给操持好了。 西北战事起，不确定是周围敌国故意干扰，还是想要真的攻打西北城门，谢临渊不敢松懈，必须要亲回西北战区。 此事儿，在侯夫人赵氏去世之前，便是定下好日期的。 可偏生这个时候赵氏去世了。 谢临渊颔首，与周蓝说着，侯夫人的丧事必须要办的隆重得体，其余的倒是没多言。 周蓝身为宫内安排过来操持侯夫人丧事的管事姑姑，她背后代表的可不单单是侯府了，那可是宫内的贵人。 加上这位周蓝姑姑还是当今盛宠的宜妃娘娘身边的得脸之人。 别说赵家人不敢得罪，就是谢临渊也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有劳周姑姑了。” 周蓝谦卑而温和的浅声说道：“侯爷不必客气，这是奴婢职责所在。” 第29章 赵家老夫人的心思 周蓝刚到侯府，便先见识到了谢临渊这个不省心的丈母娘。 赵老夫人心里有火，但在周蓝面前，她可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分了。 心里再是不爽也只能忍下去。 周蓝说是安抚其实也是用身份压着赵夫人不敢多言。 认了侯府里的人，周蓝第一眼便瞧见了长相格外出众的沈窈，得知她是那去世不足一年的侯府二爷的妻子。 周蓝看沈窈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 “周姑姑，侯夫人的丧事便交给您来操持了，目前我来代为管着侯府后宅内务，姑姑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差人来找我。” “瞧姑姑刚来，手上得有两个趁手的人好使唤。” “我让张妈妈和两个丫鬟跟着姑姑您。” 周蓝端着宫内姑姑的气派，威严十足，“那就麻烦二夫人了。” “倒是有些事情，我刚来，还不熟悉，需要二夫人指点一二……。” 主要也是先了解侯府大房内宅的事情，这个沈窈倒是了解一二。 说指点算不上，她便将自己知道的跟周蓝说了清楚。 侯夫人去世，这棺材，坟墓选的位置，以及下葬规格，自然都是要极好，这就不免需要耽搁点时间。 另外，还要通知侯府亲戚侯夫人去世的消息。 周蓝与沈窈寻了个偏房，丫鬟婆子端了茶水。 沈窈交代红苕，先去给周蓝姑姑准备晚上入住的房间和所需要的生活用品。 “想着姑姑要在侯府住上几日，有什么需要，只管说，不必客气。” 周蓝望着沈窈，心道，这侯府二夫人生的可真是国色天香，非凡脱俗。 这等样貌和身段，比宫内的妃嫔还要出色许多。 不过，身份低了些，一个富商的女儿。 也是，不然怎么会将她给嫁给侯府二爷那个纨绔子弟。 但现在，她好歹是侯府二夫人，如今竟然还掌管了侯府内宅的大小权势，周蓝瞧着沈窈，微微颔首。 “二夫人客气了，我本就是领了差事前来帮忙操持。侯爷忙于边境战事，不能局限于内宅之中，这才请了圣恩，特意让我来侯府处理侯夫人的丧事。” 身上发恩，加上她又是最受宠的宜妃娘娘宫内当差的大宫女，这身份地位自然是有的。 说白了，沈窈这身份，还真是得罪不起周蓝。 若真是得罪了周蓝，她在宜妃娘娘耳边吹吹小风，指不定她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了，沈窈细想，她也没有什么可得罪周蓝的不是。 沈窈嗓音柔和与她说完，交代身边丫鬟，只要周姑姑有任何需要的东西，都可直接找她前来取。 若是侯府没有的，只管出去买就是了。 侯夫人去世这事儿说小也不小，棺材要在侯府内停放后七日，七日后再发丧，可偏生七日后的日子不合适，又要往后延迟两天。 差不多棺材在家里放七天，而后抬到家庙，再行做法，在家庙内停放两日，得等到第九日的傍晚才行下葬。 这是找人合了赵氏的去世日子以及下葬墓穴的位置，是否大吉大利。 这一套极为繁琐，沈窈与周蓝商议过后，丧事的操办全权交给周蓝，而沈窈只是负责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男宾客交给了谢忠，女宾客则是交给了沈窈。 这赵夫人中年丧女，自然是哭的人形消瘦，可怜凄惨。 沈窈身穿素衣腰间系了粗麻白布，带着丫鬟与婆子前往梅园而去。 赵夫人来了之后，便说要住下，沈窈想给她安排在别的宅院，她还不情愿，定要住在梅园。 沈窈便只好给她安排在了梅园。 梅园很大 ，里面便有两个单独的可供独住的小院，这梅园原本是侯府太老夫人住的，太老夫人是谢临渊的祖母。 谢临渊父亲出身虽说是个泥腿子，但却是个孝顺的， 入住这侯府之后，便将侯府内最大的院子给了母亲住。 老侯爷在娶妻之后，又纳了两房妾侍。 太老夫人嫌弃若兰郡主身子弱，担心生不出身体强壮的孙子，在若兰郡主嫁给老侯爷一年后，便挑了两个丫鬟开了脸。 原本要塞到老侯爷房里的，可老侯爷刚新婚，自然是喜欢若兰郡主那么貌美跟天仙似的美人儿，至于那两个开了面的妾侍，老侯爷一下也没动。 但既然开了脸，也不好再当做丫鬟，就直接让她们终身伺候在太老夫人跟前。 太老夫人今年八十了，自打（儿子）老侯爷去世后，她就直接搬回了山东琅琊郡兰山县。 如今也是有些年头没再回来，但每年都会给京都侯府送来消息，说她身体甚好等等。 谢临渊与祖母关系并不亲厚，多是因为祖母太老夫人嫌弃若兰郡主命轻，死的早。 加上谢临渊小时候常年吃不饱饭，身体并不好，瘦瘦巴巴的，太老夫人也是瞧不上这个孙子。 若兰郡主对于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草莽，心中排斥不喜，尤其是怀孕之后，她更是不许老侯爷碰她半点。 尤其是个老侯爷出身草莽，对于床事，一旦开窍，也是诱惑颇深。 在若兰郡主这里得不到甜头，他那脾气也是暴躁无常。 后来若兰郡主去世，老侯爷还抑郁一阵子。 瞧儿子这般，作为母亲的太老夫人便给她又找了门亲事。 打听了一圈的，这才定下了万氏。 这可是自己挑选的，万氏入了门后，太老夫人倒是喜欢，尤其是万氏生下孙子后，太老夫人便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谢二郎。 谢二郎去世的事儿，传到看琅琊郡的时候，老夫人还因此大病了一场。 若不是路途遥远，她还要亲自来瞧瞧自己的儿媳万氏。 老夫人离开京都后，她这院子便空了下来。 后来谢临渊娶亲赵氏，将这院子翻盖了下，便成了赵氏如今住的梅园了。 谢临渊厌恶这院子，不管是之前的寿安堂，还是如今的梅园，他都不喜这个院子。 但这个院子的确是个风水宝地，院子足够大，里面种着花花草草，自有院子里的家丁打理修剪，更是有长廊假山，还有个小池塘，里面种着荷花，养着一群锦鲤。 沈窈带着下人过来直接去了梅园侧院迎风阁。 与赵老夫人跟前的丫鬟说，她来送些燕窝。 屋内床上躺着的赵老夫人，听到丫鬟来说，是侯府二夫人沈窈，她眯眼想着刚才四娘跟她说的话。 “母亲，嫡姐临终前与四娘说了，这侯府二夫人，不可不防。她颇有勾搭侯爷之心思，如今掌管侯府内宅的权利可都在二夫人手中。” 想到此，赵夫人心头突然生了几分火气。 一个商户女子，嫁了二郎还能再改嫁给她大伯哥不成？ 第30章 郎情妾意，很是般配 赵老夫人对于这个只瞧见过一两次面的侯府二夫人多少从赵家四姑娘口中了解了些。 觉着她就是个心机之人，自己死了丈夫，便妄想勾搭上谢临渊的不省心的心机女。 这才，等沈窈带着端着食物的丫鬟进来，赵老夫人瞧她，自然是不喜。 “老夫人节哀，不知您的胃口，且准备了点红枣燕窝羹，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让丫鬟去大厨房取。” 赵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瞧也不瞧沈窈。 “那可真是让二夫人操心了，不过，如今侯府内有宫内来的周姑姑，大可不必二夫人操心大房的事情，往后这饭菜，不必二夫人操心了。” 赵老夫人知晓沈窈的心思后，自然是不喜她再出现在梅园。 谢临渊这两日一直都在梅园，沈窈端着前来梅园给她送吃喝的理由，自然是为了想见侯爷的面。 只有见到了侯爷，才有机会勾搭上她。 沈窈蹙眉，但也不好多说。 身份的压制是她无法改变的，即便是自己有怒气，即便是自己想要发火，但她还是要克制隐忍下来。 但她到底是侯府的人，自然是不能在赵家人面前失了仪态。 沈窈端着姿态，语气淡而不失礼貌。 “既然赵老夫人不喜窈娘做的食物，那窈娘不来送就是了。您想吃什么，只管去大厨房里自取。” 沈窈与赵老夫人说完后，便往外走。 走到门口处，瞧见梅园的下人，她低声训了几句，让她们都机灵点，做事有个分寸。 这梅园里住着的不但是侯夫人赵氏的人，还有侯府内家生的丫鬟婆子。 沈窈端着炖好的鱼翅，带着丫鬟便离开了。 但她依旧表现的很有责任心，还特意跟梅园的下人，尤其是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流心与玉妈妈，都交代了她们，一定要照顾赵老夫人，可不能悲伤过度。 说罢，她便朝着梅园外面走去。 正好碰到周蓝姑姑与谢临渊，站在梅园外面一处海棠树下，似是在说着话。 “……这些年，倒也不经常见侯爷入宫，一晃多年，当年若不是侯爷帮助，蓝娘也不能成为贵妃娘娘身边的管事大宫女。”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我明日晚上便要前去西北军营，侯府内关于大夫人的丧事便交给周姑娘你了。” 她唤他侯爷，带着从未给侯府任何人的温柔小意。 他唤她周姑娘，说的都是细致而认真的话。 沈窈转身，正欲离开，方才无意间偷听到人家的谈话，她已是不好意思，现在便想着迅速离开。 可真不凑巧，她要是离开的时候，正好与谢临渊瞧过来的眼神，撞了上去。 她只好微微颔首，嘴角微微启了下。 周蓝瞧谢临渊望着那女子离开的背影，那不是侯府二夫人沈窈吗？ “侯爷……。” 周蓝的声音让谢临渊回神，“侯爷对侯夫人的丧事规格说的太小了点，我倒是觉着，有点失了侯夫人的身份。” 谢临渊却沉声说道：“按照我说的办，其他的你不必去管。” “可、赵家那边……。” 周蓝怕赵家知道谢临渊只是给侯夫人赵氏随意寻个地方下葬，墓穴以及陪葬规格极为简单，怕是不答应。 “你只管往我身上推，若是他们再闹，便直接上奏皇上……。” 后门丧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根本不至于大到要上奏皇上的地步。 周蓝心里了然，想着是谢临渊与侯夫人关系不亲厚，生前对她不上心，死后，亦是不上心。 *** 侯夫人的娘家人直接说明了不用她去梅园。 沈窈除了过问下侯府内其他的安排，关于梅园的赵家老夫人，她便也没再管。 一直到了晚上，吃了一天素的赵老夫人有点挨不住，在赵家山珍海味吃着的赵老夫人到了这里，吃了一天素菜了，便让丫鬟去大厨房取她的晚饭。 嘴上交代，瞧着滋补的端来些。 想着早上沈窈能端着燕窝来，这晚上还能少了参汤不是？ 这梅园的丫鬟去大厨房端饭菜，却端来了一桌子的素菜。 赵老夫人瞧了自然是不喜，身边婆子直接一巴掌打了那丫鬟，在梅园当差的丫鬟，直接跪在地上哭喊了起来。 “厨房里的菜都是素菜，全府上下要吃三天素菜为大夫人祈福。” “蠢东西，闭嘴……。” 这丫鬟是侯府内的人现在被赵家人打了嘴巴，自然是委屈的不行，哭着往外走，倒是不敢呜咽，转身便跑了出去。 到了海棠苑沈窈跟前哭诉。 沈窈正吃着糕点，查着账本子，不算不知道，一算这一场侯夫人的丧事下来，花销可不小。 不过侯府有的是钱，她倒是不心疼。 刚把账本合上，听到门外传来哭声。 “二夫人求您给奴婢做主……。” 沈窈这才挥手让那丫鬟走了进来，见那丫鬟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磕头说着自己的委屈。 沈窈自然也是听了明白。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侯夫人的母亲，兴许是悲在心头。侯府上下吃素这个事儿，侯爷也是说，酌情而安排，倒也没说单单给赵老夫人吃素。” “绿浓你去大厨房里一趟，让厨娘给赵老夫人炖点参汤送去。” 绿浓暧了一声，忙着转身离开。 沈窈冲红苕使了个眼色，红苕从口袋里掏出五两银钱，直接给了那丫鬟。 “别哭哭啼啼的了，知道你受了委屈，这个钱你收着，二夫人赏你的，出去少说不该说的话，记住那可是赵家老夫人。” 丫鬟接了钱，被红苕送了出去。 红苕再进来，便跟沈窈低声说了两句。 “那丫鬟倒是好打发，不过从她口中也是知晓了，这大厨房的人，应该是有人在糊弄了事，如今这侯府，侯爷忙于战事，侯夫人又去世了，二房也只剩下您了，您之前被老夫人压着，侯府上下都瞧着，如今您是掌权了，可侯府上下这人……。” 红苕一直都是个通透的，将内宅的事情也瞧的清楚仔细。 红苕比沈窈大了一岁，可瞧着，却像是她的老妈子似的，为她操不完的心。 沈窈在侯府没点权势的时候，红苕这丫头便操心，想着让二夫人能独当一面些。 可如今二夫人是有了几分权在，红苕又担心，自家小姐不懂的如何操持管家。 沈窈淡声说道：“这定然是底下的人不服我。” 第31章 侯爷的后院女人 大厨房的事情，她原本是不想多管的，可今日出了赵老夫人这事儿。 她倒也不是想为赵老夫人出什么风头。 沈窈是怕，如今侯夫人去世，侯爷又不在，老夫人是个继室，她如今死了唯一的亲生儿子，自然是不想多管侯府的事儿，恨不得看大房被全京都人笑话才好。 如今侯府没个管事的正经主子在，有些不安分的奴才，手脚便会变得不干净了起来。 沈窈低声跟红苕交代，红苕听完，眼睛一亮，便忙着出去了。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才回来。 “还真让夫人您说准了，就是大厨房里的人自己贪下了。” “二夫人放心，咱这院子里的李妈妈的侄女正是在大厨房里当烧火丫头，我与李妈妈说了，只管盯着点，有什么动静，便来跟您说。” “成，盯着点，抓到证据，直接按下。” 侯府上下贪财的多着呢，沈窈是瞧见过，但想着，侯府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个二房夫人，作何管闲事。 搞不好，再弄了一身骚。 如今…… 罢了，权当她是在谢临渊面前好好表现自己，等日后能顺利求的一纸放妻书，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了。 谢二郎去世了，她想要离开，只能求侯爷做主给她一纸放妻书。 如今她做的这些为侯府着想的事情，只想着是让谢临渊瞧她真心对侯府好，而在放她走的时候，多给点便利。 沈窈忙了两天也是吃睡不好的，肉眼可见的瘦了。 晚上她照旧去了梅园灵堂那边，毫无意外又瞧了见侯爷，他正与谢忠说着话。 “此事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不必再来请示我……。” “如今边境敌人来犯，我身为主将，不日就得回军营……。” 正说着，瞧见一抹素雅身影飘过，见是沈窈，谢临渊冲她而喊道：“弟妹借一步说话……。” 沈窈微微颔首，朝着谢临渊走了过去。 谢忠也恭敬的喊了一声二夫人。 “忠叔，不必客气。” “那老奴先去忙。” 谢忠退身离开，沈窈瞧向谢临渊，“侯爷，您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要回军营，赵氏的丧礼我无法出席，到时候若是遇到赵家的人为难，你只管去找了周蓝，她身带圣上之命，赵家人也不敢拿她怎么着。我会与周蓝说好，让她护你一二……。” 沈窈想，这谢临渊人还怪好的。 知道她现在暂时管侯府内务，势必会得罪人，便为她求了一个护身符。 “窈娘多谢侯爷挂念，侯爷放心，窈娘定然会将侯府后宅管好。” 谢临渊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说了两句话，瞧有下人走来，沈窈主动保持距离，先去了灵堂守了会儿，这才发现，灵堂内多了一些面生的人。 倒是与沈窈熟悉的罗妈妈在。 沈窈唤了罗妈妈出来，询了几声。 “二夫人说那几个面生的女人，都是侯爷先前的妾侍， 两个妾侍，一个姨娘，都无所出……。” 沈窈暗暗咂舌，没想到啊，看着挺禁欲的谢临渊，私下后宅竟然也养着三个女人，瞧那女人长得还算不错。 这才听罗妈妈又说，两个妾侍是侯爷成婚后侯夫人给他寻来的，开过脸，也与侯爷在一起过，只是没生孩子，后来侯爷常年在军营，日子久了便将那俩妾侍都忘了。 倒是那个姨娘，是侯爷从外面带进来的。 人长得挺漂亮，五官立体， 浑身透着几分妖娆。 兴许是察觉到沈窈在看她，那女子抬头瞧了过来，冲沈窈眼神点了下。 应当是不认识，便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沈窈将自己的心思收回，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注意起谢临渊的妾侍了？ 肯定是她最近太闲了。 不了否认，谢临渊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成熟稳重，有所作为，长得又俊美，个高又挺拔，在京都城的身份也是拔尖儿的，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京都城待字闺中女子的择偶对象。 她要真是对他有那么几分好感度，也是正常的。 是吧，只是一个好感度而已，就像是你喜欢一个明星，不也是喜欢他的长相吗？ “二夫人，大房这边的事情大都安排好了，倒是……。” 沈窈道：“罗妈妈只管说，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还真是麻烦挺多，赵家给了侯夫人陪嫁的单子，里头东西要求的确是有点多。” “还有一事儿，如今侯夫人去世，侯夫人的嫁妆……。” 沈窈浅声说道：“依照国都律法，出嫁女子在夫家出事，三年内，有子女的全数留给子女，没有子女的全部抬回娘家送还过去，三年以上十年之内的，有子女且不说，这无子女的，嫁妆便也不可再动了。” 罗妈妈点头，“话是这样说，侯夫人嫁到侯府，将近十年无所出，赵家的人，想要将当年侯夫人出嫁带来的嫁妆，全部抬走。” 沈窈蹙眉。 “此事可是跟周姑姑说了？” 罗妈妈道：“宫内贵妃头疼旧疾发作，老奴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周姑姑便入宫去了，瞧着要回来，也要等明早了。” 周蓝姑姑是宜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自来是依赖她的。 想着今日回去，定然要在宫内住上一晚，明早兴许能赶来。 周姑姑说是听命来操持侯夫人的丧事，可人家到底是宜妃娘娘跟前得脸的大宫女，身份气派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 别说沈窈这个侯府二夫人，就是侯夫人还在，见着周蓝也是要给她几分面子。 “且等着吧，明早跟周姑姑说了，再做定夺。” 赵氏当年陪嫁的嫁妆，单子上写的什么，以及送来了什么，沈窈且不知道呢，毕竟女子的嫁妆算是私物，别说旁人，就是身为丈夫，也不能碰。 那是女子一辈子的保证。 *** 昨儿夜里周蓝没怎么睡觉，一直贴身伺候宜妃娘娘，瞧她半夜头疼好了好些，今早是不疼了，睡的也是熟。 请示之后，周蓝便先行出宫，正好赶上出门大开，她也没多等。 从宫内往谢家走的路上，她心里一直想着宜妃娘娘的话。 “本宫若是指婚让你嫁给谢临渊做继室，你可愿意？” “奴婢这身份，如何使得……。” 第32章 与周姑姑吃早饭 她是什么身份？ 若是当初父母都还在，她家没蒙冤而死，她也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可她的身份们不能提，也不敢提。 若是嫁给谢临渊…… 她今年二十有五了，宫内小丫头们都说她面嫩显得年轻，可她自己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十五六的小姑娘。 谢临渊能喜欢她，能愿意娶她吗？ 可是，宜妃娘娘的话，又撩拨了她本就不稳定的心思来。 思来想去，周蓝突然生了几分烦忧来。 出了宫门乘坐上马车，很快便到了侯府谢家，周蓝从后门进的，车夫驾车离开，她敲门，看门的婆子认识她，忙着将门打开了。 “周姑姑怎么从后门进来了。” “侯府内有丧事，我从大门进不太方便。 ” 周蓝说着，往前走去，先回了她的住处，正是瞧见沈窈安排的丫鬟在。 绿浓瞧见周蓝，忙着说道：“周姑姑回来了，我家二夫人有事儿想跟您商量，原本像是昨儿晚上说的，知晓您忙，便放在了今日。奴婢瞧您脸色不好，要不先去休息片刻……。” 周蓝原本打算是先回屋休息半日。 侯府丧事也不急于这一时，现在能通知的亲戚朋友街邻都通知到了，倒是有些偏远的，或者主家不在家的，还没通知到。 灵堂有人守着，府内丫鬟小厮婆子都忙着，她负责全局就成了，倒是不必着急忙慌。 但她突然想起宜妃娘娘的话。 嫁给谢临渊，你日后便是武安侯侯府的大夫人了。 将来，她是，侯夫人！ “想着是比较要紧的事情，我去二夫人那院子走一遭。”周蓝轻声说着。 让绿浓给她带路。 这时，沈窈刚起来，梳妆打扮后，小厨房给她炖的八宝粥便端上来了。 除了八宝粥还有鲜花粥，桌子上放着素蒸饺，红豆馅儿的包子，绿豆馅儿的包子，素三鲜包子，还有酱肉包，各两个装一盘，另有炸的小麻花，巴掌大，一个盘子放了四个，精致又美味。 配菜有豆豉烧的虎皮凤爪两个，凉拌鸡丝一小碟，酱黄瓜一小碟，八宝菜一份。 看上去精致又美味。 红苕刚是要来喊沈窈去吃早饭，听到绿浓喊道，说是周姑姑来了。 沈窈起身，正好看到周蓝从门外走进来。 “周姑姑可是刚从宫内出来？想着是没吃早饭，正好我这小厨房煮了点粥，您坐下吃点。” 周蓝刚想礼貌的回绝。 听沈窈又道：“周姑姑，跟我别客气了，咱们坐下吃着饭，不碍事将事情说一下。” “赵家想要带走侯夫人全部的陪嫁……。” 沈窈说完，见周蓝果真被她转移了注意力，红苕又极为有眼力劲儿的递来一双筷子。 “周姑姑，请……。” 周蓝也知，现在不好再拒绝，便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二夫人了。” “您客气了。” 周蓝坐下后，却先问道：“依二夫人的意思，这关于侯夫人的嫁妆，如何分配？” 沈窈却道：“目前我们还不知侯夫人的陪嫁还剩下多少，听赵家那意思，是想要按照陪嫁单子上的全数带走，说是，侯夫人没为侯府生下一儿半女，这嫁妆留在侯府，不知道要便宜谁呢。” 周蓝拧眉，语气不由得重了点。 “侯夫人本就无所出，这就是对不起侯府了，怎么赵家还好意思说这话。” “且不说侯夫人嫁妆还剩下多少，都不能按照陪嫁单子上的算。侯夫人嫁到侯府这些年，私下难道就无花销？” 赵家可真是好会算计。 沈窈迟疑，便又说道：“我方才问了知情的罗妈妈，她讲，她手底下带着的小丫鬟，无意间听到赵老夫人与赵家姑娘说，还要让侯府对侯夫人一些补偿，一并算在内。” “真是好大的口气……。”周蓝嗓音不由得拔高。 瞧沈窈一脸温和，她想自己太过于激动了，便又说道：“这事儿我会去跟赵家交涉。” “周姑姑出面自然是极好。您也知晓，侯府这个情况，如今周姑姑来帮忙操持侯夫人的丧事，该了解的您也了解了。” 周蓝自然是了解清楚了…… 老夫人是谢侯爷父亲的继室，对于大房且不说不管，还想着她这个老夫人来管家。 唯一管家的侯夫人去世了。 她这个小白花可怜兮兮的二夫人被推了出来，原本是想要暂时管家的，没想到，现在却只能交在她手里了。 “二夫人放心好了。操持侯府丧事的事情是侯爷求了皇上恩典，我自然是护着侯府这边的。” 沈窈听到周蓝这话，心里也是一阵松快。 “有周姑姑这话，我就心安多了。” “姑姑快吃，仔细饭菜凉了。” 周蓝瞧着桌子上摆放的精致早饭，心中不免咂舌，果真是富商沈家的千金小姐，早饭都吃的如此丰盛，竟不比宫内美人的早饭差半点。 沈窈瞧她没动筷子，便拿起一副公筷。 给周蓝夹了酱肉包， “我从小在扬州长大，吃的东西杂而多。” 哪里是杂而多，不过是她自谦罢了。 这简直就是贵而精。 周蓝瞧沈窈对自己也好，便不由得放松下来。 “怪不得，二夫人原来是扬州人，瞧着就是水灵，看上去让人心头欢喜。” 沈窈轻笑，俏皮说道：“我也喜欢周姑姑这般大气洒脱的女子，处事雷厉风行，这是我所学不会的。” 周蓝也跟着笑了笑。 丫鬟上前布菜，基本上是沈窈和周蓝一人吃了一半，不过，两个女子，胃口小，吃饱后还剩下不少。 周蓝从海棠苑离开，便直接去了梅园。 沈窈在院子里浇了浇花，消消食儿，周蓝的确是个厉害的，且不说她现在背后有宠妃宜妃娘娘，就是她为人处事都让沈窈羡慕。 她更好奇的是，周蓝到底是有什么手段，让宜妃娘娘天将傍晚时分，一个头疼的小毛病还要将周蓝唤入宫去。 “若是周姑姑能护着侯府一些，您管着内务，倒也省心了。” “侯爷也真是的，侯夫人到底是他发妻，偏生在这个时候缺席。” 沈窈浅声说道：“身负国家安危之大重，没有大家，何谈小家？说来也是个忠良之辈。咱们就好好把侯府管好，让侯爷在外好好打仗，保卫好国家领土，寸步不让。” 隔墙有耳。 说来也是无意却听到她的内心话。 谢临渊内心生了几分雀跃，他欢喜她有这般的觉悟。 第33章 沈窈出手，整顿大厨房 周蓝亲自去找了赵老夫人，倒是没谈关于侯夫人的嫁妆。 她与赵老夫人聊了一些其他的话，说宜妃娘娘关心她老人家的身体，侯夫人都去世了，可不能再让赵老夫人悲痛过度了。 赵老夫人还真以为宜妃娘娘心疼她，便趁机与周蓝攀了几分交情。 聊了会儿的话，只瞧着赵老夫人十分欢喜周蓝。 “周姑姑不知，当初嫁女，我们赵家陪嫁的嫁妆，可以说是十里红妆，如今我女儿早早的走了，她也没能生个一儿半女。早些年侯夫人还真怀了个，可侯爷非说孩子不健康，一碗落子汤，那孩子就没了。” “从那之后，侯夫人便怀不上了，后来侯爷出事……，侯爷一直养病为主，基本上很少来后院。” “侯夫人不能生，也不能全是她的错，丈夫不碰她，如何让她生？” “周姑姑，咱们都是女人，我跟你说这话，你能懂我的苦衷。” 周蓝嘴上应着，“老夫人，事已至此，我也跟您说了。嫁妆之物，不是我能左右的，如今侯爷很快便要上战场，依照我的意思，等侯爷回来，由她来定夺，我想侯爷也不是贪图那些东西的人，自然会给老夫人一个很好的答复。” 周蓝还是听了沈窈的建议，此事交给谢临渊来处理。 毕竟他们是夫妻，处理妻子的陪嫁，丈夫为主，旁人不能为他拿定主意。 还有，周蓝只是被派来操持侯夫人丧事，她日后还要出宫，若是在这个时候得罪了赵老夫人，怕出宫后，会被针对。 不管怎么说，赵老夫人还有女儿在宫内为妃，赵老爷是中尚书。 赵老夫人倒是不好再多言了。 周蓝是宜妃娘娘身边的人，而她的女儿，妃位比宜妃娘娘略低，但她女儿倒是与宜妃娘娘关系不错。 想着周蓝是自家人，应该能为他们着想的。 “娴妃娘娘与宜贵妃关系最是好了，日后入宫，我且记着你对我们赵家的好……。” 周蓝眼神忽闪，赵老夫人这是想先给她扣个好帽子呢。 这帽子她可不敢要。 “多谢老夫人了，不过，我已经定下日子，很快就要出宫了，兴许你下次入宫，我便不在宫内当差了。” 宫妃的母族女眷想要入宫，必须要提前递折子。 层层批阅，得了中宫皇后的允许才能入宫，折子上写了多少人，便只能来多少人。 这期间的时日可不短。 除非是有急事，突召入宫，才没那么复杂麻烦。 周蓝跟赵老夫人说这话，也是在变相拒绝了赵老夫人的投好之意。 但对于赵家想要抬回侯夫人的陪嫁这事儿，周蓝没松口，只道是要等侯爷回来再说。 大厨房内的事情，沈窈还是去敲打了下，想着能让他们安分些，不曾想，还是在隔了两天后出事了。 大厨房里的厨娘，偷窃侯府的食材拿到外面饭馆里换钱，因沈窈提前安排了人去盯着，这一下子抓了个正着。 “证据确凿，你还狡辩说没偷？先前我一而再的说那些话，想着你们不会照做，但也会收敛点，如今可是侯夫人的丧期，你们敢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二夫人，那可跟奴婢没关系，是王五家的鬼迷心窍，一时糊涂。还请二夫人高抬贵手，放了我们一马，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侯夫人的陪嫁婆子……。” 这话，显然是要压沈窈。 沈窈冷声说道：“侯夫人刚去世，你们就这样干，你们还有脸说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这事儿闹了出去，赵家非但不会出面保你们，还会憎恶你们。” “既然犯了错，那就先去家庙里为侯夫人祈福，提前过去。” “李妈妈……。”沈窈大声喊道。 李妈妈快速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二夫人，奴婢在。” “将厨房里犯了事的，全部送到家庙去，此事儿你盯着。” “二夫人，你不能这样做，我们可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婆子……。” 沈窈眼神阴冷的看向那闹了起来的厨娘。 “你瞧我是跟你闹着玩的？我是侯府特意安排管家的，如今侯府大厨房出了这等事情，这是今日发现，之前没发现的还不知道被你们偷了多少……。” 厨娘旁边站着一个小丫鬟，兴许是年轻气盛，也不动脑子。 当下直接喊道，“侯夫人在的时候，便不管我们。你才刚管家，就这样欺负人，你就是欺负我们这些赵家家奴。” “掌嘴。”沈窈厉声说道。 红苕抬手给了那丫鬟两个巴掌。 “你个嘴碎的蠢东西，侯夫人刚去世，哪由得你这样乱吠。”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在侯府内，好好干，自然是有的吃有的喝，有工钱可拿，若是都学了那不正经的，从侯府往外倒腾东西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沈窈冷声说着。 转眸瞧了下那赵家陪嫁来的厨娘。 “关于这事儿，我会与赵老夫人提，你真以为，你们在侯府呆了十年，赵家的人还能护着你们？你们随着夫人到了侯府，那便是侯府的人了。” 除非侯夫人与侯爷离婚，将侯夫人的棺材抬走，随着侯夫人而陪嫁来的丫鬟婆子，也会一并带走。 但这些人，往往都不得善终。 瞧着赵老夫人对侯夫人关怀备至，不舍依依，若真是侯夫人和离回了娘家，赵家断然也是不答应的。 李妈妈带了两个有把子力气的婆子，将倒腾侯府东西往外卖的厨娘和涉事丫鬟，全部押了起来。 当晚就送到家庙去。 沈窈倒是去了梅园那边，照旧去为侯夫人守孝，但也没怎么去瞧赵老夫人，不过侯府内好吃好喝倒是没少她的。 没过一晚上，赵老夫人就知道了大厨房内发生的事情。 刚得知，是沈窈处置了赵家的陪嫁丫鬟和婆子，她还气怒，想要找沈窈质问。 听得身边婆子说过，才稳了下心。 “瞧着二夫人的做法，也不是张扬闹的人尽皆知，但大厨房内当差的人也是不少，大家可都亲眼瞧见了，那王五家的，和孙二家的，被抓了个现行，更是有个嘴碎的，还说，侯夫人在的时候，默许过他们……。” “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污了咱家大小姐的名声，依照老奴的意思，二夫人这样处理，也未尝不可。” “周姑姑还在，若是她回去在宜妃娘娘跟前说，怕……。” 赵老夫人立刻说道：“周蓝也在大厨房？” “那倒没有，听说是二夫人自己去处理的，说是侯府家事，不好闹的太大。二夫人还跟底下的人说，谁敢乱嚼舌根就拔了舌头，尤其是敢议论到侯夫人跟前的，定然不轻饶。” 赵老夫人听完，若有所思的靠坐在软塌上。 心里也不知怎地，突然想着，若是沈窈是赵家的人，那倒是好了。 瞧瞧她跟前带着的两个，让她们管管梅园的事情，都上不得台面。 第35章 赵家发难沈窈，谢侯爷深夜回来探闺房 海棠苑。 沈窈听着李妈妈说这家庙的事情。 “都按照二夫人的意思安排好了，那两个厨娘都去了家庙里的厨房做事，活儿是不多，工钱也是没的，平时给个吃喝饿不死。赵家那边，老奴也去打听问了下，瞧着赵老夫人的意思，不管不问。” 沈窈嗯了一声， “我将那两个倒腾侯府东西往外卖的恶奴送到家庙，已经是帮赵家留了面子，没让她们出去乱说。这侯府内外来的都是贵客，有些不堪入耳的话，传了出去，影响的自然是赵家。” “自然是没人说侯府的不是，却会去议论侯夫人的陪嫁丫鬟婆子手脚不干净。” “李妈妈派人盯着点那边，等侯夫人的丧事作罢，再好好收拾他们一通，现在不必去动他们。” 物极必反，沈窈也怕那几个赵家陪嫁，会心生报复，毕竟之前侯夫人赵氏能允许他们这样做，自然是惯出了他们无所忌惮的心思，现在沈窈突然断了他们的路，也是怕他们会心生报复。 那可是赵家陪嫁的丫鬟，若是侯府内的丫鬟婆子，直接发落了。 当然，除了为首的那两个厨娘，以及丫鬟还有大厨房里一些其他参与其中的人，沈窈是将侯夫人陪嫁的丫鬟婆子送到家庙，那些侯府内当差的丫鬟婆子，全部 打发到了庄子上。 将来自生自灭，那就没人可管了。 李妈妈领了差事，便也离开了。 大厨房被沈窈收拾了一通，里面的人自是老实了很多。 周蓝将侯夫人的丧事操持的很好，眼瞅着就要到了将侯夫人的棺材抬往家庙，赵家老夫人却突然亲自找上了沈窈。 沈窈刚将后院女眷安排好，正要离开，被梅园的玉妈妈喊住了。 “二夫人，我家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沈窈拧眉，“玉妈妈，您也是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还能这般糊涂，你现在是在侯府，这称呼自然是不应该这般唤。” 侯夫人都是谢家人，她这个侯夫人的陪嫁妈妈。 陪嫁陪嫁，自然是陪着嫁到谢家来的。 怎么还能称赵家为本家。 玉妈妈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但她从心里不服沈窈，自然也没给她好话。 “二夫人，有些事情，您也不必较真不是。侯夫人是走了，可这未来的侯夫人不定依旧是赵家所出，您现在要是做事太绝的话，怕您将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玉妈妈这是威胁我吗？” 沈窈突然间想起了赵四姑娘，她之前跟她说一些奇怪的话，大概意思竟跟这个玉妈妈说的出奇的一致。 如此说来，侯夫人在世的时候应该就有这个心思了。 不过这事儿侯爷知晓吗？ 若是侯爷愿意的话，那没准儿还很有可能，武安侯侯府的继夫人会是赵家的姑娘。 玉妈妈低声说了句，哪敢啊。 玉妈妈是来请沈窈过去梅园的，沈窈便先玉妈妈一把，朝着梅园走去。 她到的时候，赵老夫人身边正守着两个姑娘，正是赵家四姑娘和六姑娘，似乎是在说话，瞧见沈窈来，才将话给停了。 “二夫人来了，里面请吧……。” “窈娘给赵老夫人请安。” “不知老夫人特意让玉妈妈去找我来，可是何事啊？” 沈窈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儿，但这话，她不想主动提。 赵老夫人倒是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关于侯夫人的丧事，我有点不满，我女儿好歹是侯夫人，武安侯可是有功勋在身，侯夫人就这般仓促下葬？” 原来是想给去世的侯夫人求个诰命身份。 这事儿，她可不清楚，自然也是不想管。 “老夫人，操持侯夫人丧事的是周姑姑，对于这些我不太清楚也不擅长处理。或许您去问问周姑姑……。” 赵老夫人听到沈窈的这般托辞，当下冷了脸。 “侯府岂能这般对待我赵家女子，侯爷呢，我要见侯爷……。” “原来你也是个拿不定主意的，找你说这些话也是无用。” 沈窈趁机装傻，浅声说道：“还是老夫人英明，我虽说现在暂时管侯府，那也只是操持内务，对于这等大事，可不是我能插上手的。” 赵老夫人自然是心里不高兴谢临渊在这个时候去西北军营，可她又不能多言，毕竟那是皇上下的圣旨，她一个官宦夫人还能去质疑圣上的意思？ 给她三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此事她还真是有怒气也得瘪着。 沈窈被喊过去，陪着找老夫人打了一圈太极，赵老夫人也从她这里没得到什么好，拿沈窈无可奈何。 气的老夫人在沈窈走后，咬牙切齿。 对于这个侯府二夫人，赵老夫人自然是瞧不上眼里，想着拿话压压她，逼着她在办丧事的时候，多出点血，不曾想她倒是油盐不进，说什么话都不听，像是愚蠢的听不明白似的。 沈窈从梅园离开便直接去找了周蓝。 后日便要抬棺去家庙，周蓝想提前去家庙看看，布置一下，沈窈去找她的时候，正好周蓝也在。 从沈窈这里得知赵老夫人的要求，周蓝蹙眉。 “这个赵老夫人，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糊涂。” 话是这样说，但周蓝心里也是纳闷，武安侯府并不穷，为何在操办侯夫人的丧事上，如此的节俭，虽说圣上提倡勤俭节约，底下的官员以及家眷都纷纷效仿，但她却未见过如此简单的丧事。 “周姑姑，这事儿说来该是侯府内来管，可如今您也知晓，我只是暂管，什么事情还是要侯爷拿定主意，我万不敢私下答应老太太的要求，直接换了棺材，还要陪葬的单子按照老夫人所说的去布置……。” 老夫人要陪葬两颗夜明珠，金银无数，玉器瓷器等物二十四件等，还要求必须是侯府所出，不能碰侯夫人的陪嫁东西。 这些东西对侯府来说，还真不算多。 若是侯爷去西北军营之前，早早的讲好，不必赵老夫人说，她也会主动备好。 但这些东西侯爷未曾交代。 周蓝瞧沈窈为难，便与她说道：“侯爷临走之前，倒是交代过我一二，侯夫人的丧事让我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不必理会赵家的要求。” “侯爷还说，让我护着你一二，想来念你管家不容易。” 沈窈倒是有些惊讶，侯爷还能跟周蓝说这些。 她内心自是感动，“周姑姑，那窈娘就多谢你了。” 反正她也不想处理这些事儿，交给周蓝，倒是省心了。 *** 不知周蓝跟赵老夫人说了什么，直至到抬棺到家庙，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下葬那天，沈窈去了，当天晚上她就回来了，随着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周蓝周姑姑，跟着同去的宾客，也都安顿好了。 离得近的当天就乘坐马车回家，离得远的且在侯府小住一晚，第二天再离开。 赵老夫人与赵家两个姑娘，却丝毫不提离开的事情，沈窈自是让侯府的人好生伺候着，沈窈知晓，赵老夫人这是在等谢临渊回来。 周蓝操持好侯夫人的丧事，便回了皇宫。 短短几日的相处，沈窈还挺喜欢周蓝。 俩人相约，等周蓝出宫后，沈窈与她在外街市上好好耍上一天，没想到，她沈窈还结交了一个好友。 家庙那边赵家那犯了错的仆人，沈窈也没在动，让李妈妈压着，且等着侯爷问了他的意思，是撵回赵家，还是直接发卖，她自是不管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也不见谢临渊回来。 赵老夫人自是着急，侯夫人赵氏的胞弟赵彦和妻子杨氏前来两次，说家里出了事儿，才将赵老夫人给请走。 说来也是巧，赵老夫人刚走，谢临渊便回来了。 这日，沈窈因为经期疼痛，睡的早了些，丫鬟在外间守着，她素来是浅眠，只察觉身边有异样，总是觉着不对劲，睁开眼才瞧见，身边有道身影。 “来…….。” 她话没说完，便被男人捂住了嘴。 “是本侯。” 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格外耳熟。 “侯爷？这大晚上的您怎么到我房内了，这不合规矩。” 沈窈被他捂着嘴，说话也是吐字不清，尤其是这男人还不松口，她张张合合的唇瓣，正好在他掌心扫动，黑暗中沈窈瞧不真切谢临渊的脸，但能清晰的听到他呼吸在加重…… “侯爷，您先松开，您这样我不能呼吸了。” 她想起身去掌灯，现在黑乎乎的，就是外面有月光也瞧不清楚眼前的人。 “我松开你别大声喊叫。刚回来，过来看看你……。” 沈窈：？？？ 什么鬼，刚回来你过来看我这个弟妹干甚。 再说了，现在，我死了丈夫，你死了妻子，俩人属于孤男寡女，更是不合适私下见面，尤其是还是在她闺房内。 “赵家可有为难你？”谢临渊问。 沈窈轻声道：“倒是提了一些无理要求，原本侯爷也没跟说我答应，我就糊弄了过去。可赵老夫人似是不爽，夫人丧事过后，还在侯府住了十日，才将将走，您就回来了……。” “委屈你了。” 沈窈语气轻快了点，兴许是看不到谢临渊的脸，沈窈倒也没平日里的对他惧怕。 “没什么可委屈的，不过，还是要跟侯爷您说一声，大厨房内发现了些恶奴，我只是送到家庙，是直接发卖还是送回赵家，听您安排。” 谢临渊迟疑了下，才道：“明日交给谢忠，把在侯府做的事情坦白直言告诉赵家，将人遣还回去。” “这不是再打赵家的脸面吗？” 侯夫人刚去世不久，侯爷就这般做，似乎是有点不太合适。 “打的就是赵家脸面。” 谢临渊坐在沈窈的床上，缓和片刻，才说道：“你好生休息。” “那我送送侯爷……。”沈窈想起身来，男人却道：“你起身打开这房门，外人便瞧见，你我私通……。” “侯爷休要乱说，今日，是您不请自来，非君子作为，跟我可没关系。但，还是希望侯爷以后，万不可再一而再的夜探女人闺房，不合适。” 谢临渊没说话，在沈窈恍惚之际，他破窗而出，她只感受到了窗子打开从外面吹来的阵阵清风。 沈窈还是起身喊了伺候的丫鬟。 绿浓掌灯走了进来，将蜡烛点上，迷迷糊糊的说道：“今晚的风真大，竟然将窗子都吹开了。” “夫人，可是要起夜了。” 沈窈点头嗯了一声，绿浓提了痰盂，又将温热的水准备好。 “绿浓，往后你不必亲自干这些，让门外的小丫鬟来做就成。” 到底是自己的两个大丫鬟，她可不舍得这般使唤，让她们做粗重的活儿。 “奴婢习惯了，再说了，外头都不是您的陪嫁之人，不用心做事。” 说话间沈窈换好，暖白色的亵裤沾染上了血迹，她又换了一条，就是被谢临渊突然而来给吓的她大姨妈量猛的一增，才将亵裤给沾染脏了，想着，沈窈就有点怨谢临渊。 明明为人挺正直，怎么就不干君子所为的事儿来。 谢临渊这一来，弄点的她下半夜完全睡不着了，天快亮才勉强小睡了会儿。 早起之后，她还因为睡眠不足而有点头疼，原本想着在小厨房简单吃一餐，这边早饭刚准备好，便听到侯爷那院的丫鬟扶香前来海棠苑 。 “侯爷昨儿晚上回来了，想着早上等二夫人吃了早饭，便去东院那边找侯爷，有些事情侯爷想要问二夫人。” 扶香是侯爷东院的丫鬟，身份也属于比较高的那种。 沈窈点头应着，“我知晓了，早饭之后我便过去，倒是麻烦扶香姑娘跑一趟了。” 扶香又笑着说道：“今早侯爷回来，胃口欠佳，知晓二夫人厨艺不错，可能劳烦二夫人煮点粥给侯爷一并送了过去。” “这是侯爷说的？”沈窈方才还纳闷，怎么是扶香来的，前几次都是侍卫无影来的。 没想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侯爷倒也没明说，只是说，二夫人厨艺甚好……。” 这还没明说？就差直接说，我要吃沈窈煮的饭了。 沈窈虚虚笑了笑， “那成，我记着了，定然会给侯爷送去早饭。” 扶香这才一副完成任务的放松，“真是辛苦二夫人了，奴婢先退下了。” 第36章 谢侯爷的话 沈窈简单吃了早饭，便让丫鬟提着她为谢临渊准备好的早饭，便直接去了侯爷居住的东院。 侯爷的东院，沈窈是第一次来。 门口无人守着，想着也是没人敢擅自就闯入东院来。 东院很大，比一般人家的宅院都要大，沈窈往里面走，红苕也跟着四处瞧着周围。 “夫人，侯爷这东院可真气派……。” “是啊，比上咱海棠苑十个大了。”海棠苑已经不小了，环境清幽，主屋，东西厢房各四间，还有三间下人房并两间库房，院子里光是海棠树都种了十棵，就这，那院子也是显得宽阔。 可与海棠苑一比，东院简直是更为大气宽阔，里面种着万年松，以及常青藤，其余花花草草，竟然都没有。 这一条条路的，还是得了看门丫鬟的引导，她才走到了侯爷居住的主屋。 “二夫人，侯爷正在里屋。” “侯爷不喜闲杂人在跟前，您进去，这位姐姐，就在外面候着吧。” 红苕不放心的看了沈窈一眼，“夫人……。” “无碍，我自己进去，想着就是说一下侯府的事情，你在外等着便是。” 她还不信了，谢临渊能吃了她不成。 丫鬟推开门，沈窈便走了进去，门开着，沈窈心里一稳，提着食盒走上前，正瞧见谢临渊在穿衣身边伺候的是两个丫鬟，长相不输扶香，却又比扶香增添了几分书卷秀气。 “侯爷，二夫人来了……。” 谢临渊转头瞧了去，任由丫鬟将他身上衣服规整好。 “你们先退下……。” 等丫鬟离开，沈窈才一手提着食盒，拿了账本往前走去，她先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手中拿着账本，站在原地并未再前往前走。 “侯爷您要的早饭，还有您不在家这段时间内的账本，我都给您拿来了下，您先吃早饭，再过目一下账本。” 对于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沈窈自动屏蔽，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临渊却招呼她坐下。 “可是吃过了？” 沈窈点头，“吃了些，已经饱了。” “账本你自顾拿去，你管着侯府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今后这侯府内的开销账本便交给你来打理。” 沈窈蹙眉，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侯爷，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窈娘并不擅长管家，自幼也没人可教。” 她随意寻了个理由，想要推掉。 她可是打算当个咸鱼靠着自己的嫁妆躺平摆烂一辈子的，管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并不在她的追求之内。 谢临渊却道：“本侯与周蓝说，请她来教你一些时日。” “迟早都是要学的。” 沈窈却不懂谢临渊的意思了。 不过，这在古代，管家的确是需要学的，不管是将来她嫁人还是不嫁人，都是要懂些。 该找个什么理由拒绝呢？ 这时，听谢临渊又道：“周蓝不日便出宫了，请她入宫教你一些管家之学倒也不错。” 谢临渊吃了两碗粥，他对沈窈做的粥，倒是出奇的喜欢，一碗接着一碗，也不用下人伺候。 “倒是有件事儿需要麻烦你，帮忙处理下。” 沈窈规矩的坐在椅子上，顺着谢临渊的话，道：“侯爷只管说。” “有位夫人，刚入京都城，暂无住处，安排她住在了谢家产业的别院里，你带了下人过去，不必与她多说，只管去瞧瞧，送些东西。” 沈窈也不知谢临渊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他话都说了，她也不好拒绝 。 “窈娘知晓了。” 谢临渊吃饱喝足，自顾拿起帕子擦了下嘴，瞧屋内也没个下人伺候，沈窈便主动端了杯茶，送到谢侯爷跟前。 他端起茶杯，漱口。 “日后这侯府，你便当家管事起来，任何人有疑问，只管来找我。” 沈窈迟疑再三，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侯爷，您这是为何，窈娘的心思您是知晓的，您现在说这些话，还有做的那些事儿，实在是太不妥了，若是被人瞧见，定然会说一些玷污侯府名誉的事情。” 谢临渊眼神盯着沈窈，毫无任何表情，根本就没有沈窈所想的对她有所企图的心思。 “侯夫人去世，老夫人并不是我生母，我自是不信她。” 沈窈最比脑子快的直接问，“那您为何相信我？” “你不值得相信吗？”谢临渊反问她，继而又道：“你暂时掌管侯府内务，等日后，本侯再娶，自然不会在劳烦你。” “你不是想要离开侯府，另立女户？只要你答应本侯，将侯府内外操持好，等时间一到，本侯自然会帮你，非但会帮你离开，还会赠你一笔钱，若是你需要的话，本侯名下还几处宅院，随你挑选一处，一并给你。” 这么好的事情啊？ 沈窈从东院离开的时候，走路的脚步都甚是轻盈。 红苕瞧着夫人高兴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夫人，您快说说，侯爷都跟您说了什么，瞧您高兴的。” “还能说什么，夸我管里侯府有功，日后还要奖赏我呢。” 红苕倒是好奇的问了句，“侯爷可真好，那侯爷要奖赏给夫人什么东西啊？” 奖赏什么？ 自然是金银财宝，宅院一栋。 京都城一些位置比较好的宅院，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所有，若真是能得到谢临渊的一处宅院，她自是欢喜，也不亏她为侯府忙上忙下了。 沈窈回到海棠苑，自是认真的将侯府内务的账本重新盘算了下。 至于之前亏掉的账本，谢临渊也说了，从她接手之后开始算，之前亏掉的账本，让她看着办，对于侯府内务，谢临渊不是不上心，他是压根就不管。 而后过了两日，谢忠前来找她。 “家庙内那几个犯了事儿的赵家奴才，已经全部送到赵家而去，二夫人不必再操心去管。” “侯爷交代，先让二夫人熟悉下侯府的产业账本，在中秋节前，您要熟悉了，今年中秋送礼，得需要您来操持。” 侯爷目前这个情况，谢临渊不信任继母万氏，他又刚死了夫人，侯府上下，他能交给的便是沈窈了。 沈窈表示可以理解。 “忠叔说的我都记着了。” “不过，侯爷后院那几个姨娘妾侍的，如何安排？静姨娘以及那个孩子……。” 第37章 沈窈奶娘程妈妈回来了 谢忠回东院复命，便将沈窈说的话是尽数转告给了谢临渊。 “……二夫人问，静姨娘以及那孩子，如何安排，那孩子今年都六岁了，也该启蒙读书了。” 后院的女人，谢临渊倒是忘记了。 “让二夫人自顾去安排。” “忠叔，我的意思你应当能明白，她今后也会是你的主子，我不在侯府的时候，定要护着她一二。” 谢忠倒是有那么一瞬的不解。 很快，他低下头说道：“谢忠誓死跟随侯爷，只听从侯爷的安排。” “嗯，后院的人，且留着，还有用处。” *** 谢临渊回来在侯府待了三五日，便又去了西北。只是没想到，谢临渊这次一走，足足三个月没回来，眼看着到了中秋之际，也没听到侯爷回来的消息。 当然，对于沈窈而言，谢临渊回不回来，倒是无所谓的。 她的奶娘妈妈从扬州回来了，还带来了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程怀砚。 程妈妈回来，沈窈最是高兴了。 “窈娘好是想奶娘，您说着回来，窈娘左等右等，您到现在才回来。” 程妈妈看着沈窈，满脸心疼，“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侯府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二爷走了？大夫人也走了。” “今后您的日子可要如何过啊，老夫人可还总是打压欺负您？” 沈窈摇头，笑着说道：“她倒是不敢，如今侯爷将管家的事情交给了我来做，除了侯爷，侯爷内我便是说一不二的人了。” 沈窈原本以为她说这话，奶娘会为她高兴。 却不想，奶娘程妈妈皱着眉头，似是觉着不太妥。 但却也没说什么。 沈窈与程妈妈素来亲的很，沈窈原本便是这个时代的人，不过是发生意外穿到了现代，在现代呆了数年之后，又机缘巧合的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程妈妈是她的奶娘，对她的好，沈窈心里甚是清楚。 她自幼没了母亲，全是跟着程妈妈长大的。 瞧程妈妈刚回来，沈窈便让她先去休息。 周蓝明日便出宫了，沈窈与周蓝这段时间倒是往来挺密切的，她想去接周蓝，而周蓝与沈窈关系也走的亲近。 至于谢临渊说的，要请周蓝入侯府，作为教养姑姑教她管家之事，这事儿，沈窈也是想问了周蓝的意思，再定夺。 程妈妈回到住处，便私下喊了红苕和绿浓到跟前来。 “程妈妈……。” 程妈妈望着两个丫鬟， “你们各自跟我说说，我不在姑娘跟前这段时间，姑娘与姑爷的关系如何，姑娘与侯爷又是如何走的这般亲近的？” 红苕当下说道：“二爷在的时候，您也是知道的，经常外出寻花问柳，对咱家姑娘不管不问 ，更别说夜宿在海棠苑了。 姑娘嫁到侯府，一直无所出，老夫人总是用这个理由拿捏姑娘，程妈妈您在的时候总是教导姑娘孝顺，可姑娘的孝顺换来了什么？” “姑娘与二爷的关系，本就不好。二爷出事那晚，老夫人对姑娘说了极为恶毒难听的话，姑娘哪里受过这个委屈，气的背过气去了，等醒来，倒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程妈妈低声问道：“那段时间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红苕点点头，“似是也忘记了，倒是不见姑娘提，性子也变得跳脱许多。” “程妈妈您放心，姑娘心里清楚跟明镜儿似的，她知晓侯爷是个碰不得男人，自然是不会亲近，这段时间我和绿浓一直留意，姑娘满心思想到是，等三年之后，二爷丧期过了，姑娘便也要求了一纸放妻书，打算带咱们去扬州老宅呢。” 听得红苕这话，程妈妈倒是心里稳妥了。 “姑娘可算是想了清楚，原本这亲事，就是老爷和孙太太想要攀附侯府而定的，扬州姨太太家的少爷多好的主儿，原是要定下，姑娘自是享福了起来。” 这次程妈妈回了扬州，姨太太的郎君又来问姑娘。 姨太太家也给郎君说了亲事，奈何郎君一直不点头，且是要等着姑娘呢。 多好的姻缘，就这般毁了。 若是不来京都城，不入侯府，姑娘也不会生有不该有的心思。 那武安侯岂是个善茬？ 想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程妈妈就是现在看到武安侯，就浑身发憷。 程妈妈自顾说完，又千叮咛万嘱咐的看向红苕和绿浓。 “我说的事情你们不许跟姑娘讲，如今姑娘还是侯府二夫人，自然是不能跟外男接触。” “绿浓，你怎也不说话？” 绿浓顿了又顿，这才迟疑说道：“程妈妈，我知晓您是为姑娘好，可现在咱们背着姑娘说这些话，总是不对，等日后姑娘知晓了，定然会伤心不信任咱们。” “我是觉着姑娘现在甚是清醒，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自是清楚的很。” 程妈妈瞧着绿浓，数落说道：“亏得我特意让你在姑娘跟当个大丫鬟，你这蠢脑子，跟你娘一个样。” “你以后跟着红苕，听她行事。” 程妈妈让她们两个出去，绿浓才看向红苕，问她，“红苕姐，你说，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没错，程妈妈说的也不错，咱们在姑娘跟前当差，自然是要机灵点。姑娘目前是清醒，可瞧着侯爷对姑娘的心思，有点不太对劲。” 尤其是那次侯爷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她记得清楚，夫人睡觉前是她将窗户关好的，可半夜夫人起夜，窗户是打开的，她心里觉着不对劲，第二天一早，她便去窗外瞧了下，虽说脚印很轻，但她也发现了零碎的脚印。 她只是不敢断定，那人是侯爷，还是其他男人。 有关夫人清誉，她便是没说也没问。 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虽说是交给程妈妈管着，但她心里依旧听夫人的话。 但程妈妈这次的决定，对夫人是极好的，瞧夫人现在多开心自在，不似之前的郁郁寡欢，红苕也喜欢这样的姑娘，便听了程妈妈的建议。 至于姑娘心底欢喜侯爷的私密事儿，她万万是不敢在姑娘跟前提起的。 第38章 中秋 眼瞅马上要到中秋了，侯府上下也忙了起来。 已故侯夫人的嫁妆，谢临渊倒是让人全部送去，但也将账单算清楚之后送去的，赵氏嫁到侯府带来多少，抛出她在侯府的十年花销，最后被抬到赵家的也没多少。 沈窈接了周蓝，便带她入了侯府，小坐。 俩人在海棠苑内吃着糕点，喝了花茶，红苕送来外面买来的月饼，周蓝尝了下，味道堪堪一般 。 周蓝瞧着沈窈，轻声说道：“如今我从宫中出来了，回头有了时间也给你做几道糕点吃，让你吃了保证觉着好吃。” “那好啊。”沈窈笑了笑，“周姐姐，你啊，不仅人美心善，擅长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你方才说，你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不如，你先在我这院子里住几日，等日后找到去处再搬走也不迟。” 沈窈是二房夫人，丈夫又走了，婆母与她关系不和，她也不依仗婆母生活，留下周蓝倒也是不怕被人乱说什么，再说了，周蓝之前在宫内当差，虽说她现在身份地位不如之前，但宜妃娘娘以及宜妃娘娘所生的小公主，可是她带大的。 周蓝轻笑，却是婉拒了。 她入侯府，但不能是沈窈请的，她得是侯爷亲请才能来。 “我刚出宫还没来得及找住处，不过我有个远亲表姑，我前去投奔她家住上几日， 先前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与我表姑两家走的也是亲近。”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窈也不好再挽留。 像周蓝这种在宫内当到年纪二十五被放出来的，主家一般都会赏赐足够的银钱，东西倒是其次，钱她应当是不缺的。 还有一点，周蓝在宫内贵妃身边当差，能做到姑姑的身份地位，底下自然也是掌管了不少人，她也是个心气高傲的。 岂能会要旁人的施舍。 沈窈只是提了一下让她暂住海棠苑，既然她觉着不便，沈窈就不会再说其他。 今日午饭沈窈让小厨房准备的饭菜丰盛了许多，她与周蓝吃过午饭，便安排了马车，将周蓝送出了侯府。 不多久，车夫回来，门外小丫鬟也给沈窈回了话。 “将周姑姑送陈家门外，夫人可知晓那陈家是什么门户，陈家老爷是从山西调动来的，如今在京为官，担任户部侍郎，周姑姑的身世也不简单。” 沈窈倒是惊讶了一番。 “周蓝的表姑父是户部侍郎陈大人？” 绿浓忙点头，“奴婢听了门口丫鬟回的话，特意去问了车夫，又打听了下，保证没错。” 果然，能在京都城混的，都不是简单的。 只有他们沈家，是从扬州迁到京都城来的，当他们还在为在京都城落足的时候，人家都已经走的很远。 当初沈家将她嫁到侯府二房，也是想着攀附上武安侯府，好让沈家的生意能在京都城扎根于此。 “怪不得啊，人家原来是户部侍郎家的表侄女。” 沈窈没理会两个丫鬟，摆手让她们去外面，她想静静。 程妈妈回来后，也给沈窈带来了扬州产业的很多账本 ，她休息了一日，便让丫鬟抬着一个装着扬州产业的账本，放到了沈窈这屋。 沈窈正躺在软塌上看话本子，瞧着程妈妈来，立刻收拾了仪态，利索的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奶娘，您怎么不休息个几日，这次刚回来，您不累啊。” 程妈妈精神依旧好的很，她走到沈窈跟前。 “不累，为夫人操心做事，我累什么。” “这些是扬州那边产业的账本子，这可都是太太给您留的。先前留下的一个珍宝轩，这几年收益还算不错，怀砚又开了一家。这次怀砚也跟着来了，他想见见你，与你商量下，有个什么矿石的开采，问问您的意思，可是要参与，要是参与的话，说什么，价格能便宜很多。” 沈窈浅声说道：“我倒是好久没见程大哥了，回头我与奶娘出去，咱们去见见。” “正好也商议下，这些年，程大哥帮我打理商铺，奶娘我有个想法。” 程怀砚原本是家生奴才，程家两口子都是沈窈生母章氏的人，后来沈窈瞧着程怀砚为她做事很卖力用心，便给了他卖身契，恢复了良籍。 还给了程家一个小院，足够程怀砚和程妈妈以后住。 这也算是她给程妈妈日后养老的福利。 程妈妈道：“姑娘有什么只管说，如今您也该成长起来了。” 可不是，素来对他们姑娘不喜的二爷也走了，老夫人想要拿捏她家姑娘也是无招，她家姑娘现在有钱有闲，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有一点，程妈妈希望沈窈能在生意上多放点心思，就不去多想别的了。 “奶娘，我想将一间绸缎铺子，给程大哥。这些年，他帮我打理生意，我什么都没做，每天都有进账，我自然也不能亏了程大哥啊。” “姑娘，怀砚不会要的……。” 她儿子的心思，她这个当娘的最是清楚不过了。 只是，姑娘能看的上她儿子吗？ 程妈妈不敢想，她也从没想过，让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嫁给她儿子。 她心底里觉着，沈窈这般千娇百媚的千金小姐可不是她儿子能配的上的。 “程大哥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早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他有个商铺，在扬州又有房子，这不是找个门第不错的姑娘吗？” 关于让儿子娶亲，这事儿，程妈妈催促了许久，奈何人家根本就不愿意。 满心思就是生意。 尤其是现在，他若是得知姑娘没了丈夫，他肯定是更加不想娶亲了。 不管程怀砚要不要，沈窈反正是想给他的，程怀砚是个极好的大管家，沈窈日后还想继续重用他，既然要重用，那该给的就不能少。 *** 今年的中秋，不似去年的热闹。 侯府二房走了个二爷，大房没了侯夫人，沈窈想的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中秋佳节，她让大厨房置办了两桌酒席，请了老夫人二房的姨娘妾侍，以及大房内的两个妾侍，静姨娘和那个孩子。 侯爷至今没回来，不在沈窈的邀请范围之内。 第39章 她想要的 沈窈让丫鬟去各个小院将今晚酉时在中庭院吃个中秋晚饭。 各小院也不必准备东西，自顾过来就是，因着侯府今年连续发生了两件丧事。 这中秋自然是不好太过于张扬，他们内宅女眷，坐在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就够了。 主子们的宴席准备了两桌饭菜。 侯府只有沈窈和老夫人万氏是主子，那些个妾侍和姨娘，说好听是半个主子，实际上也是奴才。 沈窈和老夫人万氏是单独用餐，给她们准备的都是平时喜欢吃的。 剩下的人便是二房一桌，大房一桌，饭菜都是一样的。 知晓如今是沈窈当家，大房的妾侍和姨娘也上前说了祝福的话。 沈窈瞧着静姨娘身边的小男孩，模样还没长开，倒是不知像谁。 “这孩子生的倒是挺漂亮，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没说话，往静姨娘身后退了下。 静姨娘这才低声说道：“回夫人的话，他叫长栋，小时候发烧烧坏了嗓子，不能说话。” 沈窈惊讶，这也才明白，为何谢临渊不对外称他有儿子了。 一个哑巴，怎么也不能霸占了他长子的位置。 不管是嫡长子还是庶长子，那可都是长子，侯府长孙的位置。 “带着去吃饭吧。”沈窈轻声说道，倒也没多问别的。 反倒是二房这边， 林姨娘带着儿子俊哥儿到了沈窈跟前，倒是一脸讨好的样子。 “俊哥儿快喊母亲，你母亲疼爱你，平日里不让你去请安，今日可是中秋，你快跟母亲说说，你都读了什么书……。” 俊哥儿赶鸭子上架似的，站在沈窈跟前，怯怯的喊了一声母亲。 林姨娘催促让他背诗，他迟疑许久，却什么也背不出来。 沈窈轻笑说道：“孩子还小，不必急于求成。 ” “红苕，给俊哥儿他们几个孩子，都分一些月饼，将买来的花灯分给他们去玩，小孩子，多闹闹，才显得侯府热闹。” 沈窈说着，眼神落在老夫人那个位置。 她没来。 这显然是不想给沈窈面子。 沈窈也不稀罕这个面子，索性也就不管她了。 二房的这几个姨娘，对沈窈也不敢放肆，如今沈窈管家，拿捏着她们的月钱，平时所需任何东西，想要的话，都得经得二夫人的批准。 谅谁也没想到，如今这偌大的武安侯府，竟然让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管着。 长寿园。 万氏虽说没去，可心里依旧想知晓中庭院那边的情况。 “二夫人带着侯府的几个妾侍姨娘，吃吃饭，赏赏月，二夫人还给各房都发了赏钱，瞧着倒是和睦的紧。” 老夫人万事咬着牙说道：“可不是，惯会使用给人钱的伎俩，那几个妾侍和姨娘都是个眼皮子浅的，自然是高兴了。” 老夫人跟前的张妈妈 ，小声说道：“老夫人，您要是不出手管的话，这侯侯府上下的人岂不是要被二夫人给收买了人心？” “谢临渊记恨与我，就算没了沈窈，这侯夫人的主权也落不到我的手中。” 这事儿她心里想的明白。 如果想要拿捏住大房，就必须另想他法。 谢临渊她是管不住的，也不敢管。 当年他刚坐上侯爷的位置，将她的人给活活烧死。 提剑上门逼她将侯府的主权主动的交给新妇赵氏。 她就知道，谢临渊的可怕了。 他什么都不在乎，便也没有可以让人拿捏的软肋。 谢临渊这种人软硬不吃，如果逼急了，他能弑母也不是没可能。 “明儿你亲自带人去赵家，送些厚礼，再邀了赵家老夫人来侯府聚聚，赵氏在的时候，我可没怎么为难过她。” “老夫人您这是何意？”张妈妈不太懂的样子。 “赵家定然是不甘心，与武安侯断了姻亲关系，若是将来侯爷再娶，赵家姑娘能入侯府也不是没可能，瞧瞧赵氏去世后，梅园的丫鬟婆子，还依旧住在梅园，那可都是先夫人的陪嫁之人。” “想着，赵家是有这个打算的。” 张妈妈低声说道：“您是想着让赵家姑娘也来，撮合与侯爷成婚？” 赵家姑娘能嫁给侯爷自然是最好，要是不成，她们来了侯府也能压一下沈窈，省的她如此嚣张。 她还真当自己是侯府主母了，竟然以她的名义来操办中秋家宴。 *** 中庭院这边，吃过晚饭，几个孩子瞧着也困了，沈窈便让她们都带孩子离开了，她坐在位置上，手下一侧坐着程妈妈。 程妈妈瞧着月光下有点酒醉脸红的自家姑娘。 轻声关心说道：“姑娘今日吃的酒有点多了，仔细晚上又要胃不舒服。” “奶娘，今日倒是好轻松惬意。” “奶娘，等日后我出了侯府，咱就在京中买个小院，日日过这逍遥自在的日子，可好？” 程妈妈眼神充满怜爱的看着沈窈。 “好，姑娘说什么 便是什么。” “红苕，绿浓，快来扶着夫人回屋休息，时辰也不早了，大家也都散了，将这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下。” 程妈妈让红苕和绿浓先将沈窈送到海棠苑， 伺候她洗漱。 她张罗着后头的事情。 正好罗妈妈几个人在吃酒，瞧的程妈妈是沈窈的奶娘，也是对她尊重。 非要拉着她吃酒。 罗妈妈是侯府的老妈子，现在也是得沈窈重用，程妈妈也没富抚了她的面子，便与她吃了几杯酒。 沈窈喝了多了点，但没醉。 “你们两个也去外面玩会儿，我自己躺会儿便是。” “那可不行，奴婢得在跟前伺候。” 绿浓端茶递水，沈窈洗漱之后，身穿单薄衣裳，望着窗外月光，她想出去走走，去外面街市上瞧瞧，光是听着声音，就知晓，一墙之隔的面前，肯定极为热闹。 沈窈毫无睡意，就坐在床前圆桌上，看着外面。 绿浓瞧她不理会自己，便退身去了外面。 她家姑娘好像有心事了。 也是，中秋节佳节日。 她没了丈夫，婆婆不疼不爱，亲生母亲去世多年，亲爹对她更是不管不问，有事儿便找她，无事从不关心一句半句。 第40章 侯爷的信，侯爷的心 沈窈昨儿晚上吃酒醉了，安静的躺下想了又想，她是想回现代的，可她原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再是想回去也只是想想罢了。 她便是这般，喝醉了，就会安静的很，像只慵懒的猫儿，安安静静的蜷缩在一处，自顾沉默着。 可不知怎地，她心情就是格外沉重。 这种沉重的感觉，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还让她浑浑噩噩的，又吃了些醒酒汤。 想着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儿，沈窈便又睡了小半天，等上午太阳挂在正午，她才浑身慵懒的起了身。 一直等到午饭时候，听到门外传来消息，说是侯爷来信儿。 沈窈也是纳闷，谢临渊这家里爹娘都没了，自己媳妇儿也没了，他给家里来信儿做什么。 没想到，这信儿是给她的。 瞧着是家书字样。 打开信封i瞧了下，见都是一些寻常话。 无外乎是问侯府上下如何了。 确实，不管怎么说，这侯府是谢临渊的家，他人虽说在外，但也是会挂念自己的家。 另外他在信中透露一个消息来，说不日便要调动回城外军营担任总指挥官，至于官拜几品，沈窈不知，她只知晓，谢临渊马上要回来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等谢临渊回来，她便不用继续在管家了？ 管着侯府上下，姨娘妾侍，庶子庶女丫鬟婆子小厮，也有上千人，这还不管侯府外面的商铺和郊外庄子上人的人。 说来也是不轻松。 若是侯爷回来，不管是他亲自掌管，还是侯爷再娶继室侯夫人，那这管家的差事，她自然是要交了出去的，就不用多操心，自然就省心大多。 红苕瞧着自家夫人，望着书信，嘴角露出浅笑。 担心又好奇的问道：“ 侯爷这是在信件上跟您说了什么，瞧您，心情甚好。” “可不是心情好，侯爷说，年底或许明年，就能调动回来，我管侯府且管着也就管到明年算到头了。” 她心里盘算好的，等谢二三年丧期已过，她便去找了谢临渊，求得放妻书。 从此之后，她沈窈便不是侯府二房夫人，而是沈窈沈娘子。 红苕一听，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那可真是极好。” “不过这事儿不必往外说，咱们自己知晓就好。” 信件沈窈收了起来，这信上的内容前半篇写的的确是寻常之事，可后面写的话，着实有点不太对劲，但仔细瞧又不像是过分暧昧的话。 沈窈对于谢临渊，倒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坦白讲，她是觉着谢临渊是个有能力的男人，但不能保证他就是个合格的丈夫或者父亲。 瞧瞧赵氏，抑郁寡欢而终。 但凡谢临渊对发妻能有几分感情在，也不至于让赵氏那么年轻就去世。 作为父亲他也不合格，那孩子虽说是个哑巴，但也是他的孩子，不能因为孩子有缺陷就直接忽视他的存在，静姨娘长得那么漂亮，知书达理的，都不被他喜欢。 瞧侯爷也不过是个‘好’色之人，瞧见漂亮的女子弄回家，时间久了，没了新鲜感，便直接丢在后院不管不顾了。 综合以上两点，谢临渊绝对不会成为她所考虑的未来夫君人选。 所以对于书信上对她格外关心的话语，他竟然，竟然记着她月事的日子，这可就让沈窈心头一震了。 这般私密的事情，他记它作何。 书信自然是不能让丫鬟或者程妈妈瞧见。 程妈妈瞧她严的紧，不知为何，沈窈能察觉的出来，程妈妈不喜欢她与大房那边走的亲近，尤其是侯爷。 想着是怕被人说闲话罢。 *** 隔了几日，沈窈心里生了几分烦躁，总是会想起谢临渊书信中写的，盼回信。 她是不想写的，可不写的话，却也是觉着心里总是牵挂着一件事儿。 索性就提笔写了一些侯府琐事事情。 像周蓝出宫了，并没直接入住侯府，关于请周蓝来侯府当教养姑姑的事情，不知何时提较为好，想着等侯爷回来再提。 侯府老夫人这些时日倒是安静，不过她邀请了赵老夫人，去了城外寒山寺。 中秋节她让下人准备了两桌饭菜，与侯府内的姨娘妾侍吃了个团圆饭，但老夫人没出席。 大概半个月左右，谢临渊收到了沈窈的书信以及他让沈窈刚她带的衣裳，衣服是外面买的，并不是她亲手做的，书信里的内容，琐碎而无趣，没有关于她的只字片语，都是说了旁人，没说她自己。 谢临渊瞧了下那衣裳，随即丢在一处去了。 瞧沈窈对他，当真是没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谢临渊说不出来是心里烦躁还是怎么，脸色变得尤为难看，就连侍卫无影，都下意识的往后退。 “将缴获的战利品中适合女子的特意装箱送到侯府，交给二夫人。” 无影顿在原地，一个合格的侍卫，从不过问主子爷的事情。 他道：是！ *** 中秋过后大概过了七八天，沈窈得了空，便出门去见了程怀砚。 没想到，几年不见，程怀砚变得越发沉稳，他模样本就生的清秀，经过这几年经商的捶打，模样是儒雅沉稳，增添了几分成熟之感。 沈窈同程妈妈一起去的，去了程怀砚落脚的客栈。 程怀砚一直呆在在扬州，从没来过京都城。 这是他第一次来，刚来的头几天，他先在京都城走了一圈，对于京都城的繁荣昌盛，他的确是咂舌欣喜，同时，他也嗅到了一丝商机。 京都城绸缎庄少之又少，成衣铺子倒是少，但里面的东西，不管是成衣还是绫罗绸缎，良莠不齐。 高质量的商铺极少。 他打算在京都城帮姑娘开个高质量的绣庄。 除了将扬州的绫罗绸缎等布料运送来，还要再请几个裁剪师傅，扬州刺绣大师来坐镇……。 正在程怀砚想要将自己所想着急去告诉沈窈的时候。 她瞧见客栈一口靠窗位置坐着的一身浅白色衣裳的女子，他眼神都直了。 是姑娘。 程怀砚这就快速走了过去，可真等他步子走到跟前的时候，他又迟疑不敢了起来。 内心生了几分胆怯之意。 不见之时念的很，相见之时，又怕的很。 第41章 程怀砚的心思 这时，程妈妈瞧见他了，赶忙走上跟前，数落说道： “今日好不容易带了姑娘出来，到了客栈却找不到你了，害姑娘足足等了你快一个时辰了。” “你也是的，去哪里去了？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敢到处乱跑。” “娘，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已然能独当一面。姑娘，这几年变化可真大，我都快瞧不出来了。”他低声说着，似是跟母亲程妈妈说，又像是在跟他自己说。 不过，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他家姑娘。 只是眉宇之间增添了几分明朗大气，瞧着她是在侯府过的不错。 程怀砚的心里不免觉着有点伤感，她过的很好，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担心。 “怀砚见过的姑娘。” “程大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坐下说话。”沈窈上下打量着程怀砚，笑着说道：“程大哥变了很多，成熟了，稳重了，瞧着不比大家族的公子哥差半点。” 程怀砚笑了笑，坐在沈窈对面。 “姑娘离开扬州之后，我特意请了私塾，读了些书，这些年，虽说没什么长进，但至少不会给姑娘丢了面子。” 程怀砚二十岁之前，识字很少，他有着很强的经商天赋，奈何学问不足，也吃了不少亏。 好在沈窈与他相辅相成，有些程怀砚不懂的，偏生沈窈就擅长，就像这做账本的差事，她本身就擅长。 也是帮了程怀砚不少忙。 后来沈窈不得不要离开扬州，临走之前她特意跟程怀砚说，日后要学点学问，不然将来定然吃亏。 程怀砚听了她的话，不但请了私塾做学问，还学的很好。 沈窈听着程怀砚跟她说的话，想在京都城开个高档的绸缎庄，这也不是不可以。 她计划的是以后回扬州养老。 现在还年轻完全可以先在京都城打拼。 “ 程大哥打算几时要开这个绸缎庄？我是赞成的，听着也比较不错。” “如果程大哥想做的话，那就直接做，全按照你的要求来，这几年，扬州那边的生意，你打理的很好。我与奶娘说了……。” 沈窈说着，瞧了下身边坐着的程妈妈。 她笑着继续说道：“我想将扬州城南的绸缎铺子给程大哥你，这些年你辛苦了，我一直拿你与程妈妈是自家人。” “姑娘，这不可行。” “我能得了这良籍，便是知足，怎能去要姑娘的家产。” “再说，姑娘给我的，已经不少，我与我娘还有一处住所，里面丫鬟婆子都是姑娘给买的。” 沈窈浅声说道：“程大哥，你别拒绝我的好意。我自幼没了母亲，从小被奶娘带着，跟你一起长大，我自是一直拿你当亲哥哥一般。” 亲哥哥？ 只是亲哥哥？ 程怀砚的心里生了几分悲哀。 他配不上姑娘，不管是什么时候，都配不上。 沈窈注意到了程怀砚脸色的变化，她询问道：“程大哥，你怎么了？” “我正是跟你说着，过几日我有点事情想拜托你帮我一下。倒是忘记问你了，你这次来京都，几时会回扬州？” 沈窈只是跟程怀砚说她有事儿想让他帮忙，却没说是什么事情。 主要也是不想让程妈妈再为她操心。 程怀砚也瞧出来了沈窈的心思，便道，等姑娘查完账本他便启程回扬州。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沈窈与程怀砚是一起长大的，并无太多规矩。加上正是赶上了饭点，索性就在客栈的大堂一同吃了顿饭。 对沈窈而言，程怀砚和程妈妈更像是她的家人。 不巧的是，刚等沈窈与程怀砚吃完午饭分开要走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老熟人周蓝，周蓝身边还有一身穿蓝色裙衫的姑娘。 碰到了沈窈了，周蓝迟疑片刻，瞧见沈窈身边还有一青年男子，她只是礼貌性的冲沈窈微微点头。 “周姑娘这是出来买料子呢……。” 沈窈瞧见周蓝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丫鬟手上抱着两匹料子，这料子是顶好的绫罗布料，自然价格也不菲。 周蓝见沈窈主动与她打招呼，便走了过去，轻声说了句，她带陈家姑娘出来买做衣裳的料子。 沈窈倒是有些奇怪，这陈家姑娘怎么会想要亲自出来买料子？ 这般大户人家裁剪衣裳都是请了裁缝师傅上门去做，做上几天，或者半个月，将家里女眷的衣裳裁剪完，那师傅便才离开。 简单说了几句话，周蓝与陈家姑娘离开。 沈窈与程妈妈乘坐马车回了侯府，程怀砚回了客栈。 扬州的账本已经让娘带给了姑娘，那些是扬州的产业。 他给姑娘带来的那些东西，还没送出去。 他想着在离开之前，怎么也要将他准备的东西给了姑娘。 *** 周蓝回到陈家之后，想着今日在街上碰到的沈窈，以及她身边的年轻男子。 瞧那男子看沈窈的眼神过于灼热了些。 她原以为沈窈会将心思放在谢侯爷身上，似乎，不是这样的。 周蓝又想起了宜妃娘娘跟她说的话。 出宫那日，宜妃娘娘特意喊她到跟前来，与她说，如果她想要这桩姻缘，便可入宫，她自是有办法让她嫁给谢临渊的。 她欢喜谢临渊那般威武不凡，顶天立地的男人。 突然的敲门声让周蓝回神来。 “表姑娘，夫人那边请你过去……。” 周蓝立刻恢复神色如常，陈家表姑对她其实并不算好，若不是瞧她在宜妃娘娘身边当差过，陈家表姑又想让她教导陈二姑娘一些规矩，自是不会这般客气的对她。 周蓝这就起身，望着那丫鬟，问道：“可知是什么事情？表姑这几日心情不太好，你与说说，我也好能想些法子讨她高兴。” 丫鬟这才说道：“夫人想请表姑娘过去问问，武安侯此人如何？ ” 周蓝蹙眉。 “听夫人的意思，圣上意欲给武安侯赐婚，想从朝中众位大臣中选个合适的，最好是贤良淑德，持家有道之人。” 周蓝内心大惊，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武安侯现在不在侯府。武安侯夫人才刚去世不足一年，只怕武安侯现在还没有再娶的心思。我先去表姑那处瞧瞧。” 周蓝的步子有些着急。 她料也没想到，谢临渊会那么快就成为京都城炙手可热的黄金汉。 她现在有些后悔，早知还在宫内时，便答应了宜妃娘娘，她是愿意的。 第42章 圣上要给武安侯赐婚的事儿 周蓝随着丫鬟去了前院陈表姑那院。 周蓝原本也只是想借宿几日，她也已经在外面找了小院，还没收拾利索。 在宫内当差她其实没攒下多少钱，只是在放出宫的时候，宜妃娘娘赏了一些钱和一些首饰。 在京都城内买院子自然是她不奢望去想的，只能暂时租下个小院。 她还要留下点银钱，找到早年失散的哥哥。 想着自己的私事，很快便到了陈表姑那院。 刚到门口，就听到陈表姑张氏的声音。 “蓝娘来了，今日晚饭且就跟我们一起吃，等下我有些话，想问你。” 周蓝轻笑， “表姑您太客气了。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晌午吃的多了，我这会子还不饿。” 晚饭还没上来，正是在准备。 刚住在陈家的时候，周蓝自是以为陈表姑即便是对她不能与亲生女儿柔娘一般好。 但至少也不会太差，后来意外她在小厨房听到陈表姑跟身边婆子的对话。 “不过是个远亲表哥家的女儿，先前她爹还当官的时候我们有些亲近，后来她爹犯事，被流放了，因为是牵连之罪，罪名不大，不牵扯女眷，只听说，她爹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她那个哥哥原本都考中秀才了，只可惜啊……。” “往后啊，就按照外面请来的教养姑姑给伺候。吃喝上精致点，倒也省了一笔工钱了。” 周蓝这才寒了心，对这个表姑也没了刚来时候的亲热。 还是瞧着二姑娘柔娘是个性子温软的，陈表姑尖酸刻薄，她生的女儿倒是与她不同。 若不是因着柔娘的挽留，她怕早在一个月前就离开了陈家。 陈表姑也不是真心想留她吃晚饭。 他们一家吃的晚饭自然是丰盛，与她这个教养姑姑吃的不同档次。 陈家没有祖产，如今全家开销，全是靠着陈家以及陈表姑张氏的陪嫁商铺营生。 前些年倒是积攒了一些家底，后来陈老爷想要调京都为官，私下打点了一圈，花的差不多。 而陈家上头有个女儿，性情与陈表姑极为相似，陈表姑也很喜欢大女儿，因此在大女儿出嫁的时候，陈表姑陪嫁了不少金银珠宝，还将自己的陪嫁庄子给送了出去。 可她那个女儿命似乎不太好，刚嫁到夫家，丈夫生病，花销全是靠着她的嫁妆，婆家是个没落的贵族世家，虽说是摊上了贵族二字，但的的确确是没落了。 陈表姑的大女儿刚嫁人不足五年，陪嫁花的也差不多了。 可偏生她那个婆婆，又是个穷讲究的，为了讨婆婆欢心，她钱花的不情不愿，也只能咬牙坚持。 陈表姑除了大姑娘外，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二十六七，连考三次，都没中举，整日郁郁寡欢，沉迷于酒色之中， 二儿子刚十八，虽说老实本分，但却是个性子软的，瞧着扛不住事儿。 陈家这般刚到京都城的人家，在京都想要站稳了脚，那必须是靠联姻。 如果小女儿柔娘嫁不得个好人家。 陈家小郎，怕是娶亲都难。 对于陈家的事情，周蓝自然是了解的清楚。 在宜妃娘娘身边当了十几年的宫女，她练就了一身谗言观色的本事。 陈表姑找她问事儿是真，邀她坐下吃晚饭是虚虚的客套罢了。 听周蓝拒绝，陈表姑才笑着说道： “蓝娘坐下，我正是想问问你，你之前去武安侯帮忙处理武安侯夫人的丧事，可是与那武安侯接触过，他为人是个如何的？” 周蓝并没着急回答，而是问道：“表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武安侯自是好的，不过，他常年在战场上，自是煞气较重，又不喜旁人靠近，若不是关系尚可的人，他自是瞧也不瞧……。” 陈表姑皱眉，继而才说，“圣上要给武安侯赐婚，这不，问了朝官，谁家有好儿女，我且想着，你柔妹妹也到了婚配年龄，我是担心，若是柔娘被选上……。这才想找你打听问问。” 周蓝瞧了下陈表姑。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怎么不信呢。 “柔妹妹性情温和，长相不俗，若是被侯爷相中也不是没可能。这婚姻之事，既然是圣上赐婚，那就不是旁人所能左右的了，表姑不必担心，或许柔妹妹幸运，并不会被选中。” 这话一出，肉眼可见的陈表姑脸色变了。 周蓝又与陈表姑说了些话，赶在陈表姑吃晚饭前，她离开了。 *** 宋国公老夫人要过六十大寿，给武安侯下了帖子。 武安侯老夫人万氏却没被邀请在内。 沈窈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拿着剪刀将盛开的菊花修剪了下，菊花品种多，她种的也多，有早秋开的，也有晚秋开的。 她边拾掇着花，便听着红苕说。 “宋国公这帖子下到了二夫人您名下，是邀请您过去的，倒是老夫人那边没有收到帖子。” “是吗？”沈窈将剪刀放下，绿浓端了一盆清水，她洗了下，拿起帕子擦干手，这才说道：“兴许是现在我掌管侯府，这才邀请了我去。 老夫人现在，失势了……。” 老夫人现在是没了儿子，可她还有两个女儿。 那两个女儿倒是经常回来，时常一住就是半个月，毕竟是侯府姑奶奶，沈窈自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但要是找事儿，她可不惯着。 沈窈这还没回屋，便听到门外传来吵闹声。 丫鬟素心跑着往里来。 “二夫人，是二姑奶奶过来了，瞧着势头不对……。” “让她进来。” 沈窈这边屁股刚坐下，谢佳兰便吵着闹了进来，“好你个沈窈，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宋家给你下了帖子，却没给我母亲下，是不是你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沈窈瞧向谢佳兰 ，“这事儿你要闹就去宋国公家闹，到我跟前闹什么？我记得宜香郡主与宋老夫人关系甚好，不邀请母亲，这也不应该啊。” “你……。沈窈，你是二房的人，你真以为谢临渊会让你一直管家吗？” 沈窈轻笑，“这可就是侯爷的事情，怎么，你质疑侯爷的安排？听忠叔说，侯爷不日便要回来了，若是侯爷知晓，你一个外嫁女跑回娘家插手娘家的事情，他若是发怒，我这个弟媳妇可是阻拦不住的。” 第43章 小寡妇，寿宴上显眼了 既然她们怕谢临渊，她不介意用谢临渊的恶名 ，去吓唬吓唬他们。 谢佳兰也就是趁着谢临渊不在侯府，才跑回来耀武扬威想要欺负沈窈一番。 可惜，沈窈已经不是之前的软包子性格了。 谢佳兰在沈窈这里没讨到什么好处，干生气。 “我等着看你被谢临渊利用完，丢弃的时日……。 沈窈瞧着她离开，等谢佳兰走开后，只见沈窈脸色变的阴沉冷淡下来。 如果谢二的亲娘万氏不是老侯爷的继室，如果万氏能对她这个儿媳妇好上一些。 且不说多少，就算是和颜悦色点，没有这两个搅屎棍的大姑姐。 沈窈都觉着，当个有钱的寡妇还挺不错的。 奈何，她现在的处境，她心里明白，婆婆是指望不上，反而还觊觎她的那些嫁妆。 两个大姑姐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有预感，如果万氏和她那两个已经嫁人的女人再这样闹腾下来，迟早有一天谢临渊会收拾她们……。 那她呢？ 像谢佳兰说的，谢临渊利用她之后，真的还会留下她？ 她得早早的为自己打算好啊。 谢佳兰的前来并没让沈窈扫兴，反而，她更加谨慎了。 她一直想要讨好谢临渊，目的是为了等三年之后顺利离开侯府，谢临渊也答应她，她现在掌管好侯府的一切，日后她离开侯府的时候，绝对不会亏了她的。 她谨慎的走每一步，就算最后没得到谢临渊嘴上说的那些钱和宅子，至少她没得罪谢临渊。 她要求不高，只求能顺顺利利的出府。 但也不能被人随意欺负。 *** 沈窈是着装素雅，打扮的与平时相差无几，她身生带孝，不宜打扮的过于华丽。 给宋国公老夫人的寿辰，她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礼物，让丫鬟抱着， 随她上了车马车，一路行至国公府门外。 宋国公老夫人与太后娘娘关系亲厚。 加上宋国公原本就是个厉害的人物。 国公爷与谢临渊的关系倒是不错，若是谢临渊还在京都的话，定然是会前来拜寿。 沈窈随着前来拜寿的众人，往里面走去。 门外守着的婆子连忙招呼往内宅引人。 这来国公爷家拜寿的人还真不少，沈窈随着众人往里面走，只是将贺礼放下登记在账，她自顾带着丫鬟去往里面走。 国公府老夫人坐在主位，底下坐着或站着国公府内的小辈。 “目前，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女宾都在后院，大嫂那边招待着，我特意来问问您，现在可是要去后院瞧瞧，后院的菊花开的不错，姹紫嫣红的。” 国公府老夫人面带慈祥，笑着说道：“那就过去瞧瞧。” “武安侯府可是来人了？” “来了，如今是那二夫人掌权，便给二夫人下的帖子。至于万氏，她是武安侯老侯爷的继室，怕会得罪谢侯爷，便给她下了帖子。但今日，想着宜香郡主回来，而宜香郡主的儿媳，便是万氏的二女儿谢佳兰，只怕……。” 怕什么？ 宜香郡主还会因为她儿媳的母亲而前来质问国公府？ 国公府老夫人摆手，“我心里清楚了。” “武安侯府的人事情咱们不管，但这谢侯爷不能得罪，这样安排，倒也没错。” 国公府二房夫人刘氏这才安心下来。 她心底不喜欢宜香郡主。 原本刘氏有个侄女，想要与宜香郡主家徐小公爷结亲，宜香郡主却瞧不上他们家刘家，还嘲讽说刘家妄想攀龙附凤，也不瞧瞧自家可有这个条件。 虽说刘家现在是国公府二房夫人，可那是她娘家侄女。 这口气，刘氏咽不下去。 这才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上，她将下给武安侯府的帖子换成了下给武安侯二夫人沈窈。 宋国公这后院女眷多的很，沈窈大多都不认识，倒是有几个认识她的，兴许是在谢二的丧礼，或者是侯夫人的丧礼上瞧过她。 攀谈几句，沈窈倒是认识了几个夫人。 京官有大有小，大官家的夫人和女眷自然是瞧不上官职较为低的官员的家眷。 沈窈这身份，稍稍有些尴尬。 说她身份高，她只是武安侯府的二房夫人，说她身份低，她又是顶着武安侯而来的。 前来参加宋国公老夫人寿宴的众位官家夫人，一来是拜寿，二来也是搞搞社交。 认识的不认识的，坐在一起，说说话，便是打开了社交的圈子。 沈窈坐在一处，安静的看着国公府后院盛开的菊花，与她那小院一比，这才是真的花开灿烂。 她今日目的便是来给国公府老夫人贺寿，人到，贺礼到，剩下的便是赏花，吃饭，坐等回家。 好在她在这国公府内碰到了周蓝与陈家二姑娘。 三人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只是没想到，在宴席没开之前，这宋国公老夫人却特意请了她到跟前。 沈窈瞧了下那前来请她的丫鬟，浅笑应了下，随着丫鬟去了前堂。 随后听到国公府管事太太说宴席准备好了，邀请各位夫人和姑娘前去参宴。 沈窈去的时候，只瞧见国公府老夫人身边坐着极为身为尊贵的人。 她大眼瞧了下，竟然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国公府老夫人瞧着那移步而来俏生生的小娘子。 招手说道 ：“原就听说这谢二家的是个容貌出众，没想到的，竟然长得这般出色，你送我的那个长寿图的贺礼，我很喜欢。可是你亲自绣的……。” 沈窈点头，轻声说道：“原本就想着绣好留着的，得知国公老夫人您过六十大寿，想着再也没有比送您更合适的了。” “你倒是有心了。” “听闻侯爷还没回来？ 这次去军营可有小半年了吧。” 谢临渊在发妻出殡之时还以国为重，投身西北军营，这事儿，传的家喻户晓。 沈窈回道：“是有些时日了，军营之事，窈娘不知，倒是不好多过问。” 可不是，她与谢临渊还是弟妹与大伯哥的关系，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要保持点距离为好。 “你是个不错的。入席吃饭吧。” “谢老夫人夸赞。” 任谁也没想到，让国公府老夫人夸赞的竟然是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有些官宦家夫人特意带着自己女儿过来，就是想着在老夫人的寿宴上露个脸。 第44章 梦与现实 这宋国公府的大公子，年少有为，不但人长得帅，书也读的好。 如今才刚二十出头已经是举人老爷的身份。 听说，老夫人这次大肆操办寿宴，便是想在寿宴上为自己嫡长孙寻个嫡妻。 赵家自然也是带了人来，瞧着沈窈被老夫人夸赞，气的赵老夫人气怒不休，转身将怒气发在了儿媳杨氏身上。 “你也是个没本事的，你那绣品不是自诩最好，怎么也不知道拿出一件，学了沈窈让国公府老夫人注意到你。” “四娘和六娘这两个蠢东西，势必要给我嫁到武安侯府一个。” 杨氏低声说道：“母亲，方才我意外听到，陈家姑娘与其他姑娘说，圣上有意要给武安侯赐婚。如今父亲在朝依旧有势力，何不让父亲出面，或许有可能让四娘或者六娘嫁给武安侯做继室。” 这事儿，赵老夫人不是没想过。 只是她怕谢临渊。 她断然是没办法让谢临渊心甘情愿的娶了赵家姑娘，得找个法子，让他不得不娶。 只是看着沈窈坐在老夫人跟前不远的位置，赵老夫人心头恨的咬牙切齿。 定然是沈窈想要攀附谢临渊，所以故意在谢临渊面前说他们赵家的坏话。 不然，谢临渊怎么将在武安侯犯了错的人，直接送回赵家。 还当众打他们赵家的脸。 让他们赵家安分点，若是再去武安侯府闹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赵家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坏主意，她附耳与儿媳说了几句话，只见杨氏迟疑，但还是认命的点下头。 她娘家不如婆家厉害，她又不如婆婆厉害。 只能当个受气包。 *** 这国公府家的寿宴办的的确是不错，沈窈吃的很满足，也吃的很饱。 吃饱喝足，她带着丫鬟，提了宋家准备的回礼，便上了马车。 瞧着沈窈的马车离开，准备离开的宜香郡主，看着身边儿媳谢佳兰，宜香郡主冷声数落了起来。 “不知道是太没礼貌，还是不给你这个面子，你好歹是她的姑姐，怎么就不知道前来拜见我一下？” “说来，今日这国公府老夫人的贺礼，你母亲都不来，这是在摆什么架子？” “难道不知道我今日要来吗？” 谢佳兰忙着说道：“婆母，不是这样的，我母亲这几日刚好病了，怕来了会将病气过给老夫人，我母亲自然是想跟婆母您见面。” 她哪里敢说，是因为母亲根本就不在受邀之内。 这宋国公府也正是势利眼，瞧着她母亲在侯府是个继室，如今又无依仗，便瞧不起人。 不邀请她母亲，反倒去邀请了沈窈。 沈窈是什么？不过是被谢临渊利用暂时掌管侯府内务罢了，沈窈有什么资格比她母亲还要高贵了？ 谢佳兰想起沈窈，再想着婆婆说的话，她气的牙根子痒痒。 宜香郡主却冷声说道：“你闭嘴，别说了，省的被旁人听到丢了徐家的脸。” “姨母，您别生气，您有心病在，别被表嫂再给气出个好歹来。” 说话的是宜香郡主表妹的女儿，也是她的外甥女柳如梦。 宜香郡主甩袖离开，没再理会谢佳兰，随即带着外甥女入了马车。 气的谢佳兰在后跺脚，她恨自己娘家不够强大。 不，她娘家是强大。 可她没了父亲，也没了至亲的娘家弟弟。 谢临渊是她哥哥，可他却与他们素来不亲近。 就是她受尽委屈，他也不会出面帮她的。 *** 回到海棠苑后，沈窈便让丫鬟准备热水，她想要泡一下澡。 女眷吃酒也是极为厉害，她吃的不多，但周围人吃，她也被沾染了一身酒味。 泡好热水澡，她寻了自己参与设计的睡袍，将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泡澡的时候，她整个人浸泡在温热的水中。 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复苏，可一闪而过，她什么都没听到。 好似是听到了婴儿般的啼哭。 红苕端了热汤来，走到沈窈跟前，“姑娘，您月事本就不稳，可不能再着凉了，喝点热汤，回屋躺着暖和些。” 秋末的天了，夜间也是凉了很多。 红苕担心，沈窈现在着凉，影响她的月事。 “无碍，我穿的暖和。” “方才听到有孩子哭声？侯府内谁家媳妇子又生小奶娃娃了？” 沈窈是喜欢孩子的，不过也只是喜欢罢了。 她不太想要有个小麻烦精，所以只是单纯的喜欢别人的孩子。 她瞧见侯府内谁家媳妇子生了小奶娃娃，总是会停足瞧瞧，也会给些赏钱。 “这段时日倒是没有，上个月仓库老王头的儿媳生个女娃，长得怪是可爱。” 沈窈勾唇笑了笑。 等日后她出了侯府，说不定会遇到一个良人，若是那人对她好，她也不排斥造个小奶娃娃出来的。 她好像越发期待以后离开侯府的日子了。 “姑娘，您又笑了，您笑起来可真好看，明媚灿烂。” 沈窈是标准的鹅蛋脸，圆圆的眼睛，樱唇粉嫩水润，笑起来眼眸宛若星子，亮晶晶的。 “又要打趣取笑我了。” “我正是跟你说呢，明日你去客栈，与程大哥说个时间，我与他商量下，将我的东西送走一些。” 不能搞的太大，怕被人发现。 尤其是谢临渊那个不守行规的男人。 要是被他发现她还没离开侯府，就擅自往外送自己的陪嫁，只怕他到时候再心生后悔之意。 其实沈窈想要私下偷偷的将陪嫁送回扬州，便是想防着谢临渊不让她走的可能。 若他真的不放人，她财产都转移了，剩下的便是金蝉脱壳，悄悄的跑路。 这是她的下下计划。 红苕点点头，轻声说道：“姑娘，您现在就好，活出自我，不必去想任何事情，有时候很多事情，您想多了，也解决不了，不如索性不去想了。” 沈窈觉着奇怪，红苕怎么好好的跟她说起大道理来了。 等沈窈睡下，红苕吹了蜡烛，在外留了一盏守夜灯。 她往外走，正好瞧见绿浓打着哈欠过来。 “姑娘睡了？” “刚睡下。”红苕说着，站在原地，瞧着绿浓，“我发现你最近越发口无遮拦了，有些话咱们还是要听程妈妈的话，瞧瞧姑娘，现在过的不是挺开心的吗？” “那事儿，就直接烂在肚子里。” 绿浓迟疑，“可是，若是姑娘自己想起来可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真等到那时再说，至少现在姑娘是快乐的，你忘记了姑娘之前在侯府过的如何压抑不快乐了？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你还要眼看着姑娘再死第二次……。” 这话说的绿浓不敢再反驳。 “我不敢，我比任何人都想让姑娘过的更好。一想到那段时间姑娘过的那般煎熬，绿浓心里也跟着难受。” “二爷整日花天酒地，老夫人只想着姑娘的陪嫁嫁妆，老爷不管姑娘，太太那边更是不管不问，咱家姑娘是娘家指望不上，夫君指望也不上……。” 那时的姑娘，是真的好可怜，好绝望。 第45章 对过去，窈娘有所察觉 沈窈睡的迷迷糊糊，似乎是听到了外面传来说话声。 她本就浅眠，听到一些动静，便被吵醒了。 “红苕……。” “谁人在哭？” 听到夫人的声音，红苕立刻擦了眼泪，冲绿浓瞪了一眼，“瞧瞧你，说了两句话，你还哭了起来，现在可是将夫人给吵醒了。” “怪我。”绿浓低低的说了两句。 红苕在外回应了下，“夫人，奴婢与绿浓交差，您睡您的。” 沈窈嗯了一声，转身继续睡去。 没听到夫人的声音，红苕与绿浓都松了一口气。 沈窈睡的昏沉身体发懒，兴许是今日吃酒，又或许是不经常锻炼，她的体质其实并没多好，稍稍变换个天气都能生病。 她睡觉前还想着，等有了时日一定要多加锻炼。 古代女人为什么死亡率那么高，一来就是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就不爱运动，这样久而久之，体质就会变差。 生命在于运动，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次日早上沈窈起来，发现绿浓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她吃着早饭，打量着绿浓。 “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眼睛肿成这个样子，是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说。” “夫人，没人欺负奴婢，是奴婢想老子娘了，昨儿夜里才哭了几声。” 沈窈：“我说呢，昨儿晚上听到有人哭，红苕还跟我说，没有人哭。” “赶明儿让你跟着程大哥回扬州一趟，瞧瞧你老子娘，你是个幸福的，还有娘可以惦记。” 哪儿像她，连个能惦记的娘都没有。 瞧沈窈这般，绿浓又生了几分担心，忙着说道：“好姑娘，奴婢不说了，您可不能胡思乱想，您之前那癔症老毛病好不容易没了，再胡思乱想起来，全怪奴婢，不该在您跟前乱说话。” 绿浓自是担心的很。 刚入侯府那年，姑娘便是因为一开始的胡思乱想而导致后来牵引出了癔症。 姑娘发癔症的时候，夜间在院子里走路，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又总是喜欢独自哭泣。 跟前有人的时候还好，没人的时候，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还喜欢自残。 她还亲眼看到过姑娘拿着剪刀去划自己的手腕子，若不是程妈妈及时赶到， 将姑娘给哄了又哄，姑娘那日说不定就没了。 绿浓如今瞧着沈窈这般胡思乱想起来，心里担心不已。 一不小心就将红苕交给她的话，切勿在姑娘跟前乱说给忘记了。 沈窈拧眉，瞧着绿浓，“你说，我之前得过癔症？可是什么症状？” 绿浓不敢言语。 正巧这时红苕端着沈窈平日爱吃的香菇包过来。 “姑娘不要听绿浓瞎说，您好的很，哪里得过什么癔症。就是先前，二爷做了些糊涂事儿，您总是因为二爷而伤心，日子久了，伤心过度，便积了心悸。” 沈窈不太信红苕的话。 她对自己穿越回来之前的自己，完全不了解。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了解，是很陌生，像是她的人生中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 那段时间正是她从沈家嫁到武安侯谢家的时候。 那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似乎是遗忘了。 她只记得，在嫁给了谢二，新婚夜之后，她与谢二便不经常见面。 她捧着自己的陪嫁去讨好老夫人，也换不来丈夫的体贴和疼爱。 日子久了，她似乎就疲倦了。 每每都是老夫人那边的人前来她跟前说什么话，她就顺从了老夫人的意思去做。 沈窈一直觉着那段时间她过的浑浑噩噩，才致使自己重新从现代回来之后，完全忘记了她浑浑噩噩的那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情。 看来，也不全是什么都没发生。 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她忘记了。 瞧着红苕与绿浓，这俩奴婢，她心里清楚，绝对不会背叛她。 有些事情她们隐瞒，肯定是有原因的。 “好了，我也就是问问，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只会向前看。” “摆餐吧，我也饿了。” 沈窈这般轻松的态度，让红苕和绿浓都放心了下来。 只要姑娘现在过的快乐，就算以后姑娘责罚，她们也甘愿承受。 伺候沈窈吃了早饭，两个丫鬟各自去忙，将地下的丫鬟婆子都安排好，该清扫院子的清扫，该修剪花草的修剪，这海棠苑里里外外每日都要打扫，尤其是外面的院子里。 秋末天气，一阵风便吹得满院子都是枯草。 除了打扫这些枯叶，还要燃艾草盘，熏一熏院子里的蚊虫。 程妈妈早饭过后来的，她虽说是沈窈的奶娘，但却从未将自己当成主子，只有在沈窈很小的时候，她会跟沈窈同一桌吃饭。 自沈窈十岁之后开始学习规矩，程妈妈就让丫鬟伺候沈窈独自吃饭，她的饭菜都是在屋内自己吃。 这吃的饭菜，也是与普通下人没区别。 还是沈窈心疼奶娘，才交代厨房，每日都要给奶娘准备一道她爱吃的菜。 程妈妈感激，但从不会逾越规矩。 “今日我忙着查账本，奶娘就别拘在我这里了，您去寻几个嬷嬷，在屋里玩玩叶子牌。” 程妈妈笑着说道：“你是长大了，奶娘不在跟前，你也能将事情做的很好。奶娘老了，过个几年，奶娘同你一起回了扬州，奶娘就退身下去了。” “才不是，窈娘从不嫌弃奶娘老了。奶娘对窈娘的好，窈娘心里记着，窈娘就是想让您过的舒坦些。” “我家姑娘的确是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不过，昨儿去了国公府，姑娘瞧见二姑奶奶怎么没跟她打招呼？” 沈窈安静的听着奶娘的说教。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侯府出嫁的姑娘，你与她在外，还是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这样对你，对侯府，都是极为有益的。昨儿做的事情，有失风度了……。” 程妈妈的思想沈窈可以理解。 为了所谓的家族面子，可以让自己委曲求全。 若是之前，她会听从奶娘的建议，可现在，她只想着怎么自己痛快怎么来，何必为了所谓的虚假情面而让自己委屈？ “奶娘说的，窈娘记住了。” “只是昨儿，谢佳兰也并不想跟我说话，瞧我也是爱答不理。她那个婆婆，正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副瞧谁都不顺眼的样子，我怕她当众给我难堪，那岂不是更是让侯府当众丢脸面吗？” 程妈妈一想也是，这谢家两个姑娘，都是后来的继室万氏所生，她们两个被万氏教的，那性格与心胸与万氏一样一样的。 “窈娘啊，奶娘年岁大了，或许奶娘教你的那些东西，并不适用于京都内宅圈。往后，你想做什么，或者要做什么。想好了后果可是你能承受得起的，如果承受的住，便去做，奶娘的意见，不能成为你的拖累和绊脚石，知道吗？” 沈窈点头。 对于沈窈私下找怀砚，程妈妈知晓一二，她虽不知是要做什么事情，但却没阻止。 她家姑娘也是该做独立起来了。 她无父兄依靠，又是个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的小寡妇，若是不能强硬起来，将来，也是被人欺负的命。 与其等着被人欺负，倒不如，随她性子去做。 泼辣蛮横些，那倒也不错。 沈窈晌午处理了半天账本，下午得了时间便去找了程怀砚。 程怀砚果真是闲不住，沈窈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绸缎庄里瞧着布料，沈窈过来，倒是让程怀砚有点意外。 “知晓你要找我，没想到，你这又出府了？姑娘瞧着比之前倒是活泼了许多，颇有变化。” 程怀砚嘴角噙笑，望着沈窈的时候，目光柔和。 “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可不是要变化大些。” “程大哥，瞧对面茶楼不错，我们去那边聊，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第46章 侯爷不知，您要被赐婚了吗? 茶楼里唱曲儿的声音咿咿呀呀好生欢快，沈窈与程怀砚坐在二楼的雅座上，红苕和绿浓站在两侧。 程怀砚要了一壶大红袍，他亲自将茶给沈窈倒好。 沈窈浅笑， “程大哥，这些事情交给丫鬟们来做，何故你亲自动手？你现在可是大掌柜，外人瞧你都要喊上一声程大爷。” 程怀砚却道：“在姑娘面前，我永远都是从前那个程怀砚。” “姑娘要跟我说什么事情？” 沈窈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下，不愧是大茶楼里的茶，味道好，价格也贵。 沈窈细声慢语的将自己的想法跟程怀砚说了出来。 程怀砚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欣喜若狂。 他刚来京都还不知，后来听母亲说，这才知道，姑娘的丈夫那个谢家二爷，年纪轻轻的去世了？ 他一边心疼姑娘所嫁非良人，一边又窃喜。 若是姑娘将来离开谢家，他便有了机会。 他本还担心，若是姑娘不离开谢家，那便也是没人能强迫得了。 今日听姑娘这般说，只怕，姑娘早就有了想要离开谢家的打算。 “……程大哥，我也不瞒你了，我有心想要离开谢家。 ” “其中缘由，我现在不便多说，等日后，你便能懂。我那些嫁妆数额不小，放在侯府，我怕我守不住。” “我想拜托你帮我运到扬州我母亲给我留的老院里，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最是信任你不过了。” 程怀砚就差没哈哈大笑点头答应了。 “姑娘所说，我定然竭尽全力去做。瞧姑娘方便，我好提前安排，这种事情，定要私下做。如今武安侯尚不在侯府，倒是个机会。” 沈窈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趁着谢临渊不在，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私下偷偷的将她的陪嫁转移出去。 其实将陪嫁便换成银钱，更能容易带出去，但是沈窈不舍得，因为有些珠宝器皿，是母亲在世的时候给她留的。 她也查了，那些东西，可都是有些年份的。 价格是其一。 还有一点，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她不舍得卖掉。 就母亲留给她的八个楠木大箱笼，她一个都不想舍弃，可箱笼太大，往外抬，实在是太招摇惹眼。 她将自己的东西用包袱装好，差人送到外面，再交给程怀砚放在箱笼里送到扬州。 她相信程怀砚。 如果连程怀砚都不能相信的话，沈窈觉着这个世界上那就没有人可以让她相信了。 说完话，沈窈瞧着出门的时辰可不短了，便与程怀砚说了分别。 沈窈与丫鬟乘坐马车往侯府里去。 她出门的便是在后门，如今回去自然也是要走后门。 却不想，沈窈正要回府的时候，却在后门外遇到了谢临渊让她照顾的那对母女。 “二夫人，妾身有事儿找您……。” “胡娘子，怎么到侯府门外来了，先前给你们送的银钱和东西，可是不够了？” 这是侯爷特意交代她前去照顾的一对母女，沈窈在中秋前，差人送去了好些食材，也有一个装着十两银钱的钱袋子。 距离中秋才刚过一个月多些，怎么这胡娘子却上门来了。 “二夫人，我想见见侯爷，我们住在那院子里，时常有人敲门骚扰，知晓我们孤儿寡母的，总是有人想欺负我们。 ” 沈窈蹙眉，“侯爷目前还没回来。” “胡娘子你带着孩子先回去，我让管家带人过去一趟，你且放心，你是侯爷交代我务必照顾好的人，我断然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的。” 胡娘子却瞧着沈窈说道：“二夫人，我们孤儿寡母的，在外面实在是危险，您就行行好，让我们住在侯府， 等我女儿长大一些，我们自然会搬出去的，我们不要月钱，每日只要给个吃喝就足够了。” 这胡娘子生的不错，年轻又漂亮。 沈窈也不知这胡娘子是个什么身份，沈窈去的时候，问她却不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沈窈也是烦她不务实，便懒得去管。 但会定期让人给胡娘子母女送去银钱和食物。 胡娘子不止一次想要通过沈窈入住侯府。 之前还说，花钱在外养着，可比在侯府里呆着开销大等等。 沈窈早就知晓这胡娘子有想入侯府的心思，只是，她的身份，侯爷没跟她说，胡娘子也不说。 沈窈猜想，这胡娘子应不是侯爷在外养的外室吧？ 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侯夫人赵氏才刚去世没多久，胡娘子就带个孩子来了京都，谢临渊还让她格外照顾些。 兴许是怕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想暂时将胡娘子安排在外，等过段时间，再抬入侯府。 沈窈瞧向胡娘子，“不日侯爷便回来了，等侯爷回来，定然回去看你和孩子，等到那时，你跟侯爷提入府，肯定比跟我说强，我只是代为管家，对于侯爷大房内的人，我无权过问，你可懂我的意思？” 胡娘子这才点头，她想沈窈也不是那种针对她的人。 若是针对她，便也不会给她和孩子送吃送喝还送钱。 “妾身知道了，过几日妾身再来求侯爷。” 沈窈道：“且回去吧，我回头让忠叔带人过去一趟。” 胡娘子离开，沈窈往海棠苑走，绿浓冲着胡娘子的背影多瞧了两眼，转身随着沈窈而快速走了过去。 “夫人，我瞧这胡娘子心思在侯爷身上……。” “侯夫人刚去世，侯爷怎么突然就成香饽饽了？” 沈窈望着绿浓笑着说道：“你这消息最近有点晚了点，你不知道侯爷的旧疾好了吗？现在侯爷又是当朝权臣，谁人瞧见不想攀附而上？如今侯夫人没了，且等着一年后，侯爷便能再娶。” 瞧瞧，这就双标了不是。 妻子死了丈夫，便要守孝三年，才可以再离开婆家再嫁。 就是提了要离开，还要经得婆家的同意，若是不容易，就要继续当个寡妇守着丈夫的木牌过一辈子。 而丈夫死了妻子，一年后便可以再娶。 当然，妻子刚死就能直接再寻合适的女子，可以先定下，等年满一年之后，便可娶入门来。 沈窈与谢临渊，同样都是死了另一半。 谢临渊娶亲可以比沈窈嫁人至少要早上两年。 就是谢临渊不娶，圣上为了让谢临渊能安心的为他卖命守好大好江山，也会给他选个侯府女主人，好让谢临渊没有后宅之顾，安心在战场上厮杀。 红苕也笑着附和。 “那日去国公府，奴婢就听到好多夫人在私下议论说侯爷再娶的事情，瞧着京城中，有好些待嫁的姑娘都愿意着呢，只等着圣上赐婚，看是谁家姑娘花落谢家了。” “那可不是，嫁进侯府，上不用孝敬婆婆，下不必养钱夫人的孩子，再生也是嫡长子嫡长女，这跟头婚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头婚还要好。” 当然，光是看这些外在条件那自然是极好。 但，要是跟谢临渊这般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之人，日日宿在一床，还可能要做亲密无间的事情，沈窈想想都怕。 她只想着，不管是谁入了这侯府当大房继室，最好都不要影响她出府。 *** 谢临渊今日下午回都城，他正欲去书房，无心偷听到沈窈与丫鬟说的话。 无影看着侯爷又偷听二夫人的话，他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 摊上一个爱偷听的主子，他能怎么办？ 跟着呗。 无影的小动作被谢临渊瞧见，他一记眼神瞪了过去。 无影立刻说道 ：“侯爷，您好像要被圣上赐婚了？ ” 真是滑稽至极，这个要被赐婚的主儿还不知道，他马上要被圣上赐婚，倒是京都城的那些个未婚待嫁的姑娘，竟然都知道了。 谢临渊咬牙冷声说道：“去把宋子衡给我找来……。” 准是最了解他的宋煜在外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真是给他瞎添乱。 第47章 小寡妇和老鳏夫! 沈窈还是晚饭时候才听到罗妈妈前来与她说，侯爷回来了。 “这才刚回来，瞅着是下午半晌回来的，兴许是有事儿，请了宋神医来，正在书房说话，剩下的老奴便不知晓了。特意来跟二夫人说一声……。” 沈窈浅笑， “罗妈妈倒是有心了。侯爷回来应该是被召，朝堂上的事情咱们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 “罗妈妈等下去大厨房，交代下去，给侯爷准备好晚饭，定要精致些。瞧着这个时辰宋神医也在，便连宋神医的那份儿也准备上。” 沈窈细想之后，忙又说道：“侯爷喜欢清淡小菜，我等下让海棠苑小厨房里做好，给送去几道菜。罗妈妈你是侯府老人了，如今也管着侯爷日常，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做了。” 罗妈妈笑了笑， “二夫人才是有心了，瞧瞧您做的，可不比原先侯夫人做的少。实不相瞒，侯夫人在世的时候，平时瞧着什么都不管不问，就算侯爷回来，她也从不上心。” “这点着实比不得二夫人有心。” 沈窈生怕罗妈妈多想，意会错了。 “罗妈妈，这般话不可乱说。再说了，侯夫人已经去世，就不要再议论她生前所做的事情。 ” “我对侯爷好，那是因为侯爷是武安侯的侯爷，是这个大家的顶梁柱，理应对他好点，他好了，咱们大家都好不是吗？” 罗妈妈点头，“老奴自当谨记，以后断不敢胡言乱语。” “罗妈妈去忙吧。” 罗妈妈从海棠苑离开，便直接去了大厨房，将二夫人交代的都跟大厨房说了后，才去了东院。 瞧着在侯府跟前伺候的扶香在。 “扶香姑娘，回头你瞧着侯爷，只管说晚饭二夫人都准备好了，几时用餐，只管往下吩咐就是。” 罗妈妈是负责东院这边，也只是在沈窈底下做事，前来差遣去做东院的事情。 而扶香本就是东院的人，她自是比罗妈妈要更能在侯爷跟前说的上话。 扶香轻声说道：“我记着了，自是会跟侯爷说的。” 罗妈妈瞧着扶香，眼皮子挑了下，转身离开的时候撇撇嘴，不过是侯爷身边一个伺候的丫鬟，端着架子像个主子似的。 别以为她有什么心思，外人不知晓。 书房内。 宋煜给谢临渊诊脉之后，收起医药箱。 “侯爷的旧疾已经好了利索，不过，可能还会存在后遗症，但每逢月圆之日，可以用药物克制，便是已经算痊愈了。至于功能方面，不比常人差……。” 谢临渊冷眸瞪了过去。 见宋煜立刻换了语气，笑着说道：“岂止是不比常人差，是相当威猛强悍。” “闭嘴。”谢临渊冷声呵斥，将衣袖抚平，“应当是好的差不多了。我想让你帮沈氏瞧瞧。” 宋煜惊讶了下。 “侯府二夫人？她身体好端端的，为何要检查？” “刚入侯府之时，她原本是好好的，可后来，我听她奶娘程妈妈说过，这沈氏有癔症，不发作还好，发作起来，似是换了个人，又经常于午夜在外徘徊，甚是吓人。” 宋煜皱眉，又似想起了什么来。 “侯爷所说的这个癔症，我在杂病论上瞧见过，与侯爷所说的症状极为相似，这种癔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就是需要她身边的人，对她多是关心呵护，事事顺从，简而言之，就是被忽略久了，才产生了轻生的想法，可她又不想轻生，就陷入了这种矛盾中，时间一长，整个人就如游魂般。” “越发到了晚期，她会也越发产生极端的想法。” 这话听得谢临渊蹙眉，眉宇之间带了他从未有过的愁绪。 “会有哪些极端想法？” “比如自杀，或者产生报复性行为……。” 自杀？ 沈窈会想自杀吗？ “侯爷，那是二夫人跟您又没关系，瞧您紧张的。”宋煜不明，便也没多想。 “她是侯府二夫人，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妹，我能坐之不管？” 宋煜：……？？？ 侯爷一个连同父异母的弟弟都不管的人，能去管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媳妇儿？ 这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 “你且去瞧瞧就是，不必多问，也不要多想。” 谢临渊见宋煜眯眼，便知道他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什么。 宋煜立刻笑了起来，吊儿郎当的。 “侯爷说的是，子衡自然是照办。不过，侯爷您自己也要注意，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但您须得克制，稍有不慎，怕激发了旧疾。” 宋煜担心，谢临渊谢侯爷会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沈窈身上。 还别说，沈窈那个小娘子，生的当真是出色至极，他也不过是在谢二的丧礼上多瞧了一眼，便每每不能忘却，如果将来沈窈要改嫁，他都想排队去求亲了。 当然，目前来瞧，好像侯爷也有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正在宋煜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瞧丫鬟扶香从外面进来。 细声慢语说道：“侯爷，罗妈妈方才前来问，您几时用晚餐，大厨房那边且准备着呢，自是备了宋神医的一份。” 谢临渊没说话，瞧扶香又道：“罗妈妈特意说了句，有几道小菜是二夫人差人在海棠苑准备的。” “摆饭就是。” 谢临渊瞧了宋煜一眼，见他笑的奸诈。 “要吃就留下，不吃就走。” 宋煜忙着将医药箱放下，笑声爽朗说道：“自然是要留下，我可是要尝尝二夫人的厨艺。 ” “侯爷莫说侯府内无对侯爷上心之人，瞧瞧，这二夫人不就是挺上心的。” “只是，侯爷素来是重规矩之人，做事定然也要有个分寸和规矩才是。您别不爱听，这也是作为好友，与你说的建议。” 谢临渊敛起神色，淡声说道：“我对沈窈只是一个大伯哥关心弟妹而已。” “她有想要离开侯府之想法，若是日后她想离开，我定然会放她走。” “快收起你的龌龊心思。” 听谢侯爷这般说，宋煜心里自我反省，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侯爷这般无利不起早之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关心沈窈？ 沈窈可是谢二的发妻。 更令人尴尬的是，沈窈是个寡妇，侯爷是个鳏夫？ 抛出这大伯哥和弟媳妇的身份，这身份还挺登对。 第48章 程怀砚送礼 饭菜陆陆续续的端到东院。 大厨房准备的饭菜和沈窈准备的同一时间送了过来的，饭菜倒是极为丰盛，大厨房的厨娘做的饭，光是闻味道就能分辨出来。 倒是沈窈准备的，几道清淡小菜，谢临渊瞧见后，眉眼舒展。 他本身戾气重，日常会多吃些素菜。 企图用以素菜起到清心寡欲的效果。 但，瞧着似乎是没什么效果，他反倒又多了七宗罪里的色欲一罪。 武安侯府的饭菜很合宋煜的胃口，他吃的满足，谢临渊也吃了不少。 等吃过晚饭，宋煜拎着医药箱离开侯府， 谢临渊却觉着此刻的他毫无睡意。 刚想伸手…… 无影立刻上前说道：“侯爷，您可是要见二夫人？不过这个时间，二夫人应该已经歇下了。” “妄自揣测本侯的心思？你胆子挺大啊。” “属下不敢。” “下去。” 无影退身离开。 谢临渊吩咐丫鬟准备水，他自顾洗漱之后，又去卧房外间的书案前，瞧了会儿书，不知怎地，今夜他心情浮躁，很难入睡。 *** 沈窈想着，侯爷回来的时间晚，她也已经吩咐了罗妈妈去操持，侯府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明日再去跟侯爷说，也是可以的。 随即吃过晚饭，沈窈就歇息躺下了。 这天啊，渐天的冷了起来。 早上沈窈起来，瞧见窗子微微开着，她想着是丫鬟清早打开透气的。 “窗子开了会儿便关上吧， 今日有点冷。” 前来里头伺候的绿浓，诧异的瞧着窗户，连忙伸手去关上。 “也不知是哪个蠢丫头这个时辰打开窗子，若是夫人吹了冷风，指定又要头疼了。” “前些时日忠叔说，侯爷有意想要将侯府内的下人换上一换，趁着咱们海棠苑也换几个下去。” 海棠苑除了绿浓和红苕还有几个丫鬟婆子，都是当初她嫁到侯府入住海棠苑的时候老夫人万氏给的。 沈窈担心，这其中有万氏的眼线。 她平时盯得紧，时常敲打敲打，如今倒是平安无事，但万氏的人放在自己院子里，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万一哪天炸了呢。 她想着，趁着侯府大换血，她这海棠苑也一起给换了。 绿浓伺候沈窈收拾妥当，她吃了早饭，坐在海棠苑等着谢临渊来喊。 岂料，她等了足足一上午，不见谢临渊。 正好程怀砚有事儿寻她，沈窈便带了丫鬟出了侯府，前几日深夜，沈窈让人私下将东西拿出去，交给程怀砚。 程怀砚打算亲自回扬州一趟，先将沈窈的东西送到扬州老院。 他得交代熟人将东西守好了。 姑娘交代的事情，他定然要安排的妥妥当当。 沈窈出去正好碰到程怀砚往外走，他后头跟着个小厮，小厮怀里抱着个木箱子，瞧着不小不大，看上去精致的紧，上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 “程大哥……。”沈窈轻声喊道，帷帽下藏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蛋，为了以防万一，沈窈出门便会戴上帷帽。 “姑娘，我正是有事儿寻你。后日我便要离开京都先回扬州，我在京都寻了个门店，想着让姑娘派人帮忙清扫打理下，等我从扬州回来，顺并一起带来货物，这绸缎庄便是要正是开业了……。” 沈窈不得不感叹程怀砚的神速啊。 从他刚到京都城到现在计划开店，不过个把月的时间。 “姑娘不必担心，我经商自有经验在，就算不能生意爆火，但总是能有所盈利。” 沈窈道：“我不怕这个。我只是惊讶程大哥你好生厉害，才短短不过一个月，你就将绸缎庄给寻好。那剩下的事情，你且放心交给我，我会盯着将绸缎庄给打理好。” “程大哥，你是不是……。” 沈窈想问，是不是要带着她的东西，护送到扬州老宅。 程怀砚道：“姑娘放心，我程怀砚用项上人头保证 ，绝对会安全回到扬州。” 怕被有心之人听到，他说的话也是隐晦。 “多谢程大哥。” 沈窈心头的事情解决了部分，她也是心里轻松，看着程怀砚的时候，不自觉笑容灿烂了些。 程怀砚提议，“前面便是珠宝店，我前些时日托老工匠师傅定做了一套首饰，姑娘，你定要收下。” “程大哥，你为何要送我这些？” 沈窈情窦初开之际，对于这个大哥哥是有些许的喜欢，可后来嫁给谢二，便死了心，再无去多想别的。 难不成现在她是个寡妇，程怀砚想要追求她？ 沈窈又怕是自己多想了，便想着问问。 “姑娘待我亲如兄长，姑娘当年出嫁，我忙于生意没能亲自来送，已是遗憾。想着今日便将当年没送出去的贺礼，送了给你。姑娘难不成是嫌弃不要……。” 他话说的好生合理。 当年她成婚，程妈妈作为沈窈的奶娘还送了一份陪嫁在呢。 如果按照程妈妈这个关系来，程怀砚送给沈窈贺礼，是完全行得通。 “我都没见到东西，怎么就嫌弃了呢？再说了，程大哥送的是心意，礼物贵不贵重，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情谊啊。” 程怀砚瞧着沈窈，目光轻柔的笑着，“是，姑娘说的最是了，便是情谊。” 真真切切的情谊。 沈窈随着程怀砚入了珠宝店，店小二自然是认出来了程怀砚这个大官人，上前就问好。 不等程怀砚说，店小二便请了掌柜的出来，将程怀砚定做的首饰头面，整整一套，放在托盘上端了出来。 头面采用的是珍珠和红宝石，两侧还缀着几颗粉嫩的珍珠。 发簪用红宝石，耳饰是两套，一套是粉色珍珠耳钉，一套是金镶白玉，看上去贵气又透着说不出来的精致。 掌柜的瞧的出来程怀砚是想将这套首饰送给沈窈的，便上前拍了马屁。 “小娘子不知，这首饰是大官人亲自设计款式，我家老匠人师傅亲自打造。真真儿是衬您的紧。” 沈窈也是喜欢，但又觉着这太贵重了。 “程大哥，这太贵重了，我……。” 沈窈想要拒绝，若是一些小玩意儿，她且就收了，可这个，金镶玉，白珍珠，粉珍珠，尤其是这粉珍珠可是不常见，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也是不巧，沈窈与程怀砚进入珠宝店，正是被那出来谈事的谢临渊瞧个正着。 只见谢侯爷当下黑了脸，坐在谢临渊对面那浑身上下透着矜贵之气的男人。 却蹙眉而道：“谢侯爷，这让你很为难？” 第49章 瞧见沈窈与外男在一起，侯爷脸黑了 男人生的俊美，周身带着贵气逼人，衣着简单却处处透着奢华，腰间玉佩是宫内制品，除了皇亲国戚外，基本无人敢用宫内制品。 衣服贵重，却不是最新料子，瞧着是尊贵，但神情却添了几分愁绪在。 就是谢临渊这般战功累累的侯爷，皇上赏赐之物，带着宫内制品字样的，就算家里没落了，那些东西也不能拿出去置换物品和钱财。 宫内制品，代表的是身份。 就算没钱，没落了，那也是个没落贵族。 谢临渊敛起神色，瞧了男人一眼。 “太子殿下着急作何，此事不可着急。” “您只管在东宫守着，臣自有办法将赵家给处理了。” 听谢临渊这般肯定的说，太子李北辰倒是安心不少，他母后去世后，虽说他是太子，可在宫内过的却是不尽人意，加上宜贵妃受宠，她那儿子，自是被皇上疼爱有加。 先皇后还没入宫之前，作为皇上的太子妃，早早的便入宫去学规矩，那时，先皇后与谢临渊的母亲在宫内认识，俩人都很年轻，谢临渊母亲也没什么坏心思，还在宫内帮过先皇后，友谊自此结下。 后来先皇后去世，而那时谢临渊便已经在军营崭露头角，先皇后便与谢临渊说，让他今后看在她与谢临渊母亲的交情上，定要拥护太子。 太子只能是皇后所出。 换而言之，就是宜贵妃的儿子想要被立为太子，她须得成为皇后。 但现在，皇上已到知天命之年，他却迟迟不提宜贵妃为皇后，至于他心里的考量，谁也不知。 皇上对太子，素来冷漠，丢在东宫，只有宫人伺候。 反倒是对宜贵妃的儿子，嘘寒问暖，日常吃饭也是要喊来一同，却从未给过太子这些寻常父亲能给的温暖。 太子内心自是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他如今除了外祖父一族，便也只有与谢临渊这个对外保持中立的武安侯私下交好了。 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太子妃一事。 圣上要为他选太子妃，李北辰先前便有一太子妃人选，是先皇后在世的时候给她物色好的，是京都城权贵宁家，这宁家原本是蒙古一族，后来招安宁家一世子爷入了京都。 这先皇后给太子选的便是这个世子爷的嫡亲闺女。 可偏生那位宁家姑娘在十二岁的时候，去寺庙上香，意外跌落山崖，还没等到十三岁入宫，人便没了。 太子的婚事便也随着先皇后生病，病重，一直等到去世，再也没人可提。 如今突然要给太子选太子妃，事情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这才，李北辰前来找谢临渊。 他前来找谢临渊，自然是想让出面帮忙在圣上跟前，问个清楚。 听皇上那意思，中上书赵老狐狸，颇有有意，想要推荐赵家嫡幼女参选太子妃。 李北辰厌恶赵家，自然是不想要赵家女子参选，他又担心，宜贵妃会趁着他选太子妃再出幺蛾子。 如果赵家女子入选太子东宫，且不说是太子妃，就是侧妃，或者位份更低的。 对李北辰来说，都没什么好处。 对于这些争斗之事，谢临渊并不想管，可太子想要赵家完蛋，这也是谢临渊所想的，赵家欺他年轻，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虽说赵氏已经死了，可他内心依旧不得舒坦。 赵家对他的轻视蔑视，他依旧记着。 毁掉赵家，也是他所想。 瞧着谢临渊脸色变了又变，作为太子的李北辰，有时候也会忌惮这个父皇都要给三分面子的权臣。 他无意间打听到的消息，也不知是八卦还是真实。 他原本想要说的，毕竟这话说了，定然会刺激到谢临渊，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因为太子李北辰就是想借谢临渊之手，处理掉赵家。 但见谢临渊脸色变得阴沉，一副暴风雨欲来之势，吓的李北辰也不敢再说，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敢得罪谢临渊。 与此同时，李北辰也很好奇，到底是谁让谢临渊突然之间就变了脸。 方才他顺着谢临渊所瞧的方向看去，只是看到了两个人，男女看着都很年轻，只是那女子带着帷帽，他瞧的不清楚。 察觉到李北辰在试探自己，当下说道：“我的事情，就不许太子殿下为之操心了。” “您先回。” 李北辰的事情谢临渊会办，他自然是不必与他再说，随即起身离开。 谢临渊在茶馆坐了良久。 最终还是起身，直接回了侯府。 他有什么权利去过问沈窈的事情，他是她的什么人？ 无影看着气场格外低沉的侯爷，他下意识想，侯爷的情绪波动太大，难道是二夫人出现了？ 他方才也没瞧见啊。 作为侯爷的侍卫，无影最先关注的便是侯爷本人，以及他周围的人和事物。 对于茶楼外面的情况，他这次倒是没特意去观察。 *** 珠宝店内，沈窈再三拒绝，都没能拒绝了程怀砚的那套珠宝头面。 她想着，这个东西她且就收着，回头再从程妈妈身上补偿给程怀砚。 说实话，这次接触之后，沈窈对程怀砚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这人沉稳，实在，对人又很温和，在细节上很得分，沈窈想着，如果将来她从侯府出去，若是嫁给程怀砚，或许也不错。 不过，现在她还没离开侯府，不能给程怀砚不该有的错觉。 且等出了侯府之后再说吧。 在沈窈回侯府之前，程怀砚将他提前准备好的一箱子小物件拿给了沈窈，沈窈生怕他再送什么贵重的东西，特意先打开看了下，发现都是些小饰品。 “都是不贵重但瞧着稀奇的小玩意儿，这个套娃是远渡重洋而得来的，我瞧你会喜欢。还有这几个大福娃，是蒙古部落那边得来的。” “我这些年天南地北的跑过，瞧见些 姑娘们喜欢的小玩意儿就留意给您带来了。” “姑娘喜欢，我回头再留意些。” 沈窈浅笑说道：“自是喜欢的，这个套娃和大福娃，在京都城这边很少瞧见。我在内宅，又很少出门，更是难以接触到，真是多谢你了程大哥。” 第50章 侯爷:我给你的东西，你退回来了? 程怀砚知晓沈窈的身份，他没送她。 沈窈跟前的丫鬟抬着东西，先上了马车，这便直接回了家。 说来也是不巧，沈窈的马车刚要从侧门进去，正门大开谢临渊的马车就在外面不远处。 沈窈撩起门帘往外看，正好看到了侯爷的马车。 “夫人，侯爷也回来了，似乎跟着咱们前后脚的。” “无碍，咱们自顾回去。” 偏巧这个时候，谢临渊身边的侍卫无影却走向沈窈这处的马车。 “二夫人，正好侯爷要找您，请您现在就直接过去一趟吧。” 沈窈随即下了马车，浅声说道：“擎等着侯爷呢，我现在就过去。” 沈窈让红苕留下，带了绿浓跟着，马车里还有东西，光是程怀砚送到那套头面就值得千两银子。 *** 谢临渊刚过大门，径自往前走着，沈窈随后追了上去。 “侯爷，您等等我……。” 听到沈窈的声音，谢临渊的脚步才停下，方才他让无影过去寻沈窈的时候，他的步子就放慢了许多。 他在故意等着沈窈。 至于是什么目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侯爷，方才无影侍卫说，您现在找我，可有要紧事儿？” 谢临渊道：“有。” “我正想着跟侯爷说说您不在的时候府内的情况，等了您一上午，瞧您没传人来，我正巧有事儿就出门一趟。正巧，跟您一起回来了。” 谢临渊这才扭头瞧了沈窈一眼。 他没言语。 “我不派人去请你，你就不能主动些？” “我忙的事情极多。没太多时间匀出特意去想可有找没找过你……。” 沈窈愣怔下，似是明白了谢临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我很忙，忙到我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派人去找你。 所以，你要主动来找我谈话说事儿，不是要我派人去请你。 沈窈忙点头说道：“是，窈娘记着了。” 谢临渊瞧她不再说话，垂眸瞧了她一眼，“今日出府做了什么？” 沈窈心道，能前后一起进门，不一定就能见到她在外面是跟谁见的面，便轻声说道：“去了珠宝店，买了点首饰。” “哼……。” 他这是生气了？ 沈窈一头雾水，难不成谢临渊还亲眼看到了她跟程怀砚在一起说话聊天？ “侯爷，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窈娘脑子有点笨，实在是想不出，侯爷气在何因？” 谢临渊径自往前走，对于沈窈的话，也没回答。 一直等到入了东院，沈窈跟着谢临渊入了小书房内，只听到咣当一声，一个小圆箱子从桌子下面提了出来。 “本侯给的东西，给让你那么瞧不上眼？” “外头谁给你的，你都稀罕，我给你的，你瞧也不瞧，直接就送了回来？” 他在西北军营内截获的战利品，特意差人送回侯侯府给她的，没成想，他今早上在屋内发现了。 问了丫鬟，才得知是二夫人送来的。 这哪里是送来的，简直就是退回来的。 侯爷这东院的丫鬟也有私心。 知晓是沈窈送过来的，她便故意放在了桌下角落的位置，若不是谢临渊心思缜密，还真不容易发现。 沈窈瞧着那桌子，想了又想。 这才说道：“里头都是一些女人所用的东西，我想着， 咱们这关系，收下不合适……。” “都是一些战利品，原本就是要丢掉，是无影说丢掉可惜，这才提议说，不如送到侯府。年轻女子用的东西，难不成还要送给长寿园去？” 沈窈眼神迷蒙，总是觉着谢临渊说得话不对，可他话强势又严肃，她不敢反驳。 “那我收下，回头大老爷那院的几个堂姊妹前来拜节拜年的，便拿给她们好了。” “随你。” 瞧瞧，怎么又生气了？ 侯爷这脾气实在是太差了，动辄就生气。 “ 窈娘谢谢侯爷了。” 她说着起身要走，谢临渊又问了侯府内发生的事情。 沈窈一拍脑袋瓜子，便将她所遇到的问题跟谢临渊说了些。 “侯府内上下倒是没什么事情，事情最多的也就是先夫人的那个梅园，玉妈妈带着先夫人的几个丫鬟，我也不好多管。” 谢临渊没说话，瞧着是看书，却也听着沈窈继续往下说。 “老夫人还算安分，不过也是与赵家走的亲近，还有一事儿，我想着得跟您说一声。” “我与周蓝姑娘的关系还算可以，偶尔听她说起，外面现在流言四起，说您……。” 谢临渊眼眸倏地睁开，望着沈窈。 “说我什么？直接说！” 难不成又议论成他不能行人事了？ “说，先夫人赵氏去世，是您暗中做了手脚，是您给先夫人下了毒。” 谢临渊突然笑了，他的笑很轻很浅，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沈窈看了心里直发憷。 “侯爷，我相信您，您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 “我说，若我真是那种人呢？赵氏是我害死的？你怕吗？”他突然倾身靠近沈窈，眼神犀利，带着几分阴鸷。 沈窈下意识的回答，“我跟侯爷是一条绳的蚂蚱，我绝对不说，不，我什么也不知道。” 谢临渊呵呵笑了起来。 “瞧你这胆子，怎么瞧见我，那么怕？且放心，我断然不会伤害你。” “赵氏的死虽说不是我的直接害死的，但也与我有关系，她嫁给我，本就不情愿，我也无心与她同走这人生路，俩人在一起本就是煎熬……。” 听谢临渊说起这个，沈窈眼神却瞪着他。 也没了先前的害怕。 “既然侯爷不喜欢那就明说，或者之前便不要娶啊，娶回家又不好生对待。这是您的错。” 谢临渊眼神立刻陡然变冷。 “闭嘴，此事与你无关，我作何跟你说这些。” “可还有别的事情？ 没有的话，就出去。” 沈窈小声哼了下，低声咕哝，出去就出去…… “还有一事儿要跟侯爷汇报，您让我照顾的那个胡娘子，她经常上门来，说是找您的。说那院子外面有人时常去打搅她和孩子休息，我跟忠叔说了，差人去瞧过了。” “我说完了，现在马上离开，侯爷莫气就是。” 第51章 侯爷送的东西太贵重了 沈窈说着这就转身要走，她还真怕谢临渊生气。 不过此刻的沈窈也在反思，她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当真惹着侯爷生气了？ 他是真生气，还是假？ 沈窈怕谢临渊记仇啊。 她心里有事儿，转身就走，倒是忘记谢临渊提出来扔到她跟前的圆木箱子了。 “你的东西，带走。” 沈窈忙着转身，使劲一下，将木箱子抱在怀里，奈何这木箱子重，她人又瘦了些。 本就体力差，险些用力过度，将自己给摔了出去。 谢临渊正欲伸手去帮她。 见沈窈已经张口喊道：“绿浓……。” 她喊了人。 绿浓忙着上前接了沈窈手上的东西，掂量下，还怪是沉的。 “夫人怎么还弄了个箱子，还挺重，您喊奴婢，作何要自个搬，您这本就气血不足， 可别再累着了。” 沈窈想着屋内还有谢临渊，指不定在听着她们主仆的谈话。 低声说了句，“就你话多，赶紧搬东西回去。” 与绿浓方才在外面待着的是扶香。 沈窈瞧她一直盯着她们看，便冲她笑了下，扶香也是微微点头，说了句，奴婢去送送二夫人。 似是跟沈窈说的，又像是在跟屋内的侯爷说的。 只等沈窈带着丫鬟搬着东西离开。 扶香才回了里屋。 瞧书案前的男人正垂眸看着书卷，扶香步子轻快走上前，主动研墨。 她与挽翠本就是侯爷的贴身丫鬟，像她们这般长相出众，又识文断字的丫鬟，日后等侯爷娶了正妻，一般都是要开了脸作为通房丫鬟伺候的。是 可偏生侯爷没说这话。 挽翠跟着侯爷奶娘高妈妈去了庄子上伺候。 扶香留在了东院伺候侯爷。 这扶香和挽翠都是高妈妈的人，东院有个什么动静，扶香拿不定主意，也会知会高妈妈一声。 正是因为扶香和挽翠都是高妈妈的人，侯爷对她们就是平时做错一些小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侯爷，奴婢已经送了二夫人离开，瞧着二夫人像是不喜那些东西。” 谢临渊这会儿心情正是不爽，沈窈喜不喜欢，他没长眼睛，自己看不出来，还用一个小丫鬟来说。 “下去，不用你在跟前伺候。” 扶香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侯爷生气了，她在侯爷跟前伺候多年，自然是多少了解他点。 便只好躬身退了出去。 *** 沈窈回了海棠苑就将那木箱子打开了。 红苕将程怀砚送的木箱子打开，而绿浓则是将谢临渊送的木箱子打开。 程怀砚送的东西，多是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自是不贵重，就是图个新鲜好玩，沈窈收了，没有心里负担。 可武安侯送的东西…… 沈窈蹙眉，瞧她那神情，是极为为难的。 “夫人，这些东西，作何安排？”红苕忙问。 绿浓笑了笑，说道：“这男人还真是奇怪，怎么就上杆子给咱家姑娘送东西啊。程公子送的好玩有趣，侯爷送的，……姑娘，似乎是有有些贵重，瞧着都是金银珠宝，还有好些玉石。” “这个大珠子是什么，比牛眼睛还要大上很多……。” 沈窈淡声说道：“那是夜明珠。” 原本正手里拿着把玩的绿浓，吓的赶紧放回了箱子里。 “我的老天爷啊。侯爷可真有钱，送人都送夜明珠。这京都城手里能有夜明珠的应该没几个人。” 沈窈叹息一声， “这也正是让我为难的。” 这般珍贵的东西送给她，这不是在腐化她纯洁刚正不阿的内心吗？ 侯爷还真是挺会拿捏人心的。 夜明珠因为罕见而极其珍贵，她方才在侯爷的东院信誓旦旦的跟侯爷说，可以送给侯府大老爷家的女子，也就是谢临渊的堂姐妹或者堂哥家的孩子。 一般的东西能送，这夜明珠能送吗？ 她可不舍得。 所以，那就直接腐化她吧。 “红苕，这箱子东西，选了一些素雅些的首饰案拿出来，其余的东西，收入仓库。” “夫人，这颗夜明珠……。”红苕询问。 沈窈弯身将那夜明珠拿了起来，放在手中把玩，“我自己收着。” 天然的手电筒，她自然是喜欢的，放在自己屋里，晚上起夜照明用，不用的时候就用深颜色的香囊装了起来。 她要随身携带。 程怀砚送的东西，她摆放在了屋内，瞧着欢喜有趣，她有格外选了几个，打算回头让丫鬟拿着去给大老爷家的孙辈孩子。 谢临渊的大伯父农民出身，如今能有这般富贵，多是依仗他那个泥腿子出身军营一路打拼有所功成的弟弟。 老侯爷在京都城稳定下来后，特意将自己的哥嫂一家接到了京都城来。 谢大老爷在乡下早就娶了原配妻子，比他大上三岁，生有三子一女，前头两个儿子。 头一个是小时候家穷饿死了，老二是长到七八岁下河捉鱼淹死了，只剩下一个老三，身体也不太好，但却是活的最为长久的。 谢大老爷到了京城后，原配妻子跟他享了几年福，后来又生了个女儿。 但因为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没救过来，就那么走了。 撇下一个女儿，如今原配所生的女儿。 沈窈与谢二成婚那年，她瞧见那个姑娘，听丫鬟来说，那姑娘今年也有十八岁了。 谢大老爷在发妻去世一年，便娶了城外一落魄秀才郎王家那个早年丧夫而被夫家撵回去娘家的王娘子。 王大姑娘原本是聘为奶娘去谢家大房的，对大老爷也是照顾有加，一来二去的，不知几时看上眼了。 谢大老爷就找人去王家提了亲。 说来这王娘子自己也带着两个女儿，她嫁给大老爷后，便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也都带了过去。 后来又给大老爷生了两个儿子。 这大老爷这一户，自然是王娘子持家。 不过她倒是个懂事儿的，逢年过节自然是带着女儿儿子前来侯府，先夫人赵氏还在的时候，这王娘子就经常来。 前段时间她也来了，还给沈窈以及老夫人万氏都送了些庄子上产的西瓜。 前来是什么事儿，倒是没说。 沈窈寻思，指定是有事儿，想着不是大老爷家的儿子读书科举需要打点关系，便是大老爷家的几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想要寻个好人家的事情。 第52章 沈窈计划置办宅院 谢临渊这次从西北回来，是得了圣上召回， 似是有要事儿要办。 他在家的时间倒是不多，基本上都在外，沈窈知晓谢临渊在家，便基本上都在海棠苑，不往外走了。 倒是程怀砚已经确定了回去的日子。 程妈妈坐在沈窈对面，瞧她认真的查看账本，程妈妈瞧着沉稳又成熟起来的沈窈，心里尤为欣慰。 “这几日也没来瞧你，知晓你看账本，我今日就不来了。” “先停下吃点燕窝，燕窝对女子好，美容养颜。这些燕窝是我特意从扬州带来的，怀砚说，是从外面番邦买来的，质量顶顶好。有些皇商往宫内送的，都是这种品质……。” 沈窈放下账本，轻笑说道：“准是程大哥拿给您来，让我吃的吧。” “奶娘，我手上如今是有些东西，我想着将这些东西换成钱，在城内置办个院子，买个大了点，等您以后养老也不必离开。” 沈窈想的是，她看看自己手中的东西能换多少银钱。 她并不是想买个多大的院子，而是想要有个自己的家。 她嫁入侯府，沈家给她的陪嫁东西是不少，但钱却不多，只有沈父给她了三千两银钱，孙氏也不过给了她一千 。 生母章氏给她留下了三万两银票，存于扬州钱庄。 银票都在沈窈这里。 沈窈没动那些钱，她母亲在扬州置办的产业都在她的名下，这是章氏生下沈窈后就做好的决定。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些年，沈窈衣食无忧，并不全是靠着沈家，而是她母亲给她留的那些个庄子铺子的收益。 每年，程怀砚都会将账本以及收益的钱，送给沈窈。 沈窈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因为挣的钱多，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她基本上都用钱来处理。 这也导致了婆母万氏，越发想要从她身上得到那些数不尽的钱财。 这个月是谢临渊将掌管侯府的事情交给了她，她有了实权在手，万氏想动她，也要思忖下谢临渊的手段。 若是谢临渊再娶继室，继夫人肯定会将这侯府大权掌握在手中。 等到那时，如果万氏与继夫人关系不好还好说，若是她们关系好的话，沈窈敢断定，她在侯府肯定过的很不舒坦。 与其在侯府如此被动，倒不如她主动置办好一切。 在古代可没有什么婚内财产，婚后财产。 只要是沈窈的陪嫁，那这侯府万氏就不能明目张胆的霸占沈窈的财产。 知晓沈窈手里有些钱，程妈妈瞧她想要置办宅院，便也赞同。 “我都听姑娘的，这个家现在您管着，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只要姑娘过得开心，便是我所求的了。” 沈窈笑着打趣，“奶娘不该是求程大哥能早日娶亲，您好抱上孙子的吗？” 程妈妈笑着说道：“他自己主意大的很，根本就不让我操心去管，我也不催他了，儿大不由母，管来管去的，再管出事端来，倒不如随他去了。” “偏也是他命好，能左右自己的婚事……。”程妈妈继续说道。 沈窈点点头，叹息而道：“怎么不是呢，能左右自己的婚事，这日子才能过的舒坦。” 程妈妈忙又说道：“姑娘，您可不要多想了。” “奶娘别担心，人各有命，我这人啊，就一点好，随遇而安。” 程妈妈也知晓沈窈如今的婚事是如何的不如意，想着她的婚事，程妈妈的内心也是煎熬，当年，如果知道谢二死的那么早，她当年就不应该做那样的决定…… 可当年，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姑娘的精神状态根本就不行，完全是撑不住的。 她想，等日后，等日后姑娘能更好的时候，她会说的。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姑娘能更好的生活。 瞧瞧，现在她过的多好啊，轻松惬意，性格开朗。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极好，她的心里没了往事， 变得似乎比之前还要更好了。 程妈妈心里想着，只要姑娘跟侯爷保持这般疏离的关系，直到侯爷再娶，她家姑娘顺利从侯府脱身，那将来姑娘便能过上更加轻松的日子。 届时，她也会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慢慢的告诉她的。 沈窈瞧程妈妈眼神直直的盯着她，像是透过她而去看其他。 “奶娘，您这般盯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啊？” 程妈妈快速回神：“姑娘好生瞧账本，我就先回去了。兴许是年龄上来了，总是跑神。” “好，奶娘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陪我更久。” 沈窈让红苕将程妈妈给送了出去。 出了海棠苑门口，程妈妈问了红苕关于沈窈的一些事情。 “……姑娘一切都好，也没有再发生梦魇，程妈妈，红苕不敢跟您说谎，姑娘与侯爷，除了掌管内务，侯爷会过问下，其余的倒是没往来。” 关于侯爷给夫人送的东西，红苕没去说。 瞧夫人那意思也是对侯爷没什么心思，她怕自己说了，反而会让程妈妈多想。 程妈妈很是放心，“那便好，你们身为贴身丫鬟，有时候主子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什么事儿，也要上心点。” “是，奴婢记住了。” 程妈妈刚离开，红苕正要往海棠苑内走，大老远的却瞧见了朝着海棠苑走来的王娘子。 王娘子四十上下，穿着宝蓝色裙衫，人看上去可是比万氏憔悴多了。 谢家大伯，虽说是依仗了老侯爷而能在京都城居住大院，奈何这谢家大伯没什么本事，先前是种地，后入城没地可种，老侯爷原本想给他找个差事，奈何这谢家大伯目不识丁，又没什么脑子，干啥啥不行。 便闲在家中，靠着老侯爷给他置办的两三个商铺，以及两个庄子上的收入，过上比不上不足，比下富富有余的日子。 但像谢家大伯这般的家庭，想要其子女婚嫁好，也是极难。 王娘子便想与侯府关心走的亲近些。 先夫人赵氏对她这个小门户出身的大伯娘，还是个继室，自然是瞧不上，她每每都是热恋贴人家的冷屁股。 这也是瞧着赵氏没了，如今侯府大权在沈窈手中，瞧着沈窈虽说是二房夫人，但如今得了侯爷看重。 王娘子便想趁了这个机会，将大房这边三个姑娘都嫁了出去。 当然她也是存了私心的。 第53章 谢家大伯家之王娘子 沈窈还没将账本子合上，便瞧见红苕带了王娘子而来。 按理儿说，沈窈也是要喊上王娘子一声大伯娘，虽说她是个继室，但的的确确是谢临渊亲大伯的妻子。 谢临渊与谢家大伯不亲，自然也是对这个大伯娘没什么情感在。 谢临渊生母出身高贵，就是嫁给了老侯爷，对于大老爷那一房的事情，不主动降了身份去迎合，偏生大老爷那一家也都是木头疙瘩的心思，不主动来。 关系也是走得不亲。 左右不过是老侯爷在的时候，经常往大老爷那处送些东西罢了。 谢临渊年幼被苛刻，那大老爷家的人也未曾多照顾他一分半毫的，如今倒是想让谢临渊去帮他们，他们可有这个胆子来说话。 也是瞧了沈窈是个好说话的，如今求人求到了沈窈跟前。 且让王娘子去侯爷跟前露露脸，自是要吓她个半死。 “夫人，大房老夫人前来瞧您，说是昨儿自己做了些菊花饼，给长寿园那边送了些，便也给您送来些，您尝个鲜。” 沈窈抬眸瞧了门口处 。 “自是大伯娘来了，便请了进来。就算是不带这鲜花饼，该来也是要来的。” “正巧，我有事儿想跟大伯娘说说……。” 沈窈话落下，瞧着王娘子便跨步走了进来。 王氏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早知二夫人有事儿，怎么不差人去喊了我来。我方才没到海棠苑前，还想着，今日又来，别是打搅了二夫人的清净。” 王氏眼尖，一下就瞧见了沈窈桌案前堆如小山的账本子。 光是瞧那些账本子，就能知晓，她这个侄媳妇儿的家底可是不薄。 只能说着侯夫人老夫人是个眼瞎心盲的，若是她对儿媳好，她这有钱的儿媳岂不孝顺她吗？ 方才去长寿园送了菊花饼，那万氏自是瞧不上这个小门户出身，父亲不过是个考取功名一辈子也没能中举的破秀才，没多理会，收了鲜花饼，便让跟前的老妈妈打发了出去。 王氏心里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 她丈夫虽说是老侯爷的兄长，就是万氏都要喊上一声大哥，奈何他是个没本事的，中年之时就没本事，更何况是现在到了迟暮之年。 她这辈子无所求，只想给自己前头生的两个女儿，以及现在所生的儿子，奔个好未来。 王氏说着话进了屋，沈窈差人去端了茶水，她与王氏说了些话。 也知晓了王氏的意思。 “本是同根生，侯爷岂能不管大老爷那处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连娘都是侯爷的亲堂妹，眼瞅着到了十八岁，也该是寻了亲事的。” 王氏且说着，“我娘家本家有个儿郎，生的端正，人品样貌都不错，原本想与连娘说了，她瞧也不瞧，这几年，也总是病歪歪的，这才将婚事给耽搁了下来。” 王氏这意思，似是在跟沈窈说。 我虽说是后娘，但我也给前头夫人所生的姑娘寻了个亲事，是她自己不想要。 挑三拣四的，加上她自己身体不好，这才耽搁的，和我这个当后娘的，关系不大。 沈窈嗯了声，“侯爷就这么一个堂妹，自然是不能委屈了。正说着，要请了宫内放出的姑姑上门来，专职教了姑娘们学的规矩。” “我今日跟大伯娘说的也是这个事儿，回头让连娘过来，在侯府先学了规矩，也跟着姑姑见见世面。” “三爷家的蓉姐儿今年也有十岁了吧，一并送来，跟着学学规矩……。” 这三爷说的自是大老爷家的三郎谢长贵，谢长贵的大女儿今年都十岁了。 谢长贵虽说身体不好，可却丝毫没耽搁生孩子。 他前后娶了两房，一房为正妻，乃城内富商之女刘氏，又娶了个被贬官员的女儿而二房。 嫡妻刘氏给谢长贵生了两儿一女，二房那边也生了一儿一女，还都不大，那小女儿今年才四五岁大小。 王氏对于大老爷原配生的儿子女儿的事情，显然不是很上心，但在沈窈面前，她不敢表现的太明目张胆。 嘴上应着是好。 转头又求了沈窈。 “二夫人，我家那俩女子，也是到了该婚嫁的年岁，可能求了二夫人，也一并教些规矩，她们都是本分之人……。” 沈窈想了想，便是说道：“这事儿论不找我该管的，是侯爷且说，请了堂姑娘学规矩。我回头寻了侯爷的意思，若是能来，自然是好，不能来，大伯娘也别心生不爽快了，将来祥哥儿的事情，还是要指望着侯爷不是？” 就怕这王氏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沈窈便提了下她的亲生儿子也就是王氏跟大老爷所生的儿子谢长祥。 王氏讪讪而道：“那就依照二夫人的意思。” 到底不是谢家的姑娘，这侯爷不想管，也是正常。 王氏来的时候，就是没个保证，现在回去，自是垂头丧气。 回到西街谢家大院。 王氏刚回到家，她那两个女儿便上前寻了又问。 “娘，你倒是说话啊，我与姐姐的婚事如何了？” “眼看着比我们大的比我们小的都成婚嫁了人，偏就我们两个，我今年十八，姐姐都要二十了……。” 她们已经是大龄剩女了。 原本在这两个姑娘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有上门求亲的，奈何她们自诩是侯爷堂妹，瞧谁都入不了眼，过了两三年，没寻到好的，瞧着那些个剩下的男人，越发不如之前说的，她们更是不想嫁了。 一年拖一年，自然是就剩了下来。 “这不是刚从侯府回来，二夫人且说了，侯爷要请宫内放出的姑姑来教规矩，但也说了，只教连娘，连带老三家的蓉姐儿都能去，偏生你们两个……。” 王氏所生两个女儿，姐姐叫宝珠，妹妹叫明珠。 姐姐性子沉稳点，有些心思在，明珠性子跳脱些，有自己的主见。 “这二夫人还真当自己是侯府一把手了。” 王氏忙着打断明珠的话， “话不要乱说，如今在侯府能能侯爷跟前说上话的，自是只有这二夫人了。” “过两日我送连娘和蓉姐儿去的时候，自是带上你们，甭管如何， 且跟着宫内的嬷嬷学习规矩，自然是好找婆家的。” 王氏已经打听到了几户人家，现在就是缺少个机会。 只要跟着宫内的嬷嬷学了规矩，这话传了出去，再说婚事，便能事半功倍。 第54章 侯爷的话中话 隔了一天，晌午，沈窈去东院主动找了侯爷。 她是瞅准了时间去的，自然是不怕找不到侯爷。 只是刚去，便无意间听到了侯爷跟侍卫的谈话。 “属下去胡娘子那处瞧了，该说的话自是说清楚了，若是她不识趣还要再来，就送他们回老家。” “多给些银钱，让他们少往侯府来……。” 谢临渊话没说完，便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他挥手，无影往外走去。 “二夫人来了……。” 这话表面瞧着像是在跟沈窈问好，实际上是在跟侯爷说，门外前来之人是二夫人。 “我来找侯爷说些事儿。” “二夫人请进……。” 沈窈颔首，撩起裙摆，微微跨过门槛，朝着里面走去，红苕规矩的在一侧跟着。 “找我何事？”谢临渊瞧她，便问。 沈窈浅笑轻声说道：“先前侯爷说，想请了周姑娘来侯府，让家族内的几个姑娘都学了规矩，这不，昨儿下午王氏前来寻我，自是为了连娘的婚事，连娘如今十八岁了，比我还大上两岁，该是要成婚了……。” 可不是，沈窈这都成婚两年了呢。 谢临渊嗯了一声。 “这事儿不是交给你了吗？作何还要问我？你自顾拿了主意且去安排。” 谢临渊对这事儿原本是不想多管，赵氏去世之时他尚在侯府，谢大伯前来，借着酒劲儿与谢临渊说了些话。 这些话，没准儿就是王氏教的。 谢大伯说，他没本事，家里姑娘长得好，生的俏，却寻不着好人家。 谢临渊对于内宅之事，素来不管。 这还是想着让沈窈学些掌家本事，便想起他不曾见过的堂妹连娘。 寻思着，一并带来陪了沈窈跟周蓝学掌家本事。 沈窈道：“我正是要问侯爷，可是将人接来一同住在侯府，还是让他们白日来，晚上再回。” “你瞧着办。” 沈窈蹙眉，这话说的，跟没说有啥区别。 “那窈娘就看着办了。” “王氏那两个带来的姑娘，也到了出嫁年岁，回头若是她再提，便一同带来，跟着学些规矩。也都到了出嫁的年岁，再不嫁人，怕是会影响后头侯府内的姑娘小郎们……。” 这侯府内的姑娘小郎自然是指侯爷生的。 听到这话，谢临渊抬眸眼神落在沈窈身上。 “这话你说的对。” “那就一同来，不能影响底下的孩子……。” 沈窈忙点头。 将话说完，她便说了告辞的话，谢临渊却突然与她说道：“那日与你同去珠宝店的男子是谁？” 沈窈微愣，但还是说了实话。 “是我奶娘程妈妈的儿子。” “与你关系可好？”他再问。 “窈娘拿他当哥哥一般，自是好的。” 谢临渊：“他送你的东西，可都喜欢？” 沈窈不知侯爷这般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说道：“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想着是喜欢的。” “那本侯送你的东西，可也喜欢？” 沈窈当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窈娘有些不懂。” 谢临渊意味深长的盯着沈窈瞧，“你应该是懂，只是不敢。胆子这般小，将来若我真的出了事儿，你怕早卷包袱跑了。” “窈娘不敢。” 她哪里不敢，她敢的很。 “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送你的东西，你可喜欢？” 沈窈想了想，还是遵从内心回答，“喜欢，尤其是那夜明珠，窈娘欢喜的紧，晚上便枕着睡，起夜甚是方便。” 谢临渊脸色变得温和，嘴角也带了些许的浅笑。 “喜欢就成，今后我给你的东西，你尽数收下。” 沈窈带着惴惴不安，从东院离开。 谢临渊这厮是什么意思，想要用钱和物品腐化她的内心，想让她跟他私通？ 这万万是不可的。 沈窈现在只希望，皇上赶紧下旨赐婚，迅速给侯爷找个正儿八经的妻子。 *** 等了两日，沈窈给谢家大房那处送了个信儿，说除了连娘和蓉姐儿，将宝珠、明珠两个姑娘，同接到侯府内学规矩。 自是要住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学。 住的地方安排在了梅园旁边的桃花苑。 王氏便兴高采烈的带着四个姑娘，送了过来，来的时候便说了，不必多带东西，侯府自是会给安排好的。 连娘与自己同父同母的三哥关系还算好，自然是与侄女蓉姐儿亲近些，她们两个呆在一起。 宝珠和明珠站在一起。 在海棠苑外等着。 红苕与绿浓陪着沈窈去了周蓝的表姑陈家。 这会子还没回来。 程妈妈出面来。 与王氏说了些话，“二夫人自是交代好的，没想到大娘子来的倒是挺早，既然来了，就先去事先安排好的院子住下。” “桂香，你去，带着大娘子跟几位姑娘去桃花苑那处。” “交代好了底下的人，务必将几个姑娘给照顾好了。” 王氏知晓这程妈妈是个能在沈窈跟前左右她安排的人，便好生与她说着。 “那可真是麻烦程妈妈您了。” “大娘子您太客气了，老身就是个没什么能耐的奴才而已。” 王氏呵呵笑着，便跟着丫鬟桂香去了桃花苑。 陈家这边。 瞧着沈窈上门来请，陈夫人自是热情招待，等沈窈瞧见周蓝，这才起身笑着说道：“周姑娘，可算是等着你了，听陈夫人说，你入宫去了？” 周蓝这才笑着说道：“是贵妃娘娘想吃我做的虾卷酥，我便过去了一趟。这不，赶着时间就回来了。” “二夫人找我，是有事情？” 沈窈浅声说道：“侯爷之意，请周姑姑去侯府当个教规矩的西席先生。” 周蓝迟疑之下，便道：“既然是侯爷的意思，我断然不能扶了。几时去，二夫人安排就是。” “只要周姑姑没其他事情，明日便能搬到侯府里来，宅院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 周蓝答应：“好，那明日我便过去。” 她丝毫没跟陈夫人商量，便自己做了主意。 沈窈瞧她果断应下，也是有些吃惊，原先她提过一次，周蓝没答应也没拒绝，瞧她那意思是想让谢临渊亲自跟她说。 但谢临渊却说，这事儿是内宅的事情，直接交给沈窈来做主。 不过，周蓝爽快答应，沈窈自然是高兴，她任务是完成了啊，心里轻松大多。 说完话，沈窈婉拒了陈夫人的留下吃饭之好意，带着丫鬟离开陈家回了侯府。 第55章 周蓝入侯府教规矩 沈窈离开，周蓝冲还端坐在正堂椅子上的陈表姑微微颔首。 这就要转身离开。 陈表姑看着周蓝，便喊道：“蓝娘，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柔娘的表姐，自家姊妹，将来咱们得互相帮衬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周蓝哪里不知道陈表姑的意思。 她面带轻笑，嘴上应着，“表姑说的自然是没错。但我这心里也是清楚，虽说我喊您一声表姑，可您真的拿我当表侄女了吗？您与我父亲那是亲亲的表兄妹关系，如今我爹娘没了，您何曾怜惜我半分？” “不过，我周蓝素来是个记恩情的，不管您怎么对我，我对柔娘表妹自然是能帮就帮，不会像您对我这般。” 这话说的陈表姑心头不悦。 但瞧着她与武安侯府有些关系，倒不好发作脾气。 陈表姑面上带了和善的笑，“我就知晓蓝娘是个好的。” “且去准备着，去侯府要准备什么东西，只管来跟我说，既然是我的表侄女，东西不能比别人的差。” 周蓝却道：“倒是不必表姑操心了，二夫人方才不是说了吗？侯府内东西置办的齐全，根本不用另外去准备。” 说完周蓝直接离开。 周蓝去到后院，瞧了下表妹柔娘。 表妹性子软了些，这今后的婚事免不得要被陈表哥给安排了，不过陈表姑再怎么不好，她是喜娘的亲娘，怎么也不能会害了她。 但周蓝还是担心，陈表姑眼界窄，将来给表妹寻的亲事，定然只会看外在条件和门第，不会仔细去瞧男方的家庭关系。 周蓝瞧的通透。 嫁人要嫁家庭关系简单的。 像那种父母双亲，祖父祖母老祖宗，还有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考虑都要慎重而行。 她想嫁给武安侯，也是因为，他家庭简单。 二房夫人沈窈也是个好相处的。 只是，她能如愿吗？ 周蓝的心里带着期待，又带着几分惴惴不安。 *** 沈窈回到侯府，得知王氏已经将大房里的姑娘送了过来，她便让绿浓过去瞧了瞧。 而后，带着几位姑娘到了沈窈这海棠苑。 瞧着站在一起的齐齐整整四个姑娘，宝珠和明珠是王氏头前生的，连娘是大老爷和原配多生，正儿八经的嫡出姑娘。 “见过二夫人……。” 连娘与宝珠、明珠先问沈窈声好。 沈窈面带轻笑，微微颔首。 等她们喊完，才听到一道嗓音轻轻的喊她婶婶安好 “这边是蓉姐儿吧，长得可真俊俏。” “婶婶长得也是极为漂亮。”蓉姐儿嘴甜的说着。 谁不喜欢嘴甜又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呢。 沈窈伸手拿了让红苕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三支发簪，颜色不同，但款式是一样的，分别给了连娘，宝珠，明珠，但多给了连娘一副珍珠耳环。 “今个儿给你们这些，是咱们的见面礼，你们自顾收着。” “连娘是大房正儿八经的嫡出姑娘，宝珠、 明珠，你们两个虽说不是大老爷所生，但也是在前头大院的长大的，大老爷对你们如何的， 你们心里有数。” “在侯府的这段时间，你们不要过分骄纵，也不要自卑。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 “不要去攀比，更不要做一些丢人现眼的手段来。” “只要你们都安分守己，将来你们各自寻了好姻缘，我自然也是会出面帮你们一些，侯府也会另外给你们送一份嫁妆。” 沈窈往那椅子上一坐，面带严肃，瞧她年岁不大，可说的话却是相当霸气。 宝珠、明珠和连娘，都不敢多言语。 显然这话，也是用来警告宝珠姊妹俩的。 “连娘记着二夫人的话了……。” “宝珠、明珠，定然对二夫人的话谨记在心。” 沈窈这才换了脸色，带了几分轻笑说道： “成了，也别拘谨。今日好好放松休息一晚，明天教你们规矩的姑姑便来了，好生学，别给侯府丢了人，你们将来若是嫁了好人家，也要记住这是侯爷，是武安侯府对你们的疼爱。” 沈窈这才又冲蓉姐儿招手，瞧她圆圆的包子脸，还显得格外稚嫩。 沈窈打听过，虽说出身商户，但却是个十分动懂规矩的，逢年过节她会跟着王氏来侯府，不过今年赵氏去世，侯府没请府外的人，便没让大房那边的人过来。 听说像是又怀了四胎。 倒是个能生的。 兴许是刘氏是个懂规矩的，加上这蓉姐儿也听话嘴甜。 沈窈对蓉姐儿倒是挺喜欢的。 蓉姐儿到了沈窈跟前，乖顺的喊了一声婶婶。 沈窈将两个小金镯递套在了她手腕子上，兴许这两个镯子不是多值钱，但贵在精致，蓉姐儿喜欢的紧。 “谢谢婶婶。” “倒是个乖巧的。” 沈窈说完，瞧了下其余三个姑娘， “你们自顾回去休息，将自己的东西规整下，想着在侯府得呆到过年，这几个月的时间，大家好生相处。” 红苕笑着将她们四个送了出去，瞧人走远，她便转身回了屋。 “夫人刚才好是厉害，那话说的气势，比先前侯夫人赵氏还要气场足。” “就该要这样敲打敲打，尤其是王娘子的那前头生的两个，尤其是那个明珠，瞧着就是个牙尖嘴利的。” 沈窈却轻声说道：“就怕那不会叫的狗啊。且不说这个了，左右也就是到了年关，等过年前，便让他们各自回去。” “倒是宋国公府的宋二夫人，她之前与我说过些话。你且去下个帖子，我去拜访下她……。” 红苕忙着将软塌上垫子收拾了下。 轻声询问着，“夫人您怎么想起去国公府拜访宋二夫人了？” 此人红苕是有点印象的，也正是这个宋二夫人给他们家夫人下的帖子前去参加宋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 “连娘年岁不小了，瞧着大老爷的那个继室，对她自是不上心。我正好也有些其他的事情，顺着去问问。” “还有周蓝姑姑来侯府的事情，你自顾去安排。” 红苕点头应下，说周蓝周姑姑住的地方已经差人收拾好了，只等她人来住下就好了。 *** 第二天一早，沈窈起来刚吃过早饭，正要问周蓝可是来了。 若是没来的话，她就派人去接。 绿浓从外面端着早饭进来，放到餐桌上， “ 奴婢去大厨房端了些酱肉包，今日有油条油饼糖糕，奴婢就拣着拿了些。正好碰到罗妈妈，她与我说，周蓝姑娘早来了，像是正好来的路上碰到了侯爷上朝的马车，侯爷让人将她给送回来的。” 沈窈微顿片刻，“那就安排人给周姑姑送去一些早饭，吃饱喝足，早饭后便开始学规矩。” 绿浓撇了下嘴，道：“好姑娘，您还不知道呢吧，周蓝姑姑已经给几位姑娘教上规矩了，正是趁着早饭的空儿来的。” 沈窈轻笑了下。 “她倒是上手挺快。” 绿浓低声说，“奴婢瞧着这周姑姑目的不太单纯。” 绿浓说着，抬头悄悄的看了沈窈一眼，见她自顾洗漱，也没理会。 绿浓不再乱说了，赶紧将饭菜布置好。 对于周蓝有没有可能成为谢临渊的继室，沈窈还真有想过。 周蓝的品性还算可以，手段刚硬，处理人、安排人也有一套手法，关键是，周蓝与她关系不算多好，但尚且不错，她对周蓝比对其他女人也要了解些。 所以，对于谢临渊能娶周蓝，她是支持的。 可就是，怕不成啊。 圣上不是要给谢临渊赐婚，若是圣上赐婚，断然也不能赐一个出宫的大龄剩女。 对于绿浓说的，于沈窈而言，没什么影响，她自是不在乎。 沈窈这边吃完早饭，周蓝带着桃花苑的几个姑娘前来请安。 说是请安，倒也不至于，毕竟都是平辈。 当然，除了蓉姐儿唤她一声婶婶。 “都进来坐下，站在门外做什么。” 沈窈瞧着前来的几个姑娘， 又与周蓝说道：“周姑姑来了，我原本是想派人接你去的，听罗妈妈说，是侯爷派人送你来的，那倒是让我省心了不少……。” 周蓝面上带了得体的微笑。 “正巧碰到侯爷入宫 ，我也是没想到侯爷会能注意到我，还特意派人送了我过来。” “今日早饭我已经跟几位姑娘讲了就餐礼仪，几位姑娘还都不错，就是可能平时不太注意，以后慢慢来，定然能学好。” 周蓝说着瞧了下几位姑娘。 又道：“这次我主要教学规矩，至于这识文断字的，还是要请了西席先生专注教些，不能说熟读四书五经，也是要多看些书，女子多读些书，将来嫁了人也能成一番红袖添香的喜事。” 周蓝这话说的还算含蓄。 沈窈知晓周蓝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不太适合这个时候说，毕竟她们四个中，蓉姐儿还小。 “都听周姑姑的说，周姑姑可是侯爷特意请来教你们规矩的。周姑姑之前是在宫内宜贵妃跟前当差的，你们对姑姑一定要尊重。” 沈窈说完又瞧向周蓝。 “周姑姑，她们四个交给你了，但凡有错，你只管管就是了。” 周蓝颔首，“二夫人放心。” “二夫人，今日早上碰巧遇到侯爷的时候，他与我提了句，说您也要学些规矩，说是要让我私下教您，您瞧着时间安排，有了时间派人喊我。” 这个谢临渊，他还玩真的啊？ “既然这样安排，那我就跟着学学……。” 反正学点事情总是没坏处的，管家的本事她勉强可以，但是这管人的道道儿，沈窈也是觉着欠点火候。 但沈窈还是与周蓝说了，让她先紧着她们四个教。 周蓝自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前来做什么的，她目的明确，自然会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再去说其他的事情。 她将事情做的好，谢临渊还能不注意到她吗？ 桃花苑内。 周蓝将她要教的规矩，一一与四位姑娘说了清楚。 “先从坐姿开始，练完坐姿，走姿，以及仪态，下坐，起身，都要严肃要求自己……。” “明珠姑娘，请您听着的时候认真点。” 明珠小声嘟囔了句，“又不是要去入宫选秀，作何要求那么高？” 周蓝冷声说道：“我是受侯爷之托前来给你们教授规矩，若是不想学，嫌弃了，直接去跟侯爷说。我教的素来严肃，想要规矩学的好，就要严肃，要认真对待……。” 宝珠拉了下明珠的胳膊，示意她闭嘴。 “周姑姑勿恼，是明珠的错，她给您道歉……。” “明珠，跟周姑姑道歉……。” 明珠这才低声说道：“明珠错了，以后会听姑姑的话。” “继续练……。”周蓝严肃而道。 晚饭结束，沈窈去桃花苑那边瞧了下，见她们学的不错，沈窈旁观看了会儿，也与周蓝说了些话。 周蓝并没有教她什么东西，而是跟她说，管人管事，要有实战经验才能学得会，光是听说，是没用的。 “二夫人不必着急， 以后总是有时间，您日后去什么地方，我随着您去几趟，便能学了。” 沈窈瞧了瞧，笑着应下了。 这话，她自然是懂得。 不过她也不着急。 *** 程怀砚回到扬州已经是两个月后了，谢临渊最近忙的事情多，瞧着这样子是要在侯府过这个年了。 上次去宋国公府拜访宋二夫人的时候，沈窈带了周蓝同去。 倒是给连娘寻了个不错的亲事。 正是宋二夫人家的娘家侄子，明年秋闱，且等着高中举人。 宋二夫人的娘家过的倒不是多是富庶，是门第身份高了些，宋二夫人刘氏的父亲原是太原城太守，为人刚正不阿，刘氏家风也好。 这也是沈窈为连娘选这门亲事的原因。 沈窈与谢临渊说了此事，谢临渊瞧了倒是没说反对，淡声来了句，她倒是沾了你的福。 可不是，若不是沈窈帮连娘寻亲事，指望着她那后娘王氏，指不定会给她说了哪家亲事呢。 再说王娘子的那两个女儿明珠和宝珠…… 沈窈也为她们寻了两个。 一个是城郊庞秀才， 今年秀才郎中，排名中上，不过家境一般，但家庭成员简单。 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两个奴才。 嫁过去的话便是当家做主的主母。 另外一个是新进举子崔举人。 崔举人乃外省人，但家境不错，人长得也尚可。 唯一不足的是，崔举人在老家娶过一房妻子，是他的亲表妹，生了一女，他那表妹后来染病去世了，作为继室嫁过去。 第56章 婚选 谢家大房那院。 掌家娘子王氏正准备着过年要往外送的东西，瞧着宝珠和明珠两个回来，她忙着 抬头瞧了过去。 “你们不是说下午再回来，怎么晌午就回来了？” “我正要跟你们说，前两日我去了侯府见了二夫人，她说的那两门亲事我也打听过了，都是不错的。” 未等王氏说完，明珠直接 吵嚷着说道： “什么叫不错，娘，你还是我们的亲娘吗？那个沈氏这是给我们找的什么婆家，一个是穷酸秀才， 另外一个死了妻子的鳏夫，她怎么不给连娘去找个穷酸秀才啊。” “娘，我可听说了，连娘嫁的是宋国安府二夫人的娘家侄子。” 作为姐姐的宝珠，低声说道：“人家可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堂亲妹妹，咱们是什么关系？我倒是觉着，那个秀才郎家，还算不错。” “娘，你说呢……。” 王氏细想之后也道：“二夫人都跟我说了，那个秀才郎的确是不错，他母亲虽说是乡下人，却不是个糊涂的。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钱，回头拿去，在城内租个小点的院子，只管俩人在城内生活，至于郊外的秀才郎母亲，身边有丫鬟伺候，倒是能好安排。” 明珠直接扬声拒绝。 “我不要，那小门小户的，比这谢家大房还要差的多，总不能让我用嫁妆去贴补夫家吧？” 宝珠细想之后，对母亲王氏说道：“娘，既然妹妹不要，那我便要了。” “姐，你怎么这样啊。我们可以一起反抗啊，为什么要低嫁？” 明珠不解姐姐为什么不跟她统一战线了？ 不是说好的要拒绝这两桩婚事的吗？ 宝珠看向妹妹，“明珠啊，我比你大上两岁，我今年再不定下，明年就要二十有二，再等两年别说嫁给秀才郎，就是嫁给乡下种田的，也不能顺顺利利的嫁出去。” “你若是不想要，我便嫁了。” 明珠看向宝珠这样说，她心里也是着急。 人就是这样，你不着急，她也不急，你一旦有了选择，旁边的人便开始着急了起来。 穷酸秀才明珠瞧不上，对于死了妻子的崔举人，她也瞧不上，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过去给人当后娘。 王氏寻思那鳏夫或许不是个好选择，便顺了明珠的意思，打算再给她寻个好人家。 王氏又问了明珠的意思。 “你当真是想好了，要嫁给那个秀才郎？娘是过来人，咱们这又是不大的门户，你们两个的身份我心里清楚，便允你们寻个自己喜欢的。” 宝珠轻声说道：“娘，在侯府内宅这些时间，我也接触了下二夫人，我觉着，她既然说出口要为我们寻个婆家，自然是不会随意找的。您也说了，打听了下秀才郎家，也是瞧着不错。” “我相信母亲，我也相信二夫人，且说了，日后要真是那秀才郎对我不好，我自是要去二夫人跟前哭一哭，她还能不管不问了？” 王氏这才心里清楚，别看自己这个大女儿不吭不声的，心里是有着盘算的。 “既然如此，那你这亲事我便跟二夫人说了，自是定下了。” *** 距离年关前，整个侯府都开始忙碌起来，沈窈也没闲着，刚查看过库房， 回到海棠苑，瞧程妈妈也在。 沈窈往软榻上一坐，红苕上前端了茶送到跟前。 “方才是王氏太太来了，您正好去了仓库那边，程妈妈便出来招待了下，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说了，明珠姑娘瞧上了那秀才郎家，请您帮忙牵线……。” 沈窈吃了口茶，“找我作何，直接让城内王婆子去秀才郎家说一声，算好日子下定。” “瞧着是明珠没有选？”沈窈问。 这秀才郎家和崔举人，都是沈窈从好几个门户中选了出来的，家里秉性也都打听过的。 原本沈窈想的是，宝珠性子沉稳，嫁到崔举人家，能胜任这继室的身份。 明珠性子跳脱又有点心高气傲，嫁给秀才郎，不耽搁她在夫家当家做主。 可没想到，明珠不想嫁，宝珠也选了秀才郎家。 既然这是她们的选择，沈窈也是尊重的。 程妈妈瞧着沈窈，轻声说道：“姑娘作何操心她们两个，这还都是王氏太太前头生的，跟谢家没关系，跟侯府更是没半点关系。” 唯一有关系的便是侯爷的堂妹连娘。 沈窈道：“王氏求到跟前来了。” “王氏就这两个闺女，这些年一直养在身边，就是我现在不出手，只怕日后她求了大老爷，还是落到侯府这边来，我想着反正也是要帮连娘寻人家，左右不过花点钱，让媒婆跑跑……。” “秀才郎与那崔举人都是不错的人家，我是仔细瞧过的。” 程妈妈道：“就怕他们会觉着是您随意给指的，不情愿。瞧那个明珠姑娘便是十分的不情愿。” 沈窈轻笑说道：“不情愿便推了，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这京都城的青年才俊，可是她们有资格去挑选的？” 程妈妈也在心里道：可不是。不识趣的东西。 姑娘好心给她们寻了亲事，她们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真当自己是谢家姑娘了。 不管怎么说，连娘的婚事是定下了。 沈窈也学了点规矩，周蓝原本是要在年前离开侯府的，这几日她突然生病了，瞧着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沈窈也不想让周蓝病歪歪的出侯府，这被人瞧了，指不定背后如何说武安侯的不是了。 便安排了周蓝继续住在桃花苑养病。 养着养着，这都过了腊月二十了，盘算着没几日就要过年了，索性让周蓝等过了年再离开。 过年这段时间，谢临渊倒是不忙了，一直在侯府内。 沈窈正是要去跟侯爷商量下，连娘定亲，侯府这边陪嫁按照个什么份额来。 刚到东院，便听到一阵悦耳的古筝声起。 带着沈窈往内宅走的扶香，轻声说道：“是周姑娘在给侯爷弹古筝，原来这周姑娘的古筝，也是相当不错。” “听说，周姑娘之前可是大户人家出身。” 沈窈轻声而道：“我倒是才知晓，周姑娘的确是很厉害。 谢临渊知晓沈窈来找她，便直接回了屋，让扶香带着沈窈去了东院的小书房。 沈窈去小书房的话，自然是要从周蓝所坐的地方过。 她瞧着周蓝，微微点头，轻笑而过。 相对于沈窈的淡然，周蓝反而神情带了些慌张，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 “侯爷想听，我便给侯爷演奏一曲。” 周蓝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越是解释，越发显得刻意了些。 “周姑姑身体还很虚，快些回屋去吧，仔细受凉了。” 周蓝没再说话，这就起身来。 沈窈转身往书房里走去，周蓝瞧着她妖娆纤细的腰身，心头却极为不舒服。 好似，好似，沈窈抢走了她的一切似的。 第57章 试探她 书房内，沈窈正伸头瞧侯爷在何处，刚一探头进去，便一脑袋撞在了谢临渊的胸口位置。 “侯爷您怎么在这里站着？”站在个门口位置，怪是吓人的。 “等你！” 他嘴上淡声说着，伸手将她的身子扳正，“寻我何事？” 沈窈正经站好，端着大方得体的姿态：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大房伯娘前来说，这连娘和宝珠的婚事，且是定下了……。” 沈窈说着，见谢临渊眼神迷茫。 他莫不是不知道这宝珠是谁吧？ “宝珠便是大伯娘前头生的大姑娘，如今二十，怕过了年虚岁都要二十二了。” 谢临渊道，“你瞧着办……。” “婚事我便擅自做主给瞧好了，宝珠瞧上的是今年同届那个孙文彬的秀才郎，家境是普通了些，但瞧着是个不错的，人长得板正，为人君子模样，家庭也简单，只有一个老母亲，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 谢临渊颔首。 “倒是另外选的那个崔举人，大伯娘的二女儿嫌弃说是个鳏夫，其实也是，毕竟前头死过一个妻子，嫁过去便是继室，怎么也是心里不舒坦的。” 沈窈自顾说着，倒是没瞧见谢临渊在她说到鳏夫的时候，眼神变得暗沉。 “若是日后，让你嫁个鳏夫，你也是这般想的，心里不舒坦？” 谢临渊的话问的沈窈楞在原地。 继而她笑着说道：“那不能，我不也是个寡妇吗？” “我怎么能嫌弃别人呢？” 谢临渊哼了一声。 沈窈便快些问了侯府给大老爷姑娘的嫁妆之事…… 毕竟这连娘是侯爷的亲堂妹，关系不亲厚，但也不能太敷衍，该是要陪嫁的东西，不能太少了，省的被人轻视瞧不上。 再说，连娘所嫁之人，与宋国公府也有亲戚关系在。 “连娘的嫁妆按照侯府庶出姑娘的陪嫁份额，另外从库房取两套门面头饰，你且瞧着。对于那个叫宝珠的，送套素雅的便成。” 沈窈忙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毕竟宝珠和明珠，跟连娘不同。” “窈娘的事情都问完了，窈娘现在就走，省的打搅了侯爷的清静。” 谢临渊瞧她说完话，便要离开的样子。 却问她道：“本侯问你，你觉着周蓝如何？” 周蓝对他的目的，谢临渊原本是没往这方面想。 但今日，她主动示好，投其所好，还要为他演奏古筝。 谢临渊喜欢乐器，唯古筝和琵琶最爱。 周蓝的古筝弹的不差，听着也是一种享受。 但他不喜欢她的小心思。 可海棠苑这位，他明明暗示那么久了，她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窈还不知，谢临渊是在用周蓝试探她。 她直言而道：“周蓝姑娘极好，出身好，又在宜妃娘娘身边当差过，长得也好，别说男人了，就是我一个女子瞧了都喜欢的紧。 ” 侯爷这般问她，难不成是心中中意周蓝了？ 那这样的话，还真是郎情妾意， 极为般配。 “闭嘴，赶紧出去。” 谢临渊听她说完这话，脸色陡然变冷，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 沈窈转身撇嘴，脚步轻盈的往外走。 再出去时，不见周蓝在东院了，只是那古筝还在远处。 沈窈好奇，伸手碰了下，她只是轻轻碰触一下，没想到，古筝发出的声音格外清脆，她自己都吓了一条，小书房内站在窗子跟前，看着院子里的沈窈在玩那古筝弦…… 男人心里轻笑，真是又菜又爱玩。 若是日后，他倒是愿意在月光下教她抚琴。 谢临渊擅器乐。 皆有所涉猎，唯古筝和琵琶尤为精通而已。 *** 大老爷那院的亲事赶在年前算是定下了，宝珠的婚事与连娘前后，同月不同日。 沈窈自是交代下人将给准备的嫁妆大概准备好，就忙着去备过年的东西。 过年前一个月，这庄子上的东西便陆陆续续的送到侯府来了。 拣着好的给侯爷那院送去不少。 其次便是侯府各个院子都送些，再者，给与侯府有关系的亲信。 这京都城，除了大老爷是侯爷的亲大哥，庄子上送的东西，会给大老爷那院送去些。 其余的也有当年陪着老侯爷打仗的一些亲信尚在，如今那些亲信的下一代又是跟着谢临渊打仗。 该送的东西，也会送去一下，关系走动走动。 这些关系，沈窈原本也是不太懂，还是问了罗妈妈，罗妈妈又喊了几个在侯府当差的老嬷嬷们，才了解了清楚。 赵氏在世的时候断然是不会教沈窈这些。 谢临渊偏巧又不懂，沈窈一点点的还真是管出一些门道儿来了。 手底下有使唤不完的人，这侯府内，除了老夫人偶尔作妖，梅园那边最近倒是与老夫人万氏走的亲近，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阴谋阳谋的。 这不，又要邀请赵家姑娘来给她念什么劳子的金刚经。 竟不知，这赵家姑娘几时去寺庙修行去了，还能给人念经去病的。 沈窈依旧派人盯着点，唯恐她们折腾出什么乱子来，但好在这赵家四姑娘也只是到了 老夫人那长寿园，或去梅园瞧瞧先夫人赵氏居住的地方，倒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来。 眼瞅着马上过年了，若不是程妈妈提起，沈窈都要忘记给自己娘家沈家送的过年礼品了。 沈窈瞧向程妈妈，语气轻松说道：“按照侯府往年送的份额送，不，比往年少些，我与他们又不亲近，作何多给他们东西，有那些东西，还不如留着给奶娘养老……。” 侯府其实并不重视沈窈的娘家，给的东西也是寻常，并不贵重。 但沈窈为了面子上好看，便会多花一些心思置办些东西，给父亲继母以及沈家的弟弟妹妹，且都准备了。 可她最后得到了什么？ 是父亲的疼爱，还是继母的心善，亦或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真心的尊重？ 都没有。 所以啊，今年，她就不想多管了。 程妈妈听了沈窈的话， “也是，今年是您掌权送礼品，若是给沈家送的多了，让人瞧见也是不合适的。 ” 除了给沈窈娘家送，这老夫人万氏的娘家也是要送，赵氏在的时候，都是她安排的。 如今赵氏不在，沈窈当家，该送的还是要送。 但也要根据关系记录账簿上的关系亲疏来，大差不差的多一些，少一些而已。 第58章 侯爷奶娘薛妈妈走了 过年前后，正是这些个亲朋好友走动最为活跃的时候。 沈窈请示了侯爷的意思，倒也不必四处往别人走动，可耐不住别家的人要往侯府内来。 前几日来的赵四姑娘还没走。 今日沈窈的娘家来了人，又是孙氏带着沈欣然而来，求得也是沈欣然的婚事。 沈窈听得孙氏的话，气从心生。 “瞧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给连娘寻了个宋国公府二夫人家的好亲事，你也不想想，那是侯爷的亲堂妹，这沈家姑娘算谁家的？你若对我好些，我自是帮你，你也不想想，你先前是如何对我？” “今日我也将话撂下了，沈欣然的婚事，我且着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孙氏倒是没想到，自己跟她抱怨几句话，倒是惹的她不痛快了。 “窈娘啊，我也就是跟你絮叨几句。你说我如何待你不好了？你成婚，我跟你爹，可是准备了不少陪嫁，瞧瞧这谁家姑娘能像你这般风光大嫁？” “那是你们的缘故？那是我生母早就准备好了的。” 孙氏自知说不过沈窈，如今沈窈得了权，他们也不好得罪。 最后也是灰溜溜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沈欣然哭着问孙氏怎么办…… 孙氏也是气怒不休，“回家去找你爹，如果沈窈不能为你找个好亲事，将来她想回沈家那就难了。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没有娘家帮着，将来有她受的。 ” 谢侯爷现在是用着她，给她点权。等日后谢侯爷娶亲，难道还要任由这侯府二夫人掌管内权？ 就是侯爷不说，只怕这未来的侯夫人也不能留沈窈的。 *** 程妈妈埋怨沈窈不好将话说的太死了，毕竟这孙氏目前还是沈家的大娘子，是沈窈父亲沈文才的妻子。 沈窈却道：“我就是现在对她掏心掏肺的话，将来我若出了事儿，他们还是会立刻跟我撇开关系。奶娘不知，他们送我到侯府的目的是什么啊？” “我原也为沈欣然寻了个不错的门户，她却说是个小门户，自然是瞧不上。” 孙氏是瞧沈窈嫁到了武安侯府，自然也是想让沈欣然跟她一样，嫁到大户人家。 沈窈去哪里给沈欣然找个能堪比武安侯府的人家。 就算是有，人家瞧的上沈家吗？ “瞧孙氏那意思，想要我去宋国公府瞧瞧，这宋国公二夫人眼界高，又是个厉害的，怎么可能会瞧的上沈欣然……。” 听到沈窈这般说，程妈妈也道：“这孙氏也是痴心妄想的。宋国公府都敢攀，也不想想有那个本事吗。” 若是孙氏是个务实些的，沈窈也能为她操心帮忙张罗下。 可这孙氏胃口太大，沈窈寻的人家，满足不了她的需求，而且，沈窈也怕，自己费尽心思给她找的，孙氏和沈欣然不同意，日后再说她的不是。 前脚打发了沈家人离开，后脚侯爷就唤了她来。 “瞧是沈家来了人？” 沈窈也没瞒着，“我那妹妹，也是到了婚嫁的年岁，想托我找个好门户，我可有那个本事，直接打发回去了。” “侯爷寻我来，所为何事？” “下河村庄子出了点事儿，奶娘薛妈妈冻死了……。” 侯爷与太子有要事要谈，自然是无法去下河村。 下河村距离侯府有些距离，乘车的话，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 当初侯爷便不想让薛妈妈去那么远的庄子，可她坚持要去。 薛妈妈原本是有个儿子的，也算是与谢临渊同吃一口奶，当初薛妈妈去乡下庄子上养老的时候，便将她的儿子薛林也带走了。 不过薛林在两年前意外出事走了。 沈窈听了一圈，算是明白了。 “侯爷的意思是让我去下河村一趟，将薛妈妈的丧事处理下。再将那个孩子带回来养在侯府？” “你可愿意去？你若是不愿意去，倒也无碍，我安排其他人去也可行。” 沈窈轻声说道：“既然侯爷都说了，我怎能不去，再说，薛妈妈又是侯爷的奶娘，有抚育之恩，理应侯府去人好生操作，既然那孩子是薛妈妈的孙子，带入侯府养着也是自然。” “那就有劳弟妹了。” “侯爷客气了。” 沈窈与谢临渊说完话便回去了 ，没想到，谢临渊倒是这般有情谊在的人，薛妈妈养过他，如今薛妈妈死了，薛妈妈的儿子薛林也没了，侯爷竟然想带了那孩子入侯府养着。 只是，薛林没了，薛林的妻子应该还在。 这事儿，谢临渊没跟她仔细说，沈窈也是不知情。 当下回了海棠苑，沈窈便差人喊了罗妈妈来，罗妈妈在薛妈妈跟前当差过，应该知晓一二。 “……二夫人您说的这个事情，老奴知晓一些，薛林的妻子嫁给薛林后七年一直无所出，便和离了。兴许是薛林在庄子上又寻了个女人生了个孩子。” “薛妈妈怎么就去世了，这才刚离开侯府多久，也才一年多的时间吧。” 沈窈脑海里对这个薛妈妈有点印象，她刚嫁到侯府的时候，薛妈妈还在，后来才离开侯府去下河村庄子上养老去的。 薛妈妈离开的时候，正巧侯爷还在军营，她只是说了一声便走了。 因为薛妈妈管侯府东院的事情颇多，赵氏对她也是不喜，听得她说要去庄子上养老，赵氏巴不得呢，就直接安排她走人了。 “谁知晓呢，人生无常。且是珍惜眼下吧。” 如今正是要过年，沈窈断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去下河村庄子上。 只等过了年，出了正月十五。 沈窈才准备去下河村，正好谢临渊要去回军营，正好顺路，途经前去下河村的官道，便与沈窈说，捎带她一程。 沈窈原本是想拒绝的，但谢临渊说一不二，直接给她安排好了。 这次去下河村，沈窈除了带了丫鬟绿浓，又带了两个小丫鬟，侯府新买的，她选了两个，年岁也不大，十一二岁，好是听话顺从。 另外带了两个小厮，侯爷给安排了两个侍卫，唯恐担心沈窈在出行的路上，遭遇匪徒。 沈窈心里忍不住吐糟，既然担心我遭遇匪徒，为何还要派我去？ 不过，出去一趟也好，今后像这样到处走走的机会，指不定是有是无呢。 第59章 沈窈到下河村庄子上 虽说是一路与谢临渊同行去的下河村，但却在过了出城的官道后，谢临渊便带着侍卫离开。 沈窈坐在马车上， 绿浓与她说道：“侯爷的马车转了方向，跑的可真快，与咱们同行半天的时间，倒是一直晃晃悠悠的。” 沈窈原本拿着糕点欲吃，听到绿浓的话，本能的吓了一跳。 谢临渊的心思，她这个当事人在是清楚不过了。 她怕，身边丫鬟绿浓瞧出来什么，再多言语。 “兴许是出了城，官道行人少，便能跑马起来。” 绿浓似乎是懂了，点点头，又道：“夫人休息会儿，咱们估计要等明日早上才能到下河村的庄子上。” 沈窈倒也不困，吃了糕点，喝了茶，便拿了打发时间的话本子，靠在软榻上瞧了起来。 这马车还挺大，谢侯爷给的。 说她这次去下河村路途遥远，她那小马车，怕经不住这一路的颠簸，便给她换了个大马车，对于这样的出差好处，沈窈自是喜欢。 马车很大，空间很足，里面除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煮着茶，下面抽屉暗格里塞满了糕点，还都是沈窈爱吃的， 味道不太甜， 蛮适合她的口味。 桌子的两侧放了两个小长矮脚凳子，凳子上铺着软和的皮毛，坐在上面除非是马儿跑的路不好，倒也没太颠簸。 这桌子的后方是个隔开的空间，可方便沈窈在马车上方便私事。 丫鬟坐在马车前门帘子那处 ，侍卫和小厮则是单独骑的马。 一路上说快也不算太快，说慢也不慢。 等到下河村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早上，太阳初升，公鸡开始打鸣第一声。 “开门，快些开门，侯府上二夫人来了……。” 庄子的门板被拍的邦邦响，过了两刻钟才见庄子上守门的老汉儿将门打开。 “侯府上来的二夫人？咋这个时辰来了？也没说今日要来，没派人守着开门。爷几个赶紧进来，这山上晚上冷的很，尤其是这早晨……。” “前头是没说吗？早就说了的，准是你们给忘记了？” 说话的是沈窈刚买的小丫鬟灵犀。 倒是个牙尖嘴利的，说起话来也是怼人不含糊。 “快些吩咐下去，抓紧给二夫人收拾房屋住下，要是二夫人冻着了，且收拾你们这些不上进的。” 灵犀也就是嘴上吆喝了两声，转身跑到马车跟前。 与绿浓说道：“绿浓姐姐，我喊了人来说话，说是未曾收到侯府送的消息，说今日二夫人来，瞧是完全不上心，这庄子的门大的紧，里头的人，却是个虚的……。” 沈窈听得出来灵犀这话是什么意思。 怕是这距离侯府有点远的庄子上，内里有虚，这般的多是里面有贪污在。 绿浓只管说，让守门的将庄子上的大门打开，也给那守门的瞧了，谢临渊给沈窈的掌管这下河村庄子的玉佩。 倒也不怕这庄子上的恶奴不许沈窈入庄子，谢临渊早派了侍卫跟着。 沈窈的马车还在门外的时候，这看门的王大，便回了后院将自己老子娘和婆娘皮氏喊了起来。 皮氏慌慌张张的将衣裳穿好。 “啥时候送的信，我咋没收到？” “给娘了，娘说不碍事，娘原本跟着薛妈妈一同照顾侯爷，虽说不是侯爷的奶娘，但也是尽心伺候了侯爷的，想着那二夫人是来替侯府处理薛妈妈的丧事……。” “薛妈妈都已经下葬了，这都过去一个月了，甭担心这个了。” “你快去前院，好生伺候着，抓紧将这二夫人给送走，咱们还是这庄子上的土皇帝。” 这处庄子是侯爷母亲的陪嫁，如今那郡主娘娘去世多年，侯爷又功勋在身，对这个小小的庄子自然是瞧不上，而且侯爷又忙着军营之事，更是没时间管这乡下庄子上的事情。 先前那夫人赵氏，对于侯府的事情本就不上心。 自然就放纵了这些距离侯府比较远的庄子上的奴仆。 皮氏使唤俩丫鬟去收拾房屋，她去接了沈窈。 “不知二夫人这个时候来了，屋子里也是乱的很……。” 沈窈从马车上下来，瞧了一眼皮氏，“简单收拾下，等天亮了，你带着庄子上的管事，到我跟前来。听说这下河村有些年头没怎么管了。” 皮氏当下心里一慌。 二夫人不是来接薛妈妈带来的那个小男娃的吗？ 怎么听她这语气，是要收拾下庄子？ 他们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日子安逸久了，很多事情都是弄得稀里糊涂的，只要这二夫人一查，指定会查出什么来。 皮氏可不敢让沈窈多查，她巴不得沈窈接了孩子直接就走。 这该死的薛妈妈也是的，她都死了，只是一个孩子，作何还要送信给侯府，还求了侯爷，定要将那孩子给接走。 当然这些事情皮氏是后来才知晓的。 如今照顾薛妈妈孙子的老妈子在后院，那老妈子是跟着薛妈妈一起来的，薛妈妈死了后，那老妈妈也精神不太好了。 一天天的，还能忘记吃饭。 沈窈与皮氏说完话，这就想寻个地方好好躺会儿，困她倒是不困，就是在马车上呆的时间长了，腿脚有点不舒服。 正在沈窈要进屋的时候，突然听到阵阵婴儿啼哭。 她的心也跟着猛地一紧。 “谁家孩子，哭得这般凄惨……。” 皮氏想糊弄过去，沈窈立刻想到了什么，便直接说道：“带我过去……。” 薛妈妈是侯爷的奶娘，那小孩子是薛妈妈的孙子。 也不知多大了，既然是侯爷说的，她也不想随意糊弄，加上她本就喜欢小孩子。 皮氏还想糊弄过去，讨好的笑着说道：“二夫人，您这累了一天，快些去休息吧，这庄子上住着的家生奴才，谁家都有孩子，哭闹是常有的事儿。” “若是被我知晓你说了谎，我定然不会饶你。我这次可是带着侯府的管家玉佩而来。” “休要糊弄我，快带我过去。” 皮氏纵然是有天大的狗胆，也不敢忤逆了侯府。 这庄子上的所有奴才，他们的卖身契还都在侯府里放着，现在纵容他们，只不过是没人管束罢了。 只能说，侯府家大业大，区区一个庄子里面搞腐化贪污，没人去仔细查，便助长了这些欺主的奴才的胆量。 第60章 小奶娃儿 皮氏瞧沈窈柔柔软软还想着好糊弄。 不曾想沈窈也不是吃软饭的， 将皮氏给拿捏的死死的，让她连转身离开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带着沈窈去了后头院子。 院子极小，小娃儿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沈窈最是听不得孩子的哭声。 皮氏还没走近，绿浓先去上前敲了门，见无人回答，沈窈冲她示意。 绿浓一脚将门踹开。 小娃儿的哭声越发清晰。 沈窈也跨步走了进去，见屋内大床上躺着一个老妈妈，而在地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娃鬓角和后脑勺剔的光光的，额头处留着一缕发，用红绳子绑着。 那孩子生的漂亮，白白的皮肤，圆圆的眼睛，小小的脸蛋，却显得极为瘦，沈窈瞧着，心中不知生了几分异样。 未等绿浓去抱，沈窈便将那小孩子给抱了起来。 “去瞧瞧床上的人……。” 刚过春节，未出三月，这清晨的早上依旧冷的很，小男娃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裳，沈窈碰触到他的小身体都觉着冰凉凉的。 她将自己衣裳解开，将小奶娃给抱在怀里了。 这孩子当着是小，看着，就像是一岁多点。 兴许是感受到了沈窈身上的温暖，他小脑袋一直往沈窈的怀里蹭啊蹭。 “可怜见的……。”沈窈低声说。 绿浓苍白着一张脸，迅速往后退了退，“夫人，那人，那人像是死了，身体都凉透了。” 沈窈转眸看向皮氏，“这是谁家的？” 皮氏不敢隐瞒，再说，也隐瞒不了，只等天亮，她不说，庄子上的其他人也会说的。 薛妈妈下来的时候还带着其他人，皮氏哪里敢隐瞒。 “这是跟着薛妈妈从侯府来乡下养老的红姑。” 对于这种称呼的一般都是梳起头发终身不嫁的称呼，才会称之为xx姑。 就是终身未嫁的老姑娘的一种称呼。 “找人与她梳洗，买上一副棺材，好生安葬。” “两个时辰之后，将庄子上的所有大小管事，全部叫来，以及那些从侯府跟着薛妈妈到庄子上的人，都喊来。” 沈窈说完，见皮氏没应。 “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可是要想清楚了，你们全家的卖身契都在侯府，从现在开始，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该说的，该交代的，不要等我过问，自己主动来说……。” 皮氏迟疑再三，却来了句。 “二夫人，我们这些可都是郡主娘娘的陪嫁，您别仗着郡主娘娘不在了，就开始拿捏我们了，再说了，我们这庄子上的事情，也轮不到你这个二房的夫人来管……。” 沈窈当下呵斥而道：“你倒是挺大胆子。” “我方才说的话，两个时辰后若是不见，我定拿你是问。” 沈窈说完先带了孩子回屋，绿浓又让灵犀去找了大厨房，现在要给二夫人准备早饭。 “夫人，瞧这庄子上的事情还不真不简单，想着这个皮氏应该是庄子上的官家娘子了。” “幸好在来的路上我跟侯爷说了，这庄子上的事情我既然来了，就要全权去管，若是不交给我，那我就不来了……。” 谢临渊听到她这话的时候，还是愣了下，后来才说，随她便是。 他的心里也是欢喜。 觉着沈窈似乎与他亲近了些。 谢临渊可不知道，沈窈之所以要这个特权，就是为了防止到了地方，她被人因为身份拿捏，不好大刀阔斧的去干。 “绿浓你瞧，这娃儿好可怜啊。方才还哭闹不休，现在在我怀里竟然睡着了。” “这孩子是喜欢姑娘您呢。” “这孩子生的可真白，跟姑娘您一样，白的很。” 沈窈笑了笑，伸手戳了下小奶娃的脸，“就是瘦了点，这么小的孩子，该是吃奶的娃儿呢。” 沈窈瞧他睡着了，便要将孩子放下，没想到，他那小手却死死的攥着沈窈的衣裳。 “瞧着是真心喜欢姑娘您呢。” “我瞧着也喜欢他呢。” 绿浓想接了孩子让沈窈去休息活儿，奈何那小奶娃却睡的不安稳，只要沈窈一动，他就犹如林中惊鸟，下意识的去抓什么东西。 沈窈便一直抱着他，等他彻底睡下，才放下。 两个时辰后，天已经大亮，太阳都出来的十分耀眼。 晨露都即将消失了。 沈窈出门，只见门外院子里来了零星几人。 “怎不见皮氏？” “瞧是没来。”绿浓道，“奴婢去瞧瞧……。” 绿浓还没走，只听到皮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二夫人安，奴婢刚忙完回来，这庄子上的大大小小差事哪一样不需要我来操持，我那老子娘现在还病在床上，我也要伺候，我男人也是为庄子上忙里往外的不得闲。” “大家伙都上前来，这便是前来瞧薛妈妈的侯府二夫人，侯爷心善，现在还惦记着薛妈妈呢，让这二夫人前来瞧瞧……。” 皮氏话里的意思，沈窈一下就听出来了。 她这是威胁庄子上的人呢。 侯府的人不常来，几年不来这么一个正经主子，你们要是敢乱说乱讲，只等这主子离开，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 沈窈知晓，这个庄子上皮氏一家掌管久了，底下的人敢怒不敢言，也是正常。 “大家都先说说各自做的差事，负责哪一块……。” “让王大也来，与我说说，他在庄子上负责哪些事务。” “我今日来，除了吊唁薛妈妈，接走薛妈妈的孙子，还有另外一件事儿，便是要了解了解，为何下河村每年往侯府送的东西，一年比一年少，不是今年大旱，就是去年发大水，又是遇到了虫灾，野猪的……，旁的庄子上没有的事儿，怎么全发生在下河村了？” 这话问的皮氏不敢乱说，也不敢乱动。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奴，奴婢也不清楚，这事儿都是我当家的管……。” 正在这时，一早就出去刚回来的凤兰，步子带了些许忙慌的朝着沈窈走来，冲她微微点头。 “那就让你当家的准备好了，来找我，将这侯府三年内的事情，尽数说的仔细清楚些。” 沈窈大概认了一下人，其实也就是点一下名，大概了解下这庄子上的情况。 “余庆一家，掌管西边田产……。” “王五家的，负责庄子上的瓜果蔬菜……。” “孙婆子负责厨房的所有事情……。” 庄子上是有花名册的，沈窈只管瞧着，上头记着，谁人干什么事儿。 点完名，沈窈便让大家各自散去好做活儿，她与凤兰回屋。 凤兰与灵犀是沈窈刚提上来的丫鬟，做事还算利索。 “夫人，果真如您所料，那个叫挽翠的姑娘，被关了起来，不管奴婢已经找到了。” 第61章 庄子上处置恶奴 沈窈回屋端坐在椅子上，让凤兰将挽翠给唤了来。 兴许是瞧见了侯府里的人，挽翠看到沈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喊道：“二夫人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沈窈瞧她，长相倒是不俗，身上衣服略显脏。 这个季节未出正月，天还是冷的紧，但这挽翠身上衣裳单薄的很，手上脸上都有了冻疮。 “我且问你，薛妈妈是如何死的？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去世了？” “你是薛妈妈从侯府带出来的丫鬟，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 挽翠跪在地上，哭着说道：“薛妈妈年事已高，原先就跟侯爷提前说好了的，要去庄子上养老。想着这下河村的庄子是郡主娘娘的陪嫁庄子，先前郡主还在的时候，倒是每年都会来一趟，薛妈妈就特意选了这个庄子来……。” “刚来的头几个月倒是没事儿，后来发现有人私下将庄子上的东西往外倒卖，薛妈妈刚查了一半，今年入冬，就想着给侯爷送信儿的，没成想，这突然就去世了。” “奴婢虽说一直跟着薛妈妈，但有些事儿的，薛妈妈并不跟奴婢多说。” 说来，挽翠也不知道薛妈妈是如何死的。 “薛妈妈生前可有得什么病？” “有咳嗽，腿疼的老毛病……。” 挽翠说着这些顽固旧疾，虽说有时候疼的难以忍受，但也不至于要了人命。 挽翠话是说的很多，但大多数都是抱怨皮氏一家的话，有用的信息不够。 但这也说明了，薛妈妈的死，跟皮氏一家是有关系的。 需要点时间去查。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儿，倒是可以多留几日的时间，将这庄子上偷吃的老鼠给捉了出来。 “那我再问你，薛妈妈带来的这孩子，是谁家的？可真是薛妈妈儿子薛林的孩子？” 挽翠倒是肯定的回答：“孩子是薛妈妈从京都城带来庄子上的，而薛林是后面来的，奴婢记着，薛林瞧见薛妈妈抱着一个小男孩，还很惊讶。” “奴婢只知道这些了，至于那孩子是谁的，奴婢不知晓。” 沈窈嗯了一声。 她之所以怀疑这个，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发现那孩子眉眼长得与谢临渊很像。 难不成是侯爷跟谁生的私生子，既然是侯爷自己的孩子，他为什么要把孩子交给薛妈妈带走，还带到那么远的庄子上来？ 这点沈窈就搞不懂了。 “随这薛妈妈一起来这庄子上的，除了你还有谁？” 挽翠说道：“奴婢原本是伺候伺候的，瞧着薛妈妈要来庄子上养老，侯爷便将奴婢给了薛妈妈跟着一同来伺候。” “薛妈妈跟前带着一个姑姑，那姑姑也是帮着薛妈妈照顾孩子的，二夫人想要查那孩子的身世，倒是可以问问是代姑姑。” “她已经死了，瞧着是冻死的。我回头去找了仵作来，要验一下尸体。” 挽翠将自己说的都说完了后，跪在地上磕头，求沈窈将她带走。 她想回侯府，就是回去之后不在侯爷跟前伺候，她也想回去，再不想到这庄子上做事了。 尤其是跟着皮氏，若不是她装疯卖傻的，指不定就被皮氏给割了舌头。 沈窈让凤兰将挽翠给带下去安顿好。 挽翠下去的时候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求着沈窈，走的时候一定要将她给带走。 绿浓差人将沈窈的早饭端了过来。 “夫人先吃点东西，屋内那个小男孩醒了，没想到，先前还哭的十分厉害的小孩子，现在醒来倒是不哭不闹的。灵犀给他喂了水，他正在里屋……。” 沈窈随即起身来。 “我去瞧瞧。” “我瞧着有粥饭，等下给他喂些。” 沈窈是蛮喜欢那孩子，便也上心了点。 进屋瞧了下，那孩子果真是听话的紧，在看到沈窈后却挣扎着不许灵犀抱了。 沈窈瞧灵犀怪是会抱孩子的，“你倒是个利索的，连这孩子都抱的像模像样……。” 灵犀道：“奴婢老子娘生了七八孩子了，奴婢从五岁开始就帮爹娘带孩子，这也不算什么。” “这孩子也是乖巧听话的很。” 沈窈见那孩子望着她，眼神直直的盯着她瞧，伸着小手。 嘴里啊啊啊的喊着。 “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奶娃呢。” “我抱抱。” 沈窈伸手，将那孩子给抱了在怀，岂料，小家伙却突然喊了声，“娘娘，娘娘……。” 沈窈惊讶的望着他笑，“你这小兔崽子倒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主儿。” “夫人 ，这孩子喜欢您。” “小泼皮。”沈窈说着点了下小孩子的额头。 方才从挽翠口中得知，这孩子叫康康，薛妈妈就是这样叫的。 “娘娘……。” 见沈窈笑，他也跟着沈窈一起笑，小奶娃笑的很可爱，咧嘴笑的很灿烂，看的沈窈内心直呼喜欢。 沈窈都想将这个孩子给领养了。 她这辈子想过嫁人，就是为了有个孩子，将来好能给自己养老，现在有个白捡的孩子，俩人能在这里相遇，肯定也是一种缘分。 但这个想法，沈窈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吃过早饭，沈窈去请人找的仵作也来了。 检查了一圈，倒也是仔细。 判定那代姑姑是被冻死的。 “死者生前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还受过鞭打……。” “导致死亡的应该是她腰部受到过着重击。” 沈窈蹙眉，“您的意思是，她虽说是冻死的，但在死前受过伤，是因为受伤导致身体没得到好的休息，没扛过去，死了。” “正是这个意思。” 仵作是沈窈私下请的，但从代姑姑身上的伤可以看出。 代姑姑应该经常受到责罚。 沈窈原本想要直接交给官府来管，但这毕竟是武安侯的产业，这达官贵人最是注意影响，有些事情私下处理好，怕沾染上人命，影响不好。 细想之后，沈窈便让丫鬟给了仵作一些银钱，将他给送走了。 只等人离开后，沈窈立刻差人喊了王大一家。 连带王大那卧病在床的老母亲。 “绿浓带着人去，务必将他们都给我带来，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真当是自己家了？一些个奴生子，妄想在这里当主子爷，也不想想，自己可有那么大的脸面。” “今日这事儿，若是有知情不报的，同样责罚。现在知情者主动交代问题，不但免除责罚，还会有奖赏……。” 沈窈又让灵犀将那两个侍卫一并带来。 如果有人想要对她动粗，两个侍卫自是能派上用场。 王大一家被带了过来，一开始自然是死不承认，对于薛妈妈的事情，沈窈也是觉着有猫腻，但薛妈妈已经死了，也已经入葬。 挽翠说，薛妈妈是的病去世的，怕薛妈妈的病会传染给别人，是这王大火葬处理的。 想从薛妈妈身上找到什么，怕是不能够了。 只能从王大一家口中询问。 沈窈将他们一家分开单独审问，王大直接交给了两个侍卫，是打是揍，只要问出话来，沈雅全然不管。 至于这王大的老子娘和皮氏…… “绿浓在跟前瞧着，只管打，打到他们说了实话，若是说了实话，左右不过被发卖了，要是一直糊弄不说，且打死了，都是家生奴才。侯爷那边我自是有话说，这庄子上的事情，我还做的了主。”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听着。 沈窈训完话，坐在椅子上，瞧着绿浓训人。 沈窈原本以为王家会坚持一会儿，没想到，刚打了几顿，王大就交代了。 沈窈让这庄子上另外的一个管事也暗中叫来了，那管事原本是这庄子的大管事，王大一家来了后，加上这王大一家是郡主娘娘的陪嫁，郡主在的时候，多是王大的亲娘也就是王老太太在跟前伺候。 这王老太太可是得了恩宠的，光是赏赐的好物件，王家都有不少。 一来二去，王的这心就膨胀了起来。 后来更是得知郡主娘娘去世了后，王家就开始在庄子上一家独大。 “……说来，这王老太太还是郡主娘娘的陪嫁嬷嬷，先前很是得宠，这庄子上没人敢得罪王家一家。后来郡主去世后，这庄子上就更是属于王家的了……。” “放肆，这是侯爷的产业，怎么能是王家的……。” 那二把手管事牛成家的说道：“夫人您是不知道啊，这下河村离京都城又远，除了郡主娘娘在世的时候偶尔来一趟，这都快二十年了，也不见主子爷们来，还是头两年，侯府薛妈妈带了个孩子过来。” “老奴原以为，薛妈妈来了这庄子上，王大一家能收敛，可他们根本不想收敛，还想将薛妈妈给撵走。” “可薛妈妈年岁已高，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也是费尽。老奴一家，就因为早年得罪了王家，我丈夫还被打瘸了腿，老奴也是没办法，只能听王大一家差遣做事。” 沈窈：“你说的这些我大概已经知晓。” 牛成家的说的话，加上之前牛成是这原本的管事，自然是有账本子在。 沈窈将账本子丢在王大家的皮氏跟前。 “现在还要狡辩？真以为你们着脑子，做事能还能处理的干干净净，让人找不到证据来？” 皮氏看到沈窈丢在地上的账本子，已经吓的浑身颤抖。 “咋还在，不是被烧了吗？” “娘啊。现在可咋办啊？” 王老太太望着坐在椅子上的沈窈， “你是哪个， 瞧着眼生。我们王家可是先前郡主娘娘的陪嫁，你也敢动我们。就是薛妈妈在，也要给我几分面子……。” “薛妈妈不是已经被你们害死了吗？”沈窈冷声说道。 “郡主娘娘去世多年，你们霸占着庄子，将庄子上的产业据为私有，你们不过是家生奴才，有什么权利去动这些产业。” 若是贪污一些，且就算了。 这世道儿就没有清廉非常的存在，可这王家贪心不足蛇吞象。 俨然是仗着王老太太是郡主身边的老人，才在庄子上为所欲为，后来更是因为郡主去世，这庄子上常年不来主子爷。 这庄子是郡主的，老侯爷后来再娶，那万氏岂敢去碰郡主留下的产业，这庄子自然是属于谢临渊的，像谢临渊这般忙于军营人，也没个工夫去打理侯府以及他名下的产业。 只是，为何侯爷的发妻先侯夫人赵氏，怎么也不着手打理这些？ 难不成她是瞧不上这些庄子？ 说来这个庄子也不小，若是经营有善，每年也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若不是你们动了薛妈妈，我也不能到这里来，我不到这里来，也不能知道你们这十几二十年的贪污，只能说是你们自己害了自己，若是这事儿我没遇到，自然是不理会，可今日我碰到了，还真不能坐视不管。” “我们可是郡主的人，就是侯夫人还在的时候，也没管过我们。” “放肆，这是侯府二夫人，现在就是二夫人掌管侯府内务。”绿浓厉声呵斥。 王老太太眼神一变，立刻变得讨好了起来。 “原来是二夫人啊，早就听闻二夫人是个心善貌美的，二夫人，您且等着，老奴自然会给您一个很好的交代。这事儿就是误会，薛妈妈是病死的……。” “那代姑姑呢？”沈窈也没戳破王老太太的话，顺着她的话问。 “那代姑姑经常偷庄子上的东西，屡教不改，只是打了她几次，让她涨涨记性。” “是吗？”沈窈冷笑，“那今日我也打你几板子，让你涨涨记性，记住了，这庄子是谁的。” 王老太太瞧着沈窈，怎么这个二夫人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她每年都让儿子王大去侯府，送庄子上物资特产和每年收入的银钱的时候，都会格外给先夫人赵氏送上一笔好处费。 她想着，只要自己也给了这位二夫人沈氏好处，他们在庄子上的所做，就能得到很好的处理。 *** 王大一家被查，牵连的人也不在少说，这庄子想要经营下去，必然要换些人来。 沈窈得知从下河村往军营，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日程，便让侍卫去送了消息给侯爷，问他何意。 第62章 沈窈的试探 可是要大换血，若是大换血的话，再买奴仆，她便在庄子上多待一些时日。 至于这王家一家，是打发发卖了，还是直接送入大牢。 想着他们原是郡主娘娘的陪嫁，自然是不好送入大牢。 大概率是会被发卖了。 沈窈便带着小奶娃康康在庄子上等着侯爷的消息。 殊不知，侯府海棠苑那边，知晓沈窈去了下河村的程妈妈，已是慌了神。 “怎么姑娘去了下河村，竟没一个人跟我说的？” “平时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姑娘日常所做的事情，得与我说些。” 红苕也是委屈。 “嬷嬷您还说呢，奴婢也是在姑娘离开之后才知晓的，姑娘带走了绿浓，却也不带奴婢，瞧着是觉察出了什么来。” 红苕总是觉着哪里不对劲，平日里在侯府的时候，姑娘可是喜欢使唤她的。 但这次去下河村庄子上，姑娘只是带着绿浓走，却也只是在她离开的之前，跟底下的丫鬟说了一声。 红苕瞧程妈妈脸色变得难看。 也是不解。 “嬷嬷怎么还气的上了头，姑娘只不过是去下河村帮侯爷处理薛妈妈的丧事，想着很快就能回来了，您也不必太担心姑娘了。” 程妈妈瞪了红苕一眼。 “你懂什么，我怕姑娘瞧见薛妈妈……。” 也不一定能知道，薛妈妈都死了，姑娘就算是见到薛妈妈身边的人，可当年的事情，只有她和薛妈妈知道。 薛妈妈死了，只要她不说，谁人能知晓。 只是这事儿能瞒多久…… 素来在乎门第的侯爷，得知这丑事后，真的会善待姑娘吗？ 薛妈妈说的话，历历在目，程妈妈怎么能不担心啊。 *** 沈窈在下河村且住了下来。 她将庄子上打理的倒是井井有条，原先王家的人是自然不能用的，但这庄子上得有个人暂且管着，便让牛成家的盯着。 沈窈与小家伙康康相处了十余天，说不喜欢是假。 兴许是这孩子没爹没娘的，特别招人心疼。 沈窈就捡着好的给他，吃的喝的用的玩的，给那孩子整了不少。 可算是等到侯爷的回信了，是军营里其他的人送来了，驿站换乘，这信儿送的比较快。 去的时候约莫八九天，通过驿站而送来的，七日便送达了。 除了一封信，还有些物件。 几件宝石步摇，沈窈瞧了下，让人收了下去。 她转眸看向趴在她腿边儿上的小崽子。 “我与侯爷说，你是个可怜见的，正也是薛妈妈带你来的，你啊得了薛妈妈的济，侯爷答应带你入侯府，且养在我那院子里，等侯爷回来，再抱到东院去。” 康康不懂沈窈说的话，他见沈窈看着自己，便冲她笑笑，又小声喊，娘娘，娘娘！ 真是喊的人心都化了。 绿浓撩起帘子从门外进来。 “姑娘，才煨的老母鸡汤，这庄子靠山邻近还有海，早晚温差大又冷，您吃点热汤，这样身上会舒坦。” 沈窈接了碗，拿着勺子吃了几口。 “侯爷来信了，咱们过几日就启程回去。” “这次带了你来，没带上红苕，指不定她心里如何不痛快呢。这样，你差人去码头买些海产物，咱们带回去，也好给红苕尝尝味道。” 在侯府还真不缺这些海产物，有的甚至都是极为新鲜的。 沈窈这般做，就是想给身边丫鬟也尝尝。 绿浓笑着说道：“姑娘人好，对底下的奴才都好。” “你们值得我信任啊，所以我才对你们好，如果一天，你们欺骗了我，我就再也不对你们好了。” 沈窈若有似无的提了下。 挽翠的话，让她觉着很是奇怪。 “侯爷对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现在侯夫人去世了，只怕侯爷会更加护着您了。” “二夫人，奴婢求您，只要您说一句话，侯爷肯定会让奴婢回侯府的。” 沈窈突然觉着，这其中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但红苕和绿浓却只字不提，她就想着试探下。 绿浓迟疑之后，立刻表态， “姑娘，奴婢自幼跟您一起长大，对您自然是忠心不二，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的。” “成了，瞧你紧张的，我也没逼你说什么。” 第63章 侯爷的话引起了沈窈的兴趣 侯爷的信沈窈收到了，侯爷的意思，沈窈也明白了。 下河村庄子上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沈窈来处理，至于那个小奶娃康康，也按照她的意思带回侯府，暂时养在海棠苑。 整顿庄子上的事情，沈窈也没迟疑，大刀阔斧的将庄子上整顿好，前前后后又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庄子上犯了事的下人多，便也就发卖的多，空缺就出来了。 沈窈便让牛成家的，去下河村庄子上的找了几个能干的年轻人，又寻了几个丫鬟婆子。 沈窈想着反正她在庄子上也是无事，便亲眼盯着瞧了下。 “二夫人您掌掌眼，这是前头李家村的，这几个年轻汉子，我都托娘家兄弟打听过的。” “这个叫周衡的原本是个猎户，有几把力气……。” 牛成家的娘家兄弟去山里挖草药，碰到了野狼，是住在山上的周衡给他救了，牛成家的娘家兄弟特意推了周衡来。 在这庄子上做事，挣的钱可比在外面挣的多。 再说，周衡去年刚娶的媳妇儿。 他那小媳妇儿生的貌美，可惜，是个哑巴。 兴许是为了不让媳妇儿担心人身安全，周衡就听了牛家大哥的话，来这庄子上讨个差事做。 “见过二夫人……。”周衡只是抬头看了沈窈一眼，没再继续瞧，迅速垂下头来。 “瞧着是个不错的，且留在庄子上做事，今后就负责往京都城运物资。” 牛成家的瞧着也是欢喜，忙道：“周衡兄弟，还不赶紧谢二夫人。” “倒也不必客气，你只管好生做，日后做的好了，自然是亏不了你的。 ” 周衡这才说道：“多谢二夫人。” 剩下的沈窈又挑了两个年轻男子，要了三个丫头，三个老妈子，又寻了三个种地的老把式。 下河村有农田，水田，分的倒是均匀。 旁的不说，就是这水田产的稻花香白米，沈窈在侯府也是吃过的，自家庄子上种的，味道的确是不错。 可惜，就是这亩产量低的很。 每年往庄子上送的也都不多。想 寻了三个种田老把式，只管将水田给侍弄好了，其他的不必去管。 且将庄子上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沈窈便准备启程回京都城，在庄子上呆到二月下旬，这时春天复苏，尤其是那迎春花开的最为旺盛，沈窈回去的路上就慢了些。 途经别的地方，也会稍稍停歇，吃点当地美食，权当是出来踏青玩耍了。 原本是一天一夜的路程，她硬是走了足足七八天。 赶巧她回侯府那天，又碰到了下雨天。 侯府在城外便有个庄子，距离比较近，那庄子上种了品种约莫有十几种的桃树，侯府每年一年四季的水果基本上都是出自这个庄子，沈窈便去了那庄子上避雨。 庄子上的管事不知侯府二夫人来，迅速将西苑收拾了出来。 “不知二夫人来，简单收拾了下，您先将就着住。西苑是小了点，但今年的桃花和李子花开的格外茂盛，这满院都是花香。二夫人既然来了，何不在这里住上几日，只怕下次再来，就是要吃桃子的季节了……。” 沈窈也被这管事说的心动了起来。 “那成，马管事且安排就成，这天下了雨有点凉，多送些热水来。” “绿浓，将康康抱下去，问问庄子上可有羊奶牛奶的，煮些给康康吃，晚上就不要抱到我这里来了，我觉着有些冷的紧。” 怕是在来的路上风吹雨淋的，着了凉。 绿浓嘴上应着，交代凤兰将睡着的康康抱下去。 又让灵犀去大厨房里找了厨娘，熬些红糖姜茶。 “夫人，可是累的紧？您先躺着休息会儿，奴婢盯着那热水，等热水来，您先洗洗。” 庄子上自然是没大夫的，想请大夫，也只能入城。 早知，便冒雨先入城了。 就是怕入城这半天的工夫怕染了风寒，才特意拐弯到了庄子上的。 沈窈是担心康康还小，染了风寒，稍有不慎，就能要了小命。 不曾想，康康无事，倒是她，似是发烧了起来。 热汤送来，沈窈在绿浓的伺候下，先洗了下，头发也擦了下，就怕淋了雨水，仔细头上生了虱子，那可就遭罪了。 “浑身疲累，绿浓去跟大厨房说说，煮点驱寒的食物来。” “我自是睡下，你在外面，不必进来伺候了。” 绿浓道：“成，姑娘您好生躺着，您不舒服就喊奴婢。” 沈窈点点头，躺下等了半个时辰，绿浓端了些鸡汤煮的千丝面，沈窈勉强吃了几口，又喝了点姜茶，只觉着身体暖和了起来。 便打发了绿浓出去。 又嘱咐她，夜里仔细听着点康康那边的动静，小孩子最容易发烧，引起惊厥，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说完，她便抱着被子，昏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做了个梦。 梦中还多了个男人，沈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皮子上似是有千斤顶，她想睁也睁不开。 只听到有人轻声在喊她。 “窈娘，窈娘醒醒……。” “若是再不醒来，本侯可将你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 沈窈乍一听是谢临渊的声音，她突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只瞧见是一身黑衣，衣服上还带着湿湿嗒嗒的谢临渊，她瞧也不真切，便轻声问，“你是侯爷？” “怎么又做了这不合规矩的事情，哪有正经男人，经常出去女子闺阁的。” “可是醒了，怎么浑身那么烫？” 谢临渊摸着她的额头，也不顾身上还湿哒哒的，便坐在了床上。 “许是着了凉，发发汗就好了。” “侯爷，您怎么在这里？”沈窈问、 “你当我给你的侍卫是摆设？你的影踪我都知晓。”谢临渊将她额间和鬓角的碎发抚到耳边，“又做了噩梦？怎么先前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侯爷知晓我之前发生的事情？” 沈窈现在头重脚轻的，不太想说话，也不想动，可谢临渊说得话，她很好奇，很感兴趣。 谢临渊没回答，沉默片刻，顺了下她的秀发。 “不记得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沈窈蹙眉，这人真扫兴，明明说得话勾起了她的兴趣，转声又不说了。 “侯爷可真无趣，自己提的话题，明知勾起了我的兴趣，这又不说了，既然您不说，那以后这话题您在说，我也不要听了。” 谢临渊却突地笑了起来。 “我今日就是说给你听，你也想不起来。等日后，我自然会与你说的。” 瞧他也不说，沈窈自然是不想再问。 关于侯爷总是入她房内而来的坏习惯，沈窈拧眉却又无可奈何，好像他总是能挑了合适的时间闯入进来。 沈窈原本是睡着的，还是被谢临渊的碰触而吵醒的，方才只顾着跟他说话，倒是忘记她如今衣衫不整的样子。 沈窈赶紧拢起衣裳，催促说道：“侯爷，我希望日后您的这种不好的习惯，可以改掉。” 她全身上下都带着不高兴。 谢临渊想解释，瞧她也没心思跟他说，便道：“今日有些事情，我只是暂时过来瞧瞧你，这便离开。” “沈窈，我与你亲近，也只与你亲近，我望你能懂我的心思。” 沈窈心里懂，可她不想懂…… 哪有一女嫁同一家两次的。 而且，谢临渊的婚事是圣上所赐，她不愿与他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侯爷，窈娘是谢家二爷的妻子，还望侯爷自重。” 她这是在拒绝他？ 谢临渊眉头不悦，似是有克制不住的怒往上冲。 “只是现在，名义上是谢二的妻子。” “我不会成为侯爷的人的。”沈窈语气严肃，“我不知哪里做的越界了让侯爷误以为我对您后别的心思。我以后定然会改，我只求日后能顺顺利利的离开侯爷。” “沈窈，你是故意想要惹怒我是吗？” 谢临渊攥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入怀中，倾身逼近，沈窈的浑身之处，全是谢临渊的气息，她微微撑开的手掌正是抵着谢临渊的胸口。 “你倒是真的将之前都忘了，我抱着你的时候，你可是欢喜的紧，从没说过拒绝过我，你嘴上说着不记得过去，身体可不是这样想的。” 她的身体在颤抖，沈窈可以明确的感知到，她不是害怕，似乎是喜欢。 她喜欢过谢临渊？ 她真的喜欢过谢临渊吗？ 第64章 侯爷受伤 谢临渊在沈窈这里待了会儿，等侍卫送来一套干净的衣裳，他换好之后便离开了。 瞧他那样子，似乎是真的只是来这里躲一场雨，换身干净衣服就离开了。 谢临渊离开之后沈窈就没了睡意，她喊了绿浓来，送了一些热水喝下，又问了下康康的情况，所幸那小家伙的体质并她所想的那样差，一切都好。 “你也下去休息吧。” “姑娘又做噩梦了？”绿浓体贴的问，也是如在侯府海棠苑那样，顺口提一下。 沈窈这会儿也没困意，便问向绿浓，“你和红苕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说来我方才的确是做了个梦，我梦到身陷囹圄，想向四周求救却没任何人可以依靠。” “绿浓，我与你和红苕最近亲近，我没兄弟姊妹，只有与你们一同长大，虽说你们是我的丫鬟，可我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你们心里都是清楚。我希望，你们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绿浓现在还不能完全跟她说实话。 刚穿回来的时候，沈窈也是觉着，过去的都过去了，反正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倒是无所谓。 但好像她的过去藏着什么小秘密。 作为她的贴身丫鬟，红苕和绿浓一直不主动去说，她也能猜到，肯定是程妈妈在背后管着。 而程妈妈是她的奶娘，沈窈知晓她将自己一辈子的时间都放在了她身上，断然是不会害她的。 但就像是有些父母，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来管着你，也不见的件好事儿。 程妈妈年岁大了，有些事情上沈窈也是要给她些面子和尊重，此事便只能从红苕和绿浓的口中说出。 方才谢临渊与她说的那些话，让她心中发毛。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是觉着，在失去记忆之前，她对谢临渊有不一样的心思。 难不成是她嫁给了谢二，可心里喜欢的是谢临渊？ 这也并不是没可能的。 谁人不知，谢临渊可是全京都城最受欢迎的择偶对象。 绿浓没说话，沈窈也没逼问，遂让她出去了。 躺下会儿，约莫天快亮的时候，沈窈才睡了会儿，昨儿晚上还下的雨，今早天就放晴了，日头正好，院子里的花儿也开的很好。 这居住的房屋宅院里但凡种了树木花菜之外，都铺了地砖，早起之前，下人便将院子里的水扫的干干净净。 沈窈让下人将小餐桌放在了院子里桃花树下，又喊了康康过来，陪她一同吃早饭。 “娘娘……。” 看到沈窈，穿着蓝色上下衣衫的康康直接跑到她跟前，钻入她怀中，将小脸蛋贴在她胸口。 喊的沈窈心都融化了。 “今日起的那么早，可是睡饱了？” “又是很可爱的一天啊。” 一旁的凤兰想将康康抱到另外一边，好不打搅沈窈用餐，却被沈窈挥手拒绝了， 她抱着康康，与他同吃了起来。 她是一口包子，便给了康康一个，小家伙能抓着吃东西。 灵犀端着两碗羊奶送来。 “庄子养着牛羊一圈，想着夫人和小公子都喜欢吃羊奶，今日便只煮了羊奶。” 羊奶是特意煮的，吃着不腥，反而很香甜。 早饭之后瞧天也不错，沈窈寻思，便直接回侯府里去，这时庄子上的马管事说，外面水多，道路泥泞，怕是马车不好过，让沈窈且等路干了点再走。 沈窈便又呆了两日。 在庄子上住着的两日，她过的都是极为舒心，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庄子上的人自是比下河村庄子上的人好管的多，尤其是这个马管事，对她恭敬万分。 只等又住了两日后，沈窈的马车离开，马管事与妻子带着庄子上的人将这位二夫人给送走。 马管事的妻子，看着丈夫，撇嘴说道：“这不就是二房的夫人，又不是侯夫人，瞧把你给紧张的。” “你懂个什么，这是侯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给照顾好的。” “让二夫人晚两天回去也是侯爷说的。” 想到侯爷晚上特意喊了他过去，嘱咐过的那些话，若是庄子上有任何人惹了她的不快，定是不饶恕。 只是马管事也不清楚了，堂堂武安侯，为何对这二夫人这般照顾有加。 *** 沈窈将康康带到侯府，也没养在自己屋里，她安排凤兰专职照顾康康，就住在海棠苑的北院。 北边靠近下人房，距离她这院子也较为近。 那孩子她是心疼和稀罕，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她在侯府外面带着养着亲密些，倒是无碍，在侯府里头，还是要谨慎点。 就怕被人乱扣了帽子。 沈窈刚回来，程妈妈就赶着时间过来了。 “我的好姑娘啊，你怎么去了外面那么长时间，也不说给奶娘送个信儿。” “奶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瞧您担心什么啊。是下河村庄子上的薛妈妈发病去世了，那是谁人啊，可是侯爷的亲奶娘，侯爷吃着她的奶长大的，侯爷不能动身前去，这侯府上下，也没个人在，可不让我前去了……。” “到了之后才知道，下河村原是侯府生母郡主娘娘的私产，郡主去了后，底下的恶奴仗着没了主子管，滥用职权往外倒卖东西，这不收拾那些个恶奴，就多耽搁了点时间。” 沈窈搀着程妈妈的胳膊，坐在了软塌上。 “让奶娘担心了。” 程妈妈听完后，心是放下一大半。 “你走的着急，我后头才听说，是跟着侯爷的马车一起走的，我就起了几分担心。姑娘，你现在的身份，不合适跟侯爷走的太亲近，女子清誉，素来是最重要的。” 沈窈道：“奶娘放心，我们是一同出的侯府，拐了弯我前去下河村，侯爷便去了军营。” “侯爷回来了，昨儿晚上回来的。我是没瞧见侯爷，可瞧着谢忠在东院呆了一天一夜，厨房里的几个老妈子说，侯爷行刺皇亲国戚，马上要被抓了……。” 沈窈闻言惊骇。 这是啥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才三四天前，他们还在郊外的庄子上碰到了，怎么今日回来，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是真是假？别是信口雌黄的事儿罢。” 沈窈自是不信，像谢临渊这般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行刺皇亲国戚的事情，他目的何在，又是在为谁谋划？ 第65章 周蓝试探沈窈，侯爷爱慕者登门 奶娘将这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沈窈倒是想去问问，但她与谢临渊说了，非必要的事情要保持合适的距离。 她也不好多去。 只要东院那边没送来消息，她就不想过去。 没成想，倒是还住在庄子上没走的周蓝周姑姑，前来找她了。 沈窈正在翻阅账本，这是程怀砚新开的绸缎庄子的账本，月底还要送来一批货，程怀砚那边忙，要来的话，估计要等到七月份了，这段时间，还要沈窈来打理。 绸缎庄子的盈利还不错，沈窈也不得不夸程怀砚的好眼光。 不在侯府的这段时间，沈窈又收到了程怀砚送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和两封书信。 一封问她好。 一封问奶娘安。 沈窈想着都是寻常话，便也没拆开，放在了账本一侧，想着等奶娘来了，再一同查看。 周蓝进来的时候，沈窈正在伏案瞧账本。 听的丫鬟的声音，沈窈便让周蓝直接进来了。 “二夫人正忙呢，早知就不该这个时候来了。” “来都来了，坐下吧。”沈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周姑姑寻我何事？” “二夫人不知，侯爷受伤了。” 沈窈摇头，面带惊讶， “我还真不知。” 周蓝轻声嗯了下，又道：“侯爷受伤的事情我也是无意间得知，本就准备要离开，瞧着侯爷和二夫人都不在家，我也不能不告而辞，便等到现在。得知侯爷回来，我就想着去与侯爷说一声再做离开，这才得知，侯爷受伤，现在谁也不见。” 沈窈瞧向周蓝，“周姑姑前来找我，是想跟我说，侯爷受伤了？” 周蓝忙道：“我是来问问二夫人可知晓侯爷受伤的事情， 想着二夫人对侯爷也是关心的。” 沈窈脸色微冷，当下说道：“周姑姑，我对侯爷关心只是因为他是侯府的掌权人，出于敬畏。关于侯爷受伤之事，我不知情，若不是你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周姑姑，有些事情有些话，咱们也不必揣测彼此的心思，我早跟你说过，我无心侯府的一切。你若是有想什么想要做的，只管去做，不必试探我……。” 周蓝走出海棠苑 ，脸上依旧红的发烫。 她的心思她没说一句，却被沈窈给猜的刚刚好。 她就是想试探沈窈对谢临渊的关心，想要知晓沈窈是如何想的，她对谢临渊可有别的心思？ 她到底是怎么了？ 原本的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周蓝的情绪格外低沉，她不知道是不是被沈窈戳中了心思，还是因为自己的卑劣行为，而觉着伤心，她本不该是这般狭隘心思，斤斤计较的人。 现在却因为一个男人，变得好像不是原本的自己了。 正是往前走着，忽然瞧见两个年轻姑娘，从前院步子着急而来。 “我怎么就不能见侯爷了，我可是赵家四姑娘，将来不定就会成为侯府的夫人，小心你们现在这样阻拦我，以后我若进了侯府，指定要让你们好看。” 周蓝认识前来之人，一个是赵家四姑娘，另外一个与赵家交好的苏家三姑娘。 只能说，物以类聚。 “赵四姑娘，苏三姑娘，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侯爷如今身体抱恙，不见任何人，你们还是请回吧。” 既然瞧见了，周蓝便顺口说了句。 是帮侯爷处理下，也是劝一下这两位姑娘。 岂料，赵四根本就不理会周蓝。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来管我。我告诉你， 别以为你在贵妃娘娘身边当差过，就觉着自己很厉害，你现在已经离宫了，谁管你是谁。我劝你赶紧给我走开……。” 周蓝皱眉，瞧着那两个姑娘直接往东院去。 她便跟了过去。 “东院不是谁都能进入，侯爷说了，今日不见客，尤其是女客。” “来人，送客。” 谢忠一声令下，便出来两个侍卫，直接将赵四姑娘和苏三姑娘撵了出去。 谢忠说着正好瞧见周蓝， 知晓周蓝与二房夫人关系交好，谢忠语气也放轻了很多。 “周姑娘，你也请回吧，侯爷现在谁也不见。” 周蓝颔首，“我是方才在前院碰到的赵家四姑娘和苏家三姑娘，我也是劝了，说侯爷不见任何人，她们不听，瞧着是嚣张的紧，还是谢管家厉害。” 周蓝这话，将自己的功劳说了，又夸了谢忠。 不过谢忠是谁啊，在侯爷跟前做事几十年，对于别人的心思，他瞧一眼便能知晓。 对于周蓝的夸赞，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 谢忠回屋，向侯爷说了外面的情况，只见屋内男人端坐在书案前，只着了单衣， 松松垮垮，看上去不似往日里的正经古板，倒是多了几分张狂潦草。 “赵家四姑娘与苏家三姑娘都撵了出去……。” “周蓝姑娘瞧着也是关心侯府，说了些关心的话， 另外，还亲自去大厨房准备吃食，要给侯爷送来。” 谢忠这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就差直接跟侯爷说，周蓝姑娘瞧上你了。 谢临渊却道：“海棠苑那位，可知道我受伤了？” 谢忠：“想来是知道了，周蓝姑娘说，她正是从海棠苑那边过来的。” 谢临渊皱眉，低声道：无情的女人。 “侯爷，这事儿，您当真连二夫人也不说？”谢忠知道侯爷的意思，早是想要二房那位了，反正只要侯爷喜欢，他也管不着不是，只是觉着，如果侯爷不说，只怕日后出事了，二夫人直接跑了，怕他想找也找不到了。 “与她说作何，男人之间的战争，怕是要吓着她了。” “这侯府上下，你且盯着。若真是出了事儿，直接将她送走。” “是，老奴记着了。” *** 一连好几日，沈窈睡也睡不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最后还是差事红苕前去东院关心问了下，另外送了些滋补的乌鸡汤来。 “奴婢也没瞧见侯爷，似乎是不在东院，只瞧见了忠叔在。夫人，奴婢听守门的老妈子说，这几日，侯爷时常晚上出门，大半夜才回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沈窈忙着做起身来。 “什么传言？” “传言武安侯帮太子密谋，想要提前登基为帝。城内现在传言纷纷，也不知道那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康康在沈窈腿间趴着玩绣球，程妈妈从门外进来，步子略显慌张的往这边走来。 在看到沈窈跟前的小奶娃儿后，程妈妈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第66章 沈窈逼问丫鬟过去事儿 程妈妈走到沈窈跟前，勉强将脸色变得正常些，瞧见那孩子，程妈妈还是没忍住。 问道：“姑娘，这是谁家孩子？怎么在你跟前养着？” 沈窈轻笑说道：“这个小孩子啊，是薛妈妈带到下河村去的那个孩子，说是薛妈妈的孙子。薛妈妈走了，薛林也出事没了至于孩子的母亲，也不知是谁，侯府仁善便将孩子给接到侯府来了。” “是我带了回来的，他与我倒是亲近，暂时养在了海棠苑，等再大点，便送到外面院子里去。” 程妈妈听了后总是觉着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哪里不对。 “薛妈妈就那么没了？”程妈妈坐在椅子上，瞧着沈窈问。 沈窈点头，“我过去的时候，薛妈妈已经下葬了。下河村那边庄子上出了点事儿，内部腐败严重，薛妈妈带去的人，除了那个叫挽翠的，我带了回来。薛妈妈身边的代姑姑，冻死在了春天了……。” 程妈妈一阵唏嘘。 瞧着围在沈窈身边的小孩子，她又关心问了下，这孩子多大了，生辰几时……。 沈窈道：“这个我倒是问了下挽翠，她说，孩子被抱去的时候，都半岁了，现在是有两岁了，不过，孩子营养跟不上，看着有点瘦小。” 今年来算，两岁的话…… 往前推两年。 当年那孩子是个早产儿，生下来没有声音，接生的产婆是薛妈妈的人，她也没瞧清楚，那孩子是生是死，只是薛妈妈跟她说，那孩子是死了的。 还说这是桩丑事儿，不可外扬。 往前推两年，再加上孩子是个早产儿，应该是不足两岁的。 程妈妈似是放心了，又不太放心。 她打量着那孩子，瞧着他眉眼之间，有几分像侯爷，可又觉着不像，兴许是她多想了。 “奶娘，您瞧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看着这孩子怪可爱的，与侯爷倒是有几分相似……。” 沈窈笑着说道：“是吗？我也瞧着是有点像，也不知道是不是侯爷在外面跟谁生的孩子，且交给薛妈妈带出去养了，现在是瞧着先夫人去世，才将这孩子给带进侯府的。” 程妈妈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侯府后门发生的事情。 “这样说也不是没可能。” “前头那个胡娘子，也是带个孩子来侯府，后来不知怎地，就不来了。” 沈窈道：“那个孩子不是侯爷的，胡娘子是侯爷手底下一个武将的妻子，那武将护送东西的时候，发生意外没了。侯爷便将人带到京都安顿下来的。” 这个事情她还是知道原委的，谢临渊亲口跟她说的 。 但那胡娘子想要的不少，沈窈是瞧出来了她的野心，她想利用谢临渊对她亡夫的愧疚，为自己以及她的孩子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就在沈窈以为谢临渊会给她的时候， 她竟然没再出现过。 程妈妈在这边坐了会儿，出奇的竟然问她，可是问了侯爷，能给放妻书吗？ 程妈妈这是着急想着让她抓紧离开侯府呢。 沈窈道：“我回头问问侯爷。” 按说是要等到三年之后，不过，她可以求了放妻书，但能跟谢家保证，她会在三年之内保证不嫁人。 兴许这样也是可以的 。 程妈妈道，问问也是好的。 她始终觉着，武安侯府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程妈妈心里藏了事儿，转身便离开了，而沈窈在程妈妈离开后，眼神陡然变得严肃。 “红苕，绿浓，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凤兰，灵犀，带了康康出去。” 两个丫鬟将康康给带了下去，红苕与绿浓随着沈窈回屋。 “姑娘……。” 瞧沈窈脸色不对。 “奶娘有事儿瞒着我，我不好与她争执，她年岁大了。但你们两个，今日若是不说实话，那便直接收拾包袱离开好了，我身边断然不能有二心侍主的丫鬟。” “奶娘那边我也会跟她说，你们年龄大了，且去扬州，让程怀砚给你们寻个婆家，今后也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 听到沈窈这话，像是早就想好了的。 红苕与绿浓吓的立刻跪在地上。 “姑娘，您不要撵我们走啊。” “姑娘，奴婢不想走，奴婢从小伺候您长大，也早就跟爹娘父兄断了联系，要是回扬州去，能去哪里啊。” 沈窈也不问，就坐在椅子上，听着红苕和绿浓主动将她们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 “……既然是有了身孕，为何谢二还这般对我？” 原来，沈窈再给谢二之后，虽说是同房了那一次，可的的确确地怀了孩子，而且，当时她的反应很大，孕吐都吐出了血来。 后来还是程妈妈寻了偏方伺候她服下，可也是因为怀孕导致身体变差，肚子里的孩子也发育的不好。 “……那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声音，老夫人与二爷来都没来，程妈妈便直接差人送了出去埋掉了。从那之后，姑娘整日过的浑浑噩噩，总也提不起劲儿来，二爷更是不来海棠苑来了。” “一直到二爷去世，老夫人才上门来，说了许多骂您的话，您是气不过，还吐了血。后来又请了大夫，用人参吊着，才将给您救了回来。” “自您醒来，性情变得好了很多，奴婢，就不敢再提之前的事情了。” 红苕说完，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姑娘，您吃了多少苦，既然都过去了，二爷也走了，咱就守着这些陪嫁好生过日子，您何必再去提起过去呢。” 沈窈顿了下，又问，“我与大房侯爷，私下可有交情在？” 若是她与侯爷没关系，谢临渊又如何会说出那些话，说什么，与他亲密…… 这等私密撩拨之话，可不像是谢临渊这种冷血无情的人能说的出口的。 听得沈窈这般问，红苕那是敢说又不敢说。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们真的想要离开我回扬州不成？” “姑娘，您并不想知道那些事情。”绿浓先红苕一步，说了，“既然您问了，奴婢就将您的心思跟您说。” “您早产生下那孩子的时候，是薛妈妈带人前来帮忙的，而薛妈妈带来的正是侯爷的好友宋神医的安神药，您那个时候，不知是不是对侯爷有了其他心思，但您的确是会让奴婢去打听侯爷的影踪……。” “您还会交代奴婢做的扬州糕点，送与侯爷一些，只是，侯爷有侯夫人在，瞧您倒是不正眼去瞧。” 沈窈顿时明白了。 她是在病歪歪的时候，得知薛妈妈帮她的，就误以为是谢临渊让薛妈妈来帮她的，还吃了宋神医给的安神药，更是胡思乱想的以为，是谢临渊让宋神医给她的药。 第67章 求侯爷给放妻书 她竟然在嫁给谢二期间，对大伯哥谢临渊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曾试图勾引他，引起他的注意。 沈窈扶额，原来失去记忆之前的她，是那么的奔放。 当然，这些行为也是不被允许的。 怪不得程妈妈会那么害怕她与谢临渊有什么牵扯。 谢二尚且还在的时候，沈窈就曾做出勾引大伯哥的事情，现在谢二死了，先侯夫人赵氏也没了。 如今她与谢临渊，那就是孤男寡女，稍稍不慎，就能勾起天雷地火。 可沈窈记忆里，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与程怀砚倒是相处的极为融洽。 她还想着，等日后离开侯府，将来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嫁给程怀砚也不错，她不厌恶程怀砚，但也没有所谓的爱情，只是觉着合适。 或许婚后就有了爱情也说不一定。 但现在，突然杀出来一个谢临渊。 沈窈觉着，她出府的时间或许能提前安排上了。 红苕与绿浓跪在地上，将她们所知道的都说了。 “姑娘，您现在都知道了，求您不要将奴婢送走。” “奴婢伺候您习惯了，哪里都不想去。” 沈窈望着她们两个，“再也没有隐瞒我的事情了？” “奴婢不敢，真的是什么都说了。程妈妈千万交代，不准跟您提，尤其是生过孩子的事情。这事儿，侯府上下也都不知，因为您那个时候，病歪歪的，瞧着有气无力的，老夫人那边存了心思，想等您走了呢……。” 怪不得要瞒着了。 沈窈若是怀孕而死，老夫人对外只说沈窈没怀过身孕，染了病什么的，也不是谢家亏待她了，沈窈的这些嫁妆就算不能全留下，也会留下一部分。 沈窈身体不好，不能为侯府开枝散叶，这是她的不是，是她亏欠侯府的，留下一些嫁妆也是沈家补偿谢家的。 怎么都说的过去。 而且，老夫人万氏瞧沈窈病歪歪的，平日吃药吊着，也是担心那孩子，生下来未必能活，自然就不期待了。 这样解释，倒也能解释的过去。 可沈窈还是觉着哪里有点奇怪。 薛妈妈是侯爷的奶娘，她为何要来帮沈窈呢？ 而薛妈妈带来的宋神医的药，真的是侯爷授意的？ 沈窈是觉着奇怪，但却不想去追查了，她想离开侯府，尽早。 *** 沈窈选在了晚饭前去东院，原本是想去瞧瞧，不知道东院在不在的，没成想，刚到门口还没等她说话。 谢忠便先瞧见了沈窈。 “二夫人来了，侯爷刚回来，您直接进去就好。” 沈窈跨步要进东院，但还是多解释了句，“我找侯爷说些事情。” 谢忠点头。 倒是显得沈窈多解释了一般。 她进去的时候，谢临渊正坐在书桌前，倒是没想到，宋神医也在。 “侯爷这伤，还要养上一段时间……。” 宋神医的话没说完，便看到了门口要进来的沈窈。 “二夫人既然来了，我给二夫人也顺便诊脉再瞧瞧，前些时日给二夫人开的药，可都在吃？” 宋神医前段时间来过侯府，正好瞧见沈窈，见她脸色不好，便主动上前询问了下。 沈窈是不知宋神医为何好端端的突然关心她，但医者的话，她还是愿意听得。 而且，宋神医还不收她诊费，另外给了她一些药丸。 她吃了那些药丸，的确是起到了安神的作用。 “倒也不是每日都吃，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吃上一粒。宋神医好生厉害，那药丸对我还真是有用，我正是想着，寻着机会再找送审要拿些药。您放心，我给您钱，这次绝对不白要。” 宋煜瞧着沈窈与他柔声细语的说话，心里爽歪歪。 “二夫人其实也不用客气，钱不钱的无所谓，这个药丸啊，你坐下，我跟你细细的说，吃的时辰也是有讲究的……。” 沈窈也挺喜欢跟宋煜交谈的。 秉着多一个神医朋友，日后好看病不是。 “宋神医你说，我也是觉着，你的医术真好。放眼整个京都城，能比的上您医术的，可是不多见。” 沈窈这一顿彩虹屁，夸的宋煜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谢临渊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看着沈窈和宋煜说话。 “宋子衡，这里没你的事儿。” 宋煜说的正在头上， “侯爷你稍等，我先跟二夫人说说这医药方便的知识，真是没想到啊，二夫人竟然也深谙药理。” “也不是了，我就是略微了解一些。” “自是比不上宋神医的。” “宋煜……。” 谢临渊已经在不爽的边缘，宋煜知道他不能再试探了。 当然，他的确是很喜欢跟二夫人交流，难道能聊到一起去，宋煜自己都没发现，他看向沈窈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二夫人，那你们先聊，我就先回去了。” “你要的这个药丸，我回头多做点，下次见面，我给你送来。” 沈窈忙着感谢，“那就多谢宋神医了。” 宋煜笑着离开，跨步出去的时候，才瞧了下谢临渊，见谢侯爷的脸色，跟便秘似的，很难看。 不过，宋煜心里却是高兴。 如果侯爷没得逞的话，他倒是不介意跟这二夫人交好，若是她愿意嫁给自己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娶。 反正他的婚事，自己能做主。 瞧沈窈目光还盯着外面瞧，谢临渊咳嗽了一声，沈窈这才转眸看了过去。 未等谢临渊问，沈窈直接说道：“侯爷，窈娘这次前来，一是想着瞧瞧您的伤，可是好的差不多了。” 谢临渊正想说，还没好…… 听沈窈又接着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时间。 “还有第二件事儿，我想求侯爷给窈娘一纸放妻书。窈娘想离开侯府。” 谢临渊目光盯着沈窈，“为何？” “侯爷不是答应过我，等我想要离开侯府的时候，就放我走的吗？我现在就想离开，还请侯爷直接答应。” “可是知晓了什么？”谢临渊试着问，“坐下说话，你站的离我有点远。” “倒也没知晓什么 。听说侯爷被赐婚了，马上要娶青嘉郡主，窈娘在这里先恭喜您了。” 谢临渊嗯了一声，“多谢。” “几时想要离开侯府？” 沈窈道：“越快越好吧，不过，若是侯爷伤的严重，那窈娘就先等等，等您伤好了。” 听他这语气，是想放她走的，沈窈也不好逼人太紧，而且看着谢临渊是伤及了右手，有些握不住笔杆子，这放妻书怕是不好写。 “也好。”谢临渊道：“我自是会将你给安排好的。” 第68章 万氏母女的算计 谢临渊的话让沈窈心里松快大多，只等着谢临渊伤好了，给她放妻书就好。 沈窈的日常就显得轻松许多。 就在她擎等着谢临渊的放妻书时，老夫人万氏却坐不住了。 沈窈被喊了过去。 老夫人这万寿园，沈窈不经常来，自打谢二去世后，沈窈与万氏的关系不好，也就不去了，自然也就断了给万氏所谓的孝敬钱。 沈窈刚到，就瞧见了老夫人的女儿谢佳兰带着丫鬟在门口，正是在等着沈窈。 “你还知道来啊，我当你这个儿媳将自己婆母给忘记了，沈窈你现在可真够厉害的，三番五次的请你来，你还拿乔上了。” 沈窈望着谢佳兰，“这是谢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瞧你倒是来侯府怪勤快，你婆婆对你可还好？” 关于谢佳兰的婆家徐家，沈窈有听到一些事情。 谢佳兰嫁到徐家后，生了两女一直无所出，徐小公爷的母亲是也就是宜香郡主，便要寻思给徐小公爷找个侧室。 宜香郡主挑选人的标准可不低。 沈窈也是无意间得知，宜香郡主竟然相中了在宜妃娘娘身边当过差的周蓝。 至于周蓝是不是愿意嫁到徐家，沈窈就不知道了。 对于婆婆要给丈夫寻侧室的事情，谢佳兰早就知道了，她如今的娘家没有父兄护着，她自己又没能生出儿子，她是敢怒不敢言。 她在婆家受气，这才回的娘家。 如今又被沈窈这样故意嘲笑，谢佳兰内心顿时气怒不休。 “沈窈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说我，你也配。” “我如何不能说你？你插手管我的事情，我为何就不能说你？自己没本事，才会被婆家对待，你也学了我，去对待你的婆婆试试。你还想着让我跟你一样，仰人鼻息的伺候你母亲？你做梦去吧。” 反正她马上都要出侯府了，至于这个谢佳兰，她给她个屁的面子。 先前她不与谢佳兰正面刚，也是想着，怕得罪了宜香郡主。 如今谢佳兰都不受宠，她何故去瞧宜香郡主的面子给她好脸色。 “你、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谢佳兰说着伸手就要去打沈窈，沈窈伸手握着她的手腕，直接将人给甩到一边。 “这里可是侯府，容不得你放肆。” “你动我一下，我立刻让人将你给扔出侯府。这侯府是你的娘家，你若是安分守己，我自然是不会多管你。但你要是想在侯府内管上管下，指手画脚，且不说是我，就是侯爷都容不得你。” 谢佳兰今日听到沈窈这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甚是高兴。 “你真以为谢临渊有多大的本事， 他都要自顾不暇了。你还不知道的吧，谢临渊参与太子党密谋，这事儿早被宜贵妃给发现了，如今谢临渊，怕是自己都顾不上了，这侯府马上就要散了……。” 沈窈倒是不知这个。 但她依旧冷声而道：“侯府倒了，你真以为对你会有好处？谢临渊在，徐家还能有点忌惮，至少不能欺负你太甚。一旦侯府失势，你这个作为侯府之女的身份，能得到什么好处？” “老夫人喊我来，到底是何事？若是只是想奚落打压，我已经瞧见了你们的伎俩。” “另外，我的嫁妆是我的，是沈家给我的陪嫁，我用在何处花了多少，跟你们没任何关系。” 关于沈窈在京都城开了个绸缎庄子这事儿，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万氏定然是想着，沈窈将自己的嫁妆都拿去开庄子了，如今又不给她孝敬钱，她心里盘算着这些的。 为了这个孝敬钱，老夫人没少找沈窈。 沈窈只是没工夫理会，选择了无视。 今日老夫人说有事儿找她，沈窈想着反正她马上要离开侯府了，倒也不怕万氏再找事儿。 谢佳兰见沈窈说完话就要走。 她立刻喊住了沈窈。 “你站住，我母亲喊你有事儿，你进去，有事情跟你商量。” 沈窈蹙眉，但总是感觉，这万氏母女没安什么好心。 谢佳兰在前，往里面走去，万氏在正堂椅子上坐着，对于外面谢佳兰和沈窈的争吵，她已经听到了。 沈窈走到堂屋，看向万氏。 “母亲找我，要说何事？” 万氏看向沈窈，眼神犀利，“你还知道自己喊我一声母亲啊，二郎走了后，我瞧你的眼里早就没了我这个婆母的存在。” “自古便言，婆让三分媳敬七。 您先前是如何对我的？” “婆媳一场，我也不想将咱们的关系闹的太难看了。您有事情，只管说，孝敬您的，我也没少做。但那个孝敬钱，原本就是您给我定的不合理的规矩，既然不合理，那就完全没有存钱的必要。” 第69章 密谋之事 孝敬钱是沈窈每个月要给万氏三百到五百两银钱。 按照现在这个时代的物价，一个普通的乡下全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三十两左右，这般一算，沈窈给万氏的钱，还真不少了。 这个钱在沈窈重新醒来后，开始接受查账本，就给万氏停了。 万氏脸色十分难看，她想要吞了沈窈的陪嫁，但又怕被人说，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可这该死的沈氏，明明都快要死了，竟然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今日我喊你来，是有个事情与你商量。” “二郎走了也一年多了，我瞧你也无心在侯府待着，既然你要走，我可以答应你……。” 沈窈挑眉，竟然能有那么好的事情？ 这老夫人万氏是转性了吗？ 她能有那么好心？ “什么条件？”沈窈直接开问。 万氏没说，倒是坐在万氏身边的谢佳兰，摆弄着指甲，淡声说道：“留下你的全部陪嫁，净身离开。当然，你的陪嫁商铺，我们不要。但你带来谢家的钱票，金银珠宝，全部留下，只要你答应，马上就能让你离开，还让你体体面面的离开。” 只有怎么个体面法，那就可不一定了。 谢佳兰内心想着，只等着沈窈离开了侯府，她便有了机会去收拾她。 现在她不敢动沈窈，也是怕惹怒了谢临渊。 现在谢临渊的罪名只等圣上定下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将沈窈送走， 另外得到沈窈的全部陪嫁私产，对她们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谁人不知，沈窈陪嫁全部加一起足足有叁拾万两，他们不要那么多，要个十万两便足够。 谢佳兰看向沈窈，见她面色如常，似乎是没反对。 “沈窈，二郎去世了，你在谢家继续呆着又如何，你还那么年轻，只管出了谢家，今后再想如何做，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何故在谢家白白耗费了这大好时光……。” “再说了，侯府今后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如今谢临渊与太子一党的密谋触犯了圣上的大忌，想你也该知道，我公婆是个什么人，他们得到的消息，岂能有假？” “我们现在跟你说的，都是为你好。” 沈窈觉着，她再继续听谢佳兰说下去，就真成了大傻子。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关于用我的嫁妆换我自由这事儿，我断然不会答应。你们今后也休要提起。” “不必送了，我自己走。” 沈窈说完，甩袖离开。 红苕与绿浓紧随跟上。 谢佳兰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沈窈已经离开了。 她指着门口位置，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窈离开的背影，她怎么就没一点反应。 “娘，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就一点都不心动。 她不是一直想要自由的吗？现在给了她自由，她竟然还不要了。 万氏也搞不懂沈窈怎么不会心动，至少，她会表现出一点点的心动，可她看着完全不为所动，甚至，眼神里透着对她们的鄙夷。 像是她们所做的这些，在她眼里，小儿科一般。 “这个沈氏，还真是不简单。” “不知道她与谢临渊是否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她怎么对于出府获得自由的事情，完全不动心。” 谢佳兰突然眼神一紧：“娘，你的意思是，沈窈跟谢临渊，他们之间有猫腻？” 万氏眯眼，透着几分恶毒。 “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猫腻，都要给他们创造出来点猫腻。先前我让你找的那个药，可有买到？” 说起那个，谢佳兰脸色一顿，但还是点点头。 “娘， 这个药不能乱用，稍有不慎是会出人命的。我让底下的人去找挑货郎买的，说是种猪吃的，没给人吃过。若是给谢临渊下了这药，……就算是能下，但咱们也靠近不了他，谢临渊是那么谨慎的人，根本就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 万氏也极为冷静，坐在椅子上，淡声来了句。 “我还不信，这次捉不了他的奸……。” 谢佳兰皱眉，她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娘给谢临渊早就下过这种药了？ 看来她娘是有这个经验了。 *** 沈窈出了万寿园的大院，停足瞧了下万寿园。 这万氏母女可真会算计，竟然想要她交出私产，来买她的那个所谓的自由。其实，沈窈也不是没心动，但是她现在有了不花钱就能得到自由的机会。 谢临渊可不像万氏母女那样算计她。 谢临渊还说了，允她一套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呢。 花钱买自由，沈窈是心动过，但万氏母女想要的太多了，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幸好，她的那些私产，已经慢慢的转移了出去。 如今留在手上的，除了一些银票，还有就是商铺，以及陪嫁的家具等物品，这些东西都是用上好的木材，价值千金，另外还有一些布料。 沈窈的陪嫁，布料都有上千匹，海棠苑她的私下小仓库里，都放不下。还有一些放在了侯府另外的小院仓库里头。 这些可都是钱。 万氏想要的就是沈窈的这些东西，还有她手上的那些钱，因为这些都是隐形的，都是放在谢家的，她人走，不将这些带走，旁人瞧不见。 要是万氏要那些庄子铺子，那谢家、万氏就要落人话诟。 “这老夫人可真能算计，没想到会在这里等着您呢。亏的之前，咱们还总是给她送东西孝敬。” “白瞎了夫人的好心好意。” 沈窈望着身边两个为她打抱不平的丫鬟。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不提。既然她们现在有这个想法，定然会有什么下作手段。往后你们自己多加注意，也要交代底下的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之外，也要注意到陌生面孔的人靠近我们海棠苑。” 红苕点头，“夫人说的是。” “老夫人她们心思没那么单纯，现在就是想要算计您的陪嫁。” “他们可真可怕……。”绿浓面带惊恐，“姑娘，幸好咱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这侯门大院的人，个个心思颇深。” 说起这个，沈窈轻声问道：“这几日怎么不见周蓝，她可是离开了？” “奴婢还真不知。” 红苕只关心沈窈，对于周蓝没怎么上心，加上周蓝本就是深入简出，对于跟她没关系的事情，她基本上不出面，平时也很低调。 偶尔两三天不见她人也是正常。 “回头去瞧瞧，毕竟是我请来的教养姑姑。” 绿浓却道：“夫人，周姑姑一直不走，可是要提点下。” “随她吧，不必多管。” 有侯爷在，再说了，这请周蓝的还是侯爷授意她做的。 周蓝的去与留，自然是交给侯爷了。 而且，她发现周蓝对谢临渊有些情感，她喜欢谢临渊。 既然她喜欢谢临渊的话，便会照顾好他，这样谢临渊便的伤便能好的快点。 沈窈直接回了海棠苑，让红苕去了桃花苑寻了周蓝。 周蓝正在做刺绣，瞧见红苕来，她跟前的小丫鬟便将红苕给带了过去。 “红姑娘来了，可是二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也不是，周姑姑不必多想。我家夫人让我来给周姑姑送些东西，知晓您擅长刺绣，便送了些料子来。这都是苏杭的好料子，您若喜欢，也可裁剪成衣裳穿。” 红苕说着将两匹料子放下。 “二夫人说了，您只管在侯府内住着。” 周蓝瞧向红苕，“二夫人当真是这般说的？” 那次，她说话试探沈窈，被沈窈发现后，言语之内对她极为排斥，她自然是感受的到。 但同时也得出沈窈并不喜欢谢临渊。 她自此便也没去找过沈窈，一来，是无事没必要去找，二来，她是觉着沈窈从今后便不会跟她往来。 倒是没想到，沈窈会让丫鬟主动送来这些东西。 周蓝起身来，忙着从里面找出两个绣帕。 她包好，拿给了红苕，“不知二夫人可会喜欢，拜托红姑娘帮我捎给二夫人吧。” 第70章 侯爷表白了 沈窈回到海棠苑后，便先去找了账本，盘算了下自己名下还有多少钱，刚查到一半，听到门外传来罗妈妈的声音。 海棠苑的人都知道，这罗妈妈是与二夫人亲近的。 便也没阻止，请了罗妈妈进来。 “罗妈妈找我，可是侯爷那院出了什么事儿？” 罗妈妈走近沈窈跟前，放低了声音，“侯爷那边请您过去一趟，说有事儿想问您。” 罗妈妈说完，又提了句。 “今日侯爷在院子里瞧见了那个孩子，二夫人难道不觉着，那个孩子与侯爷长得出奇相像吗？” 沈窈也是压低了声音，问道：“罗妈妈也瞧了出来？我在下河村就发现了，我正是想问问，罗妈妈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侯爷可有在外养的外室？” 罗妈妈先是一愣，她也没想到，沈窈会这样直接问。 倒是把她给问傻眼了。 “这个、这个老奴可不知道。” 沈窈笑着说道：“那罗妈妈你问的，我也不知道啊。” “走吧，我先过去瞧瞧，侯爷找我何事……。” 难不成是她的放妻书好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沈窈还得好好的感谢一下谢临渊呢。 罗妈妈带着沈窈去了东院，倒也没过多的说关于谢临渊的事情，但也提了两句，说侯爷现在甚是疲惫，忙的废寝忘食。 沈窈进入东院小书房，便见谢临渊正伏案在写什么。 似乎是没瞧见沈窈的到来。 他的确是看上去挺疲惫的，先前多么清俊光芒四射的人，如今却显得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身上衣服也是松松垮垮。 “这东院的下人都做什么吃的，侯爷身边竟然也没个体贴的人伺候。” 听着她轻柔却带着力量的声音，谢临渊这才抬头瞧了过去。 “我没让他们进来。” “过来瞧瞧……。” 沈窈以为，是谢临渊让她过去看看他写的什么。 沈窈刚抬头瞧了过去，见纸张上写着放妻书三个字。 她倾身想要仔细瞧瞧，内心的欢喜都没掩饰住，谢临渊盯着她那张明艳带着笑容的脸。 “当真是没良心，得到自己想要的，转身就要走。” 沈窈刚要往外撤些，却被谢临渊拽住了胳膊，他先声制人，“别乱动，我身上的伤还没好。” “侯爷，真的请您自重，我知道您是什么心思，可我对您，没有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他淡声说，对于沈窈的话似乎不放在心上，“放妻书给你，我在城西给你留了一处院子，不必担心，那是我的私产。允诺给你的东西，不会少了你的。” “康康那孩子，你可喜欢？”他试探请问。 沈窈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窈娘听罗妈妈说了，您瞧过他了，那孩子与侯爷长得很像，我想着，莫不是侯爷在外跟谁生的私生子吧。” 沈窈还以为谢临渊会否认，没想到，他却说道 ：“的确是我的，不过，我也是才知道。沈窈，我就问你，可喜欢那孩子？如果我将孩子托付给你养着，你可愿意？” 沈窈瞠目结舌。 康康，他真的是侯爷的孩子？ 老天爷啊，她这是吃了个什么天大的瓜？ “侯爷，您的孩子让我来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她马上就要离开婆家，回到单身小富婆的身份，突然又要帮人养个儿子。 不对，谢临渊为何要将他的孩子交给她来养？ 难不成他是在托孤？ “侯爷，我听谢佳兰说，您犯了些事儿，可是真的？您也别怪我问的冒昧唐突。” “有些关系，这才让你替我养着那孩子。” 谢临渊握着她的手，拇指摸搓着她的手背，她正是生了一身好皮子，摸着软软滑滑，细细嫩嫩的。 “沈窈，若是我真的出事了，谢家再没了如今的地位和今日的富贵，你可还会亲近与我？” 沈窈将手抽回。 “侯爷这话说的，咱们是家人啊，我现在对你好，以后也是会对侯爷好的。只是，这种好，只是家人，不掺杂其他。” 她的关心是有，但除了家人般的关心，并没有女人对男人的关心。 “没良心的小东西。” “拿起你的放妻书，走吧。” 谢临渊脸色微变，似乎是在克制什么，便也松开了沈窈的手。 她倒是眼疾手快，将放妻书拿走，上面落款写的清清楚楚，是武安侯谢临渊替弟给沈氏的放妻书。 像是生怕谢临渊会后悔，沈窈拿起就走。 刚走出门槛，突然想起了，她要几时离开侯府啊，谢临渊也没明说。 沈窈想着去问个清楚，将来也不能算是不告而辞。 刚走入书房，见谢临渊褪去半个肩膀，伤口已经被血液晕染，他身上的血痕清晰可见，乍一看到沈窈还有点呆愣，她还真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 怪不得刚才她靠近谢临渊的时候，闻到阵阵血腥味，原来他伤的那么厉害。 “关上门，过来帮我处理下伤口。” 像是知道沈窈要问什么，他又道：“宋煜在做其他事情，暂时不能过来我这边。” 沈窈快速走了过去，“需要我怎么做？” “将伤口上的血迹清理下，去前面第二个柜子里把纱布和医药箱拿来，我说，你照做。” “好。” 谢临渊说，沈窈执行。 她虽说笨拙，但却小心翼翼，没有碰疼他半分，反而有沈窈在，谢临渊并没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将纱布缠好，她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终于包扎好了。” 沈窈也跟着舒出一口气。 谢临渊却盯着沈窈，“沈窈，如果我没死的话，我想娶你。” “沈窈，你可以试着了解我一下。”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劲。”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沈窈在他眼神的蛊惑下，不知不觉放松了戒备，直到她被谢临渊压在书案上，她的衣裳快要被他给咬开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谢临渊的可怕。 她推开谢临渊就跑了出去。 站在门口，缓和良久，直接离开了东院。 谢临渊靠坐在椅子上，抹掉嘴角被她咬破的位置，垂眸看着手指上的血迹。 “果真，不好糊弄。” “来日方长。” 第71章 侯爷知情当年事 沈窈慌张跑出了东院，出了门后放松下来才慢慢走向海棠苑。 “夫人，您这着急忙慌的，来回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绿浓也跟着气喘吁吁的说。 沈窈这才说道：“侯爷给我放妻书了，我想着，咱们可以立刻准备，不日就能离开。” 绿浓也是高兴，当下说道：“那咱们就不用再怕了，这可真是大喜事。” 沈窈心里也是在想着，马上就要离开了，至于谢临渊与太子之间所做的事情，她无心去管，也不想掺和。 她也怕给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烦。 所以，她可以计划提前离开了。 至于谢临渊说的带走那个孩子康康…… 算了，她就算是日行一善吧。 再说，谢临渊也给了她房子，那套房子可不便宜，就是将康康给养大成人，也是完全没问题。 沈窈回到海棠苑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程妈妈。 程妈妈自是最高兴的那个。 “可是确定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好怀砚也要来京都，等他来了，咱们能随着怀砚一起去扬州。” “说来啊，我还挺想扬州城的。” “我的好姑娘啊，你可算是熬出来了。” 沈窈轻笑，“可不是啊，熬出来了。奶娘，我是这般想的，前段时间我在外面置办了个院子，我先让你和康康过去。虽说侯爷允了我放妻书，我如今也拿在手中，可侯府上下的事情，总是要有人来管。” “我不能直接撂挑子就走，得要善后。” “咱走也要走的漂漂亮亮，不能落人把柄。” 沈窈也不知怎么想的，她竟然还有点不舍，这可真不是她该有得想法。 沈窈将自己的心思往下压，与程妈妈说着离开之后的话。 “姑娘，要不咱还是跟老爷说一声，您这离开谢家，总也是要回沈家的一趟。” 程妈妈还是老旧思想，认为女人的根本，未婚之时在娘家，成婚之后在夫家。 如今要离开夫家，那她的娘家就成了她以后要依靠的根本。 沈窈倒是无所谓，随即说道：“那奶娘派人去沈家问问，就说我们离开侯爷可能直接回沈家。” 既然谢佳兰知道侯府要发生的事情，肯定是会往外说。 这京都城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沈家也知晓了一些传闻，沈窈在这个时候回去，沈家根本就不敢让她进沈家。 还有之前，沈窈在沈欣然的婚事上得罪过孙氏与沈欣然，只怕现在瞧着沈窈要从谢家离开，她们正等着看她笑话呢。 让程妈妈派人去试试，也是沈窈想让程妈妈断了那个她离开侯府回沈家的心思。 与程妈妈说完，沈窈便立刻喊了红苕来。 离开之前，她必须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属于自己的东西，定然要全部带走。 她在外面置办的院子，全是交给红苕来管，也不知里面收拾的如何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侯府了，沈窈心情格外的爽。 就是带上康康这个小拖油瓶沈窈都觉着无所谓了。 夜深人静，东院小书房。 无影带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跪在谢临渊面前。 “……侯爷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全部查出。那个孩子是薛妈妈从侯府带出去的，属下也从宋神医的口中问出，当年的确是薛妈妈私下找的宋神医拿的安神药，说是，给您用的……。” “如果属下没查错的话，那个孩子，就是您的。而生下那个孩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夫人。” “嘉和18年冬……。”谢临渊手瞧着桌面，“果然是那次。” “无月，你知道我为何让你回来吗？” 女侍卫摇头，“属下不知。” “从今以后，不再是我的人，你的新主人是沈窈，你要暗中保护好她的安全。” 果然是他的孩子。 他在看到那个孩子后，内心起了不一样的感觉，立刻着手让无影安排人去查。 正好无月在外地，她速来敏锐而聪明，便让她去下河村查起了薛妈妈，他从来不怀疑奶娘的，真是因为太过于相信了，他竟然忽视了，奶娘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的这件事。 无月找到了当年为沈窈接生的老妈子。 那老妈子也是侯府的人，是薛妈妈的人，她这才用起来，无人知晓。 倒是不知，薛妈妈是如何骗过了沈窈，以及沈窈身边的程妈妈，她竟然也不知，沈窈生过孩子？还是他的孩子？是不是程妈妈也以为，沈窈所生的孩子，是谢二的？ 谢临渊与无影说道：“去将程妈妈给我带来……。” 无影迟疑之后，试探而问：“侯爷，您现在要审查程妈妈？无月查的，似乎跟程妈妈没什么关系，是薛妈妈将人从侯府带走的。” 这明目张胆的将程妈妈给带来，无影怕这样一弄，二夫人那边就瞒不住了。 瞧着眼前的情形，二夫人对于她的情况，还不知。 *** 程妈妈半夜被带到东院，隔了半个时辰又给送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她就发烧了起来。 沈窈得知奶娘生病，立刻请了大夫过去，瞧着床上病歪歪的奶娘，沈窈也是奇怪。 “昨儿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程妈妈看到沈窈，那是又惊喜又惊吓，眼神里又带着恐惧。 她哆哆嗦嗦的只是来了句：“姑娘，先将奶娘送出侯府吧。” “等出了侯府，等您离开了谢家，奴婢将该知道的都跟您说了，老奴错了，老奴不该隐瞒您……。” 像昨儿晚上，在她说完过去的事情之后，侯爷跟她说的话。 她若是真的疼沈窈，真的忠心不二，就不该对沈窈隐瞒这事儿。 可当年的事情，还不是怪侯爷吗？ 侯爷现在又用什么身份和姿态来跟她说，她对姑娘不忠心，她不疼爱姑娘的？ 沈窈瞧她这个样子，想让她说，她也没什么力气。 “奶娘，有些事情，您不说我心里大概也有点感觉。等你醒了，再慢慢的跟我说，不着急。你先躺着，等养好了病，我立刻送你去外面住。” “窈娘啊，你若是怜我，就现在送我走。” 程妈妈心里清楚，谢临渊这是看上沈窈了。 她昨晚上喊她过去，是想将当年的事情问清楚，他并没伤害她，同时，他也不会伤害沈窈。 可这谢临渊真的是姑娘的良人吗？ 沈窈无奈答应， “好，我现在就安排人送你离开，奶娘，我不会怪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知道，你的初衷是我保护我，是为我着想。” 程妈妈在她的生命中起到了母亲的作用，所以沈窈会原谅她的隐瞒。 这个谢临渊，他肯定是找奶娘问了什么话。 难不成他逼着奶娘劝她留下不走？ 第72章 沈窈中药，谢侯爷着急了 当天下午，沈窈就安排了人将奶娘程妈妈送出了侯府。 让绿浓盯着去安排的。 且着人刚走，康康就跑了过来，后头跟着凤兰。 “小公子，你慢点，小心门槛……。” “娘娘……。” 稚嫩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声音很轻，小家伙还很小，刚学会走路，就想跑，现在也只会喊娘娘，沈窈倒是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字眼，小家伙吐字不清，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等小家伙进来，沈窈弯身将孩子给抱了起来。 “康康来找娘娘了，怎么今天那么开心啊。” 凤兰从后面进来，轻声说道：“侯爷去瞧了小公子，还陪着小公子玩了会儿，小公子可喜欢侯爷了。” 沈窈惊讶了下。 “侯爷去瞧了康康？还陪他玩了？这倒是罕见的。” 侯爷那般冷淡的人，还能陪小孩子玩耍？沈窈咋有点不太相信呢。 “爹爹……。” 康康突然的称呼让沈窈更是惊讶。 “谁教你喊的爹爹？” “爹爹……。”康康又小声的喊了句。 凤兰在一旁说道：“兴许是侯爷教的，侯爷陪小公子玩的时候，没让奴婢在跟前，侯爷走，才让奴婢过去。” 心思好深的男人啊。 沈窈也没多去管，她这个娘娘是假的，可谢临渊这个爹爹的确是真的。 人家自己的孩子喊人家爹，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凤兰，你收拾下东西，明日带着康康去外院住，我过几日也要搬过去。” “二夫人，您真的要离开侯府了吗？奴婢求您也将奴婢给带走吧。” 凤兰说着便跪下求着。 沈窈道：“你与灵犀，本就是侯府内的人，回头我问问侯爷，若是能带走，我自然会带走，若是侯府不放人，你们也只能继续待在侯府。” “我会跟忠叔说，让他多加照顾你们一二。” “成了，下去做事吧。” 凤兰这才带着康康下去。 沈窈要离开侯府的消息，只有海棠苑的人知晓，沈窈也不想节外生枝，她只想将事情安排好后，再对外说。 程妈妈和康康都安排了出去，沈窈也是想着迅速将自己手上的差事交了出去。 可最近，谢临渊似乎很忙，连带谢忠都跟着经常见不到人。 沈窈出府的日子，便又往后推了两天。 可这沈窈出侯府的事情，总是瞒不住的。 按说谢二去世，沈窈想要离开，直需要谢家长辈出面，于她一份和离书，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老夫人万氏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她走。 沈窈也只好去找谢临渊，求了这代表侯府而出的放妻书，这样一来，根本就不用老夫人万氏出面，也能光明正大的离开侯府。 如今她要走，也是光明正大。 但一些与这二夫人交好的底下婆子丫鬟，得知沈窈要离开侯府，那自然是不放心。 偏生又是在这个时候…… “二夫人您真的要现在离开吗？侯爷现在正是最难的时候，您要是走了，这侯府可不是要乱套了？” 谢忠的话让沈窈迟疑了下来。 “忠叔，侯府内要发生什么事儿？侯爷并没说过，我也不知。我离开侯府的事情，是早就与侯爷说过的。” 谢忠这才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现在侯爷最难。不过，这侯府也没他在意的人，您要走便也走吧。走了，兴许也能少些麻烦。” “侯府内务的事情，暂且交给罗妈妈来管着。” “只是，二夫人离开侯府的时候，老奴就不能相送了。” 沈窈点点头，“多谢忠叔理解。” “替我谢谢侯爷……。” “二夫人，还是您亲自谢侯爷吧，三日后，侯爷要出趟远门。您能等到侯爷离开之后，再搬出侯府吗？” 谢忠可以说是看着侯爷长大的，如今这侯府，若是二夫人走了，只怕连一个能温暖人心的存在都没了。 看着越发冷淡的侯府，谢忠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或许是出于私心，他倒是希望二夫人不走。 沈窈还是去见了谢临渊，不过就是寻常说了些话。 谢临渊的伤看似好的差不多了，面对沈窈的到来，谢临渊倒是很意外。 “这是担心我过来瞧瞧？” 沈窈瞧他不似正经的样子，“忠叔说，侯爷三日后要外出一阵子，侯府内侯爷您走了，我也不在，只怕会起乱子。” “你的想法呢？”谢临渊反问她。 “我想，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会帮侯爷的。”沈窈说着，又多说了句，“算是还侯爷给我放妻书的恩情……。” 谢临渊瞧了她一眼。 却问道：“确定哪日离开？外面的住处可都安排好了？我给你的院子，你也不要，这是怕以后再嫁不合适？” 沈窈挑眉，“侯爷想的可真周到，竟然将我今后在嫁的事情都想好了。” “我原本想来关心侯爷一下，竟然侯爷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侯爷，您今后照顾好自己。” 说完沈窈便要走开，内心却也在想，谢临渊会跟她说心里话吗？ “侯爷，当真是什么都不说吗？” 沈窈还是没忍住，先转身问了句。 谢临渊走到门前，将门关上，他望着沈窈嘴角带了轻笑，“这是真的担心我了。” “成败在此一举，等日后成功了，我便亲口跟你说。若是……不成功，你便寻个好人嫁了。将那孩子照顾长大，替我抚养他长大。” 沈窈突然带了几分气性。 “你的孩子凭甚让我来养，我养大了又不喊我娘……。” 谢临渊笑了笑，说道：“那就让他喊你娘……。” “我随口说的，你别误会。”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谢临渊反而笑意更浓。 沈窈转身便离开了，谢临渊在后望着沈窈离开，他倒是不想让沈窈走，但这次做的事情势必会影响到她。 他想避免这次的祸端引到沈窈身上，便只能在事情还没爆发的时候，将她和那个孩子送走。 *** 沈窈将奶娘和康康送了出去，又将她的一些私产往外送，得了谢临渊给的放妻书，沈窈也没再藏着掖着。 红苕去了外头院子，作为沈窈的大丫鬟，必须有个人要在外面安排事宜。 想着海棠苑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便让灵犀和绿浓盯着。 凤兰过几日也要过来，她照顾康康时间久了，康康习惯了她在身边，乍一离开，怕孩子不能适应。 这两日将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沈窈寻思明天一早，她便能准备东西，直接离开了。 可偏生晚上，却出了事儿。 这几日她一直在忙，所有事情，全部经过她的手，也就有点疲累，晚上也是早早的就躺下了。 可睡到半夜，总是觉着不对劲。 她张口喊了绿浓，却不见绿浓回应。 沈窈这就起身来，她这时只是觉着口干舌燥，想着是不是自己发烧或者感冒了，嗓子干哑的厉害，想着使唤个丫鬟来送点温水。 却得不到绿浓的回应。 沈窈抄起桌子上的烛台，直接猛地砸了出去。 门外的绿浓听到屋内的动静，迷迷糊糊的起来了。 “夫人，夫人怎么了？” “怎么今夜睡的那么沉？”沈窈不悦而道。 绿浓这会子脑子都是昏沉的，“也不知怎么地的，奴婢还特意睡觉前吃了一杯茶。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绿浓掌灯走到沈窈跟前，瞧她面色发红，额头带着汗水。 “是不是发烧了？奴婢瞧着，您身上热的紧。” “怕是发烧了，你去端点温水来，给我擦擦身子。” 沈窈想动奈何浑身没了力气，可她总是觉着不对，身体深处来的异样，是她克制不住的。 她怕…… 越是难受的时候，沈窈反而越发冷静。 她仔细想着今日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吃晚饭之前，她都没任何事情，她饭后漱口之后，便不再进食，可这今日晚上灵犀给她端了一碗燕窝羹，她本是不想吃的，灵犀说她这段时间累的很，吃点燕窝也好补补。 她这人最是谨慎，唯一靠近她的，只有红苕和绿浓这两个陪嫁的丫鬟，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沈窈知根知底。 灵犀和凤兰，是她亲自挑选买来的，也是查了身份和背景的。 这个时候，沈窈已经没心思去喊灵犀过来了。 她的身体格外难受，像是浑身发痒，又烫的吓人…… 端着温热的水过来的绿浓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她今日不知道咋回事，就是头昏脑涨，方才给夫人打水的时候，也是差点摔倒。 “夫人，您瞧着不对劲啊，奴婢，奴婢得给您找大夫去……。” 沈窈颤声而道：“将水放下，你出去，在门外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夫人，您怎么了？” “明日我再跟你说。” 沈窈说着呵斥让绿浓出去，她起身要将房门反锁，她是没吃过那药，可身体的反应不对，她太渴望了，脑海里竟然都想起了谢临渊，谢临渊赤裸着胳膊，处理伤口的情形…… 她正该死，怎么能肖想起大伯哥的身体来。 绿浓被轰出去后，守在门口。 *** 东院！ 谢临渊正是准备明日出发的事宜，门外小厮跑来前说。 海棠苑夫人跟前的丫鬟来了。 “说是夫人生病了，这会子很不好过去，海棠苑内慌作一团，也不知该找谁。” “谁来的？”谢临渊问。 “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灵犀。” 那的确是沈窈的人。 “让谢忠……。”谢临渊说完，又觉着不合适，“让罗妈妈去瞧瞧。” “可灵犀姑娘说，是二夫人的意思，请侯爷过去……。” 这话一出，谢临渊便知，定然是有算计在。 “且说，让她回去等着。” 小厮出去，将这话告知了灵犀。 灵犀倒是瞬间着急了起来，“侯爷平时里对二夫人最是要好，怎么这个时候却不管不问了起来，若是二夫人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如何是好？” “侯爷说了，自是会让人过去瞧的，你先离开。” 没瞧见侯爷出来，灵犀内心着急又慌乱。 现在可如何是好？不是说，侯爷最是在乎二夫人的吗？怎么二夫人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侯爷还是不去？ 那药她已经下了，只要侯爷出现，就算两人不做什么事儿，也会被人抓个现行。 可偏生侯爷就是不去。 “灵犀姑娘还是抓紧回去吧，侯爷吩咐了，会差人带着大夫过去瞧瞧。” 小厮将灵犀撵走，转身要回内室给侯爷复命，却发现侯爷不在里头，侯爷的卧室他也不敢进啊，只好将门关上退了出去。 沈窈的门窗都是封死了，她怕自己会做出失控的事情来。 可偏生窗户这边传来轻叩声音。 沈窈不想动弹，只听到窗子咔嚓一下，直接被人卸了下来。 不等沈窈有反应，一阵风来，她床前便来了一人。 宽厚带着冰凉的掌心放在她额头，沈窈这会子浑身热的发汗，香汗淋漓，媚眼如丝，眼眸饱含水雾，朦胧透着引诱的望着谢临渊。 “侯爷、您怎么来了？” “还记得是我？今晚上可吃了什么东西？”谢临渊很快就明白，沈窈是中了媚药，不知能不能自行缓和了。 “晚饭吃的少，倒是睡觉前，吃了一碗燕窝羹，是海棠苑内丫鬟灵犀送来的，她是我选的，我从没拿她当过外人，却不知，今日却毁在她手里了。” 沈窈怕的是，这是老夫人万氏的手段，想要让她在离开侯府之前，身败名裂，这样的话，她就只能净身出户，被谢家扫地出门，那她所有的财产都必须要留在谢家了。 谢临渊眼眸陡然变冷。 “你且忍耐会儿。” 眼看着谢临渊要走，沈窈内息也是催着谢临渊赶紧离开，不要呆在她身边，不然会出事儿的。 可在谢临渊起身的时候，她却拉着他的手，倒是紧的很。 “我去处理下那个丫鬟，等下就来。你这是中了媚药，若是能撑过去自然是好，撑不过去，我会帮你。你现在忍耐一下。” 他断然也可以现在就与沈窈在一起，但就怕事后，会显得很被动。 他必须要先将灵犀给牵制住，老夫人那院的人也找让看住。 这般，明日一早，不管今晚上发生什么事儿，他明天都能很好的将沈窈送出侯府。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哄骗你……。” 第73章 充当解药的作用，武安侯府被抄 沈窈再次看到谢临渊的时候，她已经没了任何可以控制的意识。 她攥着谢临渊的衣裳，低声说道：“你不是说喜欢吗？怎么现在倒是不敢动了？” 谢临渊伸手拍了下沈窈的脸。 “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谁？” “你是谢临渊。”沈窈嗓音软绵，与她身体一样软绵无力，“你现在，要么给我解药，要么就给我当解药。” 谢临渊瞧她精神还不错，低声说道：“我倒是想给你当解药，可怕你醒来会后悔。我若是在这个时候碰你，只怕你醒来会恨我。” 像上次那般…… 而这个时候的沈窈，已经全然顾不上那么多。 她杏眼怒瞪，望着谢临渊，“侯爷可是嫌弃我？我早该知道的。那就请侯爷、赶紧离开。” 沈窈是咬着牙关说出这几个字的。 在沈窈推开谢临渊的时候，他反手使劲，扣着沈窈的腰身往下躺。 一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 “从未嫌弃过你，怕你日后会后悔。”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自然是要满足于你，省的日后，再与我置气。” “谁跟你有日后……。” 沈窈别过脸去，他突然倾身的靠近，让沈窈觉着似乎更失控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所谓的女子的矜持。 而谢临渊也不知如何给她想要的温柔。 总之，是极其不温柔的一场戏。 事后许久，她身体里的药效似乎在渐渐地消失，沈窈转头，见男人已经穿好衣裳，见沈窈躺在床上，眼神依旧迷离失神。 他弯身靠近。 “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直接搬到外面去。 ” “麻烦侯爷了。” 他既然将事情都安排妥善了，沈窈也不好再拒绝。 “你我之间，还用这般客气？” 谢临渊靠近沈窈的时候，嘴角勾起，带了些放纵之后的淡笑。 “继续保持方才对我的热情，我会更愿意为你卖命。” 沈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下羞红了脸，抄起枕头就要扔谢临渊，她却发现，自己连拿起枕头的力气都没有。 忍着羞耻，谢临渊还帮她换了干净的衣裳，又喂她喝了点温水。 他还贱兮兮的说，“方才火大，得喝点水，不然，嗓子等下要不舒服了。” 沈窈气怒着，但还是听了他的话。 *** 谢临渊果真将很多事情都处理得极好，等第二天沈窈起来，她精神看上去是差了点，但起身总没有问题的。 听着绿浓与她说的话。 “灵犀被关在柴房里，夫人，侯爷差人说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您了。” “老夫人那处，自行回了娘家万家，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晚上的，发生了好多事情。” 沈窈问，“侯爷呢？可还在侯府？” 绿浓道：“今一早天刚亮，侯爷就离开了。” “夫人，奴婢发现，侯府上下都在议论，侯爷要出大事了，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老夫人才跑回万家的？看来咱们提前出府，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甭管这些了，收拾好一切，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索性不要了，咱们即刻离开侯府。” 侯府以后发生的事情，她断然是不管了。 至于给她下药的这件事，沈窈也已经知道，是老夫人万氏买通了灵犀给她下的药，目的，竟然是想抓她和谢临渊的奸。 这个仇，她定然是会报的。 但却不是现在。 沈窈带着丫鬟绿浓离开的。 灵犀被谢临渊废了双脚，只留下一张嘴丢在了郊外的庄子上，有专人看着。 这是谢临渊安排的，他让沈窈去见灵犀，沈窈在看到灵犀之后才明白。 他是想让她长记性，对人不能太信任。 灵犀被带走，凤兰留在了侯府，沈窈只带走了绿浓。 离开侯府的时候，她走的体面，谢临渊虽说没送她，但却交代了谢忠，带着侯府的几个管事妈妈，在门口送她离开的。 沈窈没回头，步子沉稳，一步走上马车，招呼马车即刻离开。 沈窈走的时候，周蓝也出来送了下。 等沈窈的马车走远，周蓝才看向谢忠说道：“谢管家，如今夫人都离开侯府了，我便再也没有要留在侯府的必要了，我本就是二夫人请来学规矩的。” 谢忠知道周蓝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姑娘可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 谢忠不信，周蓝会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传言，说谢临渊与太子一党密谋，惹怒圣上，迟早要被抄家。 周蓝眼神微变，但还是装的很是冷静沉着。 “谢管家也说了， 只是传言。 我并不关心这些，我只是觉着，我不能一直在侯府常住，怎也该离开了。” 谢忠这才说道：“周姑娘你误会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侯爷也给姑娘准备了一些东西，姑娘几时离开，提前说一声，我让人将东西给姑娘装上。” 周蓝倒是很意外，谢临渊会给她准备东西。 “替我多谢侯爷。” 她现在的确是需要这些，周蓝便也没拒绝。 外面的传言她早就听说了，她也想入宫去问问，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却得不到宜贵妃娘娘的回信。 周蓝在宫内当差，还是在宜贵妃娘娘身边，对于宜贵妃娘娘所做的事情，周蓝怎么可能不知道，宜贵妃受宠，她布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 三皇子原本该是封王去封地的，正是宜贵妃受宠，圣上格外开恩，留他一直住在宫内。 宜贵妃想让她嫁给谢临渊，也不全是为她着想。 这个，周蓝也是清楚的。 宜贵妃想要她嫁给谢临渊，企图让谢临渊能为宜贵妃所用，她明知道宜贵妃的目的不纯，可她还是听从了宜贵妃的话，因为她想要嫁给谢临渊。 可现在，谢家即将面对的事情，就连二夫人都走了，她有什么资格和身份来继续待在谢家，守着谢临渊？ 如果谢临渊真的就那么死了？ 她守在谢家又有什么用？ 再三斟酌，周蓝还是选择了离开侯府，她心里也知道，这次离开，即便是日后谢临渊平安无事再回来，她也不能再回到谢临渊身边了。 她该走了 。 她内心是不舍，是煎熬，但也必须做出选择。 人生就是一个在不断选择的事情。 *** 三源胡同甲18号，正是沈窈新置办的小院。 搬到这小院已经有三天了，沈窈慢慢的适应了下来，别说，还挺轻松的。 这院子并不是谢临渊给她的，这是她自己买的，所以住着舒坦。 程妈妈那次生病之后，虽说是好了很多但却留下了后遗症，晚上总是惊醒。 至于之前她答应要说的话，也总是推辞不说。 沈窈便不去管她了。 侯府那边的情况，沈窈还真是忍不住想要去关心，便让绿浓花钱找了几个小乞丐，在侯府门外蹲点。 沈窈就经常听到了关于侯府的一些情况。 “周蓝周姑姑走了，侯府还给她准备了好些东西，搬了三个大木箱子。” “老夫人万氏还没回来，整个侯府上下只剩下谢管家在操持了……。” 沈窈听着有点烦躁，便道：“别说了，以后让那几个小乞丐也别去了，但照旧给他们的食物不需要停。” “姑娘，您说您，现在都离开侯府了，还担心那些作何。倒是您名下的那些个铺子，最近总是有人挑事儿，也不知程公子几时能来，有他在的话，就好了……。” 她名下有几家商铺，是沈家在来京都城后置办的，但都是一些不挣钱的小铺子，两个杂货铺子，两个米粮铺子，还有三个小点的成衣铺子，这些铺子也就是数量上说着好看，其实上根本不挣钱。 一年到头，还需要沈窈往里面贴补点。 先前她在侯府，上有婆婆万氏管着，想要出侯府根本不可能。 如今她都出侯府单过了，便想着将之前的铺子规整下。 她好歹也是去过一趟现代高速发展的社会，不能白去不成。 “明日我去瞧瞧，之前是忙着侯府内的事情没时间管，现在有了时间，便将精力和时间都放在生意上。” “姑娘能这样想最好了。”红苕说着端了红枣燕窝羹，“您吃点，补补身体，前几天您那状态可是要吓死奴婢了，怎么身体虚弱成那个样子。” 正端着碗吃燕窝的沈窈，手一颤…… 她身体虚弱部分原因是吃那个药之后的后遗症，更多的是……谢临渊的功劳。 那厮简直就是如狼似虎。 表面端着是君子姿态，一旦开始进入状态，就像是饿狼一般。 那天她就是在中途说了他一句，你行不行啊？磨磨蹭蹭的。 而后换来的就是他每次之后，都问她，行不行…… 还必须等她带着求饶的语气说行，他才放过她。 想到那天晚上，沈窈的脸像是发烧一般红的厉害，她忙着将碗放下，浅声说道：“我就是生病发烧导致的身体虚弱，养几天就好了。” “明儿你去绸缎庄给那掌柜的说一声，若是程大哥回来了，让他直接来这院子就成。” 红苕应着。 隔了一日沈窈才去查了铺子，刚瞧了一圈，刚到成衣铺子的店铺里，便得到绸缎庄小二的送信，说程大官人明日晌午到达京都城。 “说是明日晌午就到，等程公子到了，姑娘您就轻松了。” “瞧你高兴的。”沈窈笑着说道。 程怀砚过来沈窈也是欢喜，他在的话，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她也可以问一些程怀砚的意见。 至于红苕的那点心思，沈窈心里清楚，无外乎是想让她跟程怀砚在一起。 但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沈窈查完铺子正要往外走的时候，突然瞧见街上多了一些官府的人，浩浩汤汤的朝着东街那边走去。 “听说了吗？抄家了。” “武安侯府要被抄了，武安侯谢临渊，结党营私，勾结外戚，企图密谋造反。” “真是没想到，武安侯这么一个战功赫赫的人，竟然会密谋造反。” “我三舅母的娘家外甥女在赵家当差，说这次带头抄家的是赵中上书。” 沈窈听到这话，当下一阵慌乱。 “备车，去侯府……。” 红苕拦住了沈窈，“姑娘，咱这个时候去，不合适。” “不管合适不合适，我都要去看看。”沈窈厉声说道，红苕也不敢反驳，让马车驾车，这就去了武安侯。 沈窈过去的时候，侯府门外站了许多士兵，只瞧见中上书赵大人伸手一挥，士兵一拥而入，将侯府内的女眷和男人分开。 不多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哭声一片。 沈窈无法上前。 只能看着中上书赵大人将侯府内的下人，全部关押带走。 红苕护着沈窈，“姑娘，这个时候咱不能上前，万一引火上身。” 距离她离开侯府不足十日，武安侯就被抄家了。 当时沈窈只是觉着，谢临渊是个好人，放她走会那么迅速，没想到，原来是谢临渊故意提前放她走的。 至于老夫人万氏她能再给沈窈下了药后，根本等不到抓奸就离开，或许是怕谢临渊发现下药之事是她指使的，但她更多的只怕是得到了消息，知晓了侯府要被抄，她先跑了。 “我知道。”沈窈冷静说道，“我只是过来看看……。” 她想看看谢临渊有没有被抓到。 “谁知道谢临渊的踪影，立刻上报，朝廷会有重赏……。” 沈窈在赵大人出来之前，立刻带着丫鬟离开了，确定谢临渊没被抓到，沈窈倒是放心了 很多。 *** 侯爷对街一处暗房内，坐着两位年轻男子。 正是身穿黑衣的谢临渊以及一身尊贵月牙白的当今太子李北辰。 “你可真是狠心，自己的家都被抄了，还能如此淡定的喝茶。” “你说那女子是你弟妹？已给了放妻书？” 李北辰突然说起这个，谢临渊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别动她。” “侯爷这般护着她？”李北辰嘴角带了打趣的笑，“想要她？” “跟你没关系。” “我家都被抄了，等太子坐稳了这皇位，可要好好的补偿给我。” “成，孤答应你，定然给你重建武安侯府。” 方才利用太子的望远镜他瞧见了人群中的沈窈，没想到，她还挺担心的他的，他回头得找个机会，与她解释一下。 第74章 沈窈质问谢临渊，坦白当年事 沈窈回到三源胡同那院，情绪显然低落。 谢临渊没被抓到，但现在他已经成了被通缉的对象，还是圣上下的旨意。 程妈妈瞧着沈窈回来后，情绪就不对，她私下问了红苕。 “武安侯府被抄了，姑娘今日还到侯府门外去了，幸好咱们出来的早，不然，现在也肯定被关押了起来。我亲眼看着谢管家，罗妈妈，还有梅园的那些个管事。” “还有大房里的妾侍姨娘，二房那几个姨娘太太，都被关押带走了。” 程妈妈显然被惊吓住了。 “抄家了？” “那侯爷呢？侯爷也被抓了吗？” 红苕：“侯爷没被抓到，不过现在全城都在通缉抓捕侯爷……。” 程妈妈是不喜谢临渊的，可如今看到侯府这个情况，她也是内心一阵害怕。 幸好，幸好他们提前出了侯府。 程妈妈朝着沈窈那边走去，见她坐在书案前，连平时最喜欢看的话本子都没了兴趣。 “姑娘，我听说明日晌午怀砚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咱将这京都城的产业归置归置，就且回扬州吧。” “在扬州，你还有姨母在，自是能护着你一些。” 那些姨母？ 沈窈与她们接触也不多，但她们的确也是做生意的，在生意上会有一些往来是真。 沈窈没多说，她瞧着奶娘程妈妈。 轻声说道：“奶娘，现在可能全告诉我，当年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我就想问您一句，康康那孩子，跟我可有关系？” 谢临渊的抄家之前，将他康康交给她来养，当真只是看着她心善会对孩子。 那天晚上谢临渊帮她解药之时，她总是觉着哪里不对劲，似乎有些东西重叠在了一起。 程妈妈也瞧出了些端倪来。 “姑娘，您对侯爷还是动心了是吗？我就知道，这事儿早晚都是瞒不住的。当年，您怀孕的时候，一直想着让您将那孩子打掉，您非是不愿意。非要留着。” “可当时您是二爷的妻子，虽说关系不好，可的的确确是二爷的发妻。而侯爷，他只是意外才碰了她，那孩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您呢，一门心思的扑在他身上……。” “您啊，就是太单纯了，只要侯爷多瞧您一眼，您就欢喜的不行。心里更是想着，就是于他做妾，便也是甘愿的。” “可哪能容易啊。薛妈妈管着侯府的后院，别说您了，就是侯夫人赵氏想要与侯爷多亲近，都得看她的脸色。” 沈窈听着程妈妈的话，像是陷入了过去的回想中。 她为了能够讨得奶娘薛妈妈的欢心，便傻乎乎的将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侯爷的告诉了薛妈妈。 也真是薛妈妈知道了后，跟她说了很多话。 大都是，她与侯爷是什么身份？还劝沈窈将这个孩子打掉，可沈窈对谢临渊就是喜欢，像是入了魔似的。 沈窈打断了程妈妈的话。 “奶娘，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千真万确。康康这个孩子，在生辰上与您当初生下的孩子，差了许多，对不上。您生的那个孩子，早产，加上您怀孕期间，情绪很低落，总是见红不止，生下来就是个死婴，还是我亲手埋了的。” “姑娘，我只求您开心快乐。侯爷是您爱不起的人啊，当年您为了他受了多少委屈，他可怜惜您本分未曾？” “如今既然都出侯府了，就再也不要与他有关系牵扯了。” “咱们回扬州，回到扬州，就再也跟侯爷没关系了。” 沈窈垂眸，低声说道：“还真是死了，我以为，我以为，康康会是他呢。” “奶娘，您先回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程妈妈将自己知道的都跟沈窈说了，她的内心也跟着轻松了起来，她这辈子就没做过隐瞒欺骗姑娘的事情，这是唯一一件。 “姑娘，侯爷非您的良人……。” 沈窈没说话，她回屋后，便不许丫鬟前来打搅。 那些记忆怕是无法恢复了，奶娘说，是薛妈妈给她下药导致的，忘记就再也想不起来了，还有很严重后的后遗症，怪不得她总是头疼。 但过去的事情她大概也捋清楚了。 沈窈因为新婚第一夜被迫跟谢临渊发生了关系，至于谢临渊为何会出现在新娘子的房内，程妈妈也不知道，更是说不清楚 。 但沈窈的确是因为那天晚上，她喜欢上了谢临渊。 该死的，她竟然会爱上他？ 谢临渊不也是个人渣吗？欺负自己的亲弟媳妇儿，事后还当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在他亲弟死了后，还想撩拨他这媳妇儿？ 他可真够不要脸的。 沈窈不喜欢谢二，但同时她也不想跟非君子所作为的谢临渊有牵扯，就是当初她怀的那个孩子，可怜了那个孩子。 也幸好那个孩子没保住，不然，他以什么身份存在呢。 沈窈听得门外传来动静，轻声说道：“不必进来伺候，我想安静会儿。” 这院子里的下人比较少，除了红苕和绿浓，程妈妈以及伺候程妈妈的小丫鬟小青，照顾康康的丫鬟小梅，便没了其他人。 可门外的动静似乎没停止，只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进来的赫然不是沈窈的丫鬟。 “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看到是谢临渊，沈窈吓的从床上弹跳起来，震惊的看着他。 “嘘，小声点，你那两个丫鬟正在门外院子里。” 谢临渊自顾坐在沈窈的床前，“侯府被抄了……。” “我看到了，侯府被抄，你怎么还敢出现在京都城内，你就不怕被抓住。谢临渊，你胆子可真大……。” 沈窈对他的关心，谢临渊能感觉的到。 这滋味还挺美好。 “我……。” 未等谢临渊再说，沈窈直接又道：“谢临渊我可告诉你，现在我不是谢家二夫人的身份，我跟您也没关系了，您以后是生是死，跟我再无关系。” 谢临渊眼神陡然变冷。 “怎么？跟我睡完，利用完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 “休要再提。” “那事儿也是在你家发生的，我被下药，难道跟侯爷就没关系吗？” “当年，那天晚上，您为何要入我的洞房，要碰了我？还让我怀了那个孩子。既然你都碰了我，为何又不护着我，任由薛妈妈欺我，辱我，若不是她给我下药，那孩子能死吗？” 第75章 儿子是她亲生的 “当年，那天晚上，您为何要入我的洞房，要碰了我？还让我怀了那个孩子。既然你都碰了我，为何又不护着我，任由薛妈妈欺我，辱我，若不是她给我下药，那孩子能死吗？” 沈窈也是来了怒气，声声质问。 谢临渊从一开始的不解，到现在的心疼。 等沈窈发泄说完，他才低声说道：“窈娘，当初那个孩子，没死，他就是康康。” “关于薛妈妈做的事情，我当真是不知。那几年，正是军营内忧外患之际，我一年到头基本上很少回来，我每次瞧你，你总是情绪不稳，不在状态，我怕……。” 怕什么？ 怕他知道自己毁了沈窈的洞房花烛夜，怕沈窈恨他，怕沈窈每次见到他，再受到刺激情绪更加不稳。 “窈娘，是我的错。” 他无法为自己辩解。 “本就是你的错。”沈窈发泄完情绪，见男人不怒不气的，他情绪倒是挺稳定的。 不对，刚才谢临渊说什么。 “你刚才说，康康就是我生的那个孩子？” 谢临渊道：“我找到了当年还在薛妈妈手下做事的婆子，当年正是她给你接生的。” 他滴血验过，康康的确是他的孩子。 但如何确定康康的生母是沈窈，谢临渊便去动了暗卫，去找了当年的人，幸好这件事儿发生的时间并不长，不至于那么难找。 谢临渊的话让沈窈有点不太相信。 “可我奶娘说，当初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看着断气的，还是她亲自埋的。” 谢临渊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说道：“当初那孩子一出生的确是没哭，憋了气，后来程妈妈要埋的时候，被薛妈妈带走了，说是交给薛妈妈处理，这些都是接生的老婆子说的，若是你不信，我是回头便将那人交给你，你亲自审问。” 谢临渊说完后，沈窈是冷静了下来。 但她也拒绝了谢临渊的靠近。 “我知道了，现在我都知道了，以后的路该怎么做，我会有个很好的计划。” “麻烦侯爷现在立刻离开，否则我就报官了……。” 沈窈脸色冷淡，还处于自己的情绪中，谢临渊轻声安抚说道：“好，我现在就走，你别生气。窈娘，你若是有气，只管往我身上撒，不要苛刻对待那个孩子，你若是不喜，我便带走。” “你要带走？你能带他去哪里？跟你一样当个逃犯？” “你放心，我就是恨你，我也不会恨他。我会将他好好养大，至于以后，还希望侯爷不要再来找我。” “好。”谢临渊说道：“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打搅你的生活。 ” “别恨我。” 他带着低声，似乎是掺杂着哀求。 等红苕过来的时候，谢临渊已经离开。 红苕听到屋内隐约传来姑娘的哭声，她也不敢闯入，就在门外询问。 “姑娘，奴婢可能进去？” “不用。” 沈窈擦了下眼泪，说实话，她的心里是在意谢临渊的，若是没有之前就纠缠发生过的事情，她倒是有那个心思，可现在，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了坎儿，过不去。 沈窈敛起情绪，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用的是西洋国买的镜子，照的人十分清晰。 沈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却偏生眼睛发红，她揉了下，反而红的更为厉害了。 沈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心里跟自己说着。 为个男人哭，真是没出息。 左右不过当被狗咬了一口，那且就算是被同一只狗咬了两口。 难不成被他睡了，这心里就只惦记他了？ 如今全当没了丈夫，多个亲生的儿子，还有花不完的钱，她这辈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谢临渊现在可不是什么武安侯了，他就是个朝廷抓的逃犯，她跟他走的近，就是自找麻烦。 如此给自己安慰一番，沈窈这心里才好受很多。 她也在心里将谢临渊给放弃了。 收拾好情绪，沈窈这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她喊了红苕过来。 “晚饭准备的丰盛点，从今儿起，晚上我带着康康，让他随我睡。” 在程妈妈的心里，一直觉着康康不是沈窈所生，瞧她的意思也是希望康康不是她生的，沈窈不想跟程妈妈多做解释。 她平日好生对孩子就好了。 再说了，孩子一直喊她娘娘，沈窈也是欢喜应着，程妈妈听了也没多说别的。 沈窈索性就继续用这种身份继续对康康好。 她如何跟康康说，她的存在，本就是不伦的产物？ 沈窈也不想将实情告诉康康。 红苕瞧着沈窈，浅声说道：“姑娘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您别多想。现在咱是没做什么事儿，但至少将康康小公子给带了出来，您没什么对不起侯爷的。” 沈窈挑眉：“谁对不起他了？我没离开侯府之前是侯府二夫人，与他不过是合作关系。如今离开侯府，我便是我自己。” “我待康康好，那是因为那孩子可爱，我喜欢。” 红苕点点头。 晚饭的时候，沈窈又突然想起热锅子。 这种热锅子跟现代的小火锅很像，食材都是准备好的，另外加工下就好了。 沈窈也邀了程妈妈来吃，另外提了两坛子桃花醉。 沈窈瞧着跟前坐着的小奶娃娃，小孩子自然是吃不得热锅子，沈窈便让厨娘给他炖了鸡蛋羹。 沈窈拿着勺子喂他，小家伙吃一口冲她笑笑， 他是不会说话，但沈窈对他的好，小家伙都懂。 沈窈眉眼弯弯望着康康问他，“好不好吃。” 小家伙点点头，又张口啊呜一下，吃了一大口。 “娘娘，吃……。” 沈窈本就喜欢康康，现在更是知道这孩子是自己亲生的，自然是发自内心的疼他，爱他。 “好，娘亲也吃，康康真乖。” “从今儿后，康康晚上就跟着娘亲睡，等你再大一些，再自己睡，康康不是很喜欢娘亲吗？跟着娘亲一起睡，好不好？” 小家伙顿时高兴的开怀，伸手直接抱住沈窈，将他的小脑袋贴在沈窈的胸口。 这一刻沈窈是觉着幸福的。 这是一种只有孩子能给的幸福。 第75章 都是寡妇 程怀砚来的那天，沈窈还交代了程妈妈，要多准备一些吃的，回头要在家里宴请程怀砚。 先前沈窈在侯府，与程怀砚见面多少显得不太合适，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侯府，与谁见面，都无关紧要了。 再说，这些年，程怀砚对她的生意的确很上心，她母亲留在扬州的那些商铺之所以能那么挣钱，全是因为程怀砚在管。 听得沈窈的话，程妈妈自然是心情大好。 “那成，我现在就带丫头出去买菜，买点你和怀砚都喜欢吃的，咱今儿晚上就吃扬州菜。” 沈窈摆弄着她院子里刚搬来的一些花。 天气越发冷了，她提前种一些腊梅，只等着寒冬时期花开。 也做了一些万年青的盆景，沈窈格外喜欢这些，每每都会用抹布将上面的灰尘和脏物擦掉。 “那就听奶娘的。” “程大哥这些年也的确是辛苦了，我早该请程大哥吃顿饭的。” 正是说着，门外小厮前来回话。 “姑娘，程大爷来了，马车已经到了门外。” 沈窈在屋内便听到了小厮的话，未等沈窈说话，听红苕忙着走向外面。 嘴上甚是不饶人的说着：“只管请来就是，早就说了，让你们前去接人，接了直接带到院里来，这偏院都收拾好了，你还在这里大声吵吵，仔细吵着了小公子午休。” 小厮忙躬身说道：“红姐姐的话我记着了，是我的错，我回头掌嘴。” 红苕这才嚷着让他去一边去。 她自顾望着门外走去，正是满脸带着笑容的去接，但却在看到程怀砚身后跟着的人后，红苕脸色有些不太好。 但还是将人请到了院子内。 她且去了屋内，与沈窈说着，“不知程大爷是如何想的，把卫家大表姐也给带了过来。卫家大表姐早年没了夫君，一直在婆家守寡，怎么好端端的来了京都城，还要投奔您来的……。” 沈窈起身，“投奔我作何，我如今自己都顾不上。回头打发了回去，不过她住在这里几日，吃吃喝喝上随她，毕竟是我二姨母的女儿。” 沈窈的母亲章氏格外疼爱两个妹妹。 她是先将两个妹妹嫁人之后，这才给自己寻的亲事。 因此，沈窈的两个姨母所生的孩子，都比她大上一些，尤其是这个二姨母家的表姐卫媛，比沈窈大了五岁。 卫媛两岁的时候，沈窈母亲还没嫁人，她对妹妹所出的女儿格外喜欢，多是疼爱卫媛。 红苕低声说道：“奴婢记住了，就是不喜表姑娘之前那么欺负姑娘。先前夫人在的时候对她多好，夫人去了后，卫家这般对您，奴婢心里难受。” 沈窈自是没忘记，她母亲去世之后，她年幼无人照顾，原本想着，将沈窈送到两个姨母家，好歹是亲姨母，能照顾一二。 却不知，两个姨母只是说，各自成家，相顾都难，如何照顾一个孩子？ 她们愿意出点钱，但却不愿意出人照顾。 钱，沈窈的生母章氏便有，自是不用她们出的。 而后沈窈便跟着奶娘程妈妈回了沈家老院，跟着沈家老祖母一起长大的，沈家祖母生有三子三女，家里子嗣多，加上沈窈母亲去世，老祖母对她不能说是不管不问，但也不会事事关心上心。 沈窈在老宅被堂兄弟堂姊妹欺负，也是常有的事儿。 而沈窈父亲沈文才也是在娶了沈窈的母亲章氏才发迹的。 沈家在发家之前，也就是一般普通门户。 比旁人强上一些的是沈窈的祖父是个穷酸秀才，沈窈的大伯也是个秀才，可他们的宿命也就是考中秀才，再无上前的可能。 当初章氏带着嫁妆嫁到沈家，一来是看中沈家有个秀才郎，二来，是沈文才有几分聪明，凭靠自己努力，置办了商铺，虽说不多，也不大，但却比一般门户要强。 而且沈文才答应过章氏，将来若是子嗣多，便可过继一个到章家，随了章氏的姓。 这才，章氏带着巨额嫁妆嫁给了小商贩沈文才。 后来随着沈文才的生意在扬州越做越大，而章氏两姐妹嫁了人后，夫家的生意却越发不如从前。 这章氏两姐妹便总是觉着，大姐将最好的留给了自己。 章家家产并不是平分，毕竟章家也有族兄弟，叔伯。 章氏姊妹三人嫁人只能带走陪嫁，不能带走全部家产，若是日后生了男丁，过到章氏姊妹父亲这一院，便由那孩子接管暂时让章家族内兄弟叔伯管着的产业。 章氏姊妹三人，也是在婚后，因为父辈积攒的产业而产生了矛盾。 沈窈与两位姨母，逢年过节也是偶有走动，倒是走动不频繁。 她与姨家表姐妹，关系自然不亲。 沈窈之所以没立刻撵走卫媛，不过是瞧着她也是个寡妇，还是个在婆家守寡三年的寡妇，如今从婆家出来，倒不是她是想回扬州娘家，还是想留在京都城了。 “且去瞧瞧，她的目的。” 沈窈说完，径自往外走。 偏院是提前准备好的，是安排程怀砚入住的。 偏院的位置是独门，可以从后门直接去街市上，与正房这边中间隔着一个花园，两道拱门。 偏院属于一进一出的宅院，内有厨房，下人房，自是不必跟着前院的人同吃饭。 沈窈也是再三考虑之后，才安置程怀砚住进来的。 穿过长廊，沈窈往待客厅去。 这时，程怀砚和卫媛已经在等着了。 见沈窈过来，卫媛这就起身，朝着她快速走了过去。 “我的好妹妹啊，你的命怎么跟姐姐一样苦啊，姐姐早年丧夫，守寡三年，如今被婆母算计，被迫离了夫家，正是想着入京都城投奔妹妹来，怎么也没想到妹妹你怎么才刚丧夫，就那么着急搬了出来。” “你之前的身份多风光啊，那可是侯府二夫人啊，那是多大的好福气啊。” “那么好的福气，给姐姐你，要不要？”沈窈淡漠的回了句。 既然卫媛都已经知道她离开了侯府，她就不可能不知道武安侯现在发生的一切。 卫媛立刻住嘴，撇嘴说道：“ 先前是好大的福气，现在，那可是好大的晦气。” 第76章 沈窈并没有再嫁的心思 沈窈冷声呵呵。 与卫媛客套而假意的寒暄两句，便转移了话，与程怀砚说了起来。 沈窈这才得知，原来是程怀砚在扬州的时候，沈窈的二姨卫家大娘子特意找了程怀砚，让他途经怀化县的时候，去卫媛的夫家将她接了出来。 沈窈让绿浓带着卫媛先去休息，她与程怀砚在客厅吃茶。 “……那卫媛被夫家算计的事情是假的？” 程怀砚点头，“她与夫家一堂兄弟私下有不可说的交情，被人发现，怕此事牵扯出来影响大，那男人去年刚考中秀才，自然是不承认与她有染。便是被夫家给休了，嫁妆一事，提也不好提。” “这些都是我私下打听而知，瞧着像是被她夫家给算计了，也是怪她自己。” “姑娘若是不喜她，明儿我就另外找了客栈，让她出去住。自然是不能让姑娘心里不痛快了。” 程怀砚声音低沉又带着醇厚，他素来是个情绪稳定，又好脾性的。 “倒也不必，回头给二姨母写信，如实说了我的情况，我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能顾的上表姐，还是速速接回去的好。” 对于卫媛的事情，程怀砚并不怎么上心。 他关心的是沈窈，她现在的状态和以及所想。 “阿窈，我们不说她了。你现在如何？” 程怀砚还没见程妈妈，他迫不及待的想见沈窈，想知道她的心思是如何想的。 “我现在过得挺好啊。你瞧我现在像是过得不好的状态吗？” 程怀砚笑着说道：“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今后可还有别的打算？” 瞧他着急的，就差直接问沈窈，你还想不想再婚，你要是再婚的话，你看我行吗？ 沈窈想了下，随即说道：“我想这种状态挺好，再说了，嫁人也并非一定会过的很好，不嫁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程怀砚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纵容着她说道：“随你高兴便是，我会一直陪在阿窈身边。” 程怀砚一声一口阿窈倒是让沈窈想起了年幼时候。 他那是格外遵守规矩，对她从来都是姑娘的称呼，可那个时候的沈窈需要朋友，需要那种可以交心的好友，她没了母亲，父亲对她不管不问，程妈妈虽说对她好，可却一直恪守下人本分，从不逾越。 她喊程妈妈为奶娘，自然是想跟程怀砚也亲近些，可程怀砚在程妈妈的教导下，谨遵规矩，恪守本分。 还是沈窈央求，他才喊她阿窈，私下这般称呼，多了些亲近。 让那个时候的沈窈觉着，有了些许的亲情在。 “扬州那边的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正是要回来跟你说的。这还没入京都城，就听说，武安侯府……。” 沈窈点头， “武安侯涉嫌结党营私，圣上下旨，如今已经抄了家，至于侯府上下其他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了。在抄家之前，我便跟奶奶搬到这小院来了。” “这院子是我置办的，是我的私产，你日后再来京都城，便直接住在临街那个小院，我与奶娘也说过，奶娘是应了的。” 沈窈交代程怀砚只管好生住着，正好她想问问程怀砚，她想将杂货铺重新修缮重新开业的事情，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 今日的程怀砚最是高兴了，他所喜欢的女子，如今又恢复了单身。 他不能再跟过去那样，退缩不敢往前。 之前他没有能给沈窈的实力，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这个能给沈窈幸福的能力了，他想给沈窈幸福，他知道沈窈想要的是什么生活。 高门大户并不一定就会幸福。 他可以在自己能力之内满足沈窈所有的想要。 她想要的自由，想要的梦幻爱情，想要的轻松惬意的生活，想要的周游全国。 他觉着自己才是那个能满足她的人。 如此一想，程怀砚觉着 ，如果沈窈今后想要再婚，肯定他是第一值得她考虑的人选。 此刻，沈窈还不知道，程怀砚对她的心思已经重到了这个地步。 程妈妈知道儿子回来，自然是高兴，可知道沈窈二姨的大女儿卫媛被程怀砚带来，程妈妈脸色不是很好，当下就去找程怀砚。 没等程怀砚先喊娘，就被程妈妈数落了一通。 “你怎么把卫媛给带过来了，她当年守寡的时候，那卫家娘子就想让她来京都城，目的就是想攀着沈家再婚嫁个好门户，这都过去几年了，你竟然把她给带过来了。” “窈娘才守寡，你又带来一个寡妇，你真当这里是寡妇之家了？” “瞧瞧你办的好事。” 程怀砚任由母亲数落， “娘，我也是受人之托。再说，卫媛在她夫家也待不了，她犯了错，若是我不帮忙带出来，只怕要被送到扬州去，到时候阿瑶这表姊妹中出现一个污点，对她名声也不好。” “卫媛在婆家犯了什么事儿？” “偷情。” 还是她主动勾引的，这话程怀砚没与沈窈说太清楚，倒是跟他娘程妈妈说了清楚。 卫媛的事情如果是被卫媛的婆家送她回扬州，定然是会被闹的人尽皆知。 程怀砚的意思，是将卫媛带到京都城来，如果能在这里给她找个门户嫁掉，自然是最好，反正这里的人也不知道卫媛之前发生的事情。 程妈妈却满脸无奈。 “窈娘从侯府出来，现在什么都要她自己管，沈家给她陪嫁的铺子又不挣钱。现在更是因为武安侯发生的事情，原本一些小商贩跟着合作往来的关系，现在也都不合作了，生意全跑到赵家那边去了。” “窈娘哪里有功夫去管卫媛。” “卫媛没嫁人之前就不是个省心的，你真以为，她到了京都城就是个省心的？现在你把人带到京都城，如果她耍赖撒泼，岂不是更要搞坏了窈娘的名声？” “窈娘是个寡妇啊，自来就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还嫌她的是非不够多吗？” 橙妈妈在情感上还是更偏重沈窈多一点。 儿子虽说是她亲生的，可沈窈却是她一点一点看大的，相反程怀砚反而更像是在沈窈母亲章氏跟前长大的。 程怀砚低声说道：“娘，这个事情我会盯着，如果卫媛敢伤到阿窈，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第77章 听说，武安侯被抓了? 程怀砚跟母亲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卫媛的存在伤害到沈窈。 程妈妈点点头，嘱咐让他先好好休息会儿，等晚饭时候一起吃。 沈窈这边回了里院，安排让卫媛住在后院西厢房，东西可着奶娘的所需的惯例准备。 她不过是个表姊妹，又是先前对她不好的，今日她没将卫媛给撵了出去，已经是足够给了二姨母面子。 想要盛情招待，沈窈断然是做不到的。 “姑娘也是心善，若是放在奴婢身上，早早的撵了出去。” 沈窈瞧着两个丫鬟不情愿的样子，随即说道：“她本就是个不省心的，如今到了京都城若是我直接撵走，她定然会乱着来，搞的人人都知，她是我姨家表姐。” “与其让她闹出是非，倒不如花了几个钱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喊了看门的王顺他娘，务必给我盯死了。” 王顺他娘是个泼辣但却听话的，这也是沈窈为何会买带来王顺和她娘。 先前她嫁到谢家的时候， 沈家给了她些陪嫁丫鬟婆子小厮，她从谢家出来后，只挑选了几个瞧着不错的，其余的都送到庄子上，或者去铺子里做事了。 自打发生灵犀给她下药的事情后，沈窈对身边的人，更是谨慎。 晚间也不再吃东西。 就是吃的东西也是不加他人之手，必须要红苕和绿浓盯着。 她这小院就她自己，倒也不用过于小心了。 刚与红苕交代好，卫媛就又过来了。 “阿窈表妹，你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住的那个房间，着实是太小了，你瞧着给我换个大点的。” “大街上地方敞亮，你去不去？” 沈窈望着卫媛，当下冷声说道：“如今你是寄人篱下，住在我家，这是我的私产，如果你嫌弃这里小，可以出去找地方住。” “表姐也要想想清楚，你我同是寡妇，自来这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别的不要求，你若是在我这院子里惹了是非，我会立刻将你送回扬州。我今日能留你，你真以为是看在二姨母的面子？” “我是看在，你是程怀砚带来的，我给他几分面子，你别不识趣。” 卫媛也没想到素来好说话，性子温软的沈窈，现在会变了个性子，说起话竟然这般硬气。 卫媛试探性的说道：“阿窈表妹我可是你表姐， 之前姨母在世的时候，对我可是最好，犹如亲生一般。若是她知道，你这般对我，定然会很心疼我，而责备你的。” 沈窈眼眸冷淡，“对你再好，你是外甥女，我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再说，若是我娘知道你和你娘是如何对我的，她未必会让我现在收留你。“ 沈窈的母亲是对卫媛好，但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好。 说起这个，卫媛也是心虚。 当年她娘对沈窈的确是有点目的在。 “那就听表妹说的。” 卫媛倒是识时务，见沈窈油盐不进，不好说话，卫媛倒是立刻变了态度，跟着绿浓老老实实的回了后院。 *** 晚饭是奶娘程妈妈盯着制作的，全是扬州菜，味道也是地道。 沈窈与程怀砚，奶娘程妈妈，原本是没想喊卫媛的，想着今日她刚来，便也让她一同过来了。 兴许沈窈提前给她立了规矩，卫媛倒是本分，过来之后也是安分坐下，规规矩矩的。 “今日晚饭全是奶娘亲自盯着差人张罗的，说今日晚饭咱们就吃个地道的扬州菜。” “程大哥，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 瞧着卫媛在，沈窈的胃口也不是很好，勉强吃了些，就且说饱了，提前离席。 只剩下程怀砚和程妈妈以及卫媛在。 瞧着饭桌上的菜，卫媛倒是不客气的说道：“这些可都是我想吃许久的扬州菜，味道还真是不错。” 说完她便自顾吃了起来。 程怀砚脸色不好，程妈妈也没什么食欲。 “我年岁大了，晚饭不易吃太多，怀砚，你吃好早点休息。” 程怀砚起身送走程妈妈，他这才将眼神落在卫媛身上。 “明日我给你重新找个住处。” “怀砚，你我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你对我不至于那么无情吧，沈窈不都是说了，我可以住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撵我走。 你就不怕我发起疯来，再毁了沈窈的名声。” 程怀砚眼神陡然变冷。 “你大可试试，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从这个世界上离开，还不被人发觉。” 卫媛看到程怀砚的眼神，顿时也害怕了起来。 变了。 都变了。 沈窈变了。 程怀砚也变了。 卫媛不再说话，连这饭都不吃了，起身就走。 “不是说饭菜挺好吃？坐下吃完。” 卫媛擦了下嘴，“我吃饱了。” “坐下吃完。” 程怀砚冷声说道。 卫媛又老老实实的坐下，拿起筷子，继续往嘴里吃，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怕程怀砚。 这个程怀砚怎么跟个变态似的。 她后悔了，就不该来，不该听了母亲的话跟着程怀砚来京都城，找什么有钱有权的夫君。 *** 沈窈原本以为卫媛是要折腾出什么事儿来，住下来也有几天了，瞧她也是本分。 就连这一日三餐，都不跟他们在一起吃。 沈窈也就是在程怀砚刚来的前两日与他吃过几次晚饭，后来便让厨房准备好饭菜，给程怀砚端过去。 奶娘程妈妈的意思，是想让沈窈将京都城的生意暂时放下，跟程怀砚一同回扬州去。 沈窈心有不舍。 她总是放心不下什么。 便也没直接答应。 倒是趁着程怀砚在的时候，将沈窈想要另外修缮的杂货铺给另外装修了，沈窈找人按照现代模式重新定做的货架，将所有的物品，规整好。 而且她还亲自写了物品展示牌。 程怀砚随着沈窈去瞧了下，看到规划整齐的货物架，程怀砚也是觉着眼前一亮。 “这些都是你找人做的？”程怀砚也没想到，沈窈会想到这个。 “对，我找人做的。我还做了详细的计划，就是想问问你，可以执行吗？” 沈窈当然不能说是自己模仿现代超市的那种模式。 现在找程怀砚商量下，也是想让他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毕竟之前的沈窈，只懂得做一些内宅的事情，生意上也只是查查账本，其他的她基本上不管不问。 “完全可以。” “剩下的交给我，我来帮你完成。” 程怀砚说着看向沈窈，“以后这些粗重的事情你就交给我，不必亲自来，你只需要负责指挥。” “阿窈，我好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你说，以后想要去周游全国，我……。” 程怀砚的话正说着，瞧见沈窈站在门口位置。 听着门外行人议论的话。 “……听说，好像是武安侯被抓了？” “可不是，墙上贴的抓捕令都被撤了。” “说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现在关在大牢里，只怕是不能活着出大牢了。” 沈窈身形微顿，差点没站稳，她已经无心再继续听下来。 “程大哥，我还有点事情想先回去，这杂货铺的事情就交给你来管了。” “阿窈……。”程怀砚看着突然离开的沈窈。 他的话还没说完。 沈窈坐上马车，跟红苕说道：“直接去刑部……。” “夫人您这是……。” 红苕问了下也不敢继续多问，便与车夫说了句，见车夫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径自朝着刑部方向去。 沈窈坐在马车上，其实内心在想什么，她已经搞不清楚了。 或许是出于他只是康康这个孩子的父亲，她才会担心的。 沈窈入了刑部，花钱想要进去，狱卒得知沈窈想见的是武安侯，他哪里敢收这个钱，当下就拒绝了。 沈窈便让丫鬟去说，她们是想进去瞧瞧，武安侯内被关押起来的管事嬷嬷。 小狱卒瞧见沈窈给的钱多，便私下放了人。 “一炷香的时间，快点进去，赶紧出来。” “多谢狱卒大哥。” 红苕说完忙带着沈窈往里面走，这刑部分为监狱和地牢，监狱是在关押一般犯事，或者被抄家牵连的家眷，牵连的亲戚等。 而地牢，是关押重犯之人。 武安侯府的下人是牵连，本身不存在犯罪，关押在上面监狱。 沈窈很快就见到了他们。 还是管事罗妈妈，先瞧见的沈窈。 “二夫人，二夫人您来了……。” 听到是沈窈来了，二房的方姨娘和林姨娘，立刻趴在大牢的门口，冲着外面喊。 “二夫人，二夫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大人可以熬，可孩子熬不住啊。” “俊哥儿都发烧了。” 沈窈快速走了过去，“孩子没事儿吧？” “二夫人，奴婢求您，求您救救我们吧。奴婢那个时候不该跟您作对，如今，听说侯爷也被抓了，要是无人管我们，我们可是要在大牢来呆一辈子了。” “都先安静下来。”沈窈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威严，“你们都是侯府之人，我也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们送些吃的。” “倒是你刚才说，侯爷也被抓了？这事儿可是真的？” 刚才喊的最大声的林姨娘，赶忙说道：“是真的，给我们送饭的狱卒说的。” “还说，只要侯爷定罪，我们、我们就全完了……。” 谢临渊被抓了，但还没定罪。 沈窈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便直接离开了，而后，她又多花了点钱，在外面买了点药丸让红苕托人送过去。 那些侯府内的人，沈窈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 坐在马车上，沈窈没让车夫驾车。 红苕在一旁小声的说道：“姑娘，这不是咱能管的事情，武安侯府的事情，咱们想管，也管不了啊。” “红苕，你去打听下宋神医，住在何处，我想去找找宋神医。” *** 接下里的几日，红苕到处跑，可算是找到了宋神医的住处。 沈窈便带了红苕去了宋神医的住处。 宋神医的住处还真不好找，在郊外一处林子深处，红苕是打听到的，但却没来过。 “你可确定，宋神医真的在这处？” “奴婢打听过的，说是千真万确是在这里。姑娘，要不您在外面等着，奴婢先去里面瞧瞧，若是神医在，您再过去。” “不必，直接过去。” 谢临渊的好友，沈窈就知道这个宋神医。 马车一直开到无法再往前进，沈窈下了马车，与红苕往里面走，为了安全起见，沈窈还特意带了两个家丁。 只不过这小路，还真挺窄的。 往前走的时候，周围的树木枝干都能打到她的头和肩膀。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可算是瞧见了那小木屋，院子挺大，木屋简单，满院子都是花花草草，仔细去瞧的话，便能分辨出来，这些花草都是难得的药材。 “姑娘，可算是到了……。” 红苕说着往前跑，突然听到狗吠声。 吓的红苕立刻往后退，“姑娘小心，这院子里有恶狗……。” 倒也是奇怪了，沈窈走上前的时候，那长得格外凶猛的看家狗却不叫了。 而这时，屋内走出一人，正是宋神医宋煜。 “宋神医，是我，沈窈……。” 宋煜愣怔下，倒是没想到，沈窈会找到这里来。 “二夫人，您怎么会到这里来？”宋煜说着将篱笆门打开，“我这草屋知道的人可不多。” “宋神医在城内的医馆我去了，问了好些回，小药童才说了这处，但也说了，不一定能找到您，我来碰碰运气，今个儿我运气好，还真找到您了。” “二夫人是来拿药的？” 沈窈微微摇头，“我想请您帮忙。” 沈窈便问宋煜，可有在朝中认识的人，她想看看， 能不能花钱捞一下谢临渊。 宋煜听到沈窈这话，当下有点惊讶。 “二夫人，您这是何必呢，你都已经离开侯府了，侯府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沈窈却道：“毕竟是家人一场，总是要关心下的。” “宋神医，你若是知道什么，还请告诉我。” 宋煜满口答应：“二夫人放心，我若是知道什么，一定会告知的。二夫人，可要入里面小坐？” 沈窈并没进屋，她浅声说道：“小坐就不必了，不能打搅了神医。” “我这就回去了。” 第78章 找到侯爷 宋煜满口答应：“二夫人放心，我若是知道什么，一定会告知的。二夫人，可要入里面小坐？” 沈窈并没进屋，她浅声说道：“小坐就不必了，不能打搅了神医。” “我这就回去了。” “好，我就不送了，二夫人慢走。” 沈窈迟疑了下，想纠正宋煜对她的称呼，可一想，现在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就没多管了。 等沈窈离开，宋煜将篱笆门关上，这才朝着木屋后面的药庐走去。 原来在这木屋后面还有个药庐，此刻那药庐里面的床上，正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听到宋煜来的声音，男人才睁开眼膜。 “谁人来了？” “是二夫人沈窈，前来寻你消息的。” “你告诉了她？”谢临渊眸子里带了丝丝着急。 “侯爷勿急，我什么都没说。要不要说出您在这里的，自然是要听您的意思，不过，听二夫人身边那丫鬟说，二夫人去刑部数次，倒是真的在担心您……。” 谢临渊心思忖，应该是她听到了他被抓的消息。 如此说来，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谢临渊轻声咳嗽了下，“若是她下次再来，你倒是可以跟她说实话。” 宋煜看着谢临渊，打趣说道：“侯爷这吊人胃口的本事，渐长。” *** 去过宋神医的药庐一次，沈窈又去了一趟。 这次她是带了些东西。 宋煜瞧见她这般，笑着问她，是不是前来送礼的。 沈窈刚想解释，听宋煜说，谢临渊在后院养着。 出乎意料的，沈窈没去瞧他。 放下她准备的一些稀罕的药材便离开了，她知道宋煜是个神医，便没送他金银财宝，而是送了一些珍贵药材和珍藏版的古医书。 对于这个礼物，宋煜很喜欢。 他去到后院，将前院发生的事情跟谢临渊说了。 谢临渊伤势严重，但也已经为太子扫除了所有的障碍，只等着不日太子登基。 若不是沈窈来找，他大可清心寡欲的在这里养伤，可沈窈的到来让他内心带了几分浮躁。 “她知道我在这里？” 宋煜回道：“我说了。”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宋煜道：“似乎是这个样子。不过，我看着二夫人像是松了口气。” 谢临渊觉着他再问下去就是自讨无趣了。 沈窈从药庐离开的时候，神情不自觉的放轻松了不少。 红苕瞧了觉着奇怪，“姑娘一直在打听侯爷的事情，现在知道了，怎么就又不管了。” “我担心的并不是他这个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侯爷没事儿，那武安侯那些被关押的下人也都会没事儿了。今儿起，就不用再时常给他们送什么吃食了。” “也不用再格外关注武安侯的事情了。” 红苕点头。 她有点搞不懂姑娘是如何想的了。 没找到侯爷之前，侯爷到处找人，找各种关系，打听关于侯爷的一切，如今找到侯爷了，姑娘却又什么都不说，直接离开。 不过，红苕也是觉着奇怪，外面不都是传言，武安侯被抓了吗？ 第79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武安侯现在不是正在宋神医的药庐？ 那关押在地牢的人是谁？ 红苕想了想，但却不敢问，她瞧姑娘脸色也没见多好。 马车回到小院，沈窈跑了这一场，是又累又饿，让厨娘准备饭菜，绿浓瞧见沈窈回来，忙着带了康康走到跟前。 看到康康后，沈窈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些。 “小公子很乖，根本就不用奴婢操心。” “倒是表姑娘，又出门去了。” 沈窈皱眉，“她出门做什么去了？” 她跟扬州二姨母写了信，让程怀砚给送回去的，但迟迟没收到二姨母的信，她在信中说了自己的情况，目前是自顾不暇，根本关不上卫媛。 还是让卫媛速速回扬州的为好。 绿浓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听王顺他娘的意思，是偷偷溜出去的。” “成了，我知道了。” 真是不省心。 沈窈万万没想到，卫媛会去找了她爹沈文才后娶的妻子孙氏。 当卫媛主动找上沈窈，说她想去姨夫家住，沈窈还有一瞬间的恍惚没反应过来。 “不是吧，表妹连自己的亲爹都忘记了？” “卫媛，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窈不解的看向卫媛，说实话，她根本就没看懂卫媛想做什么。 卫媛坐在椅子上，表情带着几分淡然无畏。 “我能什么意思，我来京都城投奔表妹本就是想寻个好点的亲事，可表妹不愿意帮我，如今我也只能另想他法。刚好你后母孙氏愿意帮我……。” “我去她那边，总是比待在你这里强的多吧？” 卫媛说着，看向沈窈又道：“你那屋里养着的孩子，是你所生的吧？那孩子眉眼与你真像，你倒是有本事，从侯府单过，还能带走自己生的孩子，哪里像我，生的两个女儿，一个也带不走。” 卫媛又继续说：“阿窈表妹，咱们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各自顾好各自吧。” “你与我一些银钱，我明日便收拾东西离开，想着你也是烦我不是。” 沈窈差点就要被卫媛的话给说动容，若不是卫媛说要钱的话，沈窈都要说上几句 暖和人心的话了 。 只见沈窈嘴角抽了下， 继而说道：“既然表姐去了沈家，沈家家大业大的，自然是有表姐你花销的。” “表姐要走，慢走不送。” “明日收拾好了，自己离开，不用再跟我说。” 沈窈说完，便打发了卫媛离开。 沈窈在卫媛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丝毫亲情，她也不祈求这个。 倒是孙氏，为何突然亲近起了卫媛？ 仔细她是引狼入室。 卫媛这人本就不安分，浑身上下透着不正经的风流。 沈窈又想起了程怀砚所说的，卫媛被指在婆家私下有做爬灰之事，应当不是瞎传的玩笑话。 沈窈担心，或许只是她多担心了。 卫媛离开的时候，沈家还真来人接了。 前来的是沈窈的后母孙氏和沈欣然。 沈欣然一改之前的胆小怕事，畏畏缩缩，再瞧见沈窈，神情倨傲，目无一切，带着轻视和一副高高在上谁也攀附不上的样子。 “姐姐现在就住在这里啊，怎么不回家呢。哦，我知道了，是姐姐被夫家赶了出来， 夫家不要你了，娘家又回不去。爹说了，像你这样丢人现眼的闺女，爹是不要了……。” 沈窈冷眼看着沈欣然。 “几天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只是长的都是歪本事。可着是现在用不着我了，对我也没必要那么客气了。” “既然领了你们要的人，直接带走，别在这里碍我的事儿。” 沈窈说着瞧向绿浓，“让她们直接离开，不要占了我的地儿。” 一直没说完的孙氏，看向沈窈，忙声说道：“窈娘，我正是要给你说呢，你妹妹寻了个好人家，你应该不知，正是赵家二房的嫡二子，我找人打听过了，人长得不错，现在赵家正是如日中天 ，在京都城那是数一数二的，可是比武安侯强多了。” “赵家家大业大，根基稳。” “早知武安侯这样，当初就不让你嫁过去了，瞧瞧，这才几年光景，武安侯就要败落了，也没帮到本家多少。” “我早就说了，武安侯这才几年，哪里能跟赵家比的上，赵家祖上就是在京都城为官，这都有百年了。” 沈窈知道孙氏说这话并不是在可怜疼惜她，她是在炫耀。 炫耀沈欣然找了个好婆家。 如今的赵家在京都城那权势可是不低，赵家支持宜贵妃娘娘，只怕日后也是要支持宜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为帝。 对比被抓捕入狱的武安侯谢临渊，那自然是风光的紧。 沈家能攀上这桩亲事，倒还真是下了工夫了。 只是，这赵家真的能那么一直繁荣昌盛下去？ 她这个外人都知道，赵家其实远不如之前了，从赵老夫人开始算计侯府去世之后的嫁妆，以及跟侯爷谢临渊索取未果，往外放话，说谢临渊毒害发妻，这些行为便可以看出，赵家内部指定是出了问题。 沈窈担心，赵家二房娶沈欣然，并不是真的想联姻，怕是惦记沈家的钱呢。 沈家的那些钱，又到不了她手里，她说的话，沈家的人根本就不听。 沈窈索性不去管了。 她没理会孙氏，任由她随便说。 等孙氏说完，沈窈这才轻声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天上不会掉馅饼。如今你是沈家的主母，沈家的东西，注意着些。” 孙氏当然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她权当沈窈是嫉妒羡慕恨，才说这些话酸不拉几的话。 “窈娘啊，你的好心我知道了。沈家跟赵家的婚姻，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出马亲自给欣然找的。你不要因为成了寡妇，就羡慕嫉妒恨欣然，将来欣然过好了，我便让她做主，给你寻个好点的夫家。” “那大可不必。” 孙氏说完话，心里可是畅快了。 带着沈欣然便离开了，卫媛拎着小包袱，随着孙氏往外走。 “沈夫人，我今日跟着你回去，你放心好了，等我日后寻了好去处，我也会孝顺您的。” 孙氏像是故意要在沈窈面前表演似的。 “瞧你这话说的，你与窈娘是表姊妹，她不管你，我们可不能管你。我在扬州也是跟你母亲有几分交情在的。你好生住在家里，吃喝用度都跟欣然一样，绝不差你半点。” 卫媛倒是高兴不已。 “真是多谢孙夫人了，您啊，真是好人，可比那跟我有些血缘亲戚的表姊妹好太多了，您是不知道，我在她这里过的多憋屈……。” 人已走远，绿浓气鼓鼓的跑来回了话。 “姑娘真是白对她好了，咱对她再好，还是不落好。” “奴婢倒是想瞧瞧，看这孙氏对她能有多好。” “迟早有她哭的时候。” 沈窈脸上倒是没什么怒气，“人家现在正是高兴快乐的时候，你气什么。不管怎么说，卫媛算是走了。你回头去找了程怀砚让他给扬州那边写封信送回去，且说，卫媛去了沈家，投奔孙氏去了。” 红苕却突然说道：“姑娘咱就不操这个心了，卫姑娘能有好去处，不用等咱们说，她肯定会先给她自己亲娘说的。” 沈窈一拍脑门。 “瞧我，又多操心了，可不是吗。” “我啊，现在就是瞎操心，从今以后我谁也不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 沈窈这般说，也是不管侯府那边的事情了。 一晃到了年关，沈窈的确是谁的事情也没操心，将她的杂货铺给经营的生意越发好了，只是其他的商铺，收益不太好。 其中有两个胭脂水粉铺子，马上要关门大吉了。 还有一个首饰铺子，效益也不见好。 刚开时候生意还不错的绸缎庄，现在也是遇到点麻烦，在他们绸缎庄旁边开了三四家布料铺子，价格相当便宜，如果他们绸缎庄跟他们打价格战的，本钱都不够。 “程大哥，你是如何想的？” 程怀砚蹙眉，继而说道：“阿窈，我们在京都城的生意，才刚来，根基不稳，而且，我们没权没势，想要发展起来，有点难度。” “不如就按照我的意思，我们回扬州去。在扬州，我们有自己的商会，我也能说上几句话，这价格我们自己操控。在京都城……。” 这个价格战，他还真掺和不进去。 程怀砚在扬州是个爷。 在是北城，还真是没权势去操控这些。 沈窈这才轻声说道：“那就将赔钱的铺子卖掉吧，绸缎庄子暂时留着，我想想增加收益的办法。 ” “那个首饰铺子，程大哥你也帮我处理掉吧。” 沈窈是有钱，但也不能往赔钱的铺子里扔钱。 显然这个阶段是不行，如今宫内斗争不断，那些权贵们哪里有时间来管这些生意上的事情。 如今市场上价格波动高低不稳，这个事情应该会存在一段时间，只能等宫内稳定，有人出面重视这个问题，才会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其实在之前，关于市场上的定价，都是忽高忽低，悬殊比较大。 且不说质量，就是质量基本上相同的，在不同的商铺卖的价格也不同。 有的高的离谱，如果其他商铺卖的低，还会被那些卖的高的商铺同行排挤，这事儿多的很。 第80章 过新年 沈窈的陪嫁商铺，多数是沈家后来入京都城后而置办的，沈家来京都城时日不长，开的商铺有赔有赚。 不过沈家的大部分家产都在扬州，根基也在扬州。 这才在京都城开铺子没过多的思考京都城的经济大环境，有些商铺本身就不挣钱。 如今的沈夫人孙氏，便想那些不挣钱，或者盈利比较少的商铺， 给了沈窈作为陪嫁嫁妆。 先前沈窈局限在内宅，很少管理商铺，再说，开铺子做生意有赚有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在内宅大院，也就是盘算最后的盈利，还真没仔细算，哪个商铺挣钱，哪个商铺赔钱的。 这也是出了内宅，自己掌管生意，才能打理的仔细清楚。 既然长期赔钱，而沈窈也没太多精力放在上面，索性就直接卖了为好。 可对程怀砚来说，沈窈的妥协卖掉商铺，倒显得他没什么本事。 卖掉商铺回扬州生活，是沈窈的最后一步，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这样回到扬州。 主要也是担心，她回扬州肯定是要带走康康。 谢临渊如果不死的话，他会放弃康康任由她带走吗？ 她扬州的宅院，并不想让谢临渊知道。 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天地。 沈窈这几日便没出门，闲在家里，之前在侯府的时候还有人上门找她，如今放下所有她倒是轻快了起来。 “眼瞅着马上要入冬了，今年的冬衣要 提前拿出来晒晒。” “姑娘的冬装都太朴素，我瞧着，也该给姑娘做几身冬装了。 ” 沈窈歪在软榻上，外面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她身上。 靠窗的小茶几上摆放着是六碟糕点果子，一些果干。 沈窈没怎么动，就握着话本子瞧了的入迷。 好久没这般放松下了，怪是享受的。 听程妈妈说完，她才轻声说道 ：“那就按照奶娘的意思，正好大家也都置办两身冬装。” 程妈妈应着，随即喊了红苕来。 她走到沈窈跟前坐下，轻声询问：“今年这年货准备，该是如何给扬州那边老院准备？想着老太太也是想您的。” 沈窈道：“跟往常一样准备。奶娘，我暂时不打算回扬州。 ” 她一个丈夫去世，还带个与她长相有点相似的孩子，只怕刚回到扬州就被亲戚之间传开了。 还不如就继续呆在京都城，等稳定了下来，不说混出个体面的身份，至少不能是现在。 她若是这个时候回去，还将京都城的铺子卖掉而回扬州，岂不是会被人说是在京都城混的不好，灰溜溜的回了老家。 “您别担心我了，我心中有数。” “我知道您担心什么。现在武安侯不是被抓了吗？我也四处找人打听了，的确是出事了。” “咱们目前就过好自己的日子。” 程妈妈点头，与她说着，“姑娘做事越发有自己的章法。老婆子我是不操心了。” 程妈妈与沈窈说完话便离开了，沈窈靠坐在软榻上，手里的话本子变得索然无趣。 程妈妈这边刚回到住处，瞧见程怀砚正在椅子上坐着。 “你这几天忙什么呢，也不见人，姑娘前段时间还说出了侯府就回扬州，如今又突然说不回去了，是不是你跟姑娘说了什么话？” 程怀砚道：“娘这个事情可真不能怪我。不过，呆在京都城也挺好的。” 扬州的生意已经饱和，如果能在京都城做出事业，或者开通皇商之道，未尝不可。 程怀砚更想将扬州的生意在京都城扩大。 而且，他也看的出来，沈窈并不想现在回扬州，沈窈不回去，他自己回去作何？ “我就说，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又不回去了，准是跟你有关系。” 程妈妈数落完后，接着又催促，“你与窈娘，我瞧了，根本不合适。怀砚听我的，你寻个良家女，先定下婚事。眼瞅着你今年都要二十有六了。” “正巧你姑母早些年随夫家来了扬州，我已经跟她联系上了，过几日，你随我去瞧瞧你姑母，你姑母有个女儿，年岁不大…… 。” “娘，我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晚饭我就不陪您吃了。” 程怀砚是个孝顺的，很多事情他基本上不忤逆母亲的意思。 程父去世的早，程怀砚小时候家里穷根本就养不活他。 程妈妈就自卖身去了沈家当奶娘。 沈家当时的主母章氏瞧她可怜，便允许将程怀砚带在家里。 程怀砚是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在沈家大院受尽委屈，拉扯他长大的。 他格外孝顺，从记事起便不曾忤逆过母亲。 忤逆不了，他只好躲避起来。 沈窈名下那几家不值钱的铺子，很快就出手卖掉了。 而后沈窈也准备今年轻松过个年，等明年开春去寒山寺求个愿，保佑生意大火。 这是沈窈在外过的第一个新年，她格外看重 。 让红苕安排人去买了好些食材，不过这市面上的食材，到底不如在侯府时候。 年夜饭这边，沈窈也来了兴致，下厨做了几道菜。 这院里就沈窈和程妈妈，程怀砚，外加几个丫鬟。 这便开了两桌饭菜，沈窈与程妈妈母子，让红苕与绿浓在跟前，照顾康康。 其余下人另外开了一桌饭菜。 沈窈侧眸瞧着康康，将汆丸子舀起放到他碗中。 “尝尝看，好不好吃。” 这个丸子是沈窈亲手做的，里面除了瘦肉还有蔬菜泥，很适合小孩子吃，而且，康康也吃不了多少，尝尝味道而已。 康康冲沈窈笑了笑，“娘娘，吃……。” 程怀砚盯着与康康互动的沈窈。 “阿窈，这孩子一直喊你娘，总是不合适。趁早要改掉称呼，不然以后更不好改。” 沈窈并没对程怀砚说孩子的事情，程怀砚一开始也是以为康康是沈窈的孩子。 后来问了程妈妈才知道，是帮忙照顾。 这孩子是侯爷奶娘薛妈妈的孙子。 想着是帮忙照顾，应该也就是照顾一段时间，总不能让沈窈给外人养一辈子孩子吧。 沈窈浅声说道：“我与这孩子有缘分，我想养在名下。程大哥，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先吃饭，等下还有烟花，我特意找人买的。” 第81章 侯爷示软讨温暖来了 沈窈知道程怀砚对她的心思，若是之前，她还想过，离开侯府之后，与程怀砚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毕竟沈窈情窦初开，也喜欢过程怀砚。 但现在，她在跟谢临渊接二连三有过亲密接触后，根本无心在跟程怀砚在一起。 她也将话说明了，希望日后程怀砚能找到个合适的良家女子。 她食欲本就不太好，吃的也不多，勉强吃了几筷子，便让人去点了烟花。 丫鬟搬了凳子，又点了花灯，整个院子透着亮堂。 “姑娘坐着瞧好了，我跟王顺说了，这就点了起来。” “仔细瞧着点，天干物燥，小心着火了。” 沈窈说完，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手炉，暖和的紧，康康让绿浓抱着，沈窈打算明年再买两个婆子，康康身边儿要有个跟着。 这两日她有点受寒，怕寒气会过给康康，就让绿浓晚上照顾了。 小家伙这会儿困了，正趴绿浓肩膀上。 忽然前头烟花点燃，砰的一声在空中绽放，众人纷纷仰头往天上看。 沈窈的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 烟花是在门外空地上放的，这边起了头后，紧接着其他地方的烟花也放了起来。 这让沈窈想起了武安侯府每年春节，元宵节大放烟花。 即便是富贵窝里长大的沈窈，也会惊讶于武安侯府的泼天富贵。 昏昏欲睡的小家伙被烟花爆竹声吵醒，也睁着大眼睛望着天空，伸手比划着，看着孩子高兴，沈窈也跟着高兴。 兴许是吃的好了，小家伙长得也快。 个头往上窜了些，小脸也变的肥嘟嘟的，看上去健康了许多。 现在除了会喊娘娘，偶尔会蹦出爹爹，其他的就是手手，脚脚，总之，吐字不清，又特别喜欢说叠词。 小家伙的的确确治愈了她。 烟花放了不足半个时辰，便消停了下来，但其他地方也在放烟花，相对于别处，沈窈家的烟花，也就是小打小闹。 可不知热闹了几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起火了。 已经睡下的沈窈，也被惊醒了。 “怎么回事？外面这敲锣声音怎么那么大？” “说是前面着火了，奴婢已经让王顺去瞧了，估计是谁家放炮仗没注意好。” 沈窈交代：“差人去咱们放烟花的地方仔细瞧瞧，别有什么火星子。” “姑娘放心好了，奴婢亲自跟着去的，将那地上的东西都扫的干干净净了。 ”红苕说着，伺候沈窈又躺下，却被沈窈给拒绝了，“今日除夕，你们去守夜，我想自己呆会儿。” “夜里盯着点康康那边，仔细着凉了。” “是，姑娘放心，奴婢都记着。倒是您，夜间也不许人伺候，瞧着嗓子又不舒服，熬的雪梨膏，您也不吃。” 沈窈轻笑，“少啰嗦，快下去罢。” 撵了红苕下去，沈窈坐在床上，这几日不知怎么的，少眠的紧，她瞧屋里倒是亮堂，便将一些因为白日里浮躁看不进的书拿了出来。 刚起身将书本拿到小桌前。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我都说了，夜间不必伺候。” 那人听了，非但没消停，还继续敲了下，带着仓促。 沈窈气上心头，猛地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男人，顺势闯入进来，握着她的手将门关上。 “今日除夕，别撵我走……。” 沈窈本就穿的薄，屋里生着炉子，倒也不冷，她就穿的单薄些，可这男人是刚从外面进来的，身上冰冷刺骨，这般被他抱着，沈窈觉着冷，谢临渊觉着暖和。 “ 侯爷可真是会选时间，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安生。” “你说，若是你那好弟弟知道，新婚妻子被你睡了，还私下给你生个孩子，他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跳出来，你也是我的。”他垂首，下巴放在她的肩膀磨蹭，“窈娘，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成了抓捕逃犯，你可要我 ？” 沈窈轻笑，“侯爷这话说的，您是武安侯的时候，我便不稀罕，如今您是罪犯了，我还能爱你不成？” 谢临渊垂眸，却笑了笑。 “你这女人，没心。” 未等沈窈说话，谢临渊又道：“错了，你有心，只是心没在我这里。” “我今晚上想在你这里取取暖，可能行？” 行不行的，这不是已经上手了吗？ 她现在就是拒绝撵他，他也不能走。 谢临渊还真是抱着她取暖，没做其他出格的行为。 他在来的时候想过，沈窈瞧见他的出现，可能会问什么问题，没想到他来了后，沈窈什么都没问，倒是给他端了些热水。 “饿不饿？我这屋里还有点糕点果子，你万不要想让我给你做什么吃食，这里可是我的住处。” “知晓是你的住处。”谢临渊扯着她的手，仰头望着她，“窈娘，我有真心，你给我点点心思便好。” 在他身上投入一点点心思就好。 沈窈望着谢临渊，还没说话。 谢临渊却缠着她的腰身，带入到床上， “我跟你说这些话，不做那事儿。” “我也是才知道康康是我的孩子，是你给我生的孩子。窈娘，我自幼没了母亲，父亲忙于军营，从不管我。我曾想过，若是以后我成了婚，生了孩子，定然会对她好，对孩子好……。” “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我这辈子便只要你一个。” 沈窈嗔怒而笑，“听侯爷这话真是好笑，我成为你孩子的母亲，是谁犯的错？你只是想给孩子要个娘，又不是非我不成。这天底下想给侯爷的孩子当娘的多的是……。” “生气了？” 瞧她生气，他反而高兴。 凑上前亲吻了下她的唇角。 沈窈嫌弃的推开他，“谢临渊，你什么时候变成无赖了？你偷闯我的房间，缠着我不放，还想轻薄我。” “轻薄就怕了，咱们之前不是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情，那时，可是你缠着我做的。” 他有点得寸进尺了，一点点的像是猛兽在蚕食美味的羔羊。 “谢临渊，你要是敢碰我，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见你了，你信不信。” 谢临渊低声带着克制的沙哑， “信，我就是逗你而已。我伤还没好，动不得你。不信？你自己瞧。” 第82章 除夕共处 他脱掉外衣，腰间和肩膀处都绑着纱布，在他锁骨下方，还能瞧见伤口愈合后的新疤，纵横交错，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沈窈眼神落谢临渊伤口处。 “怎么弄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话里带了些许的关心。 “旧伤多是战场上留下的。” 关于新伤他只字未提。 沈窈大概也能想到。 “那你还不好好养伤，大半夜跑出来，不累吗？” 谢临渊直接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嗅着房屋内属于她的气息。 “不累。” 他浑身哪里还有半点严肃古板，这会子的他，简直像是个地痞无赖。 沈窈气的哼了一下，转身不去管他，可男人却扯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位置。 “咱们现在属于偷情，你可小声点，被人听到，咱们这关系可就坐实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沈窈就控制不住火大。 “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还来找我。下次再来，我可不见你了。” 谢临渊笑而不语。 这一晚上，他倒是如他说的没碰沈窈，早上沈窈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正，他是没碰，可这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混蛋玩意儿。 沈窈起身将衣裳整理好，才让门外的人进来。 红苕伺候坐在梳妆台前的沈窈，帮她梳妆打扮，沈窈昨儿晚上睡得比较晚，今早是起的早了点，有点困倦。 “姑娘昨儿晚上没睡好，怎么哈欠连天的。” “等下吃了早饭，您再睡个回笼觉。” 沈窈拿着帕子捂嘴秀气的打了哈欠，等梳妆完毕，洗了脸，她才来了点精神。 “姑娘，怎么将簪子落在床上了，也不怕睡觉硌得慌……。” 绿浓的话让沈窈转头看去，见绿浓将一支碧绿色的簪子拿着放到了她的梳妆台上。 沈窈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簪子。 但还是顺着绿浓的话说道：“我说呢，前几日我还想着用，却在床上找着了。” 沈窈拿起，放在了梳妆桌上的首饰盒里。 这簪子准是昨儿晚上谢临渊来的时候，放在她床上的。 本来还有点困意，现在瞧见玉簪，沈窈顿时清醒甚多。 大年初一，外面依旧热闹的近。 从除夕一直持续到元宵节后，都城内都是热闹非凡。 早饭吃完，沈窈就张罗着喊了人，给院子里丫鬟婆子给了红包赏钱。 绿浓一早起来，程妈妈那边便派人将康康给抱了过去，她才得空去照顾沈窈，如今沈窈这边忙完，便将康康给抱了过来。 沈窈刚抱住康康。 小家伙突然冲她喊道：“娘娘，快乐……。” 沈窈惊讶，“康康好棒啊。娘娘也祝康康，新年快乐 ，喜乐安康。” “娘娘亲亲。” 沈窈在康康的脸上亲了下， 康康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可是欢喜的了沈窈。 只等程妈妈过来，她给了沈窈一个红包，说了些吉利的话，而沈窈也送了程妈妈一些东西，不过程妈妈推辞了许久，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程怀砚从外面也走了进来。 “阿窈，娘，新年好……。” “康康，新年好……。” 看的出来沈窈很在乎康康，程怀砚爱屋及乌，对康康便也比之前更为上心了。 这点倒是让沈窈很意外。 小家伙似乎也很喜欢程怀砚，看着他笑了笑，伸手让他抱抱。 程怀砚在抱到康康的时候，身形微顿，他突然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属于他和沈窈的。 抱着康康的程怀砚，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沈窈。 沈窈眼眸带着轻笑却望着被程怀砚抱着的康康的身上。 “阿窈，你看康康很喜欢我……。” 沈窈笑着说道：“是啊，你对康康好，他肯定喜欢你啊。” 沈窈瞧了下时辰，与程怀砚说道：“今日各商铺的掌柜的，要来拜年，我就不跟你多说了。” “成，你先忙。” 沈窈与程怀砚说完，交代绿浓去带着康康，她便去了小书房。 这些个商铺的掌柜，赶早来的，有的连早饭都没吃。 今日来拜年，除了沈窈给掌柜的红包，也会给铺子里的店小二一些红包。 这些事情过年期间本就说好的，但今日就是图个热闹。 沈窈一上午的时间，便在书房等着那些拜年的掌柜的，等人来齐，这一上午的时间也都过去了。 程怀砚也赶着时间前来找沈窈讨了个开年红包。 沈窈已经与沈家没了什么联系，这过年什么的，沈窈也就没与沈家联系。 过年这几天，没什么事儿，日子过得轻松又充足，谢临渊除了除夕那天晚上过来一趟后，便再也没来过。 害的沈窈还担心了好几天，后面几天不见她来，沈窈就将谢临渊给抛之脑后了。 年初八初九，街市上便陆陆续续有人开门营业了。 沈窈的商铺也是，商铺开始营业，沈窈去瞧了一番，便与程怀砚在街上溜达了一圈。 “新年新气象，姑娘若是不想离开京都城，那就在这里将生意做稳了。姑娘只管将这些事情交给我，我自会有办法。” 沈窈知道，程怀砚看着是温文儒雅，若一个真的善良极致的人，是无法将生意做那么大，就是做大了，也不会保持长久盈利。 无商不奸，这是真话。 沈窈停顿片刻，随即问道：“你不是一直想回扬州的吗？怎么突然想要留在京都了？” “我听奶娘说，想让你先成家。” 程怀砚低声道：“姑娘知道我的心思。” 沈窈的话猛然变得严肃起来。 “程大哥，我的心思你也知道，我无心再嫁。就算我将来嫁人，也不一定就会考虑你。你不必等我，反倒给我莫名了增加了压力。” 程怀砚原本就是想着给沈窈增加压力，迫使她能与他在一起。 没成想沈窈会这般直接的挑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阿窈的意思是，不会考虑我？” “对，我们太熟悉了，我对程大哥也只是哥哥般的感情，不曾有其他。” 程怀砚突然着急的癫狂了起来。 “不对，不是的，你之前不是这样想的。你那个时候，不是说喜欢我，想要嫁给我……。” “可程大哥拒绝我了不是吗？” 第83章 太子登基，大赦天下 情窦初开，沈窈的确是喜欢程怀砚。 那个时候她身边也只有程怀砚一个年轻男子，加上程怀砚是程妈妈的儿子，时常出入沈窈身边，与她同吃同玩。 在外面集市上买到稀罕的东西也会送给沈窈，沈窈自然是越发与他亲近。 青春年少，难免会春心萌动。 她第一个喜欢的男子便是程怀砚。 少年时期的程怀砚，生的俊俏，又很聪明，更是会懂的讨人喜欢。 当年还在扬州老院的沈窈，偶尔得知父亲要给她定下婚事，她百般不愿意，便私下央求程怀砚带她走，是私奔，或者去哪里都可以。 程怀砚没下决定。 后来沈窈被父亲沈文才接到京都城。 并且为她定下武安侯二房公子，她再次写信给程怀砚，她等啊等，拿着她初次来潮，程妈妈说她已经是个大姑娘的时候，程怀砚特意送给她的一支木簪。 即便是在嫁给谢二之后，她还期待着能离开，回到扬州。 “程大哥，过去的事情都是过去了，我们以后要走的路，往前走，而不是往后看……。” 程怀砚还活在过去，活在他和沈窈相处的那些平凡普通却又快乐的时光中。 但这些，对沈窈而言，都是过去。 她从来就不是个缅怀过去的人。 “我累了，想回去了。程大哥你去绸缎庄瞧瞧吧，初十便开始营业吧，等过了元宵节，都城很多女眷便会开始准备做今年的春装，我有几个想法，回头再跟你聊。” 她在京都城生活的也有几年了，对于每年春装的几个款式，也是了解些。 她今年打算自己做几个新颖的款式，颜色搭配上要弄点引人注目的，这样兴许能带动起来他们绸缎庄的生意。 既然想搞事业了，就要多用点心。 “好，你先回去休息。”程怀砚说着，伸手将沈窈的披风领子整理了下，“阿窈，我知道你怪我，怨我，也是我自己胆小。你放心，我会等你，我等到你真的想嫁人那天，我只希望你可以考虑下我。” “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里压力，就算你日后嫁给了别人，没有嫁给我，我也不会强求你。” 他话说的倒是挺好听，沈窈也不好逼着人家必须娶媳妇。 “程大哥，谢谢你能体谅。” “这几年在京都，见的人和事儿多了，我也不是之前的沈窈了。” 沈窈该说的都说了。 至于听不听，就要看程怀砚自己了。 回到家后，沈窈让红苕又去牢狱瞧了下，给里面的人送了点东西。 尤其是罗妈妈和谢忠管事，这两个人对沈窈已经是忠心不二，嘴里心里都是念着沈窈的好，沈窈花钱疏通了下关系，也跟里面的狱卒打了招呼，里面的人对他们倒是照顾，并没让他们吃多少苦。 她做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同年元宵未至，京都城内发生了件极大的事情，举国哀悼，嘉和帝驾崩。 太子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元和。 太子登基为帝，按照旧惯例，大赦天下。 前段时间刚去牢狱给他们送去温暖的那些武安侯府的人，全部大赦回了武安侯府。 朝代新旧替换，京都城内纷争并没消停。 沈窈也不知今后的局面如何，便也没敢轻举妄动，连带生意的事情都暂时放了下来。 倒是程怀砚，他似乎干劲十足。 这段时间忙的见不着人。 “姑娘，怎么也不出去走走了？外面挺热闹的，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很多人都放了出来，奴婢特意去问了，好像罗妈妈和谢管家都被放出来了。” “这可真是极好的事情。” 沈窈的确是挺震惊的。 她真的没想到，太子会在年后登基，这些事情定然是有人帮他横扫了一切。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肯定是谢临渊。 太子登基为帝，谢临渊就是最大的功臣，他的荣华富贵来了，先前轻视瞧不起他的人，如今可是要被打脸了。 沈窈立刻反思了下，看自己哪里有没有得罪过谢临渊的？ 好在她没做什么对武安侯府落井下石的事情。 红苕瞧着沈窈，又轻声说道：“姑娘，咱们要不要给武安侯送些东西过去，武安侯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若是日后咱们得了他的照顾，就不愁咱们得生意没得做了，武安侯光是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沈窈伸手敲打了下红苕。 “先前给牢狱里侯府的人送东西，是咱们私下做的，侯爷又不知。” “再说了，现在想攀附武安侯的人肯定更多，咱们这没门户的人，不定就能见咱们。” 红苕点点头。 沈窈也在想，谢临渊如今身份无比尊贵，只怕除了新皇，就再也没有比谢临渊身份更高的人了。 现在恭维攀附他的人，怕是更多了。 他定然也不会再来寻她了。 可她的心里怎么还惦记着他呢。 罢了罢了。 沈窈回屋，隔着窗子瞧着康康在院子里玩耍，元宵节正缝老皇帝去世，也没了热闹，先前准备的烟花也没处可放，给孩子买的花灯只好挂在内宅。 也就晚上点上，让康康瞧上一瞧。 这几日沈窈睡的都不安稳，总是怕谢临渊来，可又想着他来。 进入三月，沈窈也换了春装，瞧着月色正好，加上她心情有些低沉，便带着康康去郊外的庄子上。 这庄子依旧是沈家给的陪嫁，她还是第一次来，沈窈原本以为，就算是沈家给的陪嫁庄子一般，但也不至于那么荒芜。 她的马车停靠在庄子门外，瞧着自家庄子门口站着的两个老人，怕是有五六十了，身后带着一家子，真的一句话概括，老弱病残，全占了。 相反，隔壁对门那家庄子，像是新置办的，里面是个什么样子沈窈是不知道，可瞅着那大门，好像是极为壮观。 “老伯，对面那庄子是谁家的？” “那个啊，是赵家的，赵家老夫人的庄子，老夫人每年都要来住上一段时间。” “姑娘你别看咱们这庄子小，里面置办的东西也少，但咱们庄子可不赔钱。每年都会给您送去红薯，土豆，还有咱们庄子上自制的粉条，全都是老汉全家人制作的……。” 这个，沈窈似乎是想起来了。 她自己的庄子上送来的东西，跟侯府庄子上送去的那些物资一比，简直就没法看。 第84章 谢临渊带人抄赵家 沈窈没跟老管家在门外多说，便带着下人和孩子入了庄子。 这庄子真是肉眼可见的朴素。 也不是破，就是看上去极具乡村特色，根本就没有进行精心修整过，就是有些房屋破了，也是修修补补 。 “房屋有些破。” “于伯，如今这庄子的地契在我手上，今后有什么事情，便直接找我。回头我差人来这里，将前头这一排房屋重新翻盖。” 沈窈瞧了一圈，这庄子地理位置是不错，可这庄子实在是太破了。 入门是小，但进入庄子之后，倒是足够宽敞。 这庄子多是前面是住人，后面是山或者田产，算是主家自己置办的私产，这庄子后面有二十亩的农田，十亩的水田，还有三个池塘，池塘里面也是无人好生打理，不知多少年没清塘了。 再瞧这庄子上的人，也就是于伯一家，在这里守着。 于伯的婆娘已经去世多年，如今他与两个儿子管着庄子上下。 大儿子于顺，娶妻王氏，生有两子两女。 二儿子于风，娶妻张氏，生有三儿一女。 于伯还有两个女儿，也都出嫁了，于伯一家都在庄子上做事，先前沈家买下这庄子，自然也是从上一个主子手上买下了于伯一家，至于于伯外嫁的女儿，早也不往来了。 这庄子上的日子也是清贫，只能仗着庄子上的开销吃喝，就是于家人病了，也只能求了这庄子上的主子给请大夫。 他们手中无银两。 倒也会偷偷的贩卖一些庄子上的东西， 但无关痛痒的事情，沈窈也不多追究。 瞧了于家的人后，沈窈各自安排了些差使。 “我过几日安排人来翻盖房屋，于风你来配合。” “工人们的吃喝，于风家的你来张罗。” “瞧着开春就要忙着播种了，于顺你主要管这个，于顺家的，你就负责庄子上的内务，其余的你不必去管。” “庄子上干活儿的把式少了些，回头去周围村子里雇一些来。” “后山那边的山，也给我开发出来，至于种什么，等我的消息。” 这个庄子的地理位置不错，出城到郊外，马车的话，也就半个时辰。而且这庄子依山傍水，非常适合夏季前来避暑。 沈窈这庄子后面是一座荒山，所谓荒山，便是无主的，谁开荒出来种便是谁的。 沈窈刚安排好一切，时间也不早了，于顺家的去厨房烧饭。 使唤大儿子去池塘捞鱼，还从池塘里面网出来了几个乌龟。 康康看着水盆里活蹦乱跳的鱼，开心的手舞足蹈，绿浓在跟前盯着。 红苕去给沈窈铺床，好方便她等下躺会儿休息。 沈窈在院子里瞧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于伯家几个孙子，趴在门口处，朝外张望着瞧。 沈窈也好奇看了过去。 几个半大小子见是沈窈，吓的刚要缩回脑袋。 沈窈低声说道：“咱们一起看……。” “姑娘，那是抄家的，好多兵官直接冲入了赵家庄子里，将里面的人都带走了。” “我亲眼看到的……。” 沈窈伸手嘘了一声，继续往外看。 也是巧的很，她这小破庄子跟赵家的庄子竟然是隔着一片山头，站在她庄子门外，朝着赵家庄子那处瞧，能看的清楚。 的确是很多兵官。 不过，她分不出来是谁带着人来抄赵家的。 瞧了会儿，于顺家的将午饭也准备好了，沈窈带着孩子吃了午饭，又在庄子玩了半天，赶在天黑前就回去了。 今日在庄子上玩了一天，康康最是喜欢了。 也是累了。 回到家给他洗漱好，就睡着了。 沈窈躺下，听着红苕坐在她床前说的话。 “刚回来，便听到大街小巷传着消息，说是当初赵家带人抄了武安侯府，如今武安侯要亲自去抄赵家了。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沈窈：“这下怕是赵家要遭不住散了。” “不过这些跟咱们没关系。但外面的消息还是要打听着。” “是，姑娘。”红苕说着，给沈窈掖了下被子，“要是赵家完蛋，老爷那边想让二小姐嫁到赵家二房，怕是不能了，看他们还如何嚣张。之前还想着嫁到赵家二房，嚣张跋扈的。” 之前笑的多开心，现在就哭的多悲惨。 毕竟沈家往赵家可是送了不少钱过去，就是为了能让沈欣然顺顺利利的嫁到赵家二房去。 如今整个赵家都败落了，那些钱，难道还能吐给沈家不成？ 沈窈轻笑，浑然不在意。 红苕离开，她便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这武安侯亲自抄赵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城，更是有好事者去到门前看热闹。 沈窈也想去瞧热闹，但她这身份，有点不太合适。 赵家还真是家大业大，抄了整整三天三夜，可算是将赵家给搬空了。 绿浓这个好奇的丫鬟跟着去看了三天的热闹，也将赵家门口发生的事情都跟沈窈说了。 沈窈还挺感兴趣听绿浓说了数遍。 如今这京都城可谓是大变天。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李北辰当了皇帝，作为李北辰的亲信，谢临渊自然就成了权臣。 有些李北辰不适合处理的事情，全交给了谢临渊。 京都城内，关于宜贵妃一党，基本上全被谢临渊出面给肃清了，宜贵妃如今长居后宫不出，皇三子封王后，去了海南封地。 谢临渊这一行为自然也是引来了许多争议，他也背负了许多骂名。 都传，谢临渊如今是得了权，他自然会将之前得罪过他的那些人全部收拾了。 先前与宜贵妃亲近的一些朝臣，如今都开始对武安侯奉承巴结，这往武安侯内送的礼物和美人，自然是不在少数。 就连之前万分瞧不上谢临渊的忠信王，如今也有了要跟谢临渊接亲的打算，想将宜瑶郡主嫁给谢临渊，就算是为继室也不在乎。 沈窈得知谢临渊又要娶亲了，倒是惊讶了下，不过很快就恢复神色。 她与谢临渊，本就不是一路人。 更何况现在的谢临渊位及权臣，手握大权，谁人不想与他攀上点关系。 “如今这武安侯可真是风光无限，放眼整个京都城，再也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了，就连这京中未婚女子，对他那是又爱又恨。” “爱我可以理解，为何恨啊？”沈窈不解的问。 绿浓略显激动的解释说道：“姑娘，您想想啊，这朝中多少大臣没跟宜贵妃走的亲近过，就算是没走的亲近，在武安侯出事的时候，也没人出手帮忙，如果真的是那些大人家的姑娘嫁给了武安侯，指不定武安侯会如何对待她们呢。” “现在坊间传的格外厉害的是，武安侯之前娶的妻子赵氏，她的死竟然是武安侯一手安排的。” “现在想想，真是细思极恐，如果咱们没离开侯府，就算是在这次牢狱之中保全了自身，指不定以后还会因为得罪了侯爷，而被……。” 绿浓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沈窈一脸认真的望着绿浓。 “我发现你最近这脑子变的好使多了。” “说话做事都是一套一套的。” 绿浓立刻说道：“奴婢这都是在外面听的多了，也是姑娘，不拘着奴婢，奴婢才有机会往外跑。” “以后啊少往外跑，你方才不是说了，这忠信王的女儿宜瑶郡主，马上要嫁给武安侯了，你要是再乱说话，指不定以后要在哪里吃亏的。” 绿浓立刻捂住嘴巴，不敢在言语。 沈窈歪在软榻上，浅浅的打了个哈欠，便睡着了。 隔了两日，经得红苕提醒，沈窈才想起，她去寒山寺的事情，因为犯懒，一直没去。 今日瞧着天气不错，便也没多收拾，直接就去了。 寒山寺是京都城外最灵验的寺庙了，香火旺盛的很。 沈窈去的时候时辰不早了，可今日的寺庙，人却不多。 “今日倒是罕见的人少，正好咱们直接进去了。” 红苕说着扶着沈窈的胳膊，往里面走。 “的确是，今日着实清净的很，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要小心点为好。”沈窈担心，会有山贼。 寒山寺被山贼抢过几次，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传闻了。 红苕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姑娘，要不您先在这里等会儿，奴婢先去寺庙里瞧瞧，若是没事儿再来跟您只会一声。” “去吧。” 这山脚下的杏花桃花开的正是旺盛，沈窈瞧了也是喜欢。 尤其是那白皑皑的梨花，一簇簇的，枝繁花茂。 担心红苕自己去会出事，沈窈让个家丁跟着，她坐在山脚下的石头上，绿浓和车夫都在，倒也不怕什么。 只等红苕到了寺庙内，问了情况，这才得知，原来是忠信王之女宜瑶郡主前来上香，为了安全起见，就在宜瑶郡主过来的时候开了路。 很快，就又来了一些人，都是前来寒山寺上香的香客。 沈窈得知这个情况后，便跟其他人在山脚下等着。 也是不巧的很，正在他们等着的时候，遇到了从这寒山寺下经过的武安侯谢临渊。 “瞧着是二夫人的马车，不知在这山脚下等什么？” 侍卫无影，看着前头马车里的男人，低声说了句。 果真，听到无影的话后，马车立刻叫停。 “在原地等着……。” 他从马车上下来，径自朝着沈窈的马车走去。 也不知道这宜瑶郡主几时能走，沈窈就坐在了马车里等着。 “瞧着若是半个时辰内还不能上山，咱们就直接回去。” “奴婢记着了。” 红苕刚应完，转身便看到了谢临渊，她连忙对沈窈说道：“姑娘，姑娘，侯爷来了……。” 沈窈撩起马车帘子，正好与谢临渊的眼眸对上。 “侯爷，您也来上香？” “怎么不上去？全都在山脚下待着作何？” 沈窈轻声说道：“像是宜瑶郡主来上香，大家回避。” “先回去吧，回头去一趟武安侯，我有事跟你说。侯府账本有几处问题，谢忠那边说，之前全是你管的。” 沈窈蹙眉，不应该啊，她离开侯府之前可是特意给了谢忠三天时间来盘查 ，确定是没问题，谢忠亲口跟她说的没问题。 但谢临渊这话说了，她也不好拒绝。 “那我回头便去侯府一趟……。” “嗯。” 谢临渊应了下后，又让无影直接上了山腰处的寺庙，将他的话带到。 没过两刻钟，见宜瑶郡主直接从寒山寺下来了。 但却不见谢临渊的踪影。 “不是说武安侯在吗？怎么不见人了？” 没人回答她的话。 沈窈瞧见了随在宜瑶郡主身边的周蓝，她倒是挺意外的，没想到，周蓝会跟宜瑶郡主关系这么亲近。 周蓝凑近宜瑶郡主，轻声说了几句话。 见宜瑶郡主便朝着沈窈的马车走来。 “你便是武安侯之前的二夫人沈窈？” 沈窈点头，“宜瑶郡主安好。” “长得嘛的确是很出众，可惜，命不好。若是当初你不离开武安侯，现在光是凭着武安侯二夫人的身份，也是风光无限。” 沈窈浅声说道：“人各有命，我信命。” “方才武安侯来了？”她问沈窈。 沈窈道：“来了，似是途经此地，只是瞧着大家都聚在这里，便差人问了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周蓝也走到沈窈这边。 “沈夫人……。” 沈窈不过怎么说，都是嫁过人的，虽说是离了夫家，但也已经挽起了妇人发髻，旁人瞧见自是要喊一声夫人。 “周姑娘也好。” “我原本还有些担心周姑娘的，瞧着你现在过的甚好，便也放心了。” 毕竟交好一场，沈窈也不想将她们之间的关系闹的太恶了。 “多谢沈夫人挂心。” “不必客气。” 沈窈说完，又语气轻松寻常的问，“也不知这寒山寺，现在可能去上香了？” “你自顾去是，谁又拦着你了。” 宜瑶郡主这是被武安侯身边的侍卫带的话给吓着了，她父王原本想让她嫁给谢临渊，她还不情愿，毕竟这嫁过去就是继室，可那日瞧过谢临渊后，她便是心生了喜欢。 今日上香，不过是嫌人多烦躁，让侍卫开了路，没想到，却被她那未婚夫武安侯给撞见了。 生怕自己会落个不好的形象，宜瑶郡主便快速下了山，想见谢临渊，解释一下。 可下了山，但却不见他的踪影。 宜瑶郡主心里有了气，瞧沈窈也是不顺眼了。 第85章 沈窈入武安侯府 沈窈没理会宜瑶郡主，自顾带着丫鬟上了寒山寺，随从和车夫留在了山下看着马车。 宜瑶郡主前来上香便是求婚姻顺从，保佑她能顺顺利利的嫁入武安侯府。 今日扫了兴，宜瑶郡主便也不想再去了。 随即喊了周蓝，准备马车，要回王府。 说起忠信王，他本就是太子的亲叔叔，在太子年幼时候，帮过他一些。 人在落魄失意的时候最是记着那份寻常时候本就不值得一提的恩情。 所以李北辰在成为新帝之后，便给了忠信王赏赐。 忠信王想让女儿宜瑶郡主嫁给 谢临渊，这事儿他都求到皇上跟前了，忠信王也是确凿的跟家人说，宜瑶郡即将嫁给谢临渊。 这谢临渊听到了这个消息，没明确承认，但也没拒绝过。 *** 寒山寺内。 沈窈跪坐在蒲团上，小师父拿了签筒，沈窈抓着摇出一支，小师父引着她前去解签。 “我求的是事业，怎么给的是姻缘？” “不信不信。” 沈窈摆手，放下香火钱。 小师父忙道，兴许是刚才拿错了签筒，便跟沈窈说，后山的花开正艳，可以去瞧瞧，晌午有斋饭。 对于像沈窈这种出手比较阔绰又没什么架子的香客，任何寺庙都欢迎至极。 沈窈也不好拂了小师父的好意，便点头，带着丫鬟去了后山。 瞧了花，祈了福。 还折了一些花枝，装扮玩耍了下。 这些个桃树梨树杏树柳树，倒是没人拘着不许折枝，不是有句话诗歌，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到无花空折枝。 今日玩了个痛快，又在山上吃了斋饭。 斋饭并不好吃，就是吃个新鲜而已。 今日斋饭有蒲公英，荠荠菜，榆钱等，味道算不得好，倒是挺清香，原汁原味。 下午回去，沈窈便直接去了一趟武安侯。 红苕的意思，让沈窈回家先换身衣服，今日这一身在外面跑来跑去的，都脏了。 可沈窈却有别的意思。 她怕谢临渊再碰她，所以才这般邋遢而去，兴许他瞧见了，便不会再碰她。 说实话，谢临渊当囚犯的时候，她的确是轻松了一阵子，不怕谢临渊再用权势压她，可如今谢临渊又成了京都城最大的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别说谢临渊现在单身，就是他府内有了正妻，在外面想要玩弄她，她都没办法拒绝。 “先去武安侯府瞧瞧，兴许是哪个账本没弄清楚，找我问问。” “左右不会待太久。” 马车直接去的武安侯府，沈窈原本想着，谢临渊可能还没回侯府，若是他没回来，她便直接打道回府。 奈何刚到武安侯府，就被谢忠热情的迎到了待客厅。 “老奴早就想上门拜访二夫人的，侯爷恢复官职后，这侯府内的事情便又多了起来。就一直没能去。” “多谢二夫人给老奴送的冬衣，若是没有那冬衣，只怕，我们早死在了牢中……。” 侯爷是对他们很好，可侯爷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日常所需的东西。 谢忠是真心感谢沈窈的。 不知怎么的，沈窈回来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武安侯府。 就连大房后院的几个妾侍和二房后院的妾侍都来了。 “夫人，您这次回来，还走吗？” “夫人，多谢您俊哥儿的药。老夫人可是俊哥儿的亲奶奶，从我们出事后，她不曾关心过一句。” 这是林姨娘说的。 还有方姨娘也在。 大家现在瞧着都是挺好的。 突然听方姨娘说道：“侯爷发了话，如今二爷没了，二房也没了管家之人，侯爷说，若是我们想回娘家，或者是另行改嫁，他会给我们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 “奴婢打算另行嫁人了。” 她们这些个当姨娘的，本就是比丫鬟身份高一点，实际上没什么权势，更没人尊重。 现在能嫁人，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们所生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侯府的人，就是没人管没人问，将来长大，娶亲生子，也都是会交给侯府的女主人操持的。 只是沈窈好奇。 “老夫人如今还不回侯府么？” 沈窈问完，见没人回答。 谢忠请了各位姨娘回去休息，说侯爷今日请二夫人回来，是谈账本的事情，大家知晓沈窈是侯爷请来的，便也不敢耽搁正事。 等人走离开后。 在跟前的罗妈妈，才小声跟沈窈说： “当初老夫人离开侯府，就是提前知道了侯爷要被抓的事情，才连夜离开的。” “现在想回来，也要看侯爷答不答应。” 第86章 私下关系，甚是亲密 原来如此。 沈窈还以为，老夫人万氏是怕被谢临渊发现她私下下毒故意谋害她与谢临渊，才连夜逃跑的，没想到，她竟然早就知道，谢临渊会被抓的消息。 只怕这万氏再想回武安侯府，有点难了。 罗妈妈瞧着沈窈，自是又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倒是弄的沈窈挺不好意思的。 *** 下午申时一刻，谢临渊才回来。 得知沈窈在待客厅，便让罗妈妈将人带到东院去。 入了东院，沈窈推门进去，见男人还是一如之前，坐在书案前。 “我听谢忠说，寒冬之时，你送了他们棉衣，除夕那天，你还送去了饺子。除夕那晚，我明明是找过你的，你为何也不跟我说？” 沈窈浅声说道：“都是一些小事。” “在你眼里的小事，对他们而言，却是救命之大事。” 谢临渊说完，见她还站在距离他有三米远的位置，他拧眉。 “离我这般远，过来。” “侯爷，您跟我说，找我来是为了看账本，说是有账本没做好，您忘记了？” 沈窈及时的提醒他。 “账本等下再看，我先看看你不成？” 他说的理直气壮。 沈窈心里气哼哼的，她有什么好看的。但还是走了过去。 “谢忠和罗妈妈，都很喜欢你。” 他望着沈窈又说。 “我也很喜欢你。”他又说了句。 沈窈走着的步子有些迟疑，在距离他还有两步远的距离，谢临渊直接起身，打横抱起沈窈，径自朝着书房后面的床榻上去。 “谢临渊，就算你现在很厉害，我惹不起你，你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吧。” 她低声带了几分颤抖。 谢临渊迟疑了下，想解释，又没解释。 “想要被我这样欺负的，放眼整个京都城，应该不少吧？” “沈窈，我想要你。” 他低哑的声音以及身体的反应，让沈窈知道，他让她来，就是有目的的。 “那就随了侯爷的心思。” 沈窈无心去抵抗，就是抵抗了，又能有什么用。 她现在想着，如果自己回扬州的话，谢临渊是不是就会不找她了？ “想离开我？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给抓来。” 谢临渊知道，他给沈窈这侯夫人的位置，她是不会要的。 可沈窈身边的程怀砚让他有危机感。 他们的关系太亲密了，他们有着十几年的关系，这是他谢临渊所比不上的。 沈窈瞧他扯她衣裳的猴急劲儿，便低声说道：“小心点，等下破了，我怎么回去？” “那就不回去，住在这里。” “不成。我答应跟你这般，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把我们的关系暴露了。还有，等你成婚后，我们的关系，就要自动解散。” 谢临渊眼神幽深的盯着沈窈。 “宁愿跟我偷情，都不愿意嫁给我？” “我不能嫁给你，也不想嫁给你。” “如果侯爷不想要，那我就穿好衣裳走人。”沈窈说着，双手紧攥着衣裳，眼神盯着谢临渊，一副，若是他不情愿，那她就离开，作何搞的，他很委屈的样子。 “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不想当侯夫人，那就给我当外室。” 关于这弟媳妇跟大伯哥的关系，他自然是不在乎，可沈窈在乎。 谢临渊便随着她了。 “才不要给你当外室，你想的倒是挺美。” 做他的外室，岂不是将来谢临渊成了婚后，她还要跟他保持这种关系？ 也不知她哪里得罪了谢临渊，导致这厮跟狼一样。 一个时辰。 足足一个时辰。 沈窈双腿软绵无力，谢临渊起身坐在床榻上，眼神落在她胸口处，“今晚不回去了，谁也不敢说你半句不是。” “不成，我得回去。前几日康康有点冻着了，夜里总是找我。” 说着她要起身，谢临渊主动帮她将衣裳穿好。 又凑近靠近她轻嗅，“你身上好香。” 沈窈将他脑袋推开，面色酡红， “今日在寺庙后山的钻来钻去的，沾了一身花香。 ” “钻来钻去？” 他语气带着轻佻和不正经，沈窈眼神错愕的看着谢临渊，好像他变了个人似的。 先前的侯爷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谢临渊你怎么变得这般不正经了。你后院里头那么多的女人，个个也都出色，作何寻我，我瞧你就是偷着吃刺激，我说的可对？” “还真是，从你嫁给老二那天，我就盯上了。” “沈窈，老子这辈子还真跟你耗上了。” “谢临渊，你有病。”看他嚣张的样子，气的沈窈直接爆粗口。 男人就那么咧嘴笑着任由沈窈骂。 *** 回到家后，沈窈躺在床上，想着谢临渊说的话。 沈窈心里是有谢临渊的，不然也不可能跟他那么合拍，可，嫁给他…… 这当真是沈窈没想过的事情。 从一个弟媳妇的身份，再转变成侯夫人？ 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而东院的谢临渊也是一夜无眠，他没直接去自己卧房睡觉而是留宿在了书房的睡床上，似乎这个床上有着她的味道。 既然圣上要赐婚，那这婚他就结。 至于娶谁，就要看他想要的是谁了。 诚如沈窈说的，不嫁给他，就这般过？他可不情愿。 男欢女爱他是享受了，但这身份关系，他须得让人知晓，沈窈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 *** 过了几天安分的日子，周蓝突然来造访，还给沈窈引荐了一个人。 “徐太公的夫人无所出，倒是有个小孙女，前头请我去教规矩，我去了几次， 后来这宜瑶郡主便又请了我，便辞了那边的差事。” “这不，徐太公那日在寒山寺的后院瞧见你了，想瞧瞧你。” 沈窈对于周蓝的话，还真没太怀疑。 “徐太公是不是与徐国公同属一个徐家本族？” 沈窈听着有点耳熟。 “是本家，不过徐太公原是山东大儒，后入的京都，而国公爷是随着父辈便一直在京都，论职位上，国公爷权势大些，但若是论关系人脉，这徐太公最甚。” “你不妨见见。” 沈窈倒是好奇的很， “见见是可以，但我总是要知道，见我是什么目的？还是说，徐家是适婚男子？” “周蓝，咱们这关系，你与我也不说实话吗？” 周蓝迟疑想要说，可一想到…… “瞧那意思，是想认个女子为干女儿，徐太夫人身体不太好，年轻时候就想寻个有缘的姑娘作为女儿，一直没找到。那日在寺庙，瞧见了你，忽然觉着很是喜欢……。” 沈窈瞠目，“我竟不知，意外被人相看了。” “去瞧瞧吧，你若是担心，我大可陪你一趟。” “窈娘，像你说的，我们毕竟交好过，我没有害你之心。” 或许之前，出于嫉妒，羡慕，也曾想过看她落得不好的下场…… 但是，她现在哪里敢。 沈窈点头，便道了句，既然是徐太夫人邀请，她便过去，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 瞧着沈窈点头，周蓝也是放心了。 在沈家这里待了约莫半个钟头，周蓝就离开了，刚回到住处的小巷，还没到家，就瞧见身边多了一人。 “赵大人这是替侯爷盯着我，生怕我办不成此事？” “既然不相信我，为何还要让我去做？” 赵如霖看向周蓝，“是我来找你，不是侯爷的意思。你就住在这里？” 周蓝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嗯，赵大人可还有什么话要说？若是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你之前说，你还有个哥哥在淅川，我正好前段时间去淅川办事，帮你查了下。” 听到赵如霖说起哥哥，周蓝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可是找到了？” “我哥哥，他还在吗？” 第87章 窈娘认干亲 赵如霖道：“我原本也不知你家的情况，便问了侯爷，说你本家姓林，你原名叫林玥，你哥哥林智，他已经娶亲，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生活在淅川，日子过得不算多富裕，但很幸福。” 赵如霖说完已经发现周蓝脸上带了泪痕。 “我哥哥还活着，我哥哥娶亲生子了，真好。” “赵大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赵如霖却趁势说道：“还有一些事情……。” “赵大人可能入寒舍，好生跟我说说，我哥嫂现在的情况。” 周蓝从侯府出来后，谢临渊给她过一些东西，周蓝将那些东西置换成了钱，她也一直花钱找人，试图找到自己的哥哥。 她双亲都已经没了，只剩下唯一的哥哥，可能还存在于人世。 当从赵如霖口中得知自己哥哥还活着，并且成婚还生了两个孩子，周蓝是万分高兴的。 “你是说了，我哥哥的胳膊，少了一只……。” 周蓝眼泪簌簌落个不停，她忙着擦了下，“赵大人，真的是太感谢你了，麻烦您将我哥哥的住址给我，我想去看看他们。” 赵如霖迟疑了下，拿出怀中一方帕子。 “周姑娘，京都离淅川路途遥远，你自己去的话，定然不可行。再等段时间，我正好还要去淅川处理一些事情，等到那时，你还有时间的话，就随我一同去，能安全。” 周蓝忙点头，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小女子，只身一人去淅川的话，肯定很危险。 淅川是周蓝的老家，她未曾回过的老家。 听说从京都到淅川，路上多是山坳，简直就是土匪的安乐窝。 也时常出现山匪下山抢劫的事情。 淅川山比较多，地势复杂，易守难攻，想要攻打根本不容易上去，只能放任那些山匪。 这些事情，赵如霖都跟周蓝说了，就是她不全信，但也不会轻易擅自而去淅川。 赵如霖吃了一杯茶，便离开了。 周蓝自己坐在屋里，那是又哭又笑的。 不过幸好哥哥还在，还生了两个小子，她有两个侄子了，他们林家有后了。 她原名姓林，后来家里出事，便随了母姓，蓝娘是她的小字，也只有爹爹和娘以及哥哥会叫她的。 周蓝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哥哥，可她又不能自己去，只能随着赵如霖。 现在她倒是将赵如霖放在了心上。 等着他能来找自己，说去淅川的事情。 同时周蓝也在想，是不是侯爷交代赵如霖做的，因为她求过侯爷谢临渊，请他帮忙寻找下她的家人。 当初就是谢临渊帮的她。 但现在她紧要办的事情，就是让沈窈与徐太夫人见面，能顺利撮合他们认下干亲，她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 *** 前去徐太公家，沈窈好生装扮了下，红苕想让沈窈做姑娘装扮，可沈窈觉着，自己成婚，以及从谢家出来，京都城人谁不知啊，她再做姑娘发髻，显得多此一举，便依旧妇人装扮。 周蓝瞧她今日穿着，虽说是妇人装扮，却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怪不得，怪不得能让侯爷在二爷后面捡漏，还要娶她为妻。 沈窈就是有种撩拨人心的能力，就算她站在原地不动，也能让人心生喜欢。 反正她是挺喜欢沈窈的，如果做了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她的心里便会产生负罪感。 “沈夫人依旧貌美出众，怪不得徐太夫人能一眼就瞧上你。” 沈窈轻笑，“你也挺好的啊，周姑娘同样优秀。” 周蓝微微颔首，轻笑着随着上了沈窈的马车。 坐在车上，她主动与沈窈谈起了关于宜瑶郡主。 沈窈也是不解，先前还与忠信王府宜瑶郡主交好的周蓝，怎么又跟她好了起来。 “……我先前是宜贵妃身边的宫女吧，那个时候，我盯着宜贵妃身边贴身宫女的名头，倒是被不少的世家想着请回去当教养姑姑。可后来宜贵妃出事，我便也没人可请了，都怕招惹是非，怕引得侯爷不爽快。” 沈窈瞧着周蓝，话说的直白，“那周姑娘现在与我交好，是因为侯爷吗？” 周蓝也不知如何说，她浅声说道：“是也不是吧。我是瞧，沈夫人对我，如以前一样。” 她得势时，沈窈不曾说好听的话。 她失势时，沈窈也不曾说落井下石的话。 周蓝甚至在想，能否跟沈窈成为朋友？ 但转念一想，沈窈能作为武安侯的心上人，她又如何能成为她的朋友呢。 说了会子的话，便到了徐家。 这徐太公家跟徐国公家还是有些差距的，徐太公家瞧着就素雅低调了许多。 沈窈马车到之前，门外便有了人在等。 周蓝先下的马车，她下车之后，忙笑着对那门口处守着的婆子说道： “您便是吴妈妈吧，只管去跟老夫人说了，沈娘子来了。” “可是等着沈娘子来了，我家夫人一直在等着呢。”吴妈妈笑的和蔼，瞧着徐太公家的下人，都看的出来他们家人关系甚是和睦。 吴妈妈使唤丫鬟去了内宅，她在门口引着沈窈往里面走。 “沈娘子好，我是老夫人跟前当差的吴妈妈，那日去寒山寺，也是瞧见过您的。” 沈窈浅声说道：“吴妈妈好。” 走到大堂之内，沈窈便瞧见了那坐在高堂上，装扮的格外低调为人看着和睦的老太太。 坐在老太太身边的还有两个貌美妇人，也都是面带和善的看着她。 沈窈这般年岁，便是说是老夫人的孙女，也是没错的。 “沈娘子，到我跟前来，我仔细瞧瞧……。” “老夫人好。” 沈窈轻声说着，“窈娘多谢老夫人厚爱，只是这认亲之事……。” 说大也不小，说小，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怎么，你可瞧不上我这个老婆子，可是嫌弃我这身份不够？” “哪能，是窈娘出身商户，如今这身份，怎也配不上徐家的。”沈窈也不傻，她就不信，凭一面之缘会有人认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为干女儿。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猫腻在。 “我瞧了欢喜，不在乎门第。” “今日你若是不嫌弃，便认我做干娘。若是嫌弃，便也直接离开，我定然不阻挠你。” “岂能嫌弃。”沈窈忙声说道，看的出来老太太对她还是很满意的，眯眼笑着，满面慈爱。 第88章 侯爷也来了 徐太夫人瞧着跟前的沈窈，伸手便拉着她的手，仔细凑近了瞧。 “的确是出众，是个让人惦记的小娘子。” “坐我跟前来，先瞧过你两个嫂嫂……。” 徐太夫人拉着沈窈的手，根本就不撒开，这是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满意。 沈窈：……？？? 这，就要见家人了吗？ 她在来之前是有做过心理准备 ，可真到了认亲的这一步，沈窈有点不太现实的感觉。 “这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些。” “不着急，今日先瞧瞧，回头准备好宴席，我老婆子认个干女儿，定然要邀请些亲友前来瞧瞧。大家都认认关系。” 沈窈在徐家待了一上午，午饭时候还在徐家顺便吃了个饭。 吃饱之后，她才跟周蓝离开。 午饭时间沈窈随着徐太夫人见了她那还不熟的两个哥哥，大哥徐文轩四十出头，人清俊又儒雅，二哥徐文远三十五六，容貌不如大哥的清俊，但却长得身高马大，像徐太公。 如今俩人都在朝堂上为官，官职也不低。 对于快六十岁还要认个干女儿的母亲，两个儿子自然是支持，并不反对。 倒是沈窈在休息期间去了趟茅厕，偶然间听到徐家大嫂和二嫂吐槽的话。 徐家二嫂：“母亲都六十岁了，今年都要准备六十大寿了，好生生的又要认个干女儿。” “大嫂你家东哥儿，今年可都十八岁了，这瞧着跟母亲刚认的干女儿年岁差不多大。 ” 徐家大嫂笑着说道：“父亲和母亲想的，咱们做小辈的，听着就是。” 徐家二嫂：“我家还有个莹姐儿，老太太欢喜自己孙女都来不及，平白多一个争宠来的。” 徐家大嫂笑了笑，没说话。 沈窈听完后，心里也是这般想的，这徐太公和徐太夫人认下她这个干女儿，岂不是要得罪了自己儿媳和儿子，但瞧着徐家两个大哥，对于她这个要认下的妹妹，并没什么反对，反而还挺欢喜热情的。 沈窈带着疑惑回了家。 路上她又问了周蓝，关于徐太公家的一些情况。 周蓝倒是将她知道的都跟沈窈说了。 说来说去，也都是一些外人知晓的，讲的都是徐太公家的好，以及与徐国公家的关系。 隔了几日，京都城又多了个传闻，大都是在贵妇圈传开的，说是这徐太夫人要认干亲，也不知谁家的女儿，那么好运气。 就连周蓝的表姑陈表姑都找人寻了周蓝到陈家，问了这事儿。 周蓝瞧着陈表姑也是不客气。 “徐太夫人要做的事情，我这个外人岂能管的了？不过是徐太夫人请了我，牵个线而已。” “那照你这话说，应该是真的了。”陈表姑惊讶的不行， “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徐太夫人怎么认沈窈当干女儿了。” “这沈窈可是谢家二房的遗孀，一个寡妇，倒是好命了。” 周蓝瞧了下陈表姑，“柔儿表妹的婚事，表姑可选别的人，别抓着谢家不放了。谢家武安侯，那是圣上要赐婚的。” 陈表姑却道：“这婚事我也不敢抓着不放啊，你表姑父先前与宜贵妃一党走的亲近了点，我可以保证啊，他是没为宜贵妃做事，就是受了牵连，现在谢家不盯着我们家就算好了，我哪敢盯着谢家啊。” “我今个儿请你来，正是想问问你，你如今与徐太公家走的亲近，你帮你柔儿表妹瞧瞧，可能寻个不错的亲事。” 陈表姑先前瞧不上周蓝，对她不冷不热的，如今瞧着周蓝与徐太公家走的亲近，她能为徐太夫人认干女儿牵线，定然也能给柔娘寻个好亲事。 这才一脸热情的与周蓝说话。 还送了周蓝一对玉镯。 周蓝收下之后，转身去瞧了柔娘，便将那玉镯给了柔娘。 后陈表姑知晓，自然是心里有所思量，便与丈夫说起了这话。 “她这是不肯帮忙啊。” 陈表姑又催着丈夫，让他在朝中给自己女儿寻个好儿郎。 *** 徐太公家下的请帖，除了邀请京都城中的关系亲近的女眷，也邀请了一些男宾客。 武安侯谢家谢临渊，自然也在受邀之内。 沈窈今日先入的徐府，徐太夫人给她准备了一身新衣，一套崭新的头面首饰，盛装打扮之后，沈窈与徐太夫人一同出席，这场面比她成亲还要隆重，让沈窈有种，被呵护疼爱的错觉。 没错，就是错觉。 总是感觉不太真实。 充当工具人后，沈窈便站在了一侧，乖巧安静。 听着众位夫人对徐太夫人的恭喜和祝贺。 徐太夫人今日还真是高兴，言谈之间，尽是欢喜。 徐太夫人介绍了沈窈之后，瞧她这一身格外冗杂沉重，便让她回屋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另外又给沈窈准备了一身轻便的服装。 沈窈随着徐二嫂去了后院厢房。 认亲这事儿，程妈妈自然是知晓，原本也是想带程妈妈也来的，程妈妈推辞说年岁大了，怕来了徐家，不懂规矩，再给沈窈丢了脸面。 让沈窈带着红苕和绿浓，另外又请了周蓝跟着。 时刻盯着点，仔细哪里做的不对，好让周蓝及时提醒。 沈窈去了后院厢房，周蓝便也跟着过去了，瞧见花园那边有人影掠过，周蓝瞧向红苕和绿浓。 “沈娘子那边我过去盯着，我方才瞧见姑娘的帕子落在席位上了，两位姑娘，谁瞧着去拿回来。” “还有徐太夫人给沈娘子的一些贵重东西，须得又有人瞧着些，这人多杂多，两位姑娘要格外操心些。” 红苕点头，“周姑娘不说，我们倒是没想到。” “那我家姑娘那边，就麻烦周姑娘你了。” “不必客气，我来本就是为了照顾好你家姑娘。” 周蓝让红苕和绿浓去了前院，她其实并没直接入后院厢房，而徐二嫂是徐家主人，自然是不会亲自帮沈窈换衣裳。 沈窈坐在厢房内等了会儿，不见两个丫鬟进来。 她便亲自动手将脑袋上的发簪摘了下来。 这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确定不是她两个丫鬟的脚步声，沈窈转头瞧去，见来人正是在席面上露过一面，送了重礼便离开的谢临渊。 “你怎么来这里了？” “瞧瞧你，不成吗？”谢临渊进来，将门关上，“今日倒是格外明艳动人。” 第89章 笨手笨脚的谢侯爷 沈窈瞧他在，当下使唤了起来。 “既然侯爷在，那就麻烦侯爷屈尊，帮我将头上的发簪拆下来。” 丫鬟也没来，她自己又拆不下来，只能麻烦谢临渊了，再说她跟谢临渊的关系，也并没那么陌生吧，至少私下关系还是挺融洽的。 “这时候不怕我了？” 谢临渊上前瞧着她满脑子的发簪首饰，还真无从下手。 停顿下，才从看着最容易的玉簪下手，但他一个大男人去包摆弄这些东西，还真不习惯，显得笨手笨脚的。 弄得沈窈，皱着眉头。 等谢临渊将她的发簪摘下来，沈窈的头发也已经乱糟糟的。 “我让丫鬟进来帮你收拾。” 没等沈窈说，他自己倒是先说了。 “侯爷先出去，我自会喊人进来。侯爷果真只适合带兵打仗。” 她这话外的意思，谢临渊懂。 就是嫌他干部的这细嚼慢咽的活儿。 “日后多练练手自然就会了，谁也不是天生就懂。” 说完，他才离开。 原本就是想借此机会瞧瞧沈窈，他还想着若是瞧不见，便直接离开了，倒是没想到，周蓝会帮他使唤了丫鬟出去。 谢临渊离开，沈窈便轻声喊了句。 进来的不是红苕和绿浓，反倒是未曾跟着过来后院厢房的周蓝。 “红苕去拿回娘子落在席位上的手帕，今日男宾也有，怕被人捡走了，不太合适。” “绿浓去瞧着今日送给娘子你的那些东西，也怕被人顺手牵羊给摸走了，毕竟沈家来的人，就只有红苕和绿浓，人少，免不得会被人底下的奴才糊弄了……。” 大户人家常有的事情，看人下菜。 听得周蓝解释之后，沈窈还是隐约觉着哪里不对劲，至于是什么地方，她似乎想起来了，可转念被周蓝这一念叨，她就又忘了。 只等后来，她才明白。 原来所有人都帮着谢临渊，算计她呢。 也是，此时的谢临渊权势滔天，谁敢得罪他，自然是迎合顺着他来了。 *** 从徐太公家离开，已经是申时了，天色不早，赶车回到家里，天都黑了去。 程妈妈不放心的在门口等着。 今日程怀砚也在。 这都快消失一个月了，今日可是回来了。 “阿窈……。”见沈窈从马车上下来，程怀砚像是一个等待着丈夫归家的妻子，显得极为热情， “我听娘说，徐太公家认你做干女儿了？” 沈窈点头，“这不，就是今日的事情，我先前跟奶娘说了，原本想让你作为我的兄长一同去，可你偏生去了外地。” “去外地也不跟我说一声。” 沈窈嘴里带了几分埋怨，却让程怀砚很是喜欢，觉着沈窈这是在担心他。 “去办一些事情，虽说时间是长了点，但事情总是办好了。” 程怀砚笑看着沈窈， “你能被徐太公认为干女儿，这是极好的事情，徐太公是文学泰斗，徐太公家最是注重礼节。你能被他们家认为干女儿，对你的清誉，亦是极好。” 程怀砚的意思沈窈明白。 她沈窈出身商户，又先嫁给谢家二郎，而后丧夫又搬出来独居。 只怕将来说亲，也要被人说三道四。 若是能跟徐太公家攀些关系，那旁人自然是不会盯着她失败的婚事乱说，而会议论，她一个寡妇能成为徐太公的干女儿，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沈窈笑了笑，随着程妈妈，程怀砚一同入了家门。 晚饭程妈妈早就让厨娘准备了，只等沈窈回来，洗漱下，便可坐下吃饭。 饭桌上，程怀砚讲了很多他外出的趣事。 “这次去的是淅川，路途遥远，但淅川盛产山货，我走了一圈，收了不少回来，等过些时日，会有人带着送到京都城来。阿窈你瞧了之后，验验货，若是觉着可行，便直接放在杂货铺里卖。” 沈窈惊讶的下，“程大哥，我没想到你去淅川，是为了帮杂货铺找这些山货。” “也是想找一些价格低的原材料。” 晚饭结束，瞧程怀砚也是疲累，程妈妈便催促让他快回屋休息。 沈窈也是哈欠连天，她今日起的早，上午又没午休，自然是困的不行。 “奶娘，您有什么事儿明日咱们再说，我现在好生困又累，想先去睡觉了。” “倒是康康那边，晚上让绿浓去盯着，明日带我跟前来，我再陪他玩耍。” 康康太小，沈窈没带去徐家。 而且，康康是侯爷的孩子，外人也不知是她亲生的，沈窈想保护好孩子，这也是她不想带孩子出去，也是她迟迟不敢与谢临渊交心的原因之一。 程妈妈瞧沈窈困得这个劲儿，便让她去休息了。 只等第二天，程妈妈才寻了时间，单独找了沈窈。 “窈娘，我昨儿晚上想了一宿，怎么也没想清楚， 这徐太公和徐太夫人怎么就认了你当干亲，莫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程妈妈关心的问着。 沈窈浅声说道：“或许是吧，但咱们现在这个身份和处境，能拒绝的了吗？” 沈窈隐约觉着，此事跟谢临渊有关。 但她没什么证据，而且谢临渊也没跟她明说过。 她怕是自己多想了，也不敢直接确定。 程妈妈点头，“也是。兴许是我想多了。” “你快去瞧瞧康康吧，那孩子昨儿就闹着要找你的。” 沈窈让丫鬟去将孩子抱来，她带着康康玩了起来，小家伙跟沈窈在一起，习惯了，一日瞧不见就要找。 自打认亲之后，徐家对于沈窈便是亲近了许多。 原本跟沈窈关系破裂的沈文才和继室孙氏，竟然破天荒的前来找沈窈了。 沈窈正带着孩子在后院玩，听到守门婆子来说，原本是想直接撵了出去，听到婆子说他们在门口大吵大闹的，这影响实在是不好。 沈窈便去瞧了下。 “你个不孝女，你还知道出来迎一下你爹。放着自家不回，你住在这里算什么？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沈家。” 沈文才上来就是一顿问候。 沈窈冷着脸拧眉。 “沈老爷是今日才想起来还有个女儿在外面？” “今日想着让我回去了？我从谢家出来的时候，可是让程妈妈亲自去了沈家，你们是如何做的？闭门不见。” “孙氏是如何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沈窈步步逼近孙氏，冷眼质问，“这话，你可说过？” 第90章 渣爹后娘上门闹 孙氏被沈窈逼得往后退，眼神闪烁，不敢看沈窈，自然也不敢看沈文才。 “我、我可没说过这话，就算我说过我说的错了吗？谁家嫁出去的女人被撵出夫家回娘家住的，你娘家还有个兄弟，你回去对你娘家兄弟不好。” 沈窈冷笑， “既然如此，那你们出现在我家门口，作何？” 沈窈又看向沈文才，“您可听到了……。” 沈文才眼神瞪向孙氏。 孙氏赶忙又说道：“窈娘，之前是我说的话不对，可跟你父亲没关系，你父亲对你一直很好，是我猪油蒙了心，看不出你的好。” “你爹老了，希望自己的儿女都在身边，你就满足你爹的愿望回来吧。” “窈娘，我都这样低声下气的跟你说了，难道你还让我这个长辈，你给道歉不是？” 孙氏是故意这般说的，就是想逼沈窈不得不妥协。 沈窈眉眼一挑，淡声说道：“你的道歉，对我而言不值钱。” 搞笑呢，她好不容易出来自己过了，还要搬回沈家，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父亲，您现在若是顺着我，我便还称呼您一声父亲，若是您逼我太急，那就别怪我六亲不认了。” 沈窈直接将话挑明了。 沈文才却道：“你可是我沈文才的女儿，你有爹有娘的，自己出来单独住算怎么回事。” “现在又想到这个问题了？但凡我当初从谢家出来，你们对我有那么一丝善意，我也不会这样对你们。” 沈窈语气坚定而冷淡的说道：“请你们出去。” 沈文才跟孙氏连沈窈这堂屋的门都没进去，就被人撵了出去。 孙氏和沈文才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 “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真是要气死我 了…….。” 沈文才却看向孙氏，“你还说我，还不是你的馊主意。之前程妈妈来问，你就直接答应，她自己又吃不了多少，能影响你儿子多少？现在好了，她是攀上高枝儿了，你想要跟她关系好，你也要看她愿意不愿意。” “她那脾气跟她娘一样一样的，我是没辙了。” 章氏原本就强势，沈文才招架不住这样的女人。 婚后他在家里也是事事听从章氏的话，正是因为在家里被章氏压着，他心理极度压抑，就在外找了温柔小意的孙氏。 在章氏走了后，娶了孙氏入门。 也是过了几年称心如意的日子。 可时间久了，这孙氏对他管的比先前章氏管的还要严。 孙氏出门小门小户，对家里的钱财格外看重。 这点上，远不如章氏的大方。 沈文才又有些怀念章氏在的日子了，现在他是将内宅的事情都交给孙氏，他只挂着外面的生意，也是在变相的远离孙氏。 现在与孙氏说了两句话，沈文才便有了烦躁，转身就走。 也不等后面的孙氏。 气的孙氏在后面骂，骂沈文才没良心，她全心全意的为沈家操持，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夫人，老爷都走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身边老妈子提醒。 “你说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沈家。如今赵家那个样子，幸好欣然没嫁过去。我这不是想着，沈窈能跟徐太公家有了这关系，让徐家给欣然找个婆家，那不是自然的事情。” “我这都放下架子来了，她还拿乔上了。” 跟前伺候的老妈子，嘴上说道：“可不是，我看大小姐就是攀上了徐家，才对自己娘家瞧不上的。但，夫人，要是大小姐真的不管这事儿人，那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给扬州祖宅那边去信，让老夫人来找沈窈，我还不信，沈窈不听她祖母的话。” 关于孙氏可能要做的事情，沈窈早就想到了。 在她刚从谢家搬出来之后，程妈妈去沈家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沈窈便写了信将自己的处境跟祖母说了。 她就是以防祖母会在扬州，听信了孙氏的话，既然那样，她为何不能先主动将孙氏对她的排斥先说清楚，这样的话，也好让祖母知道，不是她不想回沈家，而是孙氏容不下她。 之前嫌弃她，不许她回沈家。 现在她混好了，孙氏来求，她答应自然是好，不答应也是合理，就是祖母也没理由插手管这个事情。 沈窈对于沈家的情况，直接忽视不管。 也将他们想要靠近她的后路断的干净。 那次之后，孙氏倒是来过几次，她缠着沈文才来，沈文才不想多管，就没来，孙氏就带着沈欣然来了。 沈窈基本上避而不见。 后来孙氏得到祖宅那边的回信，老夫人说她年事已高，对于他们这些小辈的事情，有心无力。 加上她居住在扬州，而孙氏他们在京都，她手再长也伸不到京都来。 孙氏收到老宅那边的回信，心里已经有数了。 老夫人是不会帮他们了。 加上她丈夫沈文才，这都多大年岁了，还要纳小妾。 孙氏气的更是不轻。 “娘，现在我可怎么办啊？我自幼没在祖母身边，祖母对我就是不亲，现在，她都不管不问了，就算是祖母不能要求沈窈帮咱们，只要她说说父亲也是好的。” “可现在你瞧，祖母连父亲都不说了，还让咱们别管那么多。” “还让我回扬州？我才不回去，扬州再好，能比的上京都，京都这治安，晚上出门都不怕，在扬州我可不敢。” 沈欣然也看了信，见祖母说的话，大概意思就是对他们不管不问了，她这心里也是气的不行。 孙氏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 这才说道：“你的婚事是我的心头大事，只要你嫁的好，你弟弟的婚事才能寻个好的。” “我去求沈窈。” “娘，你怎么还去求她啊，她都那样对我们了。” “大不了，将她母亲在扬州的那些田产还给她，我就不信她不心动。这个事儿你甭管了，不管如何，我要让你嫁个不错的人家。” 沈窈刚与徐太公家刚认下干亲，新帝大婚选后，便选了徐国公家的孙女。 可是巧的很，沈窈与徐国公家走的最近的便是徐静妍了。 第91章 求赐婚圣旨 沈窈被认给徐太公为女的时候，徐静妍还给她送了一份厚礼。 她们私下关系很好，每每发现什么有趣的话本子，沈窈偶尔也会给徐静妍送去。 昨儿徐静妍差人送了话，今日邀请她入徐家陪她说会儿话，沈窈今早便打扮了下乘坐马车去了徐国公家。 她刚到，这才下了马车，便被徐静妍那院的下人领着去了徐静妍那处。 “可是等着你来找我了，若不是我派人去请，你怕不会主动来的。” 徐静妍瞧见沈窈，笑吟吟走向她。 “恭喜你啊，入选未来皇后。先前听你说着，是你上头的姐姐最是有机会，你还想着敷衍了事凑合过去，怎么最后落到你头上了？” 再没有比徐静妍更不想入宫的了。 可偏生现在她不但入宫了，还成了未来皇后的人选。 “你还打趣我，早知，我就连你也给带了过去。不过，说真的，就你这样貌，入宫当个美人，肯定不差。要不，你真的随我入宫好了。” 这一刻的沈窈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抗拒。 “可别，我无福消受。” 这话也是私下两个年轻女性说说，万不敢在长辈面前提起。 徐静妍的母亲徐家二夫人得知沈窈来了，还特意前来瞧了下。 “正好沈娘子来了，多劝劝静妍，既然圣上选上了，就得做了准备，再说，被圣上选中也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的。” 沈窈点头，嘴上说着：“可不是，也得是长相出众，出身好，品相端庄，贤良淑德之人，才有这般机会。四姑娘是个有福气的。” 徐家二夫人对于沈窈说的称赞的话，很是高兴。 嘱咐了些话，便又离开了。 “我母亲最是希望我能入选，我们二房在国公府内，没什么权势，我爹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自然是比不上大伯一家，将来大伯一家也是要接手国公府。所以现在我能入选为皇后，我娘最是开心，其次便是我外祖父一家。” 说起这个，徐静妍无奈的叹息。 “窈娘，我怕是不能再去追随什么所谓的爱情了。” 嫁给皇上，注定她这辈子与爱情无关，她也拎得清，嫁给帝王，她就再也不奢望爱情。 “其实，嫁给谁都不要去追所谓的爱情，爱情也不可靠。能靠的住的只有自己。” 二人说了会闺阁悄悄话，而后又说起沈窈认给徐太公家的事情。 “若是论辈分来说，我还要唤你一声小姑姑。 ” 徐静妍笑着说。 沈窈微愣，这个她倒是没想到。 “咱们之间不论这个，再说，你现在可是未来皇后，你身份尊贵，我可不敢占你这个便宜。” 什么小姑姑不小姑姑的，她是徐太公家认的干女儿，又不是徐太公家亲生的。 她可没那么厚脸皮，去认这个亲戚。 *** 宫内，御书房。 新帝李北辰看着下位站着的谢临渊。 “西北王都不要？就要求个赐婚的圣旨？谢临渊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儿女情长了？” 李北辰显然不悦，但语气并没多严肃。 谢临渊却道：“臣已到而立之年，子嗣单薄，成婚不是最该需求的吗？” “可、你这求娶的是徐太公刚认的干女儿，朕现在怀疑，沈窈能成为徐太公的干女儿，全是你一手操作。” 李北辰背手在后，望着谢临渊，“朕将宜瑶郡主给你，你都不要，非要娶一个寡妇，你倒是可真是，让朕如何说你。” 谢临渊满脸不在乎。 “臣本就是鳏夫，娶个寡妇怎么了？难道我朝律法规定，不能娶寡妇？” “还请圣上赐婚。” 李北辰冷哼，“随你。” 谢临渊依旧站在原地不走。 “回家等圣旨，难道现在就要朕给你？” 谢临渊这才说道：“谢主隆恩。” 转身，他走的迅速，步子之中，瞧着春风得意，毫不掩饰。 这谢临渊如今可真是嚣张的很。 给他宜瑶郡主都不要，非要娶一个寡妇，问题是那寡妇还曾经是他弟媳妇……。 不过，李北辰也挺佩服谢临渊的胆量，和不畏世俗。 他倒真是活出了自我。 同时，李北辰对沈窈也是越发好奇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能让杀伐决绝的谢大将军，为他低声下气前来求他。 哼，他可不曾对任何人低声下气过。 就连先皇，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李北成心里想着，将来若是想要让谢临渊为他做事，就必须有事情牵制住他。 沈窈去了徐家陪徐静妍呆一天，后来再见徐静妍就很少了，宫内派了教养嬷嬷，特意来给徐静妍教仪态。 李北辰刚登基为帝，他掌管朝堂之内，以及全国各省之事，至于后宫的事情，他无暇顾及，现在迫切需要个皇后来主管。 李北辰生母先皇后，也就是先太后去世的早，李北辰的母亲去世之前，便被立为太子，他母亲去世后，皇上并没让任何妃嫔来养他，他全是由东宫内的太监女官抚养而大。 所以登上皇位之后，李北辰与先皇后宫内的妃嫔，关系堪堪一般。 但这后宫内的事情，毕竟需要人来操持。 对于未来皇后的人选，李北辰突然想起了，他那次受伤在破庙之内遇到的善心姑娘，若是他的人没差错，那人便是她了。 *** 沈窈的这日子刚平静几日，她正在准备，徐静妍大婚，她要送给好友什么礼物。 不曾想，这才过了几日。 一道圣旨送到她跟前。 陪着送圣旨而来的，是徐太公的大儿子沈窈名义上的干哥哥徐文轩。 “小妹还愣着作何，快接下这圣旨，谢主隆恩。” 沈窈学着徐文轩的话，稀里糊涂的说完，徐文轩让底下的人给了送圣旨的太监一笔赏金，亲自将人送到门外上了马车。 “小妹，母亲的意思，让你在出嫁之前，住在徐家，不过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可是愿意。” “如今这赐婚的圣旨下来，接下来就是给你准备嫁妆。” 沈窈这才清醒过来。 “大哥，我、被圣上赐婚，还是要嫁给武安侯谢临渊？” “这，怎么会这样？” 沈窈隐约可以察觉到，谢临渊在暗中做的一些小手段。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谢临渊会求赐婚圣旨。 第92章 谈婚论嫁 对于徐太夫人的好意，沈窈亲自上门去作了解释。 她说，嫁人前几日她再去徐家。 圣旨上只是说了赐婚，却没说几时成亲，显然这个成亲的时间是拿捏在了武安侯谢临渊手上。 徐太夫人瞧沈窈心态冷静平稳，原本想要劝她的话，也没多说。 只是跟她说，这是圣上下的旨意，若非是武安侯亲自去求，圣上断然不会下这个旨意。 让沈窈做好心理准备。 沈窈回到家后，想着徐太夫人的话，再想想这段时间，她身边发生的事情。 她有一肚子的疑惑。 她要见谢临渊。 *** 地点约在了小茶馆雅间。 谢临渊到的时候，沈窈已经在等着了。 推开门男人走了进去，沈窈正瞧着窗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才扭头看去。 “红苕你先出去。” “是姑娘。” 红苕对谢侯爷行礼便退身出去。 谢临渊将门关上，便朝着沈窈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你会先约我见面。” “谢临渊，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沈窈倒是没气，淡声问着他。 谢临渊惊讶她现在还能如此的平静，“我想过你可能会心生怨气，倒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冷静。” “我早该想到。 ” “你是从什么时候计划这件事的， 莫不是我被徐太夫人认作干女儿，背后是你安排的？” 谢临渊走到沈窈跟前坐下， “那日在寒山寺碰巧遇到了你，在遇到你之前，我先碰到了徐太夫人。我只是对她推荐了下你。” “谢临渊，你真是够可以的啊……。” 沈窈怒极反笑。 “早知道我就拒绝了认亲。” 谢临渊望着沈窈，笑着说道：“咱们孩子都生了，这婚事早该提上日程。你怕二嫁再入侯府，外人瞧着不好看。如今是圣上赐婚，我倒是要瞧瞧，看谁还敢轮嚼舌根……。” “随你去吧，反正嫁谁都是嫁。嫁给你，你倒是会真心实意的对康康好。再说了，康康有个你这样有权有势的爹，也是极好。” 谢临渊拧眉，“你对我，就只有这些说的？” 沈窈反问：“不然呢？” “今日请了侯爷来，确定了某些事儿是您做的，我心里清楚就好。” “沈窈……。” 谢临渊伸手攥着她的手腕， “你若是不想嫁给我……。” “那侯爷难道能放我走？” 沈窈挑眉问他。 谢临渊笑道：“那自然是不能。你要是不嫁给我，不管你嫁给谁，我都抢婚。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喊别的男人为爹。” 沈窈突然笑了起来。 “真幼稚。” “你说我什么？”他将人拽入怀中，“何不承认你本就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我只是不能抗旨。”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等皇上大婚后，再说你我的婚事。”她真怕谢临渊会提前娶她过门。 谢临渊的确是想要早点成婚。 成婚后便可以名正言顺搂着自己媳妇儿睡了。 “早晚都要成婚，为何还要延后了？聘礼我早就准备好，你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直接提，我连夜准备。” 沈窈轻声说道：“我对婚事要求不高，我只想简单的操办下。” 这个，谢临渊可就为难了。 “这与我的想法完全相悖，我想大肆操办。明媒正娶。” 沈窈瞪了一眼，“侯爷就不怕被人笑话，说你娶个继室，还要这般张扬夸张。” 谢临渊：“老子娶妻，天经地义，那些说张扬的就是羡慕嫉妒。” 沈窈没说话，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 谢临渊语气不自主的变得软和下来，“好，全随了你的。你说要如何操办就如何。我正是要问你，可是要去沈家提亲？ ” “不去沈家，我与沈家没了往来。这是我的事情，还望侯爷不要插手去管。” “由你决定。” “那这聘礼等物，且先送到徐家，你从徐家发嫁。” 沈窈瞧着谢临渊，嗔瞪了一眼，“侯爷这都安排好了，作何还询问我的意思。” “不过侯爷做这些是为我，我心里知晓。窈娘多谢侯爷了。” 谢临渊捏着她的掌心把玩，“你光嘴上说说谢我，就没别的表示了？” 沈窈哪里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她转脸在他脸上亲了下，这就转身要起开，却被他按着后脑勺，加深了这个亲吻。 只等沈窈换气不过，他才微微扯开一些，依旧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快些成婚，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一切有我，不管以后会遇到任何事情，只要我在，断然伤害不了你和康康。” 沈窈嗯了声，却低声说道：“我只怕，康康长大之后，若是知晓我是在嫁给谢二朗期间生了他，怕是会怪我啊。” 这古代最是注重这个，沈窈也怕，将来会影响了他的婚姻。 “他是我的儿子，你是他的母亲。等他长大便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谁还会提起这事儿来。” 谢临渊是完全不在意这些，可沈窈在意，他便想办法去安慰她，尽量做到让她放心下来。 沈窈先离开的茶馆，等沈窈离开后一刻钟，谢临渊才走。 刚回到家，便瞧见程怀砚在院子里与康康玩耍。 “程大哥你几时回来了？” 这段时间程怀砚去了郊外，倒是不经常见到他。 “刚回来。”程怀砚抬头看向沈窈，“圣上赐婚，……恭喜你啊阿窈。” “程大哥……。” 不知为何，她在看到程怀砚的时候，心竟然虚了起来。 她并没允诺程怀砚什么，可与谢临渊成婚，竟然让她觉着愧对了程怀砚。 “什么都别说，我全懂。” “阿窈，我以后能经常去看你和康康吗？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沈窈满口答应，“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能去？” “那就好。” “以后康康喊我一声舅舅，也是挺好。” 他真的放下了吗？ 沈窈不敢去问这话。 程怀砚满怀心思的等着她出了侯府，他又满怀期待的沈窈能选择他，可最后，沈窈是出了侯府，但却又选择了跟侯府有关的。 如今她选的更是权势滔天的武安侯谢临渊。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他如何不懂。 第93章 来自沈窈给的家书和衣物 沈窈与谢临渊的婚期，定在了次年的五月。 而新帝李北辰与国公府四姑娘徐静妍的婚事则是在年底大婚，正好错了过去。 新帝大婚，这阵仗自然是不小，声势浩大，风光无限，排场定然不会小，前有新帝与国公府家的四姑娘的婚事在前，她与谢临渊的婚事就会显得低调很多。 沈窈虽说是二次出嫁，显然这次心态较为沉稳，也比较成熟。 程妈妈对于沈窈嫁给谢临渊这事儿，没反对也不算支持，但这是圣上赐婚，谁敢抗旨不尊，那不是想掉脑袋吗。 便也只好私下给沈窈做嫁人的准备。 沈窈的嫁妆并没准备多少，毕竟大部分都转移到了扬州，在京都的就剩下她名下的这些的商铺和庄子，那庄子也都是不值钱的。 沈窈与谢临渊的婚事定下后，这前来拜访沈窈的人就多了。 沈窈的继母来的次数更多了。 沈窈基本上都是直接差人打发了，可后听孙氏说，要将她母亲章氏留在沈家的那些产业给她，沈窈还真动心了。 这才让孙氏与沈欣然入了门来。 沈窈问了孙氏，可是瞧上谁家儿郎了？ 孙氏说，瞧上了陈家。 好巧不巧的是，这陈家不偏不倚的正是周蓝的表姑家。 沈窈便去找了周蓝。 将周蓝请来的时候，周蓝正与人说着话。 得知是沈窈请来她的，周蓝与人说完话便跟着丫鬟去了沈家小院。 听到沈窈与她说的话，周蓝这才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啊，我表姑这人我也说不得，不过若是瞧着愿意，倒是可以接触试试。” 沈窈点头，随时说道：“其实我今日喊你来，就是想着问问，了解下，那男子人品如何？你那表姑，强势些也好，能管着沈欣然。不过，还是想麻烦你去问问，你表姑可是愿意……。” “这个没问题。窈娘，这婚事一旦开口，肯定能成的。不管怎么说，沈家二姑娘是你的妹妹，你如今这身份，别说沈二姑娘嫁到陈家，就是嫁到徐家也不是没问题的。” 沈窈却笑道：“我与他们关系不甚太好，也就是前来问问。” “你只管去问，定下最好。我回头啊让沈家给你送媒婆礼。” 沈窈打趣的说着，周蓝也跟着笑了起来。 事情说完，便差人驾车将周蓝送回了家。 红苕这才与沈窈说。 “前去接周姑娘的时候，奴婢瞧见赵大人也在。” “赵大人？”沈窈仔细想了下，没想到这人是谁。 “姑娘忘记了？之前咱们在侯府的时候，赵大人去侯府找侯爷，咱们还撞见过几次。那赵大人年纪轻轻的，已经位极人臣，您还说，这赵大人不但长的好，还有真才实学……。” “是他啊，赵如霖。” 沈窈惊讶了下，“难不成赵如霖瞧上了周蓝？” 沈窈还想着，询问下周蓝的意思，看她瞧不瞧的上程怀砚呢。 她想要撮合周蓝和程怀砚，没想到，这赵如霖便先盯上周蓝了。 这她可就无法插手去管了。 *** 新帝大婚，举国同庆。 但碍于先帝去世不足三年，新帝这大婚的阵仗已经缩减很多，谢临渊原定婚期在次年五月，他知道新帝刚登基为帝，内忧他能处理，这外患，还是要靠他谢临渊 原本打算是完婚之后再回西北。 奈何西北情况紧急，他不得不回去。 沈窈正准备着成婚所需的东西，乍一听到谢临渊要去西北，她便有些担心。 婚期定下，男女双方不能在婚前见面，白天不能见，但这晚上就拦不住谢临渊这厮了。 沈窈白日里还想着，要不要去找谢临渊去问问，好歹俩人现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总是要关心一些。 没想到，晚上他就来了。 沈窈看着站在窗外的男人，她无奈的起身将门打开。 “就不能从门过吗？” “怕不合适。”男人低声说。 沈窈无力反驳， “门不合适？走窗户就合适了？” 谢临渊步子放的轻了许多，走入屋内，瞧了下四周，“你的丫鬟……。” “绿浓夜间要守着康康，红苕今日刚好身子不舒服，我让王顺娘在外间守着，她素来睡的比较沉，我要是不大声喊，她是不会醒来的。” “这样说的话，我今日来的还算是巧了。” 谢临渊这下放松大多，进屋便将衣裳给脱了，扔在衣架上，正好将沈窈的外衣压在下面。 “我得回西北军营。今晚便宿在你这里了……。” “谢临渊，你刚才还说，不合适，现在就又合适了？”沈窈哭笑不得的看着谢临渊，不过，她倒是不排斥。 屋门关上，谢临渊便不伪装自己的斯文了。 他似乎还有点迫不及待。 “所谓的合适就是怕被外人瞧见。我也希望早点成婚，可小皇帝不愿意。或者，你跟我去西北军营可好？” 他是主将，有自己独立的营帐。 就怕沈窈不想去。 “谢临渊，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就简单说两句话的空儿，他的动作已经变得让人一发不可收拾，沈窈也发现，她对谢临渊好似无法抵抗。 “不碰你，就是亲一下。我在你这里躺会儿。” 沈窈看似衣衫不整，实际上谢临渊也只是亲亲摸摸，倒是没碰她。 “几时回军营？”沈窈主动问。 “明早便要离开，我带无影先行去。”谢临渊躺下，把玩着沈窈的手，而沈窈跪坐在谢临渊一侧，他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玩着她的手指，说着让她起了担心的话。 “怎么那么快就要走？” “情势有些险峻，我须得过去一趟。今年怕是无法陪你过年了，等到年后，我提前两个月回来。” 如今才不过十月，谢临渊要等到次年三月才回来。 这一走就要半年了。 她自顾将窗幔解开放下，跪坐在床上，将身上衣服褪去，谢临渊望着她，眼眸深沉，多了几分情色晦暗。 “沈窈……。” “怎么，侯爷还交情上了？又不是没做过，你还怕啊？” 她从不是循规蹈矩的姑娘，且说了，她与谢临渊不是连孩子都生了吗？他们如今又定了婚事，只等着明年五月大婚。 “就不怕，我在婚前突然改变主意，另娶了她人？” 沈窈略微惊讶，“侯爷可是有其他喜欢的女子了？” “若是侯爷现在有的话，那便立刻离开我家，就算是圣上赐婚，宁愿掉了脑袋我也不要。若是侯爷再后来遇到了喜欢的女子，至少在与我相处中，跟我是有感情的，我便没什么后悔的……。” “倒是有些胆识。可惜，不是生的男儿身。 庆幸，也不是生的男儿身。” 沈窈轻笑，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真生的男儿身，又如何成为我的妻？” 他始终没碰沈窈，躺在她的床上，睡到下半夜，就算沈窈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他依旧没动她半分。 气的沈窈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当真如外面传言，根本不行…… 谢临渊哭笑不得，按着沈窈的腰肢，贴靠在他身上。 低声问她，可是感觉到了。 男人起身迅速穿好衣裳，趁着夜色深沉，天不亮，便离开了。 反倒是沈窈，自他离开后，便睡不着了。 次日顶着熊猫眼起的床。 绿浓带着早起的康康来她这院里请安，沈窈望着已经长开了的孩子，他眉眼当真是像极了谢临渊，沈窈冲孩子张开怀抱，小男孩直接跑了过来。 抱着沈窈，“娘娘……。” “真乖。”沈窈抱着康康玩了会儿，又让丫鬟拿了小玩具去逗康康，沈窈起身洗漱。 程妈妈这时从门外进来。 “窈娘起来了。” “奶娘进来说话。” 沈窈坐在梳妆台前，简单梳妆打扮了下，沈窈转身看向程妈妈，“您怎么进来反倒是不说话了？” “姑娘，我是想着我年岁大了，很多事情帮不上什么忙，如今侯爷又送来了罗妈妈和李妈妈，她们照顾您，我也放心了……。” 未等程妈妈说完，沈窈便先出声说道：“奶娘，您可是我的奶娘啊，从我母亲去世后，便是您一直照顾我长大的。如今您年岁大了，我更是要照顾您才是。” “好姑娘，你有这个心思，我心里已经很感动知足了。” “我瞧着怀砚，现在也不成婚，如今他的心思，哎，不说也罢。我就想着，我还是回扬州为好。回头我也让怀砚，随我同回扬州。” 程妈妈这样做，也是想着沈窈。 她怕程怀砚会动什么歪心思。 伤害沈窈。 或者得罪了谢临渊，程怀砚还能活命吗？ “姑娘，你就答应我吧。奶娘都这个年岁了，回扬州也能好好的养老。” 沈窈望着程妈妈，轻声问道：“是不是我嫁给了侯爷，您心里不喜欢了，才想着离开，不想要管窈娘了……。” “姑娘，您怎么能这样说，您是我养大的，我心里拿您当亲生的。您嫁给侯爷，那是圣上赐婚，奶娘自然是祝福，是奶娘年龄大了，想回去养老了……。” 沈窈便也没多阻止，便轻声说道：“好，窈娘知道了。” “奶娘想几时走？” 程妈妈说，今年想在扬州过年。 从京都到扬州的话，马车慢的话，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自然是不能赶在过年的期间回去，定然也是要提前一个月，如此说来，她这是打算这个月底就要走。 “您跟程大哥说一声，让他安排马车。” “奶娘，您回去后，便住在老院吧。” 奶娘倒是没拒绝，只是拉着沈窈，哭了一阵子。 *** 入了冬月，这天就真的冷的不成了。 沈窈的棉衣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康康也穿的厚厚的，四肢都支棱了起来，不过小家伙依旧开心的很，他与沈窈的关系也是越发亲了。 程妈妈离开了，沈窈突然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也须得自己成长了起来。 程怀砚没有跟着程妈妈离开，他依旧在京都城，说要帮沈窈将京都城的生意打理好。 等这般安顿好了，他再回扬州。 沈窈请了周蓝帮忙，沈欣然如了孙氏的心愿嫁到了陈家。 沈欣然之前与赵家定过婚，现在与陈家订了婚，只想着快速成婚，省的再出什么事端。 这才仓促的安排婚事嫁了人。 孙氏对于陈家那是很满意。 毕竟陈家就那么一个嫡出儿子，陈父官职也不低，沈家对这桩婚事，很满意。 沈欣然如愿嫁了好人家，这孙氏与沈窈也就不往来多少，不过私下她也知道，多讨好沈窈，对她有帮助，便也没怎么闹腾出其他事儿来。 维持了现在一个看似温馨实际上关系并不多好的亲情假象。 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沈窈收到了谢临渊给她送的一些东西。 沈窈瞧了后，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给谢临渊送去什么，便亲自缝制了一对护膝，一顶狐狸皮的帽子，差人送到了西北军营。 等谢临渊收到，已经是寒冬腊月。 刚从训练场下来的谢临渊，瞧见沈窈送来的东西，伸手提起，直接往营帐内去。 后面跟着一小将，佩戴者长剑，走起路来，雷厉风行。 “侯爷，这是又来家书了？” “等您成婚，咱们这些跟随侯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得讨个喜酒喝。” 谢临渊瞥了后头的小将，“老子的家书，你有意见？” “喜酒有的是。滚出去……。” 小将在后喜的呲个大牙，“这不是要跟将军说蒙军那边的情况，今晚上咱们要搞个突击，这处突击若是打的成功，今年咱们就能过个好年了。” “侯爷，这次的部署，您得亲自安排……。” “我知道了。” 谢临渊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里面有衣物也有书信。 望着这些东西，就是不打开，他心里也是溢满了欢喜，这是他前三十年从未有过的那种奇异的感动。 “这次突击，我亲自带队。” 蒙族部落就是仗着老皇帝去世，新帝登基，望向霸占西北宜阳城，若是被蒙族得了这个城池，将来他们想要再攻打夺取回来，就艰难万分了。 这宜阳城，易攻难守。 当年便是谢临渊亲自将宜阳城给收回来的，对于这个城池，他有着深厚的感情。 第94章 元宵碰到周蓝与一男子逛街 进入腊月，这天就白天短夜里长了，还没觉着过了多久，天就黑了。 沈窈坐在烛火前将衣服的针脚线收了收，拿起剪刀剪断针线，这才将衣裳放下，红苕上前将沈窈缝制好的衣裳收好。 “姑娘还真是上心，要亲手给小公子做衣裳。”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缝制两身贴身衣裳。我也就现在能为他操心，等日后长大了，自然是有姑娘为他操心了。” 沈窈说着轻笑，“将东西收拾好，去休息吧。” 红苕将衣裳叠好，绣筐收拾拿到一边，先服侍沈窈躺下，等她躺下，红苕将桌子上的蜡烛吹灭，便端着油灯走了出去。 嘱咐好门外守夜的丫鬟，红苕才作离开。 新帝大婚之后，城内的慌张气氛便也放松了很多，明眼可见，城内外把守的士兵都少了很多。 程怀砚今年没回扬州。 沈窈瞧他独自一人，便让他住在她这院里，俩人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又是一年年夜饭，不过是少了程妈妈而已，今年的年夜饭，瞧着却是孤零了几分。 “早些吃了饭，回屋休息吧，这天还真是冷的紧。” 沈窈将烫好的清酒倒入杯中，也没看程怀砚 ，只是淡声说着。 “你也是，别熬夜瞧账本了。京都这边的生意，我来管，你好生备嫁。” “程大哥……。”沈窈抬眸看向他，“谢谢你。” 劝他找个喜欢的姑娘成婚这话，她始终没说出口来。 明知道他喜欢自己，还要劝他去娶别人，这不是杀人诛心吗？ 程怀砚却笑的开怀，与沈窈吃了几杯酒。 康康吃晚饭闹困，被绿浓给抱了下去。沈窈与程怀砚吃了几杯酒，瞧他有了醉意，便让罗妈妈带了丫鬟，把人送了下去。 等罗妈妈来回话，沈窈已经吃了醒酒汤，正在软塌上歪着。 “娘子也不进屋躺着，就歪在软塌上，仔细再受凉了。” “程官人那边已经安顿好，交代了丫鬟伺候着。” 沈窈这才微微起身，“有劳罗妈妈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我身边让红苕伺候就成。” “娘子顾好自己，侯爷那般欢喜娘子，自然是不想瞧见您受寒染病。” “嗯。” 罗妈妈这才退身出去，红苕端着热水进来，照面之后，罗妈妈只是微微点点头，也没多说话。 红苕是沈窈的贴身丫鬟，她不过是侯府出来照顾人的老妈妈，自然是比不得沈窈的贴身丫鬟。 “姑娘今日跟程公子吃酒的事情，怕罗妈妈会告诉侯爷。” 红苕提醒了句。 沈窈却道：“我还怕她说不成？程怀砚是我奶娘的亲生儿子，我自是当做亲哥哥一般对待，我与自己的哥哥吃酒，怎么就不成了？” 红苕还想说，程公子对姑娘本就有其他心思。 沈窈也知道红苕内心所想的话。 “好了，若是谢临渊因为这个怪罪我，或者谢临渊，那就是他小肚鸡肠了。” “姑娘心里有数就好，奴婢也只是瞎担心。姑娘快泡泡脚，好安睡。” *** 转眼间，这新年便过去了几日，元宵节这天，沈窈带着康康去外面看了花灯，竟然也碰到了周蓝与一男子在外面。 那男子并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丫鬟与她说过的，曾在周蓝居住的地方见过的赵如霖。 沈窈原是不想打搅周蓝，毕竟周蓝这姑娘，年岁也不小了，在古代的话，也该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那种年龄。 如今人家寻个良人也是不容易，她可不想去打搅了人家。 但周蓝却瞧见了她，下意识的与那男子保持了些距离。 朝着沈窈这边走来。 “我说瞧着眼熟，原来是沈娘子，元宵快乐。” “周姑娘也元宵快乐。” 与周蓝走在一起的男子，倒是挺有礼貌，先与沈窈打了招呼，便差人引着他们去了二楼茶馆。 还为她们点了茶饮，糕点干果等物。 “我去隔壁雅间你们说些话了，等下若是想离开，便差人只会我一声。” “真是劳烦赵大人了。” 对于此人，沈窈也是知晓。 赵如霖笑的儒雅，转身去了隔壁雅间。 沈窈与周蓝坐下，丫鬟带着康康趴在床上瞧着外面放的烟花，去年烟花不如今年的放的灿烂而盛大，想着是因为今年新帝大婚，大赦天下，又放出了一些经济友好政策，老百姓挣钱了，生活条件好了，自然是过年都舍得花钱了。 从今年的元宵盛况便可以看出，明年的京都城，只会发展的更好，更快，更繁荣。 沈窈与周蓝坐的位置，能很好的看到外面的烟花。 见沈窈没说话，周蓝便先出声说道：“我与赵大人，就是普通朋友。倒是之前，听说，沈家二姑娘，原本也是相中赵大人的。” 沈窈直接说道：“赵大人是看不上沈欣然的。再说了，沈欣然跟周姑娘你可没可比性，她也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几岁。虽说沈欣然是我同父妹妹，但我们关系并不亲近，周姑娘，你与赵大人什么关系，无须跟我解释的。” 周蓝的确是有这个想解释的心思。 沈家夫人孙氏原本找她问的相中的郎君，并不是只有陈家。 她也跟周蓝问了好几件，其中便有赵家。 赵如霖是赵家嫡二子，年轻有为，长相英俊，赵家又是太子先前的亲信，这赵如霖与侯爷谢临渊的关系，又相交较深。 赵如霖在京都城单身未婚圈也是极为受欢迎的。 孙氏倒是想攀上赵家，可赵家根本就瞧不上沈家这商户。 周蓝就怕，自己没把赵如霖介绍给沈欣然，反而她与赵如霖走的这般亲近，怕沈窈会以为，是她想将好的留给自己用。 “周姑娘与赵大人还是挺般配的。” 赵如霖与中上书赵家并不是同一宗族，中上书家被抄了，京都城早没了嚣张跋扈中上书的赵家。 周蓝面上带了轻微的羞涩，却没多说拒绝的话。 赵如霖今日与她说的话，虽说是淹没在了烟花下，可她还是听到了。 他问她，如果去淅川见了她哥嫂，可能答应他的求娶。 赵如霖瞧上周蓝了，他不在乎门第，只在乎那姑娘的品性，当然，容貌也在考量之内，赵如霖从不说自己是一见钟情，但他的确是对周蓝印象很好。 可周蓝迟疑了。 正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恰好一阵烟花绽放，她与赵如霖的注意力都被烟花给分散了。 但赵如霖说的话，周蓝的确是听到了。 现在听着沈窈的话，周蓝心里突然增添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感觉来。 怦然心动的感觉吗？她自己也无法确定，就是感觉跟赵如霖在一起，她没有内心深处的那种自卑，不像她在想如果自己嫁给谢临渊的话，内心是自卑而胆怯，总是觉着，她哪里都配不上谢临渊。 “人生一世，得一喜欢的人，罕见。” 周蓝点头，“沈娘子这话不假。” 俩人什么话都没多讲，关于感情，关于周蓝喜欢过谢临渊，还做了一些事情，沈窈是见过，也是听说过，不过谢临渊对于周蓝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这点上，沈窈也是瞧的清楚。 约莫坐了半个时辰，沈窈想带孩子去街市上走走，便与周蓝说了分别。 “周姑娘不必送了。” “劳烦周姑娘跟赵大人说一声，我们就先行离去了。” 周蓝往前走了几步，等沈窈一行人下了楼梯，背影消失，她才转身去了隔壁雅间，见赵如霖正站在窗户跟前，瞧着窗子外面的烟花。 烟花又一次绽放。 她声音不低不高的说道：“我答应你。” “去淅川见了我哥哥嫂嫂，知晓他们过得安好，我便答应你。蓝娘不敢妄想成为赵大人的嫡妻，只求得个安身之所。” 赵如霖望着周蓝，嘴角噙笑。 “谁让你做妾侍了？我赵如霖娶你，便是用嫡妻的规格。” “我也只娶妻，不纳妾。” 周蓝倒是惊讶了下，这位赵大人虽说年少有为，可他也是花名在外，不然，她一开始也不会那么排斥他的靠近。 她一直以为赵如霖说的喜欢她，想要娶她，不过是为了纳妾，只是他花言巧语将话说的好听了点而已。 没想到…… 他几时变得这般痴情了。 “不过，我也该与你说清楚，我婚前的确是有两房妾侍。” 周蓝点头。 “但我对你是真心喜欢。” 周蓝又点头。 “蓝娘，你怎么也不给我个态度？” 赵如霖蹙眉而问。 “我该给赵大人什么态度呢？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对了，倒是忘记给您说了，沈娘子已经离开了，她想去护城河那边瞧瞧，便带着丫鬟婆子先行一步，瞧着转一圈就该回去了。” 赵如霖却道：“我也带你去瞧瞧。” 周蓝想了下，浅声拒绝了。 “今日出来的时辰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赵如霖沉吟片刻，“好，那我送你回去。” 周蓝轻笑， “还真是拒绝不得您呢。” 赵如霖愣了下，继而才明白，原来周蓝方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拒绝他的意思，他还以为周蓝是欲擒故纵。 “今日人多，我怕你自己回去不安全。等日后，你不想我送，我便听你的。” 周蓝点点头，随着赵如霖一同前后下了二楼，也是不巧合的很，刚到一楼下面，便遇到了赵如霖在花楼里的红颜知己柳青儿姑娘，正陪着新客外出游玩。 青楼女子大都可以外带出去，不过要额外多加很多钱。 尤其是青楼妓院里出了名的女子。 柳青儿这人除了长相好，更招人喜欢的是，她是个情商极高的女子，她最是开解人的心。 有些男人找她或许一开始是出于她的样貌，可后来，与她接触久了，便折服于她的思想，她的善解人意。 “我说赵大人许久不去我那儿了，原来是在这里陪别的姑娘呢。” 对于柳青儿，周蓝听到过一些传闻，但却没见过真人。 今日瞧见，颇尔惊讶。 她虽说出身青楼妓院，但却没浓妆艳抹，反而清丽佳人，周身气质出尘，说话嗓音也是宛若百灵鸟，动听又悦耳。 “柳姑娘顾好自己，操的心不少。改日再叙，今日有别的事情。” 周蓝冲柳青儿微微颔首，便转身往外走了。 柳青儿看她的眼神掺杂了太多，更多的是打探，好像要审视出她是谁，为何会站在赵如霖的身边？ 赵如霖见周蓝离开，便追了上去，等他走到茶馆门外，发现周蓝已经没了踪影。 他心里生了几分不悦，这女子还真是宠不得，惯不得，稍稍给她几分关怀，就变得目中无人了起来。 气急的赵如霖，转身便也离开了。 他欲乘车离开，而沈窈这边看完烟花，康康又睡着了，便只好驾车回去，辆马车相对而行。 马车外头坐着的红苕，瞧见了那位爷。 便撩起了马车帘子，好奇的说着，“刚才瞧见了赵大人的马车，瞧方向是要回去了，想着周姑娘也是回去了。” “赵如霖这人怎么样？”沈窈轻声问 。 红苕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不是本家人，没怎么关注过。可听说，这赵大人与侯爷关系甚好，是不是靠谱，兴许问问侯爷，便知晓了。” 红苕说完，瞧她家姑娘眼神撇了她一下。 她立刻笑着说道：“好姑娘，我可没打趣您的意思。” “你这小蹄子，等我婚后，便找了个人，将你也给嫁了出去。” 红苕面上带了着急，忙着说，她才不要嫁人。 元宵过后这新年便也过去了。 沈窈也忙着开市，铺子开张，她便也忙了起来，倒是随着婚期越近，她反而越发的冷静了。 兴许是她与谢临渊异地又无法像现代那样有手机，可以打电话，视频，在古代，分开便是像断了联系，失联一般。 时间一长，本就有点小小的暧昧，也就烟消云散了。 反倒是程怀砚，时刻提醒沈窈，该准备的东西不要少。 这次沈窈嫁人，程怀砚想亲自送她出嫁。 沈窈自然是高兴的，程怀砚不是她亲哥哥也胜似亲哥哥。当然沈窈答应让程怀砚送她出嫁，也是想让程怀砚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第95章 说开杀妻的传言，大婚之日 三月中旬 ，谢临渊被召回京。 这消息是武安侯府差人送来的，沈窈才知晓，随着消息送来，还给沈窈送来了两箱子的东西，布料首饰，蒙族器皿，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满满的两大箱子。 沈窈差人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在箱子里，除了给康康的玩具她拿了出来给孩子，其余的她都没动。 打算成婚的时候，带到侯府去。 谢临渊送的东西挺贵重的，尤其是那些首饰，看着款式单一的簪子，也都是顶级玉石制作。 距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沈窈便很少出门，而谢临渊也忙着成婚之事。 却也没想到，就在这即将成婚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沈窈也是没想到，会有人拿武安侯之前夫人赵氏来出来说事。 “这可都是真的？可能查出是哪里传来的消息？” 红苕满脸着急，“奴婢可不知道真假，不过侯爷这杀妻的名声在外传开了，都是先前夫人赵氏去世，根本就不是病死的，是侯爷暗中下了药，让那赵氏慢慢的一点点的死了。” “姑娘，这事儿听得可真是玄乎，奴婢现在都害怕，若是您嫁过去，这……。” 别说红苕了，就是沈窈，都觉着后背发凉。 她突然想起一事来。 “……罗妈妈是侯府的人，你只管让她回去一趟，就说，将我先前落在海棠苑的熏香给我找了拿出来。” “姑娘，您……。” “快去就是。” 沈窈催促，若不是红苕今日说起谢临渊杀妻的事情来，沈窈还真是想不起来。 她还是谢二名义上的妻子之时，侯夫人赵氏给她的那些个熏香丸。 赵氏那时笑着跟她说，这些可都是侯爷差人做的，还是专门给她做的，这等福气，只有侯夫人才有，当时熏香还足，便没去动。 还是后来，熏香用完了，底下丫鬟不懂事，擅自拿了她让红苕收起来的熏香丸。 她那个时候想将熏香丸收起来，便是存了想要找大夫给验一下的想法， 她是怕赵氏会在里面放什么对人体有害的东西。 若是…… 若是赵氏的死真的是谢临渊做的，从熏香丸中应该能查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 而这件事散播出去没多久，无影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武安侯谢临渊。 谢临渊正是想着，他大婚之事，邀请谁来参加。 他的婚宴，一般人还真不乐意邀请。 他正美滋滋的想着婚后的喜庆日子，突然听到这扫兴的消息。 “属下查了，似是从先夫人的奶娘玉妈妈那处传来的，她倒是不怕死。” 谢临渊冷声说道：“既然不怕死，那就直接送她死……。” 沈窈刚入东院，便听到谢临渊这话，她吓的转身就要走，可不巧，谢忠从外面进来，笑呵呵的与她打招呼。 “夫人回来了？可是有要紧事儿找侯爷？” 沈窈这会儿的脸色煞白，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门突然打开，谢临渊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还没离开的沈窈。 “进来，我有话与你说……。” 沈窈迟疑了下，便走了过去。 无影与谢忠退下，屋内只剩下沈窈与谢临渊。 谢临渊走近，沈窈便往后退了退。 “被外面的传闻吓着了？” “不是，是被侯爷刚才的话吓着了。” 这消息是先夫人赵氏的奶娘嬷嬷玉妈妈说的，所以，侯爷要断绝了消息根源，就要直接杀了玉妈妈。 她如何不怕？ 她甚至想着，现在赵氏的结果，指不定就是自己的以后。 “你先坐下，我跟你解释明说……。” 他急了。 见沈窈对他完全不信的眼神，谢临渊仿佛是身上长满了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他碰触到沈窈的肩膀，沈窈微微撤了下。 “沈窈，你我的婚事，难不成因为那些话就作废了？”谢临渊瞧她抗拒自己的样子，他心头也是火大，他几时这般放低姿态说哄人的话了。 沈窈点头，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 “不会作废。” 她哪敢作废啊。 “坐下说话。”他低声说着，走到沈窈跟前，牵住她的手，“我都跟你说了，你先听我说……。” “你想杀了玉妈妈。就是因为她说了，先夫人赵氏是侯爷所杀？” “我也想问问侯爷，先夫人赵氏可真的是侯爷所杀？” 谢临渊眼神深沉的盯着沈窈，“非要让我将所有的事情都与你直白了？” 沈窈抬眸望向谢临渊。 不解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谢临渊无奈的看了沈窈一眼。 他怕自己不解释清楚，沈窈肯定会与他离心，他们两个的感情本就不深，谢临渊不想犯险，总归这丢儿的事儿，迟早她都会知道。 “与赵氏成婚，本就不该成婚，那年我从军营回来，父亲便给我私下定了亲事，我无心情感， 对于赵氏是个怎样的女人，我没甚要求……。“ 他本就是个冷情之人，并没想过将来要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父亲瞧了满意，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偏生婚后他发现了不对劲。 很少醉酒的他新婚之夜竟然醉的不省人事，只等第二天起来，他看着床上沾染血迹的白布，他想或许是自己多想了，赵氏生的倒是不多，对他也是温柔。 偏生那个时候西北战事起，他一去就是数月。 等再次回来，赵氏说她怀孕了。 瞧着赵氏大的这挡不住的肚子，谢临渊对于女子怀孕并不多了解。 当时她只想着赵氏怀了他的孩子，如今挺着大肚子，他也听了赵氏的话，分床而睡。 也是偶然间，他奶娘薛妈妈私下与他说，赵氏院内一丫鬟，经常往外走，给一户人家送东西。 “我那个时候亲自去查的。” 沈窈听着谢临渊的话，她似乎是知道了后面是什么剧情了。 她反握了下谢临渊的手，“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谢临渊嘴角轻扬带了一抹嗜血的笑。 “我岂能放过那个男人。” 他把那个男人杀了。 怀孕的赵氏哭着跪下求他，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谢临渊已经对赵氏产生了嫌弃，如何相信她的话？ 他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从一个婚内偷人的女人肚子里生出来。 他先处理了男人，又将赵氏给囚禁了起来。 他私下找了大夫询问，大夫却说这个月份的孩子，无法打胎了。 可偏生赵氏自己先慌张了起来，她怕自己的谎言会被戳破，怕谢临渊真的会杀了她，胎儿最后死在腹中，她自己的身体散发出阵阵恶臭味，最后找了大夫，诊脉说孩子早死了。 而后吃药，将孩子一点点打掉的。 因为孩子太大，胎死腹中，她的身体也就垮了。 “那熏香丸是怎么回事？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我之前用过一次，你严肃的与我说，不可再用。” “我所用的熏香丸便是赵氏给我的。” 谢临渊道：“我找人做的，就是让她终身不能怀孕。我不碰她，但我无法保证她不会再做偷人之事。若是日后再弄个孽种出来，我谢临渊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他那段时间，因为受伤加中毒，根本无法行人事。 沈窈眨巴了下眼睛，低声小声的询问，“是不是你那段时间根本就不行，故意用熏香丸防着赵氏的……。” 那熏香丸她找大夫去验了。 说是熏的时间长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情欲之事，会愈发淡了下去。 清心寡欲，像和尚一般。 “沈窈，我的事情与你说了，你若是日后离我而去，我断然是不会放过你。” “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你这辈子就不能再离开了。” 沈窈小身板抖了下，却将谢临渊给逗乐了。 “怕了？” “倒也不怕。”沈窈说，她望着谢临渊的眼神，当真是没了刚才的害怕，反而还多了几分可怜和怜悯，心疼，“以后我会疼你多些，你也要乖一点，听我的话一些，可好？” 谢临渊那嘴边要强的话没说，却忽然软乎了下来。 “你倒是净会说些蛊惑人心的话。” 他还是低低的说了句：好！ 沈窈笑了，眉目温柔。 “那我就先回去了，等着你娶我过门。都说你是个坏人，但你对我未曾有过伤害，我不该怕，我也不会怕你。” 世人做事都会有争议，就是圣人也有被争议的时候。 谢临渊是忠臣，还是奸臣，这些对沈窈而言都不重要。 谢临渊出门亲自送了沈窈离开侯府。 无影和谢忠齐齐的看着谢临渊。 果然还是侯爷有办法哄夫人，瞧瞧，刚才夫人来的时候，脸色极为不好，现在离开的时候，嘴角带着温和的浅笑。 谢临渊转眸看向无影。 “将赵家那几个嘴碎的，全部处理掉。” “忠叔，你找我，何事？” 谢忠这才想起来，自己找侯爷还有其他事情要说。 “是老夫人那边，万家又来催了，问老夫人几时回侯府来？如今侯爷您大喜，老夫人不能一直在万家呆着，不如……。” 谢临渊眼神陡然变冷。 “怎么？不想在万家待着，那就直接送尼姑庵。” 谢忠低声冒着危险谏言：“侯爷，念在老侯爷的面子上，毕竟这万氏给谢家生了子嗣，就是您不喜，安顿在家庙也比一直在万家强。” “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 若是谢忠想到这个，早就说了，万不会等到现在才说。 “老奴先前去拜访过夫人，谢她的救命之恩。便与夫人说了这个事儿，您不在家，万家那边催的紧，老奴也是没办法，就去问了夫人想拿定个主意……。” 谢临渊这才说道：“那便按照夫人的意思，直接送到家庙，且说，为老侯爷祈福去了。” *** 关于谢侯爷杀妻一传闻，别说坊间了，就是宫内的皇后娘娘徐静妍都宣了沈窈入宫。 问了她许多。 “……咱们这关系也算是亲近了些，你若是不惜，我便求了皇上，这婚事作罢。” “谢临渊那人我是瞧见过的，人长得是不错，只是他身上戾气重，我瞧了都是怕的紧，我可是担心，你这般娇娇弱弱的女子，他不得欺负你死啊。” 就怕这谢临渊再弄出个杀妻案来。 徐静妍可是担心沈窈，就怕这唯一的好友，再遇害了。 “皇后娘娘，我这心里有数，您啊，就只管养好您的胎，瞧瞧您，还为我的事儿担心上了。”沈窈轻笑。 徐静妍面上带了几分恬淡浅笑，瞧的出来她很幸福，但面上也是带了几分疲惫。 这皇后也不好当啊。 徐静妍与沈窈说了些体己话。 留沈窈在宫内吃了个午饭，下午便让她回去了，沈窈回去的时候，徐静妍送了她很多东西，首饰衣服布料这可都是宫内顶级好的制品。 沈窈便又有个极为尊贵的身份。 当今皇后的闺中密友。 放眼京都城，可是不能找出第二个来了。 沈窈的嫁衣是她自己提前半年准备的，料子也是徐静妍送的，一匹顶顶好的云锦绸缎，如今搭配皇后送的首饰，再好不过了。 转眼便到了婚期那日。 沈窈从昨儿晚上便失眠不怎么有困意，康康瞧着沈家上下热热闹闹的，而沈窈也是提前一天去了徐太公家，康康瞧不见娘亲，不安的吵着闹着要找娘亲。 原本罗妈妈的意思让绿浓在沈家院子里带着康康。 沈窈不放心康康，便将孩子也给带了过去。 晚上她搂着康康睡的，这几日，康康格外的黏人，沈窈知道他没安全感，便由着他了。 一直等到成婚那天，沈窈按部就班的完成了自己的婚事。 再次踏入武安侯府，感觉显然是不同的，这次她是带了期待和欢喜。 随着一声夫妻对拜，她清晰的感觉到了谢临渊望着她笑的样子，原本握着红绸的手，还悄悄的捏了下她的掌心。 “可算是名正言顺了……。”他低声说着。 沈窈没理会，悄悄的将衣袖下的手抽走。 “送入洞房……。” 随着最后一声送入洞房，沈窈便被牵引着往前走去，走出大堂之内，才听得身边罗妈妈说： “婚房在侯爷东院，房间里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夫人日常所需的东西，也都搬了进来。” “恭贺夫人，新婚大喜。” 沈窈轻声说道：“谢嬷嬷了。” 这赏钱自然是有的，方才谢临渊便已经给了不少，今日他高兴，侯府上下的下人，但凡到他跟前，只是说一句祝贺侯爷，新婚大喜，那便能得一个大红包。 第96章 婚成，婚后日子 沈窈前头刚入了东院婚房，谢临渊便随后而入，原本就清俊逼人的男人，这会儿穿着一身红衣，平添了几分欲色。 男人垂眸，禁欲却又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笑。‘ 撩起红盖头他瞧了下。 沈窈一时不慎，双眸撞入他的眼帘。 “你……。” “要喊夫君……。” 方才还在她跟前围着的几个丫鬟婆子这会儿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红彤彤的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谢临渊撩起红盖头，倾身靠近。 正在谢临渊想一亲芳泽之时，听沈窈说道： “是我头婚时候的装扮好看，还是这次的装扮好看……。” 这话问的…… 谢临渊立刻往后撤了下， “窈娘，没必要这个时候做比较吧？煞风景。” 沈窈抿嘴浅笑。 “那你说哪个好看？” 毕竟这两次洞房花烛夜，可都是他入的。 谢临渊突然说道：“这次最好看。” 因为这次是他谢临渊明媒正娶。 不给谢临渊对于沈窈纠缠的时间，门外传来喊他出去喝酒的声音，不瞧也知道，肯定是宋煜那厮和赵如霖等人。 “我出去招待客人，晚点回来。” 沈窈微微颔首。 等谢临渊离开，门外候着的丫鬟才走了进来。 “姑娘，想吃点什么，奴婢去给您端来。”红苕欢喜上前，“侯爷里里外外都交代好了，奴婢只管伺候好您，其他的不用咱们去管。” “奴婢这个知晓，东院上下和前院，都修缮了一番，瞧着那可是越发气派了。” 沈窈也是微微惊讶，这事儿， 谢临渊根本就没跟她提过。 “快别说这些了，我这会儿肚子有点饿了，你去给我弄点面吃。” 一早上被捞起来，又是洗澡，又是洗头，罗妈妈可真的是下了‘狠手’快将她给搓洗一层皮了。 洗完之后又是往她身上涂涂抹抹，各种香味，搞得她现在站在外头，想着那蝴蝶蜜蜂的都要往她身上扑。 早上还不许她吃东西，她只吃了两个豆沙包，这个时辰了，她肚子早就饿了。 红苕笑着说道：“那您坐下等会儿，奴婢现在就去交代。多给姑娘放点酸菜。” 红苕离开，门外守着的两个喜婆，欢喜的问了声好，说了讨喜的话，红苕从袖筒里掏出碎银，打赏了下去。 这侯府内当差的下人，月钱都开的不少，若是小门户的姑娘嫁过来，给的打赏钱少了，铁定是会被人议论嘲笑的。 沈窈这小富婆，手里有钱，自然是打赏，出手也是阔绰。 而且，谢临渊上门提亲可是给足了沈窈排面。 旁人头婚都未必比的上她这二婚的。 等红苕端来了酸菜面，沈窈吃了一些，兴许是饿过头了，她竟然也没觉着自己多饿了。 头上的头饰有点碍事，沈窈让丫鬟摘去一些，又将发型重新梳妆下了，瞧沈窈吃的酸菜面少，红苕又端来了一些蒸糕，半块鱼肉，沈窈勉强吃了两口。 想着，现在距离晚上洞房还有些时间，倒也不会因为吃的太多运动起来而太难受。 吃饱之后，沈窈又让丫鬟将隔壁房间的康康带来，她哄着孩子玩了会儿，把孩子哄睡，让绿浓刚抱下去，谢临渊便从外面进来了。 “今晚谁敢闹本侯的洞房，那是不想活了。” “无影，门外守着。” 沈窈听到他的话，方才还平静的心，突然有点了几分忐忑。 这个谢临渊，好生嚣张。 闹洞房是习俗，其实就是偷听墙角，这厮竟然放下这话。 不过，还是有几个不要命的，凑到门口前，嚷嚷着要闹洞房，好在罗妈妈提前准备了红包，往外塞了一圈。 大家也不是索要红包，谢临渊的客人，有几个是穷的。 不过是讨个福气。 门外的人被罗妈妈拦着，屋内就剩下红苕和在东院伺候的老人扶香。 谢临渊进入屋内，便挥推让下人离开。 一袭红衣上前，沈窈微微抬头，只瞧着谢临渊比平时多了几分清俊，身上也比之前多了些酒气，并不算浓，她还能接受。 如今谢临渊这身份，有几个人敢灌他喝酒。 沈窈的手被他抓起，俩人并坐在床上。 沈窈将他手拿开，这就起身来， “也不留个丫鬟伺候，等下你要洗漱怎么做？” “你可洗了？”谢临渊问。 不过，她身上的香味的确是比之前闻的清了很多。 “我洗的早，方才康康闹着找我，我仓促洗好，便抱着哄了会儿孩子。孩子睡着了，他方才还在我面前喊了爹爹，他说很喜欢爹爹。” 孩子能那么喜欢谢临渊，足见谢临渊对他是付出真心的好，不然孩子跟他接触时间那么短，怎么可能会那么喜欢他。 对孩子有爱心，这点上，也是沈窈所喜欢的点。 沈窈问谢临渊，可是需要人伺候，她喊了丫鬟进来。 反正她是不会伺候人，她平时抱一会儿康康，身边丫鬟都担心累着她了。 谢临渊道：“不用。” 屋内热水是提前准备好的，夜间主子没睡之前，便会每隔一个时辰送来一趟热水。 东院这边的洗浴间其实很大。 里面有冲凉的地方，也有泡澡的池子，还有专用的木桶。 沈窈出嫁，她的洗浴用品，全都是陪嫁带来的，她自是用的是自己的，谢临渊这东院就是他自己的东西多。 他与赵氏婚后，便分开而住。 他的东院依旧保持着单身未婚之前的状态。 沈窈原本也是想着，她嫁给谢临渊后，不过是选个宅院，各自而过，若是睡在一起，他便直接过去就好。 没想到，谢临渊直接让她住在了东院，还是他之前的卧房。 谢临渊入了洗浴间，看着里面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她换下来的贴身衣物，男人伸手拾起，并未放在鼻尖，便能闻到属于女子的清香之味。 这屋内，不，这以后整个东院，都会多出一个女主人来。 他并没觉着厌烦，反而还很喜欢。 他昨儿晚上，今日早上，已经沐浴过两次，今日晚上随意洗漱，便直接去了新房。 红苕正与沈窈说这话，见谢临渊出来，她躬身说道：“奴婢去外头守着，姑娘有事儿只管喊。” “好。” 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不过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她并不陌生，虽说实战经验不足，可她看的话本子多啊。 谢临渊的鬓角还带着水珠子，瞧的出来他够粗糙的，细致的活儿是做不得了。 越发到了关键时候，俩人的话反反而愈发少了，一切看似水到渠成。 他道了句，就寝！ 沈窈微微点头，好！ 俩人先坐在床上，而后，他便倾身靠近，床幔放下屋内的光线并不足，可习惯黑暗中视物的谢临渊丝毫不影响他观察沈窈。 外面蜡烛长燃，床上两人，赴一场云雨之事。 一次之后，沈窈讶异谢临渊…… 他怎么……那么快啊。 未等沈窈说话，男人便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中，“怕是不如你意了。” “这几日有些累。” 娶亲大喜，无父母操持，全是他自己来。 圣上体恤他大婚，给了他五日假期，虽说他没上早朝，可这其他时间是没少他找入宫。 沈窈轻声带着几分安慰说道：“无碍，早点休息也好。重欲未必也是件好事儿。” 沈窈背身过去，抱着被子却没了睡意。 方才她才觉着有些味来，他就结束了。其实这时间也不算短，就是谢临渊这技术，非常一般，有待提高。 正在沈窈撇嘴有点嫌弃的时候。 男人从背后缠了上来。 “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说……。” “没有，侯爷做的……很好。” “口是心非。”男人双手掐着沈窈的腰，一个动作翻转，沈窈刚来的几分困意，被他这举动一弄，顿时吓了一跳，“谢临渊，你要干嘛？” “换你来。” 许久之后，沈窈的腰肢快被他给捏断了。 若不是她低声带了求饶，怕是她就要交代在他手里了。 不多会儿，沈窈躺下，抱着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而男人躺在另外一侧，瞧她把自己缠的跟个蚕蛹似的，他嘴角带了轻笑。 *** 次日早上，沈窈起了个大早。 等她睁开眼才想起，这侯府上下，连个长辈都没有，就谢临渊的大伯那一家在谢临渊出事之后，连夜回了老家，就怕被牵连。 如今武安侯府比之前更为富贵滔天，他们自然是想要与之亲近。 但谢临渊将后路断的死死的。 若是谢大伯一家在老家，他还能念及情谊，谢家大房那边的后生，他瞧着会帮一下，若是他们再来京都，谢临渊便会直接断了这门亲戚。 他谢临渊从不在乎这些所谓的亲戚。 他从不依仗他们。 虽说不用敬茶见长辈，但这新妇也不能睡懒觉。 瞧她要起床，谢临渊直接按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我昨日便与忠叔说过，今早不准过来打搅。” “侯爷这是不打算起床了？” “颇有这个意思的打算。”他拽着沈窈的是，沈窈没了支撑趴在他胸前，男人的衣裳昨儿晚上脱掉后，便一直没再穿，裸着上半身，胸口坚硬如石，却又烫的人心乱。 “先起来再说。”她别开脸，不好直接盯着瞧。 不过，这手感，当真是不错。 “昨晚上你说，我怎么还不行了？” 沈窈瞠目，浅声解释，“我想，肯定是侯爷太累了。” “起初是状态不好，而后，状态可还行……。” “行得很。”沈窈把人推开，直接撩起床幔往下出，嘴上冲外面喊道：“红苕，进来伺候……。” 红苕带着两个丫鬟，端着热水早在外面候着了。 “夫人早安。” 沈窈微微颔首，“抬点热水来，我想擦一下。” “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送到洗浴间，早上还是有点冷，夫人穿些衣裳。” 这时，听到床上传来男人的声音。 “将热水送过去，全都退出去。” 底下的人应了句。 沈窈还奇怪谢临渊想做什么，等热水送来，她先去洗浴。 被人伺候习惯了，现在不让人在这里，沈窈都不知道先干什么了，在她下水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来伺候夫人洗浴。” “你……。”沈窈抗拒说道：“不行，我不习惯。” “总是要习惯的，我保证，不会动手动脚。” 沈窈瞧他边往这边走，便脱掉身上仅剩下的衣服…… 还是由着他了。 大概一个时辰后，她才洗好，至于洗没洗干净，沈窈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现在她只想分床…… 不，她想分院子。 “侯爷，我以后住在哪里？我好让丫鬟去收拾下，将东西抬过去。” 谢临渊已经穿好衣裳，正盯着镜子里任由丫鬟化妆点面的沈窈。 “就住在东院。” 沈窈动作顿了下，这……这住在一起，日后不好过的日子，可不能少了。 想避免同房，怕也不能了。 “暂且先住在东院，不日我还要回西北。” 谢临渊随又说道：“我打算将你和康康带去西北，等日后调动回来，再同回来，你可愿意？” 去西北？ “这侯府？”沈窈问。 “交给忠叔和罗妈妈。先随我去，若你实在是不适合那边的环境，我便再送你回来。” 沈窈知道他担心什么。 怕当年的事情重蹈覆辙。 “我答应侯爷便是。” 就怕谢临渊这次回西北，她刚好有了身孕 ，他亦会怀疑，她怀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吧。 “就是辛苦你了。” 的确是会很辛苦她。 这几日的生活，充实有点累，前所未有的累，沈窈一想到自己离开京都，随着谢临渊去西北，那定然是更为累。 她的幸福快乐就好像没了。 这是古代不似现代，异地分居，一张车票，就能赶到。 三日后，沈窈与谢临渊象征性的去了徐太公家回门。 而后又过了两天，谢临渊便就忙了起来，没太多时间折腾她，沈窈的世界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侯府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宜瑶郡主。 她倒是缠上沈窈了。 前头来了两次，沈窈以为她是来寻谢临渊，没想到，她不但没有问起谢临渊，反而还送了她很多东西。 沈窈不知她是什么目的，只能好生招待着。 “实不相瞒，我这几日来找你，不是为了谢临渊，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屑追着他跑。” “我就是想知，那日你跟谢临渊大婚，作为你娘家人出席的那个公子，他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我瞧上他了。” 宜瑶郡主的话，让沈窈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下。 “您瞧上他了？” 第97章 夫人的兄长，程大官人 程怀砚在沈窈出嫁之后，便搬出了沈窈之前置办的那个院子。 沈窈在得知宜瑶郡主瞧上他后，便立刻差人去找了他，就这，还找了几天，才找到去了乡下刚回来的程怀砚。 知晓沈窈在找他，程怀砚便上了侯府来。 刚好他前脚来，后面出去办事的谢临渊也回来了。 无影瞧见了程怀砚。 他见主子看到程怀砚后没什么反应，提醒说道：“侯爷，那好像是程大官人，似是找夫人的。” “还用你多嘴。” “他是夫人的兄长，是贵客……。” 无影心道：既然是夫人的兄长，是侯府贵客，那侯爷瞧见了，为何不直接打招呼，反而故意放慢了脚步在后伺机跟随。 这显然就是想瞧瞧程怀砚入侯府做什么。 侯爷啊，心机颇深。 而那前头走着的程怀砚，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迟疑了下，他经商多年，素来嗅觉敏感，在他前脚来侯府的时候，后头跟着的那辆马车，他已经瞧见了，倒是没确定是不是侯爷谢临渊的。 这会儿他是确定了。 程怀砚嘴角带了些许无奈的笑，跨步朝着沈窈那处去。 “大官人继续往前走就是，我家夫人在东院等着。” “有劳。”程怀砚客客气气的说着。 沈窈正是盘算着，她若是跟着谢临渊去了西北，侯府上下这一摊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整。 她刚将算盘珠子扒拉好，听到红苕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面带喜色，“夫人，程大官人来了，已经到东院门口了。” 沈窈这就起身来，“去待客厅。” “对了，让人将康康也带来了，程大哥最喜康康，将孩子也带来了。” “成，您等着，奴婢这就去。” 沈窈刚到待客厅，程怀砚已经在等着了。 “程大哥……。”沈窈先声喊了句，“我差人去了小院找你，说你早就不在那里住了。现在你住在什么地方，你也没跟我说一声。” 程怀砚笑道：“有点事情去了乡下一趟，这才刚回来。” “你刚大婚，定然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忙。” 沈窈浅笑，“忙什么啊，我现在可是轻松多了。侯爷找了两个掌柜给我，全权负责底下的事情，我现在倒是很少出门，便多了些时间。” “程大哥，你坐下说话。” 程怀砚却道：“听传话的人说，你找我有事儿要问？可是遇到事儿了？” 想着她就是遇到事儿，也该是找谢临渊帮忙，怎么也找不着他的。 除非是她扬州产业那边的事情。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你也别紧张。” “宜瑶郡主，你可有印象？” 程怀砚微眯眼眸，想了良久，“我倒不知几时认识了一位郡主。” “阿窈，是不是她欺负你了？此事你交给我，我有法子帮你出气。” 沈窈立刻笑着摆手示意，“大哥，你想多了，我就是正与那郡主有矛盾，我也不能把女人之间的争斗，让男人出面帮我。” “是那位郡主，说那日在侯府瞧见你了，似乎是对你有几分喜欢。” 沈窈这话说完，程怀砚当下就愣住了。 沈窈大婚那日，容他仔细想想…… 他是负责送亲这一队伍的，新娘子被新郎官接走，他带着陪嫁在后，一直入了侯府，便没瞧见什么不认识的陌生女人。 而后，他们送亲的人被安排在了一个宅院单独吃酒席。 酒席没开始之前，便已经送来了丰富的果盘，干果盘，琳琅满目却又珍贵万分的食材，足以看的出来谢临渊对沈窈的重视。 他心里正是郁闷，自己怎么也比不上谢临渊。 怎么可能会有心情去注意什么姑娘。 更别说还是个郡主了。 “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是她说错了人？她说，你是知晓他的。既然你不知，那她所说的男人肯定就不是你了。” 说起这个，沈窈与程怀砚闲聊了几句。 “原本我是有意撮合你与周蓝姑娘的，怕你生气，我也不敢多提。” 可不是，明明知道程怀砚喜欢的是自己，她还要给他介绍其他姑娘，别说程怀砚了，就是沈窈自己都觉着，自己的做法不地道。 可她是真心希望程怀砚能成个家。 再说了，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关于爱情的情谊。 有些话说出来是伤了程怀砚，但却断了他的心思。 程怀砚却爽朗笑着说道：“那周姑娘我瞧了，也是极好，只怕她是贵人跟前当差过的，瞧不上我。 ” “那大哥你的意思，你是愿意的？”沈窈问。 程怀砚点头，“你瞧着好，那便是不会错的。” 只是，可惜了…… 周蓝姑娘现在有了合适的婚嫁人选。 “早知，我便早点说了。周蓝姑娘去了淅川，也不知几时能回来。” 程怀砚笑着说道：“那瞧着是有缘无分了。” 话刚说完，瞧见绿浓带着康康过来了。 小家伙看到程怀砚，笑着跑了过去。 “舅舅……。” 程怀砚自是欢喜，抱起康康坐在腿上，“几日不见，可有想舅舅？” “想舅舅。” 小家伙已经可以说几个简短字了，很多事情他都懂得，就是说话的时候，慢吞吞的，说不利索。 沈窈瞧着他们坐在一起，眉眼带了欢喜。 可温馨画面没多久，便听到红苕在门外传来的声音。 “侯爷来了，夫人正在里面……。” 谢临渊没说话，大步往里面走。 “家里来客人了？”谢临渊明知故问，沈窈瞧他，面上带了温和浅笑， “侯爷回来了，是我大哥来了，我与你说过，程怀砚是我奶娘程妈妈的儿子，我们自幼一起长大。” “那可真是贵客。” 谢临渊瞧了下被程怀砚抱着的康康。 “娘亲在忙，康康跟爹爹去书房玩？” 小家伙却脑袋一歪，直接趴在了程怀砚肩膀上，“要舅舅……。” 肉眼可见的瞧见谢临渊脸色黑了一个度。 “康康最是喜欢我大哥，让他们聚聚。”沈窈起身，朝着谢临渊走去，伸手扯了下衣袖，却被宽大衣袖下谢临渊的手攥住了，他狠着劲儿捏了又捏，“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聊，等午饭时候，一同吃。” “程公子，留下吃个午饭。” “窈娘经常与我说起你，感谢你将我妻子照顾的甚好。” 沈窈望着张口就来的谢临渊，她及时跟他说关于程怀砚的事情了，她倒是想说，可每次提起一次，他就发狠似的折腾他。 这男人，不但重欲，还十分护食。 第98章 婚后被媳妇儿拿捏死死的谢侯爷 让康康陪程怀砚在屋里玩，沈窈出门将谢临渊给推到了外面。 俩人朝着书房走去。 等入了书房，沈窈想着与他解释下。 谢临渊的前妻，也就是先夫人赵氏，她便是在婚后与那所谓的干哥哥，其实那男子身份并不高，但却长得好，嘴巴能说会道，也是认了玉妈妈为干妈。 名义上算是赵氏的哥哥。 当时谢临渊自是没多想，可结果呢？ 他那妻子跟干哥哥做出那种腌臜事儿，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如今沈窈的这个情况，与赵氏太相似了。 沈窈怕他往这面想了。 “我今日请了程大哥来，便是想着问问他可与宜瑶郡主认识，前几日宜瑶郡主找我，突然来的好意让我有点不真实，便多问了下，她后来才跟我说，她瞧上了个男子，似乎正是我奶兄……。” 谢临渊瞧着她，眼神却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沈窈说完，见他不说话。 “谢临渊你是不是怀疑我对你不忠？” “康康很喜欢他，比对我这个亲爹还要欢喜……。”他突然来了那么一句话。 沈窈顿了顿，眼神变得淡了许多，“侯爷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怀疑，康康是我与程怀砚生的不成？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请侯爷直接与我和离，我自是什么都不要，直接离开侯府。”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什么怀疑的话。” 那孩子长得像他，他不眼瞎，自然是看的出来。 他就是纯粹口直，想也没想，直接问了出来 。 “怎么还哭了起来？” 瞧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梨花带雨的，谢临渊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 他直接将人像大人抱小娃娃似的给抱了起来，放在了书桌上，他站在她跟前，低声哄着，笨拙的帮她擦着眼泪。 “全怪我，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罪。” “别哭了，成吗？” 沈窈扭头，看也不看他，谢临渊却捧着她的脸， 低声说道：“那今晚上就罚我不许进你被窝，我睡外间可好？” 沈窈拿着帕子擦了下眼泪，清脆说道：“这可是侯爷你自己说的。” “您忙，我去瞧我哥哥。” 她说完就那么直接走了。 谢临渊站在原地，想着刚才沈窈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窈刚才是装的。 她倒是懂得如何拿捏他。 *** 午饭吃的最开心的便是沈窈和康康了，程怀砚中规中矩，碍于侯爷在场，他也不好多说，多做些什么，倒是把康康给照顾的很好。 午饭结束，谢临渊单独找了程怀砚，俩人去了书房说话。 沈窈午休时间到，便先去眯了会儿，等她醒来，程怀砚便离开了。 谢临渊也有事儿出去了。 沈窈想着今日程怀砚说的话，既然他说了不认识，她便心里有数了，等宜瑶郡主下次再来，她直接说了程怀砚的意思。 “夫人，其实，当时的事情，底下有些传言，原本奴婢没太在意，但现在听宜瑶郡主跟您说的话，只怕那些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沈窈也有了八卦的心。 “说，您与侯爷大婚那日，宜瑶郡主也来了。还吃了点酒，发了酒疯。” “是程大爷将她给带了下去，至于他们说了什么话，底下的人就不知道了，后来，这宜瑶郡主就被送回家去了。” 沈窈眼眸里带了几分小好奇。 “不过，奴婢觉着，程大爷不跟夫人您说这些，肯定是不想跟宜瑶郡主牵扯上关系。” 没准儿，那天程大爷将发酒疯的宜瑶郡主给带下去，也是为了不让她扰乱了夫人和侯爷的大婚。 沈窈却心道，看似是程怀砚阻止了宜瑶郡主。 实际上是程怀砚帮了宜瑶郡主。 谢临渊这般好面子的人，若是被人打搅了他的婚事，他指定会发飙。 “这事儿，回头差人去与宜瑶郡主说说，就且说我也没知道程怀砚，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去管。” 沈窈现在有点怀疑，程怀砚是故意跟她说，他不认识什么宜瑶郡主。 至于周蓝那边，只怕他也是为了不想跟宜瑶郡主扯上关系而故意引导她往那边想，让沈窈觉着，程怀砚是喜欢周蓝。 说白了，喜欢周蓝或许是他拒绝宜瑶郡主的幌子。 这程怀砚，脑子太好使了，将她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 忠信王府。 宜瑶郡主听到武安侯那边送来的话，她这心头着实是不爽快了，砰的一下将老王爷一套白玉摆件给摔了出去。 忠信王和王妃从外面进来，正是听到屋内传来的动静。 “我的祖宗啊，这是谁又招惹你了？” 忠信王妃瞧了下身边男人，“说来也是奇怪，原本这武安侯成婚，宜瑶的心思也就淡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带她去了武安侯一趟，这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脾气渐长。” 要不是就那么一个亲生的宝贝闺女，她可没这个耐心去哄着。 忠信王妃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嫡亲孩子，宜瑶是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那个，王府内庶出子女也有，不过大都成婚嫁人了，只剩下宜瑶唯一一个。 而且这宜瑶还是王妃高龄产下的，自然是宝贝的很。 “瑶瑶，跟母妃说，到底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难不成是武安侯那个侯夫人？前几日我瞧你总是往武安侯里跑。我的儿子啊，你听娘给你说，你就是再喜欢武安侯，他如今都成婚了，还是圣上赐婚。你若是闹的厉害了，你爹也护不住你。” 忠信王妃劝着，说的也都是实话。 宜瑶却道：“娘，我可不稀罕那个什么武安侯。我生气跟他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生气？”忠信王妃问。 宜瑶张口马上要说，可瞧见身边婢女一直冲她使眼色，宜瑶立刻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心情烦躁。” “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出去一趟。” 既然沈窈不帮她，她就自己来。 那个该死的混账玩意儿，就是仗着她瞧上他了，他还躲了起来。 “你要出去哪里？你父王给你物色了几个不错的青年才俊，我倒是相中一个，瞧着那宋家儿郎宋煜，还是不错的，如今也是入了太医院任职。” “实在不行，就从去年的举人中选个称心如意的 ？ ” 宜瑶想了下，随即说道：“我不要，女儿有了意中人。若是父王和母妃真心为我好，就帮我找了人，我要嫁给他。” 既然自己有权势，为何不能用？ 她就要让他臣服在她石榴裙下。 第99章 程怀砚被王妃相看，窈娘与郡主关系渐好 程怀砚被请到忠信王府的时候，内心自然是有些忐忑。 他知道那女子身份尊贵，是自己高攀不起，也得罪不起的，他才一直躲着不出面。 没想到，还是被找了出来。 “程公子不必紧张，王妃就是想瞧瞧您，并无恶意。” 程怀砚瞧着那与他说话的老妈妈，点点头，坐在椅子上。 这茶水还没端起，就听到门外的人说了，王妃来了。 忠信王妃走入屋内，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男子个子挺高，长得俊美清秀，看着倒是挺顺眼的，不愧是她闺女选中的，比那谢临渊不差多少。 “程公子坐。” “王妃好，不知王妃找小人何事？” 程怀砚客气而谨慎。 忠信王妃说道：“倒也没什么事儿，听闻程公子经商有道，便想问问程公子，我家仓库有库存了三年之久的陈旧茶叶，不知该如何销售出去。这批茶叶，运送来的时候，成本不低，不想低价处理。” “就想问问程公子，可有门路。” 程怀砚不知忠信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是试探他？还是想让他帮忙销售库存内的陈旧茶叶？ 他不敢直接答应。 而且，他也没见那茶叶，断然不敢直接答应下来。 “小人要先看看茶叶成色，才能确定能不能往外销售。这陈旧茶叶想要卖出去，还要再进行处理一番。其次，这茶叶不但能泡茶，还有其他的用途。这需要先见过茶叶，才能决定。” 忠信王妃对程怀砚的回答很满意，随即点点头。 心里也忍不住称赞程怀砚的沉稳，并没当下就应允说自己能卖的出去那些茶叶。 如果程怀砚当下说自己能卖出去，忠信王妃便会觉着此人轻浮不可靠。 忠信王妃又试探性的问了很多话，唯独不提宜瑶郡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差人将程怀砚给送了出去。 而在外面等着的宜瑶郡主，瞧见程怀砚离开，才从帘子回头出来。 “母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方才在后头可是着急死女儿了，您怎么也不问问他，可是记得我？” 宜瑶的确是着急了些。 今日一身深蓝色长衫而着装的程怀砚，看着格外清俊，她是瞧了欢喜。 从十三岁情窦初开之后，宜瑶郡主倒也因为长相俊美而喜欢过几个京中青年才俊，可后来打听了后，总是有什么缺点让她望而却步。 可这这个程怀砚，她当真是越瞧越喜欢。 忠信王妃瞧着女儿，嗔怒笑骂了两句。 “你可是堂堂郡主，怎也不矜持几分。 我不是让程怀砚去接手咱家茶叶行的事情，回头那茶叶行的生意，交给你来打理。” “当真？”宜瑶欣喜万分说道， “我就知晓母妃最是疼爱我了。” “但这个事情，万不要跟你父王说。那程怀砚身份低了点，你父王怕是瞧不上。” 宜瑶却抿嘴说道：“只要是我瞧上的，我父王定然也会喜欢的。” 嘴上她是这般说，可宜瑶心里也是不安。 程怀砚是商人出身，她又从沈窈那里得知，程怀砚的母亲是她的家生奴才奶娘，程怀砚之前还是个奴籍身份，这出身更不好，身份更低了。 她宜瑶可是正儿八经的尊贵郡主。 尤其是如今父王是新帝的亲叔叔，新帝对父王也是甚好，她这个宜瑶郡主的身份，放眼整个京都城那可是比公主还要尊贵。 忠信王也是想着给闺女寻个身份尊贵的夫婿，就算是身份比不上他们王府，那至少也得是个举人，那必须是拔的头筹的举人。 可这程怀砚的身份，别说娶她了，就是在她跟前提鞋，那都是够费劲。 忠信王妃瞧着泛春情的女儿，也是内心无奈。 这忠信王妃本身就出身不低，嫁给这个当年一无所成的忠信王，那自然不是因为爱情，她原本也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 可表哥抵不住这家族联姻。 她这辈子过的是挺顺坦，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嫁给所爱的男人。 她想着，既然自己女儿欢喜，她便护着她的那份欢喜。 如今这程怀砚是瞧着不错，可日后是个怎么样的，谁也不能确定。 只要不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忠信王妃便会由着宜瑶去。 “不过，这事儿，还是要瞒着你父王，你听娘的没错。” “知道了，娘。” “娘，我出去瞧瞧茶叶的生意。” 李宜瑶说完，便带着丫鬟走了出去，她倒是想赶着程怀砚没走远之前追上他的，可走了一圈，也没瞧见程怀砚，她气的干着急。 象征性的去了茶庄。 自幼娇生惯养的她，素来是吃喝不愁，加上皇帝哥哥登基之后，瞧忠信王府不如之前风光，赏赐了好多东西，那些金银财物，足够她挥霍的了。 加上爹娘原本就宠她，尤其是这忠信王妃，陪嫁嫁妆能养王府几年开销。 可见是丰厚的很。 这些嫁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那可都是给李宜瑶留着的。 她只会花钱，还真不会赚钱。 “郡主，这些都是茶庄里的账本，您是从去年的开始看，还是从三个月前的看？” 掌柜的在跟前躬身伺候。 这位祖宗身份尊贵，他可不敢得罪。 就是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前来管茶庄的生意了。 老管事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郡主把账本都看反了，这是能做生意的主儿？ “我就是随便瞧瞧。你们这个账本写的太繁琐了。”李宜瑶说着将账本推到一边，眼神望向门外，瞧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没有想见的人，也是无趣，“我与你说，这几日或许会来个年轻人，叫程怀砚，他若是来了，立刻派人去王府寻我。” “可是听着了……。” 李宜瑶是看着娇柔，可说出的话，倒是威严俱在。 “小的记着了，只要人来，定然派人去通知郡主您。” 李宜瑶听了，尚且满意。 这才往外走。 等坐上马车，往王府去的路上，李宜瑶突然让车夫转头，去了武安侯府。 沈窈正躺在软塌上瞧话本子，自打成婚后，她的日子过得越发惬意了，什么事情都不用她操心，自是有忠叔和罗妈妈。 谢临渊这几日也忙的紧，除了晚上回来，白天鲜少在侯府。 晚上累，也就累那么一阵子。 再说了，那事儿是累，但也挺爽的不是吗？ 仔细想想也没那么累。 就是整日歪着，她都体虚了。 翻个身来，瞧着绿浓从门外进来，将洗好的水晶葡萄放在沈窈跟前。 “夫人，宜瑶郡主来了，自己入侯府来的，也没人敢拦着，瞧着是来找您的。” “已经到东院了？”沈窈这才起身，将发髻整理了下，“先前也没觉着她磨人，现在瞧着，可是磨人的很……。” “说谁磨人呢？你还说我，先前我来找你，问了程怀砚，你说不知。如今他人就在京都，你难道还要说不知？” 人还没，她的声音便先传进来了。 沈窈轻笑，看着嚣张跋扈的李宜瑶，倒是比之前顺眼多了。 李宜瑶长相属于明艳动人的那种，五官端庄大气，这类人，生气起来，也是让人望而生怯。 不过，实际相处来，她这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也不算让人讨厌。 “我先前还真不知道，这不，才知道的。我也是比你知道的提前了几天而已。且说了，郡主你的那些心思，只是你自己的小心思，王爷和王妃知道了，定然是不会答应的，我要是私下撮合，才是对你不起。” “你可是尊贵的郡主，断然不能做了那等之事。” 沈窈好生哄着她，又拍了下身边的位置。 “坐下喝点茶，去去火。” 李宜瑶瞧着沈窈，轻声说道：“自打你嫁给武安侯后，我怎么瞧你，越发顺眼了。” “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嫁给谢临渊，怎么还不顺你眼了呗？” 李宜瑶笑了笑，她这几趟往武安侯跑的，都与沈窈关系好了起来。 说了几句话后，李宜瑶又问了沈窈一些关于程怀砚的事情。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看门第的。程怀砚与我也算是兄妹关系，我自然是喜欢他能更好。但这门第，他比我更在乎。” “只怕他就是对你不排斥，这门第也会看的很重。” 李宜瑶不笨，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拒绝我？” 沈窈点头，转声又道：“不过，我只是说如果。万一他折服在你的魅力之下，也不是没可能的。” 李宜瑶抿嘴笑着，显然沈窈的话，让李宜瑶心里很高兴。 她可真是高兴了，一口气将沈窈那一串水晶葡萄给吃光了。 李宜瑶还没走，武安侯便从外回来了，瞧见娇妻被李宜瑶霸占着，他眉头皱起。 “你倒是整日闲着无事，如今我跟沈窈成婚了，我们夫妻关心甚好，你以后少来。” 李宜瑶撇嘴，随即下了软塌。 “你真当我是来找你的啊。先前还觉着你长得好看，现在瞧着，也就那样。也就沈窈稀罕你，我现在可不喜欢你。” “我今日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娘子的……。” “话说完了，我就先走了，不送。” 说完话，李宜瑶转身带着丫鬟离开，留下眉眼带了丝丝惊讶的谢临渊，他望向沈窈。 沈窈轻笑说道：“这是瞧上我大哥程怀砚了，找我打听呢。” “她看上了程怀砚？”谢临渊说着笑了起来。 沈窈却眉眼一抬，望着谢临渊，“侯爷笑什么？觉着我大哥不配？” 谢临渊一下就愣住了。 沈窈也不理他，下了软塌往外走。 谢临渊拽着她的手，这才柔声说道：“我没有。” “那你笑什么？”她又轻声说道：“侯爷可是觉着，我们商户小门，攀附不起这权贵之门？这些我自然是知晓，不必侯爷多说。” “窈娘，好端端的你为何这般说？”谢临渊不解。 沈窈没回他。 “我身体不适，侯爷晚饭自己吃吧。” 沈窈转身往外走，今早她还没起来，枕边人已经起了，似是在外间与人说话。 沈窈也是婚后才知，谢临渊除了无影，还有一些侍卫，至于人数多少，她不清楚，但的确是有个女侍卫，她听得真切，是个女人的声音。 至于那女侍卫说的话，离得有点远，她又睡的迷迷糊糊，没听清楚。 但谢临渊的话，她是听到了。 “商户重利，须得多提防。” “加强看管，务必……保护好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窈醒来之后，又不见谢临渊在，清晨起来，洗漱完毕，她脑海里那话越发清晰。 今日倒是想问的，可他在对李宜瑶喜欢程怀砚这件事儿上，那轻视的态度，和带着嘲讽的话，沈窈真怕自己问了，他会反问，难道商人不是重利而轻情谊吗？ 沈窈越想，心里越发烦躁。 索性转身出去，她原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发现根本就不行，自己假装不了。 她心里就是藏不住事儿。 沈窈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她前面走，而后面丫鬟拿着扫帚，将她摘下来丢掉的花清扫好。 谢临渊过来挥推丫鬟，整个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不知几时他走到沈窈跟前。 手猛然被人抓住，沈窈转头看去，“侯爷怎么来这里了？” “我这段时间一直忙军营报备之事，新帝想要知道西北的军力，我没时间陪你，你心里可是有怨言了？” “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你不开心了？你只管跟我说。” “我……。”沈窈迟疑了下，轻声问道：“侯爷当真觉着，程怀砚跟宜瑶郡主不般配吗？” “论身份和家世，自然是不匹配。若是宜瑶郡主嫁给了他，忠信王府便会被权贵群臣私下打趣笑话，这是事实。” 谢临渊说的是事实，也是残忍。 “可侯爷您娶我，就不怕被人嘲笑打趣吗？” 打趣说闲话的自然是有，可嘲笑的他，还真没有。 因为不敢。 谢临渊这睚眦必报的性格，放眼京都，谁敢惹怒他。 “我不惧怕这些。” “窈娘，我丝毫没有轻视你的想法和意思，若是在乎这些，我为何坚持娶你，还特意求了圣旨。” “可你，今日早上，你与暗中人说的话，我听到了，你说商人重利，需要多加提防，你防备的不就是我吗？侯府内是谁出身商户？不就是我吗？” 沈窈说着，嗓音带了委屈的轻颤。 第100章 李宜瑶示好沈窈 “我是在之前将自己的私产让程怀砚帮我运到扬州老宅了，不管你是否高兴，我都跟你明说了。”她一口气把唯一没跟谢临渊说得事情也都说了。 “那事儿我早就知道。” 谢临渊道。 沈窈有那么一点的惊讶，而后才又说道：“我应该想到的，你那么神通广大，应该是知道这个事儿的。” 谢临渊下意识的解释说道：“我不是特意去查你。” “你那日听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的确是我的暗卫，她叫无月。我让她暗中护着你的安全，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只是知道，并没做干涉。” 沈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窈娘，你还不信我？” “我信你。” 或许是她根本没想到，谢临渊能那么强，他是强大，但这个强大用在她身上的时候，沈窈就有点怕了。 “你还是不信我，不过，我们来日方长。” 或许等到了西北军营，她就能了解了他，这是谢临渊所想的。 不过，听得谢临渊的解释后，沈窈心里没什么芥蒂，与他也没了什么心结。 晚饭，沈窈自是陪着谢临渊吃了一顿。 她本就食欲小，今天又因为谢临渊说得那些话而心情不好，便没了什么食欲， 吃的便很少。 白日里沈窈那一闹，晚上谢临渊与她同睡的时候，也不敢太闹她，他倒是聪明的很，也不说话，也不似寻常时候问，直接开门见山，沈窈被他亲的一阵迷糊，半推半就的便由着他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时候，沈窈拒绝了。 他便也没强求。 事后，谢临渊搂着沈窈的腰身，指腹在她平坦的小肚子上摩挲，带着丝丝撩拨。 “别闹我了，我要睡觉。”沈窈将他的手拿开，轻声说着，扯了小被子，抱在怀里。 谢临渊轻声说道：“也不知几时能给康康再添个弟弟妹妹。” 沈窈将他的手推开，“这还早呢。” 谢临渊将下巴压在她的颈窝处，“不早了，该要个孩子了。 ” 他期待着。 同时也在想，他的身体中间出过症状，宋煜说是不影响生孩子，但他依旧担心。 他在与沈窈成婚之前，便发生过一次关系。 那次他们并没有刻意闭着，沈窈也没怀上。 反倒是他之前身强力壮还好的时候，沈窈一次就中，还生下了儿子康康。 他们成婚后，这也有一段时间了，丝毫不见沈窈有什么反应，谢临渊怎么可能不担心。 “窈娘，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他低声又问，“若是不喜欢，那就不要了，只要康康一个也好。” 沈窈侧了下身，面朝向谢临渊，“我若是不再生，只要康康一个，你真的能答应？” “能。” 不过是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他自然是想要孩子。 谢临渊的思想传统，多子多福，他这偌大的武安侯府，将来只靠着康康一个，怕是不能。 不过，若是沈窈不愿意，他便也不会强求。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折在沈窈这个人身上，在之前，他所有的不可能，在遇到沈窈后，他愿意妥协，愿意去迎合她的喜好。 谢临渊怎么可能不知道，继续往下发展，他哪里还是之前的谢临渊。 沈窈瞧他这般，反而多了些心疼。 “生孩子的事情，我们顺其自然。如果有了，便是要生的。” “倒是你回西北军营的事情，几时去？”沈窈轻声问他。 “下个月中旬，要准备出发。到时候你和孩子随我去西北军营。” 沈窈心里已经做好了去西北的准备，倒也没之前那么排斥。 沈窈想着，她去西北，若是大哥程怀砚能留在京都，自然也是不错，他与宜瑶郡主这事儿，也不知能不能成？ 算了，这些也不是她能操心的了。 过了一个多月，李宜瑶又来找了沈窈，倒不是来问关于程怀砚的事情，她是来跟沈窈送东西的。 “听说你要跟着武安侯去了西北？” “西北那边环境极其恶劣，你能受得了吗？” 沈窈眯眼笑着望着李宜瑶，“听你这意思，我若是不随着侯爷去西北，你还能多照顾一些怎么着？你的那些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宜瑶抿嘴笑了笑。 “你走也挺好的。” 李宜瑶追着程怀砚一段时间，倒也知道他为何身边没个女人，因为他心里爱慕的是沈窈。 李宜瑶也在心里怨过沈窈，长那么漂亮干什么。 怪是招惹男人的心。 可她发现沈窈对程怀砚是完全没心思，她又想，指不定是程怀砚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沈窈对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她要是这样厌恶人家，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卑鄙没品了。 李宜瑶前来找沈窈，也是知道沈窈马上要跟武安侯谢临渊去西北，她心里自是高兴，便特意前来瞧瞧，确定一下。 沈窈去了西北，她倒是想看看程怀砚还要留念什么。 沈窈瞧她笑中带了几分小得意，沈窈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便也不太在意。 “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对了，到了西北之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给我来信，我定然差人给你送到。” 她想要东西的话也用不着找李宜瑶，找谢临渊便成了，怎么也不会麻烦到她，所以沈窈就当李宜瑶嘴上说说而已。 李宜瑶来过一趟后，到沈窈离开，便没再来过。 程怀砚也没来过，不过差人给沈窈送过一封信，说让她放心，只要他在，沈窈名下的生意，他多少都会盯着点，当然，如果有谢临渊的人帮忙掌管，他也不会多加干涉。 沈窈自然是相信程怀砚多点，毕竟是程怀砚帮她打理了那么多年生意，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沈窈也跟谢临渊说了，她名下的产业，除了之前程怀砚帮她打理的，依旧交给程怀砚，而其他的便交给了沈窈比较信任的人，这些人也是谢临渊找来的，但卖身契都在沈窈手中。 七月中旬，他们便离开了京都。 快马加鞭的话，大概需要半个月，最长也就二十天，但乘坐马车，加上路上停停歇歇，又是遇到风雨交加，路难而行。 等沈窈到了西北，便是八月底了。 足足走了一个半月。 没办法，夏季风雨多，路上不好走，这次耽搁的时间都在路上了。 第101章 宿在农家，身体有些不适 等沈窈到了西北，便是八月底了。 足足走了一个半月。 没办法，夏季风雨多，路上不好走，这次耽搁的时间都在路上了。 昨儿刚下了一场雨，沈窈等人宿在了一户农家。 农户瞧着他们是大户人家，加上谢临渊给了不菲的报酬，这户农家将家里最好的房间给腾了出来。 沈窈这几日身体就不爽利，总是昏昏沉沉的，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如今人在途中，多有不便，她一边怀疑是真的有了，一边又想着，是不是水土不服，便也没跟谢临渊说。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沈窈有点困倦，将床褥收拾好，她便进屋躺着去了。 沈窈去西北，带的丫鬟不多，除了红苕和绿浓，还另外带了两个小丫鬟，一个叫翠兰，一个叫竹兰。 她们两个年岁小，今年也才十一二岁，专门伺候康康的，另外还有两个婆子，一个是在康康跟前照顾的李妈妈，另外一个是在沈窈跟前伺候的王妈妈。 沈窈去了里屋躺着，谢临渊在门外交代着接下来的安排。 红苕提了一些食材，去到了厨房，见这农家娘子杜氏正在煮饭。 “杜娘子，还得借用一下你家的灶，要为我家夫人煮点食物。” “姑娘只管用就是，我家院子里有不少的青菜，都是自家种的，你们要是用的话，只管去摘。我男人说了，家里的鸡鸭鹅，只管给贵人们吃了。” 杜娘子得的这笔钱，他们全家不吃不喝挣十年的。 有了这笔钱，他们家给儿子娶亲的本钱都有了，别说吃他们家的鸡鸭鹅，就是把他们家的闺女带走一个，他们都甘愿。 红苕笑了笑，并没与杜娘子多说。 绿浓让翠兰拿着熏香将屋里屋外熏了一圈，康康乘车累了，这会儿正呼呼大睡着。 沈窈察觉身边有人，便抬眸瞧了去。 “侯爷也休息会儿，这段时间，您也没歇着。” 谢临渊伸手抚上沈窈的额头，“人也不发烧，怎么瞧着像只瘟鸡，蔫不拉几的。” 沈窈轻笑，“你才瘟鸡，我好着呢。想着怕是水土不服才有点不太舒服。” 谢临渊道：“再坚持三五天，就能到了宜阳城，入了城，便是我的地界。你只管慢悠悠的往前走，咱也不必太着急了。” 其实这一路上他们走的并不安全。 谢临渊暗中将一些问题处理的很好，但沈窈还是察觉到了，谢临渊是护国大将军，想要刺杀他的敌军太多了，尤其是出了京都之后。 听到谢临渊的话，沈窈也跟着松快了下来。 “那就好。” 俩人说了几句话，门外便传来丫鬟说午饭准备好了。 谢临渊让端到屋内来，将睡醒的康康也带来了，一家三口吃了顿饭。 在外面一切从简。 沈窈也发现，谢临渊是个要求很低的人，他在外面做事，从不讲究所谓的排场，一切以便利为主。 可对她，却格外上心。 住下所用的被褥都是他们自带的，谢临渊知道沈窈吃饭讲究，这屋内的小圆桌被洗刷了三遍，还铺了一张漂亮的桌布。 饭菜讲究，全是用他们自己带的碗筷盘子。 沈窈食欲不佳，勉强吃了几口，谢临渊倒是吃不了少，他全程亲自照顾康康，也没让丫鬟进来。 丫鬟婆子小厮都在外面，今日也吃了个热乎饭。 沈窈吃完站在窗子前，想着瞧下外面的雨可还大，却意外看到院子里杜娘子与丈夫在菜园子里摘菜的场景，俩人披着蓑衣，一个提着篮子，一个在一旁帮忙。 杜娘子与丈夫杜三成婚十余年，他们的大儿子马上就要定亲事了。 沈窈也不是没瞧见过寻常夫妻，有过的好，也有过的不好，也瞧过家境好的夫妻，自然也是有过的好，有过的不好的。 所以，这夫妻之间过的好与坏，跟钱有关系，但似乎也没太多关系。 不知几时，谢临渊站在她身边。 “我们以后也会如此……。”他道。 沈窈：“我觉着我们这般挺好的，我只是瞧着有趣，可不是羡慕向往。” 搞笑，她现在有钱有闲也有颜，有个权臣丈夫，更有个可爱聪明的儿子，作何去羡慕别人。 她方才站在门口瞧，就是觉着新奇有趣。 谢临渊笑了笑，坦言，喜欢她的直率。 这农家小院不算大也不算小，住了他们这一行人，也是挤的满满当当，也是幸好这雨来的快也去的快，第二天早上就放晴了，只是外面道路泥泞不好走，便又往后延迟了一天。 前前后后耽搁了三天才开始出发。 走到好路上便赶了阵子，不出五日，便到了宜阳城。 入了城，肉眼可见的繁华，不过这地处西北，而谢临渊的军队驻扎分三处，他入了宜阳城便直接带了沈窈母子入了城中将军府。 这将军府是宜阳城最大最好的院子，但跟京都的武安侯府比，可是差了不少。 “我须得去军营一趟，你与孩子在府内等我。” “你几时回来？”沈窈问，想着晚上就能回来的。 她想着要不要等他回来吃晚饭呢，这才随口问。 谢临渊面露难色，“不确定。” “不必等我，我把军营内的事情安排好，便回来陪你和孩子。” 到了这个时候，沈窈怎么可能没察觉到什么，只是关于军营的事情，她肯定不懂。 谢临渊又道：“宜阳城内住着很多副将或我父亲先前的老部下，他们都在这里安家落户了，知晓你来，应该会上门来拜访。府内有管事和婆子，你只管叫到跟前来。” “窈娘，委屈你了。” 沈窈顿了下，随即说道：“我知晓了，你先去忙，府内上下之事，你且交给我来。” 谢临渊自是不舍，但还是快速换了衣裳，骑马去了军营。 他三月份离开的西北，如今都八月月底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军营内定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底下的三处，一直不和，他这一走那么长时间，指不定底下闹成什么样子了。 谢临渊与沈窈说完便离开了。 沈窈坐在堂屋椅子上，想着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她是京都的富贵日子是过腻了吗？好端端的非要跑到西北宜阳城过这苦日子。 瞧瞧这天气，白日里热的紧，晚上却冷的很。 第102章 有孕，三个月了 红苕翻了箱子，从里面取出件厚实的衣裳给沈窈披上。 “夫人，这宜阳城的傍晚就开始冷，您身体一直不舒服，先穿着。” “底下的管事来了，都在外面候着，您是要现在先瞧瞧？” 见沈窈状态不是多好，红苕也是询问的问了下。 沈窈道：“就见见这府内的管事，其余的下人就暂时不见了。侯爷说，这府内的下人，总共也没了十个？” 红苕道：“是的，方才奴婢瞧着管事妈妈问了下，厨房这处的厨娘是管事妈妈石妈妈的儿媳，底下伺候的也都是石家的人。” 至于那个管家，红苕倒是没来得及问。 那管家是个瘸子，看着像是黑脸包公，很凶，她哪里敢问。 “成，带来见见吧。” 沈窈喝了杯茶，说实话，现在她挺想喝点咖啡提提神，说起这个，沈窈就不得不想起，她从古代穿到现代的日子，是她过的最为开心的日子。 只是可惜，她在现代的那个身体，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她穿到现代才知道，自己是个孤儿身份，没爹没妈，家里也没钱，她孤儿院长大后，被好心人资助考上了大学，她穿过去的时候，便是大学毕业，刚工作的时候。 租住在小小的出租房，挣了钱每个月都会给福利院一笔。 所以也没存住多少钱。 至于她的感情，在现代那是一片空白，她是记不起来跟谁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超高强度的工作，为了保持精神，她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 沈窈微微摇头，怎么就想到了现代。 她在这里有花不完的钱，还有个疼爱她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 不过，现代生活的空调房和wifi，她还是蛮喜欢的。 正在沈窈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个就是红苕说的石妈妈，而另外一个叫于刚，坡脚，走路颠颠儿的，的确是黑的很。 “老奴见过夫人。” 石妈妈倒是和气带着恭维的喊了声。 于刚也跟着喊了一声。 沈窈浅笑，“甭客气。我们也是刚来西北，对这里还不太熟悉，府内上下还是要靠着你们操持。一切按照之前的规矩办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再来找你们。” 石妈妈和于刚也都是心里一阵放松。 他们原本以为，这侯夫人是个娇气不好处的，没想到，看着倒是挺好相处。 “厨房那边准备好了晚饭，夫人啥时候用饭……。” 石妈妈是西北本土人，说话带着一股子西北口音，沈窈听着还挺有趣。 她笑了下，随即应道：“成，那就直接准备好。” 这屋内收拾好了，环境自然是比不上京都，可瞧着也算是干净整齐，沈窈让丫鬟将他们从京都带来的东西布置下，房间瞬间变得温馨了起来。 瞧着屋内的装扮，看的出来，谢临渊根本就很很少或是基本上没来这里住过，她在这里没发现谢临渊的衣裳。 沈窈便让丫鬟将房间收拾下，她暂时住在这个房间。 晚饭吃过后，沈窈累的紧，直接躺下便睡了。 谢临渊果然没回来，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后便先游了院子，院子不是很大，半个时辰足够瞧了。 上午吃过午饭，下午家里来了几个人。 是谢临渊部下的妻女，这些部下大多数年龄上比谢临渊年长，有些夫人比沈窈母亲年龄还要大，都是当了奶奶的年龄，沈窈对于这些老夫人也是很尊重。 大家坐在一起，倒也是乐呵。 沈窈也发现了，宜阳城谢临渊的这些部下的女眷，跟京都城那边不同，似乎没什么攀比，大家都很熟悉，坐在一起就像是闲唠嗑似的。 “夫人，您也别介意，咱们大家都住在一起几十年了，熟悉的跟一家人似的，谁家有什么需要的，大家都会出手帮忙，瞧瞧夫人准备的茶都成了我们给浪费了……。” 说话的是王家媳妇儿，人长得美艳，都说像个泼辣子，说话直爽。 沈窈瞧着她，笑着说道：“的确是与京中门户不同，不过倒是可以理解，我也很喜欢，大家都是直爽。” 说起这个王夫人笑的更是爽利。 “我就说了，这侯夫人是个好相处的。不过，宜阳城不如京中，这地方小，战乱多，咱们女子个个也都有几把力气，瞧着侯夫人，身体弱了些，偏生又长得貌美，照我说啊……。” 未等王夫人说完，听陈老夫人咳嗽了声。 笑着说：“就你话多。平日里在我们面前说也就算了，咋还敢在侯夫人跟前瞎咧咧，快别说了，仔细我回头告你婆母。 ” 王夫人这才作罢。 吃了会儿茶，瞧着时辰不早了，陈老夫人说大家也该散了。 今日这茶话会才算结束。 底下丫鬟婆子在收拾，红苕端了温水，伺候沈窈洗手漱口。 “夫人，今日那王夫人说的话，奴婢觉着不太对劲，不是个好相处的。” “回头找人查查她， 她说这话，定然是有什么含义在。” 不知道这王夫人是好意还是怀有什么别的心思，沈窈对她， 无感，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不是喜欢。 红苕应着。 伺候沈窈漱口后，才安排晚饭。 沈窈每每吃了东西之后便会漱口，早晚会做一次精细的清理牙齿，虽说不如现代那样有牙刷和牙膏，但她的牙齿依旧保持的很干净洁白。 漱口后再吃晚饭。 一直等到半个月后，才见谢临渊回来。 这才半个月而已，他站在自己面前时，沈窈都差点认不出他来了，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刚入屋内，瞧着里面装饰甚是温馨，有了几分家的气息，谢临渊眼眸里多了浓浓化不开的柔情。 “你一来，这里便多了家的气息。” “快别说这个了，你看看你自己，怎么弄得。这是去哪里了？”沈窈还真是挺嫌弃的，站在老远位置，谢临渊故意靠近她，咧嘴笑着，“这可十天半个月没洗了。” 他哪里有时间去洗澡，三个营区来回跑，底下的事情刚忙完，他就直接回来。 没想到他这媳妇儿还嫌弃起他来了。 “快去洗洗，我让人准备好了热水，你要是不洗，就去隔壁睡。” 谢临渊这才转身去洗了澡，洗了头，而这时，沈窈也让人准备好了晚饭，简单的三菜一汤，有荤有素。 她与康康都吃过了，谢临渊回来的时间晚。 只能另外给他开了小灶。 烧了菌菇炖肉，红烧鸡肉，虾米炒青菜，烧的是黄豆猪蹄汤，盛的米饭满满一大碗。 沈窈将菜给他布好，谢临渊坐下，沈窈就坐在他对面。 “你也吃点……。”谢临渊问。 沈窈摇头，“我吃过了，也洗漱好了，不想再吃。倒是你，这几多久没吃个饱饭了，你不是掌管三军的统帅吗？怎么还被饿成了这个样子？” “底下人不和，掌管起来比较吃力。加上三个营区，如今为了抢占粮草，又出现了分歧，目前粮草不足，也是需要处理的事情。” 沈窈沉吟说道：“我在京都郊外有些农田，若是需要的话，我差人送来一些，可能行？” 谢临渊道：“三军人马有十几万，那些粮草，能救一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那你现在可是想到了法子？”沈窈问。 “我与三个副将正在想法子。” 沈窈突然提议说道：“我在京都喜欢吃新鲜蔬菜，到了宜阳城后，发现这里的蔬菜很少，便自己种了很多。你们为何不能自己种粮食。前几日我与你的一下部下女眷们开了个茶话会，我可听说，这里已经有三五年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 “继续往下说……。”谢临渊听着，丝毫不耽搁他吃饭。 “单独成立一支种植，养殖的队伍，以便能给军队提供自给自足。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们军营里面肯定是有的。” 谢临渊嘴角带了浅笑。 “没想到啊，我家娘子还有这个替为夫着想的心。” “我随口说说，就是话本子瞧的多了。”沈窈当真是看书多了才说的。 这个院子谢临渊是不常住，但里面放了很多的书，尤其是兵书，沈窈闲着无事，就拿起翻阅了起来。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这话可不是瞎说的，有些书看得多了，很多不明白的，突然间就能明白。 谢临渊吃饱喝足，漱口后，又喝了杯茶水，才与沈窈回屋。 这厮回了屋后，便有点急不可耐，沈窈却伸手将人给推开了。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我找了大夫瞧了下，说是有了。” “什么时候有的？是在侯府，还是在来的路上？”谢临渊惊喜，伸手便放在沈窈的腹部，“这倒是个大惊喜。” “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差人去弄……。” 宜阳城物资匮乏，很多在京都寻常的东西，在宜阳城都吃不着。 沈窈脱口而出，“我想吃火锅，最好是要有牛肉和羊肉。不知可麻烦侯爷？” 谢临渊道：“不麻烦。明日晌午就吃？” “真的能行？” 在京都是有可食用的牛，当然，这些都是权贵或者有钱人才能吃着，就像是有些规矩只能束缚底层的没钱人，却束缚不了权贵和有钱人。 沈窈在京都城，那是时常吃一些牛肉。 入了宜阳城后，她没再吃过，多少是有点想的。 宜阳城内禁止宰杀耕牛，这是明文规定的，一般门户的人家也是吃不着，但沈窈要是想吃，谢临渊自然是有法子去弄。 “能行。” “不过我明日可能没时间陪你。我还要回去处理粮草的事情。” 谢临渊觉着沈窈的提议很好，但这个提议实施的前提是，他要先将内部出现的内奸捉出来。 若是被敌军知晓，将来有的是法子往他们吃的水和食物中下毒。 这事儿，不是没发生过。 最后这谢临渊也是什么事儿都没敢干，沈窈这刚怀孕，时间不足三个月，胎儿还不稳。 在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谢临渊便离开了。 早上天还没彻底大亮，便有人上门来了，送了好大一块牛肉，可是够沈窈吃的了。 沈窈原本想着自己吃不完，打算送人一些。 这个季节气温不算太低，牛肉也不好保存，但她与宜阳城的这些人关系不算多好，也都不知根知底，便没送。 晌午吃了一顿火锅，剩下的肉，沈窈亲自下厨做成了肉干。 做成了两份，一份半干的，康康这样的小娃娃也能吃。 另外一份比较干的，保存时间长，她想着拿给谢临渊，让他随身带着，饿了也能有个嚼头。 沈窈怀孕前两个月还好好的，可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就不行了，开始吐的不行。 孕吐到她都想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拽出来打一顿。 红苕和绿浓现在全部陪着沈窈，康康那边交给了翠兰她们。 “侯爷也真是的，咱家夫人现在为他怀着孩子，痛快万分，他这隔三差五的不回来。可怜咱家夫人还惦记着侯爷在外面是不是遇着事儿了。” 沈窈侧下了身，她这几日吐的厉害，都无法起身了。 绿浓正是说着，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夫人如何了？” 红苕和绿浓立刻起身站在一边。 绿浓脸色变得苍白，被吓的哆哆嗦嗦喊了一声侯爷。 谢临渊没理会她，自顾走到沈窈跟前， “还吐？” “从吃了你送的牛肉，便一直开始吐了。”说着，她埋怨的盯着谢临渊瞧了眼，“早知，我就不吃了。” “怪我。”他端起茶水来，送到沈窈跟前，“这也是奇怪，都三个月了，还吐那么厉害。” “我问了有经验的老妈妈，说女人体质不同，有的是前期吐，有的是后期吐，有的是整个孕期都吐。” 沈窈也不知她是属于什么阶段了。 “这次回来，可是军营内的事情忙完了？”沈窈问。 谢临渊却道：“军营事情非一日能完成，这是长久的事情，急不得。” 谢临渊原本想让沈窈帮忙操持件事儿，可瞧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便没说。 “好生休息，这几日我呆在宜阳城。” “嗯。”沈窈也没多想，现在她孕吐厉害，还真是容不得多想别的。 第103章 欲来使节 他们正说着话，门外康康便过来了。 手里提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山楂，瞧着山楂上面带着的新鲜叶子，应该是刚摘下来的。 “小公子慢点……。” “侯爷在里头，怎么还将小公子给带来了。”绿浓低声说着，夫人怀孕难受，侯爷一走十天半个月的，难得侯爷回来，他们还在一起说两句体贴的话，小公子就来了，绿浓也欢喜这孩子，但她更是为沈窈着想。 因为这事儿，沈窈没少数落她。 绿浓总是怕小公子来闹沈窈，便会让翠兰他们带着康康出去外面玩。 沈窈想着，康康是自己的孩子，总是不能不管不问的。 谢临渊蹙眉，自是不喜绿浓说的话。 将手伸的太长了点。 但她是沈窈的丫鬟，他若是当着沈窈的面去管她的丫鬟，岂不是打了沈窈的脸。 沈窈也注意到了谢临渊的表情。 当下轻声说道：“是我交代下去的，我休息的时候，尽量不要来打搅我。康康粘我，喜欢往我身上爬。” 这是孩子与母亲亲近的一种方式，沈窈不排斥。 但现在她是身子重，还反应大，总是要多加小心点的。 谢临渊嗯了声，“该是这样的，等月份大点，再与孩子亲近，也是可以。” “让康康进来，我也想着他的……。” 方才被绿浓拦了下，康康委屈的瘪着小嘴，现在听到娘亲喊自己过去的话，康康开心的往里面走。 “娘亲……。” “过来，到娘亲怀里，让娘亲抱抱。” 沈窈伸手去抱孩子。 谢临渊却直接伸手将康康抱了起来，坐在他的腿上。 “康康，娘亲现在肚子里有了小妹妹，等小妹妹生了，就可以陪你一起玩了，你现在不要抱娘亲，会压着 娘亲肚子里的小妹妹，好不好？” 沈窈看着谢临渊柔声哄孩子的样子，沈窈心头一软。 她就靠坐在床上，看着他们父子说话。 康康的懂事让沈窈为他心疼，只希望这孩子，将来健康成长，日后不管他是否成才，沈窈的这些钱断然也不能亏了他的。 康康早产，就是现在看着也比同龄人小了点。 沈窈每天都让他喝牛奶或者羊奶，希望再等一两年，这孩子的个头赶上去，体格变的更好。 小孩子很好哄，开心了后便又出去玩了。 将那小篮子里的山楂放在了沈窈跟前。 沈窈捏起一个，尝了下，酸得很。 沈窈让底下的人拿去做成糖葫芦，康康给她带来的很少，这个季节还不到吃山楂的季节，但有一些可以吃，就是酸涩居多。 隔了两日，沈窈才听说，谢临渊要在宜阳城的驿站的接待外来使节。 周围小国的使节，意图想要入京都拜见圣上。 这才是前入宜阳城的目的所在。 蒙古国被打了一顿狠得，现在是挺安分。 但周围也有几个小国，其中北齐是与他们新周实力最为接近的国家，两国之间隔着重重大山，倒是没什么利益往来。 可这两年，北齐有个威猛的小将军，将北齐与新周之间的两个国家给灭了。 北齐的实力，新周尚且不知。 而对于新周的实力，北齐也是不清楚。 这才派了使节，前来谈合作，谢临渊心里其实， 谈合作是虚的，想要试探新周宜阳城的实力那才是真的。 “侯爷忙的便是这事儿。”管家于刚说着，又低声说道 ：“为了表达两国交好的决心和他们是带着善意来的，北齐永王带了永王侧妃来……。” 剩下的话不用于刚说，沈窈心里就清楚了。 她原本今日喊了于刚来，就是想问问谢临渊最近忙的事情中可有什么棘手的。 没想到，还真是遇到事儿了，怪不得他迟疑再三，却什么话也不跟她明说。 “那我现在知道了。” 于刚离开之后，沈窈就喊了红苕进来。 “来的时候我让你收入箱子里的那两身较为宽大的衣裳，你给我找了出来。” 红苕忙着去里头找了存放衣裳的大木箱子，将一身绯红色的，和一身浅蓝色的衣裳找了出来，这两身衣裳是沈窈从外面成衣铺子里买的，款式很不错，颜色也好，沈窈就买了下来。 买了后拿回家试穿了下，有点胖，不过还好。 都是崭新的，想着日后有了身子穿，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有使节要来，还带了女眷。侯爷跟前，我且准备着就好。” 沈窈说了句，红苕从里头将绯红色的裙子拿了出来。 “那夫人就穿这个啊，颜色好，您穿着绝对好看。” 沈窈想着，自己先准备好，等谢临渊回来，便与他问问再说…… 可没想到的是，谢临渊回来了，还带了个姑娘，那姑娘年岁不小，二十上下，生的貌美，端庄秀丽，沈窈没瞧见，是沈窈跟前的丫鬟瞧见的。 “这事儿啊，大家心里有点数，瞒着不许告诉夫人……。” 不巧的是，沈窈正好这会儿在门外，听到了红苕跟底下的人说的话。 “咳咳……。” 红苕转头，便看到了是沈窈。 “夫人，您……。” “侯爷可是回来了？”沈窈问。 底下的人不说话，沈窈径自往外走去，“你们不说，我自己直接去找。” 红苕和绿浓赶紧追了出去。 “夫人，您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侯爷这会儿应该还没回来。” 可不巧的是，绿浓这话刚说完，谢临渊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冷淡的跟身边人说着话。 “记清楚我让你来这里的目的。” “侯爷放心。我虽说是个寡妇，却对您不感兴趣。我这次来帮忙，就是拿钱办事，您也是喜欢我这种利索的人不是吗？” 谢临渊对她的态度很满意。 随即往前走，正好看到了沈窈在。 “这是出来走走？也好。孕吐可是有缓和？” 沈窈眼神却落在了谢临渊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她长得的确是美艳动人，看上去就让人忍不住想多瞧一眼，在沈窈看她的时候，于素娘也看向她。 “夫人安好，我叫于素娘，是将军找来做事的。” “嗯。” 谢临渊伸手握住了沈窈的手，“不许胡思乱想，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自是瞧不上的。” 第104章 哄妻 谢临渊伸手将沈窈落下的头发挂在耳垂上，低声说了句。 沈窈原本心里还有不快。 毕竟谁也不想看着自己丈夫身边站着一个其他的女人，关键是那女人长得还貌美出众。 谢临渊倒是长了嘴，与她说这话，也算是解释了。 “既然是侯爷请来的，那便由着我来安排，侯爷可是有什么要格外交代的？” “夫人看着安排，都行。”谢临渊主动捉住沈窈的手，往内屋走去，“我正是要与你说个事儿。” “可是北齐来使节的事情？”沈窈道。 谢临渊惊讶她也知道了这事儿，“我让下人瞒着你，怎么还让你知道了？原本是想让你出面，瞧你孕吐难受，便没跟你说。” “所以，侯爷打算让于素娘去陪您参加招待宴席？”沈窈问他。 谢临渊却道：“她身份不够，陪我同参加招待宴，代表的可不单单是个人。” 沈窈没说话。 跟着谢临渊往里面走去，等到了屋里，她才说道：“我可以陪侯爷出面，我的身体状态还算可以，陪同侯爷出席倒是没什么问题。“ 谢临渊自然是想让沈窈陪他一起，但他更在乎沈窈的身体。 沈窈再三表示自己可以，谢临渊才答应，但还是不放心。 于素娘擅长做西北菜，谢临渊让人找她来，就是为了做菜。 至于其他的，倒是没多想。 招待使节的事情，安排在了宜阳城内的驿站别院里。 北齐使节来的时候，谢临渊与沈窈站在宜阳城池上方，瞧着远处而来的马车车队。 沈窈抓着谢临渊的手腕，专注的看着远处。 “小心点，可是恐高？”谢临渊问，伸手将沈窈护在怀里，“害怕那么高，还要跟着上来，这会儿又勾头瞧着。” “侯爷，怎么瞧着不对啊，我并没瞧北齐王妃的马车。” 若是有女眷来，定然是要带着丫鬟婆子，不说带多，至少也会带上一两个。 她只瞧见了一辆瞧着尊贵的马车在头车后面，而后跟着的就是普通统一的灰黑色马车了，这马车并不带顶，上面装着的应该是北齐带来的物品。 “不管他们。” 对于北齐，谢临渊不太了解他们的实力，但他在宜阳城守了快十八年了，关于北齐的事情，他多少还是有所听闻。 那位年轻将军，今年也才刚十六岁。 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黄毛小儿，不足为惧。 倒是这北齐而来的永王与他年岁差不多，关于永王的事情，他派出去的探子查到的消息，就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的草包王爷。 但对于这个消息，谢临渊并不全信。 如果他是个一无所用的废物王爷，为何北齐皇帝会派他前来。 或许这个废物王爷就是幌子，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这点上，他也是不得不防。 谢临渊的心思深不可测，这也是沈窈与他长时间接触下来所了解的。 所以，她便敛起了心思来。 只管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他的，如果谢临渊不跟她说，她也不过多去问。 在情事上，谢临渊似乎是一根筋，认准了一个就是一个，对于其他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他就像是个木头人连眼神都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逗留。 这点，是出乎沈窈意料。 谢临渊不上心的事情，那是根本看都不看。 像今日上城池，他本不想来，只等北齐的使节到了驿站别院，他再过去也不迟。 是沈窈想上来瞧瞧，她还没登过这城池上。 城池高是真高。 并不似现代的那种景区的高楼，这城池上头，显然是比较脏。 但登高看风景，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瞧了会儿，等北齐的马车队伍入了宜阳城，沈窈与谢临渊便下去了。 北齐的马车队伍入宜阳城内，须得进行马车内的物品进行必要检查。 “不好意思，打搅王爷了……。” 谢临渊副将李兆双手抱拳，作揖道歉，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实际上那态度却丝毫没啥客气的。 “你们新周的例行检查，可真严格。” 谢临渊带着沈窈从容过去，“宜阳城是新周边境，严格也是正常。” “驿站别院已经安排好，现在直接过去。 ” 永王看向谢临渊，盯着瞧了几眼。 “你就是战场上的活阎王谢临渊？看着不一样。” 谢临渊笑着哼了下，没回答。 沈窈瞧见那北齐王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便轻微颔首。 “宜阳城欢迎北齐王爷。” “多谢夫人，您看着就比谢将军对我们的到来真心实意的欢迎多了。” 这北齐王爷还真是够花心的，在来之前是说了带女眷，却不知，带来了四个貌美如花的美婢。 沈窈委婉问了下，这北齐王才说，他那王妃，在后面，需要晚个两日才能赶来…… 沈窈倒是觉着奇怪了，从北齐到新周宜阳城，路途遥远，人生地不熟的，这北齐王爷怎么忍心将自己的王妃落在后面。 李兆将北齐王爷送到驿站别院，谢临渊去瞧了下，并没瞧见那位年轻的小将军。 安排好后，他便先回了府邸。 沈窈瞧谢临渊也回来，便问道：“侯爷怎么也回来了？不陪北齐王爷了？” “陪他作甚。” 谢临渊说着坐在了沈窈对面，“瞧着表面像是个混账无能，不知真实情况如何，且先观察着。 ” “倒是前几日你说的那个阅兵仪式的表演，我觉着可以安排上。” 原本谢临渊是不想做，他担心会让北齐知道他们的兵力，但沈窈说，让北齐看到他们的兵力，岂不是能让他们再想跟新周发起战争的时候，三思而行。 他们得思考下，自己是否有打赢这场战的实力。 再说了，又不是全部兵力都参加阅兵。 “先前跟侯爷说，您不赞成，如今要做的话，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我有办法。” 沈窈便说随他折腾去吧。 这北齐王爷的王妃没来，沈窈就没去驿站别院。 等了两天之后，才瞧见一顶粉白的马车入了宜阳城。 过了宜阳城盘查之后，才知道这前来之人是北齐王妃，沈窈接到这个消息，梳妆打扮去瞧了下。 第105章 北齐之人 刚到驿站别院，便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 “好你个齐子轩，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 “侧妃，再明媒正娶，你只是我的侧妃，等老子日后遇到更喜欢的，才会娶嫡妃。我告诉你车菀，这里不是北齐，不是你们车家，你给我收敛点，小心我收拾你。” “收拾好？”车菀杏眼瞪着齐子轩，呵呵笑了两声，这就撸起袖子来，“来，老娘站在这里，你给我收拾下看看……。” 沈窈来的时候，正是看到车菀撸起袖子，一脚踩在凳子上，气势汹汹的盯着北齐王爷。 而那北齐王爷，手握折扇，望着凶猛却娇小的车菀，有点惧内。 驿站别院小厮前去送话，说这将军夫人来了。 车菀的脚这才收了回去，整理了下仪容，转眸看向沈窈走来的方向。 “真是让您笑话了。我家王爷就偏爱我这样，这就是我们日常的相处。” “挺好！”沈窈拿着帕子捂嘴轻笑，“王爷和王妃，还真是挺有情趣的。” 小年轻，情趣还挺足，好玩，有趣。 “瞧着说是齐王妃来了，怕底下的人招待不周，我前来瞧瞧。驿站环境简陋，齐王妃瞧着有什么需要另行准备的，只管差人来跟我说了。” 车菀瞧了下周围，她方才只顾着跟齐子轩吵架了，倒是没观察周围的环境。 “无碍，我生活在哪里都一样。” “生活起居上我没别的特别要求。” 看着倒是个好相处的，沈窈说着话与她入了屋内。 车菀坐在沈窈跟前，乖巧又知书达理，瞧着是学过规矩的。 “实不相瞒，我与齐子轩也是刚新婚，他本不愿娶我，奈何家族联姻，他也只能娶我。齐子轩这人，不太靠谱。我也不知，怎么就让他来新周了……。” “永王殿下看着稳重，倒也不像你说的那种不靠谱……。” 沈窈轻声试探说。 车菀撇嘴笑了笑，说，你是不知道…… *** 沈窈特意安排了跟前做事的王妈妈，留在驿站别院照顾这齐王妃的日常起居。 她回到府内，正好谢临渊在家，瞧着身上衣服还没换下，像是刚从军营回来。 他跟沈窈说完，想要搞那个阅兵仪式后，就忙的昏天暗地，白天不见人，晚上也不经常回来。 “才回来？可是吃了午饭？”沈窈进门问着。 谢临渊嗯了声，见沈窈进门，他便伸手来，沈窈扶着他的胳膊坐下。 “正好咱们一起吃。” “我挑选了一些精锐的兵队出来，这阅兵仪式往后延延。他们要在这里待一个月，时间充足。” “今日那齐王妃来了？”谢临渊问。 沈窈道：“今日上午入的宜阳城，我说着，晚上要不将这接风宴给办了，听说宜阳城内有个戏班子，唱的不错，我差人去定了下，若是晚上办，那就直接请来府内。” “听风苑不是空着的吗？地方又宽敞，就安排在那里，侯爷你看可合适？” “合适。”他简短说着，“招待他们的事情，不必太隆重。” “那也不能丢了您的面子。” “侯爷放心的话，就把这事儿交给我来安排， 你忙阅兵的事情。” 第106章 钻被窝 沈窈来管这事儿，谢临渊自然是放心的。 他担心的是她。 “你这几天身体怎么样？也是怪我，忙起来没时间照顾你。” 沈窈嘴角撇了下，轻笑说道：“我能指望侯爷照顾我吗？ 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俩人简单吃了点午饭，沈窈有午休的时间，难得谢临渊回来，便想陪她睡的。 躺下的沈窈，瞧着身上衣服不换，就要往她床上躺的谢临渊，赶忙阻止。 “衣服不换，也不洗洗，就往床上躺，脏不脏啊。” 沈窈轻声说着。 谢临渊倒也是利索，直接将外衣脱了，这就靠着沈窈亲了去，“左右不过是外衣脏了点，我可洗漱过了，你瞧，胡子都收拾干净了。” 她说，他看着怎么清俊多了，原来是将蓄出来的胡子给修了。 “窈娘，你说不孕吐了？” 她浅声应：“嗯，这几日一忙，倒是不吐了，今日还吃了点羊肉。” 谢临渊只着了单衣，这就撩起被子钻入里面，伸手揽住沈窈的腰身，的确是胖了不少，可她的腹部依旧很少软肉， 手感紧实，肌肤滑腻如初。 宽厚的掌心带着厚重的茧子，持续往上撩拨，沈窈被他弄的痒痒麻麻的。 她没忍住咯咯笑着。 “你拿开……。” “有的地方还真是胖了不少。” 他本不是重情欲之人，可这情欲之事，一旦尝过后就像是上瘾，就算他在见不到沈窈的时间里，也会时常有对她渴望至极的强烈欲望。 甚是深夜想起她的时候，根本控不住自己内心强烈的欲望。 “一次，为夫答应你，绝对不会伤到你，也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小东西。” 自打发现沈窈嗜酸，肚子里怀的可能是儿子，谢临渊对沈窈怀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没太多期待了，他当然想要个闺女，但如果生孩子，他也会呵护对待 。 “你怕是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沈窈笑着推了他几下没推开，便由着他了。 成婚后，尤其是他们夫妻住在一起后，沈窈便会交代丫鬟在外间炉子上备好热水。 谢临渊不喜有人在跟前伺候，他素来注重隐私多点，外间准备的热水都是他亲自去取。 沈窈反正是懒得去动，若是按照旁的家庭，便是女子睡在床边儿，好起身伺候爷们。 先前程妈妈也与她说过，成婚后，女子睡在外间，不过， 底下有丫鬟婆子跟着，也是累不着她的。 但近身伺候夫君的事情，还是要女人亲自来。 就怕一些有心思的，借此机会靠近主家，一睡上位。 沈窈伸手按住谢临渊往下扒她衣裳的手。 “我跟你说正经话，若是我不给你，你是不是会去找别人？” 沈窈跟前的丫鬟，也就红苕和绿浓，这俩丫鬟长得是不错，可她们对于当通房的事情，并不愿意。翠兰和竹兰两个，是在康康那院子照顾，也很少来这里。 这院子里长的最好看的，便是谢临渊请来的厨娘于素娘。 “我要想找，还能在你身上折腾？别乱动，小心压着我闺女了。” 沈窈真想骂谢临渊混蛋，嘴上说着心疼她，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行动上又不要命的…… 这午休，沈窈是一觉睡到了天黑。 沈窈喊了人到跟前，伺候她穿衣。 “是我跟前的丫鬟，倒是怪听侯爷的话，他不让你们喊我，你们就真不喊我。晚上要在府内办接风宴，欢迎北齐王爷和王妃的到来，接风宴不能办的太仓促，听风苑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红苕忙着扶了沈窈起身。 “侯爷亲自盯着安排的，您之前就交代好了很多事情，如今都是按照您之前说的做的，底下的人可不敢松懈。” “您啊，就放心好了。”红苕说着。 沈窈正是往外走，又另外交代说道：“将屋内我给侯爷准备的衣裳拿出来，提前准备好。” “奴婢记着了。” “我们先去听风苑瞧瞧，若是没其他事情，便去大厨房看看，菜肴上准备，我想着加几道京都菜。” 红苕忙问，“可是，这大西北也找不到能做出正宗京都菜的厨娘？” “你倒是忘记咱们从京都带来的厨娘了，将那厨娘和后厨的人都带到大厨房里去，今日晚宴上，必须要准备的隆重。” “侯爷说了，除了北齐王爷和王妃，还有三个军营的将军，以及侯爷的老部下，到时候也会来一些女眷。我之前让你去问的事情，问的如何了？” 红苕忙道：“绿浓去了，瞧着时辰，这会儿应该是去带人了。” “那便成。” 第107章 准备招待事宜 这府内上下人数比较少，沈窈怕宴席上人手不足，就让丫鬟去城内工坊内寻了一个女工来，工钱给的高点无碍，只要能干事儿。 沈窈就是担心这个时候人不足，提前差人去准备的。 幸好都是提前准备了，不然这个时候再去找人，定然是找不到的，别说合适不合适，怕人手都难找足。 沈窈去了听风苑，先前在跟前伺候的王妈妈去了驿站别院，如今后厨都是府邸原本的人，瞧着有个挺利索的，沈窈喊了到跟前来。 “准备的如何了？”沈窈问。 那老妈子赶忙上前说话，“回夫人的话，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席位都准备好了，众位女眷夫人来后歇息的地方也都安置好了。” “倒是个利索的。”沈窈问，“这是谁家的？” 那老妈子自报家门说道：“夫人，老婆子我是于刚家的。我原先的男人死在了战场上，是于刚看我们孤儿寡妇三个可怜，就接纳了我们娘仨。” 原来是二婚嫁给了于刚。 于刚在战场上伤了身体，不能生孩子，他对吴婆子的孩子视若己出。 “这听风苑就交给你管，与石妈妈一同将这处给操持好了。” “是，老婆子听夫人安排。” 而后沈窈又去了大厨房，瞧了一圈，将他们带来的厨娘也喊了过来，菜肴是提前早就准备好的。 食材是今日早上买的，晚上要准备晚宴，晌午又特意去买了鸡鸭鱼肉羊。 这大西北有不少野味，沈窈怀孕，不敢吃。 府邸内是养着一些的，沈窈便让人直接宰杀了。 “夫人来了……。” 于素娘正在准备面点，她是擅做西北菜，尤其是这面食做的很好，沈窈进来，闻着味儿都馋了，想吃。 “于娘子煮的卤子真好闻。” 于素娘听到沈窈的话，这心里自然是开心，她来之前谢将军便跟她说了，这谢家大院的事情，自然是要全听夫人的话。 “夫人可要尝尝味道？正好也可以给我指出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改进？” 沈窈自然是愿意的。 瞧着案板上的羊肉，沈窈知晓，于素娘要做手抓羊肉。 另外烤全羊和烤整只鹿，都是沈窈提前准备好的菜单，这整只烤的话需要时间，现在烤，差不多等宴席开始，肉正好端上去，不会耽搁时间。 “西北这边的香料还挺足，这次你按照我弄得那些佐料试试。” 于素娘听到后说道：“夫人准备的香料我炖羊肉的时候用了，味道是真的不错。我还想着，正是要感谢夫人的赐教。” 可不是，沈窈跟她说这些做菜的法子，本意是为了将这个宴席做好，可她作为厨娘知道了，学会了，那还不是便宜了她啊。 于素娘打算做完这次宴席后，她得了侯爷给的钱，还了丈夫生前欠下的外债，拿着剩下的钱在城内开个小铺子。 她如今在大饭馆做事，到头来也存不住几个钱，又因为是女人，总是被里面的男人占便宜，她其实早就想走了。 幸好有人推荐，入了侯爷的眼，能来这里做饭。 这个机会她自然是会珍惜。 于素娘根本无心去勾引侯爷，她只想将饭做好，她心里甚至觉着，与其讨好男人，倒不如讨好女人来的实在。 夫人瞧着是个和善的，她若是得了夫人的眼缘，指不定将来有事儿还能求了夫人帮忙。 “夫人，您再尝尝这个羊肉，味道可还好？是否腌了入味？” 于素娘对她的态度改变，沈窈感觉的出来。 于素娘将煮好的羊肉捞出，盛放到碗中，却被红苕拿起另外一只碗接住。 “换个干净的碗盛来。” 于素娘倒是愣了下，心里想着：这京都来的夫人就是尊贵，吃个饭不同的食物都要分开用不同的碗。 不过她却不不嫉妒，反而瞧着她那娇娇弱弱，对什么都轻拿轻放的姿态，让人瞧着就是欢喜。 这放眼整个宜阳城，就找不到能比这将军夫人更为尊贵的人儿了。 盛了一碗羊肉，沈窈拿起筷子，将肉捏开，夹起一筷子放入口中。 肉炖的很烂糊，味道鲜香四溢，一点羊肉的膻味都没有。 “这大西北的羊肉就是好吃，比京中的羊肉好上太多。红苕，再给我盛上一块……。” “夫人，您现在少吃羊肉，怕吃多了，火气重。”红苕嘴上说着，可还是宠着沈窈，让于素娘又给盛了一块。 于素娘知晓沈窈有了身孕，附和说了句，“难得夫人有胃口，吃点没问题。我们西北女人，经常吃的。” 沈窈眼眸带了轻笑，说吃了一块还真吃了一块，至于其他的便没再动。 倒是糕点这边，她盯着厨娘指挥教了一会儿。 糕点精致，盘子自然也是要最好的。 沈窈便让人将自己从京中带来的物品，包括茶具，杯具，碗筷。 “绿浓回来了，夫人。” 竹兰从外面进来，忙跟沈窈说道：“绿浓姐姐说，让奴婢先来给夫人说一声，她带来了二十个丫鬟。府邸内的衣裳怕是不足，想问夫人，让他们等下怎么穿着打扮……。” “先将府内的衣裳拿给他们穿，没有衣裳穿的，就留在厨房里做事，或者安排在其他不显眼的地方，收拾底下的卫生。” “记住了，安排给客人带路的人一定要穿上是府内的衣裳， 让人好辨认。” *** 晚上天渐晚，门外的客人陆陆续续来了，沈窈去了内室换了衣裳，正好谢临渊也在。 “瞧你不在，说是去外面盯着了。” “北齐王爷马上就到。” 沈窈道：“我来换衣裳，方才去了厨房，饭菜准备的都挺不错。侯爷你的衣裳也要换上。” “瞧北齐这意思，有意与新周交好。是不是他们这次来了后，我们也要派人去北齐那边？” 沈窈的衣裳换的快速，谢临渊伸手想帮她，被沈窈拍打了下手背，“你别捣乱，你又不会整这个。” 红苕抿着嘴笑着接了手，“侯爷，这等活儿交给奴婢来做就成。” 沈窈穿好衣裳，她站起身来，瞧了下肚子。 低声说道：“我瞧着怎么这肚子又大了，肯定是我最近吃的多了，肚子大的太快了。红苕你盯着我的饮食，最好不要太多荤腥。” 红苕忙道：“夫人您吃的已经很清淡了，奴婢瞧您可不胖。 ” “我也觉着不胖。”谢临渊不顾下人在跟前，伸手环着她的腰身，“腰上一点软肉都没有，哪里胖了？” 没怀孕之前，这腰上捏着还能有些软肉，手感挺好。 现在怀孕了，反倒是身上的肉长的结实了。 沈窈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怒，嗔笑着将人给推开了。 二人梳妆着装后，便直接去了听风苑。 于刚管家已经亲自迎了北齐王爷和侧妃车菀。 在车菀来之后，沈窈才出门迎了下，谢临渊部下的女眷都已经来了， 跟随在沈窈的身后，瞧着这北齐而来的王妃是何许人也。 “我也才知晓，你肚子里有小娃娃了，还让你费了心思准备这些，真是麻烦你了。” 车菀与沈窈轻声说着。 “怎么能说麻烦，尽地主之谊而已。里面请，早就准备好了。今日有戏班子，我们新周这边好玩好吃好喝的很多，日后有机会了，去京都瞧，才能知晓。” 车菀道：“也不知能否有机会去。” “之前还不知道，我在来之前听过很多不太好的传闻，但百闻不如一见，见了才知，你们新周的人，和气，善良，大方。尤其是谢夫人，我甚是喜欢你。” 沈窈轻笑说道：“我也喜欢你这般女子。” 第108章 吃肉喝酒听曲儿 现在的宜阳城发展的真算不得好，尤其是与京中相比，那完全就是以十八线小县城跟一线大都市的对比。 沈窈也怕宜阳城的城市面貌，会给北齐王爷和王妃带去不好的印象。 她原本想与谢临渊说，将城池街道清理搞一下卫生。 宜阳城这边的人，以及经济的发展短时间内可能改变不了，但至少要整理街道安全。 但谢临渊现在忙着军队的事情，对于这个情况，谢临渊没时间去管，沈窈现在怀着身孕，自然是没时间和精力了。 算了，先将人给招待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沈窈与车菀往内院走，谢临渊与北齐王爷，还有其他三军的将领，都在场。 戏台子已经搭建好，宴席也都摆好。 男女同院，宴席分两处。 男人在左，女人在右。 宾客落座，底下的下人便开始上菜，陆陆续续的将菜一道一道的端上桌来，丫鬟小厮端着饭菜，酒水，在各个餐桌前穿梭。 戏台子上的戏子已经开唱了，秦腔戏曲，华亭相会。 台上的人唱着。 台下的人听着。 车菀对于戏曲很喜欢，听的有些入了迷。 “这曲子甚是好听，我们北齐倒是没有这些。早就听闻，新周文化底蕴丰富，今日一瞧，果真如此。 ” 沈窈轻声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尝尝我们当地的美食。” 沈窈说完，丫鬟便切了烤羊肉，放到了碗中，车菀跟前的丫鬟端去，再送到车菀跟前。 这边女眷吃着食物，听着戏曲。 隔壁男人们吃着肉喝着酒，几个副将陪着北齐王爷齐子轩，还有陪齐子轩一同来的两个官员，现在被李兆带的人喝的酩酊大醉，还想着等下去找什么漂亮女人……。 热热闹闹，忙到了下半夜。 沈窈与车菀等女眷便先离开了，只剩下舞台上的戏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沈窈也是累了，回去后，洗漱之后便上床歇着了。 红苕和绿浓在跟前伺候，给沈窈按摩腿脚。 “今日可算是忙完了，您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沈窈嗯了一声，突然又道：“我先前让你联系程大哥的事情，你可安排了？” “安排了，奴婢已经差人将您得信送过去了，想着过段时间，会得到程大爷的来信。夫人，您怎么想着在宜阳城做生意了？这里物产并不丰富，也不繁华，做生意，怕是挣不来几个钱。” 不挣钱且算了，还累不是。 夫人现在怀着身孕，根本就没必要去做这些事情，再说了，夫人也不缺钱啊。 “挣钱是其次，我想着，能不能帮侯爷将宜阳城管理的更好一点，这里缺少的东西，不必从京都运送来。周围邻近的国家，经济并不发达，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夫人想试什么？” 门外传来谢临渊的声音，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阵子的酒味。 绿浓知晓沈窈厌恶酒味，便拦了下，“侯爷 ，里间准备着热水，请您先洗漱，我家夫人如今身子重，闻不得酒味。” 谢临渊拧眉，不满意这个小小丫鬟对自己的阻止。 但是，她的话又是在为沈窈着想，谢临渊没气怒。 自顾朝着沈窈走去，“我马上就去洗。” “方才你说试试，想做什么？” 沈窈嫌弃的捂着口鼻，“你快去洗，等你洗好回来，我就跟你说。” 谢临渊在军营内很少喝酒，这次喝的的确是有点多了，他自己没察觉到，见沈窈往后撤的样子，他故意靠近沈窈，在她脸上亲了下，不等沈窈骂他，他便起身快速朝着里间走去。 沈窈使唤丫鬟送去干净的衣裳。 等谢临渊洗好，二人躺在床上，丫鬟在外间伺候。 谢临渊这才说道：“赶明儿买个小厮在里头伺候，我不喜欢被丫鬟跟着。” 沈窈笑着问他，“还有男人不喜欢美婢在跟前伺候的，我瞧那北齐王爷，明明有个貌美如花的侧妃，还带着四个美婢，今日吃酒，我瞧着他跟前那四个美婢，不是个简单的。” 谢临渊嗯了一声，“那四个人，有两个会功夫。其余两个，目前不知。 ” “齐子轩没那么简单。倒是他那个侧妃，看着没什么心机。倒是能与她深入交流。” 齐子轩这次来，除了带了四个貌美如花的美婢，还带着两个年轻官员，都是北齐的臣子，就目前来看，不知道职位高低，但能跟着齐子轩来，肯定不会太差的人。 今日晚上的接风宴结束，先吃了西北特色菜，又听了西北秦腔小调。 明日是在宜阳城最大的酒楼招待，到时候沈窈就不去了，谢临渊与李兆接待。 第109章 沈窈计划开店再做生意 等半个月后，再去军营，邀请北齐王爷和侧妃以及北齐来的人，前去参加阅兵仪式。 中间这段时间，北齐王爷齐子轩便说了，他想在周围的城池走走，谢临渊要忙军营，关于这个陪玩的事情，便交给了李兆。 睡觉之前，沈窈也将自己的想法跟谢临渊说了。 宜阳城现在归于谢临渊管，京都那边是不多管的，宜阳城内以及县城下的乡镇大小职务的，全都是过于谢临渊管。 可谢临渊忙于军营比较多，对于宜阳城内的经济这块，他根本就没想过。 不过，宜阳城经商的政策放的很宽，在这里不管是种地还是经商做小买卖，基本上不要收税。 开门店做生意，根据门店大小而征税。 可宜阳城这边，经商的人依旧很好，因为在关卡这边管的很严格。 沈窈也想到了这个，想要发展宜阳城，就不能闭关锁城，打开宜阳城跟周围其他国家的生意往来，才能带动商贸上的发展，进而发展这个城池。 谢临渊听到沈窈的话，内心触动很大。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娶的女子会有天帮到他…… 谢临渊直接发了话，让沈窈只管去做，放手去干，不过，这个事情要等到沈窈将孩子生下之后。 沈窈与程怀砚通信，便也是想与他商议，想要知道如何建造一个商业帝国，她有钱可以吃钱做生意，但生意之间也是需要互助互利。 比如她想要去暹罗进货，就不能空船而去，要带去一些东西，运送过去的东西也不能全是废物，不然这一阵运输下来，成本就不可控。 沈窈就是想要了解，程怀砚是如何控制成本这个问题。 接风宴后，沈窈在家里休息了两三日，但这期间，她也会过问关于驿站别院那边的情况。 车菀一开始与她不熟，也不敢往来。 接风宴后，她倒是与沈窈往来亲密了起来。 若不是沈窈怀着身孕，还真会带着她在宜阳城逛逛。 沈窈坐在书案前，查看着手里的账本，听着底下的人去外面打探来的消息。 “……侯爷听了夫人的建议，晚上特意调了一批人打扫街道，如今的宜阳城，环境好的很，干净整齐了不少。” “是吗？我都想出去瞧瞧了。”沈窈笑了笑，“这是我计划要开的商铺，明日你去找了于刚管家，让他帮忙寻几个有经验的掌柜的。” 正说着，于素娘端着一份糕点从门外进来。 “是于娘子来了……。” 红苕瞧着外面，跟沈窈说。 “进来吧。” 于娘子是要在宴席之后离开的，沈窈瞧她做饭味道比较不错，就留了几日。 想着今日来，便是要提出离开的话。 “于娘子里面请，我家夫人正是想着你做的芋头糕，可瞧着你就端着送来了。” 于素娘笑了笑。 “在将军府呆的时间长，我还真想家里的孩子。夫人对我好，我都记着。” “日后夫人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差人来喊，我定然直接回来。” 沈窈捏起芋头糕吃了一块，放在嘴边轻轻吃了起来。 这芋头糕她在京都城也吃，不过吃的少。 可怀孕后，便爱上了芋头的味道，就馋这个味道，于素娘做的这个芋头糕似乎更好吃点，可能是因为用了西北这边的芋头，芋头味道更加浓郁，软糯香甜，甜而不腻，沈窈爱吃。 于素娘一走，她还真担心自己日后吃不着那么好吃的芋头糕了。 “那我以后想吃了，就差人去请你来。” “你想念家中孩子，我也不能再强硬留你。” 沈窈说着，又咬了一口芋头糕，吃完这才放下，拿起帕子擦了下手，“红苕，把给于娘子的工钱拿出来。” “夫人，工钱那边侯爷早就给了，是于刚管家给的。实不相瞒，于刚管家，与我本家，有些亲戚在。” 沈窈知道，于娘子便是于刚推荐来的。 “那是侯爷给你的，你这不是又留在府内照顾了我几日。这个也给你的。” 红苕忙笑着说道：“于娘子你就收下吧，我家夫人给你的。还有这对银镯子，给你家姐儿的。”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于素娘接了钱袋，这里面的钱沉甸甸的，不比谢将军给的少。 而且，夫人知道她有个女儿后，还给了她家闺女准备了一副银手镯，这般细腻的心思，很难不让人喜欢。 “赶快回家瞧孩子去吧，这几天没回去，家里孩子指不定怎么想你呢。” 红苕亲自送了于素娘往外走。 “我家夫人知晓你想回去开铺子的想法，说你做的糕点很不错。想投资做个糕点铺子，问问你愿意做，于娘子不用着急回答，可以回家后想想再来回复。” “红苕姑娘，冒昧问一下，这个投资是什么意思？” 红苕也是学了夫人的话，至于沈窈说的投资，她也是一知半解。 “我家夫人的意思，就是她出钱选址，出钱装修，等弄好了商铺，你去里面当老板，至于其他的，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们夫人。” 于素娘内心甚是激动，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回头得问问于刚，于刚好歹是她的堂亲叔叔。 “红苕姑娘，麻烦你替我跟夫人说谢谢，我回家肯定会好好的想，等我想好了，我会立刻前来找夫人。” 于娘子原本想塞些钱给红苕，可红苕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人家拿的月钱和平日打赏指定不少，肯定是瞧不上她给的这点赏钱。 送完于娘子离开，红苕回到沈窈跟前。 “夫人说的那些话，奴婢都跟她提了，我瞧于娘子是挺愿意的。” “那就再等几日，瞧瞧她是什么意思，若是她不做的话，便直接找了其他人。” 除了这个糕点铺子，沈窈还想着再置办两个饭馆，一个就是做西北菜，另外一个她要开个饭馆。 该说不说，这入关做生意的他国人还是有的。 就是这入关内的物品查的多，进入关内比较麻烦，但生意人为了挣钱，倒也是有法子。 宜阳城内像样的饭馆没几个，沈窈想着，自己若是做了，很快便能做到一家独大，这对她来说，兴许是个好的。 生意无外乎就是房产，餐饮，日常开销所需，她且将这些都占全了。 这宜阳城的经济带动起来，她何愁不挣钱。 *** 于素娘回到家后，先是与一双儿女和和乐乐的说了好些话，又给孩子们做了顿好吃的。 到了晚上她思来想去，觉着谢家夫人说的话，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坏处。 她原本是打算想开个小饭馆，那还要自己亲自来，她这次要是拒绝了谢夫人，这不是得罪了人吗？ 若是得罪了谢夫人，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左右都是开门店。 有了谢夫人帮忙，她将来开铺子背后有人撑着，也不用惧怕。 谢将军是谁啊，宜阳城内的最大的官都要听他的话。 她思来想去，还是拿不定主意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夫人说。 次日一早，于素娘便去找了堂叔于刚。 于刚是谢家大院的管家，但在外是有宅子的，距离谢家大院不远，这是谢临渊特意给他安排的。 于刚原本就是战场上下来的，对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谢临渊都会安排的很好。 “……爹，素娘姐找你……。” 说话的是年轻男人，正是于刚认的干儿子于有为。 “堂叔，我有个事儿，想找您寻个意见。” “素娘姐，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于刚在后喊着：“你给我在军营好好训练，别给我丢了脸。” 第110章 少年将军 “爹，你放心好了，我被选中参加阅兵大训练，肯定会好好训练。我这段时间就不回来了，您照顾好自己哥儿。” 于有为穿着身上的训练作战服，转头往外走。 于素娘在后说道：“瞧你说的，堂叔这边不是还有婶子照顾着的吗？” “素娘，你找我，是啥事儿？”于刚问 。 于素娘将谢夫人说的话，便学给了于刚。 于刚一听，当下说道：“这是好事儿啊。侯夫人是个心善仁厚之人，你入了她的眼，将来定然不错。” “照我说，你就听了夫人的意思。你若是自己开门店，赔了挣钱，全是你自己的。如今跟着夫人一起，你还怕什么。” “夫人娘家是富商，她应该深谙经商之道。” 听得于刚这般分析，于素娘当下就决定，要跟着谢夫人的步伐去做。 与堂叔说完话，于素娘就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她翻箱倒柜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拿出来，换上之后，便去了谢家大院。 沈窈想着于娘子会来，倒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与她简短说了几句话，对于娘子而言，开铺子是个顶大的事情，但对于沈窈而言，就是随手开个铺子而已。 “糕点铺子，我安排人去装修好， 你也可以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说。前期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只要人在就行。铺子收益，你三我七，如果月收入不足三十两，我会给你补到最低标准，一个月十两……。” “十两……。” 这可不少了。 在宜阳城，一个月能有三五两的收入，算是极好的了。 沈窈轻蹙眉头，“嫌少？” “不是，夫人您会错意了，我不是嫌少。” 在跟前的红苕，出声解释，“于娘子，我家夫人说了，这是最低标准。如果月收入在一百两，你一个月可以拿三十两，另外，我家夫人说了，知晓你与孩子都是租房子住，她会承包你们的租金，另外，你们可以在商铺周围寻个不错的住宅租住。” “今后，你家孩子，也可以去铺子里做事，不管是跟着你做学徒，还是与其他工人一样，都会给另外开工资。” 这点，于娘子还真是没想到。 当下感激涕零说道：“民妇谢夫人，就按照夫人说的来。我这就回去准备下，只要铺子开始营业，我就过去，定然会上心万分。” 沈窈这才轻笑说道：“至于你的工钱，我希望你不要与他人说，我是瞧你厨艺不错，糕点做的好。另外，糕点铺子还会招其他厨娘，但归你管。” 于娘子忙点头，“是，我绝对不说。旁人问起，我就说，与大家一样。” 于娘子欢喜的往外走，从谢家大院的侧门离开的。 而车菀正是坐着马车停在大门中央，她刚下马车，便使唤了丫鬟，将她准备的东西，抱在怀中。 寻了门口婆子。 得知是北齐王妃，连忙就带着入了院内。 沈窈得知是车菀，自然是高兴欢迎，她来到宜阳城后，身边也没什么玩的好的朋友，沈窈的性格也是，很少主动去找人玩，但如果有相处好的人找她，她也是热情欢迎。 车菀走近沈窈，笑着说道：“我们北齐也没什么特产，我们车家祖上是挖矿的，家里矿石比较多，我就给你送几块原石，你想做什么首饰只管请了师傅去做。” “我娘家有个大侄子，与我年岁相仿，等他来的时候，我让他带来狐裘给你。” “我可听说西北酷寒，倒是与我们北齐的气候环境很接近。” 沈窈忙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多谢王妃你了。” “你方才说，你那大侄儿……。” “许是忘记跟你说了，那是我本家侄子，也是北齐的少年将军车昱城，小城正在来的路上，想着也就这两日便到了……。” 沈窈带了些许的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北齐的少年将军，竟然是车菀的本家侄子。 不过，这样似乎也说的通了，为何齐子轩明明不喜欢车菀还会娶她。 政治联姻，一切就说得通了。 车菀这次来是与沈窈闲聊说说话，也是前来送些东西，车菀再与齐子轩关系不好，可她也是北齐的人。 他们来新周，除了了解新周将军谢临渊，也是要与新周打好关系。 等到晚上谢临渊回来，沈窈便将车菀送她东西的事情跟谢临渊说了。 原石不大，可瞧着成色不错。 沈窈想着说道：“我原本想当面拒绝，又觉着不太好看。回头，你帮我回了可好？” 谢临渊却道：“北齐送的东西，不过两块原石，你留着当个玩物，还什么还。北齐物产丰富，等日后我们前去瞧瞧……。” 沈窈浑身一紧，按着谢临渊的手，低声询问：“侯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还想攻打北齐不成？” 谢临渊笑了笑，随即躺在沈窈一侧。 “现在不打，我要等夫人生了，跟夫人过一段安稳的日子。” 沈窈倒是蛮紧张忐忑。 “您有这个心思，但也不能在北齐的人跟前说漏嘴，不可大意。” 谢临渊顺着沈窈的发丝抚摸往下。 “有些话可说，也不可说，全看北齐王爷是如何想的，在宜阳城如何做的。齐子轩与北齐皇室一直保持着联络，这边的情况，北齐皇帝那边已经了解了。” “这也正是我的目的，让他们了解了解咱们的实力……。” 当然这个实力，也有虚的一些。 阅兵仪式马上开始，谢临渊想知道，北齐皇帝知道他们三军的实力后，会如何想。 他是有点期待。 约莫三天之后，北齐小将军车昱城入了宜阳城。 阅兵仪式开始之前，谢临渊特意在谢家大院准备宴席，请了北齐王爷齐子轩和侧妃车菀以及车昱城。 沈窈的肚子大的遮挡不住，前来为她诊断的大夫说她怀的是双胞胎，这可欢喜的谢临渊不行，给了大夫不少赏钱，另外他又私下找了宋煜，想请他来一趟，亲自给沈窈诊脉，另外开一些滋补的方子。 沈窈肚子大了，她小脸却不如之前圆润了。 谢临渊觉着是沈窈肚子里的孩子，吸收了她的营养。 而沈窈觉着，是她最近忙着生意和招待使节，吃饭又少，才瘦了的。 她让谢临渊不要担心。 只是这话，似乎是不管她怎么说，谢临渊都像是听不进去。 第111章 喜当爹也要她 谢家宴客厅外。 车菀站在一棵山楂树旁，少年穿着一袭黑衣站在一旁，冷淡的脸上还带着稚嫩，却满是严肃的跟车菀说着话。 “早就说了，不让你嫁给他，你非要嫁，瞧他现在一点都不正经，我看了都烦。” 车菀听着少年的话，抿嘴笑着拍打了下他的头。 “我可是你姑姑，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少年：“我比你还大俩月……。” 车菀：“你就是比我大两年，那也是我侄儿……，我的好大侄儿。” 车菀说着，伸手去扒拉少年的脑袋，少年将头躲开，“我都大了，别再碰我脑袋。” “知道自己大了，那为什么给你说亲，你不要？” 少年眼神里带着几分懵懂。 无父无母的他，寄养在小爷爷的大伯家后，只想着出人头地，对于情情爱爱，他从来没想过，也不知道该面对。 但他知道，小爷爷和大伯对他都是关心。 “以后再说。” “回去之后，你若是不想跟齐子轩过，我去求皇上。” 车菀是跟车昱城一起长大的，虽说辈分不同，但自幼同长大，少年老成，在很多事情上都格外照顾这个小姑姑。 “这是我的事儿，你不许管。 ”车菀说着，又笑着打趣，“小城，我给你找个新周的媳妇儿，你要不要啊？我瞧着新周的女子，不似咱们那边，规矩要求重，她们能读书，若是给你娶个读书好的女子，将来与你也能谈天说地……。” 北齐对女子束缚较多。 尤其是官家女子，更是将女子无德便是才给束缚住了。 车菀便是吃了没读书的亏上，但车昱城对她好，每每学了知识，便会教了车菀。 车菀自打会读书识字后，也是车昱城偷偷地将他的书拿给车菀看。 北齐对书本看管的严格。 有些书本更是严肃的禁止不许女子碰，发现之后，自然是家法处置，像一些普通女性，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书本。 这也是为何车菀想让车昱城找个新周女子的原因。 沈窈方才去了下厕所，肚子大了后，她就有点经常去厕所，总是不方便的。 洗了手，往宴席这边走，兴许是走的快了点，一个闪身瞧着就直接摔了下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见一道黑影掠过，快狠准的接住了沈窈，扶着她的肩膀和后腰把人给扶好了。 “夫人，慢些……。” 沈窈还以为是谢临渊， 抬头看去，见是一个面容稚嫩却很精致的男孩，在沈窈眼里，十五六岁可不就是个男孩吗？ “谢谢你啊，车小将军……。” 红苕与绿浓也迅速到了跟前，满脸紧张的护着沈窈。 “夫人，都怪奴婢，只瞧着前面了，没看到您脚下……。” “别说这个，快入席。” 沈窈在丫鬟的搀扶下入了席位，少年站在原地，瞧着那一抹倩影从他面前离开，他竟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当时，亦或是现在，在想什么。 车菀瞧沈窈差点摔倒，也是跟着担心，便随着沈窈去了。 车昱城的席位在男人那桌，等瞧着她们都坐下，他才转身去找了齐子轩。 眼神瞧了齐子轩一眼，在看到他身边围着的女人，他满眼嫌弃。 “永王殿下，这可是在新周，收起你的那些花花肠子，省的把人都丢在了新周。” 车昱城嘲讽的勾起嘴角。 齐子轩却笑呵呵的看向车昱城：“你个黄毛小儿懂什么，等你开了窍，指不定比我还要……更喜欢。” “哼。”车昱城冷哼：“绝对不可能。” 只是这小子将话说的太早了点，等日后真的遇到了让他欢喜的姑娘，他才懂，初识情滋味是什么万蚁啃噬的感觉。 *** 谢临渊端着一盘水果放到沈窈跟前，却倾身低声询问了些关心的话。 外人只瞧着侯爷送来一些水果，却不知谢临渊在跟沈窈说的话。 “我都说了，没什么事儿，是车小将军正好扶着了我，也是幸好是他出手及时，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会不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可能是刚才差点伤着，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现在只觉着腹部有点不太舒服。 她想着，等上个把时辰，她就提前离开。 毕竟这宴席刚开始，她不好直接离开。 瞧她面色无事，谢临渊便回到了他的位置，但今日，他没喝酒，眼神一直盯着沈窈，见她也不瞧自己，谢临渊今日话更少了点。 倒是李兆这个滑头将齐子轩给陪的很好。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沈窈便借由需要休息，提前离开了。 车菀还劝沈窈回去好好休息，今晚上她吃的很好，毕竟主场不是她们，是那群男人。 谢临渊的目的在车昱城身上。 貌似这个少年，对他没什么敌意，反倒是对齐子轩敌意很重。 等宴席快结束，而一旁的齐子轩跟李兆已经喝的醉醺醺，反倒是这两个将军，年龄差甚大的将军，坐在一起，显得沉稳的多。 “今日晚宴多谢将军款待。日后等新周人到了北齐，我车昱城自然也会好生款待。” “后生可畏。”谢临渊端起酒杯，轻声道：“方才多谢车小将军扶我夫人一把。” “不客气 。”车昱城说着，脸上神情微变，到底是少年将军一点心里变化都写在了脸上。 晚上夫妻夜谈，谢临渊谈起对车昱城，很赞赏。 最后叹息了句，可惜不是我新周的人。 沈窈笑着打趣说了句，可以联姻，将新周的姑娘嫁到北齐去，不过这也是打趣玩笑话。 谢临渊却按着沈窈的腰，“你瞧上他了？” “比我年轻？让你动心了？” 沈窈笑骂了句，“谢临渊，你混蛋。这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吗？我就算是看上了人家，我挺着大肚子人家能要，换做是你，你要一个大肚婆啊？” 谢临渊却道：“我要。” “喜当爹也要？” “也要。” 沈窈笑的灿烂，伸手捶打男人胸口，倒是惹的谢临渊更加喜欢。 他喜欢沈窈的一切，是嗔怒的她，撒娇骂人的她，但他最爱她满脸羞怯潮红嘴里喊着要弄死他的沈窈。 第112章 欢喜冤家，给程怀砚下药 很快便到了大阅兵那天，沈窈因为身体原因，没去成。 她原本答应是去的，兴许是那天给车小将军接风的时候差点摔着动了胎气，这几日她不但肚子疼，还有点见血，便只好躺在家里休息，府内也请了大夫，住在前院，日常给沈窈把脉问诊。 这几天瞧着是有点稳定了，谢临渊不许她去军营。 军营在城外驻扎地，距离城内有着两个时辰的距离，骑马是需要两个时辰，若是乘坐马车，三个时辰都有。 沈窈如今身体娇贵，哪里都去不得。 红苕和绿浓以及和后院的人都留了下来，北齐王爷和车菀以及车小将军都去了。 这次大阅兵是宜阳城展现军营实力的一个重要环节，谢临渊必须控场。 具体的要在军营呆多久，谢临渊也无法确定，但给了沈窈一个大概的时间，绝对不会让他们在那边呆五天。 *** 阅兵仪式结束之后，北齐王爷等人也要准备离开了。 车菀对于沈窈很是喜欢，也对她发出邀请，希望日后沈窈能去北齐，等到那时，她定然会如沈窈这般热情招待她而招待沈窈的。 沈窈因为身体缘故不怎么去驿站别院那边，倒是车菀竟然来找她。 闲聊之余，车菀打趣问沈窈，可有什么合适的姑娘，介绍给他家侄子。 沈窈笑着与她说道：“我倒是不知这车小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也不好介绍。” “像你这般的可有？”车菀问。 沈窈摇头，“那可没有，我娘只生我一个。我也没什么适龄的妹妹。” 车菀也跟着笑了笑。 随即又笑着说道：“说实话，这次来新州，我唯一的收获便是认识了你，我也在这里学到了很多。还有，非常感谢你赠送我的那些书。” 知道沈窈屋内藏了很多书，车菀对这些书很感兴趣。 沈窈见她很有兴趣，就与车菀说，若是想要的话，便可以直接送给她。 车菀满口答应。 沈窈就收拾了两箱子的书，赠予了车菀。 车菀想给钱，她没收。 沈窈送书也留了个心眼，给的话本子以及诗词歌赋多些，至于其他的关于政治，军事的书，她自然是一本都不会送。 沈窈送的书也都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并非多珍贵。 马车驶出宜阳城，瞧着北齐的人离开，沈窈便回了马车内，谢临渊随后而上了马车。 走到沈窈跟前，盯着她瞧了许久。 看的沈窈浑身发毛，“你盯着我什么？” “你与齐子轩的王妃，几时变得关系这般好了？瞧她临走的时候，拉着你的手，满是不舍得。” 比他这个当夫君的望她的眼神还要真切。 “朋友往来。齐子轩这人看着是不怎么样，不过这车菀人还挺好。车家是北齐大家族，车昱城这个小将，年少有为，只要他们车家护着，只怕将来北齐，定然是有车家的一席之地，若是两国交好，倒是可以先车家下手。” 谢临渊道：“这也是个法子……。” “且不管这些，我们先回去。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休息，好好休息，等孩子生下，你想做什么，我便由着你不管了。” 北齐使节来了又走，宜阳城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似乎也没了往日的平静。 沈窈与于娘子合开的糕点铺子已经装修完毕，只等着选个好日子开始营业。 另外在北齐国来人之后，其他周围小国，也有意想与新周达成新的建交友好政策。 这点上，谢临渊这个武将并不算熟练，他将此事已经给皇帝送了信，只等小皇子多派几个人手来，就宜阳城的这几个官员，根本不定的事，遇到事情后，还不如他家夫人镇定自若。 皇帝收到谢临渊的信件，正是在皇后宫殿凤鸾宫。 怀里抱着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皇后徐静妍生了，是个女儿。 小女娃生的漂亮，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李北辰也是喜欢，徐静妍是有点失落，她第一胎没能给皇上生个皇子。 她生下孩子后，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底下的妃嫔便有了可生育子嗣的机会。 她的愁绪写在脸上，李北辰瞧了，但这安抚人的话，他终究没说。 如今他刚登基为帝，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根本没太多时间去想后宫之事。 “攸宁被你养的很好，后宫之事，还是需要你亲自掌管，我选你作为皇后，便是给了你这个权力。” 徐静妍听得他这话，心里一动，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 “是，臣妾谨记皇上的话。” “你我私下，不必这般。”李北辰对徐静妍还是有感情在的，年轻时候，入了他眼的人，自然是会记在了心上。 “是，夫君……。”她娇声喊了句。 而后又说：“攸宁出生，我送信到宜阳城给了窈娘，她回我说，偏就最就喜欢女孩。若是她在京中，倒是可以带着康康来与攸宁玩乐。” “确实不错。”李北辰应下。 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女娃，龙颜喜悦：“这眉眼生的像朕……。” 说了些话，徐静妍已经是满足，她不奢求皇上必须爱她一人，宠她一个，但只要在皇上心里有她的一席之地，她便知足了。 这后宫的权利，作为皇后，她原本是想着自己怀孕生育，很多事情不能亲力亲为，便分了一些权利给其他妃嫔。 像山东大儒之女高贵妃。 陕西巡抚之女送贵妃。 这都是身份地位将将在她之下的妃嫔，徐静妍便在自己生育之际，将后宫的事情交给了她们两位共同掌管。 这才不足三个月，皇上便亲自来说，让她掌权。 想着，皇上还是在乎她的，并没有因为她生的是个女儿而轻视她。 门外传来太监的话，说是宜阳城来了信件，皇上并没起身离开，而是直接让人送了进来，瞧过之后，见李北辰脸上带了笑意。 徐静妍轻声询问，“准是宜阳城那边传来好消息了，瞧皇上高兴的。” “的确是不错的好事。” “北齐使节离开之后。周围其他小国也有意与我们交好。如此一来，这谢临渊回京都城的事情，还要往后延迟，等将宜阳城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再让他们回京都……。” “另外，需要派遣一些文官前去处理接待他国前来使节的问题。” “这是大事。”徐静妍忙说：“皇上且去忙这些。臣妾会照顾好孩子和自己的。” *** 程怀砚收到沈窈的书信后，研究再三，打算去一趟宜阳城。 越发与他熟悉的李宜瑶得知程怀砚要去宜阳城自然是不太高兴。 “她也没说非让你去，为何你偏要亲自去一趟，人家都成婚了，你干嘛还一直把心放在她身上不放？” 程怀砚回头看向李宜瑶，“我的事情，似乎是与郡主无关吧？” “王妃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那些茶叶不但全部卖出，另外你们库存的茶叶我也都安排好，茶叶销售渠道也都打开。此事已经圆满结束，郡主也不必天天来找我商议什么。” 李宜瑶的小心思被他当众点破，心里自然是不爽。 “程怀砚，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宜瑶走到他跟前，攥着他的衣裳，仰头望着他，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火大，她本就是千娇百宠长大的，第一次在程怀砚跟前碰了软钉子。 “我的意思，郡主应该明白。” 程怀砚对李宜瑶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 他觉着自己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去给人家姑娘机会，他想去宜阳城的想法，也是为了躲避李宜瑶。 没想到她却扯着他的衣裳不松手。 “那……。”李宜瑶迟疑之后，这才放软了声音说道：“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们就当朋友处好了，我也不是那种强逼你的人。” “今晚上，你陪我喝一杯，喝完之后，我就不纠缠你了。” 程怀砚却蹙眉，“孤男寡女，深夜喝酒，本就是不合适，对你而言，有损清誉。”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再说了，就算我清誉有损，凭借我郡主身份，还怕嫁不出去？” “程怀砚，你事事拒绝我？被人拒绝的感觉，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的。你若是不来，那我就等你一宿。” 说完，李宜瑶松开程怀砚的衣裳，转身便离开了。 程怀砚心里想着李宜瑶那句：被人拒绝的感觉，你应该很清楚。 他自然是清楚。 这会子，他倒是有点同情李宜瑶，她怎么就那么不巧的看上了他。 当天晚上，程怀砚还是赴宴了。 他没想到的是，李宜瑶竟然对他下圈套。 他早该想到，李宜瑶将他约在了她的私宅里面，准没好事儿。 “别怕，这里是我的私宅，我十二岁那年长大，我母亲便送了我一个宅院，她说，以后我嫁人了，也有自己的住处，就是在夫家受了欺负，也能有地方可回……。” 父王注重规矩，若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在夫家受了委屈，就要回娘家住，他断然是不会答应的。 王妃知道王爷看重这些规矩，私下倒是给自己宝贝女儿准备了很多东西，除了这宅院，她还准备了很多商铺，都是给李宜瑶的。 李宜瑶说着，看向身体发软瘫坐在床上的男人。 “我才不要跟你做朋友，只要你答应我，你娶我，我就给你解药。” 李宜瑶拿着一个小瓷瓶在程怀砚跟前显摆。 程怀砚伸手去抢了过来。 “小把戏，你这点伎俩还想拿捏我？”程怀砚说着，眼眸暗沉，盯着李宜瑶，“你就那么想嫁给我？嫁给我后，我不管你不问你，你也愿意？” “程怀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怀砚低声说道：“嫁给我可以，抛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想也知道，我出身卑微低贱，我母亲只是大户人家的奶娘，我也不过是个奴才，你要嫁给我，就要接受我的一切，你能愿意？” 李宜瑶却眼神懵懂说道：“我不在乎那些，我有钱，我父亲母亲都有钱，我们成婚后，就住在这个小院里。” “不成。”他严肃拒绝，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嫁给我了，就要在我家生活。” “我在什么地方你就在什么地方，若是做不到，便可直接离开，从此之后，别在寻我。” 望着他那张脸清冷英俊的脸，李宜瑶觉着自己彻底沦陷了，她真的好喜欢程怀砚…… 一开始或许就是简单的喜欢，可现在，她想嫁给他…… “那我要是愿意放弃一切跟你走，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程怀砚没回答。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也在赌，赌李宜瑶会放弃一起富贵跟他去过清贫的日子吗？ “程怀砚，你是不是觉着我喜欢你，就可以欺负我啊？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但今天晚上，我也不能吃亏。” 见鬼了，谁稀罕跟他去过什么清贫的苦日子？ 她才不要。 但也不能吃亏了。 李宜瑶说着，自顾去夺那瓷瓶，她知道自己夺不走，直接一巴给打了过去，程怀砚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看着解药直接碎在地上。 这解药是粉面，不是药丸，他想捡起也是有心无力。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你，但我现在也不能吃亏了……。” “你给我好好的躺下，我得瞧个仔细了……。” 程怀砚瞠目结舌的看着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李宜瑶。 “你、你给我到底下的什么药？” 他从一开始的浑身乏力，到现在竟然起了不该有的反应，尤其是她，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来回翻腾。 “我也不知道，从我大哥的抽屉里翻出来的，写了，说是只会让人身体发软，没力气反抗。我又不吃了你，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松开手，你把手松开，难不成这里还藏了什么秘密不成？” 李宜瑶直接跨步上前，一把坐在程怀砚的腿上压着他，伸手去拽开他的手。 只见程怀砚眼眸猩红，紧咬牙关，“李宜瑶，你赶紧给我松手，你堂堂一个郡主，犯得着在我身上丢了清白？” “这跟清白有什么关系？” 李宜瑶还不知，她拿来的药，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药，她那个好大哥，为了跟妻子夫妻关系和谐，特意准备的壮阳散。 但为了男子自尊，他特意写了其他的药名，却不知被他最疼爱的小妹给偷走了。 第113章 色胆包天 第二天醒来，李宜瑶睁开眼，望着地上干干净净的样子，俨然没了昨儿晚上混在一起的衣裳。 她的丫鬟也不在跟前。 李宜瑶刚想起身，只觉着腰身生了几分酸疼，现在她才开始害怕，恐慌。 她素来胆子大，也不服那些对女子的束缚和管教，可真做了这种事儿，她心里还是带着不安和恐惧的。 她哪里敢喊人，现在恨不得程怀砚不在现场，但当她抱着被子去扯床底侧收拾好的衣裳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宜瑶带着惊恐的抬头看去。 “你还没走？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先跑吗？” 程怀砚黑着一张脸：“先穿好衣裳，我先陪你回王府，负荆请罪。” “不行。”李宜瑶当下拒绝，“你是不要命了？想着去找他们坦白，我可告诉你，我父王若是知道你跟我做了这事儿，我爹肯定会打死你的。” 李宜瑶再三而道：“我说的可是实话……。” “那你想怎么做？”程怀砚蹙眉，“难道你想就这样算了？” 李宜瑶拿起衣裳，护在胸口，“反正你也不想娶我，昨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程怀砚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那你昨晚上是为何？当真是任性胡来。 ” 李宜瑶哪里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她是胆子大，但在这事儿，也是头一次，她就是觉着腰酸腿疼，对于昨儿晚上具体发生的事情，她是完全记不起来了，心里就认定肯定是程怀砚技术不行。 话本子上不是说了，行此事，甚是美哉妙哉。 她是没觉着哪里美妙只觉着腰疼了，可见程怀砚根本不行，不是那使人快乐的男人。 “你就权当是我胡作非为了。” “你起开，我要穿衣裳。” 程怀砚黑着脸往外走，走到门口处，又低声说道：“王府的人来问过话，你跟前的丫鬟打发了走，今日这事儿若是处理不好，你跟前的丫鬟，回去断然没了性命。” 李宜瑶冷哼说道：“我会处理好的，不用你管。” 快速穿好衣裳，李宜瑶这就要往外走，瞧她头发披散在后，程怀砚摇头无奈，按着她坐下，嘴上说着无情的话，却帮她梳发简单打理了下。 “你好生想想，若是还想嫁我，我便娶你。” “我不想跟你去什么乡下吃苦……。” “由你，住在何处都可。”他无奈回答。 自己做的事情，他定然会承担起这个责任，即便是王爷和王妃想要他的命，他也只能给。 “我不想你跟沈窈走的太亲近……。” 程怀砚蹙眉，但还是说道：“我与她分隔两地，她都成婚，如今孩子怕也快要生了，你觉着我会破坏她的人生？” 这个理由，李宜瑶不是很满意，但却没什么可挑剔的。 “那我、若是想让你上门做王府女婿，你……。”她话没说完，程怀砚便黑着脸往外走，吓的李宜瑶快速追了上去，“我不该那般说，你别生气……。” “我现在就回去，求我母妃答应我嫁给你。” “你不能食言而肥，你答应娶我的。” 程怀砚无奈，随即问出心里话，“我倒是不知，我程怀砚有什么本事，让你一个尊贵的郡主，这般想要嫁给我？” 第114章 程怀砚要大婚了 程怀砚无奈，随即问出心里话，“我倒是不知，我程怀砚有什么本事，让你一个尊贵的郡主，这般想要嫁给我？” “或许，是我看对眼了吧。” 李宜瑶哪里知道她是喜欢程怀砚什么。 *** 关于程怀砚要成婚的事情，沈窈还是从谢临渊口中得知的。 西北的天已经开始冷了起来，若非是有大太阳天气暖和，沈窈基本上都不出门，关于生意的事情，她都交代了下去，倒是查账本的事情，会亲力亲为。 反倒是谢临渊，整日忙的见不着人影。 这还是京中来了几个人，说是帮谢临渊一起接待他国使节的，谢临渊也是刚安排人住下。 晚上回来，与沈窈吃饭的时候，说起了京中事情来。 沈窈给谢临渊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下。 “你是说，程大哥要娶亲了，娶的还是忠信王府的宜瑶郡主？他们两个的事情，还真成了。” 这感觉就像是童话故事似的。 “这个程怀砚倒是厉害啊，娶了忠信王的掌上明珠。”谢临渊嘴角带了笑，这可不是什么真心的笑。 沈窈撇嘴，给谢临渊夹了鸡腿，“吃你的饭。程怀砚怎么就娶不得郡主了？他也不差好不好。扬州那多大的生意，可都是他打理的。” “早先年我生母还在世的时候就给了他自由人身份，是他念恩，不舍得离开，一直跟着我母亲打理生意，后来我母亲去世，他就与奶娘跟我同住在老宅里，后来慢慢的我将生意交给他来帮我打理。” “他第一次帮我打理的是个茶叶铺子，当时那个茶叶掌柜的欺我年幼，没了母亲，他霸占着我的铺子赚了不少钱。是程怀砚将他送官，将属于我的钱才拿了回来……。” 沈窈与谢临渊轻声说着过去的事情。 那些钱拿回来之后，沈窈便给了程怀砚一笔，可他不要，非常固执的拒绝。 还是沈窈说，让他拿着钱出去磨练下，若是能挣钱，便让他回来打理她的全部生意。 程怀砚果然是个经商天才，拿着钱便跟人出海去了，他带着五百两去的，前前后后过了五个月，后来他带着五千两回来的。 还给沈窈的茶叶铺子找了一个很好的往外销售的渠道。 而沈窈在后来两年，在扬州城开了两个茶叶铺子，一个茶楼。 这些可都是程怀砚的功劳。 当时她可是很崇拜程怀砚的，也很信任他。 就是当年她被带到京都议婚，她同样也信任程怀砚，便跟他说了自己的儿女心思，可程怀砚当时只觉着，自己根本配不上沈窈，他也怕耽搁了沈窈。 便没答应。 没说答应，那便是拒绝了。 沈窈至少是这样认为的。 往事如烟，不可追忆。 沈窈把另外的鸡腿给了儿子康康，小家伙听着娘亲说完话，才望着沈窈，喊了舅舅…… 沈窈轻笑说道：“康康知道娘亲在说舅舅啊？” “你舅舅马上要成亲了，等咱们再回去，说不定就可以跟舅舅家的小娃娃一起玩了。” 谢临渊认真的帮沈窈剔鱼刺。 沈窈爱吃鱼，却不喜剔鱼刺。 婚后他们餐桌上每每出现鱼肉，这剔鱼刺的便是谢临渊，他若是不在，便是丫鬟剔好了鱼刺放到沈窈盘中。 将鱼肉放到沈窈面前的盘子里，谢临渊才道：“不说他们，好生吃你的饭。” “这几日肚子可有什么不舒服？宋煜还有三天便能到宜阳城，我让他在这边小住一段时间。” 沈窈却满心想着，程怀砚大婚，她得准备好礼物。 知晓程怀砚的身份不高，自是与宜瑶郡主般配不得，沈窈便将主意打在了谢临渊身上。 只等吃了晚饭，康康趴在沈窈腿上睡着，丫鬟轻手轻脚的走到跟前来。 “夫人，您该休息了。侯爷这会子应该正忙，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白天里说，可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红苕轻声说着，让翠兰将康康给抱了下去。 沈窈这才说道：“程大哥要娶宜瑶郡主了，我有点担心。算了，此事与你说也帮不上什么忙。” 红苕躬身在沈窈跟前。 轻声询问，“您是想与侯爷商议此事，那您是想如何帮怀砚公子？” 沈窈微微摇头，“我也不知，就是觉着，这些年，他一直在帮我打理生意，我有些亏欠于他。” 说着，沈窈轻笑，随即说道：“成了，不说这个了，扶我休息吧。” 红苕唤了人进来，先给沈窈洗漱。 刚等她躺下，谢临渊才从外进来，红苕依旧安排丫鬟端水来伺候，毕竟屋内有夫人在，若是让小厮在跟前伺候，多少有点不方便。 伺候谢临渊洗漱完毕，几个丫鬟才离开。 但还是留了两个丫鬟在外间守夜。 瞧见谢临渊回来，沈窈没什么困意，就坐在了床上等他。 按说沈窈怀孕，肚子又大了起来，他们该是要分床睡的，这样对谢临渊和沈窈都很好，可他不许，非说晚上睡觉瞧不见沈窈，会更加担心。 这就由着他了。 但沈窈还是坚持，等七个月左右要自己睡了，俩人在一起睡，根本没啥用。 晚上指望谢临渊伺候她更是不现实。 他有战后应激反应。 刚在一起的前段时间，谢临渊还不能适应枕边多了个人，有次晚上难得沈窈主动碰他脖子一下，差点被谢临渊直接掐脖子。 自此，她就不主动了。 倒是谢临渊抱着沈窈哄了好几次，生怕沈窈对他产生恐惧。 “还不睡？”谢临渊问着，可眼神却落在沈窈的肚子上，“我可不能碰你，你想也别想。” 沈窈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谢临渊又带着几分不正经的笑说道：“你想也可以。” “夫人，要不咱今晚，试试……。” 沈窈直接抄起枕头，砸在了男人脸上。 “谢临渊，你想什么呢。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谢临渊拿着枕头放好，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把沈窈的位置也往里面掩了下。 “什么事儿非得等到这个点说？你今晚睡那么晚，就是为了跟我说事情？” 明明白天有很多时间可以说，她怎么都没讲，非得等到晚上这个时间来说？ 他想，应该是个让沈窈很为难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你我是夫妻，有话直接说。” 沈窈这才轻声说道：“我想让你帮程怀砚一下。虽说我们两个私下是兄妹相称，可在京都无人可知，我想……。” “我想让你给程怀砚送一份礼，且说，是帮我送的。” 谢临渊瞬间了然，轻笑说道：“帮程怀砚多个身份，好能让忠信王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程怀砚？” “我就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是说的委婉了点。 谢临渊的脑子还是挺活络的，很快就懂她的意思了。 “你就那么笃定我能帮你？”谢临渊问她。 “我就是想着问问你，你帮自然是好，不帮，那就算了。” 沈窈想着，她在来宜阳城之前，李宜瑶找过她几次，她们两个没什么大的过节，加上现在李宜瑶要嫁给程怀砚。 她以程怀砚义妹的身份给他们送去一些礼物。 想着，忠信王府看在她是谢临渊夫人的份儿上，应该也不会太反对这桩亲事。 当然了，如果谢临渊能亲自出面，效果肯定更好。 程怀砚是个商人，身份与京中权贵子弟，自然是无法比。 若是说是个出身好的商人也好说了。 可程怀砚先前还是个奴才出身。 沈窈担心忠信王府会因为这个针对程怀砚。 程怀砚能娶亲，沈窈自然是最开心的，这也是程妈妈一直所希望的。 *** 程怀砚再次被请到忠信王府，内心依旧忐忑不安。 从他与李宜瑶发生关系，他便一直想着如何上门提亲，忠信王府自然是什么都不缺，不管是钱，还是权，都有。 而他程怀砚有什么？ 仅有一处可避身的宅子，名下有两三个铺子，那还是窈娘怜惜他给他的。 这些年，他的确是积攒了一些钱。 他在扬州也置办了点家产，但那些都是在他的老家，一个很普通的乡下，这些，根本就和忠信王府无法相比。 而忠信王爷能答应让李宜瑶嫁给他，是李宜瑶用了法子逼迫，至于什么法子程怀砚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法子。 不然，忠信王瞧见他也不会那么愤怒。 这次，又找他来。 程怀砚的心瞬间又提了上来。 难不成这婚事又不成了？ 如今他多想证明自己，多说任何话都无用。 “程爷里面请，今日王爷特意请您来，就是想商议下，您与郡主的婚事。” 程怀砚眼神陡然一变，今日这王府管家对他的称呼变化可真不小。 他依旧记得上次他来，这王府管家用一副他癞蛤蟆要吃天鹅头的眼神看他。 程怀砚没言语，随着官家入了正堂。 瞧王妃也在。 “小人见过王爷、王妃……。” “坐下说话。” 忠信王瞧他的眼神比上次自然多了。 “这是宜瑶闹起来烦人，我们是应允了这桩亲事。上次与你说的，婚后住在王府别院，你似是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勉强你们。” “我们没别的要求，但你们以后要在京都定居。” 第115章 侯爷亲自出手帮忙 忠信王妃连忙笑着说道：“王爷这话的意思是，宜瑶在我们跟前，我们也能帮衬上一把，你说是吧，怀砚。” 程怀砚点头，“自然，这些，听王爷和王妃的。” “那这婚事，就依着我们王府这边安排。” “倒是你母亲那边，你瞧着也接了回来，毕竟是你母亲，宜瑶自然也是会如孝顺我这般孝顺你母亲的。” 程怀砚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忠信王妃会说这话。 他内心也是感动。 “多谢王妃……。” “谈什么谢不谢的。你是武安侯夫人的义兄怎么也不说一声，瞧瞧，这还是谢侯爷特意来信说了恭喜，我与王爷这才知晓。” “你母亲既然是谢夫人的义母，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你不必太自谦，什么话也不说。” 忠信王妃的话，让程怀砚猜到了什么。 他并没有直接去问。 与王妃、王爷二人说完话，程怀砚便离开了，他没想在这个时候去见李宜瑶，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见她会不合适。 他现在倒是想联系沈窈，只怕这个时候再联系也已经迟了。 想也知道，肯定是沈雅知道了他的事情。 沈窈帮他的。 程怀砚与李宜瑶的婚事在见过程怀砚的母亲之后，算是定下了。 忠信王府对于程家原本的家庭背景是不满意的，可看在程怀砚与沈窈的关系上，再加上李宜瑶说她已经私下跟程怀砚在一起，要是父王和母妃不答应，她就直接投河去。 她还私下哭着说，说不定她肚子里已经有了程怀砚的孩子。 若是他们不答应让她嫁给程怀砚，等日后她肚子大了，岂不是要丢忠信王府的脸面了？ 这好说歹说的，王妃还将李宜瑶身边的丫鬟，打了个半死。 至于他们是如何在一起的，这事儿王妃心里清楚，她也不敢跟王爷说，就怕王爷责怪她溺爱女儿，实际上她的确是太溺爱女儿了。 等程怀砚离开，王妃便去了后院李宜瑶那院子里。 从李宜瑶主动找自己双亲说了自己要嫁给程怀砚的事情，她就被关了起来，现在三个月的禁足还没到时间。 “娘，您可算是来了，我父王是如何想的？还是不同意我嫁给程怀砚吗？” 李宜瑶是挺着急，但脸上却带着骄纵，“你们若是不同意，那我就跟他私奔跑了去。” 王妃伸手指着李宜瑶的脑壳。 “你就作妖吧，全怪我啊，是我太惯着你了。你喜欢程怀砚，我给你接触他的机会，谁准你与他私通了？你说说你做的事情。” “娘……。”李宜瑶看着母亲这般，心头也是觉着不舒服，“是我错了，那我不嫁了，我不嫁给了程怀砚了，你们把我送到尼姑庵里。” 王妃冷哼说道：“你惯会说一些糊弄我的话。” “将心放在肚子里，你父王已经答应了这桩亲事，不过这婚事要交由王府来操持。程家那边的人回头我和父王瞧瞧，自是会安排好。”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屋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李宜瑶问：“程怀砚呢？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能是什么态度？怎么，还敢不娶我闺女？他要是不敢娶，我和你父王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宜瑶这才心里安稳了许多。 但还是轻声说，别太为难他了。 程怀砚与李宜瑶的婚事，定在了次年的五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程怀砚亲自写了书信送到了宜阳城，对沈窈的帮助表示感谢，他也问起沈窈明年可能回来？ 沈窈拿着书信坐在书案前瞧着上面的内容，面带喜色。 “可是京都传来了什么好消息？”红苕瞧沈窈面带喜色，也跟着高兴。 “程大哥的婚事定下了，想着是侯爷帮了忙，他也是的。什么都没说。” 关于给程怀砚帮忙的事情，谢临渊还真没跟沈窈说。 红苕笑了笑，“侯爷现在只想让您养好身体，等孩子平安出生。” 红苕说着又站在沈窈跟前，帮她捏了下肩膀。 “方才于管家来话，说是宋神医晚点来给您诊脉。” “成，让他直接来就好。 ” 谢临渊这忙一阵子，清闲一阵子的，沈窈都习惯了。 沈窈将书信收了起来，又交代了些话，思来想去，总是觉着不太放心，可跟前用着最放心的人现在也走不开。 程怀砚成亲，自是需要人准备些东西。 而沈窈作为程怀砚的义妹，程怀砚没个兄弟姊妹帮忙，沈窈也是担心。 宋煜是同谢临渊一起来的，他刚好到了谢家大门口，谢临渊便从外面回来。 跟前随着李兆，俩人说着话。 “按照将军的指示，今年夏季播种的农作物，秋季会有个不错的丰收。” “将士们养的猪也都长得不错，属下亲自视察了一圈，个个肥硕强壮。” 李兆说着，一直往前走。 谢临渊在门口停足片刻，望着李兆，“这点破事儿你给我汇报了一上午，这是要跟着我回家？” 他回家看自己夫人，这个李兆，最近来他们家的次数是越发多了。 “我、我这不是怕将军您听不明白吗？” “哼，我还没老到眼花耳聋的地步。”谢临渊说着，径自往前走，“赶紧回去，给我盯着点那几个老将，别整什么幺蛾子。” 第116章 侯爷的婚后好日子 最近不打仗，大家都闲了下来，三军中的几个老部将也开始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谢临渊寻思着，得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当然，不能影响他们正常的作战训练。 按照皇上的想法，和平时期，要遣散一些队伍，这样的话可以为国家节省不少粮草和国库资金。 谢临渊也是有这个意思，但他想着，用手里的兵将宜阳城给建造的更为坚固 ，不至于坚不可摧，但至少比之前要稳固。 城外的护城墙，以及宜阳城内的路，这些都需要整改。 还有一件事儿，他也在深思。 如今他身份尊贵，全是皇上给的，若是有一天皇上忌惮他的这些东西，他如何保全自己的家人？ 他心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同时也在抉择一个不该有这个心思的决定。 绿浓提着刚从外面糕点铺子里拿来的糕点，正是要往里面走，碰到了侯爷与李副将。 李兆瞧见绿浓，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 “侯爷好，李副将好……。” “绿浓姑娘好。” 李兆说着，见绿浓要往里走，他便又迅速喊道：“绿浓姑娘，我们营区养了不少的鸡鸭鹅，你问问夫人想吃不，若是想吃，我明儿给送来几只新鲜的。” 绿浓一想，谢府的厨房里的确是每日都需要新鲜的鸡子。 “可是溜达鸡，溜达鸡的肉质好，我家夫人在吃食上讲究，什么鸡子煮汤，什么鸡子吃肉，都是要特别讲究的。” “都是溜达鸡，你要是不信，我回头给你带来一只瞧瞧……。” 前头正走着的谢临渊，转头就看到刚才还跟他说话的李兆，现在围着沈窈的那个丫鬟，叫什么来着，小绿……，围着她转了起来。 那模样简直是没出息，活像是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李兆，别耽误正事……。” “是，将军，属下马上就走。” 李兆嘴上应着，同时还跟绿浓说着话。 也不知道他又说了什么，倒是逗的绿浓捂嘴笑了起来。 *** 宋煜自顾随着谢临渊的步子往里面院子里走。 “侯爷今日回来的有点早。” “我正是有一事儿想跟侯爷说，需要侯爷派人帮我去关外接个人，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给我整出个未婚妻，还是关外人。” 说起这事儿来，宋煜就头疼。 谢临渊看向他，随即说道：“你这一把年纪了也该成婚了。那个家，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去？” 宋煜却坦然说道：“回去不回去对我而言没所谓，我不靠着宋家不也是过的挺好的吗？” “到底是你父亲。” 宋煜的亲生父亲是徐国公在外生的，原本只是一夜风流，谁知道那女人怀孕了。 徐国公那时还只是国公府大爷的身份，家里有钱有权，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加上当时妻子怀孕，他一时忍不住便在外偷了腥。 那女子是刚被卖入青楼的女子，徐国公赎身之后，安置在外。 后来府内嫡妻生下儿子，他又忙着科举，便将在外养的外室给忘了。 后来这徐国公大爷承袭国公爷的爵位，又高中当了官，对于外面的女人，他只觉着是麻烦，便给了她一笔钱。 宋煜还是在母亲得了重病，将死之前，带着他去了国公府，求了老夫人，也就是宋煜的祖母。 老夫人瞧宋煜瘦瘦小小的可怜，念及是徐家子嗣，便认了回来。 虽说上了族谱，但对外却一直没说过他的身份。 这也是宋煜在后来，考了太医院后，一直不对外说他是徐国公家的人。 他一直随着母姓。 说来也是幸运，他母亲竟然几十年前贪官被吵架牵连的无辜之人。 宋家也是京都高门，家里不说多大权势，也是风光十足的家庭。 宋家后来再入朝为官，对于宋煜这个宋家女子所出的孩子，视若己出。 宋煜的祖父母是不在了，可他还有两个舅舅在朝为官。 明面上没说，但私下对他也是很看重，逢年过节，便会让宋煜回宋家。 关于宋煜的身世，谢临渊自然是清楚。 不然他也不会事事护着宋煜。 宋煜在太医院任职，却时常不去，这些都是圣上看在谢临渊的面上，不予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今徐家瞧宋煜年岁一把，还没成亲的打算，便想给他寻门亲事。 宋煜对于徐家有恨意，无法原谅。 他母亲是外室，终究入不得徐家大门，上不到祖宗牌位。 只能供奉在外面寺庙，立了长生碑，点了长生灯。 “我就是娶，也不会要徐家给安排的女子。但我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一个姑娘在关外出事。” 如今关外并不安全。 抢劫跑生意的悍匪，马匪，经常在关外出没。 关外马坡地界属于多国不管地带，马坡更是因为有很多能藏人的山坡，又有许多悍匪而出名。 关外人少，尤其是女人更少。 在这里强抢女人的事儿时常发生。 宋煜是不想要那个徐家安排来的女人，但是，他也不能眼看着人在马坡出事。 谢临渊张口应下，“成，交给李兆去接人，我还是建议你一同去。毕竟是给你的未婚妻，自己瞧瞧，顺眼就要，不顺眼再说推了。” 那么大年龄不成婚，整日单着又什么意思。 这话若是放在谢临渊没遇到沈窈的时候，断然是想不到的。 可现在他成婚了，娶了想要的女人，他女人还马上要给他生二胎了…… 他恨不得让身边人都成婚，抓紧生娃。 这等以后，满院子小娃娃一起玩，多乐呵。 宋煜望着谢临渊笑着说他变了。 果然这成婚之后的男人，变化不小啊。 给沈窈诊脉瞧了下，一切都好。 “夫人除了日常注意饮食，也要注意休息，另外，若是身体允许的话，可以适当的走动走动，有助于生产。” 沈窈浅声应着，“真是麻烦宋神医了。” “夫人太客气。” 谢临渊听了宋煜的话却蹙眉，“她肚子那么大，还要走动？这要是出了事儿，你能负责？ ” “我瞧，你还是等我夫人生了，再去瞧你那个送上门的未婚妻吧。” 沈窈仰头看向谢临渊。 “宋神医是要成亲了吗？最近成亲的人还蛮多的，我义兄程怀砚也要成婚了，婚期定在次年五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不是，是家人催促，我现在，还无心成婚。” 对于婚后生活，他根本不曾想过，也不想去过。 于他而言，婚后生活就是累赘，他现在过的挺好，为何要与一个女人成婚，过无情无爱的生活，纯属生理上的冲动，而生出自己可能都不会爱的孩子 。 那对他，对他名义上的妻子，以及他们那个不被期望和疼爱的孩子不公平。 “侯爷，我先离开了。” 沈窈委婉问他可要留下吃饭，宋煜笑着说了谢谢，却道下次吧。 等宋煜离开后，沈窈才瞧向谢临渊问，“我怎么觉着宋神医这段时间精气神不太好，是不是遇到烦心事儿了？” 第117章 宋煜关外来的未婚妻 他的原生家庭就是他最大的烦心事。 “宋煜的事情很复杂，他父亲的原配妻子，容不得他。如今给他寻了个关外的女子，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联姻是其次，怕是想让宋煜，不再回京中的原因居多……。” 沈窈听完，诧异了下，她对宋煜表示同情。 “有我需要做的什么，你跟我说。我瞧宋煜挺可怜的，他是你的好友，咱们该帮就帮一下。”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的夫人啊，同情可以，别多生了其他的情。不然……。” “不然怎么？”沈窈杏眼瞪着他。 谢临渊笑着说道：“生完二胎，再生三胎，我让你没时间去想别的男人。” 男人的小把戏，真是够幼稚的。 沈窈懒得去理会谢临渊，只等晚饭准备好，他们吃了晚饭，谢临渊瞧沈窈精神还不错，就与她去外面走了走。 *** 宋煜那个未婚妻是在十月下旬才到的关外马坡，李兆提前在马坡那边安排了人手，等瞧见人靠近关内，便立刻来报。 很快，李兆就接到了宋煜那未婚妻，并且顺利的将人带到了宜阳城内。 那女子生的美艳张扬，但却是个温顺听话的。 因为是宋煜的未婚妻，不能安排在谢家，只能安排在了驿站别院内的厢房，沈窈没出面，让红苕去瞧了下，而后安排了石妈妈去的。 石妈妈到的时候，那关外女子正在厢房内坐着，身边除了个丫鬟便没了旁人。 石妈妈将东西放下，随即说道：“姑娘吃点东西，我家夫人身子重不能来瞧你，你自顾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的让丫鬟去侯府找了人就是。” “劳烦您了。” 关外女子说着不太顺溜的官腔，但还能听得懂。 “您客气了。” 石妈妈说完放下东西便要往外走。 听那女子说道：“嬷嬷，我想问一下，我那未婚夫，为何不出面？”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石妈妈回了大院便去沈窈那边回了话。 “瞧着是个乖巧的，说的也是官话，奴婢也能听得懂。那姑娘问奴婢，宋爷怎么不出现， 奴婢没多言，只道了句不知道便回来了。” 沈窈颔首，“人咱们是帮忙接了回来，也都安顿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必多管。你做的没错。” 石妈妈得了夫人的称赞，内心高兴。 打发了石妈妈离开，沈窈便歪在了软榻上。 红烧上前递了枕头，“也不知道宋神医是什么意思，这未婚妻接了回来，他人就在府内也不去瞧瞧。 ” 沈窈轻声说道：“没感情基础，让你随意嫁个人你，你乐意不？再说了，宋神医素来清高傲气，至于这关外女子，长大是圆是扁，也不知道。” 她听谢临渊说过一句，宋煜曾喜欢过一个京中才女，出身青楼，他还没多跟那女子接触，那女子就意外死亡。 证据指向是徐家。 宋煜就从此后，便不再与任何女子关系亲近。 现在猛不丁的塞给他一个未婚妻，他只怕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对。 这会儿，谢临渊也在劝宋煜去瞧瞧。 宋煜迟疑再三，说了句，晚点再过去。 谢临渊瞧他那样也懒得跟他说，随即回家去了。 晚上天色擦黑，驿站别院厢房内传来几道不爽的声音。 “你以为我想嫁给你，我也是被要挟才来。” “你我做个君子约定，你不想成婚，我也是此意。你我先假成婚，你作为我的未婚夫许随我去冯家， 等我将属于我的家产得到，我自是会与你解除婚约……。” 宋煜坐在椅子上，瞧着眼前这个美艳嚣张的女子。 “我若是不答应呢？这婚事我本就不愿意，是徐家与你们冯家做的姻亲。至于你说的假成婚，我凭什么帮你这个忙？” 宋煜瞧见这个女人才明白，这关外人胆子大可不是瞎胡说的。 冯胭敢只带个丫鬟前来，定然是有几分胆量。 是他过于担心了。 确定冯胭无事，宋煜也不想多管。 “我话跟你说的清楚，我不管你家族的争斗，那些与我无关。 ” “可是宋煜，你娶我，这是你父亲答应的。你敢忤逆你父亲的意思？”冯胭蹙眉，跑生意的人不都是说，这关中之人，尤其是男人素来孝顺父母。 婚姻大事，全是听从父母之意。 宋煜冷笑， “他答应的，那你去嫁给他好了。” 说完，宋煜转身就走。 冯胭跟前的丫鬟，眼眸抬起，带了几分精光，想要拦住她…… 却被冯胭一个眼神提醒，不敢再动手。 看着宋煜离开。 “小姐，你怎么放他走了， 瞧他嚣张的样子， 奴婢真想给他一抽子。大小姐这般尊贵的身份，放下身段来找他，他这什么态度？” 冯胭瞧了丫鬟一眼。 “你也给我装一下，别虎虎咧咧的。你没瞧见今日给咱们送东西的那个老妈妈，一个老妈子都那么文雅，礼数周到，咱们作为大户人家的女子，不能被人说了没规矩……。” “可是，……。”丫鬟还想再说，却被大小姐一个眼神瞪了过去，立刻闭嘴，“奴婢听大小姐的。” 冯胭一改淑女坐姿，往那软塌上躺了下去，顺便将二郎腿也翘了起来。 “这次找个未婚夫，只怕是个指望不上的。不过他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瞧他那气质，是个读书好的。” “我冯家就缺个读书好的人。” 丫鬟铁牙立刻凑上前，“小姐喜欢？那我晚上给您绑了过来。他再不情愿，咱们就那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还不是要屈尊于小姐您得淫威之下……。” 冯胭直接将鞋提到了铁牙跟前。 “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淫威。我现在不也挺文雅吗？” 铁牙嘴角抽了抽，“小姐装的还不如我呢？我可看到了，你刚才装腔说话的时候，拳头都准备好了。奴婢担心，要是那大官人再多说两句，你这拳头都要招呼上了……。” “嘘，小声点，仔细被人听到了。” “底下的人都安排好了？我们要在宜阳城多呆几天。”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你的想法，人早就安排好了，全听您的差遣。” 第118章 沈窈生产 晚上沈窈睡觉的时候，与谢临渊说起了宋煜和那个关外来的女子。 “听石妈妈说了，长的可漂亮了，还文静乖巧，知书达理，说话也是不急不躁的。” 沈窈话家常般与他说着。 “回头给你也寻个关外女子当二房可喜欢？” 谢临渊将衣裳丢在衣架上，直接掀开被子进来，低声说道：“既然夫人愿意，那为夫也不拒绝。” “你做梦。”她娇声说道。 谢临渊搂着沈窈，低声问了句， “也不知几时才生，瞧你肚子那么大，我心里也是担心。” “快了，预产期在冬月，我想着让他们早点出生。” 不是冬月太冷，是西北的冬月太冷了。 宋煜那未婚妻被安排在了驿站别院，住了差不多一个月，便说想要搬出去走，她不是宋煜的客人，也不是谢临渊的客人，便也没多管她。 越发到了后期，沈窈就全心等着孩子出生了。 康康每日都要来瞧瞧沈窈，摸摸她的肚子，喊上一声妹妹。 忽然一天晚上，沈窈就开始发作了。 谢临渊这段时间也是忙的没时间，外蒙古巴丹小国是十年前外蒙古国国破之后而起来的，十年的时间让这个小国越发壮大。 在北齐那边吃了败仗，巴丹小国竟然将主意打在了宜阳城这块。 他们想要霸占宜阳城，从而控制宜阳城外缘的其他小国。 原本谢临渊有意想要统一了周国小国，李北辰却觉着现在不是时机，他爹也就是老皇帝在位的时候，国库亏损，除了西北边境，东北那边的军营也要粮草。 西北这边能得到和平，李北辰并不想再起战争。 战争烧钱。 吃喝用度，粮草以及给士兵的月钱，都是要算在其中。 若是不打仗，朝中可以减少给军队的供给，但若是打仗，这供给就必须跟上。 不打仗李北辰就不必多管西北这边，而将重心放在西北军营，同时，也可以将不打仗而节省出来的钱用在发展国家经济上。 谢临渊也觉着可以，便也同意了李北辰的想法。 但这个巴丹小国瞧着宜阳城最近没有动静，反而是越发胆大了起来。 试图想要攻打周围的小国，受到战争最为严重的便是与宜阳城比较接近的善城，善城属于克拉国，这个克拉国是个特别小的国家，但他们国家的武器比较发达，尤其是自制的炸药包。 这个巴丹先攻打克拉就是为了索取他们的炸药资源库。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不然，巴丹下一个目标就是攻打宜阳城。 有战争就有会有伤亡。 正忙着布兵的谢临渊，得知沈窈要生的消息，连夜从军营赶回宜阳城。 身上的铠甲还没卸掉，便朝着沈窈所在的产房大步走去。 “夫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宋煜正在外间等着，他原本就是来帮谢临渊照顾沈窈的，沈窈没生之前，他没有离开的打算。 “ 产婆已经进去，我提前给两个产婆讲了一些必要时候救命的医术，侯爷放心等待一下。” 谢临渊的暴躁已经控制不住了。 “保全大人，不管任何时候，都给我保全了沈窈的性命。” 得知谢临渊回来了，里面疼的没了力气的沈窈，自然是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想说话，一句都不想讲。 红苕便打发了绿浓出去回了话。 “只管跟侯爷说，夫人现在一切都好，就是疼的紧，顾不上跟侯爷说话。” 绿浓点头，满是担心的眼神看着沈窈，转身便走了出去。 “夫人如何了？” 谢临渊忙问。 “夫人现在看着还好，侯爷，您放心，夫人会没事儿的。” 绿浓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是颤抖的，她自己也是担心，看着夫人满脸通红，浑身是汗，疼的死去活来，接生婆还说不能哭不能喊，不然等下没了力气，不好生。 “我进去看看。” “不行……。”绿浓立刻说道。 谢临渊却冷声说道：“那是我的妻子，我为何不能进去？别跟我提什么男人见不得女人生孩子的血腥，我不在乎这些。” 绿浓期期艾艾的说道：“夫人说的，您不能去。夫人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身体最虚弱，外面进来的人，不干净，尤其是您，刚从军营回来，这一路上，不知道身上沾染了什么……。” 绿浓说完赶紧又解释说道：“侯爷这些话都是夫人交代的。” “除了夫人要求的人进去，其余的人都不能进去，这也是夫人说的。” 谢临渊当下站在原地，这就是进不得了，毕竟他家夫人放了话。 他便在外守着。 宋煜瞧他精神紧绷，担心这屋内夫人还没生，侯爷就先因激动而先倒下。 他还特意温了点药酒给谢临渊。 “侯爷吃点酒，暖和下身体。” 谢临渊却甚是激动起身，“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心情喝酒？” “子衡，陪我练两招……。” 俩人也不用武器，就那么过招打了起来。 绿浓回产房之前，站在门口用帕子打湿的毛巾上下擦了下身，这才进入产房。 “夫人，侯爷回来了，奴婢按照您之前说的话，没让侯爷进来。” “不过，外面侯爷和宋神医打了起来，也不知道咋回事。” 沈窈听到绿浓这话，只觉着身子一阵急促，说不上来的感觉。 接生婆在后面喊， “生了，生了，看到婴儿的头了……。” 在场这没生过的孩子人，听到接生婆的这话，还真吓了一跳。 咋先生个头出来啊？ 果然生孩子很可怕？ 绿浓自己都在心里想着，别说生孩子了，她连找男人都不想找。 很快，两个孩子，呱呱落地。 先出生的是个男娃，随后生的也是男娃…… 两个产婆抱着两个孩子，洗好了后又一层层的包裹好，才撩起帘子，对外喊道：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小公子。” 这边快撑不住的宋煜，立刻说道：“侯爷，生了，夫人生完了，别打了，我可受不住你这一身功夫。” 嘴上说着受不住，直接一拳头打在了谢临渊的眼窝处…… 谢临渊停手的快，宋煜这送出去的拳头，来不及收回，只能打了谢临渊。 第119章 又生了俩儿子 沈窈生完孩子后，顿时觉着一阵轻松。 稳婆在跟前伺候，先将沈窈给抬着抱到了干净的褥子上，将卫生棉布垫好，几个丫鬟和婆子快速将产房内的卫生清扫干净。 外面寒冷，可屋内太热了，几个炉子一起烧着，血腥味加上人呼吸之后的二氧化氮的味道， 沈窈觉着有点憋得慌。 “红苕将窗子打开透透气，我快被闷死了。” 红苕忙道：“夫人，这可不行，您刚生完，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吹风。” “我在里间，你们将外间的窗户透透风，屋内血腥味太重。”沈窈蹙眉，她不能改变大家的思想，只能尽量去提一下。 好在红苕站在沈窈这块，虽说稳婆不建议，但还是去外间将窗子微微打开，也算是透透气了。 “夫人，侯爷在外面，说先问问您现在能进来不？” 沈窈现在才想起来谢临渊还在门外呢。 “夫人侯爷刚洗了洗，奴婢还差人给侯爷用浓酒擦了下。” 沈窈抿嘴浅笑，“成了，让他进来吧。” 谢临渊就怕沈窈嫌弃他，快速将身上衣服换掉，简单洗了下，穿着单薄的衣裳就朝着沈窈那屋去。 得了令这才进去。 两个老妈妈抱着孩子在门外，就等着侯爷先来瞧瞧孩子，顺便给她们打赏钱呢。 眼瞅着侯爷从他们跟前过去，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朝着里间走了进去。 俩老妈子面面相觑，抱着孩子，随在侯爷后头。 沈窈生完孩子后，没吃东西，倒是喝了点水，这会儿体力已经恢复了，她体质有点不太好，生完孩子也是瞧着软软弱弱的，看上去苍白无力。 谢临渊乍一下看到沈窈，顿时心疼的不行。 “累不累？”他上前问了句，而后又道：“我都洗干净了，碰你不碍事。” “我没事儿，就是刚生完身体有点虚，养几日就好了。现在不碍事，之前是生孩子的时候，最好不要有外面的人进来。” 沈窈瞧着谢临渊微微起身坐了起来。 “这几日我身子不太利索，跟你也说不得多少话。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你得以大局为重，家里一切都好。” 谢临渊原本是怕，自己再来宜阳城，将沈窈和儿子康康放在京都宅院，再怕后院起火。 便将沈窈给带到了宜阳城。 现在他忽然意识到，沈窈跟先前的赵氏是完全不同的人。 赵氏在前头是有喜欢的人，但那个时候她便与那人有了私通。 沈窈也是有喜欢的人，但她与那个人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回京都吧。” 谢临渊抓起沈窈的手，放在唇边，他这段时间很少收拾自己，刚刮的胡子，沈窈手触碰上，还带着扎手。 她轻笑，望着谢临渊， “怎么又让我们回京都了？” “京都安全。宜阳城到底是边境，危险还是有的。你现在带着三个孩子，宜阳城的环境自是比不上京都。” 沈窈也是觉着京都好。 她想也可以。 但再陪陪谢临渊吧。 “等孩子再大点，至少等三个月后吧，不然带着孩子，我身体还没恢复好，回去的路上可是要遭罪了。” “成。”他低声又说：“这次生了俩小子，我这是命中没闺女？” 好像全天下都在生闺女，就他谢临渊自己在生儿子。 “那怎么着？怪我肚子不争气？” 沈窈笑瞪着他说。 “怪我自己不争气，种子问题跟地没关系。”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难道种个芝麻能得个西瓜？ 这点，他得承认。 生不出闺女是他的问题，不能怪自己媳妇儿的肚子。 沈窈瞧他那般，乐的不行。 说了些话后，沈窈才问谢临渊，可去瞧了孩子？俩孩子长得很白净，现在还小，瞧不出像谁，但还是挺可爱的。 谢临渊回了句，可爱。 让沈窈躺下休息，谢临渊这才出去瞧了下孩子。 俩孩子小的很，但的确是可爱的很。 他打开襁褓瞧了下，不缺胳膊缺腿，但这多了个玩意儿……。 “侯爷您瞧，这两位小公子多招人稀罕啊。” “可强壮，一出生那哭声可嘹亮了。” 谢临渊咧嘴笑着， “我听到了。” “于刚，给两位老嬷嬷赏钱。” “将孩子带给奶娘去喂，让夫人好生休息。” 谢临渊是临时回来的，在家里呆的时间不长，可能很快就要走，他晚上没离开沈窈，一直守着，其实沈窈跟前有丫鬟和嬷嬷伺候，倒也不需要他的。 他还是不放心，非要盯着。 这般守了一晚上，见沈窈睡的安稳，呼呼大睡，比怀孕生娃之前还要放松，他便也放心了。 第120章 宋神医被完虐 在家待了三日，谢临渊便与沈窈说了晚点要回军营。 沈窈吃完肉粥，丫鬟将碗筷端走。 她拿着帕子擦了下嘴角， “我正是想跟你说呢，你军营正忙，只管过去。我精神越发好了些，孩子有奶娘带着，左右我费不着力气。” 沈窈生之前倒是有打算过母乳自己喂，可孩子生完后，谢临渊瞧她确实精神不太好，加上沈窈奶水也不足，喂俩孩子肯定不够，正好奶娘也都寻好了。 这在古代找奶娘喂养孩子，不就是跟现代奶粉喂孩子一样吗？ 那两个奶娘，年轻本分，生的清秀又干净，沈窈瞧着也是不错，就且让奶娘喂养了。 不起夜喂孩子，也不用抱着，她真心省心了不少。 月子餐是红苕亲自把关盯着，绿浓则负责三个孩子的奶娘和跟前伺候的丫鬟老妈子，也都没闲着，忙的团团转。 这宜阳城能用的人还真不多。 不如京中的人用着顺手。 谢临渊瞧她也不埋怨也不生气，他这心里倒是不自在了，若是他家娘子埋怨几句还好。 这也太乖巧太懂事了。 回军营之前，谢临渊与宋煜吃了次酒，俩人喝了几杯，宋煜提了要回京中一趟，他要去跟老爷子面谈将这桩亲事给推了。 关外来的那个冯胭，根本就是想利用他，不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他，虽说他也瞧不上冯胭，但也绝对不能成为被人利用的对象。 这徐家的老头子难道真的不知道？ 还是说，老头子是故意的，他原本就不想要他这个外室子，现在怎么可能为他真心实意操持婚事。 “我这次回去就是让老头子给我将这桩亲事给退了。” “既然是他定的，就由他来退。” “关外那个冯胭，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见到的那样，关外女子，不如关内的，我断然不会要那种两面三刀的人……。” 宋煜今日喝的不少了，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 谢临渊道：“子衡，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知道我说了什么。” 谢临渊刚想再说话，却听到宋煜直接说道：“当初娶沈窈这好事儿怎么就落到你头上了，谁能想到，你堂堂武安侯能娶了自己弟妹。” “咳……。”谢临渊低声咳嗽了声，“于刚，将宋神医给送出去。” 真是胆子肥了，敢肖想他家夫人了…… 怪不得这个宋煜会对沈窈的事情那么上心。 他一说沈窈怀孕，唯恐担心身体不适，需要他过来一阵子帮忙瞧瞧身体，他便立刻颠颠儿的来了。 原来，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他家夫人身上。 于刚站在原地，愣了下，“将军，这宋神医不是一直都住在府邸内吗？” 这个，谢临渊还真给忘记了。 “送到他未婚妻那处院子里去。” 冯胭入关想要在关内做生意，她倒是个聪明的，私下找过谢临渊，但谢临渊并没亲自见她，而是交给了于刚与她去谈。 冯胭想在宜阳城做生意，她需要办一些手续文书上的事情，找别人不如找谢临渊。 所以冯胭就主动找了谢临渊。 她找谢临渊也是有其他目的，可谢临渊根本就不见她，只是打发了个管事来的。 她也想过找谢夫人，偏生那个时候谢夫人身怀六甲，不宜见面，她便没去，不过，她倒是给谢夫人送了些东西，原本就是想送点东西探探路，不曾想，谢夫人回她的东西，也是价格不菲。 冯胭对于谢夫人沈窈，还真挺感兴趣的。 谢临渊发话之后，于刚便将喝醉酒的宋煜直接送到了冯胭那院。 冯胭刚吃了晚饭，正坐在书案前瞧账本，关外冯家又来了信，她二娘催她赶紧回去，只怕回去晚了，冯家家产就轮不到她了。 “小姐，咱们在宜阳城的生意，不是简单一两天能完成的，不如，咱就先回去，先将家主的位置坐稳了，再来这里经商。” 冯胭满脸严肃，“我爹现在是不能动，可王叔还在，只要王叔在，其他的人也不敢擅自行动。不过，我年前要回去一趟，不能让他们觉着我好欺负不是……。” 冯家不看重男女，只看重实力。 冯胭虽说是冯家二娘所生，可她经商能力，管家能力，都是冯家小辈中较为出色的，就连她的亲哥哥都比不上。 冯胭的父亲想让冯胭与徐家联姻，从而打开冯家在京都的生意。 关外这些年也不好做生意，冯家有心想进军京都，就需要与徐家这样的京中贵族联姻。 冯胭觉着她得快速嫁给宋煜，不，确切的说，是要快速嫁到徐家。 宋煜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徐家的人，也是愿意娶关外女子的人。 正在冯胭想着，要不要去找宋煜的时候，听到门外小厮喊说，谢家来人，还送了个人来。 “去瞧瞧谁来了？” 铁牙往外走，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便立刻跑了进来。 “小姐，是、是宋公子……。” “宋煜？”冯胭也是一顿。 冯胭嘴上说着，她整个人就往外走，正是瞧见前来送宋煜而来的于刚。 这人她认识。 “于管家……，您这是？” 于刚说道：“宋神医喝醉了。” 甭管谁的意思送宋煜来的，冯胭倒是没拒绝，直接上前搀扶住了宋煜。 “多谢于管家送我未婚夫来这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宋煜喝醉了，但却没到醉的不省人事，他只是醉的浑身无力，看着于刚将他转交给冯胭，他心里干怒，伸手想推开冯胭，却没什么力气。 “老实点，你现在可在我手里……。” “滚开……。”宋煜这愤怒的声音没喊出来，倒是多了几分软绵无力。 冯胭莫名心头一喜，这男人长得还怪可爱的。 “真可爱。”冯胭伸手摸了下他的脸，“乖乖的，听话点。” “不然，我立刻让你成为我的男人……。”她压低了声音说。 这话激的宋煜更是火大。 “你、你无耻，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浪荡不知羞耻之人。” “再说？”她突然逼近，两人几乎面贴面，“再说我现在就亲你……。” 宋煜现在酸软无力，若不是那酒水是他准备的，他甚至怀疑是谢临渊在酒水中下了药。 冯胭瞧他立刻抿嘴的动作，觉着很是可爱。 她还真起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 在他脸上亲了下。 “冯胭……。”他低声怒斥。 冯胭却不恼，还觉着很有意思的笑了笑，就连一旁的铁牙都觉着，她家小姐看这个男人的眼神，恨不得今天晚上就会跟他洞房。 “小姐，要不要奴婢先准备好热水……。” “赶紧去准备醒酒汤。” 铁牙笑嘻嘻的离开，冯胭扶着他去了厢房。 将那一身酒气的衣裳先给他扒拉脱掉，宋煜倒在床上发狠劲儿的攥着冯胭的手腕。 “冯胭，你太过分了……。” “你再敢戏耍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冯胭无奈叹息一声。 “你喝醉了，你身上的衣服都是酒臭味，我给你换掉。我让铁牙给你准备醒酒汤去了，等下喂你喝下。” 铁牙先端了热水送来。 “小姐，小姐你先别着急，我让厨娘煮着醒酒汤，热水送来了。” “你给他擦擦……。”冯胭说完又突然转声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 冯胭端起热水按着宋煜给他擦洗了下，这厮还反抗不止的，最后被冯胭一巴掌打在了屁股上，宋煜带着羞耻不敢置信的不反抗了。 任由她给他擦了脸和手。 等到厨娘将醒酒汤送来，冯胭放在桌子上等凉了后，端起碗直接一口喂他喝光。 险些将宋煜给呛着。 第121章 满月酒上，沈窈受伤中毒 谢临渊回军营之前，将给孩子办满月的事情交代了清楚。 在满月之前，若是没起战事，他便会赶回来，若是起了战事，就交给于刚来全权负责。 到底是他的儿子的满月，谢临渊很牵挂重视这个，起初自己大儿子康康就没办过，也错过了那个机会。 到现在这两个小的了，这俩娃又是他与沈窈光明正大生的，自然是要排场的将满月酒席给办了。 再说，这还是在宜阳城，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简单操办一下，若是在京都，他定然是要大肆操办。 沈窈倒是没想那么多，孩子都生了，办不办，那不都是谢临渊的儿子吗？ 现在宜阳城外，危险重重，说不定马上就要起战事了，谢临渊的重心都放在军营内，也无心顾及他们的。 若是办满月酒，还要分他的心。 另外，她不想办满月酒，也是担心会有不法分子会趁机捣乱。 或者利用他们在城里办满月酒，弄一些乱子，来扰乱谢临渊的计划等等。 但谢临渊将话说了，也说，不会出事，他会交代好的。 沈窈这才由着他了。 她心里想着她另外多安排点人，注意些。 这次满月酒虽说是要办，但也不能太隆重了，就邀请一些宜阳城认识的人，简单的办几桌宴席，不过饭菜要准备的丰盛点，这就好了。 谢临渊在家里待了三天就离开了，沈窈只有生完前两天有点不舒服，后来就可以自己下床了，丫鬟婆子伺候，她也累不着，身体恢复的还算可以。 她原本想着起来去送送谢临渊的，却被他按着肩膀 躺在床上了。 “女子生完孩子要坐月子，稳婆说了，你的身体有点弱，需要多躺一些时日，不要着急下床。” “我先回军营，等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窈娘，你心头有什么不快，可以跟我说……。” 瞧她什么都不说，满月的字只字不提，他只觉着内心更心疼了沈窈。 “我知你，了解你，理解你几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沈窈笑着说道：“你是忙国家大事，又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作何生气？我有什么不快？” 她这般身份跟现代那些军嫂也没什么区别？ 不，是有区别的。 她有丫鬟婆子和花不完的钱。 想想若是她在现代，指不定比现在辛苦百倍。 就算是在现代也不一定能找到如谢临渊这般在乎她，而认真的去为她着想的男人。 沈窈轻声说道：“你且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的。” 谢临渊的确是放心，他之前对沈窈是带着不放心，有担心她的安危，也有担心沈窈会给他带绿帽子。 现在，他对沈窈的那种担心，倒是消除了。 “等我回来……。” 他乘着夜色回来，如今又乘着夜色离开。 沈窈连出去送的机会都没有。 谢临渊也没让任何人送，他直接悄无声息得的离开的。 满月宴的事情交给了于刚来操持，有些需要格外注意的事情才会来询问沈窈找她拿拿主意，其余的还真不需要她操心。 很快就到了俩孩子满月的日子，谢临渊来的匆忙走的着急，对于俩孩子的名字都没起。 到现在还都是一直老二老三的喊着。 康康趴在小摇篮里，看着里面躺着的两个弟弟的，小脸皱巴巴的。 “没有妹妹……。” 小家伙一直在小声的喊没有妹妹。 沈窈在换衣裳，丫鬟和婆子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沈窈素来心思细腻，她生了老二和老三后，对于康康不但没有忽视，反而比之前更加上心，时时刻刻注意孩子的心思。 就怕康康会心里觉着，娘亲喜欢弟弟们，不喜欢他了。 先前因为怀孕，她还很少抱康康，现在双胞胎生了，她反而更加喜欢抱康康了，当然了也就是抱在怀里搂着，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和使力气。 “康康……。” 被娘亲喊了一句，康康抬头看去。 沈窈这才轻声说道：“娘亲已经穿好衣裳了，现在开始给你穿了，弟弟满月酒，作为哥哥康康也要穿上漂亮好看的衣裳。 ” 康康被沈窈的话暖到，立刻朝着沈窈跑去。 这才小声的与她说，“娘亲，没有妹妹……。” 沈窈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康康失望了对吗？只有两个弟弟没有妹妹。” 康康点点头。 就在沈窈小孩子很好糊弄过去后，康康又说道：“那娘亲就再给我生个，我会对妹妹好……。” 小家伙学字很快，加上沈窈都会偶尔抽出时间来教康康，小家伙学的很快，现在都能背上一两首古诗了。 “好，娘亲争取努努力，给你生个小妹妹……。” 沈窈是这样想的，可现实不允许啊。 刚生完二胎，至少要三后再要准备三胎，或者，她根本就不想再生了。 生孩子，她是可以，养孩子也不用她费心。 可教养孩子，是个很重要的事情。 这三个儿子，可够她教的费心了，还要再生三胎……，万一再生俩儿子，或者就是来一个儿子，都够她喝一壶的。 她不是不想生，是不敢生啊。 现在也只好糊弄下来。 果然听到沈窈的话后，康康立刻变得高兴了起来。 满月酒那天，谢临渊还是没赶回来，沈窈出面迎接的宾客，除了谢临渊部下的家眷，宜阳城的官员也都到了，送的礼物也挺贵重，沈窈都差人一一记下。 因为是满月之后才办的满月酒，沈窈自然也是出了月子，可以出门。 这天冷的紧，刚刚过完年没几天，热闹依旧。 因为过年这几天宜阳城内的人也多了很多，关外人更多，大多数都是关外的普通庄户人家，前来买卖东西。 沈窈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谢家府邸里遭遇他国杀手行刺。 宴席刚开始，沈窈正带着孩子们回屋。 原本戏台子上唱戏的幕后，突然窜出几个黑衣蒙面人，直接朝着沈窈那处而去。 “来人啊，有刺客……。” 随着下人的一声大喊，宴席顿时乱了起来。 “夫人别怕，奴婢都在……。” 红苕伸手护着沈窈，沈窈却将康康护在怀里。 她们挤作一团，始终不是个法子，沈窈低声说道：“绿浓，你从身后带康康离开，将二郎和三郎都带下去，去里面屋里。” 绿浓也担心沈窈，“夫人，那您怎么办……。” “我看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先去，保证了三个孩子的安全，现在听我的。” 小厮和护院以及谢临渊安排的守护府邸门外的士兵，都跟黑衣杀手打了起来。 就连宋煜也参与了起来。 冯胭见宋煜差点受伤，立刻上前，猛地一下将桌子踢了过去，那木桌子砸在了一个黑衣人的肩膀上。 “宋煜，小心后背……。” 宋煜猛地转身，将另外一个黑衣人给踹开。 黑衣人不少，竟然来了十几个。 与此同时，冯胭和宋煜俩人都抓了一个黑衣人。 “哪里来的？” 两人同时问道。 黑衣人自然是不说，看俩黑衣人彼此看了一下，确定不是自己同伴，当下说了对方的名字。 “巴丹……。” “蒙国……。” 俩人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以及愤怒。 不等冯胭和宋煜出手，俩人便直接咬读自杀了。 冯胭一脚将黑衣人给踢了出去，宋煜这边也松开了黑衣人，飞身要去沈窈那处，冯胭先他一步。 “剩下的黑衣人你处理，我去夫人那处……。” 冯胭这般说，的确是让宋煜有点惊诧。 他什么话都没说，立刻带了几分护院，将其余的黑衣人给捉了，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死了。 沈窈这边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两个黑衣人，挟持了抱着三郎的奶娘，沈窈瞧着那把刀落在孩子的脑袋上，吓的整个人都绷住了。 “放开他们，你们是什么目的？” “目的，就是杀了谢临渊的家人。”黑衣人道。 “我是谢临渊的夫人，他素来偏爱我，你们抓我走，不比杀了他的家人更容易控制他们吗？你放奶娘和那个孩子，我作为人质你们走。” 冯胭也在沈窈跟前，她不赞成的看着沈窈，眼神冲她示意。 沈窈怎么可能看不见，她不能那样做，不能丢下孩子不顾，只管自己的安全。 “你把他们推开，我跟你走……。”沈窈一步步的靠近黑衣人。 就在黑衣人心思动摇的时候，沈窈立刻将奶娘推开，她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在了黑衣人的腹部，这个时候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依旧有作战能力，抽刀要砍沈窈…… 如果黑衣人这个时候抽刀的话，沈窈没有还手的能力。 冯胭迅速上前，一脚将黑衣人踢开，她只顾着沈窈，倒是没注意到一旁的另外一个濒死的黑衣人，竟然使用暗弩。 咻的一下，刺中在沈窈的肩胛处…… 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还垂眸看了下受伤的地方。 而那个黑衣人射出暗弩，便被护院一刀毙命。 “夫人，你没事儿吧？”冯胭立刻扶住昏倒的沈窈。 沈窈低声说道：“有毒。” 冯胭当下着急了起来，“宋煜，宋煜你快过来，谢夫人中毒了……。” 整个宴席一片慌乱，好在，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沈窈和她的孩子们，黑衣人出来的时候，那些宾客了都躲藏了起来，但也有伤亡。 于刚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幸好宋煜在，及时给沈窈喂了药，但这个毒是关外来的，他只能控制住，不能全解了。 “怎么样？” 冯胭看着宋煜，随即说道：“我冯家在关外还有几分地位，我现在回去，帮忙问问。既然是关外的毒，在关外肯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 宋煜：“能找到吗？” “在关外不能找到的话，在关内更加找不到。要不，你跟我回去一趟？” 冯胭说着，立刻又说道：“我不是让你跟我回去，是你跟我回去找解药，拿到解药，你再回来，这样不就节省了时间吗？” 宋煜与冯胭在外面说话，床上的沈窈吃了宋煜给的解药后，也醒来了。 她只觉着伤口疼的很，像是骨肉里面有火似的。 红苕擦了眼泪，上前说道：“夫人，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啊？您都睡了两个时辰了。” “宋神医帮我解的毒？”沈窈问。 想着有宋煜在的话，她应该会没事儿的，宋煜可是赫赫有名的神医。 “夫人，宋神医说，您现在要好好休息，他肯定会帮您解了毒的。”红苕不敢隐瞒，也不敢将话说的太直白了。 “很棘手的毒吧，宋神医都不能解掉的话，估计很棘手。”沈窈低声说着，“孩子们没事儿吧，宾客那边，都要记好了，回头每家送份压惊礼物，若是在谢家受了重伤的，多花些银钱，有因此去世的，我亲自过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家夫人还在担心别人。 “夫人，您想想自己好不好啊，您身上的毒还没解，您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只管好生躺着。” 红苕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却想着，早知就不来这宜阳城了。 若是不来宜阳城的话，怎么可能会因为侯爷而引来杀身之祸。 “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去将宋神医给我请来……。” 红苕出去见宋煜跟冯胭说着话，她抬起手擦了下眼角，“宋神医，我家夫人醒了，说请您过去一趟。” 宋煜即刻转身，看也没看冯胭一眼。 冯胭看着宋煜离开的身影，心有所思，看来这个宋煜也不是无情无爱，只是他的情爱在别人身上，不在她这里而已。 铁牙走到冯胭跟前。 小声说道：“姑娘，有个黑衣人给我打晕了，现在醒来了，刚才给我一巴掌抽的说了真话，说是巴丹来的。” “企图扰乱谢将军的心思，来影响他在战前的判断？这巴丹还真是挺大的野心。” 冯胭低声说。 铁牙搔首抓了下头发，“这打仗的人心思还挺多。” “打仗就打仗，搞人家家人干啥……。” 冯胭看着五大三粗的铁牙，果真她挺适合这个名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她当初要给铁牙起名叫铁锤的，后来觉着，有点太凶没美感，就起了铁牙。 关于铁牙的名字，她也只能这么起了，因为铁牙姓铁。 打铁的铁。 第122章 宋煜出关帮沈窈寻找解药 宋煜从沈窈那屋出来，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他快速走到冯胭跟前，甚是严肃说道：“我跟你去关外，现在就出发。” “好！” 冯胭知道宋煜想做什么，也知道他是什么目的去关外。 不过，她也是有条件的。 “到了关外，找到解药后，我会安排人立刻给谢夫人送来，而你要留在关外帮我一个忙。” 宋煜皱眉，但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帮你……。” “这个我就不能跟你说了，等你跟我先回到关外冯家再说。” *** 沈窈这几日强撑着身体不适，可算是将那天在谢家受到惊吓的人安抚好了。 另外这些管家家眷倒是没出事，王夫人家的丫鬟死了两个，陈家也死了两个，一个丫鬟一个婆子。 沈窈不但出了安葬费，还给这些个丫鬟婆子的家人送了一笔钱，给王夫人和陈老夫人都送去了一份不薄的礼物。 得知沈窈受伤，王夫人和陈老夫人也特意前来瞧了下，不过就是坐着说了会儿话，就差人送了她们离开。 沈窈身上的毒，全是吃着宋煜留下的药，那药可以续她的命，但不能彻底解她的毒。 宋煜说去关外找找法子，也不知道能行否。 万一只是宋煜安慰她的话呢。 沈窈想着，她也别多想了，这段时间就该干啥干啥，该吃吃该喝喝，至于将死的事情，听天由命吧。 神医都不能解决，她区区一个肉体凡胎之人还能有什么好的法子？ 关于谢家出了事儿，不等沈窈说，谢临渊便已经知道了。 军营之内。 年轻女子跪在地上。 “请侯爷赎罪，是奴婢没能及时出手，才让夫人受伤了。” “混账。” 谢临渊一脚踹在了无月腿上，他算是给了她面子，没废她双腿。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护全夫人，你是如何做的？” “奴婢无能。” 谢临渊知道，他现在不能离开军营，军营不可一日无主，但是…… “你现在速速回去，务必照顾好夫人。” 回去之后，无月主动找了沈窈，跪在她面前，请罪。 “无月姑娘你这是作何，是我让你顾后康康，你家主子不是说了吗？你以后听我的命令，既然听我的，你就做的没错。” “只是你错不该去找谢临渊，他除了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他还是宜阳城的将军。” “你将此事告知他，不但帮不到我什么，还会让他分心。” 无月跪在地上，言语严肃，“奴婢怕您真有事儿，侯爷说今日晚上能回来，让您好生休息。” “既然宋神医说了能治，他肯定是有办法的。” 沈窈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红苕将无月姑娘扶起来。” “无月姑娘，你没做错什么，我家夫人是不会责怪你的。反而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护着了大公子和三公子。” 沈窈用来刺中黑衣人的匕首，也是无月给她的。 无月在谢临渊那边受了伤，沈窈让丫鬟去请大夫，无月却说不用。 对她而言 ，只是腿上受了一脚，算是很轻很轻的伤了，根本就不值一提。 等无月离开，沈窈扶着伤口处，这疼痛是一阵一阵的，灼烧般。 这毒药是剧毒，能直接要命的那种。 全是宋煜拿钱给她续着命，奈何毒性极狠，她的伤口因为毒药的药性强烈而无法愈合，所以需要格外小心。 瞧沈窈微微蹙眉，红苕便知道，肯定是夫人伤口又疼了起来。 “夫人， 是不是伤口又疼的忍受不了？宋神医给的药呢，要不要再吃一颗？” 沈窈靠在软塌上，“忍一下就好了。” “康康那边，等我状态好了再让他来。” 昨儿康康就闹着要找她，沈窈本想去瞧瞧孩子，可她身上的疼实在是太疼了，就没去瞧康康，她不去那孩子反而更是吵闹着找她了。 今日她的情况并不比昨天好，她这伤口疼起来，就无心去管其他。 幸好二郎和三郎还小，现在还不知道找娘亲。 沈窈想自己安静下，就打发了红苕出去。 这药，宋煜交代的每天吃一粒，足够等到他回来。 沈窈不敢多吃，也是怕自己多吃了，等不到宋煜来，她就将药给吃光了，那她便是真的一点存活 机会都没有了。 她疼的实在受不了就让大夫给开了一些止疼的药来。 吃过后，她躺下便睡了。 睡着了其实也会疼，只是转移了注意力，不去想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沈窈张开眼，便看到了风尘赶来的谢临渊。 只见他胡子拉碴的脸上带着担心，伸手解开她的衣裳，瞧见那腐烂的伤口，在战场上身经百战身上留下无数伤痕的谢临渊看到了都要吸一口气。 “怎么那么严重……。” 无月跟他说了，沈窈的伤口很严重，但他没想到，会那么的严重。 沈窈确定眼前的人是谢临渊后，便起身坐好。 “你怎么回来了？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可能行？” “行不行我都得回来一趟。”谢临渊说道。 他后悔让沈窈跟着过来了，到底是刚成婚的男人只想着跟妻子长相厮守，没想到潜在的危险，毕竟成婚后的日子，涉及到了他的盲区。 “窈娘，你会没事儿的。等宋煜回来，我让他送你回京都。” 沈窈突然问道：“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不是说等孩子再大点的吗？” 沈窈心里清楚，突然让她和孩子们回京都，肯定是因为她遇刺的事情。 “今天能来巴丹和蒙古国的人，明天就能来其他的国家的人。” 谢临渊仔细瞧着沈窈的伤口，这毒他瞧不出来是什么，宋煜去关外之前差人给他留了话。 只说这毒，非同寻常，来的急，现在他用药吊着，沈窈没有性命危险。 但这个毒一旦渗透到五脏六腑，那就无可救药了。 “不疼……。” 见谢临渊盯着她瞧，沈窈浅声说道。 谢临渊今日晚上没离开，他陪沈窈睡了一宿，半夜时分，沈窈疼痛难忍。 男人将自己的胳膊送到她跟前，沈窈疼的快没了意识，她甚至想要立刻去吃止疼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止疼药吃的多了，她再吃的话，止疼的效果没那么明显了。 她咬了谢临渊。 发狠似的咬。 将他的胳膊都咬出血来了。 谢临渊根本不放心让沈窈自己在宜阳城，但他现在也没办法。 凌晨天还不亮，谢临渊便离开了。 沈窈清醒后，甚至都在想，昨儿晚上谢临渊真的回来了吗？ 丫鬟端着热水进来，照例给沈窈擦一下伤口，除了外服的药粉，还要内服控制毒药扩散的药丸。 “今早上侯爷走之前还千万嘱咐，说您凌晨才睡，让奴婢等人在外候着，等您醒来，再进来。” “夫人，侯爷是真心疼您，瞧着侯爷是一宿没睡。” 只怕是昨儿到今早，侯爷都没休息半分，他那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沈窈微愣，呢喃说道：“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红苕，以后替我想着点侯爷，我若是哪里想不到他了，就提醒我一二。” 她这个人怎么说呢，有点记仇，若是与谢临渊吵架了，她只会记着谢临渊的坏和不理解，以及强势的大男子主义，却总是忽略他在很多事情上对她的包容和疼爱。 “夫人对侯爷也很好。” “等宋神医回来，我们就回京都去。” 她浅声说着，说着谢临渊跟她说的话。 关外。 宋煜随着冯胭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京都，他们出关之后，又往外走了足足三天，才到了边塞城。 刚出宜阳城，宋煜就瞧见了暗中护着冯胭的家丁，个个都是练家子。 他这时才意识到，京都徐家那来头给他送的信儿，说冯家女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貌美娇娇女，身边又无人可差使。 只怕出了冯家到宜阳城去寻他，会遭遇不测，让他必须亲自去接，这话就是哄骗他的。 宋煜气怒自己上当了。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有求于冯胭，只能跟着她走。 冯胭见宋煜脸色依旧臭的不行，她倒也没恼。 “你是跟我去冯家住，还是先住在外面客栈？”冯胭询问他的意思。 “我住客栈。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冯胭道：“这一路上你也打听到了，关于去刺杀谢夫人的人只有这个两国的，这种毒从这两个国家中找寻就知道答案了。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我先回家一趟，处理点私事。” 见宋煜蹙眉，冯胭又道：“我二娘是巴丹国人，她或许会知道些什么，我得去问问她。” 原本决定要住在客栈的宋煜，突然说道：“我跟你回冯家。” 冯胭诧异了下，继而想到了什么。 随即轻笑说道：“你这是要上门见我父母了？” “我只想亲自问一下，你别多想……。”嘴上这般说着，可宋煜的脸却有点微红，他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冯胭随即带着宋煜回了冯家。 冯胭的母亲是冯家的二房夫人，冯胭的父亲娶了三房夫人。 大房夫人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年生病，如今坐在轮椅上，很少出门，也不参与家族生意。 倒是大房二子，经商有方，冯家大部分的生意都是他来打理起来的。 可他千不该，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大烟。 他在关外雇人种了罂粟，研制出了一些能让人上瘾的大烟，挣了不少的钱，但他自己也因为沾染上了大烟而被废掉，自然是没了继承冯家家主的可能。 二房，也就是冯胭的母亲。 她是巴丹人被卖到边塞城的，因为长得貌美而被冯胭的父亲现在的冯家主而看上，先是带回家当了暖床的人，后来凭借她的聪明成了冯家主的二房夫人。 先后生了她哥哥和冯胭两人。 冯胭的哥哥冯轩比不得冯胭的聪明，但他与自己妹妹关系好，二房兄妹俩比较团结，冯轩知道，自己妹妹若是成了冯家家主，对他没有坏处。 所以他愿意给自己妹妹当下手打理一切。 这不，刚得知妹妹回了家，冯轩立刻从外面商铺回来。 “你还知道回来，你再不回来，这家就要被大房和三房分了。你是不知道，三房的冯兰，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什么神医给的药方子，弄了些药给爹吃了，爹现在精神好了，对冯兰越发信任了。” “神医？”冯胭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下宋煜，“我跟前站着的就是个神医，难道还有比宋神医更厉害的大夫？” 宋煜望着冯胭，想也知道冯家的内部争斗。 “需要我帮忙我会出手的。”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斯文，白白净净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冯轩上前说道：“你就是我妹夫吧，没想到啊，我们还以为，老头子给我妹妹找的那个外室子，一般般， 没想到，你长得倒是挺好看。” 冯胭瞧宋煜脸色变得很难看，随即一脚踩在了冯轩的脚背上。 “不会说话就少说，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 “娘呢，我找娘有事儿要问。商铺的事情，我们晚点再说。” 冯轩：“现在就要见岳母了吗？” 他说着，瞧了下周围，根本没看到这未来女婿上门提来的礼物，虽说冯家也不稀罕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宋煜的确是空手来的，什么都没带。 这点上，有点失礼了。 宋煜也意识到了。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他只想确定沈窈中的是什么毒，才能知道对症下药。 “等我忙完重要的事情， 定然会上门亲自道谢。” 冯轩奇怪这个未来妹夫的话，但他对于这个妹夫很满意，因为他发现冯家的这些个姐姐妹妹嫁的男人，没有比宋煜长得更为俊俏的了。 冯胭先带宋煜去见了亲娘，问了之后，这冯二夫人也不敢确定。 “我只能说是个大概，瞧着是巴丹的毒，名叫见血封喉，听你描述挺像的，我也只是听说过，咱巴丹只有皇室才有这种毒。” “不过，你能控制住这个毒药的扩散，你也是相当厉害了。” 听到亲娘夸赞宋煜，冯胭一副相当骄傲的神情说道： “他可是名声在外赫赫有名的大神医，在新周就是十分厉害。” 也是她的未婚夫婿。 这个夫婿，她还真是要定了。 第123章 寻得解药 冯胭转眸看向宋煜，“既然确定了是见血封喉，那我们现在就将这个消息先告知谢将军，他在前线应该是有办法。” “我需要点时间，也能做出解药。但双管齐下的办法总是保险点。” 这点上，他与冯胭达成了一致。 冯胭望着宋煜的眼神更为灼热了些，相处之后她越发喜欢宋煜了。 就算他心里有那个谢夫人，但只要娶了她，她有这个自信，宋煜会喜欢上她的。 她冯胭并不比任何人差。 宋煜在出关之前便与谢临渊的线人取得了联系，他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线人，大概三天的时间内，关于沈窈中的什么毒，谢临渊已经全部知道。 目前军中情势紧张，但巴丹和蒙国都没先发动战争，他们似乎是在等，看谁先发动，而最晚发动的国家，妄想坐等渔翁得利。 谢临渊将一张羊皮图纸铺开，这羊皮图纸正是巴丹都城的地图，对于巴丹皇室的情形，他还不清楚。 但他打算亲自去探一下路。 “侯爷，属下先去试试路，等确定好了， 您再去。” “等不及了。” “今晚上我带人先去，你带一些人在暗中接应，如果我遇困，你再出来。” 谢临渊随即又道：“必要时候，不管是谁拿了解药，先行离开。” “军中事务？”无影担心问道。 一处坐着的李兆，出声说道：“将军已经安排好了，若是将军出事不能及时脱身回来，即刻发动战争，先将巴丹给攻破，其余两军，一支作为后备军，一支盯着蒙国那边，若是蒙国想要攻打我们，也能抵抗一阵子。” 三军整装待发，就等着这次战事。 当天晚上谢临渊亲自去了巴丹小国，当天晚上就是探了个路，并没找到解药，没拿到解药的谢临渊自是不甘心，便宿在了宫内的冷宫之处，隐匿两日，终于在皇室的御药房找到了解药。 在最后关头被禁卫军发现，险些出事，后有无影带人上前，而在这个时候，李兆又发动了一批人进行外面城外干扰，为谢临渊的脱身赢取了时间。 谢临渊不但将药取了出来，还一把火烧了御药房……。 离开巴丹，再回到宜阳城后，这中间耗时十天有余。 沈窈的药也都吃完了，只剩下最后三粒药。 宋煜盘算着时间，在最后关头也研制出了解药，他在关外将药材买足，即刻回宜阳城，这一路上狂奔，三天的行程，他只用了一天半便回来了。 谢临渊比他早回来半天。 沈窈在吃下谢临渊带来的解药后，宋煜正好回来。 “子衡，你回来的正好，窈娘吃了解药，但却还是疼痛不止，不知这解药是真是假？” 药瓶子里还剩下两颗，谢临渊不知这解药如何吃，便只给了沈窈吃一颗。但似乎这一颗的解药，药效不足，根本止不了她的疼痛。 “夫人中毒时间长，只怕想要彻底解毒需要点时间。” 宋煜拿起谢临渊从巴丹皇室拿来的解药，这药效刚烈吃了后会有副作用，也幸好谢临渊只给她吃了一颗。 而后宋煜便开始煎药，喂沈窈吃他开的解药方子。 第124章 解毒，休养身体 沈窈的伤口已经开始大面积溃烂，疼痛持续整天，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好，就连好好休息一下都是奢侈。 暴瘦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的精神遭受摧残，根本不想与任何人讲话。 谢临渊带了药回来，他喂，她就乖顺听话的吃下。 全然没别的表情，若是说表情那就只剩下痛苦的表情。 宋煜与谢临渊说完话便去煎药，谢临渊守在沈窈跟前，康康站在门外处小脑袋望着里面，泪眼蒙蒙却不敢进来。 他已经有七八天没见过娘亲了。 娘亲不许他来了，可他总是很想娘亲，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以前娘亲没生病的时候，晚上会抱着他讲故事，同他一起看话本子， 可现在他连见娘亲一面都不能。 娘亲身边的丫鬟和嬷嬷总是阻止他来。 他只能趴在门口，偷偷的看一眼，听听娘亲的声音也好。 可是，娘亲好像总是不开心，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娘亲笑的声音了。 今天他听到下人说，爹爹回来了。 他们说爹爹回来，娘亲就有救了。 “康康……。” 谢临渊听到门口小声哭泣的声音，他转头看去，见是儿子康康，在门口处哭。 红苕与绿浓瞧见了，她们也是心疼大公子。 “侯爷，大公子时常来看夫人，夫人交代了，不许大公子进屋，他就在门口等着。大公子那么小，怎么就那么懂事啊。” 红苕说着，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拿起帕子连忙擦了下眼角。 绿浓也是心疼，先前在侯府的时候，她可是一直带着大公子的，那关系可是亲近了。 “大公子怪是让人心疼的。” 沈窈吃完药，便睡了。 这药里有安眠的作用，瞧她睡着的样子，看着倒是轻松了些。 谢临渊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弯身将康康给抱了起来。 这个孩子，年龄不大，可心思挺重。 按说这三岁不足的孩子，心智还是弱些，只顾着吃喝玩乐，不给就撒泼大闹的阶段，可偏生康康，像是什么都懂似的。 “担心娘亲？”他低声问。 康康没说话，却将脑袋压在了谢临渊的胸口。 小声喊，“娘亲，痛……。” “娘亲受伤了，她现在很难受，不过爹爹和宋神医已经找到了解药，等你娘亲吃下解药，很快就好了。” “等娘亲醒来，就带你和弟弟们回京都。” 康康听着父亲说的话，他似乎是理解了，但又理解的不多。 小家伙点点头，又轻声喊了句，爹爹。 沈窈昏沉睡了三天，这三天也是谢临渊和宋煜备受煎熬的三天。 幸好，幸好三天后，沈窈的伤口开始愈合，她体内的毒那些还没扩散太多的多，慢慢的解掉了。 沈窈的状态和气色也好了很多。 “这几日你一直在家，军营那边什么情况，你也不去盯着？你不去我心里也不放心。”沈窈轻声说着，谢临渊喂她吃的药，她一口一口的吃掉。 “我心里有数。” “等你大好，我便回军营。” 谢临渊又舀起一勺子的药，送到沈窈嘴边， “我与子衡说好了，他过几日也要回京中一趟，他护着你们娘几个，先回京都。” “我知晓你身体弱，二郎和三郎尚在襁褓中，不易长途跋涉，但现在这个情况，顺着官道回京都，比在宜阳城安全。” 入关的路除了宜阳城，便是水路。 水路的话，对于关外的巴丹和蒙国来说，距离很远。 他们就是有心想要在沈窈回京中的路上做点什么，只怕这时间上就来不及。 再说了，沈窈又不是皇上皇后，出行要提前安排好。 她离开宜阳城的时间随机，那些想要谋害她的人，无法断定沈窈离开的时间，那就无法提前部署埋伏好进行刺杀。 这样一算，沈窈回京都相对来说，比在宜阳城安全大多。 沈窈点头，“成，左右路上慢点。将无月给我吧，她在跟前，我甚是放心。我受伤的事情跟无月无关，你别责备她。” 谢临渊将无月给了沈窈，另外又安排了无影，亲自护送沈窈回京都。 无影手底下带着七个人，无影去护送沈窈，便安排了其他人侍候在谢临渊身边。 二月中旬，沈窈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准备回京都的事宜。 谢临渊在沈窈服下解药的第五天就回了军营。 战争一触即发，迫在眉睫。 他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去陪妻子和孩子。 这场战争一旦开始，谢临渊要做的事情就很多。 巴丹和蒙国想要攻打下来没那么容易。 而且，如果打了巴丹这蒙国就必须要打的再也不敢招惹新周。 而蒙国骁勇善战，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这次战事的。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这次秋收非常不错，军营囤了不少的粮草。 谢临渊想推迟战事，他去年冬种下的麦子和谷子，今年六月份要夏收。 他想等夏收结束，再囤积一笔粮草。 两季的粮草足够他们撑上一年的时间。 这次开战他势必要将之前没解决的问题，全部连根拔起，周围的国家对新周，要俯首称臣。 这就代表，这次开战，势必会长久持续下去。 至于几时战争结束，他也不知。 原先与沈窈交好的王夫人和陈老夫人纷纷前来看望沈窈，知晓她要回京都，大家都很是不舍。 “夫人来宜阳城真是给大家做了不少好事儿，也带起了宜阳城的发展。瞧瞧这才一年多的光景，宜阳城简直像是大变样似的。街市上也热闹多了。” “如今您要走，咱们大家还真舍不得呢。”王夫人笑了笑，瞧沈窈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憔悴，便放轻了声音说。 沈窈浅笑，嘴唇今日上了些唇脂，粉粉润润，为她增添了几分好气色。 “日后有机会我再回来。” “说来，也是怪我身体弱。原本想跟大家在元宵节搞个联谊也没做成。 ” “不过咱们得生意倒是可以继续，我虽说是回了京都，但这边的声音是不会断的，我有个义兄便是擅长做生意，他在扬州的时候，便与海外的人做过生意，他还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海外言语。” 王夫人忙道：“夫人的意思是，您那义兄，也要来这里做生意吗？” 王夫人家原本就是经商的，奈何宜阳城太小，生意做不到，这还是跟着沈窈一起做了皮毛生意。 从关外收来皮毛，再运送到京都售卖。 她赚了不少的钱，对沈窈也是越发的尊重，也是想依着沈窈多挣点钱。 “是这个打算。” 陈老夫人笑着说道：“夫人都这般有本事，夫人那义兄想来也是个本事大的。我说，王夫人啊，你只要跟着夫人的步子走，这挣钱的差事少不得你的。” “只要宜阳城发展了起来，我想，大家都是有好日子过的。” 沈窈笑着说道：“陈老夫人，您说的这话是对的。” “宜阳城发展起来，大家都会有好日子过。咱们相信侯爷，他能将宜阳城守好，咱们也会将日子给过好。” “怪我身子不争气，等我回去养好了些，便再来宜阳城。等到那时，咱们大家再齐聚一堂。” 除了王夫人和陈老夫人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官夫人，大家附和说是。 说了有小一个时辰，沈窈有点疲惫，便让丫鬟送了几位夫人离开。 王夫人走在最前头，与陈老夫人说着体己话。 突然后头有个李姓妇人，快速走了上前。 “王夫人，王夫人你慢点啊，我有话想跟你说……。” 王夫人转头看向后面，“李夫人啊，你喊我什么事情？” “我就是觉着奇怪，我听我家老李说，谢将军要开战，准备跟巴丹和蒙国打起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要打仗了，所以谢将军提前将谢夫人给送走？” 王夫人顿时愣在原地。 她看了眼陈老夫人，“陈老夫人，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可能呢？” “李夫人这样一说，我倒是突然想了起来，我家老王也说，若是打仗的话他也要跟着上前线。” 王夫人的丈夫是个史官， 记录战事的。在宜阳城内的官职不高，但作用不小。 陈老夫人瞧了王夫人一眼。 “咱们宜阳城打仗不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吗？我相信谢将军。 谢将军在宜阳城呆了十余年，我老婆子几乎是看着他成长起来了。 我家老爷好几次遇险都是得了谢将军出手帮的忙。就连我家老爷牺牲后，我们陈家现在的一切也都是托了谢将军的照顾，我相信，只要谢将军在，一切都会没事。” “你们也睁眼看看，谢夫人本就是娇养长大的，咱们这大西北边塞，环境恶劣，养不起娇花，人家本就生活的地方休养，有啥错？” “回自己本家，被你们说的像是逃兵不要宜阳城似的？” “你们大家敢扪心自问，谁没得过谢夫人给的帮助？家里男人在外，谁家有困难，谁家孩子读书难，谢夫人没出手帮过？” “你们现在在这里编排谢夫人的是非来，这心里可就不难受，不觉着虚得慌？” 陈老夫人年岁大，可说的话却是铿锵有力，句句落在大家的心尖儿上。 她也是这些夫人中年岁最大的，说话也是有几分威望在。 大家只能听着，可不敢正面跟她杠。 第125章 喜欢侯爷的女人，他是不要命了吗? 这李夫人忙赔笑说道：“陈老夫人，您说的对，我是不该说了这没良心的话，今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也觉着陈老夫人说的对……。” “可不是，要不是谢夫人自掏腰包建造了个学堂，咱家女子，谁能有这个福分能读书识字？” “是啊，要不是谢夫人突然中毒身体变得虚弱，指不定那绣坊早就建造好了，听说还要建造个收留所，专门收留一些孤儿寡母和没了父母亲人的孩子。” 这会子大家记起了沈窈的好来。 在沈窈还没走之前，这话，便传到她耳中了。 绿浓在她跟前，自是不高兴的说了起来。 “真是可恶，夫人您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他们都不记，您这回京都休养，他们却这样说您，只能是太过分了。” 沈窈却轻声说道：“随他们说去。 ” “不过，私下记住是谁说的这话，等日后再来，想要白白从我们这儿得了好处，那是万万不会再有的了。” 绿浓顿了下，忙说道：“夫人放心，奴婢都记着了，尤其是那个朱夫人，全是她挑的事儿来，平时瞧着倒是安分的紧，没想到私下会这样编排人……。” 朱夫人？ 沈窈似乎是想了起来，先前就是觉着她话少而觉着她人不错，后来处了几次，沈窈发现并不是话少的人就很好相处，她便不怎么理会朱夫人了。 因为这朱夫人时常跟在陈老夫人身边，她寻思给了陈老夫人一个面子，便也没说撵走朱夫人不许她跟来的话。 没想到，她竟然背后说了那些话。 对于这个小插曲沈窈没太在意，等马车准备好，宋煜那边也准备好了，沈窈便要与宋煜同回京都。 却是没想到，在他们要出发的那天，冯胭从关外赶来了。 还来拜访看望了下沈窈。 “这些滋补药材都是从关外买的，特意送给夫人，也希望夫人的身体能尽快养好。” “这次回京都，我想随你们一同去，今日来也是想跟夫人您说一声，冯胭可能要打搅您，与您一同去京都。” 沈窈知晓冯胭的身份，她又是宋煜的未婚妻。 作为未婚妻跟着自己的未婚夫去京都，也是正常。 沈窈道：“我这次回去也是想着与宋神医一同，路上有人好能照顾我们一番。冯胭姑娘的本事我也是知晓的，你跟着一起，对我们一行出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为何要拒绝你呢？” “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冯胭瞧着笑起来明朗透着和气的沈窈，她似乎是明白了，为何宋煜会喜欢沈窈这样的女子…… 与沈窈说完话，冯胭便又去找了宋煜。 宋煜的东西本就少，也已经准备好了， 瞧见冯胭要跟着，他没太大惊讶的反应。 “我今日去见了谢夫人，她真的很美好，怪不得你那么喜欢她…….。” 宋煜眉眼一抬望着冯胭甚是严肃说道：“请你说话自重，我什么时候喜欢谢夫人了？” 他只是觉着，像沈窈这般温柔娴静的女子很适合娶回家当妻子。 他只是会偶尔羡慕谢临渊娶了沈窈这般美好的女子，若是谢临渊不娶，他只怕会有那个想娶回家当妻子的心思罢了…… 当然，如今沈窈是谢临渊的妻子，他断然不能再有别的想法。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那都是想帮侯爷而已。 冯胭却皱眉撇嘴 ，“别骗我了，你对她可上心了，比对我这个未婚妻还要上心，你要是说不喜欢她，鬼才相信。不过我不在乎，反正谢夫人已经嫁人了，儿子都有三个了，难道你还能上赶着去给人当便宜爹？” “冯胭，你给我住嘴。” 她这话说的，怎么越说越过分了。 “沈窈是谢夫人，那是侯爷的妻子，你休要乱造谣生事。” 只怕这些话说了出去，万一侯爷相信，他不但会失去一个好友，还可能会多一个劲敌。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冯胭听着宋煜说不喜欢沈窈的话，心里十分高兴。 不自觉的走向宋煜跟前。 “咱们说好的，我帮你找了给谢夫人的解药，你也帮我一个忙。这次我同你回去，先见了你家人，便先定下亲事，等我坐稳了冯家家主的身份，我会放你离开的……。” 才怪。 放着那么优秀的男人不要，她难道真的要回关外去找那几个歪瓜裂枣来当夫婿？ 宋煜转眸盯着冯胭瞧了又瞧。 他从冯胭眼里看到了真诚，她似乎是没说谎。 可他却不知，冯胭这个女人的心思颇深，她能瞪着眼说瞎话，而旁人还根本猜不透，对她很是相信。 沈窈出发回了京都，刚离开宜阳城不足七日，关外便爆发了战争。 是巴丹攻打了克拉的善城。 这巴丹原本是蒙国分出去的，他们这次倒是一直的对外，先攻打了善城。 谢临渊这边时刻关注着战争风向。 善城能来人向他求助，这是谢临渊所没预料到的。 克拉本就是一个小国，若是谢临渊不出手的话，势必要走向灭亡。 “……谢将军，我们王上说了，只要您能出手相助，咱们可以签订和平共处的协议，另外，在我们能力之内，可以与新周签订武器买卖合同。” 买卖武器？ 这对谢临渊来说是个诱惑。 克拉这个国家小的没人去关注，但他们国家的武器，的确是厉害，他们光是往外贩卖武器，就挣的盆满钵满。 总的而言，克拉是个很富庶的国家。 “君子协议在前，我这里有份协议。你且拿去，若是你家王上能同意，便发射信号弹，我立刻带人前去增援。” 谢临渊给克拉使节的是，之前沈窈与他商谈宜阳城经济问题而提起的关于周围小国签订和平共处，经济往来的协议书。 当然了，这只是个草稿。 那人拿了协议书后，离开大概七八天，就在谢临渊以为克拉没有要跟他们达成一致协议的时候。 某天晚上，在外蹲守的探子，收到了克拉发出的信号弹。 谢临渊带兵增援克拉…… 这战争算是彻底打了起来。 京都这边，沈窈回到武安侯府邸后，原先从宜阳城带来的奶娘到京都后水土不服，她们自己身体不好，自然是不能再喂养孩子，便又找了其他奶娘。 这罗妈妈管家，沈窈自然是放心，但这偌大的侯府，也不能光是让罗妈妈去管，她也管不过来。 许多事情也是要找沈窈。 府邸的事情还没整好，宫内便传了消息。 说是皇后娘娘知晓沈窈生了双胞胎，想瞧瞧孩子，让沈窈入宫，还要将两个孩子一同带入宫。 沈窈在入宫前，先喊了无月去外面打听下。 “瞧你说的这话，应该是宜阳城那边要打仗，圣上这是想让我入宫，通过皇后娘娘问一些宜阳城那边的事情。” “属下觉着，也是这个意思。夫人，现在将军帮克拉打仗是没与圣上亲说，只怕圣上会起了疑心，您入宫，属下担心……。” 无月跟着沈窈也有一段时间了。 谢临渊是个好主子，给了他们兄妹命，培养他们成为侍卫。 但是，无月从沈窈获得了被人尊重，以及，来自外人给的温暖。 她心里更是在意这些。 如今的无月已经将沈窈当做自己的主子。 至于谢临渊，是他说让她无条件服从沈窈的，她只是听命行事，稍稍用了心而已。 皇上不起疑心还好，现在既然起了疑心，她更是要入宫去了。 “不管如何我都是要入宫一趟。你随我一同去，主要是护着两个孩子， 若是我不能及时回来，你是要护着两个孩子回来……。” 沈窈话说的轻松，语气也是清清淡淡。 可无月还是从沈窈的话里听到了担心。 *** 进宫的事情肯定是跟谢临渊有关的。 入宫的马车也是皇后娘娘徐静妍特意安排好的。 沈窈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奶娘是分别照顾抱着两个孩子的，沈窈让无月跟着，只是充当个跑腿丫鬟。 即便是这样入宫的人还是多了，只能将性子着急点的绿浓给换了下来。 沈窈让红苕跟无月在一起，她入宫面见皇后的时候，身边是不能跟随外头来的下人。 先去了皇后的宫殿，沈窈先去的，两个孩子在外面等着，只有皇后发了话才能抱到跟前。 皇后所生的小公主，如今正是到了蹒跚学步的时候。 沈窈到宫殿内院，便瞧见一众宫女嬷嬷围着一个小女娃，只瞧见那小女娃生的粉嫩，漂亮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沈窈瞧见小女娃就欢喜的很。 “小公主长的可真俊俏，这等妙人儿少见……。” 先前伺候的嬷嬷，笑了笑，冲沈窈微微福了下身，“侯夫人来了，皇后娘娘在内殿。” “您还真瞧准了，小公主小字妙妙。” 沈窈微微颔首，便朝着里面走去，徐静妍正坐在椅子上，瞧沈窈进来，脸上带了几分浅笑。 不过她这眉宇之间，总是增添了几分愁绪。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说话，快让我瞧瞧，这是瞧着精气神好了很多，先前谢侯爷来了消息与侯爷说，你这刚出了月子就中了毒，如今回了京都养着，自是比在宜阳城好，如今身子骨可还有什么不适的？” 沈窈轻声说道：“京都水土养人，自然是比宜阳城好。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便中了毒，那毒来的快，幸而宋神医给的药续了命，也是宋神医去关外寻了解药来，我才得以保全性命。” 沈窈原先不知，宋煜与徐静妍的关系。 现在知晓了，说着还真是有些别扭呢。 不等沈窈多说，徐静妍便先问了起来，“他还好吗？这些年怎么也不肯入徐家，一直在外面跑。也是多亏了谢侯爷照顾他，不然就他那种性格，怕是要吃亏的……。” 沈窈道：“倒是挺好。说是家里给他寻了门亲事，那女子是关外冯家的，长相出众，又有功夫，还擅经商之道。” “原先在将军府遇刺的时候，便是宋神医和冯姑娘出手相助，才没有伤亡……。” 沈窈把将军府的事情跟徐静妍说了，徐静妍听完后，心有余悸，也跟着惊吓害怕。 她担心沈窈，也担心宋煜…… “幸好没事儿。” 说完后，徐静妍才又道：“也不能说没事儿，你啊这是大难无事，必有后福。” “我也是幸好无事，倒是让娘娘您担心了。” 闲话说了些，沈窈还以为徐静妍要问些其他的，尤其是关于谢临渊军营那边的事情，她倒是没问，反而还很是关心沈窈的身体，以及沈窈所生的两个双胞胎。 她还亲自抱了下，又另外给两个孩子送了金锁。 知晓沈窈带着俩孩子也是不容易，作为皇后的徐静妍又给沈窈赏了些珍贵药材。 这边将他们给送出宫去了。 在外间等着的无月和红苕，瞧见沈窈和两个小公子平安无事出来，心里也是放松了下来，她们也不敢多嘴去问，随着沈窈先回武安侯府。 *** 跟前伺候的庞嬷嬷原本就是随着徐静妍陪嫁入宫的，是她的亲信，自然是信得过。 “坊间是有个这样的法子，咱也不指望能有用，全当是抱着带来个福气。” 徐静妍却笑着说道：“我也不是因为自己想生皇子就要瞧了沈窈家两个孩子，我就是好奇双生子，瞧瞧可是长得相像。” “攸宁这孩子，将来若是能嫁到谢家，我便是觉着可行。 ” 徐静妍瞧不上谢临渊前头生的那个孩子，那孩子生母不详，她倒是很喜欢沈窈生的这两个孩子。 年岁上也差不多，徐静妍这是为自己女儿谋划好的。 她自生下女儿后便一直没怀上，倒是宫内的一个美人怀了，等到四个月的时候却又突然掉了，这期间，也不是没有宫妃怀上，可都是保不住。 就连她这个皇后，虽说时常与皇上在一起，但却一次没怀过。 还是庞嬷嬷多个心思，悄悄的查了下，这才从皇后娘娘的熏衣香中发现了麝香，徐静妍自然是大怒，暗中查了，将自己宫内的人彻彻底底换了。 第126章 皇后想与谢家结亲的心思 可到底是伤了身体，尤其是生了小公主后，月子里吃的滋补药膳里就被人下了药。 因为药量少又不是剧毒，很难被查出来。 这还是后来处理那些人的时候，撬开嘴问出的话，如今徐静妍的吃食，都是信得过的人来做，或者是自己小厨房里做，除非是宫宴她才吃外面做的饭菜。 她是皇后，一国之母，是有自己的御膳房。 但这御膳房内的人，大多数是跟着宫内规制从外面选进来的，不是自己人，很容易被敌对的人拿捏用来对付她。 关于皇后的心思，庞嬷嬷自然是心里清楚。 瞧着门外还在玩耍的小公主，这才一岁出头，还不会说话，皇后娘娘就要为她选亲事了，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娘娘，您放心好了，这太子素来只能从皇后肚子里出，怎么也轮不到其他的妃嫔来。” “皇上这是忙着政事，等回头清闲，便会前来找您的。” 庞嬷嬷以为徐静妍是担心失宠，这才想着将小公主跟谢家联姻，其实不然。 徐静妍担心的是，皇上有意立贤为君，他的意思是不管是她先生出皇子，还是其他妃嫔所出，贤能者才能立为储君。 她现在就是生了皇子，若不是贤能者，也是不能成为下一代储君。 皇上的意思，是想未来太子娶谢家女子。 可如今谢临渊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若是谢临渊生不出女儿来，自然是无法娶，那沈家这三个儿子，至于老大，母亲不祥，婚事自然是宫内贵人不做考虑，但沈窈与谢临渊所生的两个孩子，定然会是不错。 虎父无犬子。 谢临渊这般有能耐，他的两个儿子，就算将来不如他，也不会太差。 而且，沈窈这般心善，将来定然也是个好婆婆。 权衡利弊，徐静妍觉着让她的女儿嫁入谢家是最好的打算。 还有一点，皇上李北辰的姐姐妹妹，可没少被联姻送到其他地方去的，皇家内这些都是不用说大家都知道的。 徐静妍甚是在想，皇上会不会因为攸宁是他的嫡长女而多一份疼爱在，不会让她作为联姻出嫁？ 可等攸宁长大，至少还要十三四年，这十几年中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敢保证。 如今若是真的能跟攸宁定下一门好的亲事，等日后，也会有未来夫婿的家人护着一些。 徐静妍本不是多想之人，也是生了孩子，也是在宫内呆的时间久了，心里自然是瞧的清楚了很多。 李北辰是很疼爱她，但他也很疼爱别人…… 他的爱素来不是纯粹和唯一的。 徐静妍在屋内坐了会儿，才去见了皇上。 李北辰正在批奏折，听到大总管说皇后来了，便直接摆手，让皇后进来了。 徐静妍缓缓走了进来。 李北辰抬头瞧去，“沈氏已经离开了？” “走了一阵子了，带着双生子来的，那俩孩子生的眉眼之间像谢侯爷。” 徐静妍知晓皇上想听什么， 简单说了两句闲话，便直接讲了。 “沈窈说的，谢侯爷想要一举解决宜阳城被动多年的问题，如果能帮克拉打败了巴丹，在与蒙国的战争上会多了很多主动权。” “战争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但沈窈说的不假，谢侯爷的确是满心为新周着想。” “还有一事儿，沈窈中毒是千真万确之事，我瞧了她那伤口，她让我瞧的，伤口很深，只怕用上好的金疮药也治不彻底的。” 李北辰原是怀疑谢临渊想在外壮大自己的实力。 他是起了疑心，想让皇后邀了沈窈入宫。 说体己话是半真半假，想谈谈口风是真的。 李北辰倒是惊了下，沈窈会主动让徐静妍看伤口…… “只是让皇后与谢夫人叙叙旧，她怎么还让皇后瞧了伤口。谢侯爷素来以国事为重，朕自然是相信他的。” 对于李北辰的话，徐静妍倒是微微愣了下。 是他旁敲侧击让她去约了沈窈私下问问的。 如今她问了，怎么皇上却又这般说。 徐静妍内心苦涩，面上依旧端着一国之母的姿态。 “是、臣妾担心谢夫人，她怕臣妾担心，才特意让瞧了下。” 她只能将这个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让太医院送去一些珍贵有助于祛疤的药膏，给武安侯夫人。” “是，臣妾记着了。” “皇上您忙，臣妾就退下了。” 李北辰眼神示意，大总管与宫女退下，他招手示意徐静妍走到他跟前来。 “皇上……。” “这段时间朕太忙了，倒是冷落了你。你将后宫打理的不错，回头去挑选几件不错的珍品，算是朕补偿你的。” 第127章 头发一甩，做个谁也不爱的女子 徐静妍知道，这是李北辰内心觉着亏欠了她又不想说好话，只能送她一些东西，打发了她而已。 “ 臣妾多谢皇上。” “打理后宫是臣妾分内的事情。” 瞧她示软娇滴滴的说谢谢他的话，李北辰心道，果然这女子就是好哄，再是泼辣的女子，只要他说上几句好话，她喊能软和下来。 “辛苦皇后了。” “朕还有奏折要批阅，皇后回去休息。” “好，臣妾就不打搅皇上办公，但皇上也要好生休息。” 他说不要，徐静妍便也不勉强。 他招手，她便娇娇弱弱的走了过去，不过是撒娇会儿，便能换他的少怒，她为何不可的。 他不需要她的时候，她便待在后宫。 左右这后宫的大权都在她手中。 可瞧着徐静妍转身就走，李北辰倒是愣了下，他的皇后好像格外大度，格外懂事，格外顺从了点。 之前不觉着。 怎么现在，他突然觉着，徐静妍好像根本就不爱他。 *** 出了御书房，徐静妍的脸上恢复了寻常的冷淡，哪里还瞧的出来她方才的温柔和乖巧浅笑。 “庞嬷嬷使唤俩宫女，一个去挑选几件珍宝，另外再去太医院取点去除伤疤的灵药，给谢家夫人送药的时候，捎两件珍宝，再将另外两件给徐家送去。” 庞嬷嬷却低声问道：“娘娘，这可是皇上赏赐给您得？” “对啊，他赏赐给我的，我再赏赐给其他人不成吗？只管记录在册就好。” 说真的，对于这种讨巧卖乖得来的东西，她还真不稀罕。 她本就是所求不多。 在国公府的时候，她便是风轻云淡，不管祖母给了其他姊妹多少东西。 哪个受宠了，哪个不得宠了，哪个给的东西珍贵了点，哪个给的东西廉价了点。 她全然不在乎这个，也从不与其他姊妹攀比。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嫁给个普通男子，婚后过着夫妻相敬如宾，和和睦睦的日子，再顺顺利利生下几个孩子。 看着孩子们长大，再帮孩子们成家。 只等老了，去了，这辈子也算是过完了。 哪里成想，忽然一天，她就嫁给了高高在上的天子，转身成了这尊贵万分的皇后。 身在其位，不能不打起精神干这个皇后的差事啊。 真累！ *** 沈窈是人在家中坐，赏赐从天上来。 原本入宫回来的时候，皇后便给了她不少的东西，如今回到家后，这皇后的赏赐又来了，给的还颇为丰厚。 “臣妾谢皇后娘娘赏赐……。” “辛苦您跑一趟了公公。” 沈窈说着将赏钱给了那送东西的太监，只瞧见那太监笑呵呵的说道：“侯夫人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咱家该做的。” “皇后娘娘很是喜欢侯夫人，对于侯府二公子和三公子也稀罕的紧。” “谢皇后娘娘喜欢……。” 差人送了那公公离开，沈窈坐在椅子上瞧着跟前放着的东西，这宫内御赐之物，自然是珍贵的紧，沈窈想着便收了起来，只挑选了个玉簪，别在发间。 绿浓瞧着铜镜里的沈窈。 笑着称赞说道：“我家夫人生的就是漂亮，瞧瞧这精气神，比之前在宜阳城的时候好了很多。” “宜阳城环境恶劣，不养人是正常的，但那个地方也不是没有特色，就比如那边的羊肉就很好吃。” 想起那些羊肉，沈窈现在还馋着呢。 绿浓也想起了个人来…… 李兆那个小王八蛋，之前侯爷在宜阳城的时候，总是跟着侯爷一同来，会塞给她一些吃食。 想到这，绿浓赶忙摇晃了下脑袋。 不对，她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李兆来了。 她跟红苕说好了，这辈子不成婚，要一辈子守在夫人身边。 沈窈瞧着镜子里失了魂的绿浓，她也想起了李兆来。 不过，这事儿啊还是等打完仗后，寻个合适的机会，再撮合他们。 红苕和绿浓也都不小了，年岁上比她还要大一些。 这话且就不提了。 一晃这日子便到了六月天，天气热的不行，沈窈便更少出门了。 程怀砚大婚之前找过沈窈两次，见面寒暄，说了一些关心彼此的话，程怀砚在婚前去了扬州将老娘程妈妈给接了回来。 刚好程妈妈在的时候，沈窈回来了。 程妈妈不是她的亲娘却也跟亲的差不多，沈窈留她在侯府小住几日，但却并没跟她说自己在宜阳城的遭遇。 程妈妈念着她在扬州小院喂养的鸡鸭鹅，着急要回去。 再说了，程怀砚娶的是郡主。 这郡主跟前的丫鬟婆子成群，根本也不需要她在跟前。 郡主对她这个出身低下的婆婆倒是挺尊重。 可她在郡主儿媳跟前，总是摆不起这婆婆的架势，还不自在。 也怕自己在跟前，儿子在郡主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程妈妈就以担心家里的鸡鸭鹅为由，而回了扬州老家。 郡主孝敬了她好些东西，程妈妈走的时候都没带，全留在了郡主陪嫁的府邸里。 程怀砚想在京都置办套院子，他就是努力一辈子，怕也买不上郡主陪嫁的那套院子里的好位置。 程妈妈离开前一天倒是到了沈窈这里，瞧了下三个孩子。 她私下拉着沈窈说，多疼疼康康那孩子。 她是担心沈窈一开始跟孩子没有感情在，猛不丁的将孩子带在跟前，这感情还没多深，她与谢临渊又生了一对双胎。 这次生的孩子，从怀孕到孩子出生，她都记着那种母子连心的感觉。 怕她会偏爱双胞胎，而对康康忽视。 沈窈一一记着。 程妈妈放心离开，离开之前念叨着，各有各福。 她只求沈窈和程怀砚都能将各自的日子过好，她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几日庄子上又送了西瓜，各个都是顶大圆胖。 沈窈这会儿正在屋内吃着冰镇西瓜，知晓前线打仗忙，沈窈打算回头做点酱豆子给前线的战士送去。 想着谢临渊这一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取得了第一战的胜利，应该很快就能打胜仗。 等那边战争结束，她再去经商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宜阳城外关外打仗，关内的生意还可以做，当然，影响还是挺大的。 沈窈与程怀砚商议后，程怀砚却觉着如今关外打仗，说不定正是经商的好时机，他打算去宜阳城小试牛刀。 沈窈原本的初心是在宜阳城做生意。 但程怀砚想的是，他要游走在几个国家内，试图牵起国与国之间的经贸联系。 他觉着现在是个好时候…… 沈窈不懂他说的好时候，是真的打仗的时候是个好时机，还是，他不想跟李宜瑶在一起。 李宜瑶长相不差，对他又好，放在正常男人身上很难不动心吧？ 指不定现在正是新婚蜜里调油呢。 沈窈这西瓜吃的美滋滋，对面坐着捧着大块西瓜的小小人儿康康。 沈窈想给他切个小块，奈何小家伙不要，非要跟她吃一样的。 沈窈便由着他了。 正是母子吃瓜的温馨画面，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我就知晓你回来了后，他就变得不正常了。” 沈窈抬头看去，见来者正是李宜瑶。 “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我瞧着时辰比我们成婚还要早，你还送了不少东西，可我问了底下的人说你没到场。” 李宜瑶倒是不客气，说着话便朝着沈窈走了过去。 沈窈道：“回来休养身体，带着病气去，怕与喜事冲撞了。” “我送东西可不是为郡主，我是为了我义兄……。” 听到沈窈说义兄，李宜瑶笑着上前，“那你还要喊我一声嫂嫂……。” “给改口费吗？”沈窈问。 李宜瑶呵呵笑了起来。 “怎么好生生的病了？也没听程怀砚说起。家里事情忙，我也才得了空，就来瞧瞧你。” 李宜瑶自顾坐下，上下打量起沈窈来。 “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不少。你生的那两个小娃娃呢，快抱来我瞧瞧……。” 第128章 郡主来求招儿 沈窈使唤了丫鬟将孩子抱来。 李宜瑶看孩子是次要的，她今日来是有别的事情要与沈窈说。 二郎和三郎被抱了过来，李宜瑶瞧了又瞧，倒是欢喜的紧。 “日后我生了个女儿，便嫁到你家里来，若是我生的是个儿子，你也要生个姑娘出来，嫁到我家来。咱们可说好了……。” 沈窈撇嘴笑着。 “你这话我可承不下来，以后生不生的出来闺女，还是个事儿呢。” 俩孩子还小，李宜瑶看了一圈，给俩孩子送了两个金项圈，沈窈便让丫鬟将孩子给抱了下去。 等屋内下人离开，李宜瑶才开门见山跟沈窈聊了起来，但都是关于程怀砚的事情。 “……成婚这几个月，除了新婚夜那天，我们便一直分床睡的。我知道，他就是想躲避我，做生意的事情我岂能不知，也不能一直都忙着忙到夜不归宿吧。” 沈窈忙道：“我义兄不回家过夜吗？” “自你们成婚后，他便没来找过我。不过，我想你去找个人，应该能在那里找到他的。” 李宜瑶：“我也不瞒着你，程怀砚这是生我的气，怪我给他下了药……。” 原来，程怀砚娶了李宜瑶后，便跟她说了，婚后的日子并不是她所想的，程怀砚会日日陪伴她。 牵扯到子嗣问题，程怀砚也明说了，他无心现在就要孩子。 他的意思李宜瑶哪里不懂，就是减少同房的次数，减少怀孕的可能。 李宜瑶心道，反正自己都嫁给了程怀砚，这婚后的日子，基本上与她先前在闺阁中过的日子相差无几。 只是，她内心欢喜程怀砚，自然是想与他多亲近亲近，可偏生他总是躲着她。 这也是没办法了，李宜瑶才找了沈窈来。 李宜瑶便也将自己对程怀砚做的事情说了。 “可谁让他非要分床，除了头天晚上跟我睡在一起，第二天便要分床，我这才气的不轻，给他下了药。” 可谁知道那药效太大，程怀砚与她硬是在屋内睡了三天才起来。 连给家里长辈敬茶的时间都错过了。 三日回门的日子也推迟了一天。 以至于回门那天，李宜瑶被母亲拉到屋里好是训斥了一番，说程怀砚胡闹不下床榻，她也跟着胡闹，由着丈夫了吗？ 这程怀砚平时瞧着规规矩矩，斯斯文文，怎么成婚后，做的出格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听着母妃的念叨，李宜瑶都不敢说，这种叛经离道之事，是她做的。 说来，程怀砚也是个受害者。 但现在，这个受害者，跑了。 跑到哪里去了，李宜瑶根本就不知道。 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她跟谁过夫妻生活，跟谁生小娃娃。 听得李宜瑶的大胆言辞，沈窈也是惊讶不已，这李宜瑶倒是好生胆大。 程怀砚完全是被吓走的。 “瞧着是有些时日了，你再去找他回家，好生说些软话，男人嘛，好好哄一下，自然就跟你回来了。” “我想现在他应该在远行车队行。我与义兄商量打算在宜阳城做点生意，义兄也想打开新周与其他国家的商贸往来。” 李宜瑶嗯了一声，沉默了会儿，才说道：“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他对你那么好，似乎你说什么话他都听，也乐意听。” 沈窈听出了李宜瑶对她的些许嫉妒。 但李宜瑶也没什么恶意。 沈窈浅声说道：“我与他认识的时间长，关系较为亲厚些，但我们只是兄妹关系。你们认识时间短，现在感情不是深厚，等有了孩子，你们之间便有了切割不断的维系，会越来越好的。” 李宜瑶想着神药跟她说的话，便去了远行车队。 她去的时候正是瞧见了程怀砚与商队的人在说话。 还是程怀砚身边的小厮，瞧见了宜瑶郡主来，立刻跟程怀砚说。 “大官人，郡主娘娘来了……。” 程怀砚转头瞧去，见李宜瑶正交代身边下人把带来的吃食分给大家。 “大家辛苦了，我特意带了点糕点，大家吃点，也好歇歇。” “我找你们家的东家说点事儿。” 这都点名找他来了，程怀砚也怕李宜瑶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毕竟给自己丈夫下春药的事情她都能干的出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李宜瑶干不出来的。 “先按照我说的做，我等下过来。” 说完，程怀砚朝着李宜瑶的方向走去。 不等她说话，便被程怀砚攥住手腕带入屋内，门砰的一下关上，程怀砚铁青着一张脸。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你甭管我怎么找来的……。” 第129章 郡主花样撩夫 李宜瑶这暴躁脾气，眼瞅着是要上来了。 可她突然想起了沈窈跟她说的话，男人就是顺毛驴，要顺着来。 她这才放轻了声音，“夫君好几日没着家了，难不成是忘记自己是成婚之人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要不是你……。” 瞧他气红了一张脸，程怀砚样貌出众，气质儒雅，翩翩公子样，可她就偏生喜欢这个清俊的翩翩公子面色潮红躺在床上，任由她摆弄的样子。 “我怎么了？你不也享受了。” “那天晚上下药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你若是不原谅我，那你就给我也下药，但前提是，你要帮我解……。” 听听，听听，她这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李宜瑶，你知不知羞耻？” “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李宜瑶瞧他又生气了起来，便直接扯着他的腰带，往自己回来拽。 程怀砚根本就没多想也没防备，就那么被她扯着变成了被动的那个。 “我就知晓你吃这个，只要我与你亲密些，你别变得很是敏感 。程大官人，以后听我的话好不好？” 李宜瑶伸手，抚上程怀砚的胸口，轻轻点点，缓缓往下，柔弱无骨的手碰触着他的腰身。 程怀砚耳朵瞬时红了起来，眼眸变得迷离，他心里暗叫糟糕，肯定是李宜瑶给他下的春药让他落下后遗症了，现在只要她一碰他，稍稍撩拨一下，他就有点掌控不住自己…… 眼瞧着她的手要放在不该放的地方，程怀砚伸手捏住李宜瑶的掌心。 “别太过分了。” “你也喜欢不是吗？” “今晚上回家，你要是不回家，我明日还来这里找你。若是明日我再来，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她说着，小手狠狠地握了下。 程怀砚脸色涨的通红，他现在根本无心思去怪或者怨李宜瑶。 在他没发话之前，李宜瑶便松开手，轻轻规整了下衣裳，打开屋门往外走去。 边往外走还不忘说道：“我今日送的糕点是稻香村的，都是新品。官人不妨尝尝看，若是喜欢，赶明儿我再多买点送来。” 她走的轻巧，可苦了程怀砚了。 硬是隐忍了许久，等身体的热浪劲儿退去一些，他才出门去。 小厮上前询问，“官人怎么自己在屋里呆那么久，郡主娘娘人可真好，给咱们送了很多糕点，小的给您留了一份，您快去瞧瞧。” “今个儿这天虽说是热，但也不至于热的满头是汗，官人，小的给您擦擦汗……。” 小厮说着就要伸手，却被程怀砚给推开了。 “不必管我。” 推开小厮，程怀砚站在空地处透了些风，内心的烦躁才消停了下来。 这个李宜瑶，当真是个妖精。 瞧着天还早，但程怀砚却没了做事的心思，尤其是与商队说远行的事情，他频频不在状态。 下午天色稍黑，便早早的回去了。 这府邸是郡主成婚，王府赏赐。 他站在门外顿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大官人回来了……。” 听到这话的李宜瑶，心头自然是高兴，她忙着往外走，瞧着程怀砚很是关心。 “定然是没吃晚饭，我也没吃，你陪我吃了晚饭。” “我正是有事儿要跟你说，过几日我要去宜阳城，并不是为了躲避你，是要做生意。总不能一直在家里闲着，陪你玩闹。” 李宜瑶蹙眉，“陪我玩闹如何不行了？新婚头年最是感情好的时候，你却要在这个时候去什劳子的宜阳城经商，准是因为沈窈吧。” “你怎生就那么喜欢她，她可是说了，只拿你当哥哥。” “不许提她。” 程怀砚错身从李宜瑶跟前走过，径自朝着里面走去。 丫鬟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桌，李宜瑶随着程怀砚进屋。 “好了，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你别生气嘛。” 李宜瑶坐在程怀砚的对面，将一块鸡肉夹到程怀砚碗中。 “今日这小鸡嫩的很，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李宜瑶说着话，见程怀砚不说话，只顾着吃饭，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聊的…… 李宜瑶想着，便又说道：“今日我去了武安侯府。” 果真，在她说起武安侯府，程怀砚抬头看着她。 李宜瑶接着说道：“你紧张什么，我就是去瞧瞧沈窈生的两个孩子，双生子，可招人稀罕了。” 程怀砚的神情这才变得放松下来。 “我也想生个双胞胎，你得给我。” 这话一出，程怀砚差点被呛着。 “咳咳咳，李宜瑶，你说话能不能矜持点，你真是什么话都能说。” 李宜瑶却笑了笑，继续说道：“若是我们生了双胞胎，最好是一对姐妹花，这样，就让她们都嫁给沈窈的儿子，你说好不好？” “胡闹。” 程怀砚望着李宜瑶。 “别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李宜瑶笑着看他离开，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她也饱了。 程怀砚吃完回屋便去了书案前瞧账本，李宜瑶唤了丫鬟准备热水，她先洗了好，打发了丫鬟出去，便自顾朝着程怀砚所在的书案前走去。 “还不洗洗去？” 程怀砚没抬头瞧人，只觉着鼻翼间多了些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 “我要看会儿账本，你若是困了，就先去睡。” 李宜瑶直接走到程怀砚跟前，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坐，抬腿将脚放在了他的大腿上，轻轻碾了碾。 程怀砚带着怒气握住她的脚。 “堂堂郡主都是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都不庄重。” 李宜瑶轻哼，“我这不端庄都够不着你的人，要是再端庄整日端着架子，你可还要我？” 程怀砚本就不爱与她相处，事事避着她。 她若是再端着郡主高高在上的架子，那她跟程怀砚便真的没了机会。 她便私下找了京都花魁，学了点技巧。 这男人要撩，但不能只撩，需要点技巧。 她一开始自然也是不敢，但见程怀砚与她越发疏离，她也只能下狠招。 “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那你给我个娃娃，我带着孩子过日子，可就不麻烦你了。” 程怀砚按着李宜瑶的腰身。 声音低沉的很。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佛子圣人。” “我是你的妻子，你还不能碰我了吗？”李宜瑶反问。 程怀砚心道，是啊，她是他的妻子，她现在所有的行为都像是在求偶般，他为何不能要她？ 她不是想要生个孩子吗？ 她要是怀了孩子自然就不会缠着他了，孩子生了后她的心思也都会放在孩子身上，便也没太多时间打搅他。 他想他该给李宜瑶的。 兴许是为自己的内心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程怀砚的行为变得越发狂烈，就连李宜瑶都起了几分担心。 今天的程怀砚，怎么跟发疯似的。 李宜瑶自然是不知，从她去车队行找他的时候撩拨而起，他内心那涌起的欲望就一直没消散，现在被她稍稍一撩便起来了。 李宜瑶所说的理由也更好的成了他宣泄欲望的出口。 李宜瑶觉着程怀砚疯了。 他们在书案上，就直接…… 后来程怀砚去洗漱，又唤了丫鬟来给郡主收拾，而后便入了床。 这前前后后的，直接将李宜瑶给干趴下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程怀砚早没了影踪，她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丫鬟前来瞧了下，但都被李宜瑶给打发了出去，一直等到晌午钟头，忠信王妃来了。 瞅见自己那已经出嫁了的女儿，半点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竟然睡到日上三竿。 “娘亲，您稍等下，容女儿梳妆打扮下。” “您也是的，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第130章 打仗，激烈 李宜瑶慌忙穿戴衣裳，坐在梳妆凳上，让丫鬟帮她梳妆打扮。 但这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想要完全遮挡，定然是不能的。 瞧的忠信王妃气的直跺脚。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混账女儿，瞧瞧你，嫁为人妇怎么还这样胡来，得亏你婆母出身门第不高，才由着你无拘无束的胡闹，这要是换个人家，咱家这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这得亏是女儿，日上三竿不起床，她是打不得，骂不得。 这要是儿媳，她早就立规矩等着了。 李宜瑶快速将衣裳穿好，才施施然朝着外面走去，忠信王妃也只是瞧了女儿一眼，那实在是没法看，就去外间等着了。 等着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将李宜瑶陪嫁的丫鬟婆子好好的数落一通。 该打的打，该罚的罚。 李宜瑶往外走去，只瞧见门口跪着一众的人。 这些个丫鬟婆子再是厉害也不能强制管住郡主，李宜瑶本就不是那被人好拿捏的人，娇蛮任性惯了，旁人也管不住。 这还真怪不得底下的人。 “……让你们来这里不但是要将郡主给伺候好，还要管制着些郡主，瞧瞧你们是怎么做的？” “真是没了家法。” 李宜瑶走到王妃身边，放低了声音，娇声说道：“娘，怪不得底下的人，这都是女儿的错。” “你还知道是你的错？” “既然这次我来了，索性就带你回去，好好的给你教教规矩。你这以后有了孩子，总是要言传身教养孩子的，你自己规矩都不行，如何教养孩子？” “我定然会好生学好的。再说了，程怀砚又不嫌弃，娘亲你说这些作何。” 被人说，就是自己的亲娘，她心里也是不乐意的。 原先在闺阁她就不喜欢被人念叨，如今成婚后，自然更是不喜欢了。 瞧着自己才说了两句，她这女儿就生气了起来，忠信王妃觉着，自己要是再不管，指不定这孩子以后会胡闹成什么样子。 “成婚前你怎么胡闹，我不管你，那是因为娘在，可以护着你，现在你成婚了，断然不能没了规矩。” “你得跟我回去，这规矩，我亲自教……。” 之前舍不得孩子吃苦，她不舍得让孩子学什么繁琐的规矩，如今瞧她这般，王妃担心，这程怀砚现在是个商户，若是日后他有了更大的本事，而她与王爷都老了，谁能在帮自己闺女撑腰。 那个时候，程怀砚指不定会如何用教养规矩上拿捏数落宜瑶的。 “娘亲，我们夫妻这才新婚，就要跟你回去学什么规矩，怎么都是觉着不合适的。” 李宜瑶欢喜与程怀砚在一起。 她甚是想着，程怀砚去宜阳城做生意，她索性就跟着程怀砚同去…… 要是被母亲带回王府学什么规矩，她还如何跟程怀砚一起去宜阳城。 她断然是不想去的。 但忠信王妃可不许她偷懒散漫。 “我跟女婿说，你就甭管了。” 忠信王妃说着瞧着李宜瑶脖子上的青紫痕迹，眼神带着不满。 到底是个蛮商，瞧瞧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折腾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素玲，以后跟大官人提醒下，别没轻没重的……。” 素玲是李宜瑶跟前的伺候嬷嬷，也是个专门教房事规矩的老妈妈。 “奴婢，奴婢记着了……。” 她是记着了，可不敢忤逆郡主的意思啊。 郡主那虎样，瞧见大官人跟饿狼瞧见肉似的，她哪里敢拦，想拦也拦不住啊。 但在王妃面前，但还是要恭敬的点头说记着了。 正是说着话，外头听到下人传话，且说是大官人回来了。 程怀砚早上起的晚了些，赶到车行的时候，底下的人都在等他，他也没管其他，直接安排接下来的行程，这一忙直到将事情安排妥当，他才起身。 瞧一下时辰，当晌午饭的时候了。 他便直接回家来了。 搞不懂是如何想的，走着走着，便回家来了。 也不知家里可是准备了午饭。 刚入大院门口，听到管事说，王妃来了，正在里头跟郡主说话。 出于礼貌，程怀砚也跟着走了进来…… “怀砚见过王妃。” “ 女婿回来了，外头的事情可忙完了……。” 王妃抬头看去，直到瞧见程怀砚脸上被挠的两道痕，她忙大声质问，“大官人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抓挠了郡主的夫婿……。” 男人的脸怎么可能破相。 程怀砚眼神落在李宜瑶身上，嘴角撇了下。 李宜瑶有点不太自在，但见母妃还在嚷嚷，说要将那人给抓起来，打一顿才好。 第131章 程怀砚成了妻管严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抓挠人。 “娘，您别说了，这事儿怪我。” “是我非要那树枝上的鸟，嚷着让程怀砚帮我抓，这不，他的脸被树枝给划拉了两下。” 程怀砚嘴角隐隐笑了下，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下。 “小婿这就让厨房准备午饭，王妃您留在这里吃了午饭再回去。” “怀砚，我正是要跟你说，宜瑶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你要多担待一些。” 担待？ 他担待的可还少了？ 不管是屋内屋外，她做的出格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哪个跟王府里说了。 “宜瑶郡主贤良淑德，性情温和。” 李宜瑶嘴角抽了下，这个程怀砚是故意说的反话吧？ 就连王妃本人都不相信程怀砚说的话。 不过看着程怀砚对宜瑶的态度，想着他们这婚后过的日子，倒也不错。 程怀砚忙又问道：“王妃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可是什么事情？” 不能只是与他说，宜瑶郡主被王妃她给惯坏的事情吧？ “我想着接了宜瑶到王府里小住一段时间，我与王爷都很想她。” 难不成她还要跟女婿说，要接了闺女回王府重新学规矩去？那不是丢了王府的脸面吗？ 程怀砚道：“自是可以，想着王爷和王妃思女心切，接回去小住也可以。” “我不要……。” 程怀砚的话刚说完，李宜瑶就大声说了句，“我可以时常回去看看你们，但总不能跟着回去住在王府。” “娘啊，女儿已经成婚了，自然是要以夫家为重。” 宜瑶郡主这话说完，气的王妃脸色相当不好看。 心里骂着，真是女大不由母，刚成婚嫁人没几天，这是连自己家都不回了。 “成，我不管你了。” “你啊，是要气死我了……。” 程怀砚瞧王妃怒甩开李宜瑶的手往外走，他瞧向李宜瑶。 “回去住也好，正好我要去宜阳城，你自己在这里，怕是会孤单。” “你真是这样想的？”李宜瑶问， “你本就不喜欢我，能娶我也是无奈为之，我若是现在离开去了王府，你会不会再找其他女人？” 程怀砚指了下自己的脸。 “我这个样子，外面的人都说我是妻管严，我还要找什么女人？” 他脸上的伤痕根本就不是树枝刮伤的，而是昨儿晚上被李宜瑶抓挠的。 也不怪她抓挠人。 昨儿晚上她都哭着喊着说不要了，他却发狠似的折磨她。 她气的很，却又抓不到其他东西，挣扎的时候便抓伤了程怀砚。 而昨儿晚上的程怀砚脸上被抓伤了后，反而更加猛烈的折磨她。 所以啊他们两个这不怪一个。 李宜瑶忙上前，抓着程怀砚的胳膊，往屋里走去，“怪我，怪我，是我抓伤了人，可你也没让我闲着。” “你可知晓我母妃我为何让我回王府，那是瞧我睡到三竿不起，觉着我没了规矩可言，想带着我回去学学规矩。” 程怀砚低声说道：“郡主的规矩，的确是不太端庄。” “我再不端庄那也是郡主。”她仰头哼了声。 李宜瑶是将母妃给气走了，但心里还是想着，等她有了空儿，便回去瞧瞧。 她其实也很想父王和母妃，但她现在的确是走不开。 入了屋内，程怀砚被李宜瑶按着坐下，她接了丫鬟递来的医药箱。 “你坐着别动，我也是学了一两年医术的，我给你涂抹点药膏。” “你对外只管说，是上树掏鸟划着的，怎还敢跟外人说房中事的……。” 程怀砚低声：“这会子装的倒是挺懂规矩。” “程怀砚，你别不识好歹，我好生跟你说话，你又说我装模作样，我跟你对着干，你又觉着厌烦不喜。” 刚装了会儿，她就又装不下去了。 程怀砚心道，他就知道，这个李宜瑶的本性就不是那贤良淑德之人。 程怀砚也不理会她。 李宜瑶瞧着性子是骄纵，但在给人敷药的时候还是挺专业的，程怀砚目光盯着远方，偶尔一个余光才瞧向李宜瑶。 他脸上的擦伤说严重也不至于，就是看上去明显。 涂抹点药膏，能好的快点。 程怀砚又与李宜瑶说，让她可以去王府小住，他这边没太多规矩。 前头有王妃来说，那是她母亲，她倒是你恼火，可现在听着程怀砚又说，这不是想着将她给往外推的吗？ 李宜瑶心头不痛快极了。 她当下不爽的说道：“程怀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一个郡主嫁给你，我已经放低了姿态，你怎么还这样对我？你就是瞧我不入心，也该是跟我相敬如宾。” “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算了，何必发火。” 李宜瑶转身便走。 “你瞧我不顺眼，那我就不伺候你了，泥人还有三分泥性。” 李宜瑶甩手离开，这就使唤了丫鬟，前去准备东西。 母亲唤她回去，她心里牵挂程怀砚，可等到程怀砚说这话，李宜瑶就心头不痛快，不想忍了下去，不然憋得慌。 李宜瑶直接拎包回了王府，程怀砚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觉着身边没有人闹腾显得无聊，白日里忙的事情多，倒是不会去想起李宜瑶。 李宜瑶回王府待了几日，原本想着程怀砚自己不来，也会让人前来找她问问。 可他没有，自己不来连派人都不来。 李宜瑶也是气的不行，索性就带着怒气住在了娘家。 程怀砚便在这个时候，出发去了宜阳城。 车行的管事提醒他说，可是要跟郡主说一声？ 程怀砚道，不必。 他也怕说了后李宜瑶会缠着跟他去宜阳城，李宜瑶的难缠，他心里清楚。 *** 同年九月，皇后娘娘下了帖子邀请沈窈入宫赏花，而宜阳城那边，战事吃紧，与沈窈的联系是少之又少。 沈窈倒是会月月写了家书，除了家书还有一些物品。 有她亲手做的，像是缝制的袜子和内穿衣物，这些自是都是给谢临渊的，而其他人做的，则是给谢临渊身边其他战士的。 沈窈也只能做这些了。 她每封信都会问起，可有什么需要她做的，只管与她说。 谢临渊基本上没回过她的信。 沈窈带着丫鬟在入宫门盘查的时候， 正好碰到了李宜瑶。 “这可是武安侯夫人，你们也不瞪大了眼睛瞧瞧，盘查什么？武安侯可是在战场上杀敌。” 李宜瑶走到沈窈跟前。 沈窈轻声说道：“这次盘查的确是比之前严格多了，听说，是京都内混入了蒙国的奸细，也不知道真假。” “我也听说了。”李宜瑶说着，轻声又道：“原本想去宜阳城找程怀砚的，我父王和母妃都不答应，我现在还只能住在王府里。” “我还听说，京都城有几家人遭了难出了事儿，说是蒙国来的奸细做的。” “赵大人是不是在查的是这个案件啊？” 沈窈突然想起，前几日她在商铺查看账本，正好碰到在街上查案的赵如霖，二人还打了照面。 赵如霖与周蓝今年七月成婚的。 并没大办，简单准备的婚事，沈窈知晓后，还送了一份厚礼。 周蓝年龄不小，赵家也曾阻止过，不过赵如霖坚持，还提出如果他不能娶周蓝，那便直接不娶。 赵如霖房内有过几分妾侍，还有个妾侍生了个女儿， 提为了姨娘，但那姨娘没有享福的命，在那女儿三岁的时候得了伤寒死了。 周蓝自是不想做人后娘。 可赵如霖对她还算不错，而且赵如霖说了，只要她嫁给他，便将后院的妾侍散了。 但那个孩子，不能不管不问。 若是周蓝真的不想带那孩子，便直接交给赵家二房的人照看着。 第132章 入宫赏花 周蓝瞧他为自己做到这般地步，便答应了下来。 她没了父母，兄长也已成婚如今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嫂嫂对她很好，但她不能一直住在哥嫂家。 赵如霖也是不差。 样貌品行都有，家里显赫，有钱有权。 周蓝嫁给赵如霖唯一的要求便是，婚事不大办。 赵如霖知晓她在意的是什么，嫁女没有嫁妆，会被人轻视瞧不起。 赵如霖私下给周蓝置办了一些嫁妆，给了她足够的体面，周蓝是个感恩的人，婚后在内宅相夫教子，倒是将赵家内宅管理的井井有条，夫妻关系和睦。 就且等着周蓝怀孕，好为赵家开枝散叶。 今日与李宜瑶说起命案，便想起是赵如霖在负责这桩案件。 才让沈窈想起了周蓝来。 李宜瑶道：“管什么赵大人李大人的，赶紧将凶手捉拿归案，咱们大家也就放心了。” “走吧，边走边说……。” 前头将门打开了，沈窈与李宜瑶各自带了两个丫鬟入内。 其他跟随的人都要在宫门外候着。 俩人说着话，沈窈才得知，李宜瑶想去宜阳城。 “宜阳城路途遥远，一路上凶险不定，你自己去，别说你王爷和王妃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啊。我义兄那边，我给他去信，让他不忙就回来。郡主你就别去了……。” 李宜瑶瞧着沈窈，主动挽起她的胳膊。 “我正是想跟你说呢，你与那宋神医不是认识吗？你与他说说，给我弄点药来。” “你生病了？”沈窈问。 不然这好端端要什么药来。 “也不是，就是调养下身体。你只管差人帮我问问，其他的不用你管了。” 沈窈瞧了会儿，似乎是明白了。 李宜瑶跟程怀砚在一起那么久，她的肚子都没见变化，想着李宜瑶是着急想要孩子了。 沈窈笑了笑，一脸我明白的样子。 “好，我答应你，回头我便去给宋神医送个话，不过，你要趁早，听说宋神医过些时间要去关外。” 李宜瑶应着，笑呵呵的跟着沈窈入了宫内。 皇后徐静妍设的赏花宴，除了武安侯府夫人沈窈，忠信王妃以及郡主李宜瑶，还有这赵家老夫人也就是赵如霖的母亲，以及沈窈的干亲徐太夫人……。 沈窈刚到就瞧见了徐太夫人，忙着上前问了好。 “干娘安好，有些时日没去瞧您了，您进来身子可好？” “我前些时日得了一些人参，明日差人给您送去。” 徐太夫人可是稀罕沈窈了，虽说当初认了这个干亲是武安侯谢临渊主动找上门来说，但认了亲事后，这个干女儿可没少给她送东西，这好吃好喝的伺候，但凡有时间里就去陪陪她。 徐太夫人笑的欢喜。 “你忙你的差事，侯府那么大一摊子事，你不用惦记着我了。” 徐太夫人说着招呼了沈雅坐在她身边，说了些是家常话。 这宫内自是有李宜瑶认识的人，而忠信王妃来的早，李宜瑶瞧着便去了母亲那边，沈窈与干娘说完话便又去拜访了下忠信王妃。 这偏殿里坐着的人，大多数都是身份不低的官妇，身份地位上沈窈尊贵，但论年长瞧着都是长辈，沈窈也没端起侯夫人的架子，与大家打了招呼，便坐在外面等着皇后娘娘来。 御花园的花开的灿烂，尤其是这各种颜色的菊花，红橙黄绿青蓝紫，那可真是姹紫嫣红，品种和品相也是大不相同的多。 沈窈喜欢花，不管什么花，瞧着都是欢喜的。 她正是瞧了那紫金色的菊花，这花开的奇异，盛开的花瓣呈现深紫色，里面最中间的却是金黄色，看上去格外引人注目，沈窈人不知就停足瞧了起来。 正在这时，旁侧不远处走来两个人。 正是这赵家老夫人与身边儿媳。 “老身见过侯夫人。” “老夫人安好……。”沈窈瞧着眼前的人，她认了出来，是周蓝的婆婆，赵如霖的娘。 沈窈不知赵老夫人为何主动跟她打招呼，打了招呼，只是说了些话，便没多聊。 不过沈窈倒是问了一些周蓝的情况…… 这赵老夫人没回答上来。 沈窈笑了下，瞧也知道，赵老夫人对周蓝应是不太上心的。 皇后出来的晚了些，说是邀请大家赏花，只是将大家都邀请来，让她们瞧瞧御花园的花。 等过了一个时辰后，皇后才出来。 与大家说了些话，赏了很多御膳房的糕点。 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沈窈在吃着糕点的时候，被皇后娘娘叫到了里头。 第133章 战事有紧急情况，周蓝前来拜访侯夫人 沈窈刚要行礼，皇后便抬手说道：“不必行礼，赐座。” “谢皇后娘娘……。” “今日想着跟你说些话，关于宜阳城那边的，谢将军来信了，说军营现在缺少药物。” “皇上已经派宋煜到处收购药材，不日要送药材去宜阳城。” “宜阳城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 皇后说的这话，沈窈掌心虚汗一片，果然，谢临渊没给她来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这人就是这样，报喜不报忧。 “娘娘不说，妾身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我给侯爷写了不少的书信，他一封没回。我早就猜到可能会有事情，但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她的确是不敢多想…… 甚至她深夜也曾梦到过， 谢临渊可能在战场上出事了。 不管谢临渊发生了什么，都会提前跟皇上说，而不是送消息给她沈窈。 果然，今日还是皇后跟她说，她才知晓此事。 “我也是无意间听皇上说才知晓。我与你说一声，你有这个知情权。”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 “你也别多想，谢临渊这般有本事的人，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 沈窈嗯了一声，说不担心是假。 皇后与沈窈说完话，瞧着时辰不早了，这些入宫来的官妇便都陆陆续续的出宫离开。 皇后坐在椅子上，瞧着沈窈离开走远。 她该说的都说了…… 只希望沈窈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有些话她不能说的太仔细了，若是被圣上知晓了，定然会责备她的。 *** 从宫内回来，沈窈越琢磨皇后说的话，越是觉着哪里不对。 她先派人去找宋煜，不知道这个时候宋煜是不是正好在京都。 另外又喊了无月来。 “你跟无影的关系，应该是知道怎么联系到他，无月，帮我问清楚，侯爷现在如何了？必须跟我说实话。” 无月先是一愣，问道：“夫人，侯爷那边出事了吗？属下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京都，对于那边的情况，不知情。” “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不能确定。所以让你去看看。但我可以确定，侯爷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无月当下明白了。 “是，属下知道了。” “属下会联系上无影，将侯爷的情况如实跟您说。” 无月的本事沈窈还是相信的。 她派出去的人并没直接找到宋煜，不过得到了一个消息，说宋煜在月底会回来一趟，但待的时间太短，很快就要去宜阳城。 至于月底哪天回来，这个时间无法确定。 沈窈目前来看，只能等。 正在沈窈等着的宋煜回来的时候，倒是赵如霖的夫人周蓝来了。 周蓝并没送多珍贵的东西，而是送了她绣的万年松长青图。 与她说了会儿，沈窈这才得知，今日周蓝前来，应当是她婆婆赵老夫人在周蓝跟前说了什么话，不过瞧着应该是为她好的话。 “那日在宫内我也没帮你说什么话，不过，你那个妯娌不是个省心的。” 周蓝这才说道：“那是二房的，身份上比我高些，自是有些瞧不上我的。” 二房成婚早。 赵如霖早先年一心扑在读书上，赵老夫人原本想着给赵如霖寻门亲事，也订好了人家，那女子生的也是貌美，门第不差。 赵如霖当年去女方家里瞧了下，正好碰到那女子娇俏活泼动人，便是动了心思。 尤其是那女子极为喜欢赵如霖，私下主动联系赵如霖，根本不分场合时机，导致赵如霖在科举考试的意外落榜。 赵老夫人心头可是不喜。 可没想到的是，那女方却又觉着赵如霖空有其表，长得好，学识不好。 女方家里有意退婚，赵老夫人更是愿意。 这亲事就退了。 赵如霖后来便放下狠话，不立业就不娶亲。 这亲事便就此耽搁了，倒是那二房读书不好的，反倒是成婚早。 周蓝刚嫁过去不足一年，二房已经成婚四五年之久，这二房媳妇儿又是个家境好嘴巴甜的，这几年陪着老夫人也是有感情在的。 反倒是周蓝。 赵老夫人本就瞧不上她的。 婚后也总是给她立些规矩。 若是这规矩都一样且就罢了，可这二房哪里有什么规矩可言，在周蓝嫁到赵家之前，这掌家的事情都是二房帮老夫人一起操持。 后宅内的事情也是二房处处拿捏着她。 “您什么话都不用说，您就是在老夫人跟前关切的问我两句，她便对我态度大改。” 沈窈瞧着她，笑着说道：“你可知晓，我之前曾想过撮合你与我义兄的。” 侯夫人的义兄，那不是宜瑶郡主的夫君程怀砚吗？ 周蓝怎么都没想到，沈窈会想过撮合她和程怀砚？ 如果当初沈窈说了，而程怀砚答应了，她是不是就过得好很多，没有那后宅纷争之心烦。 说她对赵如霖有感情吧，也是有些，不过都是婚后有了亲密关系之后才有。 在婚前她与赵如霖并没有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很快，周蓝便又释怀了。 心里想着，兴许沈窈今日也就是凑巧与她说说闲话而已。 她便低声说道： “程大官人是何等人物，想也是瞧不上我的。如今我与程大官人都各自成婚，也算是极好的姻缘之事。” 沈窈瞧着她，又道：“当时我是怕你瞧不上他的，我那时只是那个身份，谁也没想到，会后嫁给侯爷。” 那个时候沈窈便是瞧着周蓝擅长管家，而她出身并非名门，心气不会太傲。 她知晓程怀砚心高气傲，他出身不高，但这男人自尊心极强，若是跟周蓝在一起，兴许会好些，而且沈窈看重另外一点的是，周蓝年龄大些，思想成熟点，也能照顾好程怀砚。 可惜，当时她说的太晚，周蓝已经与赵如霖认识了。 说实话，她还是蛮喜欢周蓝的。 虽说她在侯爷谢临渊的面前表现过自己，但也并没伤害过其他人。而后被谢临渊委婉拒绝，她便也没纠缠。 周蓝点点头，随即笑着说道：“夫人是高瞧我了，我最多算是宫内出来的人，说着是好听了点，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个下人而已。” “瞧你现在过的应该还不错，比之前丰腴了些。精神也好了很多……。” 周蓝道：“我无心去插手管别的事情，只将大房的事情操持好。官人跟前有个女儿，瞧了是可爱，便留在我跟前养着，平时与她逗乐，倒也是好玩有趣。” 说起孩子，周蓝的脸上都带着带了光彩，瞧的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 “那倒是挺好，女孩子养起来可比男孩子要有趣的多，我家康康，年少老成，如今刚是启蒙，对于这识字他倒是很喜欢，便也不经常寻我了。” 俩人就着孩子聊了好些。 周蓝是没生养过，但她对孩子颇有心得，与沈窈说起，也是有趣的紧。 沈窈留周蓝在侯府吃了午饭，另外又送了一食盒的侯府做的糕点，说是厨娘在西北那边学的，让周蓝带回去给赵家人尝尝鲜。 周蓝如何不知，沈窈这样做是什么目的…… 这是给自己长脸呢。 让赵家人知道，她周蓝与武安侯夫人关系甚好。 赵家老夫人瞧见了，自然是说什么话的时候，要慎重些。 若是她打骂了周蓝，而周蓝去找了沈窈撑腰，这赵家老夫人还不是要上门道歉说好话来。 周蓝提着东西往家去，她倒是亲自给了老夫人送去一份糕点，至于二房妯娌那边，让底下的丫鬟去送的。 晚点时间赵如霖回来了。 见周蓝伏案在瞧书，他这个妻子，还真是好学。 “夫君回来了……。” 听到门口动静，周蓝抬头瞧去见是赵如霖。 第134章 周蓝婚后日常 跟前丫鬟在给赵如霖宽衣解带，摘掉官帽放好，周蓝素来不喜欢被人伺候，她总是觉着跟前多了人，不太自在。 尤其是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搅。 还是瞧见赵如霖后，她才起身走了过去，顺手接了丫鬟的活儿，将赵如霖的腰带解下，换了个轻松日常佩戴上。 “今日倒是回来的早了点。 ” “刚好手里的案件处理完我就早点回来了。” 赵如霖说着，望着周蓝，他眼神愈发温和，少了在办案的时候的冷淡和无情。 到底是自己心心念念娶进门的女子。 “方才去了母亲那处，说你今日去了武安侯府，侯夫人还送了一些糕点给你，母亲吃了，味道甚好，说你有心了。” 赵老夫人这是夸了沈窈。 当然，她派人在赵如霖回家的路上就先找了他，也是也想问赵如霖，周蓝跟武安侯夫人沈窈的关系是真好还是一般般。 赵如霖自然是说是真好。 不管是真的假的，他说这话是为周蓝好，他便是说了。 周蓝轻笑说道：“去了武安侯府，侯夫人对我好，我想着去瞧瞧。” “回房去……。” 赵如霖反手握着周蓝的手，这就往里面走去。 赵如霖在外忙到很晚的时候，就直接歇在了书房，今日回来的早，怕是想做点他自己喜欢的事情来。 周蓝也不排斥。 总是觉着，这白日宣淫不是什么正经人做的事情。 周蓝抗拒的推开他一些。 赵如霖却柔声说道：“这几日忙的厉害，有点疲累，现在时辰还早，你陪我睡会儿。” 单纯的陪睡那么简单吗？ 周蓝也怕自己多说扫了他的兴致。 而且，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足以在赵家站稳了脚，怎么也要生个自己的孩子，最好是个儿子，这般，赵老夫人那边就没什么理由可拿捏自己。 “好，我陪你躺会儿，就是怕被孙妈妈瞧见了，该说了。” 那孙妈妈是老夫人那院给的人，她自是不会说赵如霖，但却会说周蓝。 赵如霖拧眉，“管她作甚，再说什么大不敬的话，直接打发了出去。” 瞧瞧这话说的多简单。 孙妈妈可是赵老夫人跟前的人，她打了孙妈妈出去，岂不是再打老夫人的脸。 周蓝没多说，她本就不是那喜欢告状的人。 赵如霖疼她，喜欢她，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她心里不清楚也没底儿，自己现在行为做事谨慎点，对孙妈妈不喜，便不与她多说，可不能现在仗着赵如霖的疼爱而得罪了孙妈妈。 只怕日后，时间久了，赵如霖不喜欢她了，或者没那么喜欢她了。 孙妈妈指不定会找什么借口理由编排她的不是。 到那个时候，她定然很是被动。 周蓝由着了赵如霖，陪他躺下。 可这躺下之后，他便不安分了起来，周蓝哪里能拒绝的了他，一来二去，扯来扯去，就滚到一起去了。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周蓝撩起床幔，唤了丫鬟，送来温热的水到外间。 她拿了帕子给了赵如霖，他便不舍得用周蓝伺候自己，糊弄的擦了下。 “使唤丫鬟，不必自己来做。” “你是我夫君，我岂能让外人这般亲自服侍你的。” 赵如霖笑了笑，“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能自己来。我是说你，屋内那么多丫鬟婆子，你不必事事来。” 周蓝知晓了，他说的是，自己洗漱…… “习惯了，我会适应他们伺候我的。” 赵如霖握着周蓝的手，有些心疼说道：“不许再想往事。在宫内当差也不是个什么轻松的差事。” 是啊。 外人都瞧着她是宫妃身边的姑姑，却不知，她吃的了那晚饭背后所承受的心酸和痛苦。 她从没想过会有这般疼爱自己。 “夫君怜我，我便知足了。” “早些要个孩子，母亲那边，唯一担心的便是这个了。”赵如霖又说。 周蓝嗯了一声。 她年龄大，赵母在周蓝嫁到赵家之前，便很担心，周蓝生养的问题。 赵如霖搂着她，又亲了几下。 他的确是昏沉疲惫，方才又做了助眠运动，搂着周蓝便直接睡去。 周蓝等他睡沉，才微微起身来。 前去外面瞧了下，又差人将赵如霖前头生的那个女儿带来，教了她识字，正是瞧着孙妈妈从外面进来。 得知赵如霖在屋内安睡，而大夫人在外面陪小小姐看书识字。 显然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但如果孙妈妈回来，只得知夫人大白天陪着大爷在屋里睡觉，这话传到老夫人那处，第二天一早，那老夫人便是要给周蓝立规矩的。 第135章 战事吃紧 ，谢侯爷病倒了 无月那边很快就得了消息。 说是侯爷受伤，目前伤势比较严重，刺杀侯爷的凶手入了宜阳城到了京都，只怕现在这个时候就藏在京都城。 沈窈隔日就去找了前头负责查城内命案的赵如霖。 赵如霖在府衙接待的沈窈。 “此事圣上并没下令，但如果侯夫人说的是真的，我定然会安排人手，我与护卫军统领有几分关系，我与他说一声，这是关乎城内百姓的大事，自然是不敢懈怠……。” 沈窈微微点头，“正是这个意思，我今日来找你，也是想着跟赵大人说一声，那蒙国人来了京都。既然是蒙国人，那肯定是有跟我们新周人不一样的地方，外貌特征，言语腔调，多少有些不同。盘查的时候，可以重点关注下。” 沈窈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让赵如霖尽快抓到刺杀谢临渊的凶手。 赵如霖与谢临渊的关系，也算不错。 沈窈刚说，赵如霖便知晓沈窈亲自前来是何意了。 怕是她想要那凶手。 不过，这个后门可以开。 沈窈没想到赵如霖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她之前想好的说辞都没来得及说，赵如霖就直接这样轻松简单的答应了。 “那就麻烦赵大人了……。” “侯夫人客气了，谈何麻烦。我与侯爷说不上交情多深，这个交情还是有的。” 赵如霖瞧沈窈要离开往外走。 他便起身，“我送侯夫人出去。” “赵大人还真是绅士风度。” 沈窈称赞了句，心里想着，这赵如霖这般瞧着还是不错，周蓝应该是没嫁错人。 京都这边交给了赵如霖去找凶手，宜阳城那边受伤的谢临渊，沈窈也是担心，但这个时候，她想去瞧也没时间。 她的身后没人，根本不能也无法将孩子交给奶娘她撒手不管。 可是，若是不去的话，沈窈又很是担心。 这般过了大概七八天，突然无月带了一个人来，沈窈仔细瞧，确定是谢临渊身边的侍卫无影。 见他面色着急，走到沈窈跟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无影你这是作何？” “侯爷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无影立刻说道：“侯爷昏迷不醒，整个人浑浑噩噩。宋神医已经在去的路上，属下正好与宋神医碰面，属下与他说了侯爷的症状，宋神医的意思，让您去一趟军营……。” 这次去的不是宜阳城，而是军营。 沈窈生怕无影接下来说侯爷不行了，她便什么都没多问，也是不敢去问。 她当下说道：“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跟你去军营。既然宋神医说了这话，定然是有什么原因在。” 无影讶异于沈窈的果断，连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多问，便说要跟他去军营。 宋神医说的让夫人过去是什么意思，无影也不清楚。 他只是按话照办。 这次去军营便不再乘坐马车，而为了方便沈窈换了一身中性服装，头发也是梳了起来。 沈窈将无月和红苕留下照顾三个孩子，她带了绿浓跟着前去。 与无影一样，都是骑马。 这样比乘坐马车快了很多，路上节省很多时间。 沈窈是晚上到的军营，她到的时候宋神医正在给谢临渊治疗。 谢临渊整个人都泡在药桶里，宋煜见到沈窈后，立刻说道 ：“侯夫人先稍等下。” “侯爷他人怎么样了？”沈窈问，步子有些着急的走了上前，只见药桶泡着的谢临渊紧闭双眸，脸上不带任何神色，像是个傀儡娃娃似的。 “陷入重度昏迷，好像是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 宋煜把谢临渊的药浴弄好后，才有时间跟沈窈说关于谢临渊的情况。 他中的不是毒，之所以现在昏迷不醒，是他的伤口没及时处理发炎了，导致了他生病倒下，按说，只要及时诊治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侯爷怎么就深陷昏迷，还不醒了…… “那宋神医你让我来的意思是，让我照顾侯爷？还是有其他的安排，你说，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宋煜瞧着沈窈，迟疑之后，才若有所思的问了出来自己内心所想。 “侯夫人相当冷静，我甚至怀疑，侯夫人是真的喜欢侯爷吗？” 宋煜是也有意过沈窈，但现在他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沈窈在看到泡在药桶里的谢临渊后，竟然不哭不喊，似乎也是不担心，只是瞧着神色有点担心，其他对于的关心动作都没有。 “喜欢放在心里，难道还非要拿到表面上说不成？” “宋神医大可收起你对我的怀疑，你说如何照顾侯爷，我按照你的要求来做就好。” 宋煜心道：这个沈窈要么是真的不爱谢临渊，要么就是内心足够强大，临危不惧。 “侯爷的药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要清理好回床上躺着，侯夫人亲自做这些事儿吧，这样或许侯爷醒来的会快点。” 沈窈嗯了一声。 宋煜说什么，她照做就是。 军营都是男人，容不得女人在，沈窈与绿浓在这将军营帐也只能呆在这里，别的地方不能去。就怕有些人根本就认不出沈窈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夫人，奴婢帮您吧。” 绿浓瞧着屏风里头帮侯爷擦洗身体的沈窈，小声试探问。 “不用，你在外面将床铺好，记住我的话，哪里都不要去，这里是军营，可不是宜阳城。” 军营里是有女人存在的，但那是军妓。 沈窈担心，绿浓出去的话会被当做军妓…… 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打仗那么长时间，这军营里的战士都跟饿狼似的。 “夫人，奴婢记着了，绝对不会往外走。” 还说往外走呢，刚才她就是出去问问哪里有水，她想着刚才宋神医出去，自己跟着出去的，应该没事儿，没想到，这刚出去被一群小将士逗弄了起来。 围着她起哄。 吓的她赶紧跑了回来。 这事儿她都不敢告诉夫人。 谢临渊泡好了后，沈窈先将药桶底下的木塞子抽出，把药水放掉，这才拿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擦干净穿好衣裳，没等沈窈去喊，宋煜倒是自己来了。 “宋神医，搭把手吧。” 侯爷太重，她还真扛不动。 “夫人不必担心，无影很快就回来了，他出去办点事儿，晚点就回来。” 宋煜喊了两个侍卫，抬着身高马大的谢临渊放在床上。 剩下的便交给了沈窈来。 沈窈瞧着宋煜在，便又说道：“麻烦宋神医差人给我送个炉子来，我与丫鬟不便外出，我们自己在营帐里做点吃的。” 军营伙食如何她不清楚，但还是觉着自己做比较合适。 再说了，等谢临渊醒来后，身体虚弱，也是要做点营养餐吃。 “这个没问题。” “最近军营里遇到了点麻烦，我军与敌军的将士都感染了一种病传染病痢疾，我这次来也是要为军营战士配制解药，另外还要从关外找一些大夫，时间紧任务重，侯爷这边就交给夫人了。” 沈窈没想到，军营内还发生了这些事情。 “好，宋神医赶快去忙军营事情，侯爷这边我自是会照顾好的。” “李副将在哪里？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李副将是谢临渊的心腹，沈窈除了谢临渊之外，最相信的便是李兆了。 “可以。” 很快，沈窈要的东西都陆陆续续的送了过来。 李兆也来了，在见到跟在夫人身边的还有绿浓，这个副将的表现欲更强了，还给他们弄了一些肉来。 沈窈煮了点肉汤，她和绿浓吃了些。 谢临渊似乎又梦魇了，脸色极为不好看。 他这个时候根本吃不下东西，只能吃宋煜给他配制的药材，另外用人参和灵芝吊着小命。 第136章 若是醒来，就要个闺女 沈窈拿着浸湿的帕子，给他擦了下脸上的汗。 “好端端的做什么梦魇，你不是想要个闺女吗？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我们就要个闺女。” “我还有个秘密没跟你说呢，你要是醒来了，我便跟你说我的秘密可好？” 沈窈轻声絮絮叨叨的跟他聊着说着。 说了大概两刻钟，瞧谢临渊没什么反应，沈窈轻微叹息一声，便去了一旁将谢临渊的衣裳收拾了下，这男人就是不如女人心细，很多东西都是胡乱堆在一起。 不过也有叠好收起来的，不过是这春夏秋冬的衣裳全都放在了 衣裳，现在谢临渊里面的内衬穿的都是夏季的款式和布料。 眼瞧着要入冬了，沈窈将秋冬要穿的衣裳拿出来，又将夏季的衣裳收了起来。 翻了一圈，也没找到多少衣裳。 她先前送来的衣物和护膝以及吃食，也不见踪影。 宋煜在离开军营去关外的时候，倒是来找过沈窈一次，将一些药包给了沈窈，交代她如何给谢临渊泡澡。 他还特意提了下，希望晚上沈窈能陪谢临渊睡，意思就是睡在一张床上，说什么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有助于他能尽快醒来。 谢临渊不是醒不来，只是早些晚些，时间的问题。 目前军营的状态是，敌我两方的将士都病了，暂时休战的状态。 宋煜要去配治疗痢疾的汤药，目前是顾不上谢临渊，不过，他已经将给谢临渊服用的药都准备好了。 只要按时服用，下个月中旬定然能醒来。 或许，有沈窈在的话，可以提早醒来。 三军战士不少，前线的战士全部感染痢疾，这需要大量的药材，宋煜要亲自去找关外的一些朋友筹集。 当然，他需要冯胭的帮助。 上次在京都城后，冯胭想去徐家拜访，而宋煜没与她同行，反而说出了，自己不是徐家的人，这辈子都不想回徐家的话。 冯胭以为宋煜书不想跟她成婚，所以拒绝承认自己是徐家的人。 冯胭本就是头次去京都，宋煜在边塞城的时候，她对他格外照顾，可等她到了京都城，宋煜对她不管不问，只忙自己的事情，若是忙医术上的事情且还算了，他在京都城竟然还养了个相好的。 听说那女子，是个青楼妓院出来的。 那妓子挺着大肚子，笑盈盈的望着宋煜，这一幕当下就刺激的冯胭勃然大怒。 她素来直爽，便直接去找了宋煜质问。 得到的结果是，宋煜冷脸不理会她。 俩人因此起了争执，冯胭后来更是直接独自离开京都直接回了关外边塞城冯家。 他们已经失去联系有三个月之久了…… 若不是接到了侯爷的密信，说他现在急需治疗痢疾的特效药，宋煜也不能再次去关外寻找冯胭。 军营驻扎之地距离关外比关内要近，尤其是军营距离关内最近的宜阳城，并不生产药材，反倒是边塞城，物资比较丰富。 边塞城属于三不管地带。 除了有新周人，也有蒙国，巴丹，以及其他国家，部落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 尤其是像冯家这样做大生意的，自然也是有药材生意，就算他们手里没多少现成的药材，也有可以获取药材的渠道。 冯家大院！ 冯胭满脸阴冷的看着桌案上的账本。 “既然这家茶叶铺子从去年就开始赔钱，为什么还要继续经营下去？你们真当冯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简直是无脑至极。” 冯胭面前站着年轻掌柜的。 “姑娘，这个情况小的跟您报备过，您说，您来想办法，还说，打算与京都那边做茶叶生意，这不，小的正等着您打开京都的路子……。” 年轻掌柜的说一句，冯胭的脸暗沉几分。 正在这时，冯胭的哥哥冯轩推开书房的门直接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妹妹？咦，怎么还生气了？” “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你的未婚夫，我那个未婚妹夫来了，正在门口，不过，你之前说不许他进门，我就没让他进来，让他在门外等着呢。” 冯胭听到哥哥的话，立刻起身来。 “宋煜来了？”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人家宋煜好歹是神医，之前还帮爹瞧过病，要不是他的出现发现三房那边给爹用大烟，我也不能那么顺利的接了爹的位置。” 冯胭现在是冯家的少东家。 冯老头还没死，她这个少东家就不能完全当家做主。 不过这样也不错了，至少现在冯家的执掌大权都在她手里。 “我出去看看。” 冯胭说着这就往外走，俨然忘记了她刚才跟手底下掌柜的发火，正是想起了她在京都城的不愉快，而造成她不爽的罪魁祸首正是宋煜。 第137章 求药被拒，反被推倒 宋煜在门外站了许久，冯家人不许他进去。 他是有求而来，只能在门外等着。 突然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身穿红衣长相明艳动人带着几分侵略性美感的女子，显然这般打扮比之前她刻意梳妆委婉打扮的样子更加热火张扬。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你我不是没了关系？那你现在来这里所为何事？” 瞧她嚣张不可一世的态度，宋煜蹙了下眉头。 依旧语气冷静沉稳说道：“这次前来依旧是求药，不过是所求的药材甚多，关乎新周前线战士的性命，特意前来求药。” “药材？” 冯胭冷声说道：“我们冯家先前是做药材生意，但这几年药材生意不太好做，收购是个问题，价格也卖不上，便不做了。” “宋神医，你找错人了。” 呵呵呵，真是有意思。 他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有事儿才来找她的。 宋煜蹙眉，但还是稳住了情绪。 “我知晓你生意场上认识的不少，你答应帮我找寻药材，我答应你之前的提议，与你成婚。” 听到这里，冯胭顿时笑了起来。 “我百般求你，你不答应，现在谢侯爷的军队需要药材，你只是为了药材，竟然说，要与我成婚？” “宋煜你将我当做什么了？” 冯胭说着，眼角瞬时红了起来。 “你想与我成婚，我还不答应了。” “慢走，不送。” 说完她转身就要回去，满腔都是控制不住的怒气。 宋煜伸手攥住冯胭的胳膊，“我们可以不成婚，但这个事情，作为朋友，是不是可以帮我一下，或者，你牵个线，介绍我认识一些药材商人，我需要一些药材，急需……。” “我不认识，我就是认识也不给你介绍，你自己不是很有本事吗？你自己去找。” 冯胭想甩开宋煜，却怎么也没甩开。 “我住在前街的客栈，我在那边等你的消息。冯姑娘，这是救命的大事儿。若是新周这次的战事不利，怕谢侯爷无法管辖边塞城的治安，等到那时，这边塞城交由蒙国人管理，可想他们会如何对待你们这些关外的商人……。” 边塞城是无人管辖的地界。 但若是交给一方独大，吃亏受罪的便是这些商人了。 谢临渊的人时常出没边塞城，也正是谢家军的出没才让蒙国在这个地方不敢胡作非为。 这点上，冯胭这个经商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煜说完便离开了。 反倒是冯胭站在门口处，气的不轻。 她本就不是个容易气怒的人，可却在碰到宋煜，简直就像是火药筒，一点就炸。 冯轩在门内偷听许久，等宋煜离开，他才从内走了出来。 “我说妹妹，你怎么就放他走了？你之前不是跟爹说，还要再请宋神医来给他瞧病的。” “那个什么药材的，咱家库房里不是有，就算咱们没有，这张叔，李伯，家里的都有，想要药材还不简单。” 这小事儿根本就不用麻烦他妹妹，他便能解决。 “我做的事情你别管。”冯胭训斥了句。 冯轩却脸色严肃说道：“你的事情我从来不多管，但这次宋神医前来求药，你不能带入个人恩怨。” “你不是一直想打开新周那边的生意渠道，要是咱们主动给军营那边送药，这对你以后做生意肯定只有好处没坏处。” 冯轩是没有生意头脑，但不代表他就蠢笨。 看着冯胭现在被感情冲昏了脑袋，他必须提醒一两句。 冯胭顿了下，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现在我是冯家少当家的，你还能越过的我权力？” 她这话说的着实气人。 冯轩直接不理会她，往家里走去。 *** 客栈内。 宋煜回到之后也没闲着，他让随从安排好一切，便又出门去了。 关外边塞城除了冯家，还有其他经商的大户，宋煜没时间多想，忙着就去找了其他商户想问问， 或许能找到足够的药材。 在边塞城待了三天，宋煜找了很多人，大家都说没药材。 他们能如此的统一口径，肯定是有猫腻在。 宋煜不得不再去找冯胭，可他这几日奔波劳累，倒是将自己给累倒了，昨儿晚上便开始咳嗽，咳嗽加重后，宋煜不得不在客栈休息了一天。 冯胭那边存着时间，想着宋煜不出三日应该来找自己，但她没想到的是，这都第四天了，也不见宋煜来找自己。 她更是亲自拜访了几位在生意上有往来的叔伯，将他们手中所有药材都收购了下来。 想着宋煜来找她的时候，他只要说几句软话，她便将这些药材都给了他也可以。 可他没来…… 冯胭有些忍不住，便只好换了装束，直奔去了宋煜下榻的客栈。 她到门外的时候，正是碰到提着药包同来的宋煜跟前的侍从王才。 “冯姑娘，您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们家公子的？” “我家公子病了，有点严重，现在都无法起身。” 冯胭听到这话，立刻担心了起来。 “他可是神医，怎么好端端的病了？”冯胭说着直接将门推开。 只见宋煜坐在书桌前，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抬头看去，但又止不住咳嗽了下。 “冯胭……。” “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冯胭走到宋煜跟前，下意识的关心了起来，“为了一些药材至于吗？你好声跟我说，我能不答应。” “我答应你之前说的话，你在关外与我成亲，成亲之前，我将所有的药材准备好，全部送到新周军营……。” 宋煜被冯胭安置在了她在外置办的院子里，她亲自照顾了两日。 宋煜嘴上是什么都没说，看冯胭的眼神显然比之前温和多了。 自古医者不自医，宋煜这咳嗽，足足咳了三天才好，这还是吃了他自己配制的药。 婚期定在了月底 ，关于这个消息，宋煜基本上谁也没通知，在完婚之前，他还要将药材运送到军营。 大概两天的时间将药材全部准备好，正待出发。 宋煜的意思，他要亲自过去，药材配发好后，他要过去盯着，以防药效不如意，他要尽快发现问题。 冯胭瞧宋煜要跟着走的意思，心里自是不放心。 万一宋煜走了，再也不回来，那可怎么办？她岂不是折了夫人又折了兵，这笔买卖不划算。 “明日要走？”冯胭瞧着宋煜问。 宋煜点头，“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冯姑娘了，冯姑娘你放心，我答应你的，我肯定会做到，只等我将军营事情办好，就会回来与姑娘完婚。” “那晚上我们喝一杯？你马上要走了，一来算是为你饯行，二来，我接下来有其他的事情想跟你说……。” 宋煜问道：“冯姑娘有事直接说……。” “等吃完酒再说。” 晚饭时候，冯胭带了酒与宋煜不醉不归，一开始宋煜还没敢多喝，可耐不住冯胭一直灌他喝，这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冯胭瞧着喝趴在桌子上的男人，立刻招手，喊了两个小厮过来。 “姑娘，您安排……。” “将人送入屋内，你们都退下吧。” 宋煜跟前的侍从王才，原本想上前阻止，却被冯胭身边的下人给阻止并带下去聊明日离开的事宜。 等小厮离开，冯胭才进入房间。 她站在床前看着宋煜。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日后你不回来，我可要去找谁人去？” “今晚上咱们就先将这洞房给圆了。” 她说着先将自己外衫褪去，直接上到床上，又把宋煜身上的衣服解开。 她伸手去动宋煜身上衣服的时候，宋煜猛然间睁开眼，眼神犀利的看了下骑坐在他腰上的女人。 “冯胭，你这是想干什么？” “你没醉？”冯胭大惊。 可喊完她后的，宋煜又昏沉倒下，冯胭这心有余悸的，正放在他胸口的手，不知道是继续，还是停止？ 可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要是放弃了，这日后可就没机会了。 第138章 睡觉觉 次日早上，宋煜起来后发现怀里早没了人。 他扶额，酒醉之后的脑袋还是昏沉不太舒服，他原定是今日要出发去军营，现在已经迟了一个时辰。 他必须要尽快起身出发。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其实他是有感觉的，尤其是下半场，他换回主权，完全没给冯胭任何喘息的机会。 是冯胭先开始撩拨他的，他若是再不起反应，那就真跟太监没区别了。 她说想要个孩子。 不管宋煜赶不赶的回来，她都是要嫁给他的。 她想要孩子也是怕宋煜会不回来。 她需要个继承人。 宋煜扶额冷静之后，才起身穿衣打开了门 。 门外守着的王才立刻走到跟前来。 “大人您醒了？小的都准备好了，现在出发，还是要等等……。” 他可是亲眼看着冯姑娘从大人的房内出来的，还是今天一早。 他可不敢多问。 “不必等，准备好即刻出发。” 瞧见书案上有笔墨，他自顾走了过去， 提笔落字。 不忘跟王才说道：“准备点冷水，我需要洗漱。” 冷水洗脸，最是能冷静。 王才忙的伺候宋煜，他们收拾好便直接离开了。 而回了冯家的冯胭，回屋之后抱着被子睡了整整一天，晚上还是母亲来喊她才起身过去。 冯二夫人看着冯胭精神不济的样子，面上带着担心。 “胭胭，这段时间是不是太忙了？我瞧你脸色不太好，今天又忙那么晚才回来，你是个姑娘家，要注意休息的啊。” 对于这个女儿，冯二夫人可是喜欢的紧。 聪明能干，深受老爷子的喜欢。 她就是有那种本事，总是在关键时候获取老爷子的重视。 如今这个女儿又是冯家的少家主，只要老爷去世，那她便是要继承冯家家主身份的。 冯二夫人对女儿除了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还有一个冯家夫人对家主的尊重。 冯胭嗯了一声，“二娘管好内宅的事情就行，还有我哥那院子里的女人，少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做事，不然，我绝对不会客气的。” 她那哥哥是挺好，也是为她着想居多。 但是有一点，冯轩跟老冯头一样，好色。 家里养的，外面养的，还有青楼妓院包的，是不计其数。 有的人花钱养着甚至一年到头都睡不了一次，也是好在冯家有钱，不过冯胭成为冯家少家主后，不少人拿冯轩在外花天酒地的事情攻击她。 今日冯胭才跟二娘提了一句。 “成，我记着了，我回头好好说说你哥。早说了给你哥娶个能拿捏住他的，是你爹非要给他娶个温柔贤惠的，现在可是好了，自己丈夫都管不住，要不是看在她为咱这一房生了两个儿子，我早赶她离开了……。” “二娘，你对嫂子好点，她容易吗？你也是女人，女人能管住丈夫吗？你自己还不是管住我爹？再说了，大娘不是挺厉害的，她那么厉害有手段，最后你还不是上位了，生了我和我哥，还让我成了这冯家的少家主？” 冯胭三言两句将冯二夫人给怼的说不出话来。 第139章 宋神医错过婚礼，冯姑娘与大公鸡拜堂 冯二夫人也不敢多言，只能温声说道：“胭胭，我可是你亲娘，你对我说话也该是尊重点，别将我数落的那么多。” 冯胭嗯了声，“我没有数落您得意思，我就是随口说说，只是想跟二娘你说，男人的心若是不在你的身上 ，你就是绑着他也过不了一辈子。” 她是在跟自己二娘说，也像是在跟自己说。 说的好像就是她跟宋煜。 吃了小半碗的米饭喝了碗酸辣羊肉汤，冯胭便不再吃其他，漱口之后便起身离开。 说是忙公务，冯二夫人便不多留她。 冯胭今日的确是带了怒气，甚至将迁怒到自己生母身上，她本是以为，就算宋煜今日要离开，但总是要来瞧她一眼，他们昨儿晚上还共度良宵，缠绵悱恻一番。 今日她等了一天，不见他来…… 她心里莫名生了气怒。 便在今日吃晚饭的时候，二娘说的不过是寻常经常说的话，可今日她却猛然多了怒火。 为了压制怒火，冯胭只好忙于公务，继续审查账本。 *** 宋煜带着足够的药材赶到军营，便立刻开始熬制汤药，前线战士吃了药后，不足半天时间便已经生龙活虎，而蒙国那边的战士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打的落花流水，节节告退。 谢临渊早在战士们服用药后前三天醒来，奈何身体虚弱，便没对外说。 宋煜下令给战士用药，便是听了谢临渊的命令。 宋煜来的时候，沈窈刚给谢临渊洗了头发，扶他躺在一侧休息，她拿着毛巾帮他擦拭，营帐内烧起了炉子，炉子上烤着红薯和土豆。 香味散发出来，引的几日没好好吃饭的宋煜是食欲大开。 “宋神医来了……。” 听丫鬟报了句。 谢临渊抬头看去，沈窈轻声说道：“宋神医直接进来就好，侯爷今日状态还可以。” 宋煜这才撩起门帘走了进来。 “战士们的痢疾已经治疗的差不多，属下将这个任务完成了。” 谢临渊：“辛苦你了，子衡。” “不过还有一事儿需要麻烦你，军营内痢疾止住后，恐有其他的病症，你得亲自出面去盘查一下，另外要多准备药材。” “军营出了痢疾之后，将士们的排便是个大问题。 有的更是为了贪图方便，随意大小便。 痢疾是可以治疗了，但还有其他的问题，不过现在还没发现，谢临渊担心，这次痢疾刚治疗好后，还会有其他的病发生，这才让宋煜在军营内盘查清楚，还要留下足够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个大工程的差事。 一旁的沈窈瞧了出来宋煜面带迟疑，似是有些为难。 “宋神医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直接说。这次你去关外，定然是又麻烦了冯胭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我可以亲去一趟……。” 宋煜摇头，语气刚正说道：“没什么，我先处理军中事务，这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他是谢临渊的好友，更是新周的御医。 为新周将士的安全着想而盘查军营内可能潜在的病症，是他这个御医所做的。 至于冯胭那边…… 他内心总是觉着亏欠了她。 等日后他回去，定然会向她解释清楚的。 关于宋煜情感的事情，谢临渊没注意到，心思细腻的沈窈却注意到了，她将烤好的红薯和土豆拿给了宋煜一些，与他出去的时候，格外问候了几句。 “我是女人，我想我能理解冯姑娘的，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说，或者说是宋神医你的后顾之忧，我也可以帮忙解决。” 听沈窈说起这个，宋煜这才说道：“我答应冯胭与她成婚 ，她帮我筹集药材送到军营。如今战士治好，我还不能即刻离开去边境城，我是担心，与冯胭约定的婚期，怕是要耽搁了。” “这样啊，那宋神医先尽量带人盘查军营的卫生状况，等到婚期前几日，你便赶回去。想着军中军医也在，理应能做好这检查卫生的事情来。” 军中卫生是个大问题，若是不能得到解决，迸发的病毒更多，传染的疾病也会更加复杂。 这个问题，沈窈早就想到了。 幸好谢临渊醒来的早，也想到了这个隐患。 宋煜道，也只能这样了。 沈窈回去，见床上躺着的谢临渊，脸色极为不好看，沈窈还担心他是什么哪里不舒服，这就快速走上前。 “可是哪里不舒服，我看看是……。” 她说着伸手触碰了下谢临渊的额头， 也不发烧。 谢临渊推开她的手，“不是给我烤的红薯，怎么都给宋煜吃了？” “你要记住本侯还没死，想改嫁也轮不到宋煜。” 沈窈狠狠的拍了谢临渊胳膊一把，“我觉着你最好是得个什么喉疾，少说话。” “宋煜为了给军营筹备药材，把自己都给嫁出去了，原本定下与冯家姑娘的婚期，他怕赶不回去……。” “这些事情宋煜没跟侯爷说，瞧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呢。” 谢临渊没言语，却拽过沈窈的手腕。 “自我躺下后，你对我就不如之前了，总是凶我，数落我……。” 先前是敬他，畏他，对他崇拜又带着满满爱意。 现在，他在她跟前就像是个小孩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许，就连晚上俩人睡在一起，她都要说禁止搂搂亲亲。 沈窈瞧他，问着：“还有什么不爽的，直接说了。” “晚上你由着我点。”他低声说，“咱们可是许久没见面了，你就不馋我……。” 沈窈原本端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姿态，突然听到他这话，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谢临渊，你瞧瞧你自己的身子骨，你还想那事儿呢。” “我可记得你说，等我醒来，要给我生个女儿。”谢临渊抓着她的手，捏着她软乎乎的掌心，“你说还有个秘密要跟我说，我还记得……。” 沈窈轻笑说道：“你人昏迷，记性倒是没跟着沉睡。” “秘密等日后回了京都我再跟你说，倒是这个孩子嘛，生儿生女看的是种子，总不能怪地不好吧。” 俩人私下说话，她便学着他的措辞说。 倒是惹的谢临渊生了几分异样…… 他只能扯着被子盖好，又把沈窈给推开，“最近与我保持点距离，省的点火不灭火……。” 沈窈哭笑不得。 关于造孩子，这一时半会的指定是没时间了。 倒是对于沈窈的秘密，谢临渊没问，不过他看沈窈的眼神变得似乎不太一样。 像是，知晓了什么关于沈窈的秘密。 宋煜还是没赶上他与冯胭约定的婚期。 而关外的冯胭已经给亲朋好友下了喜帖，这个亲是必须要成的。 冯胭只能与一只大公鸡成亲。 原本忙于军营事情的宋煜，在得知自己就是赶到关外冯家便已经错过了婚期，便坚持将军营的事情完成，这才离开了军营前去了冯家。 冯胭自然是生气，但见宋煜来了…… 她是很容易生气，可只要宋煜说一两句好话，她便是那种很好哄好的人。 宋煜职务在新周，断然是不能一直生活在关外，他与冯胭在一起后，冯胭便开始了在京都的生意。 军营疾病得到很好的控制，没再恶性传播，沈窈见谢临渊身体日渐好转，陪他呆了数月，瞧着到年底了，侯府那边事情忙了，沈窈便是要回去了。 军中战事还没结束，至于结束的时间，谁也无法确定。 沈窈作为女眷不能长时间居住在军营，这是军纪规定的。 所以她只能走。 谢临渊心里也是清楚的。 他便格外珍惜俩人相处的这所剩不多的时间。 沈窈倒是在不慌不忙的收拾东西，她带来的东西，可谢临渊从蒙国战场上搜刮来的东西不少。 但她都不是很喜欢，可能是她与蒙国那边之人的审美不同，不过服装还是挺好看的，但她不是蒙国人，要了也是觉着有趣，并不会经常穿，便不想要。 从这里带到京都，花费人力物力的，不值得。 “挑选些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就先拿到将军府去。”沈窈瞧着那成箱的东西，翻了一下，也是累的慌，“全部都放下吧，我可不想弄了，累人的很。” “我听说宋煜与冯胭年前要去京都，我索性跟着他们一同回去，也不必你多派人手送我回去了。” 坐在案前的谢临渊头都不抬。 沈窈见他不说话，便朝着他走了过去。 “可是答应我了？” “我总不能一直留在军营，家里还有孩子。” 谢临渊这才说道 ：“我倒是想留你在这里，你人在我这里，心在京都。” “那过几日就跟着宋煜他们一同回去，他在，我总是放心些……。” 沈窈听着这话，像是有几分醋味在。 “那成。” 这男人怎么还闹别扭了，沈窈像是瞧不懂他了。 见他忙，沈窈便喊了丫鬟打了热水自己先洗漱。 她洗好先躺下，绿浓端着热水泼了出去，刚好外面走来一人，快速走到绿浓跟前，将一把小野果子塞到了她手里。 “给你吃的……。” 绿浓仰头看着李兆。 “只给我吃？我家夫人没有吗？” “夫人想吃还用得着我摘吗？侯爷自然会给夫人摘的，这是我摘给你吃的，等战事结束，我跟侯爷求个恩情，你就跟我走。” 第140章 军营烤肉，等待三年 原本拿起野果子擦了下正往嘴里塞的绿浓，听到李兆这话，吓的赶紧将野果子又还给了李兆。 “吃你一个果子就要跟你走，我可不敢吃你给的果子了。再说，我要是跟你走了，我家夫人可怎么办啊？” 怎么都没想到绿浓会是这个反应的李兆，也是愣在了原地。 “我去求夫人，夫人肯定会答应让你跟我走的……。” “我干嘛非得让我跟你走？”绿浓抗拒的说道，把李兆给的果子，全丢给他，便直接回了营帐内。 沈窈听着外头有动静，本想去瞧瞧，但这个时候侯爷进来 ，按住了她的手腕。 “睡咱们的。” “我听到绿浓在说话，准是李副将来了。” 绿浓这丫鬟也不知道是情感开窍晚，还是根本不想成婚，她对李副将还真没有上杆子贴靠的。 按说像绿浓这般丫鬟，自然也是想过成婚的事情，与嫁给一个家丁随从相比，自然是嫁给副将好上很多。 兴许是不喜欢。 作为绿浓的主子，沈窈自是要管这件事的啊。 “怎么，我这手下掌管一军的堂堂副将还配不上你的丫鬟？” 这可真是谁的下人谁护着。 作为大将军，谢临渊对于李兆的能力可是相当认可，而沈窈身边的丫鬟，那应该也是不错，与他的副将配。 自然是他的副将更为优秀，说来，是沈窈的丫鬟高攀了…… 沈窈轻笑，“怎么，你还着急上来了？谁说配不上了，我只是觉着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如果他们彼此喜欢，我们成全他们，可瞧着绿浓对李副将没什么感情……。” “这感情的事情是可以培养的，先让他们接触接触……。” 男人说话期间，身上衣服褪去，这就朝着床上上去。 瞧沈窈望着自己，谢临渊顿了下，说道：“我可是洗干净了，你再嫌弃我，咱们这日子是没法过下去了。” 沈窈抿嘴笑了笑。 “我是瞧着今日侯爷休息的有点早了……。” “陪夫人要趁早。” 至于怎么陪，全是看他了。 沈窈也知晓他想做什么，其实谢临渊刚醒来的几日，沈窈不许他碰自己，一来是谢临渊身子没恢复好，不能太剧烈运动了，仔细物极必反，他再伤情加重。 二来，沈窈身上来事儿，无法与他同房。 这段时间沈窈身上干净了，而谢临渊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们这夫妻生活，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只是，这谢临渊要的有点太厉害了。 床上女子本就生的貌美出众，如今静卧床上，气喘吁吁，粉面娇红，平添了几分妩媚撩人，身上衣衫随意散漫敞开着，脱掉的衣裳，也不知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混杂的扔在床上，地上，衣架子上。 只瞧见那本就简易搭建的床板 ，终于停止了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的声音，男人腰身劲瘦，浑身充满力量，他宽厚粗糙的掌心落在她的腰上，不但让人觉着疼得慌，还着犹如铁烙般的滚烫。 “明儿可不能这样了。” “怎么不能？我瞧你也欢喜的紧。” 事后结束，男人翻身下了床，将脏了的单子扯到一边，打了点水来，瞧炉子上的水不多了，他索性直接全用了。 “躺着别动，我来……。” 见沈窈要起身，男人按住了她雪白修长的腿，掌心不老实的摸了下。 “为夫是不是很体贴？” 他带着几分讨好的说。 沈窈轻笑，“体贴，侯爷最是体贴了，侯爷对我也是好的紧。” 她笑着起身，微微抬起胳膊，将一侧的秀发弄到一旁去，也不知谢临渊是什么恶趣味，睡就睡，还喜欢触摸她的头发，好在她秀发保养的很好，乌黑顺滑，披散开后，犹如泼墨……。 谢临渊爱不释手。 谢临渊亲自帮沈窈清理，可这不知怎么的，就又变了质。 “谢临渊，你给我适可而止。” “现在不做这爱做的事情，等日后，咱们两个年老色衰，躺在床上想干都没力气……。” 沈窈嗔怒笑着骂道：“你好生不知羞耻。” “在床上跟我谈羞耻？夫人未免太高看你男人的自制力了。” 至于后来又有几次，沈窈完全不记得了。 隐约听到了打更的声音，她昏沉睡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谢临渊早就不在营帐，绿浓端了温水来，伺候沈窈洗漱。 又将炉子上煮着的粥端给沈窈吃下。 “方才侯爷交代，等您醒来，可以出去走走。奴婢瞧见，门外多了几个侍卫，无影侍卫也在外面等着夫人您呢。” 说起无影，见绿浓语气微变。 沈窈垂眸吃着碗里的粥，状似无意的问起：“昨儿我与侯爷说起李副将了，瞧他对你是有那个意思，侯爷说，想将你配给李副将，不知你可愿意？” “奴婢……。”绿浓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绝，可话说到嘴边，她才想起自己只是个奴才，夫人对他们好，但她不能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 “奴婢听夫人的意思。” 沈窈抿嘴笑了下，“不过，我跟侯爷说了，若是我跟前的丫鬟不愿意，不管是谁，这亲事自然是不能乱配的。” “夫人。”绿浓眼神一亮看着沈窈，继而又说道：“夫人，是奴婢不识好歹了，奴婢想着，甘愿陪在您身边一辈子也挺好的。” 沈窈：“想陪在我身边一辈子，那是要成婚的，将来生了孩子，也可以跟康康他们作伴玩耍。” 绿浓没说话。 沈窈又道：“先前我便跟你和红苕说过，只要你们成婚了，这奴婢贱籍的身份我会帮你们去掉，改为良籍，日后你们有了孩子，也可以读书识字。” 绿浓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自然是没记住夫人之前说的话。 可这内心依旧感动带着感激之情。 “瞧上无影侍卫了？”沈窈打趣问。 绿浓立刻摇头，“不是，没有，奴婢哪敢，再说了 ，奴婢也不配。” 沈窈没多问，暗恋的时候女生的内心是最脆弱的。 “我吃好了，先端出去洗了吧。” “等下我们出去走走。” 困在军营那么长时间，她也是想出去走走看看，这几日就要回京都了，以后就是来，也是住在宜阳城，来军营的机会不会太多。 绿浓出去将锅碗瓢盆洗刷完，炉子上放上了水继续烧着。 沈窈往外走，门外等着的无影，瞧见她来，立刻上前。 “夫人，侯爷去了前线，今日让属下带您到处逛逛。” “好，麻烦无影侍卫了。” 无影前面带路，沈窈带着丫鬟到处走了一圈，也只是一圈，她便累的腿脚发软了，这军营当真是戒备森严，一队队将士巡逻出行，幸好有无影带着，不然她自己走的话，指定要迷路的。 “前面那是什么地方看着倒是挺热闹的？” 沈窈指着前方问了句。 “那是伙夫房，侯爷交代，连续三日宰杀猪羊款待三军……。” “夫人就别去那边了，人多杂乱。” 沈窈嗯了声，她自然是不会去的，军营都是男人，还是一群没有性生活的男人，别说看见女人了，就是看到母猪都会兴奋。 她避之不及。 也不逛了，沈窈直接回了营帐。 不过她交代无影，给她弄点肉来，要五花肉和排骨，羊腿来一只，难得今日遇到了宰杀猪羊的好时候，她可是要好好的吃上一顿好的。 无影很快就将食材准备好送来。 五花肉直接炖了，排骨做成干锅，麻辣鲜香，另外的羊肉和羊排，沈窈直接整成了烤肉。 她和绿浓俩人一起做的，肉做好了，他们也吃饱了。 无影给送的肉多，沈窈做好了后，将肉单独盛了一份出来，让绿浓给无影送去。 无影在外面守着，侯爷交代他必须跟着夫人，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绿浓端着烤肉慢慢的走到外面，见无影在门口站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内心是欢喜又带着羞怯。 “绿浓姑娘……。”无影先喊了一句。 绿浓这才说道：“我家夫人烤的肉，说是辛苦无影侍卫你了，你尝尝看，可好吃了。” 素来没心没肺的绿浓，现在竟然差点变成了结巴。 “多谢绿浓姑娘，多谢夫人。” “那你记得吃啊。”绿浓送了过去，见无影没吃，她又格外提醒了句。 无影看着油滋滋的烤肉，到底是没忍住，拿起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好巧不巧，侯爷回来了…… 跟着侯爷一起回来的还有副将李兆。 “无影吃啥呢这是，真香。” 李兆说着，伸手拿起烤肉，放入嘴里咀嚼了起来。 “这可不像伙夫房里烧出来的肉，味道香得很。” 无影连忙擦了下嘴巴，老实说道：“绿浓姑娘给我的，说是，夫人做的。” 谢临渊步子往前走，听到无影说是沈窈做的烤肉，他往营帐内走的步子不由得快了些。 沈窈正将最后的烤羊腿弄好，就瞧见了门外走来的谢临渊。 “正好赶上宰杀猪羊，我让无影给我弄了一些。我从你给我的东西翻找了一些香料，用来烤肉，刚刚好……。” 谢临渊笑着说道：“你这可是用到了地方上，不过，味道还真不错。” 谢临渊也是不客气，拿起烤串便先咬了一口。 热气还在，香味四溢，咬上一口滋滋的冒油，谢临渊又没忍住多吃了几串。 “要是再来一壶酒就好了……。” “李兆去弄点酒来，将三军的几个将军喊来，一同喝点。” 说完他看向沈窈， “我们在外面喝，你在里头吃。” 沈窈道：“无碍，你们喝你们的，我做的本就多。” 肉多不怕分，她和绿浓吃的也不多，剩下的给谢临渊送去让他们去喝酒。 倒是李副将心情看着不是很美好，尤其是在看到无影吃的烤肉比自己吃的多，还是绿浓给送的，他这心里那是百般不是滋味。 吃了沈窈做的烤肉后，这三军的几个将军，对谢临渊的这位夫人，那是相当感兴趣，当然，最感兴趣的还是谢夫人的厨艺。 连续几日，沈窈那是换着花样给谢临渊准备吃的。 终于到了她要回京都的日子。 宋煜和冯胭在宜阳城内等着她。 谢临渊将沈窈送到宜阳城交给宋煜，便直接离开回了军营。 赶在腊八之前，他们一行可算是回到了京都。 二郎和三郎转眼间长大了不少，沈窈回家后先瞧了康康，而后又抱了二郎和三郎，这俩小子看到沈窈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就开始哭，靠在沈窈怀里哭。 “夫人不在的时候好好的，夫人一回来，这孩子就哭了起来。” 两个孩子的奶娘望着沈窈，想上前抱走两个孩子。 沈窈伸手制止了，“我先哄着，你们先别管。” 俩孩子也就哭了一会儿，便挨着沈窈玩了起来。 康康坐在沈窈一侧，小声的说道：“娘亲，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弟弟都很想娘亲。” “娘亲是去照顾爹爹去了，你爹爹受伤了，不过现在，你爹爹伤好了，娘亲就回来了。” 康康点点头，“我要娘亲好好的。” “真是娘亲的好儿子。” 兴许是在军营与谢临渊单独相处习惯了，回到家后，她还有几天的不适应，挺想谢临渊。可等到适应了在家里陪孩子的日子，沈窈便将谢临渊给抛之脑后了。 一直到年关，沈窈都没怎么联系谢临渊。 不过还是照旧送了一些保暖衣裳。 沈窈以为，这打仗很快就结束了，却不知，又连续了三年，才将战事结束。 等到谢临渊凯旋，双胞胎都已经快四岁了。 而康康也已经六岁，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模样，上孝顺沈窈这个娘亲，下照顾两个弟弟。 双胞胎的名字也从二郎、三郎便成了，诚诚和琰琰。 谢临渊人还没回来这回京的日子便提前三个月送拉回来，朝廷上下，人人都知，武安侯谢临渊又打了胜仗，马上班师回朝。 这回来后，便要在京都城任职。 沈窈也算是熬了出来。 在外经商多年的程怀砚马上也是要回来的，宜瑶郡主与程怀砚韩成亲四年，无所出。 她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只等着程怀砚回来后，为他寻几房妾侍。 反正程怀砚对她感情本就不深厚。 四年了，她也折腾不起来了，且随着程怀砚去吧。 第141章 沈窈处置家事，小娃送上门来 谢侯爷马上要班师回朝了，沈窈带着侯府上下的人准备着迎接侯爷的事情。 可三个儿子对于亲爹的回来，似乎并不上心。 康康依旧是端着长兄沉稳的劲儿，认真的跟两个弟弟说着关于他们爹爹的英雄事迹。 “……我爹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我也不信。” “哥哥，你确定这个爹不是你幻想出来的？” 二郎诚诚满脸怀疑，根本就不信他亲爹很厉害。 因为没亲眼见过。 就连性子沉稳，素来温和安静的琰琰，都觉着，他爹厉害，但不至于像大哥说的那样伟岸。 “我还是喜欢娘亲。” 说起娘亲来，琰琰小脸上全是暖暖的笑，“娘亲说，今天晚上要给我炖排骨吃，娘亲做的排骨可好吃了。” “大哥，我现在要去找娘亲了，我不听你说那个没见过的爹爹了。” 诚诚紧随其后，“我也要去找娘亲了。” “对了大哥，怀砚舅舅也要回来了，不知道舅舅这次回来给我们带什么好东西。” 康康起身，看着两个弟弟朝着门外跑去。 他心里忍不住念叨：爹，儿子已经尽力了，谁让您从弟弟们出生后就没回来过一次，不能怪弟弟们不认你。 沈窈全职看娃的这几年，那可真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都说三年不见，甚是想念…… 可她不是，三年不见她对谢临渊的情感反而压在了心底深处，或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突然想一阵子的谢临渊。 瞧着两个儿子跑来，沈窈将他们要吃的排骨淹好，擦了下手。 “怎么突然跑来了？方才哥哥喊你们过去，是作何？” 诚诚立刻说道：“哥哥说，爹爹要回来了，哥哥问我们记不记得爹爹的样子，哥哥还拿出一个画像，我瞧了也不认识。” 琰琰点头：“我也不认识。” 沈窈轻笑，“等爹爹回来，你们就会认识了。” 而后赶来的康康，看着诚诚和琰琰靠近在沈窈跟前，撒娇耍赖的样子，他满心羡慕。 可一想到，侯府内下人说的那些话…… 他却望而却步。 她是自己的亲娘吗？ 可她对自己真的很好啊。 沈窈抬头看向康康，瞧他站在门口处，也不说进来。 “康康，怎么了这是？进来啊。娘亲也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还有清蒸鱼。” “谢谢娘亲。”康康客气的说。 这孩子，沈窈瞧他是有心事，便先将两个小的推到一边，她朝着康康走去。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娘亲说？” 康康没说话，停顿了会儿，才摇摇头说道：“没有。” 沈窈瞧康康这孩子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见他不说，便也没过多的问，倒是里面那两个小家伙，竟然捣鼓起了她刚才准备的食材。 沈窈忙着喊了一声，将俩小子给训了出去。 “以后不许再入厨房，都给我去外面玩去。” 这俩小子野的很。 小时候看着呆呆愣愣的，沈窈还想着孩子长大了能好带点省心，跟康康这般省心就好，可事与愿违，这俩孩子完全是照着沈窈头疼的方向去长的。 被亲娘训斥一通，俩小子笑哈哈的跑了出去，还差点将门口站着的康康给撞到了。 “康康，回头你摆出兄长的架子，将他们给训一顿，不许这般没大没小的。” 康康却笑了笑，说道：“没事儿，弟弟们还小，淘气是正常的。” “你可不能这般惯着他们了。” 沈窈交代康康前去盯着点，别让俩小子再跑出去侯府去玩了。 这俩小子主意大着呢。 康康这才追着两个跑了出去，那俩小子鬼机灵的很，知道哥哥在后面喊他们，俩小子眼神对视瞧了下，直接藏了起来。 等康康跑了过去，他们两个才从花丛中出来。 暗中保护他们三个的无月，看着两个小的欺负那个大的，只觉着无奈又是搞笑。 *** 沈窈从厨房出去后，便去了主院。 红苕正带着下人将东院里里外外清扫了干净，另外将一些破旧的地方修缮了下，这些事情需要人盯着，红苕刚交代好，便瞧见夫人回来了。 “夫人，您不是要亲自下厨给小少爷们做饭吗？” “我有些事情。红苕，你去大郎那院，将里面当差的人，从管事嬷嬷到下面洒扫的丫鬟，都给我叫来。” 红苕一顿，“夫人，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将人喊来，我有话要问。” 沈窈脸上冷淡，红苕也不敢多问，这就去了偏院。 这偏院是东院的耳房，不过多了个拱门，想着平时康康自己住，沈窈担心他害怕，就派了丫鬟和嬷嬷，以及小厮陪着。 他那院子里的人也不少。 距离东院也不远，想着跟放在眼皮子底下养着没什么区别。 而且，康康这孩子很好学，读书的时候很专注，沈窈也是担心，康康与她住在一屋，两个小的闹腾起来，打扰的康康无法读书。 可这孩子这几日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沈窈担心，怕是侯府里有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几年来，沈窈陆陆续续的将侯府的一些老人，也就是知情沈窈曾是二房夫人的那些人都送到了外面庄子上，或者有的犯了事儿的，直接发卖远远地。 但怕谢临渊会多想，毕竟这武安侯是他的。 不能让谢临渊觉着，我在外征战多年不归，你偷偷的将我谢家变成了你沈家…… 所以，有些能干没犯过什么大错的，沈窈便是没动。 不一会儿，红苕就将人给喊了过来。 底下的人站成两排。 丫鬟婆子四个，站在前头。 小厮四个，站在后头。 康康的奶娘因为早些年贪了康康的东西，被沈窈送了出去，对康康说是送了出去，实际上那奶娘被沈窈卖掉了。 沈窈疼惜康康，不管是吃喝用度上都是用心给他最好的。 一个小奶娃娃用最好的东西，尤其是康康还单独住，就让伺候康康的奶娘生了红眼病。 说实话沈窈并没亏待过伺候康康的奶娘，可这人心不足蛇吞象，瞧了好的，得了好的，就越发想要更多。 那奶娘就私下哄了康康的东西，或者偷拿康康的东西，托了亲戚家的人在外面卖。 她不知，沈窈正是担心康康，所以给康康做的衣裳帽子鞋子靴子上都绣了个康字，做了记号的。 康康那些好料子的衣裳流入市场，很快就被发现了。 想着前头刚将康康身边的奶娘送走，如今再查他院子里的人，怕孩子会多想了。 沈窈这才趁着康康出去找弟弟的时间，审查偏院的下人。 “你们几个都是我亲自筛选出来的人，尤其是孔妈妈，你是我后来买来专门伺候大公子的。你们的为人我自是相信，但是，最近肯定是有人在大公子跟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现在，不管是你们听了什么，还是跟哪个院子里的人议论了什么，都要跟我说清楚了……。” 沈窈的语气从温柔变得狠厉。 底下的人不敢言语，身子也是颤颤巍巍。 这夫人看着是年轻貌美，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可她能一副柔弱的肩膀扛起整个武安侯，那可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这三年来，侯夫人已经成了京都城女性新时尚的领头人物。 她还成立了个美丽协会。 成了京都城贵妇圈内出了名的美丽顾问。 外头传的这些事儿，侯府上下基本上人人都知，若是没有手段，没有心计，如何在京都成贵妇圈内站稳了脚，还混成了里面的头头。 偏院话语权最大的孔妈妈，先声说道：“夫人奴婢这些人都是后来的，自是不敢在大公子跟前乱说。倒是梅园那边，有个扫地的丫鬟跟咱这院子里的来根，想成个好姻缘，不知晓是不是那边传来的……。” 梅园是先夫人所居住的地方。 其实赵氏跟前的那些丫鬟婆子，基本上被谢临渊全部处理掉了，但有几个原本就是侯府的下人，在外院做个打扫卫生的差事。 指不定就是谁嘴碎闲聊说的。 “成了，我知晓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不能乱说话，我也不多说，但你们今日也跟我记住一句，不要乱好奇什么，听得一句话，好奇害死猫。” 底下的人连忙回道：是，奴才\/奴婢记住了。 随后沈窈便打发了他们下去，不要将她问话的事情，在大公子跟前乱说了。 等人离开后，沈窈便喊了红苕到跟前。 “这个事情你去查，不管是谁，之前是否犯过错，只要说了不该说的话，知道怎么处理吗？” “奴婢知道，犯了错的直接发卖，没犯错的扔到外地庄子上，永不能入侯府。” 红苕眉眼一横，也是学了沈窈三分狠劲儿。 这就起身往外走。 这时，康康兜兜转转，还是在五月的提醒下，找到了两个弟弟。 奈何两个弟弟闹着要出去玩，康康已经入学，这两日是沐休日，小孩子心性瞧着外面热闹也想去瞧瞧。 兄弟三人就出去了。 无月安排了家丁和侍卫跟着，她暗中守着。 在外面闲逛一圈，给俩弟弟买了吃的喝的，兄弟三人才回了侯府。 他们正要回家，瞧见侧门旁边站着个女人，头戴帷帽，牵着小孩子，见到有人来，那女子便直接跑开了。 康康皱眉。 “你是谁啊？” “找我爹爹……。”小孩子仰头看着眼前的人。 康康还没来得及说话，诚诚和琰琰便虎视眈眈的上前，围住了那个小孩子。 “你爹爹是谁？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找我爹爹……。” 小孩子重复说着。 瞧他年龄跟诚诚和琰琰大小差不多，可瞧着羞涩胆怯，被三个大哥哥围着，他一直往后退，然后朝着外面，瞬时哭了起来，大声喊嬷嬷。 康康瞧了下，随即说道：“诚诚，琰琰，咱们先将他给娘亲带过去，交给娘亲。” *** 沈窈正坐在软塌上休息，想着等下给孩子们做吃的时候，再弄点其他的。 小孩子不都是挺喜欢炸物的吗？ 她今日就给孩子们炸点炸鸡，鸡翅，鸡腿什么的。 正是想着，听到门外传来孩子们的声音，尤其是诚诚的，嗓门大的她想忽视都不行。 “娘亲，你快来看啊，我爹在外面给你弄个孩子出来……。” “娘亲，你别听诚诚胡说……。” 沈窈这俩小儿子，自打会说话后，那话就说的十分利索，跟个小人精似的。 沈窈没动，红苕笑吟吟的朝着外面走去。 “小祖宗们，怎么了这是？” “红苕姑姑，你快看，这个小孩站在我家门口说要找爹。” 红苕瞧着，随即说道：“是不是谁家的孩子走丢了？瞧着穿着挺干净的。” 康康将一块玉佩递给红苕瞧了瞧。 “红苕姑姑，你看这个玉佩是在地上放着的，还有一张纸，我们在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将这小孩放下就跑了。” “先拿给夫人瞧瞧吧。” 红苕脸色也变了。 这小孩口中喊着找爹爹。 难不成是侯爷在外面生的私生子？ 这不是没可能啊，毕竟这侯爷在外打仗都有三四年了。 红苕忙着往里面走，简单将外面的情况跟沈窈叙述了下。 “姑娘，这是玉佩和那张纸，您瞧……。 沈窈打开纸张瞧了下，只见上面写着：求您收下这孩子。 沈窈拧眉，这难道真的是谢临渊在外生的私生子。 她拿着纸张，上下打量了下那孩子，孩子还小，瞧不出什么来，或许这孩子长得像他母亲呢，沈窈生的这三个儿子，康康的眉眼像她，琰琰的嘴角像她，只有诚诚简直就是谢临渊的翻版。 所以这个长得与侯爷不太像的孩子，是有可能是侯爷的私生子的。 “先带下去吧，交给罗妈妈养着吧。” 沈窈淡声说。 红苕立刻变了脸色，“夫人，您怎么什么都不问，就直接让他留下了？” 沈窈瞧着三个孩子在，语气温和，“这个玉佩啊，是你们爹爹随身佩戴的，我见过。” 她不但见过，还有一个跟谢临渊一模一样的， 她之前也会佩戴，后来经常外出，怕打碎了便收了起来。 这是谢临渊的玉佩。 那字是谁写的，她不知道，但至少可以确定，这孩子跟谢临渊是有关系的。 第142章 亲爹见面不相识，三儿排斥亲爹 罗妈妈被喊到跟前来，得知夫人让她养个孩子，她惶恐万分，迟疑不敢答应。 沈窈瞧她谨慎，这才轻声说道：“只道是跟侯爷有缘的孩子，你且养着，一切等侯爷回来再说。” 罗妈妈这才答应下来，“老奴自是听夫人的话。” 这话表明了她的态度，做这件事是听沈窈的意思，以后不管侯爷身边出现什么女子，她罗妈妈还是听沈窈的话。 沈窈明白罗妈妈是在表忠心。 “我自是相信你的，先将孩子带下去，好生照顾，吃喝用度，与家里三个公子同等……。” 按照侯府惯例是这般，但沈窈生的孩子，自然是自己亲生的，她想给孩子好的，都是自己拿钱贴补的，那不是自己亲生的，她犯不着去贴补，基础生活水平都是一样的，其他的，沈窈的三个孩子，自然是算最好的。 罗妈妈带着孩子下去。 红苕瞧着沈窈情绪不太好，她闲话不敢多说，催促让三个公子都出去，该读书的读书，该玩耍的玩耍。 诚诚与琰琰往外走，而康康走在最后头。 康康也是最担心沈窈的那个。 琰琰皱着小眉头，拉了下哥哥的衣裳袖子，“大哥，娘亲看上去很不高兴，她肯定不喜欢那个小孩……。” “我要把那个小孩给撵出去。” 诚诚已经撸起袖子，打算去欺负人了。 康康牵住两个弟弟的手，“别冲动，娘亲心里有数。娘亲不是说了，等爹爹回来再说。” 琰琰问，“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康康也是不清楚，但他想着，应该是快了吧。 爹爹真的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吗？ 那他还喜欢娘亲吗？ 还喜欢他和两个弟弟吗？ 如果娘亲不要爹爹了，她会带走两个弟弟，她也会带走自己吗？ 康康的多愁善感又来了，这孩子从小就缺乏安全感，旁人给了一些，他就格外珍惜，唯恐担心，这份安全感会消失没有了。 这样一来，就不免想的多了些。 瞧着三个公子离开，红苕才走到沈窈跟前。 “夫人，您可是伤心难过了？其实这事儿，侯爷没回来，说不准就是假的。” 沈窈抬头看了红苕一眼。 “难过是有点，好不容易熟悉了这个地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再换到别的地方，有点不太习惯。还有一点，我的生意和侯府的生意掺杂其中，这点难搞啊……。” 宅子她有，钱也有，娃也有了，还有三个…… 至于谢临渊，要不要，和能不能要，她想，自己是都可以的。 他若是有了别的女人，在她的思想中，就是婚内出了轨，这男人指定不能要了。 红苕嘴角抽了下。 她见夫人没说话还以为夫人是伤心难过，没想到，夫人担心自己要换地方生活，还担心自己分的钱不够多…… 她家夫人简直是不要太理性了。 *** 越发接近武安侯回京的日子，沈窈的心也就越发的冷静沉稳。 倒是三小只，急赤白脸的就想快点看到亲爹，好好的问问他，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康康每次到沐休的下学日，两个弟弟便会跟着家里随从前来一同接他。 这日下学后，康康照旧往外走，到了门口处却瞧见平时很少出现的院长大人，竟然在门口处与人说话，康康仔细瞧着那身穿黑色锦缎，面容之上透着狠伐之气的男人。 有点眼熟，但却好像真的不认识…… 他径自往门外走去，在与先生，以及院长大人眼神对视上的时候，康康点点头。 倒是前来接他的两个弟弟，诚诚和琰琰，瞧见康康后，挣脱下人的束缚，这就朝着康康跑去。 诚诚更是大嗓门的喊着：哥哥，今日我们来接你，是娘亲应允的。” “娘亲说，今日我们那个便宜爹爹要回来了？” “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为啥，一想到他要回来，我就浑身不自在。” 诚诚这孩子，话还真不少…… 恰逢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周围说话的声音，竟然降低了下来。 琰琰望着哥哥，也是附和点头，“哥哥，我也是不想让爹爹回来，好讨厌……。” 旁边黑衣男人的眉头皱的像是能夹死苍蝇。 他就那么不招人待见？ 还没回家，他就想着先来学院，将大儿子给接回去，顺便问问大儿子在学堂学习如何？ 正是与先生们说着话，他瞧见大儿子从里面出来，眼瞧着眼神对视上了，就在他以为儿子要认出自己来的时候。 他竟然从自己面前径自走了过去。 亲生儿子竟然不认识他？ 他心塞无比。 没想到更加让他心塞的是，那对双胞胎，竟然说厌恶他回来，这是对他的回来相当不欢迎。 谢临渊当下是忍无可忍，直接走向诚诚和琰琰身边。 可却瞧见俩孩子刻意躲避他离开，谢临渊没说话，故意挡住了俩孩子的路。 听到诚诚耐着性子的说道：“大叔，路那么宽，没必要跟一个小孩子争抢路吧？” “别挡着我路，我脾气可不好惹。” 听到小奶娃娃凶巴巴的跟他龇牙咧嘴，犹如小兽一般，若是他在过分一点，就会撕咬他似的。 谢临渊顿时觉着有趣了起来。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不好招惹的？” 诚诚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 谢临渊瞧他们要走，呵斥喊道：“站住，一群臭小子，真是没大没小……。” *** 沈雅正在后院里屋坐着，刚将账本规整好，说是这几日侯爷回来，以后要是留在京都城任职，沈窈想着将厢房和书房都准备好。 书房按照侯爷之前的归置安排的。 除了有几个摆满书籍的书架，一张办公的书桌和三把椅子，另外还有一张不大的床，其实除了床，这书房俨然像是侯爷之前经常睡觉的地方。 现在收拾好，也是想着，如果谢临渊以后忙的时候，住在书房。 “书房那边，奴婢已经安排人打扫好了，是奴婢亲自盯着的，里里外外干干净净，里头的东西这几日趁着太阳好，都拿出来晒了好几次。” 沈窈点点头。 “将侯爷惯用的褥子被子先前的衣裳，都要拿出来晾晒下。” “另外，一些旧的东西，单独收到箱子里，最近置办的几身新衣裳选几件出来挂好，以备侯爷选了穿。” 红苕却想着，若是夫人能亲自帮侯爷选衣裳，那岂不是更好…….。 “夫人，您说，给侯爷选什么颜色的衣裳……。” 沈窈漫不经心的说道：“侯爷的衣裳总共就那么几个颜色，你瞧着看就行。” 红苕再想说什么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哇哇大哭的声音。 “夫人，好像是小公子的哭声……。” 这哭声也是太让人担心了，哭的简直就是凄惨无比，比死了爹娘还要凄惨。 沈窈也是担心，唯恐担心孩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儿。 她忙着起身往外走，刚到院门口，就瞧见康康领着两个弟弟，后头还跟着一个黑脸包公，那正是这侯府的主人谢临渊。 “娘亲，我们被人欺负了。” “有个人非说是我们的爹爹，还要打我们。” “我们的爹爹再不讨人喜欢，也不能那么凶残。” 诚诚和琰琰是哭着说着。 琰琰更是指着后面的男人跟沈窈说，“娘亲，这个男人打了我和弟弟的屁股，可疼了。” “娘亲你快看看，儿子的屁股现在可疼了……。” 沈窈一记眼神看向谢临渊。 这眼神里没欢喜，更多的是不理解，难道谢临渊真的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所以对她生的孩子，厌恶了起来？ 谢临渊瞧沈窈眼神不对，丝毫没有看到他出现的欢喜。 他道：“我回来了……。” “嗯，欢迎侯爷回家，您舟车劳顿辛苦了，您先回屋洗漱一番，我这就安排人将午饭多准备点。” 沈窈嘴上说着，伸手将俩孩子护在怀里，又拉了下康康的手，眼神询问他可有事儿？ 康康冲沈窈摇摇头。 谢临渊却拧眉。 “我刚回来，不着急洗漱，我与你说这些话……。” 沈窈也没拒绝，嗯了一声，“那侯爷容我先哄哄孩子，俩孩子没见过爹爹，就连康康自打记事起也没见亲爹，他们不认识亲爹是正常的。” “可是，侯爷竟然也不能打孩子啊。” 谢临渊：“我没有，我就是拍了下他们的屁股，没有真的打。” 沈窈是：“侯爷的力气本就没轻没重的，若是侯爷真打了，这孩子不是也得废了。” 谢临渊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沈窈这是埋怨他呢。 他嘴角带了轻笑， “是我的错，我不该打孩子，是我没轻没重。” 沈窈也不理他。 诚诚和琰琰靠在沈窈怀里，抬头看向那个冲他们娘亲笑着的男人。 他刚才可凶了…… 怎么可能会笑啊。 其实谢临渊打孩子的力气还真不大，是他凶着一张脸，看上去才比较吓人。 俩孩子真实的情况是被吓哭的。 谢临渊上前，他心里知晓，想让沈窈高兴，就必须哄了这两位祖宗高兴。 “我是你们爹爹，我方才不是真的想打你们。” “你们过来……。” 谢临渊微微弯身看着两个小家伙。 带着自以为很和善的态度。 却吓的两小只迅速跑到沈窈背后，兄弟俩各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瞪大眼眸望着谢临渊。 “诚诚，琰琰，这是真的爹爹，你们怕什么，娘亲不是在的吗？” “康康你不记得了吗？在你两三岁的时候，你爹爹也经常抱着你玩。” 其实也没多次，就是偶尔会陪孩子玩会儿，不过这在古代已经是很少见了，在古代疼孩子的父亲是有，但拿出时间来陪孩子的父亲很少。 严父慈母的严父，还是很严格的。 康康微微摇头又点点头。 怯生生的样子，让沈窈格外心疼。 孩子的成长是需要父亲的。 康康是听了沈窈的话，但却并不跟谢临渊亲近，还是挨着沈窈。 其余两个孩子也是围着沈窈，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亲爹，不太适应。 显然三个孩子都不喜欢这个所谓的亲爹。 沈窈只好让他们都下去，她随着谢临渊入了里屋，只顾着往屋内走了，倒是没注意到红苕等下人已经离开了，只有她与谢临渊入了屋内。 门被关上，他自顾朝着沈窈走去。 未等沈窈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已经入了谢临渊怀里。 “侯爷……。” 惊喜羞怯没有，她只有几分排斥和抗拒，相许是不在一起时间太久了，她有点不太喜欢谢临渊的靠近。 “怎么了？这是外面有狗了？” 谢临渊不悦的质问。 沈窈瞠目盯着谢临渊，“侯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怀疑我的忠贞？” “若是侯爷怀疑的话，那就直接将我给休了，省的说一些无须有的事情，这不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谢临渊伸手捏了下沈窈的唇角。 “我问一句话，你就有十句等着我。瞧着是对我有很意见。” “为夫刚回来，可是有哪里得罪你了？” 听着话是想着与她说话的语气，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沈窈直接无语，他不等沈窈回答，便直接按着她的后脑勺亲了起来。 好像是越发的压的厉害。 沈窈险些没了呼吸。 “侯爷，你压在我身上了，挺重的。” 沈窈使劲推却根本推不开。 这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悬殊太大，只要男人不让你推，你便是铆足了劲儿也是推不开的。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肯定是他疼爱夫人的次数少了，夫人心里头不舒服了，他现在来一场最好。 这男人的思维还真是简单，粗暴。 “谢临渊，你别碰我，你身上脏……。” 她也是怕谢临渊出轨在外 ，这回家又想跟她过夫妻生活，她心里膈应的慌。 谢临渊却以为沈窈说的是他身上脏。 “回来的时候便洗过了，这会儿不脏，等办完了事儿，回头咱们一起洗。” “午饭、午饭时间快到了……。” 她怕的紧，这白天里干这事儿，她想想都怕的很。 “不着急，午饭我们不出去，他们敢摆上桌吗？且等着就是了。” 再说了，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瞧见他回来了，回家来先抱自己媳妇儿，怎么就不对了？ 第143章 真相是 今日这午饭是注定比平时晚了一个多时辰。 沈窈也没了胃口，谢临渊事后洗漱完毕，差了丫鬟端了一些清淡口味的送到沈窈跟前。 “不想吃还是没胃口？咱们三年多没睡在一起，你要是给我整个孩子出来，我可是不会认的。” 沈窈端着架子的脸突然就绷不住了。 “谢临渊，你这人真是的……。” “我有事儿问你，你老实跟我说。” 沈窈说的严肃。 谢临渊却端着碗里的饭，轻声说道 ：“先吃一口饭，刚才办事儿的时候，一点力气都没有，肯定是饿的了。” 沈窈张口吃了一口，便停了下来，接着听谢临渊接下来的话。 “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为什么要送到侯府里来？” “孩子？”谢临渊蹙眉，“哪门子的孩子？” 沈窈：“侯爷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孩子在后院，罗妈妈养着。” 沈窈说完这就起身，将抽屉里的一张纸条和一块玉佩拿来，拍在桌子上。 谢临渊眼神一冷。 这玉佩分明是他在被刺杀的路上掉的，怎么到了现在这里？ “那孩子在后院？我去瞧瞧，你记得将这饭菜吃了。” 他可真是太着急去见亲生儿子了吧？ 沈窈内心气急，已经想好跟谢临渊和离之后，她打算带走三个孩子，直接回扬州去。 沈窈这边刚计划好，谢临渊便带着那孩子走来了。 小孩子看到沈窈后，怯生生的，倒是瞧见谢临渊后，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爹爹。 瞧瞧，她这生的三个儿子他刚回来就暴揍了孩子一顿，却对自己在外生的孩子，那么疼惜。 “这是侯府夫人，以后唤她一声义母。” 那孩子这才乖巧的喊了句，义母。 “以后就且住在侯府，成了，与罗妈妈回去休息，与几个哥哥也要好好相处。” 小家伙又点点头，“爹爹，阿乐记住了。” 等罗妈妈牵着孩子离开，谢临渊才跟沈窈说，这孩子是谢临渊跟前的一个老将军的女儿所生。 老将军的女儿自幼生活在宜阳城，老将军去世之后，这老将军的女儿在宜阳城认识一蒙国人，没有成婚便私下与之共同生活，但那男人是个蒙国将军。 两军打仗，新周人与蒙国人是不能通婚的，通婚便是违法，是要被处死的。 老将军的女儿与人私通后，生下了阿乐。 那蒙国将军战死沙场后，阿乐母子便一直被蒙国将军的家人追杀，他们不允许蒙国出现新周的混血孩子，来混淆了蒙国纯正的血统。 老将军的女儿已经死了。 “我受伤那次，正是她暗中帮我引了路，死在了半道儿上。” “窈娘，我已经将这孩子认为义子，往后你不必多管他，只要给他口饭吃，日后让他读书识字，健康长大。” 阿乐是曾经帮过他的老将军的外孙，是因为帮他引路而惨死在半道儿上的那个女人的儿子，他不能看着阿乐成为孤儿。 沈窈沉默良久，这才说道：“怎么不直接送来，反而是送到门口，送到家门口也不与我实话，这是什么意思？是觉着我沈窈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容不下一个孩子吗？” “窈娘，你想多了。” “这孩子有个奶娘，或许是那个奶娘……。” 哦这就是那个奶娘的意思了？ 那奶娘是什么意思？是觉着她是个毒妇，容不下去那孩子，所以才故意这样演了一场戏试探她？ 沈窈瞧了瞧谢临渊，放轻了声音。 “好了侯爷，我知晓您得意思了，阿乐就留在侯府，我会找人好生照顾好他。但咱丑话在前，那孩子我是不讨厌，您不能要求我对他必须跟三个孩子一样好，但我会尽量……。” 沈窈将丑话说在前头，就是想着，省的日后谢临渊瞧她对三个孩子和对阿乐不一样而找她的事儿。 谢临渊却道：“没要求你必须公平对待，你且瞧着安排就是。” “这是将孩子认错了，以为是我的私生子？” 沈窈撇了他一眼。 谢临渊笑了起来，“我向你保证，只有嫡生子，没有私生子。” 沈窈的内心一松，同时她也觉着自己赌赢了，谢临渊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能在外三年而没有偷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窈娘心里欢喜，今个儿晚上窈娘伺候侯爷洗浴。” 这话里的暗示，谢临渊自是明白。 他偏就欢喜这样是直接坦白的沈窈。 晚上吃饭的时候，这晚饭明显多了几道沈窈的拿手好菜，在吃饭的时候，沈窈隆重且严肃的给孩子们介绍了谢临渊是他们的亲爹。 第144章 多了个弟弟 “今个儿你们爹爹的确是不对打了你们两个，但是，你们两个也有不对的地方，出门在外不该那么嚣张， 嚣张就是会挨揍的。” “现在是被你们爹爹揍，要是现在不管，等以后你们长大了，可是会被外人揍。” 诚诚和琰琰，看着桌子上让人馋的流口水的饭菜。 他们觉着自己娘亲说啥都是对的，现在他们只想吃桌子上的肉。 尤其是这个锅包肉，好香好香。 关键是这是娘亲亲手做的。 “娘亲说的对……。” “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诚诚和琰琰，前后一起说。 有自己的思想和分辨能力的康康，却觉着哪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一开始娘亲可是很护着他们的，但没想到，这才多大会儿，娘亲怎么又护着爹爹去了？ 这个爹爹， 看上去也好像真的像他们的爹爹了。 沈窈瞧着他们马上要抢吃的猴急样子，便轻声说道：“先稍等下，有个人我要隆重的给你们介绍下。” “谁啊娘亲？” “难道我另外一个爹？” 琰琰这话一出， 谢临渊脸都绿了。 “怎么，你还想再要个爹？” 琰琰懵懂的眼神打败了谢临渊的小火气，他甘拜下风，心里念叨，亲生的，这是亲生的…… 沈窈也是皱了下眉。 “你们三个一个爹，还都是亲爹，这是唯一的亲爹。” 说罢，沈窈转头看了下外面，见罗妈妈带着那个叫阿乐的孩子进来。 “夫人，乐少爷带来了。” 沈窈招手，见那孩子站在原地，怯生生的，不敢过去。 罗妈妈瞧着阿乐，笑了下，说道：“乐少爷，夫人以后就是你的母亲了，跟着夫人，您以后什么都不用管了，只管好好的在侯府呆下去。” 阿乐这才小步子缓缓走到沈窈跟前。 低声喊：“母亲……。” “好孩子。” 沈窈牵着阿乐的手，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他以后是你们的弟弟了。” “诚诚，琰琰，你们不是一直闹着没人陪你们玩吗？现在多了一个弟弟，喜欢吗？” 诚诚和琰琰的脸，看上去很不高兴。 “一点都不高兴……。” “我也不喜欢，我们是想要个妹妹的。” 沈窈严肃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想的，这个弟弟必须认下，成了，都好好吃饭吧，吃完饭，康康你带着两个弟弟去书房找我。” 康康轻轻点头。 “我记住了娘亲。”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这个弟弟他们自然是要认下。 俩孩子一开始还不高兴，可当吃到了肉后，立刻变了一副模样，小馋猫样。 饭后，康康带着两个吃饱喝足的弟弟去找了沈窈。 沈窈跟他们说了很多。 “他的娘亲因为帮你们爹爹而去世了，所以，爹爹就收了他为义子，他没了娘亲，就喊娘亲一声母亲，你们以后也要对他好点，可以吗？” 诚诚和琰琰点点头。 但还是不太懂的样子。 康康却眼神巴巴的看着沈窈，“娘亲，我也是爹爹的义子吗？” 沈窈惊讶，“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怎么会是你爹爹的义子呢？你是你爹爹亲生的。” 是爹爹亲生的，那是娘亲亲生的吗？ 康康不敢问，确切的说，是不舍得问，怕问了出来后，会得到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娘亲，我会一辈子待在你的身边吗？”康康小心翼翼的问。 沈窈面带慈爱的笑着说道：“你总是会长大的啊，长大后是要成家的啊，总不能一直跟着娘亲吧。” 康康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就喜欢娘亲，想要跟娘亲一辈子在一起。” “好，娘亲答应你。” 沈窈说着揉了下康康的小脑袋。 小家伙这才高兴的笑了起来。 同时也跟沈窈说，他会对阿乐弟弟好的，也会照顾好他。 关于阿乐的问题，算是得到了解决。 不过，诚诚和琰琰对他还是有点排斥，不过却没敌意，沈窈准备的东西给阿乐一份的时候，俩孩子也会支持，不会太排斥。 谢临渊以后要留在京都，但要兼顾城外的兵营训练事宜。 对于这些事情，沈窈并不关心。 她安静的经营自己的生意，前段时间程怀砚回来了，来沈窈这里几次，他也是欢喜孩子。 宜瑶郡主也想要生个孩子，可这些年，她一直没怀上。 沈窈到嘴边儿的话，想要劝他们要一个，但又怕打击了他们，便也没说。 若是晚上听得谢临渊说，遇到了在酒楼喝醉酒的程怀砚，她还不知道，宜瑶郡主在跟程怀砚闹和离。 沈窈已经躺下了，听得这话，立刻又坐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好端端的要和离了？” “我只记得前段时间，我义兄还没回来的时候，宜瑶郡主的情绪不太对，闹过一阵子。” 那个时候是宜瑶郡主闹的事情太大，说什么要给自家夫君买几个貌美的妾侍，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自然沈窈就知道了。 竟不知，这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更何况现在程怀砚回来了，怎么还在闹和离？ 谢临渊道：“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咱不好去管。不过，你回头有时间可以去郡主府瞧瞧。” 沈窈点头，“我明儿就有空，直接过去。” 谢临渊又与她说，“宋煜过几天回来，来家里住几天。” “可以啊，那就将先前给宋神医住的院子收拾出来。” 宋煜时常住在京都，倒不是因为别的，其实他也有住处，只是念想着侯府的人多热闹，还有，宋煜每次来，沈窈都会让底下的人好吃好喝的给伺候着。 先前宋煜在京都的时候，还带着冯胭来过。 沈窈为了款待冯胭做过几次的饭菜，冯胭很喜欢京都菜，更喜欢沈窈做的饭菜，她觉着沈窈做的，不管是京都菜还是扬州菜，味道都出奇的好。 她喜欢沈窈，便送了很多东西给沈窈，一来二去的便成为了朋友。 冯胭打开京都的生意，便是跟沈窈一起合作而开始的。 再后来，冯胭与程怀砚联手将生意做大做强。 现在在宜阳城，生意便是程家和冯家的生意，两家齐大。 冯胭是个经商能手，跟程怀砚一样都是年少有为， 俩人也很投机，通过沈窈而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沈窈想着这次宋煜来，冯胭也会跟着来。 冯胭原本是想跟宋煜生个孩子，可到了京都后，她发现做生意比生孩子有趣多了，便无心在生娃，一心扑在生意上。 反倒是原本不太想成家生娃的程怀砚，瞧见沈窈家三个孩子后，反倒是想生个自己的孩子。 沈窈想着，这次他们两口子来，应该会带个娃娃来了。 她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想着宋煜来了，直接安排入住侯府便是了。 她挂心着宜瑶郡主那边。 第二天一早，便早早的前去拜访了。 李宜瑶也没想到沈窈会来瞧她。 “我说今早门口这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上门了。” “深入简出的侯夫人，怎么想着来我这郡主府了？” 沈窈瞧她，笑了笑，“前来看看来。” “昨儿侯爷碰到我义兄了，似是在外吃了酒，醉了？” 沈窈不提还好，听她一提，李宜瑶这火气就上来了，但她克制住了，这就是比之前成熟的表现，前几年她但凡心里有半点不爽就会发泄出来，可现在，她会克制。 “那是喝了花酒，除了喝酒，还喊了两个姑娘伺候。” “昨儿晚上送回来的时候，可是潇洒肆意了……。” 沈窈听着却没了笑，脸色也变的难看。 程怀砚是她义兄，自是算是她的娘家人，沈窈肯定是希望程怀砚事业好， 婚姻更是美满。 “我义兄不是那种人，怎么会去喝花酒呢？” 第145章 程怀砚夫妻变和睦，宋煜带娃从关外回京 沈窈真的没想到程怀砚会出去喝花酒…… 若是他没成婚之前，出去喝一次两次，只要不太过分都是无碍的，可这程怀砚已经成婚，再出去喝花酒，就太不应该了。 李宜瑶轻声说道：“ 可他就是去了，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 “侯夫人来了就里面请吧，你那好义兄现在正在屋里呼呼大睡，恐怕是无法招待你了。” 瞧着，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沈窈顿了下，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可是你的好友，虽说他是我义兄，但是，我还是站你，我是跟你一个队伍的。” 李宜瑶顿时乐呵了起来。 随即说道：“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的坦白。” “走，咱们里面去。” 李宜瑶带着沈窈往屋内走去，另外让下人准备好了茶饮，与沈窈说了会儿话后，李宜瑶才打开了心扉了，说了一些内心孤闷的话。 “我如何不想跟他好生过日子，可他对我本就无情无义，这些年我一直追着他跑，实在是累了。” “我现在想着，既然我过的那么累，还不如放手了，随便他去折腾。” “不喜欢我的男人，我也不喜欢了。” 嘴上说着不喜欢，可是一直重复说这话，那指定是心里还牵挂的。 沈窈也没吃茶，瞧着李宜瑶，好生劝了几句。 “瞧你这般说那还是对我义兄有感情的。当然了，我不是说，你一定要继续跟他过下去，如果你不想过那就分开我自是支持你的。” “我只是想劝你做这个决定的话，要谨慎，别等以后后悔了。 ” 李宜瑶：“我才不会后悔……。”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人，仔细瞧去，竟然是已经酒醒但看上去浑浑噩噩，邋遢潦草的程怀砚。 “阿窈来了，怎么也不带几个孩子来。过几日我再去瞧他们，还真是挺想诚诚和琰琰的。” 程怀砚说着自顾坐下， 端起桌子上李宜瑶的茶，直接喝了一口。 “午饭就留阿窈在家里吃饭。” “这段时间我留在家里，多陪陪你，你不是说想出去走走，我瞧着乡下的果园这个季节应该有趣，我放下生意陪你去。” 李宜瑶瞠目，瞧着像是变了性的程怀砚。 “你脑子没坏掉吧？好端端的突然发起疯来了……。” 李宜瑶说着看向沈窈。 “阿窈跟你说啊，程怀砚平时不是这样的，他肯定是看你来了，故意在我面前装样子的。” “阿窈，你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程怀砚？ 程怀砚他怎么可能会对她那么上心，还说要带去玩，这简直就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虽说她是郡主，可在程怀砚眼里，根本就没将她当做尊贵的郡主一般对待。 程怀砚倒是淡定，他继续跟沈窈说：“阿窈，我与郡主的事情，算是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怎么还值得你跑一趟了。” 沈窈直接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你们夫妻闹和离闹的人尽皆知，我生怕你们和离，这才过来瞧瞧。” “合着，我是白来了呗？” 不过瞧着程怀砚对李宜瑶是有情感在的，她这次也不算是白来。 沈窈说着就要起身，“既然你们夫妻感情还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对了，义兄，过段时间宋神医要来京都，到时候你与宜瑶郡主且去侯府，我亲自下厨招待你们。” 一来互相见见面，二来，让宋神医给他们两个瞧瞧，这么多年要不上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说，沈窈还挺想看看他们两个生的娃呢。 沈窈没留在郡主府吃饭，便直接离开了。 等沈窈离开，李宜瑶立刻气势嚣张的站在程怀砚跟前。 “你个卑鄙小人，我原不知，过了那么多年，你程怀砚完全变了，根本不像之前那么老实了。” “竟然还在人面前说谎话了……。” “什么你我之间的私事，咱们之间有私事吗？我告诉你，我李宜瑶跟你和离定了……。” 程怀砚也不怒，就任由李宜瑶先骂为爽。 等她骂完了，程怀砚这才端起一杯茶，递到李宜瑶跟前。 “可是骂完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要是不爽快，等下接着骂，反正咱们有大把的时光，由着你骂。” 李宜瑶喝了茶，将茶碗放在桌子上。 “程怀砚你很不对劲，是不是昨晚上喝酒将脑子给喝到外面掉了？” “还是发烧了？” 李宜瑶说着伸手触碰了下程怀砚的额头。 刚碰触一下，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宜瑶，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李宜瑶听到这话犹如五雷轰顶，她真的是懵了，懵的很彻底。 所以当天晚上就搬到王府去住了。 她在王府里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程怀砚好端端的会突然变了性。 竟然开始对她好了起来。 忠信王妃瞧着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叹息说道：“我听说程家大官人回来了，这人都回来了，你还作妖什么，快些与他生个孩子，可别提什么和离的事情。” “你的脾气全是我惯了出来的。” “我可跟你说，明儿一早就回去，不许在王府常住。” 李宜瑶顿时不高兴了。 “娘，这可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住了？” “那你这次回来，是程怀砚欺负你了？”王妃追问，其实程怀砚这人王妃还是了解了些的，为人不错，成婚这多年没什么花边事情，就是这生孩子的事情…… 想到这，王妃又低声隐晦的询问了句，大概意思就是，程怀砚是不是不行啊。 这话可是刺激的李宜瑶当下反驳说道： “这个生孩子的问题，兴许是出在我身上，跟怀砚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好着呢。” 只等李宜瑶这话落下，听到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小婿深夜前来，多有叨扰，这几日与夫人闹了些别扭，心里气我。” “王妃，小婿现在就接了夫人回去。” 李宜瑶瞧着突然出现的程怀砚。 她这才刚回来半天，他就上赶着来接了，之前她回娘家住上十天半个月也不见程怀砚来。 “怀砚来了。”忠信王妃对于这个女婿可是越发稀罕。 虽说这些年是自家女儿变化不大，但的确是在变化，瞧着是比之前沉稳多了。 瞧瞧，刚才还跟她嚣张跋扈的样子，现在瞧见程怀砚，顿时安静了下来 。 “小婿拜见王妃。” “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将宜瑶给带走。” “怀砚啊。先前有个老御医医术甚好，经常来王府里给你岳丈瞧身体，赶明儿你们来的时候，也好瞧瞧……。” 未等程怀砚答应说好。 李宜瑶当下说道：“这谁的医术能比得上的宋神医的？我们直接去找宋神医不好吗？” “娘，你再说这话，我就走了，以后就不回来了。” 忠信王妃笑了笑，又瞧向程怀砚。 “赶忙的给带走，可是不想瞧着了。” 程怀砚看向李宜瑶，放轻声音，“咱们回去吧，先前是我的错，以后我全改了。” 这话倒是让李宜瑶心头一震。 是啊，她心里最在乎的还不是这个，是他认错的态度。 “就嘴上说说，我就原谅你了？” 李宜瑶想多说几句，可一想他们现在还在王府，便扯着程怀砚往外走去。 跨过门槛的时候，险些栽了出去，程怀砚伸手扶住了李宜瑶，“小心点。” 李宜瑶的小心脏扑通跳动了下。 “程怀砚你真的变了。” “你这样的变化是好的。” “那你喜欢我这样的变化吗？”程怀砚趁热打铁的问。 李宜瑶闷声没说话，心里却是欣喜不已。 这次程怀砚来，将李宜瑶给带了回去，俩人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回去了，倒是门外站着的忠信王妃，瞧着心里十分欣慰。 “这次底下的人做的倒是及时，我还没说话，就去将程大官人给请来了。” 关于女儿闹和离的事情如今这搞得人尽皆知，忠信王妃也是要面子的人，自然是怕李宜瑶会丢了王府的脸面。 这段时间李宜瑶倒是时常回王府来，不过，忠信王妃都会派人去跟郡主府的管事说一声，让其通知给程怀砚。 只要忠信王妃发了话，程怀砚自己不来，也会派人前来接了李宜瑶回去，这个面子也是要给忠信王府的。 这次瞧程怀砚来的及时，忠信王妃还以为是底下的人不用她吩咐便去安排好了的。 “王妃，这次老奴可没吩咐人去请程大官人，瞧着是自己来的。” “从刚才程大官人看郡主的眼神，可是喜欢的，一点都不像要跟郡主和离的意思。” 忠信王妃说道 ：“这还用说，肯定是郡主自己生的心思。” “之前让你们去打听的情况如何了？程大官人在宜阳城是真的养外室了？” 底下的老奴说道：“倒是没打听出什么外室来，不过，程大官人跟关外一个女商人，关系倒是挺亲近，咱们派出去的人，时常瞧见他们在一起。” “那人是谁？” “关外冯家家主冯胭，不过，查了查，此人与宋神医关系匪浅。” 这就奇怪了。 忠信王妃也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了，不过，这其中要真有什么事儿话，她指定会去找一个人，那便是沈窈。 *** 自程怀砚酒醉醒来之后，他与李宜瑶的关系反而开始变好。 隔了些时日，李宜瑶还主动派人去武安侯府问，宋神医可是回来了。 沈窈想着，李宜瑶这也是想看神医，想要生完了。 这等了又等，宋煜终于回来了。 人是回来了，但还带了个一岁多的小孩子，那孩子一岁六七个月，生的娇憨可爱， 刚会走路，勉强会喊几个称呼，像是爹爹，娘亲，爷爷奶奶等…… 问题是这孩子是个女娃，可是稀罕死沈窈了。 只瞧见宋煜自己带娃来的，不见冯胭的身影。 那小女娃累的睡着了，沈窈接了后，搂在怀里，好生哄了哄，小奶娃也不排斥她，趴在她肩膀处睡着了。 到底是私密问题，沈窈没好问，谢临渊与宋煜去了书房，聊了许久。 等晚上谢临渊回来，瞧沈窈已经洗漱好。 “那孩子呢？”谢临渊瞧了周围，不见小女婴。 沈窈道：“让绿浓带下去了，睡了会儿兴许是饿了又醒了，我哄着吃了点饭，喝了些牛奶，很快就又睡了。” “瞧那孩子眉眼，像是与冯胭极为相似……。” 谢临渊接了沈窈的话说道：“那就是冯胭的孩子。” “孩子刚生完第三天，冯胭便擅自下床去处理生意，后来孩子满一岁，冯胭便去了巴丹，在巴丹待了半年，回来之后又是忙于生意。” 沈窈瞠目，继而说道：“所以，宋煜是不满冯胭忙于生意而带着孩子从关外跑回来了？” 谢临渊道：“这难道不应该吗？冯胭是个女子，是女子就要操持好屋内，院内，婚前到时没人去管，由着她了，可成婚后，有了孩子，不该以丈夫和孩子为主吗？” 沈窈拧眉，对于这个说辞，自然是不赞同。 “我不认同侯爷所说，男人在外做事，女人就该在家里必须守着丈夫守着孩子吗？这些只是对于一个接受了这种思想的女子而言，若是像冯胭这般， 有能力，有独立的思想，还能挣钱，问题是，她的家人还支持她这般独当一面，那为何还要为了丈夫和孩子放弃自己的事业？” 瞧瞧谢临渊说得这话，就像是冯胭去做生意不在家里伺候丈夫和照顾孩子，像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像冯胭这般关外女子，不比男人差，为何要牺牲自己的生意去在家里伺候丈夫和孩子。 她有这个经商的本事，为何不能做呢？ 瞧着沈窈面色着急了起来。 谢临渊还想再说。 听沈窈直接拒绝说道：“若是侯爷还要再说女子必须在家管理内宅的话，那就别说了，我有些疲累，想早点休息。” “侯爷也去洗漱吧。” 谢临渊攥着沈窈的手，低声说道：“窈娘，我没与你争执，是你说一些宋煜的事情，瞧你又不高兴了。” “宋煜跟我说，那孩子叫宋悦，你差人先照顾几日，他在京都的院子要物色几个奴婢，等买好后，便再将孩子给接走。” 沈窈嗯 了一声，“我会照顾好孩子的，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 第146章 养娃日常，时隔六年再生两女 当天晚上沈窈本想撵走谢临渊，她是无心与他辩论这些问题，但就是听不得他这般轻视女性的话。 但俩人在说起孩子后，沈窈便又忘了刚才俩人吵架的那回事。 宋悦的脾气很好，是个很安静满足的小姑娘。 自从宋悦来了家里，家里三个男孩，不，是四个男孩子，可是围着她转了起来。 阿乐性子腼腆，鲜少有活泼大笑的时候，加上诚诚和琰琰这俩孩子嘴上说着是接纳了这个弟弟，但偶尔也有排外的现象，导致阿乐在三个哥哥面前，总是姿态放的很低。 但沈窈将事情做的公平公正，也是大大改观了诚诚和琰琰对阿乐的态度。 原本这四兄弟的关系是挺好的，可是小妹妹宋悦来了后，四兄弟的关系，好像变的恶劣了些。 当然年龄大的康康已经懂事不争了，但诚诚和琰琰，还是争的厉害。 别说他们跟阿乐争，就是他们亲兄弟俩也是会争的面红耳赤。 “你已经抱一会儿了，现在轮到我抱了。” “二哥你怎么这样无赖呢，我才抱了一下你就抢走了，你刚才还偷亲了下悦悦妹妹，你怎么不说话了……。” “老三，我可是你哥哥，我就是要比你多抱一下小妹妹，小妹妹是喜欢，有本事你也让小妹妹喜欢你啊。” 沈窈皱眉看着两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在争夺妹妹的拥抱权。 扶额无奈。 “祖宗，能消停会儿吗？” “这是你宋叔叔家的妹妹，不是你们家的，你们抢来抢去，人家还是要回抱走的，你们这样抢也没用。” 站在沈窈一侧的阿乐，小声嘀咕，“就是，抢也没用。” 沈窈瞧了下阿乐，揉了下他的脑袋， “还是咱家小乐最乖。” “母亲，我可以看一下妹妹吗？” 沈窈道：“可以啊。” 诚诚和琰琰现在却一致对外，“不行，我们还没稀罕够呢。” 沈窈瞧着那俩没出息的儿子。 “你们可让我省省心吧。今天晚上一人一张大字，写不好的，晚饭不许吃，晚上也不能睡觉。” 诚诚和琰琰那气焰顿时熄灭了。 “娘，你咋那么狠的心啊。”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们的亲娘。” 诚诚和琰琰异口同声喊。 沈窈；“是亲娘才管你们。” 在沈窈跟前站着的阿乐，小声询问，“母亲，我也要跟哥哥们一起写大字吗？” “你还小，再等等。” 沈窈怕自己对阿乐太苛刻了，会引起这孩子的逆反心理，再不好管教，便是想着好吃好喝，将孩子给拉扯长大就成。 阿乐点点头，“我以后听母亲的话，母亲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一句简单的话，小阿乐说的磕磕巴巴。 说实话，沈窈还真是挺稀罕这个孩子的，乖巧听话。 “小乐这样的才是我亲儿子，哪里像你那两个哥哥，整日闹腾，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诚诚和琰琰，迅速走到沈窈跟前。 围在她两侧。 “娘亲我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忘记了吗？” 诚诚一脸卖乖的站在沈窈跟前，扒着她的胳膊问。 沈窈故意仰头，不去看他。 诚诚又凑到跟前，继续询问，“娘亲，你怎么忘记了？你不能忘记啊，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瞧他着急的快要哭了起来。 沈窈这才说道：“是，你是娘亲的亲生儿子，娘亲记着，怎么可能会忘记啊。” “娘亲现在记起来了，可不能哭，你是男子汉大丈夫。” 诚诚是不哭了。 琰琰却又看着沈窈问，“娘亲，你是我的亲娘亲吗？” “是，我是，我都是你们的亲娘亲。”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小悦悦喊了句：娘亲。 小女孩就是不一样，这嗓音软软的，轻轻地，喊的沈窈心都化了。 沈窈稀罕的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几口。 也亲了下其余的几个孩子，倒是康康去读书了，不在家，要是康康在，也是多亲他几口。 诚诚和琰琰被罚了写大字，从此之后，便开始每天都要写上一张，从此开启了读书的生涯，想要再回到不读书只玩耍的时候，怕是不能够了。 隔了一段时间，宋煜特意带着礼物前来接宋悦。 他走到沈窈跟前，说了谢谢。 “多谢侯夫人帮忙照顾小女，如今我在京都安稳了下来，内宅准备好了，这就将孩子给接走。” 沈窈瞧着那乖巧的小女娃要被接走，心里还是不舍得了。 “宋神医啊，你这自己带个孩子，能行吗？” “这孩子的母亲，什么时候能来？ ” “要不这样，你先将孩子放在我家里，等孩子的母亲回来了，或者孩子再大点，你好照顾了再接走……。” 沈窈说着说着都不好意思了，她这话说的，咋那么像抢人家孩子似的。 正在这时听到门外传来谢临渊的声音。 “难得她那么主动要帮你养娃，你就放在这里，正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宋煜抬头看去，“侯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宋煜这来接孩子的，孩子是没接走，倒是转身跟着谢临渊走了。 宋悦看到她爹没啥反应，倒是跟沈窈亲的很，搂着她的脖子喊娘亲，沈窈让她喊伯母，小家伙还不乐意。 沈窈就挠她痒痒。 沈窈想着，宋煜被谢临渊喊走，就是去帮个忙，没想到，他这一忙就忙了很长一段时间。 导致宋悦在武安侯算是长时间住了下来。 也不知道冯胭是如何想的，她不想孩子吗？ 那么长时间只字片语都没来，倒是，送了不少的东西，小孩子玩的东西穿的衣裳鞋子帽子，但却从不写信来。 那送东西的人只说是从关外送来的。 至于是不是冯胭送的，沈窈原本不确定，可她后来派无月去查了下，这才查到了关外的冯家。 既然是冯家，那肯定是冯胭无疑。 沈窈奇怪的是，既然冯胭牵挂这个孩子，为何却不来看看，就算她和宋煜有不越快的地方，也不能牵扯到孩子身上不是。 沈窈这家里俨然成了孩子窝。 自家三个儿子，先是多了个阿乐，又来了个悦悦…… *** 且说程怀砚和李宜瑶找了宋神医后，吃了几服药，很快就怀了一对双胞胎，程怀砚想的是，最好是能生两个女儿，他喜欢女儿，可后来，李宜瑶生了一对龙凤胎。 沈窈自是稀罕，给孩子们送了不少的东西。 眼瞧着李宜瑶这孩子都满月了，沈窈有些着急。 她想要个女娃。 晚上洗漱好后，她是左等右等，迟迟不见谢临渊来，她等的都睡着了，才见谢临渊回来。 推开门瞧着今晚格外撩人的沈窈。 谢临渊眼睛都绿了。 “夫人等了许久？” “你还知道回来？白日里我不是跟你说了，今个儿晚上回来。还有，我问宋神医来的药，你可是吃了？” 药？ 今早上那黑漆漆一碗的水，是夫人从子衡那里得来的药？ “吃了。” 吃个锤子了，他瞧着黑漆漆的碰都没碰，直接让人端着倒了。 “那就好。我正好……到了那个日子，你先去洗漱，等下过来。” 沈窈这话说的，像是他是个种马似的…… 谢临渊嗯了一声。 沈窈低声又带了些许的埋怨。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这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想要个女儿，咋就那么难？” 这就要往外走去洗漱的谢临渊，脚下一滑。 这个问题，还真是个值得深入的问题。 可问题是，自己生儿生女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他要是能控制就好了，也不至于就怕沈窈再生儿子而不敢让沈窈怀孕。 不是不能生，是他私下让宋煜给他开了药，暂时不想让沈窈怀孕。 现在家里有三个儿子已经够让他头疼了，如果沈窈怀孕，再生了俩儿子，他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还有一个原因，家里现在有了五个孩子，他家夫人白天的时间已经被孩子们霸占了，他实在是不想再要孩子了。 但这夫妻生活不能少。 快速洗了好，谢临渊走到床前就被沈窈给拽着衣裳扯了进去。 谢临渊眉眼之间带了轻笑，“夫人这是着急了？” “我要不要的上女儿就要看你的了。” 沈窈说着，低声又问，“我听说徐家的人要将悦悦给接走，什么时候来？” 若是宋煜带娃，沈窈自然是不放心，可这徐家来接人家的孙女，她就没理由去阻止了，毕竟徐家可是出了个皇后娘娘的。 谢临渊嗯了一声，“宋煜在外生了个孩子，这事儿已经被徐家人知晓了，他们要将孩子给接走。” “我知道你对那孩子是真心实意的好，那那孩子到底是人家徐家的。” 沈窈接了他的话说道：“所以我想要个自己的闺女，你得给我。” “不然我要你有什么用，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 呦呵，听她这话是越发嚣张轻视瞧不上他了？ “本事不小，现在翻身做主欺到我头上来了……。” 谢临渊翻身将沈窈压在身下，细长白嫩的双腿就压在他胳膊肘下 ，“本事再大，也抵不上你男人的力气。” “要甚孩子，咱家这一窝孩子，还不够你闹腾的？” 沈窈蹬腿要踹开他：“竟然不要孩子，那你还跟我睡什么，我就是要孩子才跟你睡的。” 她这说话的时候神情自然大方，丝毫没有扭捏羞怯之意，倒是让谢临渊欢喜的紧。 扯了被子将俩人盖在里面，滚到了一起去。 沈窈瞧他力气太大，吓的要往外跑，却被谢临渊拽着了脚踝，又扯到了被窝里面来。 听男人压着声音说道：“不是要生孩子，你想生孩子，还怕我动你？” 沈窈这娃还没要上，悦悦小朋友就被徐家给接走了，那孩子哭的歇斯底里，这是跟沈窈培养出感情来了，不想走。 可不走也不行，那孩子毕竟是徐家的孙女。 沈窈也是不舍得，悦悦被带走后，全家陷入了低迷期，沈窈是食欲不佳了一阵子，诚诚和琰琰被沈窈送入学院幼儿班混日子去了，不求他们读书好，但求别在家里扰她清净。 阿乐瞧哥哥们都去学院，他也想去。 沈窈就给他整个小书包，小家伙开开心心的跟着哥哥们去了学院，不过这孩子学习很刻苦，但是进步不是很快。 奈何他性格好，遇到任何问题，都是笑呵呵的。 沈窈想，这样的性格也挺好的。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要成才，总是要有几个普通的能守在长辈跟前尽孝的。 *** 一直等到诚诚和琰琰十岁那年。 沈窈意外来了身孕。 中间隔了六年她才怀上，这可全是谢临渊的好计谋，为了不要再生儿子，谢临渊吃了几服药，起到了很明显的避孕，这真的是多亏了宋神医给的‘断子绝孙’药啊。 还是被沈窈逼着，谢临渊断了药，俩人自然要了两年，这才怀上。 沈窈自是宝贝的很。 也与谢临渊分开了房间睡，一直等到怀孕过了三个月后才允许谢临渊回屋 。 与次年六月，天气正热的季节，沈窈生了。 兴许是她运气好，也或许是谢临渊的种子好，让沈窈一口气生了两个女儿。 这下好了，家里多了两个妹妹。 沈窈瞧着闺女越发喜欢的紧，至于两个儿子，她现在已经将孩子全部交给了孩子的爹。 她全职带两个奶娃，生儿子的时候她没母乳喂养，后来生了这俩闺女，沈窈就全母乳喂养了。 谢临渊带着四个儿子，围在沈窈的跟前。 “两个小妹妹可真漂亮，我可稀罕了。” “我也稀罕。” “我也可稀罕了……。” 阿乐在后跟着两个哥哥的话，一起附和说。 谢临渊抱起一个小娃娃，仔细瞧了瞧，心里可是稀罕了。 瞧他欢喜的样子，沈窈轻笑打趣，“你不是不想要吗？现在我看你别谁乐呵。” “我这种子就是好，瞧瞧这小女娃生的，也有你的功劳在……。” 他抱着还亲了两口，将睡着的小女娃给亲的皱着眉头，很是嫌弃的样子。 到了上学的时间，康康在门外喊了三个弟弟。 “到时辰了，快去学院，等下学了再看妹妹。” 康康吆喝一声，三个小孩子往外跑，康康瞧着两个妹妹，眼神都温和，一副长兄的慈爱。 第147章 孩子长大后 沈窈笑了笑，自是没说话。 她也很意外能一下子生了两个双胞胎。 “喜欢便也不觉着累了……。” 今日谢临渊不忙，便与沈窈说了些话，二人说着，竟然聊起了之前谢临渊所昏迷沉睡的那段时间。 “你是说，你去了一个很先进的地方，那你……。” “我只感觉那个年轻人是我，又不像我，可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跟你很像的姑娘，我感觉她是你，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行为举止都像你……。” 沈窈听谢临渊说起这个，便也将自己的秘密与她坦白而说。 “我先前也去过那个地方，那地方很神奇……。” 俩人坐在一起说了起来。 都为彼此的经历而感到神奇和不可思议。 “那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在另外的世界存在的自己……。” 谢临渊的思想朝前。 沈窈却道：“真的假的 ？那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个世界的你和我是认识的吗？” 或许是根本不认识。 兴许谢临渊娶了别的姑娘，而她嫁给了别的男人。 “我会找到你，并且跟你在一起。” 沈窈瞧着谢临渊，眉眼温和带着浅笑，“其实，我所求不多，只想我们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就知足了。” “会的。” 沈窈生了双胞胎女儿后，便再也没了生育的欲望，她想着自己吃了药避孕，省的以后生了，但这个避孕药对女性而言， 多少带着点副作用，就是经期紊乱。 谢临渊便说，他来避孕。 正好宋煜那边有给他特意配置的，只要吃一次，能管用一年半载。 也没什么副作用，再说他又没什么大姨夫。 沈窈便允了他，但也是心疼，便在床事上随着他些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双胞胎已经长到六七岁。 这个时候的康康也有十几岁，去年春，康康参加第一次科举考试，顺顺利利考中了秀才。 沈窈作为秀才郎的娘亲，十分欣慰也带着自豪。 家里的生意越发大了，谢临渊闲暇之际也会帮她打理，她是轻松大多。 *** 沈窈躺在床上，想着她的前半生，从一个如花妙龄女子改嫁给丈夫的哥哥，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夫人，先后生下三儿两女。 就是觉着亏欠了前头所生的儿子。 如今康康已经十八岁，也该是到了议亲的年岁，沈窈也是想着，将自己之前对孩子的亏欠都补上了。 第二天一早，沈窈起来后便与谢临渊说了这事儿。 瞧谢临渊没言语，沈窈蹙眉，“怎么还不成了？先前皇后与我说的，要与咱们家结亲，如今康康年岁不是正好，今年若是高中举子，康康也是年少有为。” “皇上瞧上的是老二……。” 老二那混账读书不好，净是学武，倒是跟着谢临渊练了几年武后，跑去了东北军营，老三则是留在宜阳城，学着他爹爹的样子守住城池。 “老二若是不行的话，便是老三也可以……。” 沈窈语气变得有点尖锐，“怎么康康就不行了？” “兴许是，都以为康康是我与外人所生。”谢临渊也是叹息愁得慌，这事儿没法说，总不能他站在城墙上大声高喊，他家大儿子是他跟自己弟妹的私生子。 “这事儿，都怪你。” 谢临渊瞧她生气，忙安抚说道：“是，怪我，全怪我。” “回头我与康康谈谈，让他选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咱们也不在乎门第。” 第148章 传谣 关于自己的婚事，谢皓康可以说不怎么在乎。 关于他在京都的风评，他不是没听过，都说他是武安侯在外生的儿子，京中许多门第好的女子，自是瞧他不上。 “母亲帮我寻个合适的女子，不求门第，但求性格温和，婚后能相夫教子，孝顺公婆便好。” 听着儿子的话，沈窈心里也是万分难受。 “康康，成婚不是儿戏，自是要选个喜欢的女子才成。” “母亲选的，儿子都喜欢。” 沈窈担心，她给儿子选的女子，他不喜欢，就这般稀里糊涂的成婚，岂不是做了一对怨偶。 “你这孩子，叫我如何说啊。” 小时候这孩子还喜欢粘着她喊娘亲，现在长大了，反而与她保持距离，很多时候他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争夺。 尤其是生了杳杳和呦呦后，这孩子是越发沉稳，当大哥当的比他爹都要称职。 “康康我是你的亲娘，亲生的。你只要记住这个就好，外人怎么说，不重要。娘亲是如何对你的，你心里感受的到，对吗？” 康康点头，眼神坚定看向沈窈。 “娘亲，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成婚的事情我听母亲的，儿子现在读书要紧，今年考举，儿子要用些心在学业上。” 沈窈颔首，“成，那就按照你说的来。” 谢皓康说完便离开了，他正是往外走，瞧见两个妹妹从外进来，杳杳和呦呦刚过六岁不足七周岁，但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两张如出一辙的脸，让他这个当哥哥的都很不容易分辨。 加上这俩孩子，总是喜欢交换身份来捉弄家人们。 “大哥要去做什么？” “大哥最近好忙啊，我都想大哥了。” 谢皓康看着眼前两个妹妹，竟然慌神认不出她们两个谁是谁来。 “又捉弄哥哥了。” 沈窈从屋内出来，瞧着两个女儿，“我正是要喊你们过来，皇后娘娘想让你们入宫小住几日，你们先收拾下东西，明日便过去。” 呦呦有点不高兴。 “娘亲，这皇后娘娘怎么总是让我们去皇宫，我不想去。” 沈窈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 “你不想去就不去啊？你是谁？天皇老子，我看你们两个都被你们爹爹给惯坏了。” 杳杳杏眼瞪了妹妹一眼，她咋那么老实，不想去也不能跟娘亲说啊，她们要去找爹爹，只要爹爹在，指定不会让她们去的。 现在好了，娘亲明确拒绝了她们，自然是要送她们入宫了。 “娘亲，你别恼啊。瞧您，又生气了，不要生气，您生气就不美丽了。” 杳杳望着娘亲，乖巧的说着。 沈窈这才笑了笑。 “康康你先去忙，晚饭早点回来，咱一家吃个饭。” “你两个弟弟不在家，你也不经常回来，娘亲和爹爹都挂念着你。” 诚诚去了东北军营，琰琰去了西北军营，这一年半载不回来一趟，阿乐跟着宋煜学医去了，现在这段时间也是经常住在医馆，鲜少回来。 如今家里就剩下她和谢临渊，以及杳杳和呦呦。 皇后徐静妍让沈窈这两个闺女入宫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清楚，无外乎是想给小太子选个太子妃。 只是这也太着急了些吧。 前头皇后便说了几次，沈窈委婉拒绝了，说孩子小太闹腾了，可如今，拒绝次数多了，她也怕皇后娘娘生气。 这次怕是要真的送了俩孩子入宫去了。 小住几日，回头让谢临渊再去宫内领人。 康康瞧着母亲点头应下，“是，母亲，晚上我早点回来。” “去忙吧，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等康康离开，沈窈又跟两个女儿教了些话。 “这皇宫不比在外面，杳杳沉稳我自是放心，倒是呦呦，你入了宫，将这性子给收敛些，学学姐姐。” 呦呦嘟嘟嘴，没说话。 杳杳捂嘴笑了笑。 “娘亲，我和妹妹都会乖乖的。” “宫内的宁姐姐很喜欢我们，我们也很喜欢她。娘亲宁姐姐要嫁给我哥哥以后要做我嫂嫂吗？” 这话是呦呦问的。 沈窈听孩子说起这个，眉头皱起。 原本是这样的计划，早先年皇后说想跟谢家联姻，而当初适合的便是康康和攸宁，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后便说，想从谢家选个太子妃。 这好事儿总不能都落在谢家。 若是想从谢家选个太子妃，那便不能再将公主嫁给谢家的长子。 原本定的事情便是要吹了。 而后又传了出来康康不是沈窈所生，这事儿，沈窈总是觉着，像是宫内传来的，指不定是谁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传了谣。 对于与皇家结亲的事情，沈窈不是太情愿。 且看谢临渊是什么意思吧。 至少现在，他是看俩闺女跟看眼珠子一样疼的很。 第149章 姊妹花要入宫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窈与谢临渊说了，宫内来的消息想让两个孩子孩子入宫去陪皇后娘娘。 谢临渊蹙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沈窈道：“哪敢将消息送到你跟前去，你要是知道指定会拒绝。虽说这些年，皇上对咱们侯府还算可以，总是不能一直拒绝。” “去就去吧，去住一段时间，回头你再去将两个孩子给领了回来。” 沈窈说着，给谢临渊夹了菜。 原本是有怒气在的，可听到沈窈柔声说出这些，谢临渊便没什么怒气了。 “先吃饭，且按照你说的来。” 谢临渊说着瞧向杳杳和呦呦，“她们这两个的性子就是到了宫内也受不了欺负。” 沈窈笑了笑，“可不是，我就是瞧着不会委屈她们，才想着让她们入宫，左右不会待很久，有你这个爹爹在，我倒是不怕。” 杳杳抬头看向谢临渊，“爹爹放心好了，我们入宫便是陪宁姐姐玩的。” “对啊，宁姐姐在宫内很无聊，我们去陪她玩耍。” 皇后旨意上是这样说的。 沈窈与谢临渊自是不信的。 却也没跟孩子们明说太多。 康康虽说吃迟了点，但还是回来陪父母双亲吃了晚饭。 这家里现在就剩下沈窈与谢临渊夫妇，杳杳与呦呦，康康他们五个人了。 晚饭吃好后，谢临渊与康康去了书房，自是聊了些他学业上的事情，再者就是说一些关于康康婚事上的他的所求。 “婚事上全听父母的，儿子现在以学业为重。” 谢临渊拧眉瞧着眼前的大儿子。 “有些事情日后我自是跟你说，但你记住我的话，你是侯府嫡长子，将来这爵位是要给你承袭，记住你的身份，以及你的责任。娶妻这事儿，我会跟你母亲商量为你选个不错的，将来能帮你料理好侯府。” “但你的心态要稳住，不要因为外面的一些话而变得敏感，在这个家里，你无须卑怯。” 被点中了内心，谢皓康身形微顿。 但还是说道：“是，父亲，儿子记住您得话了。” “你与你母亲长得很像，尤其是眉眼。她一直说，你是性格最像她的。我也希望你不要让你母亲失望。” 谢皓康点点头。 “爹，是儿子之前想多了。不管外人说什么，儿子相信您和母亲的话。” 怪他被外表面的那些传言给带偏了，总是往自己不是谢家主母沈窈所生，他却没了解过去的事情，就胡乱猜测。 “成了，你先回去吧。” 谢皓康以为谢临渊还要忙，便先离开了。 而那边沈窈原本要睡下了，左等右等不见谢临渊回来，沈窈便亲自去了书房那处，见男人正在书案上写着字。 字体潦草，瞧的出来他心里甚是烦躁。 “怎么心情不好了？可是因为康康的事情，若是不成，便与他说了实话，他便是日后嫌弃我，那也不管了就是。” 沈窈说着，谢临渊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再等等，我会与他说，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 沈窈浅笑，“人生过了一半，若是让孩子过的舒坦，我委屈些没事儿的。” 当初的事情自是不怪他们这两个当事人，谢临渊原本就受伤中了药，而沈窈又不知是他，她一直以为是谢二，后来怀孕生育，她更是因为神识去了现代，而忘记了。 再回来的时候，谢二死了，孩子也生了出来。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跟了他。 “那也委屈不得你。” “过段时间我会与康康说这个事情，窈娘，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 他突然来了句。 沈窈站在谢临渊跟前，靠在他怀里，他坐在椅子上，抱着她的腰身，将脸贴在她的腰上，这般低声说了句。 沈窈顺了下他的头发。 “好，我会找你，也会等你来找我……。” 说了几句话，二人才回屋休息。 第150章 定下亲事 姊妹花送入宫后，沈窈便抽了时间出来，想给儿子康康寻个门第好有教养的女子。 杳杳和呦呦乖巧的站在皇后跟前，听着皇后问话，与皇后坐在一起的便是长公主攸宁以及皇太子李社。 皇后问了谢家这双胞胎才知道沈窈在家里为儿子康康寻亲事的事情。 问了些话皇后便让攸宁带着杳杳和呦呦先下去玩。 她瞧向身侧的儿子。 询问了句，“这谢家姊妹，若是让你选个太子妃，你可是想选谁？” 如今的李社也不过才十岁出头十一岁不到，跟谢家姊妹差了五六岁，李社素来是拿她们当成妹妹一般对待，听到母后的话，他脸上有些不自在。 “儿臣还小，现在就要定下吗？” 皇后却道：“只是想让你瞧瞧，总归还有几年，你可以多看看。不过，你未来的太子妃人选只能从她们之中选出来。” 谢临渊是武安侯，镇定了关外之乱。 而如今武安侯的两个儿子，一个在东北军营，一个在西北军营，若是说混的不好且就算了，可瞧着他那两个儿子，混的越发好了。 若是将来她儿子登基为帝，自然是需要谢家这样的武将之家前来辅佐。 有他们在的话，皇后便是安心了。 谢家的忠心她瞧的出来。 谢临渊帮皇帝打下了江山之后，从不居功而傲，对于其他试图造反的藩王，更是一个打压的态度。 就目前来看，圣上不但看中谢临渊，还有意想要让他培新周下一代的将军。 如果自己儿子能娶了谢家女子，等登基为帝之后，有谢家父子相助，还怕这皇位坐不稳吗？ 李社后去了姐姐攸宁公主的寝殿，与谢家两个妹妹接触了下。 姐姐杳杳沉稳乖巧安静， 妹妹呦呦活泼好动带着让人着迷的生机，他羡慕呦呦这般有生气的活着。 可是，如果选未来太子妃的话，他怕是会选姐姐杳杳。 情爱是什么，这个年龄的李社根本就不懂。 但他知道，自己要是选太子妃的话，自然是选一个沉稳内敛的女子，才能如他母后这般，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杳杳瞧太子李社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暗叫糟糕。 在入宫之前娘亲跟她说了，皇后娘娘有意想从她们之中选出太子妃，杳杳对于这个太子妃的位置那是相当不感兴趣。 找了个借口，杳杳喊了一直在捉蝴蝶的妹妹。 “姐姐喊我干什么，我玩的正好，这宫内的蝴蝶就是多……。” “咱们来玩个游戏，现在你就是我，我是你。咱们看看，谁会先被发现……。” 呦呦最喜欢玩游戏了，之前都是她提议玩的，现在听到姐姐说玩游戏，呦呦眼睛都亮了。 “那肯定不是我。”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呦呦很兴奋雀跃的说。 杳杳小声说道：“那就从现在开始……。” 姊妹俩悄悄的换了身份，而作为太子的李社丝毫没察觉到姊妹俩已经换了身份，他一直喊的杳杳妹妹实际上是呦呦。 姊妹俩逗着太子玩乐，她们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皇后知晓沈窈要为谢皓康聘妻，便选了几户比较好的人家，打算用以赐婚，好补偿她拒绝让攸宁公主嫁给谢家大郎。 还真是寻了个让沈窈满意的世家女。 那女子姓黄单名莺，人长得委婉端庄，黄莺乃大学士之女，不过却是个嫡二女，上头有个姐姐嫁给了远在东北的藩王。 沈窈大致了解了些，又特意寻了机会去瞧了那女子，还差人上门要了画像来。 不过她瞧着模样和性格是样中了，可至于成不成的，还是要看康康是什么意思。 可当沈窈将画像拿给康康看的时候，原本以为他会提些问题，可他却直接答应了下来。 “母亲就是她了。” 沈窈望着康康问他，“这就确定了？你不再好好的看看了？这黄家女子是长得不错，可比她优秀的还是有不少的。” “我瞧着便是顺眼，便是她好了。儿子的婚事就麻烦母亲了。” “康康，不再挑挑了吗？” 别人家的儿子都是极为挑剔，一直想寻个最好的，可她家儿子那是真的让人很少操心。 诚诚和琰琰小时候还挺麻烦人，长大了后，也是让人省心的很。 至少目前是不需要她操心的。 沈窈想着帮康康操心些，奈何他这，根本就不需要啊。 “就这样定下来？真的不再思考下？” 沈窈继续问，试图能改变一下康康的想法，但他还是拒绝了沈窈的好意，说就是这个女子了，还让沈窈可以直接定下，其中需要他出面的话，他也会出面，不会拒绝，等那女子入了侯府，他断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第151章 大婚 康康的婚事就这般定了下来。 沈窈想着这毕竟是自己儿子的大婚，康康还是侯府的嫡长子，定然是要大肆操办的，可康康却坚持简单操办下，毕竟现在他成婚之事全是母亲操持。 沈窈私下更是找了康康，说了许多，奈何这孩子是铁了心的要成亲。 沈窈便与谢临渊商议了下，说实在不行，就推迟孩子成婚的进程。 “我与他说了很多，奈何那孩子偏生不听，我就想着，要不你去管管。” 沈窈说着，任由丫鬟伺候她换下衣裳。 谢临渊却道：“我与他商议了下，也是不听我的，说早晚都是要成婚，现在不过是早了点，其实仔细想想也蛮好。还是说，你不想那么年轻做奶奶？” 沈窈抿嘴笑着：“哪个不喜欢了，只要是孩子的，我都喜欢。” “我就是怕康康现在那么早成婚，怕日后再遇到喜欢的女子会心生后悔，他若是后悔的话，那岂不是可怜了现在娶的姑娘。” 古代女子鲜少有和离的。 更别说是自己丈夫喜欢别的女子，而被迫和离的。 沈窈自然是疼爱自己的儿子，可她也得为别人的女儿着想。 “就按照他的意思来吧，年少夫妻，对他来说，或许也是另外的一种精神寄托。” 谢临渊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沈窈也想着能有那么一个能抚慰康康内心的人出现。 或许成婚也是不错的。 康康的婚事便在同年十月初定下，婚期定在了次年的秋末冬初，气温低了些，但不至于冷的太狠，主要是这个时候，康康已经参加完秋闱了，这时成婚，他就只想着好生准备婚事，不必再操心读书考试的事情。 沈窈给两个儿子下了命令，大哥哥成婚，他们必须回来。 在东北的诚诚，和在西北的琰琰，赶着时间回来的。 很快就到了康康成婚的日子，看似平静的他，实际上也带着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雀跃，毕竟是成婚的大事。 身着红装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迎亲的八抬大轿，左右跟着的是两个穿着打扮得体，风流倜傥的弟弟。 诚诚性子活跃些，帮哥哥张罗前张罗后。 琰琰比较安静点，省在心细，随在大哥一侧，确保有需要找他帮忙。 阿乐也来了，不过没跟着去迎亲，而是在家里帮忙成婚的事宜，就连回了徐家的宋悦也去了谢家，与谢家两个女儿杳杳和呦呦在后院等着新娘子。 “悦悦姐姐，你好久没来了，我娘亲可是想你了。” 宋悦俏皮轻笑，“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听说二哥哥也来了。” “二哥哥，三哥哥都回来了，这会子跟着大哥哥去迎亲了。等下就回来了。” 宋悦笑了笑，她自是喜欢谢家的三个哥哥，但却唯独对二哥哥喜欢的紧，许久不见，这次见面正好瞧瞧了。 她母亲过段时间要来京都，说是想接她回关外小住，宋悦心里清楚，所谓的小住，怕是要住上一阵子才能回来。 父亲两地跑，多数回来能陪她许久。 但大部分都是徐家祖母带她多些，自打记事起，宋悦偶尔回去谢家，也算是与杳杳和呦呦两个妹妹一同长大的，她瞧这两个妹妹自是亲的很。 关外冯家也有弟弟妹妹在，她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却没见过。 说来，那是没感情的。 这次母亲说让她回去其实也是想让她回去之后跟家里的弟弟妹妹培养感情。 她得是回去。 将来她的婚事总是需要经过父母来下决定。 她回去后想跟父母争取到婚事的主动权。 沈窈瞧不见两个女儿，便来后院找了一圈，见她们三个正坐在椅子上说话聊天。 “再过半个时辰新娘子就要来了，你们快来，帮我瞧瞧，可有什么不合适的……。” 宋悦瞧沈窈这般，笑吟吟的走上前。 “姨姨很好，自是瞧不出任何问题的。” 沈窈：“还是悦悦会说话。” “走了，都去前堂……。” 沈窈说着带了三个姑娘往前堂走去。 而唐家那边，新娘子端坐在梳妆台前，喜婆上前张罗着，嬉笑着说道：“姑娘可是准备好了，外头敲锣打鼓，新郎官可是来到了。” “老奴瞧见，徐国公大太太和赵大人家的夫人都是来了。” 这是谢家请的夫人，出面代表谢家娶亲来的。 除了徐国公家和赵家，这京都城有身份的都请了些，光是年轻的小嫂子便请了足足八个。 另外随着新郎官迎亲的也多是朝中大臣家的男丁。 这婚事阵仗不大，可所请的人却都是大有来头。 “东北与西北两位年轻小将军也都来了。” “那可真是给足了咱家姑娘的排场……。” 端坐在椅子上的黄家姑娘，握着手里的帕子，心里突突的，母亲说，这是桩好亲事，对他们黄家来说是好，对她来说也是不会错的。 谢家长子，外面传言他不是侯夫人所亲生的，可侯夫人对他未曾亏待。 更是对外声称这侯府未来继承人便是谢皓康。 当然了，这位侯府嫡长子也对外说了，他只想靠自己的本事，但瞧他如今年纪，也算是年少有为，将来定然是不会差的。 她未来夫君长什么样子，黄莺不知，但听说是个长相清俊，温和有礼的少年郎。 想着，嫁给他该是不错的。 在定下婚期之后，她便忍不住想要多了解那个人一些，却也不敢做出格的事情，到现在，她都不知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子。 只听得喜婆的话，才让她内心带了几分紧张与对未知的恐惧。 “莺莺，爹娘和你兄长家里弟弟妹妹们送你出嫁……。” “入了夫家门，要孝顺公婆，侍候夫君，友爱兄弟姊妹。” 黄莺点头，“女儿谨记母亲教导。” “我的儿啊……。” 黄莺便也忍不住哭了几声，这是迎亲的上前，笑呵呵的说道：“黄夫人无须担心，这成为武安侯嫡长媳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日后有你们享不完的福。” “新娘子可不许哭了，仔细哭肿了眼睛。” 黄夫人与黄莺点点头，便不敢再哭。 哭嫁哭嫁，也就是个样子，跟前的人一提醒便作罢了。 这谢家两个少年郎，忙着往外扔红包，便催促大哥上前迎亲。 硬是沉稳冷静的谢皓康也被跟前的阵仗给整的有点慌神，但还是沉稳应对，顺顺利利的将新娘子给迎入了花轿中。 第152章 新婚夜 随着送入洞房的一道高声喊出，这黄家姑娘便被送到了谢家新房内。 她端坐在洗床上听着外面那属于自己的热闹，又好像不属于自己。 而这时门外宾客热闹，作为新郎官的谢皓康虽说有两个弟弟挡酒，还有阿乐在跟前陪着，那也是喝了不少。 最后还是谢临渊这个当爹的出面，才制止了谢皓康被灌酒。 宴席结束之后，在外吹了会冷风，又吃了两碗的醒酒汤，被催促送到了新房那处。 房内丫鬟嬷嬷都在，似是刚与屋内的新娘子说过话。 “大公子，热汤都已经准备好了，让底下的丫鬟先伺候您沐浴更衣。” “不必，我自己来。”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黄莺的心脏也跟着轻颤了下，她这夫君的声音，怪是好听。 不对，她的侧重点不该是夫君跟前无丫鬟伺候。 方才那个嬷嬷到她跟前说了好些话。 她自是都记着。 “大公子素来不喜欢跟前有人伺候，这没娶亲之前，房内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少奶奶今晚上可是要遭罪些了，也是勿恼。” “好生与大公子说，打工房子是个心善温柔的。” 黄莺原本是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夫君进屋来，她突然像是明白了， 在未出嫁之前，母亲什么话也没说，倒是陪嫁了两个教规矩的老妈妈。 老妈妈在来的路上也跟她说了好多，可她哪有什么心思去听，便也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等下人都离开，她依旧端坐在床上。 看似端庄，实际上她屁股都疼了，但这话太粗俗，她不能乱说。 只消等了两刻钟，听到脚步声逼近，男人伸手拿起喜秤挑起盖头，黄莺抬头瞧去，见是一张清俊俊美的少年脸。 少年生的貌美，身段修长，骨架好。 眉目如画，就那么认真的盯着她瞧。 “怎么还失神了？我问你，可是要去梳洗，今日折腾一宿，定然是累了，好生梳洗下，早些入睡。” 黄莺这才回神。 “好、好的……。” “不必紧张。” 谢皓康出门喊了黄莺的陪嫁丫鬟进来，伺候主子去洗漱，他就坐在一侧的书桌前，竟然拿起了书本看了起来。 黄莺也不敢洗太慢，快速洗好，换了早就准备好的红色绸缎睡袍，且往外来。 “夫君……。”她乖顺喊了一声。 “嗯，歇息吧。” 他说着起身来。 黄莺瞧谢皓康身边没丫鬟婆子，便也将自己跟前使唤的丫鬟清退出去。 “姑娘，您跟前素来没少过人伺候，奴婢下去，您需要奴婢的时候可怎么办？” 黄莺道：“大公子跟前不喜欢人跟着，你们先退下，有需要我会喊你们。” 左右不过她麻烦点。 只要夫君方便，便是可以的。 黄莺带着欢喜又带着期待的入了床榻，却只见床上男子，已经安静躺下，对她并无任何动作。 “夫君，可是睡着了？” “今日都累了，好生休息。” 他一句都累了，便打发了她，黄莺说不出来内心的苦闷，她是怕新婚夜，但却又期待着新婚夜。 若是新婚夜丈夫都不碰自己的话，那明日她可如何跟公婆交代。 不敢有多余动作，黄莺就这般躺着，昏沉睡去，等第二天早上，她与枕边男人一同醒来。 “我有早起读书的习惯，你不必跟我一样起那么早。” 黄莺浅声说道：“我是新妇，今日要早起敬茶。” 谢皓康道：“我会与父母亲说，天寒早起冷，不必起那么早。” 黄莺内心欣喜，想着夫君是在意她的，这般细节他都能想的周到。 但她还是早早起了身，唤了丫鬟送了热水，伺候了丈夫洗漱，等夫君去读书她便开始梳妆。 跟前丫鬟瞧着，“姑娘昨儿晚上没睡好，瞧着眼下有淤青。” “无碍，多上点胭脂水粉。”黄莺心里担心，等下敬茶，公婆可会给她立规矩，若是公婆给立规矩的话，她如何应对？ 虽说在闺阁中她早就学了规矩，但入侯府来也是个陌生的环境，她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在她胡思乱想中，丫鬟给她梳妆完毕，瞧着铜镜里梳了妇人装束的自己，一夜之间她从女孩子变成了已婚妇人。 想着自己夫君如此出色，她心里欢喜。 可昨儿晚上夫君没碰她半点，她心里又带着苦闷，不知旁人新婚夜是怎样的。 战战兢兢的，可算是到了见公婆敬茶的时候。 新媳妇担心，这作为新婆婆的沈窈也是心里带了担心，唯恐担心自己这个婆婆做的哪里不好了。 “瞧你紧张什么，这新娘子又不是你……。” 见她梳妆打扮着，谢临渊笑着打趣说道。 沈窈抬头瞧他一眼，“你懂什么，我可是新婆婆第一次见儿媳，我也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被儿媳妇给比下去了。” “夫人时辰到了，您和侯爷得先过去。 ” “大公子那院的嬷嬷来了，说新娘子和大公子马上要来了。” 第153章 新媳妇敬茶 沈窈这头次当婆婆，内心自是慌乱些，当婆婆跟做生意可不一样，不过，她也不必怕，自己不是什么老好人，但也不是什么恶婆婆。 既然给自己娶了媳妇儿，她必定会好生对待。 “去请了就是。” 谢临渊瞧她，随即笑着说道：“放轻松，不必太紧张，你是婆婆，该是你的儿媳惧怕你才对，她是新妇，你是婆母。” 沈窈瞥了他一眼。 “我可不能当个恶婆婆，我自是会善待我的儿媳。” 且说这话，那边谢皓康便带着媳妇儿黄莺来了。 谢皓康穿了件紫蓝色的常服，瞧着与往日没什么不同，而黄莺穿了件绯红色搭配蓝色襦裙的衣裳，看上去喜庆但却又不失活泼。 只瞧见她紧随着夫君而跨过门槛。 担心新媳妇上门不懂侯府规矩，沈窈早早的跟跟前丫鬟说了。 绿浓成婚嫁给了谢临渊手下将军李兆，婚后随着夫君去了外地。 不过再后来随着李兆入京来，绿浓也回了京都，时常来侯府，虽说是在沈窈跟前伺候，但沈窈却不拿她当下人，自是当成家人一般。 连带绿浓家的几个孩子入学，还都是沈窈出面帮忙安排，寻了有学问的夫子教授课业。 红苕没成婚。 她倒是遇到了个喜欢的，还是个秀才郎，原本是定下了婚事。 可就在成婚的前三天，秀才郎突然意外遇险去世，红苕便梳起了辫子，终身不嫁，便一直守着沈窈到现在。 红苕也成了侯府里最有声望的姑姑。 侯府上下的人都是喊她一声姑姑，就连沈窈所生的几个孩子，也是对红苕极为尊重。 谢皓康瞧着红苕到跟前来，轻声喊了声姑姑。 黄莺知晓红苕，但却不知眼前这人便是红苕，便也跟着谢皓康喊了一声姑姑。 只瞧见红苕顿时拿着帕子捂嘴笑了起来。 “唤奴婢一声姑姑是大公子对奴婢高看，大少奶奶不必这般 ，我就是在夫人跟前当差的老姑婆。” “夫人让我来，跟大公子和大少奶奶说，直接进去吧，夫人和侯爷都在里面等着。” 黄莺面上红了红，怪是不好意思的。 谢皓康大步往前走，俨然忘记了后头还有个新媳妇。 沈窈瞧见先走来的谢皓康，而她千挑万选的儿媳被落在后头，她拧了下眉头。 “我儿这是忘记自己娶亲了？哪有自己走的快速将新媳妇儿给落在后头的。” 早先在小夫妻俩来之前，便有东院的嬷嬷去了新苑那边，瞧了床上，没发现落红。 大公子与那嬷嬷说了，并未同房，先互相了解下，也怕人家姑娘害怕…… 沈窈并不在这个上面拿捏儿媳妇，自是说了，让他们小两口慢慢处着来。 “不必怕，且跟着康康一同到跟前来。” 沈窈温声说。 黄莺这才上前来，“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跟前丫鬟端了茶站在一侧，黄莺先给谢临渊端了茶。 谢临渊接了茶杯，请抿一口，“日后好生相处，不要轻视他，但也不要怕他。” “是，儿媳谨遵父亲训言。” 谢临渊给了个大红包，黄莺捏着红包，心里也是一惊，知晓武安侯家大业大，她却没想到，公爹给她准备的红包会那么大。 “谢谢父亲……。” 而后，黄莺又端了茶送到沈窈跟前。 “母亲请喝茶……。” “暧。”沈窈笑吟吟的接了茶，喝了一口递给丫鬟，便又给了黄莺一个大红包，另外还给了她两套首饰，“都是我的私有物，瞧着年岁大了，戴不得这些花哨的，正是衬你们这些个年轻的。” “不许拒绝，你两个妹妹也是都有的……。” 黄莺这才瞧见，在沈窈的一侧站着两个长得如出一辙的妹妹，正是她的小姑子，他夫君的亲妹妹。 “是，谢谢母亲赐爱。” 吃了儿媳敬的茶，便到了黄莺这个长嫂给底下的弟弟妹妹送礼物了。 她给两个小叔子准备的无外乎是笔墨纸砚以及战场上所需的护膝，给两个小姑子准备了自己亲自做的荷包香囊。 这武安侯府的人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没见过。 黄莺没送什么最珍贵的，她送的东西都是自己亲手做的，花了心思的。 诚诚和琰琰笑呵呵的接了下来。 “多谢嫂嫂，我们自是喜欢的。” “嫂嫂，我们也谢谢你送的荷包，荷包很漂亮，香囊好香啊，我闻着里面好像还有药材的香味。” 黄莺望向两个小姑子。 “我学过一些香，有些药材可以入药也可以作香，妹妹若是喜欢，我以后多做些。” “那我们可是要多谢谢嫂嫂了。” “你们喜欢便好。” 黄莺俏脸微红，望着如此和谐的一家，她的心里也是想着母亲跟她说的话，她嫁了个好婆家。 第154章 嫂嫂 该的礼物都送了出去，但却瞧着那托盘中还剩下一对护膝和一套笔墨纸砚。 杳杳轻声问道：“嫂嫂准备的东西还多了一套，这个是……。” “给阿乐弟弟的。” 阿乐也在，就在谢临渊的一旁，他虽说养在侯府但却从不觉着自己是侯府内的人，他自是谨记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今日嫂嫂竟然会为他准备一份礼物。 阿乐在听到黄莺说完话后，率先看向了椅子上坐着的沈窈和谢临渊。 沈窈瞧他眼神柔和，轻声说道：“阿乐，那是你嫂嫂给的，快去接了。” “是，母亲。” 阿乐走到黄莺跟前，黄莺也亲自接了礼物送到他跟前来。 “多谢嫂嫂，阿乐祝大哥和嫂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后面四个字，可是羞臊了黄莺。 她转眸瞧了下丈夫，见他正是在椅子上坐着，体态正襟危坐，面带温和，她家夫君的气质与婆母极为相似。 瞧了一眼便是欢喜，黄莺内心犹如有小人在敲鼓，她好似控制不住了。 大家都没吃早饭，敬茶之后便入了餐桌，琳琅满目的早饭端来，黄莺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筷子了，她细致观察着周围大家的行为举止，跟着学了又学。 兴许是知晓她不懂得侯府的规矩，今日沈窈便放慢了动作。 好在，黄莺聪明学的也快。 一顿早饭吃完，她竟然紧张的湿了后背。 “眼下我这跟前没什么事儿，至于管家的事情，往后再慢慢教你，现在是新婚，你们小夫妻先回去，各自安排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黄莺眼神里带着感激。 “那儿媳先回去。” “回去吧，莺莺不必怕什么，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只管来问我，或者是问红苕。” “是，儿媳谨记。” 到底是刚入侯府，还是小辈，本就是带着对侯府的敬意，跟前的侯夫人如今又成了她的婆婆，黄莺心里如何不怕，她是怕这个婆婆难伺候，会给她立规矩。 但今早上瞧着，她公婆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公爹是冷着脸不爱说话，看上去凶巴巴的，但却也不曾说过针对她的话。 婆母更是让丫鬟在她跟前伺候，就是她犯了一些小问题，也只是笑着打趣缓解她的尴尬，并没出声苛责或者数落。 但黄莺心里依旧是不敢放松下来。 毕竟这可是武安侯府。 规矩定然不小，她且着谨慎来。 *** 瞧着儿媳离开，沈窈也是一阵轻松，身板靠在椅子靠背处。 “瞧夫人紧张的，和黄家姑娘是个不错的，她看咱家大郎的眼神，透着欢喜。”红苕忙到跟前说。 沈窈点头，“黄莺这姑娘的确是不错，但康康那孩子看黄莺的眼神，总是带着疏离，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希望他们好好相处，能处出点感情来。” 康康不碰她，自是然没得感情。 怕是第一眼的喜欢都没有。 沈窈担心的同时也很欣慰，觉着康康身上带有正人君子的本质，这点跟她很像。 “康康像我，本质上是个好的。” 红苕也跟着笑，说，最是像夫人了。 第155章 儿媳怀孕 成婚之后，谢皓康与妻子黄莺的生活还算相敬如宾。 沈窈倒是不着急，毕竟儿子还小，儿媳也不大，她想着等再晚两年要孩子，可黄莺这边却是着急。 三日回门，谢皓康陪她回去了一趟，后来谢皓康高举举人，对于这桩亲事，黄家更是满意至极。 其实黄莺父亲对这个女儿比之前更是和颜悦色，三句话不离让她好生伺候丈夫，早日生下嫡子，好为侯府开枝散叶。 父母双亲说的都是夸赞丈夫的话，黄莺心里委屈却不知跟谁人说。 “太太着急作何，咱们慢慢等着，等大公子不忙了，便是会歇在这屋里的。” 黄莺瞧着陪嫁来的嬷嬷，微微摇头，愁眉不展。 “我如何不愁，如今成婚都过三个月了，不见夫君来我这屋住，他一直住在书房，这……。” 她又不能去跟婆母说。 总是不能跟婆母说他们房内的事情吧。 “大公子还懂人伦之事，这对您来说，是好，也是不好。” 嬷嬷也跟着叹息了声。 “不过，老奴有个蠢主意，就怕太太放不下身段来做……。” 黄莺抬眸瞧了过去，见那嬷嬷凑耳说了两句。 只听得黄莺面红耳赤，心脏怦怦跳。 “这，这可使不得……。” “那熏香便只是助兴用的，不会对人产生什么不适，老奴也就是提了句，您不喜，便是不做。” “想着等日后大公子那边开窍，便是会来了。” 黄莺点点头，不再多言。 正好，东院那边婆婆传了话来，说两个小姑子从宫内回来，带了些好玩儿的，唤她过去瞧瞧。 她整理了下衣裳，便随着去了。 没想到，她那最爱读书的夫君，却在陪两个妹妹踢毽子。 黄莺瞧他笑的眉目清朗，言笑开怀，这是在她面前所不存在的。 “夫君……。”黄莺浅声喊了句，她自是希望夫君能给她解释一下，怎么来了这里陪妹妹，却不曾想着多陪她一会儿，哪怕是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也好……。 谢皓康微微颔首，面上的笑收了三分。 与她还是透着疏离。 黄莺神情带着落寞。 沈窈那边喊她来，“莺娘到我跟前来，你两个妹妹带了些小玩意儿，你瞧瞧可是有喜欢的，只管拿了去玩。” 沈窈瞧着过于本分的黄莺，她也是担心，这孩子太内秀，与康康说不得一起去。 其实像康康这般性子内敛的，最是找个性子活泼的甚好，可偏生这黄家的姑娘，最是懂规矩，容不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妥。 前几日她问起康康与黄莺的生活来。 他嘴上是没嫌弃，但却透着丝丝无奈。 刚新婚几日，他每次醒来，便是瞧见梳妆打扮好的黄莺，似乎在他面前，她未曾有过不梳妆的样子。 若是她没梳妆而他过来，便是会让丫鬟说，她且在梳妆。 须得她梳妆收拾整齐，才会出来见他。 好似不打扮之后便不能见他。 次数多了，瞧着她一直端庄贤惠懂事体贴的样子，让他觉着自己娶的女子，毫无意思，毫无趣味。 就是有些与她想说的话，瞧她死水一般的眸子，便是不愿意去讲了。 当然，康康不是这般说的。 他只会对沈窈说，相处甚好，相敬如宾，互敬互顾。 但却无爱。 黄莺乖巧的坐在沈窈跟前。 沈窈瞧她坐姿，双腿并拢，挺直脊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但却不像是她内心所散发的。 “莺娘可是有喜欢的？”沈窈问。 “母亲，我瞧着都是极好的，给两个妹妹玩便是，我这个当嫂嫂的，如何去与妹妹争夺玩意儿。” 沈窈笑着说道：“谈何争夺，就是分享给你玩的。” 杳杳也跑到黄莺跟前。 “嫂嫂，我们就是带来给你玩的。” “你且收着就是。” 黄莺脸上笑着，还没说话，听到呦呦说道：“是啊，给嫂嫂的，这个金铃铛是从太子那处赢来的，娘亲说了，这是给小孩子玩的，我们要送给嫂嫂生的小侄子。” 黄莺脸更是红了，她也不敢抬头看旁人，只是瞧了下距离她不远的夫君。 谢皓康轻笑，柔和似春风，“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你们少掺和。” 呦呦撇嘴，“本就是的，现在也就大哥你成婚了，二哥与三哥，阿乐哥哥都还是光棍汉。” 沈窈看着孩子们斗嘴，她心情也是畅快。 如今的她什么都有了，有权有势有钱，最是喜欢的便是看着孩子们在自己跟前平安健康长大。 如今大儿子也娶亲了，她已经从少女过渡到了婆婆的身份，心境也是发生了改变。 含饴弄孙是她现在最想做的。 “如今你也中举了，想要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娘现在还有力气，自是可以刚你们带，不会耽搁你们两个的小日子。” “莺娘若是不想让我带，你们自己带也行……。” 黄莺忙着说道：“母亲带自是好的，母亲带的夫君好，带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很好。” 瞧她着急的样子，沈窈更是笑的开怀。 “晚上康康便回去陪陪莺娘。” 谢皓康轻声说道是：“是，儿子听母亲的话便是。” 当日晚上谢皓康是回去与黄莺同了房，但那次之后他便去外读书，一晃过去一个多月，不见丈夫回来，黄莺心里只觉着愁苦万分。 可偏生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她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几日身体不好，黄莺便只是以为是自己心情不好导致的，但没想到会是怀孕了。 沈窈得知这个消息，自是立刻让下人去喊了在书院一个多月没回来的谢皓康。 “这孩子也真是的，自己妻子怀孕，他还只顾着读书，这点可不像我。” 红苕在跟前笑着说道：“夫人的孩子自然是像的，想着大公子是忙。” 沈窈叹息一声，“别瞒着我了，康康这是对黄莺无爱，偏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短，只希望日后能好好相处，如今孩子都有了，他现在可不能继续住在学院宿舍了……。” “夫人回头跟大公子说，您说的话，大公子最是愿意听了。” 第156章 完结章 当晚上谢皓康就被母亲给喊了回来。 他先见了母亲，被母亲训斥了一顿，刚要离开又被父亲喊去训斥了一顿，说他身为男子，一点担当都没有，自己要娶的妻子，娶回家岂能不管不问。 谢皓康面上没说什么，可望着父亲的眼神却透着几分恨…… “我的事情父亲最是没权利来说。” 丢下这般一句话，谢皓康便直接离开了。 谢临渊回屋后坐在书桌前，一直按着太阳穴。 沈窈走到他跟前，伸手帮他捏了下，随即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头疼。” “康康那孩子，心里还是怪我。” 沈窈低声说道：”这孩子是有心结在，我回头找他说说吧。他不能恨意，如果恨的话，恨我才对，当初我生下他不管不问，全是我的错。” “窈娘，此事跟你无关。” 谢临渊抓着沈窈的手，说了好些哄人的话，这才作罢。 谢皓康那边回到黄莺那屋，不多时便传出一些哭泣的声音，昨儿从外面回来的阿乐，正是想着大哥回来了，与大哥商议下，他今后是要出去游学，还是继续考太医院，没想到，便在路过大哥别院的时候，听到嫂嫂的哭声。 对于这个给过自己温暖的女子，又是他的嫂嫂，他自是尊重。 迟疑片刻，他这个小叔子不好多逗留，正是要离开，突然瞧见大哥从屋内出来，捂着半边脸。 “大哥……。” “阿乐，你怎么来了这里？”谢皓康问。 “本想找大哥的，得知大哥回来了想着是在这边。嫂嫂怀孕了，我方才知晓，可是欢喜。” 谢皓康眼神落在阿乐身上，打量了下，“寻我何事？” “关于我考学的事情，想问问大哥。不过大哥若是忙的话，先忙，我不着急。” “咱们边走边说。”谢皓康往外走，可身后的哭声却让他总是觉着心烦意乱，只好忍着耐性将注意力转移到阿乐身上。 “若是我的意思，便是先考学，等考上了太医院那边，可以往后延迟半年前去，趁着时间去游学半年，也不是不可以。” 阿乐点头，“那我就听大哥的意思。” “大哥，你回去吧，好生哄哄嫂嫂，女子很好哄的，说些话，或者送个小物件，她便是欢喜的。” 谢皓康望着阿乐。 “你很懂？” 阿乐脸色倏地红了起来。 不是他懂，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子说的，只是可惜他喜欢的女子，喜欢的是他的师兄。 “我猜的。” 谢皓康却突然说道：“若是遇到喜欢的，便是要主动点。不要像我这般……。” 他对黄莺说不上喜欢，但也不厌恶…… 他只是厌烦黄莺遇到事情便会到母亲跟前说，母亲之后再来训他，在父亲眼中他便成了那不会处理后院的无用男人。 如今黄氏有了身孕，怕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若是不从，又要被父母双亲骂了。 “大哥难道不喜欢嫂嫂？我瞧嫂嫂甚是欢喜大哥。” 谢皓康脸色微变，耳根子却红了起来。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掺和。” “快去休息。” 阿乐被撵了出去，谢皓康在外转了一圈， 又回到黄莺那屋去了。 黄莺哭的双眼红的厉害，只瞧见一道黑影在前，她抬头看去，见是走而回来的丈夫。 “别哭了，对腹中孩子不好。” “这几日我便将东西从书院搬回来，我住在外间……。” 他话没说完，便听到黄莺又捏着帕子哭了起来。 “夫君还是嫌弃我，不愿意与我同睡一榻……。” “不是，你别哭了，你若是再哭，我便真的走了。” 谢皓康瞧她哭的双眼发红，总是觉着心里不舒坦，“我睡在里间。你差人收拾下。” 黄莺应了下，可还是在掉金珠子。 谢皓康脸色微变，“我都说住下了，你还哭什么？” “妾身这是高兴的。” 这女人可真麻烦，难过的时候哭，高兴的时候也哭。 不过好在，他哄好了黄氏，父母那边便是好交代了。 *** 隔了几日，沈窈找了谢皓康与他说了件事。 母子坐在书房内，等沈窈说完，谢皓康满脸不敢置信。 “这边是外面传言的所有，我已经跟你说了，康康，你是我与你父亲的亲生孩子，你若是恨的话，便是恨我吧。” 沈窈想的是，早先年皇后答应要将公主嫁到谢家，他们都以为皇后是要让公主嫁给康康的。 可最后没有选择康康。 而没有选择康康的原因是，他虽说是侯爷谢临渊所生，但不是沈窈亲生的。 当然，这是传言。 如今沈窈亲口跟儿子解释了清楚。 “等黄莺将孩子生下，我便与你父亲四下出去走走。将来这侯府，便是要交给你和黄莺二人。” “现在母亲还是要问你一句，你可是不喜欢黄莺？” 问他喜欢，他自己未必知道。 所以沈窈便这样问的。 “没有，儿子没有不喜欢黄氏。如今她怀了儿子的孩子，儿子以后定然会对她好的，这个还请母亲放心。” “你做事我素来放心的。”沈窈轻声说道。 谢皓康道：“可，母亲为何还要跟父亲出去，都怪儿子，不该一直追问下去。” “娘，您别离开，若是瞧儿子不喜，儿子与黄氏搬了出去，这些年，是儿子的错，执念自己的身世，却怎么也不相信母亲的话。” 他婚事的妥协，随意娶了母亲相中的黄莺。 婚后却对自己不管不问，将公主拒绝他婚事的原因怪罪在自己出身之上，是他内心狭隘了。 如今知道了事实，他真的觉着自己之前的行为伤害到了很多人。 父母双亲为他着想的心，以及妻子黄氏，她是个可怜的无辜人。 沈窈笑着说：“这个不怪你。出去走走，是我和你父亲早就商量好的。” *** 次年三月，黄莺顺利生下一男婴。 沈窈给孩子起乳名阳阳，等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她与谢临渊便去了西北宜阳城。 打算从宜阳城出发，再去关外。 宋煜去了关外，这些年也是很少回来，而宋悦也去了关外，沈窈喜欢宋悦这孩子，想着将她留下，作为自己的儿媳。 老二去了东北，老三在宜阳城。 沈窈想着撮合老三和宋悦在一起的，可老三这个看似沉稳稳重的少年郎却在关外寻了个异域女子。 宋悦中意的一直都是她的二哥哥。 “姨姨，我已经打算好了，等过段时间，我便去东北那边寻找二哥哥，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二哥哥的。” “悦悦。”沈窈迟疑了下，但还是说了出来，“二郎那孩子，心思活跃，我怕他……。” “姨姨是担心二哥哥在外面养女郎的事情吗？我不在意，只要他娶我，我就愿意跟着他。” 看着宋悦满脸娇憨轻笑，沈窈不担心是假。 可感情的事情，她又勉强不得。 “好吧，姨姨也不阻止你们，收不收的回来他的浪子心，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当然，姨姨是喜欢你的。” 琰琰定了，便是要娶那女子为妻。 谢临渊原本是不愿意，毕竟血统不纯。 沈窈倒是觉着，爱情不分国界，而且那女子的父母双亲和族人都死在了战争中，她是个可怜的孤儿。 只要三郎愿意，他们当爹娘的便是没过多去管。 两个儿子的亲事，且是由着他们去了。 皇宫那边想要定下与谢家的亲事，但因为在长公主和谢皓康的婚事上，没达成。 如今太子李社想要娶谢家姑娘，谢临渊自是不愿意，就这般一直耗着了。 你说想见我闺女，我便让你见，但是要说娶亲，那不好意思，我闺女还小，至少要养到十八岁再嫁人。 谢临渊这一操作，让皇上都无可奈何。 想找谢临渊也是找不到，人家夫妻二人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 次年年底，沈窈与谢临渊回了京都。 二郎和三郎各自带着喜欢的女子回来，打算年底完婚，而阿乐也终于等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与两个一起，娶了美娇娘。 杳杳和呦呦姊妹俩糊弄了太子李社。 杳杳自是聪慧，呦呦聪明是有却着了姐姐的道儿，最后稀里糊涂的嫁给了太子李社。 至于杳杳当真是等到了十八岁，还是未婚未嫁，一直陪在父母身边。 许久许久之后，等到沈窈和谢临渊寿终正寝，她才觅得一良人。 她发现那人给她的感觉，与母亲给她的感觉很相同，便是被他这股子劲儿给吸引到了。 “天上飞的大鸟……，那是飞机，我娘亲说过。” “地上跑的甲壳虫，那个是汽车，我娘亲也说过。” 杳杳望着眼前的男人，很是兴奋的问，“你跟我娘亲是老乡吗？我娘亲说的那个世界，你经历过的对吗？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 原来男人是在现代得了重病，年少心衰而死，意外穿越时空来到了古代。 杳杳望着男人，心里却想着娘亲和爹爹。 不知道他们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回到了少年口中所说的那个发展迅速的现代。 她祈祷娘亲能回到那个时代，能继续跟爹爹过上幸福美好的日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