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爱的教父，欢迎回家》 第1章 先生，我是不是认识您? 在过去24年的人生中，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暴怒过了。 他沉着脸，右手紧紧握着口袋里的魔杖，压抑下内心暴戾的冲动。 面前的几个小鬼缩得像个鹌鹑，被他撂翻的男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看着斯内普。 在他身后的树下，蜷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孩。 女孩低垂着头，灰扑扑的头发打着结遮住了面庞，过于宽大的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双细瘦的胳膊从袖口里支棱出来，左手的关节不自然地扭曲着。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毛绒小熊，小熊左边的耳朵已经开了线，肚子豁着口子，露出里面脏兮兮的棉絮。 初冬的寒风呼啸而来，她就像枝头的落叶一样，瑟瑟发抖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 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妇人从楼梯口跑下来。妇人身上系着围裙，指间还沾着些灰白的面粉印子，大概是这所孤儿院里的护工。 她身后跟着几个孩子，都穿着长短参差不齐的衣服，瘦小而怯懦。一个稍高些的女孩站在最前面，把其他孩子护在身后。 妇人像飓风一样，怒气冲冲地刮过来，厉声道：“文森！你又在欺负妹妹！” 男孩梗着脖子嚷嚷回去：“她才不是妹妹！她就是个小瞎子，不，丽芙，她是个怪物！” 怪物？斯内普锋利的目光将他锁定，文森吓得后退一步，撇开头不敢与他对视。 “闭嘴！”丽芙已经冲到近前，拽住文森的衣领，将他推到身后的孩子群里，“回你房里去，把墙上的规章抄五十遍，今天不准吃晚饭。” 她回过头，发现那个一身黑漆漆的男人已经蹲下身，解开外袍将女孩裹住。 丽芙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走上前轻声问：“先生？” 斯内普皱着眉头蹲在女孩身旁，对丽芙的疑问置若罔闻。 海曼先生提着医疗箱匆匆赶来。他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男人，看见斯内普时愣了一下，随后语气温和地说：“先生，我是这里的医生，让我先给孩子看看吧。” 斯内普扫了他一眼，起身让出位置。 “先生？”丽芙犹豫着开口，“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先去屋里聊？” 斯内普摇头说：“不必，我在这里等她（i\\u0027ll be right here for her）。” 他面上仍然怒气正盛，黑沉沉的眸子深处似有火焰在燃烧。 丽芙不再说话了。 虽然孤儿院明令禁止欺凌，但整所孤儿院里近百个孩子，护工却只有三个人，十几个智力障碍的孩子已经耗尽了她们的心力。像西莉亚这样虽然目不能视、但生活能够自理的孩子，她们常有顾不到的时候。 这次不巧，被外面的人撞见了。 看起来，他们似乎认识？ 靠在树旁的女孩突然抬起头，扭过头朝着斯内普站的方向，眨了眨空洞无神的双眼。 她的身上糊满了灰土，就像怀里抱着的小熊一样，肮脏而又破旧。那件厚实的外袍还覆在她的身上，忠实地为她抵挡着寒风。 袍子上带着淡淡的草药气息，她窝在这种气味里，混沌的头脑渐渐变得清明。 她张口像是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大概是疼迷糊了，不然怎么会……听见熟悉的声音呢？ 她面上露出淡淡的自嘲，却还是忍不住伸出完好的右手。细瘦的手指微微张开，就像梦里做过无数次那样，渴望抓住那些模糊的记忆。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时，她像是被烧红的炭火灼烧一般，吓得要收手，却被紧紧地握住。 面前传来一阵窸窣声，大概是有人在她面前蹲下了。 海曼医生收拾医疗箱的声音从右边传来，她听见左边有人轻声唤她的名字：“……西莉亚？” 她想不起他是谁，只能扯出笑容问：“先生，我是不是认识您？” 斯内普沉默许久，哑声说：“我是……西弗勒斯，你还记得吗？” 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眼泪却“唰”地一声落了下来，闪着光迎风下坠，狠狠砸进厚重的尘埃里。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她拼命地睁大眼睛，即使眼前仍是一片虚无，却在冥冥之中仿佛又看见了记忆里那张苍白的面孔。 斯内普望着她流泪的面庞，轻轻叹了口气。他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小心翼翼地、笨拙地摸了摸她的头。 就像从前做过许多次那样。 —————————————— 西莉亚：西弗勒斯(?﹏?`?) 斯内普（表面）：嗯。（摸摸头） 斯内普（内心）：∑(??д??lll)！！！哭了哭了，怎么办！！！要不……镇定剂，又或者缓和剂？ 第2章 神奇的亲缘魔法 距离斯内普上一次见到西莉亚，已经过去了三年。 事实上，所有人都以为西莉亚已经不在人世了——和她那可怜的父母一起惨遭食死徒的毒手。 然而……感谢梅林，让他还能见到这个孩子活生生的样子。 西莉亚的父亲，理查德·罗瑞安（richard lorian），一个聪明又沉稳的拉文克劳。而她的母亲，伊莎贝拉·麦克米兰（isabe mcmin），是斯内普在斯莱特林时的学姐。 伊莎贝拉比斯内普高三届，是一个很漂亮的金发女孩。她还在校时，曾经帮斯内普解过几次围，还给他送过烫伤药膏——那时候他还不会做这种魔药呢。 伊莎贝拉毕业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就连伊莎贝拉嫁给罗瑞安的消息，都是斯内普从男学生会主席那里听来的。 那一年他六年级，已经不太记得这位学姐的样子了。但回想起伊莎贝拉时，那股从记忆里传来的暖意，让他的心神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五年级后的斯内普，形单影只、沉默寡言，只能靠着回忆走下去。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得太快，躯壳已经奔向远方，灵魂却还留在原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疯狂的战争就“啪”地一声打响了。 暴雨过后的夜晚，空气中还残留着青草腐烂的气味。年轻的罗瑞安夫妇走在对角巷里，捡到了刚刚毕业就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斯内普。 斯内普醒来时，鼻尖的薰衣草香气让他有些迷糊。 他从柔软的被子里探出头，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正坐在凳子上，用一双亮晶晶的蓝眼睛看着他。 她看见他醒了，高兴地尖叫了一声，像阵风一样跑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理查德和伊莎贝拉都进来了，一家人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理查德： ?⊙?⊙? 伊莎贝拉：(?????) ? 西莉亚：? (?????) 斯内普缩了缩脖子，干巴巴地说：“噢。” 几年不见，伊莎贝拉的样貌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松松扎在脑后，天蓝色的眼睛里满含笑意。 理查德紧紧拉着她的手，灰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斯内普。 毫不掩饰的戒备。 斯内普在心中冷笑，可不是嘛，他可是食死徒，防备他不是应该的…… “噢，里克。”伊莎贝拉轻轻地拍了拍理查德的手，“别那么紧张，亲爱的。这只是小学弟，不是情敌。听话啦，我明明已经嫁给你了。” ……吗？ 理查德看上去放松了一些，但还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斯内普。 斯内普：？( °? ?) 理查德防备他，并不是因为他是食死徒吗？ 被子突然被人往下一扯，斯内普低下头，对上了小孩湿漉漉的眼睛。 女孩看上去大概两岁，对他甜甜地笑：“下午好，叔叔。” ……叔叔？ 斯内普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伊莎贝拉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西莉亚的小脑袋。 理查德的神情也柔和下来，伸出手说：“斯内普先生，鉴于你的伤势不算乐观，伊莎贝拉……和我想邀请你小住一段时间，直到你恢复健康。” 明晃晃的善意，却不求他支付回报。 斯内普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然后呢？ 然后，西弗勒斯·斯内普，在伊莎贝拉的劝说和理查德窃窃的笑声里，稀里糊涂地就成了西莉亚·罗瑞安（celia lorian）的教父。 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一切都如此不可思议。 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脾气古怪、肮脏丑陋的食死徒，黑魔王忠实的追随者（至少在当时是那样），是一个孩子的教父？ 开什么梅林的国际玩笑——他们甚至不该救下他！ 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伊莎贝拉甚至拉着他和西莉亚的手，立下了神奇的亲缘魔法。 从那以后，他们就成了真正的亲人。 感谢梅林，感谢睿智的伊莎贝拉，让他能够循着神奇的亲缘魔法，重新找到这个孩子的踪迹——在一次原本稀松平常的假期出行中。 最初感受到亲缘魔法的气息时，斯内普正在茂密的林间穿行。 英国北部的丛林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宝藏——尤其是在午夜和朝露未曦时。斯内普正在蒙蒙亮的天光里忙碌着，突如其来的魔力波动就猛地击中了他。 在头脑恢复思考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冲了出去。 没有证据，没有依凭，他就是知道，他找到她了。 ——————————— 这篇文的整体风格是沙雕又治愈的。最开始的几篇会有些压抑，因为这个时候的西莉亚和斯内普都还在相互试探，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更像同居舍友——还处在磨合期的那种。 等他们都慢慢解开心结后，走向会越来越轻松，画风会逐渐沙雕（诡异）(?????)，以及最终的结局一定是he～ 第3章 好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 在孤儿院围栏前停下的那一刻，斯内普一眼就看到了西莉亚。 小小的一团，一声不吭地躲在桦树高大的阴影下，身边围了一群歪瓜裂枣。 重逢的狂喜和狂暴的怒火，在斯内普胸膛里一起炸开。他击碎围栏闯进去，挥动魔杖给了为头的男孩重重一击。 然后呢？他突然感到茫然。 尽管已经活了24岁，斯内普很少与孩子打交道，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他当年大概是疯了，才会答应伊莎贝拉做她孩子的教父。 至于霍格沃茨那群小巨怪，梅林在上，斯内普巴不得永远不要看见他们。 他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金发的医生在西莉亚的身边忙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孩子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寻找他的方位。 斯内普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她难道还记得曾经的事情吗？ 他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他抱过她，陪着她在屋顶上看过日出。西莉亚三岁那年，还送过斯内普一个扎得乱七八糟的花环。 那个时候的他和她，对彼此都再熟悉不过。 只是，父母去世时西莉亚才四岁，那个年纪的孩子能留住多少记忆呢？斯内普并不敢肯定，他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 不走开，难道要冲上去大喊“我是你教父”吗？ 多冒昧啊。 但当西莉亚朝他伸出手时，斯内普突然就决定试一试。 万幸，他猜对了。 七岁的孩子虽然记不住细枝末节，却已经能分辨出最亲的人。西莉亚紧紧地拉着他的手，面上混着笑和泪，尽管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他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说，好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呀。 斯内普心中别扭极了，却舍不得把手抽出来。 他将目光落在西莉亚的双眼上。那双漂亮的、像大海一样温柔快活的海蓝色眼睛，曾经像深海的珍珠一样闪闪发亮，又像是深邃的、暗流涌动的幽深海洋。 他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海蓝色的，黯淡无光的，失焦而茫然的，他熟悉又陌生的一双眸子。 就像是，明珠蒙尘，死水无澜。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伊莎贝拉出身麦克米兰家族，虽然也是纯血家族，但不像马尔福和埃弗里这些家族一样，有着必须效忠伏地魔的信念。 无论是罗瑞安还是麦克米兰，自始至终都是中立家族。他们既没有投靠黑魔王，也未曾表现出对凤凰社的亲近，食死徒到底为什么会盯上他们？ 西莉亚……她的眼睛又是怎么失明的？ 诸多疑问萦绕在心头，但眼下显然不是提问的好时机。斯内普勉强按下思绪，转过头问丽芙：“我是她的……家人，也要办领养手续吗？” 说出“家人”时，他心头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又细又软的东西在心头轻轻扫过，又痒又麻，激得他几乎要颤抖起来。 自从莉莉死后，斯内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激烈的情感波动了。 三年，他像幽灵一样浑浑噩噩地活着，连日出月落都懒于在意。 然而此时，那颗麻木的心脏正在他胸腔里飞快地跳动着，一下、两下，挣扎着、尖叫着，凶狠地撞击他的胸膛。 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是活着的。 真真实实地，活着的。 丽芙看上去惊呆了，直到海曼医生推了她一把后才如梦方醒。她回答道：“要的，要的，但不是领养手续，先生您有证明文件吗？” 证明文件？ 斯内普蹙起眉头。他还真没有，只有一道类似血缘联结的亲缘魔法——这还是当年伊莎贝拉撺掇着他立下的。 可他总不能和丽芙说，我给你变个魔术，你看我们有没有关系吧？ 斯内普烦躁地捏捏眉心，耐着性子说：“恕我直言，女士，我想没有人会带着血亲证明文件四处乱窜。更何况……好吧，我是她的教父。” 丽芙听后也默然了。她看了看满脸写着不耐烦的斯内普，又看看紧紧抱着他一只手的西莉亚，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肚里。 她想了想说：“请您随我来，还有……西莉亚。海曼医生，孩子们就有劳你了，全都送回教室吧。” 海曼医生答应一声，赶着一群孩子上了楼梯。那个叫文森的小子还不安分地回头看，被斯内普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连忙转回去缩着脖子装鹌鹑，差点扭着脖子。 丽芙决定眼不见为净。她朝斯内普点头示意，转身朝一楼的办公室走去。 说是办公室，实际上也只是一间比碗橱稍大的房间，里面挨挨挤挤地铺了几张桌子，占了半面墙的书柜上乱糟糟地堆着档案袋。 斯内普跟在丽芙身后走进房间。西莉亚一直吊在他手上，他僵直着一只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这孩子摔跤。 西莉亚原本抓着他的右手，他瞥了一眼她左肩上的伤，伸手轻轻一带，就把她换到了左手上。 西莉亚眨眨眼，刚刚好像什么东西过去了。 她没想明白，于是干脆不想了。身边淡淡的、苦涩的药草味令她安心。 那是刻在她灵魂记忆里的气味，陪伴她走过了那段短暂的快乐童年时光，直到光明从眼前彻底消失。 此时此刻的西莉亚还不知道，这样的气味，未来还要陪伴她很长的岁月。 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熊，细瘦的手指抚上干硬的绒毛，心中的空虚被一点一点填满。 当他们都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后，清晨的第一抹日光从地平线下一跃而出，穿过办公室灰蒙蒙的玻璃，轻盈地落在他们的脚边。 第4章 你要结婚了? 两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斯内普迈着步子朝外走，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下意识弯腰扶住了跑得歪歪扭扭的西莉亚。 西莉亚已经将失明的双眼闭上，胡乱扯住他的袖子，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后才问道：“西弗……先生，您还会回来，对吗？” 斯内普“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会。” 丽芙已经跟了出来，蹲下身告诉西莉亚：“斯内普先生要先回家做准备，不然西莉亚回家后没有合适的房间和小床，也没有足够的毛巾和生活用品，生活多不方便呀。我们一起等斯内普先生来，好不好？” 西莉亚点点头，还是依依不舍地攥着斯内普的衣袖。 她的右手还抱着小熊，只能用带着伤的左手挽留将要离开的人。她的手腕发着抖，用力蜷起手指勾住斯内普的袍子。 那样倔强，那样卑微，像是路边上仰着头的蒲公英。 斯内普叹了口气，轻轻将西莉亚的手指掰开，慢慢地放回她身侧。他看了丽芙一眼，女人识趣地朝楼上走去，将空旷的走廊留给他们。 斯内普抽出魔杖，点了点西莉亚的左肩膀。刺痛感渐渐消失，西莉亚迷茫地摸着左肩，抬起头面朝斯内普。 斯内普语气有些生硬地说：“再等两天。” 该死的，她为什么看上去又要哭了？他明明记得……这孩子小时候是个活蹦乱跳的性子？！ 斯内普又揉了揉眉心，不敢去看身后西莉亚的神情，抬脚朝孤儿院外面走去。 再待多一秒，他怕是会忍不住直接把孩子牵回家。 他倒是想过要直接带西莉亚回去，只是……想到蜘蛛尾巷那个阴沉沉的家，还有霍格沃茨冷湿的地窖，无论哪个都不像是适合孩子长住的地方。 忧愁的斯内普，叹出了一天之中的第四口气。 西莉亚并没有追过来。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再次沉寂下来的气流。 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又是她的幻想吗？ 走出孤儿院的围栏后，斯内普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幻影移形。袍角上粘了灰尘，他懒得收拾，抬脚踏进了马尔福庄园的大门。 一个双目失明的孩子……他需要一只家养小精灵。 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都是世代传承的，斯内普也没指望能直接弄到一只。但他可以借助卢修斯·马尔福的关系，以最快的速度和最低的成本获得一只合适的小精灵。 家养小精灵大多来自贵族世家，但每当一个世家覆灭或不得不变卖家产时，就会出现一批无主的小精灵。 它们一部分被纳入魔法部的家养小精灵安置处，另一部分则流入黑市商人的手中，像商品一样被明码标价，以昂贵的价格出售。普通巫师要想得到它们，非得剜下一块肉来不可。 价格对于斯内普来说并不是难事。他的加隆不算多，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拿出一批珍贵的魔药作为交换的筹码。 真正令他忧心的是家养小精灵的性格。毕竟没有哪个正常巫师会想要一只大吵大闹的、神经质的小精灵。 马尔福家的办事效率总是很高。第二天早上，卢修斯就带着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斯内普面前。 斯内普慢悠悠地挥动魔杖，让新买来的小床缓缓落在地上，转头就对上了小精灵硕大的蓝色眼睛。 斯内普：? _ ? 小精灵：(●_●) 卢修斯：| ? ? ? | 斯内普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卢修斯。 花枝招展的铂金大孔雀耸肩说：“按你的要求找的，安静稳重，手脚勤快。你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现在就可以签契约。” 家养小精灵朝斯内普深深地鞠躬，又长又大的耳朵随着动作垂到地上，显得格外滑稽。 它用细细的嗓音说：“瑞哈（ruiha）向斯内普先生问好。” 看着尚可。 斯内普微微颔首，对卢修斯说：“先试一周。” 卢修斯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当然，不合适我随时给你换。” 他用奇异的眼神将斯内普上下扫了一通，又将看上去换了个里子的屋子看了几遍，这才犹豫着开口说：“你要结婚了？” 斯内普：？?? ? 卢修斯看了看他瞬间黑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干笑了两声说：“我开玩笑的。只是西弗勒斯，你平时都不收拾……额，我是说，你平时都不太关注这些，怎么突然上心了？还要家养小精灵，嗯？” 斯内普淡淡瞥了他一眼，挥挥魔杖将架子上的箱子扔进卢修斯怀里。 他用油滑的腔调说：“什么都问只会害了你，卢修斯。” 箱子很沉，里面应该是作为价码的魔药。 卢修斯竭力按下抽搐的嘴角，叹气道：“行吧，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回去了。德拉科这小子最近闹腾得很，茜茜一个人在家，我怕她应付不过来。” 他想了想出门前纳西莎嘱咐他的话，瞟了一眼斯内普的脸色，还是识相地咽了回去。 茜茜怎么会以为西弗勒斯要结婚呢？看他这木头样子，嘿，活该他单身！ 梅林在上，不是谁都像他卢修斯，能找到这样美丽温柔可爱大方貌若天仙芳华绝代的老婆的！ 卢修斯： ＜(￣︶￣)＞ 斯内普不可置否地抿了抿唇，看着铂金大孔雀得意洋洋地消失在壁炉里。 可怜的茜茜，原本只要带一个孩子，现在变成了两个。 噢，其中一个还是人型巨婴。 第5章 装修?拆! 斯内普略带遗憾地把目光从壁炉移回来，看着满屋的家具，心里突然闪过一丝茫然。 从明天开始，他就再不是一个人生活了。 这间空荡的、冰冷的、老旧的房子，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孩子的新家。 斯内普的目光从家具移到墙上。那上面爬满了斑驳的岁月，深深浅浅地横亘在他贫瘠的生命中。 他就像这座房子一样，阴沉无趣、破烂不堪，被遗弃在科克沃斯工业区的废水里一点一点腐烂。 他是水中的浮木，是湖面上的浮萍，是废水和油污中漂浮的垃圾，是断了线飘飘荡荡找不到归处的风筝。他连自己的生命都把握不住，又该如何负担起另一个幼小的生命？ 脚边传来轻微的响动，斯内普低下头。家养小精灵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蓝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梅林啊，斯内普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指着地上新买的家具说：“搬上去，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小精灵兴高采烈地朝他鞠躬，一头扎进成堆的家具中去了。 斯内普自己做孩子的时候，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的儿童房。他并不清楚应该给孩子置办哪些家具，就干脆把能想到的、西莉亚可能需要的都买了一份。 等西莉亚住进来，她还需要什么，他再去对角巷买就是了。 不得不说，虽然卢修斯的穿衣品味还有待提高，但挑小精灵的眼光确实是不错。斯内普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就放心地走上了二楼。 二楼除了他自己的卧房外，还有两间常年空置的房间。一间是托比亚和艾琳曾住过的主卧，另一间是客房。 托比亚去世后，斯内普就继承了蜘蛛尾巷的这座房子。房子本身不大，他也懒得收拾，因此并没有刻意改动屋子的布局。 对于托比亚和艾琳的房间，斯内普只是将它搁置在那里，仿佛只要不予理会，它就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自己消失一样。 他在试着忘记那些灰色的岁月，可它们又何曾放过他呢？ 客房在二楼的正中间，再往里间就是淋浴间和杂物间。 这就是他为西莉亚准备的新房间。 客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铁床和两个木柜子，以及一个吱呀作响的吊灯。 铁床倒是大得过分慷慨，上面铺着一层带霉斑的棉絮。锈迹在铁架上爬了一层又一层，仿佛那是一块毫无用处的废铁。 这再正常不过了，斯内普想。 一个落败的斯内普家庭，什么人会想来这里做客呢？ 他干脆利落地将铁床和柜子打包扔掉，又对着房间四周施了清理一新，等着小精灵把新家具搬上楼。 至于淋浴间……斯内普想起二楼尽头那个狭小的隔间，眉间的刻印又深了一层。 从前他独自一人住时，并不在意淋浴间的大小。毕竟一年里，绝大多数时间他都要在霍格沃茨度过，很少会用到蜘蛛尾巷的淋浴间。 只是现在西莉亚要住进来，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他凑合。 而且以那个孩子的体质……一定是离不开水的。 淋浴间的边上是杂物间。斯内普走到二楼的过道上，目测了一下两个房间的大小，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一分钟后，新来的小精灵瑞哈，在试用期的第一天，被来自二楼的一声巨响震到差点失聪。 它心惊胆战地放下飘在空中的床头柜，抬起头看向二楼的淋浴间。 梅林在上，为什么它的新主人看上去……正在拆墙啊？ 它都听到了什么，石化咒？四分五裂？ 这样草率真的不会把屋子弄塌吗？！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举起魔杖：“飞沙走石！” 砰！！！ ?(°?°)? 瑞哈：……毁灭吧。 第6章 新主人(1) 哦，原来它的新主人不是这只黑漆漆的大蝙蝠啊。 瑞哈好奇地看着斯内普身后的女孩。 斯内普将西莉亚拉出来，低沉的声音响起：“西莉亚，这是家养小精灵瑞哈。瑞哈，见过你的新主人。” 瑞哈：！∑(??д??lll) 它的新主人？！ 家养小精灵可以同时为一群人效忠，但在实际的魔法契约上，它们只会有一位主人。瑞哈还以为斯内普先生是它的主人，结果是这位瘦的像豆芽菜一样的小姐吗？ 瑞哈疑惑地眨巴眨巴眼。斯内普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它吓得一激灵，果断地鞠躬问好：“瑞哈向西莉亚主人问好。” 西莉亚握着斯内普的小拇指，怯生生地回答：“你，你好。” 与两天前的狼狈不同，在被斯内普领走前，丽芙仔仔细细地给西莉亚洗了个澡，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虽然还是洗的发白的旧衣服，但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脏乱的表皮被揭开，女孩清峻苍白的面容就显露出来。 和三年前相比，西莉亚的样貌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只是瘦了许多，连面上颧骨都狠狠地朝外支起。 她的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微微透着些蜡黄——很明显的营养不良。毛绒小熊有气无力地窝在她的怀里，肚子里的棉絮已经被塞了回去，瘪瘪的凹下去一团。 她的眼睛安静地阖着，银中透蓝的短发柔顺地贴在耳边。西莉亚临走前，丽芙将它们清洗了一遍。 银蓝色，就像是海底发光水母的颜色，远远望去像有星星点点的光泽在上面流动。 西莉亚的父亲，理查德·罗瑞安，他的头发也是这样的颜色。 十几年前，当斯内普第一次见到理查德时，就被这一头银蓝色的头发吸引了目光。 即使是在巫师世界，这样奇异的样貌也不多见。 他以为理查德是易容马格斯，又或者是媚娃混血。后来斯内普才知道，罗瑞安家有人鱼血统，银蓝色的头发就是他们血脉传承的特征。 就好比鲁伯特·海格有巨人血统、菲利乌斯·弗立维有妖精血统、有些家族拥有媚娃血统（如芙蓉）一样，拥有魔法生物血统的巫师并不算罕见。 只是人鱼…… 斯内普想到黑湖里那群扭曲的生物，沉默。 知道伊莎贝拉嫁给理查德后，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伊莎贝拉是纯血，而理查德是人鱼混血，麦克米兰家究竟为什么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然而西弗勒斯·斯内普向来接受良好。几年后，当他见到西莉亚·罗瑞安时，已经能平静地接受她那一头银蓝色的头发了。 相比之下，新手爸爸理查德显然更加激动。 天知道当他看到女儿的样貌时有多高兴！据伊莎贝拉爆料，西莉亚出生当天，方圆十里的麻瓜都得去医院看耳朵。 “银蓝色的头发！”理查德拉着妻子兴奋地哔哔叭叭，“银蓝色！哦，伊莎贝拉，她是一个小人鱼！我们的西莉亚，小人鱼！” 像个冒冒失失的格兰芬多。 事实证明，西莉亚不仅继承了父亲的人鱼血统，甚至……还返祖了。 具体表现在，她甚至有尾巴。 尽管平时能够维持在人类的样貌，但在入水后就会变回人鱼的形态，魔力暴动时身上也会出现鳞片。 用麦格的话来说，与其说西莉亚是有着人鱼血统的人类，倒不如说她本就是披着人形的人鱼。 斯内普有幸见过西莉亚变成人鱼时的模样。感谢梅林，并不是像黑湖人鱼那样又凶又丑的模样，而是正常的、漂亮的姑娘模样。 看来罗瑞安家继承的是南方的人鱼血统。 （斯内普查过资料后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鱼都长成黑湖里那个模样。像气候更加温暖的地区，如地中海、加勒比海等地的人鱼，上半身的样貌就更接近人类，在体态上也更接近人们普遍接受的人鱼的形象） 为了隐藏西莉亚的人鱼形态，伊莎贝拉缝制了一只棕色的绒毛小熊，上面带着理查德留下的血缘魔法。只要小熊在西莉亚周围，她就不会脱离人类的样貌。 小熊……斯内普记得是叫艾尔。这是西莉亚自己起的名字，因为在母亲给她念的绘本中，有一位大英雄就叫做艾尔。 斯内普忍不住瞟了一眼西莉亚手里……那团棉絮——如果它还能被称作棉絮的话。 支离破碎的外表，就像如今这个紧紧依偎在他身边的孩子一样，表皮已经千疮百孔，只能隐隐看出往日的模样。 斯内普叹了口气，转头问站得板板正正的瑞哈：“会缝纫吗？” 瑞哈点点头说：“会的，先生。” 斯内普蹲下来，让自己的嘴巴和西莉亚的耳朵齐平，低声说：“西莉亚，把艾尔交给瑞哈。” 恐惧的神色瞬间爬上了西莉亚的面庞。她将小熊使劲往怀里摁了摁，拼命摇着头。 这是爸爸妈妈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了，她只怕自己一放手，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下了。 她的左手还没有好全，没有办法负载这么大的力气。斯内普有些生气地看着西莉亚的左肩，还是忍住没有发怒。 他又叹了口气，说：“艾尔受伤了。” 西莉亚睁开眼睛“望”着他：“能治好吗？” “能。”斯内普笃定地回答。 第7章 新主人(2) 西莉亚垂着头不再说话。斯内普也不催促，耐心地蹲在一旁等待。 等到墙上的分针都转过了小半圈，西莉亚终于抬起手，颤抖着将小熊递了出去。 她不知道瑞哈站在哪个方向，于是只能将手朝前平举，等待这个陌生的小精灵将她的艾尔取走，仔仔细细地“治好”，再送回到她的身边。 瑞哈看了看斯内普的脸色，上前双手接过小熊。 手中骤然一空，西莉亚曲起手指握了握，脸上露出茫然和慌乱的神色。 斯内普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看了瑞哈一眼。 盲人害怕的东西其实很多：除了永无止境的虚无之外，还有不知道会在何时、从何地响起的声音，以及不知道会从哪里伸来的手。 对于失去光明的他们来说，周围的世界满是未知，就像一头伺机而动的怪兽。 群狼环伺，怪石嶙峋，他们却孤立无援。 因此最稳妥的做法，就是让他们感受到环境是安全的，然后让他们自己慢慢探索。 斯内普问她：“房间在楼上，想上去吗？” 西莉亚点点头。耳边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斯内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伸手。” 她伸出的右手被牵住，斯内普说：“我现在要带着你往前走了。” 西莉亚又点点头，斯内普才开始迈步。 斯内普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极其稳当。西莉亚听着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紧张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大概走了三十多步后，斯内普的声音又响起来：“现在向左转，上楼梯。” 西莉亚乖乖地向左转，试探着伸出脚，脚尖很快就碰到了障碍物。她吓得抓紧了斯内普的手指，身旁的人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地等着她自己摸索。 她顺利地踏上了台阶，然后一步，一步，再一步。迈过二十四级台阶后，斯内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剩三级。（three steps left.）” 三，二，一。 她又站在平坦的地板上了。 斯内普说：“现在向右走两步。” 西莉亚朝右边走了两步，然后感觉到右手被牵着抬起，贴上了一个微凉的平面。 斯内普：“这是墙壁。” 他将手松开，西莉亚大着胆子摊开手掌，贴在墙壁上摩挲了几下。 凹凸不平的，干燥的，凉凉的。 斯内普说：“顺着墙壁向右，第三间。” 斯内普没有再来牵她的手，西莉亚自己摸过了两个门框，在第三扇门面前停了下来。 斯内普站在她的身后，说：“抬手。” 西莉亚抬起手，什么也没有碰到。 “再抬。” 她的手指碰到了门把手。并不是想象中冰冷的金属，而是软软的，像是被什么包裹着一样。 她试探着往下一压，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她的手重新被斯内普牵住了。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又往右走了几步，西莉亚就“扑通”一声掉进柔软的被子里了。 她抬手往两侧摸了摸。床的左侧是靠墙的，右边空无一物。 西莉亚坐在床上，右前方响起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把头转过去，斯内普在她身边说：“记住了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抿着唇说：“记住啦，先生。” “先生？”斯内普挑眉，语气里带着些莫名的戏谑。 西莉亚想了想，小声地说：“西弗勒斯。” “嗯。”斯内普马上应声，明明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西莉亚却觉得他心情很好，“以后让瑞哈带着你走，你的一切生活起居，它全权负责。” 瑞哈正站在她的右手边，高兴地说：“是的，瑞哈会照顾好西莉亚·罗瑞安小姐。” 它刚刚一直跟在斯内普身后，认真地观察斯内普引导西莉亚的过程。 这是它精生中第一次见到失明的巫师，才知道原来和盲人打交道时，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瑞哈都记住了，小姐就放心地交给它吧！ 斯内普并没有过多停留，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响起了下楼梯的声音。 第8章 忧愁的新晋奶爸(1) 斯内普走后，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西莉亚无措地坐在床上，试探着喊了一声：“……瑞哈？” 家养小精灵的行动总是无声无息，她不能确定瑞哈是不是还在屋子里。 还好，小精灵尖细的嗓音马上从右边传来：“西莉亚小姐，瑞哈在这里！” 西莉亚“嗯”了一声，歪着头想了想。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伸出右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去。 瑞哈回想了一下斯内普的做法，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西莉亚的手一点一点靠近。 “小姐，瑞哈在这里，您要再往右边一点。” 西莉亚慢慢把手移过去，摸到了一个薄薄的物体。她顺着轮廓轻轻摸下去，弧形的，有一个小小的尖角。 她觉得这个形状很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道：“这是什么？” 瑞哈眨巴眨巴眼回答道：“这是我的耳朵，西莉亚小姐。” “噢。” 西莉亚的手顺着瑞哈的耳朵往下移。瑞哈觉得耳廓痒痒的，忍了忍还是没敢动。 西莉亚摸到瑞哈的耳根，松开手往下一落，手指搭在了一块硌人的骨架子上。 “这是你的肩膀吗？”她笑着问。 也不等瑞哈回答，西莉亚用左手撑着床站了起来。左肩处传来一阵刺痛，她轻轻咬着舌尖，不让痛呼声从齿缝里漏出来。 营养不良让西莉亚的个头格外瘦小。尽管今年已经七岁，她的身高才刚刚超过42英寸（合3.5英尺，大概是1.06米）。 站起身后，她只需要手臂微曲，就能舒服地将手指搭在瑞哈的肩膀上。 瑞哈也高兴地叫起来：“这样瑞哈就可以给小姐带路了，西莉亚小姐真聪明！” 西莉亚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她轻声说：“瑞哈，能带我走走吗？——就在房间里。” “当然！”瑞哈习惯性地想要鞠躬行礼。它想起西莉亚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硬生生地把弓起的腰板扭回来，挺得直直的。 画面里的女孩开始在房里四处走动，斯内普将魔杖轻轻一抖，收回了监视魔法。 锅里的牛排被翻了个面，斯内普的唇角带上了一抹轻微的笑意。 他又想起刚刚回家路上，女孩有些傻乎乎的举动。 再次出现在孤儿院里，斯内普忍着内心的不适感，将签好的文件交给丽芙。 丽芙将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才把西莉亚从活动室里喊了出来。 尽管已经做了两天的心理建设，真正再见到西莉亚时，斯内普仍然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西莉亚交流。 好在女孩看上去同样紧张。直到走出孤儿院之前，他们谁都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 等到孤儿院已经远得看不见时，斯内普才停下脚步。西莉亚一直拉着他的袍角，差点一头栽倒在他身上。 “……先生？”西莉亚疑惑地开口。 斯内普朝四周施了两个混淆咒，然后往西莉亚身上丢了个检测魔咒。 魔咒颜色逐渐变深，最后停留在了深红色上。 像是干涸血液的颜色。 斯内普叹了口气。 西莉亚以为他在生气，吓得一松手，斯内普的袍角就滑落在地上。 斯内普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沉默着收回魔杖。 西莉亚的身体状况太过糟糕，斯内普不敢带她幻影移形，只能选择麻瓜的旅行方式。 火车上的旅客并不算多。斯内普找了一节空车厢，把西莉亚安置在靠窗的座位上。他从手提箱里抽出一条毛毯，搭在西莉亚的身上。 初冬的英格兰已经开始下雪，窗外不时有个头小巧的雪花掠过，“簌”地一声擦过毛糙的玻璃，高高扬起又悄悄融化。 女孩全身都裹在毛毯里，还是冻得微微瑟缩。斯内普抽出魔杖，无声地念了一个保温咒。 寒冷的气息骤然褪去，温暖的气流像是灵巧的精灵，轻轻敲了敲西莉亚的心脏，然后迅速地朝四肢百骸流去。 她有些迟钝地眨眨眼，抬手摸了摸逐渐回暖的心口。 左肩的伤离痊愈还要很久，西莉亚的左手使不上力，只能虚虚的抓着毯子。 她低下头，右手搭在胸口，半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整张脸。 她小声地说：“谢谢。” 斯内普动了动嘴唇，转过目光不再看她。 为了减少西莉亚的不安，斯内普选择坐在她的身侧，于是桌子对面的座位就空了出来。他看着那排空落落的座位，只觉得心里也不安定得很。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斯内普转头一看，西莉亚正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窗户的玻璃。 此时还很年轻的斯内普教授有些得意地想，小孩子果然都喜欢靠窗的座位，他对带孩子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嘛。 “带孩子”这个词汇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时，斯内普的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 我查询了相关资料，上个世纪英国7岁女孩平均身高在117-119cm之间，近年来达到了125cm左右。而中国1945年7岁孩子的身高也达到了116cm，所以西莉亚这个身高确实是比较矮的了。 另外，《神奇动物在哪里》中提到，家养小精灵的平均身高大约是8英寸，也就是20cm左右。为了让西莉亚和瑞哈的互动更加合理，这里借鉴了影视版里的视觉效果，即家养小精灵的身高比成年人上半身的长度略短，大概是50cm左右。 第9章 忧愁的新晋奶爸(2) 如果几天前，有人说西弗勒斯·斯内普会成为一个奶爸，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可如今，他身边真的多了一个孩子，并且将要用余生的力气来对这个孩子负责。 几乎是在见到西莉亚的一瞬间，斯内普就决定要抚养这个孩子——以一种冲动的、近乎本能的姿态。 直到这个孩子真的来到他身边时，他才从这种冲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疑惑地审视着自己这两天的所作所为。 该死的，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霍格沃茨那群愚蠢的巨怪还不够烦心吗？ 他究竟是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添这么大个麻烦？ 斯内普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身为教父的责任，和那个神奇的亲缘魔法。 噢，感谢亲爱的、高瞻远瞩的伊莎贝拉，让可怜的西莉亚在成为孤儿后还有能依靠的亲人。 如果这个依靠不是他斯内普就更好了。 ( ￣へ￣ ) 好在西莉亚看上去还算安静，不像马尔福家里那个小子那样，年方四岁就已经能上房揭瓦了。 上次斯内普去马尔福家小坐时，都觉得纳西莎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只是，他又有些担忧地想，他记得西莉亚以前也是该死的活泼，为此伊莎贝拉可没少操心。 再看看现在，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动。 这孩子该不会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他看着西莉亚摸了摸玻璃，又伸出舌头小心地舔了舔指尖，被冰得一激灵。 斯内普：(°?°) 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谁家正常小孩吃玻璃啊！？ 将思绪从回忆里抽回，斯内普又叹了口气。 自从和西莉亚重逢后，斯内普这些天叹气的次数直线上升。 他挥动魔杖，牛排又翻了个面。 瑞哈和西莉亚还需要磨合，这几天就先不让它做饭了。 对于自己的烹饪水平，斯内普有着清晰的认知——能吃，但仅限于能吃。 麦格曾经忧心忡忡地对他说：“噢，西弗勒斯，这是做饭，不是做你的宝贝魔药。梅林啊，放过那杆天平吧，它原本不需要经受这些的。” 然后他可爱的天平小姐就被收缴了。 斯内普：微笑 jpg. 好好好他知道了，不都是用锅子煮东西吗？！ 聒噪的虎斑猫！！！ 斯内普瞟了一眼调味品，精准地扔了半勺胡椒粉进去。 无所谓，他会目测。 冬天来了，他就算不挑拣饮食的口味，也不得不注意驱寒保暖。 巫师的体格健壮，斯内普本人并不怕冷，最冷的时候也只是喝点加了胡椒的伏特加，祛祛身上的寒意。 但西莉亚不同，她显然不能喝酒。斯内普也没有离谱到给七岁孩子灌酒的程度，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胡椒加在晚上的汤里。 他把火关上，指挥着锅子将汤倒进大碗里，让碗和碟子飘到餐桌上，自己则走上楼去。 西莉亚窝在窗边的摇椅里，半个身子都埋进柔软的垫子。她的身上盖着斯内普新买的灰色羊毛毯，正闭着眼睛静悄悄地睡着。 壁炉发出“噼啪”的轻响，跳动的火焰映着她清瘦的脸庞，红红的终于有了点血色。 像只伤痕累累的小猫。 斯内普朝起身行礼的小精灵摇摇头，走到摇椅边蹲下，屈指敲了敲扶手说：“西莉亚，起来吃饭。” 西莉亚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长而密的眼睫挣动了几下，嘴里嘟哝了几句什么，却没有醒过来。 斯内普又喊了一声：“西莉亚。” 女孩的眼睛猛地睁开，空茫的双眼愣愣地“看”着地面。 好一会儿过去，她才回过神来，闭上眼抬头笑着问：“西弗勒斯？”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笑容呢？ 讨好的、胆怯的、亲近的、小心翼翼的，但唯独不是快乐的。 斯内普觉得这个笑容刺眼极了，于是站起身说：“下来吃饭。” 西莉亚点点头，摸着扶手从摇椅上跳下来，还没站稳就踉踉跄跄地要往外走。瑞哈吓得险些心脏骤停，冲上来稳稳地将她扶住。 斯内普无奈地说：“慢点走。” 西莉亚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斯内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慌失措地回身说：“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我是说，西弗勒斯，我刚刚……” 斯内普皱着眉将她盯了好一会儿。 骤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西莉亚越来越慌乱。她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挤出一句干巴巴的道歉。 “我……我很抱歉。” 斯内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儿童心理问题一窍不通。为了不让事情朝更坏的方向发展，他果断选择了闭嘴，袍子一甩就往门外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斯内普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西莉亚的右手搭在瑞哈肩膀上，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 great，他又搞砸了。 how ingenious he is.（他可真是个天才。） 第10章 先生，小姐吃饱了 餐桌上，斯内普和西莉亚面对面坐着，静悄悄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斯内普听了丽芙的建议，用燕麦和牛奶给西莉亚煮了一碗粥。 家里原本没有这类食品，好在将西莉亚接回来的前一天，他捧着纳西莎让家养小精灵送来的一本《育儿大全》，“洗劫”了最近的一家麻瓜商店。 想起店老板震惊的表情，斯内普突然觉得很委屈。 他给钱了的，只是买得有点多而已。为什么那些店员看他的眼神，仿佛他家里有一支足球队要养呢？ 他该死的不是谁的奶爸！ 勺子和碗底相撞的声音将他从思绪里拉回来，斯内普抬眼看向西莉亚。女孩已经放下了勺子，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也不说话。 他看看西莉亚有些纠结的神情，又看看还剩下大半碗的燕麦粥，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西莉亚浑身一激灵，慌慌张张地拿起勺子说：“没，没什么。” 她在斯内普疑惑的目光里，舀起一勺燕麦，缓慢地、艰难地送进了嘴里。 斯内普：？(●_●) ？ 站在桌旁的瑞哈默默扶额。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姐是个小小的女孩子，不是一头荷兰猪啊啊啊！！！ 是谁教他用直径8英寸（约20厘米）的碗给小姐盛粥的？！ 它忍了忍，还是觉得不能忍，于是开口说：“先生，小姐应该是……吃饱了。” “嗯？”斯内普眨眨眼，问道，“吃饱了？” 西莉亚微笑着说：“没有，先生。” 哦，那就是吃饱了。 斯内普按下心里的讶异说：“吃饱了就从椅子上下来，我想，我没有允许你把自己吹成热气球。” 西莉亚静默了一瞬，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她乖巧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垂着头走到斯内普面前。 大概是太紧张了，斯内普想。 他看了看碗里剩下的燕麦，叹了口气说：“去沙发上坐着。” 西莉亚应了声，扶着瑞哈的肩膀朝客厅挪去。 客厅里原本只有一张沙发，还是托比亚留下来的。斯内普总觉得沙发太占地方，如果不是懒得更换，早就拖出去处理了。 改造房子时，他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又买了一张崭新的沙发。不大，刚好能坐下一个成年人的大小，就算西莉亚将来长大了，也能继续使用。 斯内普快速吃完了自己那份牛排，让碗碟自己飘去清洗干净，然后走到那张老沙发前坐下。 沙发扶手上还放着昨天没看完的书，他拿起来准备继续研究。 翻开书本前，他朝西莉亚的方向瞟了一眼。 女孩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两只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斯内普这才迟钝地想到，她无事可做。 为了迎接她的到来，斯内普准备了柔软的床铺和摇椅、宽大结实的书桌、整整有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柜和所有她可能感兴趣的盲文书。 可他却忘记要买些孩子该有的玩具。 斯内普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开口问道：“要看书吗？” 正在缝缝补补的瑞哈动作一顿，神色怪异地看了斯内普一眼。 西莉亚却松了一口气，点头说：“嗯。” 看书也好，睡觉也好，让她做家务也可以的。只要是她能做的，她都会去做的。 只要不丢下她。 只要不丢下她。 斯内普问她想看什么书，西莉亚脑子里没有概念，只说了一句“都行”，就又垂下头不说话了。 斯内普想了想，让瑞哈去楼上拿书，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西莉亚。 他记得隔壁街区有家麻瓜心理诊所，改天得带孩子去看看。 瑞哈取来了书，递到西莉亚面前。西莉亚伸出手，摸到了有些毛糙的封皮。 羊皮纸，她在心里想。 她伸手摸了摸封面，上面有许多突出的孔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既然是书本，或许这些就是文字吧？ 可她不认识这种文字。 西莉亚犹豫着去摸那些孔点，努力装出读懂了的样子。 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去“读”这些陌生的文字。 对面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斯内普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看起了书。 西莉亚悬着的心一点点放下，指尖摩挲过凹凸不平的“字迹”。身上忽冷忽热，让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冰山上炙烤一样，难过又狂乱。 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脑海中幼年时期的记忆早已模糊，她甚至想不起父母的面容与声音。 她只记得漆黑的夜空、漫天飞舞的魔咒和摄人心魄的绿光。妈妈镇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眼前一花，像是被挤进了管道里一样，无数景色在眼前飞一般掠过。 窒息，迷茫，痛苦。 眼睛疼得厉害，她下意识闭上眼，甚至来不及记住世界给她的最后一点光亮。 下一秒，她狠狠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一般疼痛。胃里翻江倒海，她疲惫地晕了过去。 第11章 噩梦 再醒来时，西莉亚已经在孤儿院里了。据说是丽芙外出时捡到了她，然而她并不在意这些。 从丽芙口中，她得知这里是英格兰的北部，离她的家乡格兰瑟姆离着十万八千里。 陌生的环境、无边的黑暗、顽劣的孩童……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惊慌失措。 最初一段时间里，西莉亚拼了命地想要跑出去找妈妈。她对自己说，只要找到妈妈就能回家了。 在第十三次被丽芙找回来后，她这才死了心，放弃了逃跑的计划。 她扒着低低的窗台，心中还怀揣着一丝希望——没准某一天爸爸妈妈就会找到她，牵起她的手一起回家。 可是妈妈没有来，爸爸也没有来。西莉亚像是被卷进风里的一粒尘埃，经历了一场不知所起的旅途，最终轻轻地、悄无声息地落在陌生的土地上。 她被遗弃在了这个孤儿院里。 西莉亚本以为，自己的生命会像墙角的泥巴那样，在阴暗冰冷的角落里一点一点冷却、腐烂，最后干干净净地从世界上消失。 可就在她已经麻木的时候，终于有一道熟悉的气息闯进来，将她冷寂的世界撕裂一个口子。她犹豫着伸手，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住。 她有些记不清他是谁了，心底泛起的温暖让她又欣喜又害怕。在寒冬里踽踽独行了太久，突如其来的暖意几乎要将她灼伤。 她隐约记起来了，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男人，从前时不时会来家里看她。 斯内普总是不苟言笑，抱着她的时候浑身僵硬，硌人得很。 但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清苦和纯粹。 彼时的西莉亚还不知道那是草药的味道，只觉得闻着很舒服，于是格外喜欢窝在斯内普的怀里睡觉——妈妈都拔不出来的那种。 斯内普浑身上下都黑黢黢的，一双手却很暖和。春暖花开的时候，西莉亚就拉着他跑到花园里，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三年后，西莉亚拉着这只熟悉的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听见斯内普说，要带她离开这里，再过两天，就接她回家。 可她已经没那么想回家了。 她靠在铁窗边等了他两天，没有多少喜悦，也没有太多的期待。丽芙倒是很高兴，絮絮叨叨地拉着她洗过澡，又翻出干净的衣服帮她换上。 西莉亚只是笑了笑，像个木偶一样任凭丽芙摆布。 丽芙给她系好胸口的绳结，叹了口气问她：“西莉亚，你不高兴吗？” 西莉亚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是啊，她是应该高兴的。 她努力想装出高兴的样子，但显然失败了。如果她还能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模样，那一定丑极了吧。 在黑夜里过了太久，她甚至已经淡忘了“高兴”该是什么样的情绪。 西莉亚一直站在寂静里，直到丽芙喊着她的名字，说：“西莉亚，斯内普先生来了。” 她累得连笑脸都懒得做，安安静静地跟着男人走了。 直到被室内暖和的壁炉一烤，西莉亚才像是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抽离出来一般，好奇又胆怯地感受着新的环境。 她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好在瑞哈是一只善解人意的小精灵，她们很快就熟悉了彼此。 但她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和斯内普相处，哪怕和瑞哈比起来，斯内普甚至算不上是她的陌生人。 西莉亚坐在自己的新房间里，听见柔和温暖的空气在四周流动。 从前在孤儿院里幻想的一切，在这里几乎都实现了：烧得正旺的壁炉，软和的床铺，宽大的书桌——手感很舒服，西莉亚猜想是新打制的——以及伸手也摸不到顶端的书柜。 甚至还有一把摇椅。西莉亚记得妈妈从前也有一把这样的椅子，坐在上面一晃一晃很舒服。 她抓着扶手爬了上去。很奇怪，扶手摸起来也软软的，和门把手的触感差不多。她朝下按了按，很硬实，大概只有表面是这种柔软的材质。 瑞哈心惊胆战地看着西莉亚，见她在椅子里坐稳了，赶紧拿了一床毛毯将她严丝合缝地裹住。 西莉亚把脸埋进软和的靠垫里。屋子里温暖舒适，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她听着壁炉不时传出的“噼啪”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西莉亚睡得并不安稳，黑沉的梦里仿佛伸出来许多双手，拉着她往更深处坠落。 她想要张口呼救，却连手指尖都没办法动弹。灵魂“忽”地一下钻出了身体，飘在半空中平静地看着自己被黑暗吞噬。 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她不高兴地掀了掀眼帘，又要接着睡过去。 然而那个声音不依不饶地又喊了一声，像是一瓢冷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她一激灵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还是一片虚无。西莉亚眨了眨眼，感受着周身柔软的触感，这才记起来自己已经被斯内普带回了家。 周围静悄悄的。但刚刚在梦里，她分明听见斯内普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西莉亚定了定神，撑起身体坐起来。她吃力地扬起一个笑容，试探着喊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声音很快响起，在正前方。 西莉亚估量了一下距离，不会踩到也不会撞到，于是放心地从摇椅上跳了下来，朝着记忆里门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快，生怕动作太慢了，会被斯内普远远地甩在身后。 也许是睡得太久了，她觉得脚下发软，头也昏昏沉沉的。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动了动手臂，这个高度，应该是瑞哈。 斯内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转过身，想要解释自己鲁莽的行为，想告诉斯内普自己平时并不是这样毛手毛脚，请求斯内普不要觉得她莽撞，就嫌弃她。 但她张了张嘴，还是只能吐出一句“抱歉”。 第12章 起烧了 好在斯内普听上去并没有生气。西莉亚乖乖地跟着斯内普下楼吃饭，费力地爬上椅子。她的手撑在椅子边缘，又摸到了熟悉的柔软。 她试探着把手往椅面上移了移，是坚硬的。她又把手指往回探，摸到了什么物品的边缘。 柔软的部分明显要高上一些，像是将特殊的材质贴在了椅子的边缘，紧紧地包住锋利的棱角。 她抬手摸向桌子，果然，桌子的边缘也被包上了。 (?◇?) 西莉亚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为她准备的。 她的眼睛看不见，走路时容易撞到家具。有了这些保护，会让她少受许多伤。 西莉亚觉得心里酸酸的，又怕斯内普看出来，决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饭。 碗已经在桌面上摆好，她在瑞哈的引导下摸到了那碗粥。 温热的，带着牛奶香甜的气息。 只是，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这个碗摸起来，好像有亿点点大？ 好的，不是错觉。 西莉亚木然地往嘴里又塞了一勺燕麦，颇为痛苦地咽下。 被教父捡回家的第一天，差点死于燕麦粥。 ??o·(? ????????? )?o·? 感谢亲爱的瑞哈。 西莉亚又翻过一页书，嘴角悄悄地带上了一抹笑意。 手里的书已经被她翻完了三分之一，对面的斯内普还没有发现异样。西莉亚感到庆幸，同时也有些不知名的失落。 又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头越来越重，撑着精神翻了几页书后，再也抵挡不住昏沉的睡意，一歪头失去了意识。 斯内普从书本里抬起头时，墙上老旧的挂钟已经指向10点。他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熟睡的女孩身上。 瑞哈被他赶去打扫书房，因此西莉亚睡了许久都未有人发现。 斯内普将书搁在一边，走过去迟疑地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 ＿*)zzz 斯内普：( ?_? ) 他无奈地叹口气，伸手将女孩抱起来。 硌得慌。 斯内普皱着眉头念了个飞来咒，用毛毯将西莉亚裹住。即使隔着厚实的羊毛毯，孩子突出的肩胛骨仍然瞩目。 像是两把锐利的剑。 斯内普僵硬地抱着西莉亚，抬脚要往楼上走，这才迟钝地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用右手托住女孩的身子，腾出左手朝西莉亚的额头探去。 梅林啊，斯内普绝望地想，起烧了。 好在他的智商还在线，快步将西莉亚抱回房间后，马上叫来了家养小精灵。 没有心思安抚自责到崩溃的小精灵，斯内普又匆匆走进了魔药间。 他很少生病发烧，平时并不会常备退烧魔药，因此只能现做。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焦急，抬起魔杖点燃了坩埚下的火焰。 喝过退烧魔药后，西莉亚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苍白的小脸埋在一堆被子里，银蓝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巾上，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斯内普摸了摸她额头，又伸进被子里探了探她的手。 额头烧得滚烫，一双手却冰凉。 西莉亚看起来难受极了，却始终死死地咬着牙齿，没让呻吟溜出来，也不允许眼角的泪水滑落。 她在中途醒来过一次，睁着迷茫的蓝眼睛四处晃了晃，又无声无息地闭上了。 斯内普没有多少照顾病人的经验。好在瑞哈已经镇定下来，告诉他要先看看晚上的情况。 他点了点头，把窗边的摇椅转了个方向，坐了下来，微微阖上眼。 窗外，雪落无声。 ———————————— 鸟鸣声划破窗外的寂静，斯内普倏然睁开眼，快步走向西莉亚的小床。 尽管有瑞哈守着，他仍然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微亮时才闭着眼稍稍休息。 斯内普甚至不用伸手去探，就知道西莉亚的烧还没有退。 甚至烧得更厉害了。 他收回手，重重地叹了口气。身边的小精灵已经快哭出来了，一双大耳朵耷拉着，几乎要垂到地上。 他站着醒了一会儿神，把西莉亚暂时交给瑞哈，通过壁炉去了霍格沃茨。 魔药师毕竟不是医师，他得求助专业人士。 波比·庞弗雷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她有起床气，视情况而定的那种。 如果最近心情好，醒来时又能看到明媚的阳光，她是乐于早起的。 但绝对不是在天刚刚亮的时候，被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吵醒。 绝对不是！ 斯内普看着一脸烦躁的庞弗雷夫人，毫无诚意地说：“我很抱歉。” 医疗翼女王一个眼刀甩过去，年轻的斯莱特林院长乖乖闭上了嘴。 像是中了无杖无声的无声无息咒。 她没好气地在沙发上坐下，掀了掀眼皮阴阳怪气地说：“真是稀客啊，西弗勒斯。怎么，终于记得要保重身体了？” 斯内普心虚地咳了一声，狡辩道：“不是我，波比，是一个……一个孩子。” “孩子？”庞弗雷夫人面上的不耐一扫而空，兴致盎然地直起身子，“斯莱特林？” 斯内普摇摇头，示意她先进壁炉。 庞弗雷夫人扫兴地撇撇嘴，鉴于斯内普的神情的确严肃，还是很给面子地跟了上去。 走出壁炉，庞弗雷夫人见到西莉亚的第一眼，眉头就高高地皱了起来。 她偏过头，语气笃定地说：“罗瑞安。” 斯内普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废话少说，赶紧看病。 她稀奇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让几个检测魔法落在西莉亚身上，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说：“不算太坏，左肩的伤口有些发炎。可怜的孩子，以前过得太差，一直提着一口气，突然到了舒适的环境，松懈下来就容易生病。” “只是，”她皱着眉头看向其中一道检测结果，“魔力暴动的次数太过频繁，她的身体已经快要垮掉了。以后要多注意，如果再来一次，我不能保证她不会被直接撕成碎片。” 斯内普面色凝重地点头。 即使是对于成年巫师来说，魔力暴动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不清楚过去发生了什么，会让西莉亚经受频繁的魔力暴动。但未来有他看着，他会时刻注意的。 庞弗雷夫人收回监测魔法，环顾了一圈房间里的摆设，对斯内普说：“真没想到，你把她照顾得还不错。” 第13章 求教，育儿经 在波比·庞弗雷的印象里，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不怎么会照顾自己的人。他不爱收拾，平时生病受伤了也不在意。 但看看这间房子里的摆设，就知道是用了十成心思的。 沙发、摇椅、小床、书桌、书架、玩偶……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房间足够用了 。 只是桌上为什么没有灯具？ 庞弗雷夫人的目光在书桌边缘停下来。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又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看了几眼，这才转过身问斯内普：“防撞棉布和盲文书，这孩子看不见？” 斯内普“嗯”了一声。 庞弗雷夫人挑着眉，举起手里的书问斯内普：“她能看懂？” 能……吧？ ( ?? ︿ ?? ) 斯内普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在楼下时，西莉亚虽然拿着书在翻，但翻书的速度过于匀速。与其说是读完后翻页，倒更像是……在心里计着数，每隔一段时间就翻一页。 庞弗雷夫人见他愣神，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把盲文书放回架子上，走过去拍拍斯内普的肩说：“先用退烧药剂，晚上我再来。我检查了这孩子的眼睛，是黑魔法导致的后天失明，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没办法确定具体是什么魔法。” 她叹了口气说：“她现在的身体太差了，西弗勒斯。活着都够呛，我不觉得会有人教过她文字。” 严重的营养不良和贫血。除此之外，脾胃也不是很健康。 大概是在孤儿院饿出来的。 斯内普问：“能治吗？——我是说眼睛。” 庞弗雷夫人摇摇头：“不敢说。大部分黑魔法造成的伤痕都是不可逆转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西弗勒斯。” 斯内普沉默着点点头。 在过去一天的相处中，西莉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斯内普也就慢慢地忽视了她身上潜在的伤痛。 可如今看来，还是他太过疏忽，又一心想着逃避与西莉亚的相处，才会让她生病难受。 他怎么能忘了，从他决定接纳这个孩子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他的责任了。 踏入壁炉前，庞弗雷夫人又回头说：“做得不错，西弗勒斯，但还差些火候。为什么不去问问做过父母的人呢？” 做过父母的人？斯内普看着庞弗雷夫人消失在火焰中，眨巴眨巴眼睛。 ——————————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到马尔福家里来找罪受。 第三次把精力旺盛的德拉科从头上拽下来，斯内普咬牙切齿地想。 不靠谱的卢修斯已经被他赶出了房间。斯内普本来想把父子俩打包一起扔走，但很显然，年方四岁的小马尔福先生并不愿意乖乖听话。 美丽优雅的纳西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面带歉意地看着他——如果忽略掉她唇边的笑意就更好了。 纳西莎：?(*???*)? 斯内普：?(?_?) 斯内普生气，斯内普不敢说，斯内普摆烂了。 他疲惫地松开揪着德拉科衣领的手，转向纳西莎道：“……大致就是这样，波比说让我到处问问。” 纳西莎轻轻颔首，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觉得她……我是说这个孩子，喜欢你吗？” 这是什么问题？斯内普皱着眉头，果断地说：“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出问题，你刚刚问了一个极其荒谬的问题。” 谁会喜欢他呢？——一个丑陋的、无趣的、肮脏的斯莱特林魔鬼。 纳西莎无声地笑了一下，侧过头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 斯内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明忽暗的火焰像是灼烧着他的眼睛，一直烧到神经最深处，勾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德拉科看了看母亲的脸色，又爬过去抱住了斯内普的手臂。 斯内普动了动肩膀，懒得再费神去推他。 “不要否定自己，西弗勒斯。”纳西莎轻轻地说，“你是那孩子的教父，你们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有什么理由要互相厌恶呢？” 她直直地看向斯内普的眼睛：“去了解她在想些什么。她一定在害怕，也许是害怕陌生的环境，也许是害怕让你感到不高兴，这其中具体的原因，需要你自己去解开。每个孩子都像是一本书，已经写好的部分需要你用心去阅读，而尚且空白的部分，西弗勒斯，需要你们共同去书写。” 斯内普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疑惑、惊讶、震撼、无措、茫然…… 纳西莎看着他年轻的面庞，笑着说：“说起来，伊莎贝拉也是我和卢修斯的学妹。我记得西莉亚出生时，我们还去罗瑞安家拜访过。等孩子身体好些了，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带德拉科一起去看看她。” 斯内普点点头，知道这次“请教”到此结束了。他站起身，把挂在肩膀上的德拉科拎下来放在地上，大步走进了壁炉。 纳西莎从书房里走出来时，卢修斯正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 他好奇地问道：“茜茜，西弗勒斯说了什么？” 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居然不能听！ 纳西莎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冲他眨眨眼：“一些好事。” 她回想起斯内普刚刚看着德拉科的眼神，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厚。 一个人的变化往往是悄无声息的。也许西弗勒斯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从前看德拉科时眼里只有嫌弃，如今却多了几分温和。 虽然不多，但已经是极其炸裂的飞跃了。 卢修斯拿纳西莎没办法，伸手想去摸摸她耳边垂落的发，却被妻子略带嫌弃地伸手打开。 卢修斯：_(-w-`_)⌒)_ 今天也是被老婆大人嫌弃的一天呢。 第14章 普罗诺亚 西莉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窗外细碎的雪早已停歇，屋子里静得令人心慌。 头还昏沉得很。西莉亚在被子里挣扎了一下，支着手臂想要坐起来。 瑞哈欣喜的声音响起：“西莉亚小姐，您醒了！” 西莉亚沿着声音朝右边转头，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重心不稳，直直地向前扑去。 瑞哈惊叫一声，扑过来扶住她的身体。 它不敢碰西莉亚的左肩，只能一只手扶住她的右肩，另一只手从腋下穿过，从后面扣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西莉亚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像是有人在用力敲击着她的鼓膜。 她将滚烫的额头抵在瑞哈肩膀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冰凉的气流穿过喉头和气管，一直冲到肺腔，激得她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扶住她右肩的手朝后撤去，瑞哈把枕头立起来，让西莉亚靠在床头醒神。 被子被拉上来，盖住了西莉亚单薄的脊背。 西莉亚静静的听着壁炉燃烧的声音，亢奋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 她意识到房间里只有她和瑞哈，随口问道：“西弗……斯内普先生呢？” 瑞哈说：“先生出门了。” 西莉亚“嗯”了一声，混沌的大脑缓慢转动着。 是了，她凭什么以为……西弗勒斯会守着她呢？ 她隐约记得西弗勒斯的脾气，总是独来独往，妈妈也说他不爱和人打交道。这样的人，愿意收留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自己怎么敢让他费心呢？ 西弗勒斯最讨厌麻烦了，可她注定要给他添麻烦。 西莉亚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瑞哈以为她是病得难受，于是站起来轻轻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絮絮叨叨地说话。它一会儿说外头正在飘飞的白雪，一会儿又说早上在厨房里抓到的一窝狐媚子。 西莉亚提不起力气去听，木讷地睁着眼，连眨眼都觉得费劲。 壁炉里突然传来响动，西莉亚一惊，下意识起身推开瑞哈。 她身上没有力气，伸出的手也软绵绵的，马上就向前栽倒，被瑞哈眼疾手快地扶住。 瑞哈没有办法鞠躬行礼，只能低着头问好：“斯内普先生，庞弗雷女士。” 斯内普低沉厚实的声音传来：“嗯。” 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是衣袍被掀起的声音。直到床垫的右侧猛地往下一塌，西莉亚这才回过神来。 斯内普在她的床边上坐下了。 刚刚走出壁炉时，斯内普就看见了靠在床头的西莉亚。 看上去还是没有好转，怎么自己坐起来了？ 他快步走上前，坐在床边上下检视着西莉亚。 被子裹得很紧，看上去也没有受凉。斯内普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地抽出魔杖，给女孩又套了两个保温咒。 庞弗雷夫人挑着眉站在旁边，等斯内普放下魔杖后才出声：“没有好转啊，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有说话，深邃的黑眼睛盯着西莉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莉亚听见陌生的声音，晕晕乎乎地抬起头问好：“……女士？”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只能照着瑞哈的称呼有样学样。 庞弗雷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通红的小脸，又试过额头的温度，摇头说：“温度没有降。西弗勒斯，我就说你不会照顾孩子。” 斯内普：？ 他怎么记得，庞弗雷夫人白天不是这么说的？ 算了。 他没有心思纠结这些问题，不耐烦地说：“我没有瞎。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多了，波比。假使你的理智还在，就该知道现在并不是挖苦别人的好时候。” 他把“挖苦”这个词咬得很重。 庞弗雷夫人毫不在意，轻笑着没再理他，抽出魔杖开始往西莉亚身上丢魔咒。 西莉亚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像清水流过一样，清清凉凉的，一会儿又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连呼吸都变得灼热。她乖乖地靠在床头，不给庞弗雷夫人添乱。 深红色。庞弗雷夫人看着魔咒反馈出的结果，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她掏出一瓶魔药说：“现场熬制来不及了，先喝，以后再让西弗勒斯给你做。” 西莉亚听见她的话语，猜想对方应该是要给她什么东西，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伸手，茫然地揪着被面。 斯内普从庞弗雷夫人手中接过魔药，对西莉亚说：“右手。” 西莉亚听话地抬起右手，一个圆底的瓶子被放在她的手心。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指就被合拢，贴在微凉的瓶壁上。 庞弗雷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说：“快喝吧。” 西莉亚深吸一口气，举起瓶子灌了下去。 药剂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口腔内。很怪，既有药草清苦的味道，又带着酸酸涩涩的口感。 ……还有点辣。 西莉亚将已经见底的圆底瓶递给瑞哈，吐了吐舌头，没敢吐出来。 天知道她有多努力，才没在药剂入口后瞬间就喷出来。 庞弗雷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见斯内普还杵在一旁，没好气地说：“少添乱。病人需要清净，到外面站着去！” 斯内普：？(?_?) ？ 他一不吵二不闹的，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看着，碍着谁了？ 他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又看了西莉亚一眼，乖乖地退到了一楼。 面对连邓布利多也要退避三舍的医疗翼女王，尚年轻的地窖蛇王果断选择了低头。 确定斯内普已经不在附近后，庞弗雷夫人弯下身子，问道：“孩子，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西莉亚明白她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点头。 一双有些粗糙的手伸过来，拢住了她的右手。陌生的气息让西莉亚有些害怕，但她知道身边是一位好心的夫人，因此忍着没有动弹。 庞弗雷夫人拍拍她的手说：“噢，孩子，别害怕。刚刚来不及自我介绍，我是波比·庞弗雷，霍格沃茨的校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西莉亚小声说：“西莉亚，女士，西莉亚·普罗诺亚·罗瑞安（celia pronoea lorian）。” 普罗诺亚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远见女神，也是海神涅柔斯的五十个海仙女女儿之一、大神普罗米修斯的妻子。 爸爸妈妈给她起这个名字，大概是希望她像普罗诺亚女神那样，富有智慧又自由自在吧。 可她的人生既不出色，也不快乐。 庞弗雷夫人不知道西莉亚为什么难过，只能摸摸她的头问：“你在西弗勒斯这里住着还好吗？” 第15章 修补 总的来说，庞弗雷夫人对斯内普并不放心。 她怎么能指望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平安、健康地长大呢？ 斯内普下午再来时，和她简单交代了西莉亚的过往。即使知道西莉亚的不健康要归咎于孤儿院，但眼前的女孩瘦弱苍白，让她很难不迁怒于斯内普。 早上第一次见西莉亚时，如果不是孩子潮红的面色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庞弗雷夫人简直要怀疑，斯内普是不是终于被繁重的教学任务逼疯了。 毕竟她看上去就要死了。 西莉亚不知道庞弗雷夫人心中的忧虑，她很开心地说：“斯内普先生很好，我们从前就认识的。您或许知道，他是我的教父，我们是家人。” 说到“家人”这个词时，她又想起在孤儿院那天，斯内普对丽芙说的话。 “我是她的……家人，也要办领养手续吗？” 庞弗雷夫人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意外，许久都没有再说话，最后长叹一声说：“好吧，既然你们双方都这样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摸摸西莉亚的头说：“要是睡不着，就坐着发会儿呆。我去看看西弗勒斯。” 说完也不等西莉亚回答，风风火火地就走出了房间。 西莉亚呆呆地“望”着庞弗雷夫人刚刚坐着的方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 ?﹏? ]╯ 走了吗？ 她还想问问庞弗雷夫人，是不是也认识她的爸爸妈妈。毕竟，霍格沃茨……她隐约觉得这是个很熟悉的地方。 西莉亚有些失落，想起瑞哈应该还在房间里，试探着喊了一声：“瑞哈？” 瑞哈欢快的声音马上响起：“小姐，瑞哈在这里！(o゜▽゜)o☆” 西莉亚也忍不住笑起来：“你总是这样说。” 每次她呼唤瑞哈的时候，它总是这样回答，一个字都不带变化的。 瑞哈的声音靠近了些：“这样西莉亚小姐就能马上认出瑞哈，不会被坏人骗走啦！” 意料之外的回答。 西莉亚抿唇，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瑞哈感受到她变化的情绪，想了想说：“小姐，可以请您抬起手吗？” 西莉亚伸出手，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物体。她有些诧异，接过来揉一揉，才意识到这是她的小熊艾尔。 瑞哈说：“瑞哈把西莉亚小姐的朋友补好了，现在重新交给小姐，希望西莉亚小姐也能快快好起来。” 西莉亚浑身都僵住了。怀里艾尔的触感很柔软，让她想起年幼时妈妈温暖的怀抱。 快快好起来……她能做到吗？ “小姐！” 瑞哈的尖叫声传来，有水滴重重地滴落在手背上。西莉亚摸了摸脸颊，潮湿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瑞哈一路尖叫着跑出去呼唤斯内普，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她一个人。西莉亚颤抖着将身体团成团，额头抵上冰冷的墙壁，两只手臂折叠起来，紧紧地拥住了瘦削的肩膀。 左肩的刺痛和头脑中的钝痛撕扯着她的神经，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黑暗像是无底的旋涡，将她吸进去、一点一点吞噬。 当胸前的衣服全部被泪水浸透时，她好像听见了一声叹息。未及抬头，就被厚实温暖的羊毛毯拥了个满怀。 西莉亚舍不得放开这温暖的触感，就像她舍不得承认，爸爸妈妈已经永远离开了一样。 遇见斯内普之后，西莉亚就意识到，她的爸爸妈妈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迫使深爱孩子的父母离开呢？ 只有死亡，唯有死亡。 可他们走得那样匆忙，西莉亚甚至来不及好好记住他们的样子。 一只手覆上她的后背，隔着羊毛毯轻轻地拍打着，动作有些生硬。西莉亚转过身来，摸索着扯住了对方的袖子，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了来人的怀抱。 不像爸爸的怀抱那样结实有力，也不像妈妈的怀抱那样温柔芳香，斯内普的怀里带着药草清苦的气息。他身材瘦长，抱起人来甚至有些硌手，但西莉亚不在乎。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想让庞弗雷夫人放心，但又何尝不是在安慰她自己呢？ 她只剩下西弗勒斯这一个亲人了。 庞弗雷夫人看着斯内普不太熟练地抱住西莉亚，又看看放在床头柜上的牛奶燕麦粥，摇摇头退出了房间。 看着这小子还知道病人应该喝粥的份上，暂且放过他。 ＜(－︿－)＞ ———————————————— 百无聊赖地躺了一周之后，西莉亚终于被允许下床走动。 她的烧在第四天早上就已经退下去了，但斯内普死活不允许她离开床铺，还特意叮嘱瑞哈看住她。 瑞哈这个可恶的叛徒！西莉亚气鼓鼓地想，说好的她才是主人呢？结果二话不说就帮着西弗勒斯“压迫”她！ 她使劲儿薅了一把艾尔头上的绒毛，决定一个下午都不要理瑞哈。 经过一周的相处，她和斯内普都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说话做事时也变得更加自然。 斯内普虽然沉默寡言，但其实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他会记得让瑞哈每天给她热一杯牛奶，会记得西莉亚尤其害怕巨大的声响，也会在每次走进房间的时候，第一时间检查屋内的保温咒是否还有效。 咖啡的味道会让西莉亚产生轻微的头痛。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斯内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的。但每次斯内普喝过咖啡后，在味道散去前都不会出现在西莉亚面前。 于是瑞哈传话和送东西的次数直线上升，好好的家养小精灵活成了猫头鹰。 从瑞哈手里接过魔药瓶，西莉亚无奈地想，看来那些学生又让西弗勒斯头疼了。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熬夜是为了批作业，还是思考明天上课怎么骂人。 霍格沃茨还在正常上课，斯内普晚上通常不会回蜘蛛尾巷住，但总是会抽空回来看看西莉亚的情况。 西莉亚曾说过不用这么麻烦，她会照顾好自己，但斯内普只是不耐烦地让她闭嘴。 西莉亚：好的呢 (?w?)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像是真正的家人一样了。 西莉亚窝在摇椅上，将脸转向窗户的方向。屋里弥漫着药草淡淡的苦味，让她莫名地觉得心安。 听瑞哈说，外面现在正在下大雪。她探着身子，好奇地朝窗户边凑过去，摸到金属的插销后就要掀开。 一旁的瑞哈眼疾手快地将她按回摇椅里，义正辞严地说：“西莉亚小姐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应该乖乖听先生和庞弗雷女士的话。接触外面的冷气会让小姐继续生病的！” 西莉亚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反驳道：“可是我真的很想摸摸雪。” 瑞哈拼命摇头：“不可以！” 西莉亚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没有再说话。 (??_??) 在斯内普身边生活了一周，西莉亚的面色比刚来时好了许多。苍白的皮肉下隐隐透着血色，两颊上有了点肉，此时鼓着脸颊生闷气，像是一只气鼓鼓的小包子。 瑞哈红着脸撇过头去，咳，小姐真可爱。 第16章 说谎会变成长鼻子的 楼下传来“啪”的一声轻响，随后是上楼的脚步声。西莉亚知道是斯内普回来了，高兴地从摇椅上溜下来。 斯内普走到房间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小小的女孩抱着毛绒小熊，在摇椅的扶手上一撑，轻巧地脱离了摇椅的怀抱。银蓝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在空中划出一片好看的弧度。 白天积攒的烦躁一扫而空。斯内普微微勾起唇角，抬脚走进了房间。瑞哈朝他行礼，下楼去准备晚餐。 西莉亚朝斯内普跑来，精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她甜甜地说：“欢迎回家，西弗勒斯。” 斯内普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还算正常，于是无奈地说：“假设我昨天和你说过不要跑这么快。” 西莉亚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斯内普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小不点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算了，斯内普深吸一口气，至少她在认真敷衍自己。 ╮ (╯﹏╰）╭ 孩子毛茸茸的脑袋在怀里拱了拱，抬起来问他：“今天累吗？” “还好。” 西莉亚抱着他不放手，斯内普只能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一路走到摇椅前坐下来。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带回来时畏手畏脚的，弄得他也总是不知所措。没想到等两人熟悉起来后，西莉亚却变得格外黏人，有时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年轻的冷面蛇王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没舍得把西莉亚从身上扒拉下来。 就让她抱着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斯内普自暴自弃地想。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西莉亚在他胸前伸了个懒腰，将脸埋进小熊艾尔的绒毛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谁也没有再说话，令人舒适的安谧在房间里舒展开来。 西莉亚很轻，即使压在胸口也并不让人觉得憋闷。斯内普垂下头去看她，女孩闭着眼睛靠在他胸前，像是睡着了一样。 斯内普低声说：“晚上洗个澡。” 因为病着不敢挪动，斯内普一直给西莉亚用的清理一新，没有让她进淋浴间洗漱。 斯内普还记得庞弗雷夫人听说后脸上的神情。 “哦，西弗勒斯，你以为她是什么人？”医疗翼女王两手叉着腰，又生气又无奈地数落他，“罗瑞安！我从没听说一个罗瑞安能够离开水太久的，从来没有！” 她语重心长地告诫他：“人鱼可不是旱地乌龟，你得让她接近水，这能帮助她恢复。” 斯内普低着头想了想，的确是自己疏忽了。人鱼离开水后会变得虚弱，西莉亚的病情一直反复，会不会也有自己的责任呢？ 哦，这该死的愧疚感。 西莉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高兴的直起身子问：“真的吗？” 斯内普眼疾手快地扶住西莉亚的后背，“嗯”了一声说：“让瑞哈看着你，我可不想在被愚蠢的格兰芬多气死之前，就被一条扑腾的鱼淹死。” 他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像是在赌气。 然而西莉亚并没有察觉。人鱼被压抑的天性瞬间解放，她的心思全都在洗澡上了。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碰过水了！！！ 直到被斯内普牵着下楼吃饭，西莉亚都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斯内普把她安顿在椅子上后，走到对面拉开自己的椅子，“嘭”的一声坐了下来。 西莉亚这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收起脸上欣喜的笑容，试探着喊他：“西弗勒斯？” 对面传来刀叉碰撞的声音，斯内普“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西莉亚眨眨眼，不知道他又在生什么气。 话说回来，西弗勒斯好像总是在生气。 学生把作业写得一团糟，生气。 总有人在他的课上表演定向爆破，生气。 邓布利多那只老蜜蜂又作妖了，更加生气。 西莉亚一件一件回想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生命里，似乎没有几件顺心的事情。 和她相处时，斯内普总是努力拿出最温和的姿态。可即使斯内普是笑着的，西莉亚也总是觉得，他并不快乐。 她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开心起来，就像现在这样，明明知道对面的人正在生气，可她却连斯内普在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西莉亚在心里回想了一下桌面的长度，发现自己的小短手还不足以横跨半个桌子，于是干脆从椅子上跳下来，“噔噔噔”地跑到斯内普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斯内普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西莉亚跑过来时，斯内普下意识地要张开手接住她，却被用力地捉住了左手。 女孩仰起头，银蓝色的短发乖巧地垂在脑后。 她睁开眼睛问他：“西弗勒斯，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斯内普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在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他刚刚的确是在生气——在生自己的气。明明说过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为什么却连她需要水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 只是所有的怒火和怨怼，都在西莉亚的一句话中烟消云散。 所有的人都说，西弗勒斯·斯内普脾气古怪、喜怒无常。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爱生气，可从来没有人像这样问他，西弗勒斯，你为什么生气？ 你又为什么……这样不开心呢？ 斯内普抿了抿唇。 习惯了冷眼和嘲讽，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他不知道要怎样回应。 西莉亚没有等到回答，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焦急。她沉思了一会儿，将手里的艾尔塞到斯内普怀里，笑着说：“西弗勒斯，不要不开心，你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的。” 她不记得斯内普笑的样子了，只能夸夸他声音好听。 她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他，只能将最喜欢的艾尔递过去。 又是这种讨好的笑容。 斯内普烦躁地用右手支着头，难道西莉亚还在不安吗？ 他干巴巴地说：“我没有不开心。” 西莉亚把他的手臂抱得更紧，嘟着嘴说：“说谎会变成长鼻子的，我亲爱的教父。” 第17章 天赋魔法 二楼的淋浴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斯内普神情木然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脑海中还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一个漂亮的、乖巧的、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吊在他身上，甜甜地喊着“教父”！ 该死的，他拒绝的话都临门一脚了，就这么“唰”地一下在他脑子里消失了！ 消失了！！！ 他该怎么说……他必须说点什么。可是一对上西莉亚澄澈的面庞，斯内普就觉得说什么都是错。 西莉亚在关心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斯内普变得惊恐起来。 他知道要如何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知道如何在冷嘲热讽中反唇相讥，这是他一向做惯了的事情。 可当稚嫩的善意冷不丁袭来时，他却乱了阵脚，像个初生的孩童一样，惊慌失措地睁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害怕灼热的温暖会烫伤自己冰冷的皮肤，却又害怕自己的拒绝会伤着孩子。 小小的，天真善良的，他的孩子。 斯内普目不转睛地盯着淋浴间的门。 这是西莉亚第一次洗澡，虽然有瑞哈在旁边看着，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直到那扇门被打开，一只新鲜出炉的西莉亚出现在他面前时，斯内普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西莉亚被瑞哈牵着走过来，笑嘻嘻地扑进他怀里：“西弗勒斯！?(?ˊ?ˋ)?* ??”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周身上下仿佛都氤氲着水汽。斯内普的烘干咒念到一半，又放下魔杖，伸手将西莉亚脸上的发丝拨开。 他差点忘了，西莉亚是需要水的。 斯内普不禁嘲笑自己的愚蠢。 听过火龙把自己烧死的，但没听过人鱼能把自己淹死的，他真是多虑了。 西莉亚这才意识到头发还湿着。 她对斯内普抱歉地笑笑，轻轻甩了甩头发，上面的水珠就从发丝间剥离开来，在空中凝结成一颗硕大的水滴，颤颤巍巍地飘进了淋浴间。 天赋魔法。 人鱼混血对水元素的亲和力很高。斯内普想起理查德用魔法浇花的样子——只用站在原地动动念头，桶里的水就会自己匀速落入花盆，就连空气中的水蒸气也凝结成水珠，像下雨一样落在植物上。 比清水如泉不知道好用了多少倍。 理查德是一个强大的巫师，而西莉亚继承了比他更纯粹的血统，或许也会成为比他更加强大的存在。 斯内普沉浸在思绪中，突然感觉大腿一沉。他低头一看，西莉亚已经扯着他的袍子爬了上来。 他很自然地扶住西莉亚，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将桌子上的艾尔塞进了她手中。 斯内普：已脱敏，感觉良好。 谁能拒绝小天使呢？ 西莉亚在斯内普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蹭了蹭后就乖乖地不动了。 像一只迷迷糊糊的小猫。 斯内普忍住将她捏住脖子拎起来的冲动，问她：“看书？” 西莉亚点点头。 在庞弗雷夫人的提醒之下，斯内普终于想到要教西莉亚盲文。然而很不幸，即使对于魔药大师来说来说，盲文也是完全陌生的事物。 然而魔药大师的学习能力不容小觑。斯内普在请专人教和自己学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后者，并用三天时间学会了盲文——准确来说是三个晚上。 熟练掌握后，他就开始手把手地教西莉亚。出乎意料的是，西莉亚学得很快，甚至能够举一反三。有些内容尚未讲到，西莉亚就已经能够通过学过的内容，反推出单词的构造了。 教完盲文后，斯内普尝试着让西莉亚读一些简单的书籍。 然而斯内普教授能拿出什么“简单的书籍”呢？ 当事人斯内普接过瑞哈手里的《魔法药剂与药水》递给西莉亚，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受害人西莉亚欣然接过书本，同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甚至已经读完了《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这两天她的睡前小游戏，就是将不同草药和对应的药性连连看。 斯内普很欣慰，斯内普微笑。 斯内普甚至已经开始思考，下次进魔药间时要不要带上西莉亚。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并且在魔药方面颇有天赋。 瞧瞧，还没有上手实践，西莉亚就已经意识到，火焰大小和结构会影响魔药的成色。 再看看霍格沃茨里那群小巨怪，有些一年级甚至不记得熬制魔药要点火！ 难道他们以为魔药学就是往锅里扔药材，然后剩下的交给梅林来完成吗？！ 啧。 (◣＿◢) 好像有点冷。西莉亚困惑地抬起头，伸手去摸斯内普的脸。 斯内普神情一滞，冰冷的气息迅速融化。他微微低头，任凭西莉亚的手贴上微凉的面颊。 他轻声问：“什么问题？” 西莉亚摇摇头，冲他甜甜地一笑，又低下头去摸索书上的文字。 斯内普则用了一个无声的飞来咒，让楼上房间里的羽毛笔、墨水和羊皮纸飞到手里，一只手改起作业来。 蜂蜜，蜥蜴血液，火灰蛇的卵，天仙子的花瓣，和…… 龙的鳞片？？？ 他狠狠地在羊皮纸右上角画了一个d，烦躁地将它扔到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堆里。 这群脑子被巨怪吃了的生物，他就不该对他们抱有期待！ 斯内普：（╰_╯）╯︵┻━┻ 西莉亚又困惑地抬起头，在越来越冷的气氛里沉默了一会儿，朝斯内普刚刚扔羊皮纸的方向伸出手。 那堆羊皮纸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扭动着柔软的身体，最后整整齐齐地码成了一摞。 斯内普：(●_●) 他轻笑出声：“出色的魔力控制，小姐。如果你已经上学的话，弗立维教授会愿意给你加上十分。” 西莉亚的脸“腾”地红了，小小声说：“谢谢，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毛。 对于“弗立维”和“教授”这些称呼，西莉亚的表现十分自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疑惑不解。 果然，对于他的疑问，西莉亚点头说：“我记得弗立维教授，矮矮的圆圆的，戴眼镜，还留着小胡子。他是爸爸的院长，爸爸带我见过他。” 矮……好吧，斯内普毫无诚意地在心里对菲利乌斯·弗立维说了声抱歉，愉悦的笑起来。 关于西莉亚的记忆，他曾特意问过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是这样回答的：“这并不稀奇，西弗勒斯。人在成长过程中会渐渐丢失童年的记忆，可西莉亚年纪还小，四岁以前的记忆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遥远，许多记忆还很活跃。更何况，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她是一个魔力强大的小巫师，这会加强她的精神力和记忆力。” 斯内普这才放下心来。 他想，幸亏西莉亚记得。 如果西莉亚已经把从前都忘记，斯内普会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带她回家。 而现在，这个小小一团的孩子，已经和她怀里的小熊一起，乖乖地趴在斯内普身上睡着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斯内普望着月光下积雪的街道，烦躁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第18章 麦格的请求 当街道上的雪积到6英寸（约15厘米）时，圣诞节来临了。 西莉亚……西莉亚对此浑然不觉。直到斯内普将一个小小的盒子塞进她怀里时，她还懵懵地呆在原地。 斯内普抿着唇，别扭地说了声：“圣诞快乐。” 西莉亚：(o﹏o) 圣诞……节？别说，她还真有点印象。 爸爸妈妈还在时，家里是会过圣诞节的。艾尔就是爸爸妈妈送给她的圣诞节礼物。 后来进了孤儿院，没有人在乎圣诞节。毕竟没有人有钱去给别人买礼物，也没有人在乎那一点靠礼物维持的、微薄的友谊。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感受过圣诞节了。 西莉亚就这样愣愣地、不知所措地捧着斯内普塞过来的盒子，失焦的双眸茫然地睁着。 她应该怎么做？说谢谢，然后回礼吗？ 可是，她身无长物，并没有东西可以作为礼物。 她甚至不记得今天是圣诞节。 愧疚和自责几乎要将她淹没。西莉亚将头埋进胸口，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 斯内普皱起眉头，不明白西莉亚为什么突然变得沮丧。 垂着头，眼角都耷拉下来，像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猫。 斯内普百思不得其解，想起地窖里还堆着没批完的作业，于是转身朝壁炉的方向走去。 西莉亚听出来斯内普要走，急得伸手去拉他的袍子。 斯内普感受到身后的牵引，停住脚步回头说：“放开我的袍子，现在——我假设你并不想摔倒。” 西莉亚松开手，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如果她的眼睛还能说话，斯内普大概率会对上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 嘶——没忍住脑补的斯内普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西莉亚张着嘴，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对不起。” 斯内普：？?_? ？ 为什么突然道歉？ 他不理解。 西莉亚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小声说：“我没有准备礼物。” 噢，原来是因为这个。 斯内普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将手放在西莉亚头上说：“没关系。” 他的语气并不僵硬，甚至隐隐带着笑意。 他没有生气吗？ 西莉亚疑惑地眨眨眼，又听见斯内普说：“我走了。” 西莉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听着斯内普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斯内普从地窖的壁炉里钻出来，顺手给了自己一个清理一新。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抽出一沓一年级的作业，看了又看，注意力怎么也没办法集中。 刚刚那句“我走了”，完全是他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产物。直到话语落地后，斯内普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孩子，给他带来的不仅是完全被打乱的生活规律，还有许多前所未有的体验。 从前他在蜘蛛尾巷和地窖间匆忙来去，更多的时候会选择在地窖生活。 可如今，他越来越多地在蜘蛛尾巷停留。每每前往霍格沃茨时，脚步都带着牵绊感。 从前他讨厌这座冷冰冰的屋子，和它承载着的并不美好的童年记忆。 可如今，这里有总燃烧着的壁炉，咕噜冒泡的热茶和一句带着微笑的“欢迎回来，西弗勒斯”。 她在等他回家。 这个念头就像是一根细细的丝线，蜿蜒着冒出来，一下子缠在了斯内普的心上。 那座房子仍然不算多舒适，却多了一个等他回家的人。 斯内普心里猛地升腾起一股暖意，烫得他差点跳起来。他犹疑着伸出手，去触碰这种陌生的感觉。 门口传来应答口令的声音，斯内普从沉沉的思绪中回过神。 学生们大多都回家过圣诞节了，这个时候谁会来呢？ 墨绿色的袍子出现在视野内，他平静地和来人打招呼：“米勒娃。” 麦格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匆匆忙忙地走过来：“我很高兴你还在这里，西弗勒斯。你得去一趟草药课教室，有学生被肿胀药水击中了。” 斯内普不高兴地说：“假使我对霍格沃茨的了解没有出错，魔药事故交由医疗翼处理，并不需要魔药学教授去搭把手。” “噢，我是说，当然是这样的，西弗勒斯。”麦格面不改色地说，“波比已经去了。但阿不思的意思是，你应该多去学生中走动走动。” 去那群巨怪中走动？？？ 斯内普的表情像是吃了一口齁甜的蜂蜜滋滋糖。他十分嫌弃地耸耸鼻子，转过头去懒得理会麦格。 麦格并不计较他无礼的举动，目光转向地窖墙上的书架，意有所指地说：“原本我也同意阿不思的说法，但是，最近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把视线挪回到斯内普身上：“是遇上什么好事情了吗？” 斯内普猛地将头转回来，震惊地看着麦格。麦格挑起一边的眉毛，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探究。 地窖的书架上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书。麦格趁着斯内普不在的时候翻看过，都是盲文入门教程。 西弗勒斯学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转行去从事特殊教育？ 想象了一下斯内普教盲文的样子，麦格默默放下了手里的书本。 西弗勒斯……应该没有这个耐心吧？ 麦格越想越好笑，看着斯内普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他们无声的僵持延续了四五分钟，最终以斯内普低头妥协为结果。 他示意麦格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挥挥魔杖让办公室的门关上。 他说：“我假设你还不算太老，没有忘记理查德·罗瑞安？” 麦格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斯内普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找到了西莉亚·普罗诺亚·罗瑞安。” “你是说……他和麦克米兰小姐的孩子？”麦格看上去完全惊呆了，“那个孩子还活着？！” 斯内普“嗯”了一声，说：“活着，但算不上健康。” 复杂的情绪从麦格满是褶皱的脸上闪过：震惊、欣喜、担忧、愤怒、悲伤…… 在斯内普的记忆里，米勒娃·麦格极少显露出如此强烈的情感波动。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待着麦格再次开口。 最终，麦格的表情定格在心疼上。她轻声说：“恕我失礼——我可以见见她吗？” 第19章 圣诞快乐，斯内普先生 西莉亚没有想到，斯内普会这么快就去而复返。 斯内普上楼的脚步声传来时，她正坐在床上，手忙脚乱地将东西藏到被子里。 斯内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西莉亚。” 西莉亚将被子又往上拽了拽，把坐在身边的艾尔一把拉进怀里，笑着说：“西弗勒斯，你回来了？” 一看就心虚得很。 斯内普没有拆穿她，径直走到床边蹲下说：“麦格教授，我猜想你还记得？” 他的视线在西莉亚发间略微停留，然后无比自然地转到她的脸上。 西莉亚努力想了想，问道：“是那位穿着绿色袍子的教授吗？” 斯内普说：“嗯，她想见你。” 西莉亚“噢”了一声，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小熊。 为什么听到麦格教授的名字，她会感到害怕呢？ 斯内普以为她受凉，马上抬起魔杖检查她身上的保温咒，又召来摇椅上的羊毛毯，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西莉亚全身都缩在羊毛毯里，扬起小脸问：“现在去吗？” 她来到蜘蛛尾巷已经近一个月了，原本苍白消瘦的脸上有了些血色，映着炉火里跳动的火光，整个人看上去柔和而美好。 斯内普点点头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如果不想见，我可以回绝。” 如果是弗立维想要见西莉亚，或许他还要想想说辞，毕竟弗立维是她父亲的院长。 可如果是麦格，事情就简单多了。 如果西莉亚不愿意，只需要直说就行，剩下的斯内普会为她摆平。 西莉亚没有立刻回答。她摸着艾尔头顶的绒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的。” 对于麦格教授，西莉亚的记忆并不多，只记得是一位穿着绿色袍子的老夫人，总是板着一张脸，说话的腔调有些特别。 （注：麦格教授是苏格兰人，而西莉亚的家乡格兰瑟姆处在英格兰的中部。对于英国其他方言区的居民来说，苏格兰高地英语略有些怪异） 不知道为什么，西莉亚从小就很害怕这位教授。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她忍不住要逃得远远的。 脑海中浮现出那双碧绿的眼睛，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 西莉亚：害怕 (o﹏o) 斯内普皱眉看着她：“不想去就说。” 西莉亚却摇摇头，跳下床扶住瑞哈的肩膀，语气轻快地回答：“哦，不，我愿意去的。需要我做什么吗？” 斯内普也站起身来，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我猜想，你大概没有去过霍格沃茨？” 西莉亚摇摇头，随后欣喜地问：“我们是要去霍格沃茨吗？” 霍格沃茨，她父母曾经上学的地方，英国许多小巫师的家园。 西莉亚常常听父母提起那里，也一直期待着能够去霍格沃茨上学的日子。 如今她还没满十一岁，就有机会踏入那座神秘的城堡了吗？ 斯内普“嗯”了一声，难得好心情地解释道：“我猜想你父亲有提起过，麦格教授是霍格沃茨的副校长。” 西莉亚点点头，正要说“那我们走吧”，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她回头在被子里摸索着，再伸出手时攥着一样蓝色的物品。 她将那样东西郑重地放在手心里，递到斯内普面前，微笑着说：“圣诞快乐，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低头看去，是一只蓝色的千纸鹤。 寓意着祝福的，承载着幸福的，像大海一样深沉的，蓝色的千纸鹤。 西莉亚红着脸解释：“我，我没有准备礼物，就让瑞哈买了彩纸回来，做的。” 斯内普接过千纸鹤，将它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近距离看时才发现，纸鹤折得很毛糙，鸟喙歪歪扭扭地朝一边偏着。鸟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折痕，一只翅膀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斯内普将纸鹤在手里转了一圈，脑海中想象着西莉亚笨手笨脚折纸时的样子，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西莉亚的眼睛看不见，要试上多少次，才能做出这样一只勉强能看的纸鹤呢？ 他摸摸西莉亚的头，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还可以。” 西莉亚的脸更红了，像蚊子一样哼哼道：“谢谢。” 折纸鹤实在是她的无奈之举。 她不知道斯内普喜欢什么，或许送一套魔药器具或几株好药材会比较合适？ 但她没有那么多钱。 就连买彩纸的钱，都是她让瑞哈偷偷向庞弗雷夫人借来的。 （至于后来庞弗雷夫人拿这件事念叨了斯内普多久，西莉亚就一无所知了。） 她已经麻烦西弗勒斯太多了，不敢再伸手向他要钱——哪怕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下来。 于是最后，西莉亚还是选择了最朴素、成本最低的千纸鹤。 好在西弗勒斯看上去并不讨厌，也没有生气。 只是比起斯内普送她的礼物，这只纸鹤还是过于寒酸了。 斯内普送她的礼物是一套发夹。 西莉亚原本以为，斯内普的圣诞礼物应该会是某种魔药。因此，摸到礼盒里的发夹时，她有些愣神。 她想象中的药剂瓶呢？ 瑞哈告诉她，发夹上贴着的是各种小动物。西莉亚挑了一只蓝色的小海豚，高兴地别在了发间。 剩下的发夹被她仔细地收进了床头柜。她想，等斯内普回来了，一定要一个一个试给他看。 然而西莉亚没有意识到，斯内普已经看到了她头上的海豚发夹。 毕竟她无法看到斯内普的视线。对于盲人来说，他们很多时候会下意识地忘记，身边的人其实是可以看见的。 不过这并不重要。 对于斯内普先生来说，西莉亚无论戴什么样的发夹，他都会面不改色地说上一句“还行”的。 毕竟你无法要求一只别扭的大蝙蝠拍手叫好。 —————— 小剧场——西莉亚折纸 瑞哈：小姐，不是这样的，您要先这样，然后这样，再这样…… 西莉亚：好的，我知道了——啊啊啊！（刺啦——）又撕破了呜呜呜(?o﹏o?) 瑞哈：没事的，小姐再试一次，一定可以的！ 西莉亚：可是，这已经是第239只了…… 当西莉亚终于折出一只像样的纸鹤时，房间的地板上已经几乎没有了落脚之处。 静静躺在她手里的那只纸鹤，是她的第一千零一次尝试。 一千零一，多么神奇的数字，就像童话一般美好又易碎。 就像他们的未来一样。 第20章 怪模怪样的虎斑猫 站在壁炉里，西莉亚紧张地接过飞路粉，脑海中回想着斯内普刚刚的叮嘱。 她深吸一口气，把飞路粉往下一抛，大喊：“霍格沃茨地窖！” 耳边传来“呼”的一声，随后是铺天盖地袭来的眩晕。西莉亚把尖叫声压进喉咙里，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吐出来。 大约过去了几秒，被人推着旋转的感觉逐渐消失。她试探着朝两边伸出手，摸到了冰冷的壁炉石壁。 她的左手还抱着艾尔，只能伸出右手慢慢朝外摩挲，攀着壁炉的边缘爬了出来。 踏出壁炉的瞬间，冷湿的空气就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 感受到空气中高含量的水分，西莉亚脑中的眩晕感减轻了些许。 对于亲近水元素的人鱼来说，潮湿的环境就像是补给站，她感到魔力和精力都在迅速地恢复。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瑞哈并没有跟过来——斯内普让它留在蜘蛛尾巷看家。西莉亚僵硬地站在原地，期盼着斯内普快些出现。 壁炉里很快就有了动静。 “啪”的一声过后，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一句“清理一新”。 身上黏糊糊的灰尘感消失得干干净净。西莉亚眨眨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 斯内普顺手牵住，目光落在他办公桌上的……虎斑猫身上。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不声不响地霸占了他的办公桌，还用那种饶有兴致的、好整以暇的目光看着他…… 麦格是不是疯了？！？！ 感受到斯内普的怒火，虎斑猫抖了抖两颊细长的胡须，轻轻地“喵”了一声。 绝对是在嘲讽。 斯内普气呼呼地走上去，想把虎斑猫拎着后颈皮从桌上摔下来。 虎斑猫翡翠般的绿眼睛滴溜溜一转，对着西莉亚又“喵”地叫了一声。 “啊！”西莉亚吓得小声惊叫，转头扑进了斯内普的怀里。 斯内普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刚刚一动不动的不是在发呆，而是被吓傻了。 怕猫？ 斯内普挑起眉头，安抚性地拍了拍西莉亚的后背，用宽大的黑袍将她严严实实地罩住。 虎斑猫看上去也有些疑惑，试探性地又“喵”了一声。 西莉亚颤抖着又往斯内普怀里缩了缩。 麦格猫：(^ . ? . ^） 斯内普冷笑着说：“吓唬一个甚至还未到上学年纪的孩子，多么伟大的作风，麦格教授。” 虎斑猫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龇牙咧嘴地甩了甩长长的尾巴。它弓起身子朝地上一跃，身形倏然向上拔高，变成了一位身穿绿色长袍的女巫。 她将头上墨绿色的巫师帽扶正，并不说话，仍然用戏谑的目光看着斯内普。 直到斯内普已经伸手摸到了魔杖，麦格才无所谓地耸耸肩，低头看着几乎要埋进漆黑长袍里的女孩：“西莉亚·罗瑞安？” 西莉亚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把自己从斯内普的袍子里拔出来，转向麦格行礼道：“您好，麦格教授。”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一只手还紧紧地攥着斯内普的袍脚。 麦格困惑地看了西莉亚一眼，转头对斯内普说：“真是奇怪，这孩子打小就怕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西莉亚刚出生不久，理查德和伊莎贝拉就抱来给她看过。 原本睁着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孩子，一到麦格的手里就露出恐惧的神色，挥舞着手臂哇哇大哭。 三个大人都吓了一跳，只能让伊莎贝拉又将西莉亚抱了回去。小小的孩子一头埋在妈妈怀里，怎么也不肯再看麦格一眼。 斯内普想起刚刚的猫叫，有些不确定地说：“猫？或许你记得的话，罗瑞安向来是人鱼。” 麦格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滑稽又合理的回答，西弗勒斯。” 鱼害怕猫吗？当然是怕的。 但人鱼也会害怕猫吗？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麦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又将话头转回了西莉亚：“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罗瑞安小姐。你对过去的事情记得多少？” 默默装空气的西莉亚突然被点名，茫然地抬起头回答：“不是很多，教授。——非常抱歉，我记得妈妈是这样称呼您的，希望我的自作主张不会冒犯到您。” 麦格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里。 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麦格就意识到，这些年西莉亚过得一定很不好。 她蹲在办公桌上，看着西莉亚摸索着慢慢走出壁炉，心里很不是滋味。 理查德和伊莎贝拉，不仅是她从前的学生，更是…… 麦格弯下身，将手掌放在西莉亚的发顶上。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哦，没有的，我亲爱的孩子。你当然可以这样称呼——鉴于你迟早也要来霍格沃茨上学。” 斯内普有些惨不忍睹地转过头。 梅林在上，他看见了什么，一只温和的、怪模怪样的虎斑猫！ 麦格瞪了他一眼，用魔杖敲了敲口袋，掏出一样东西塞进西莉亚的手里。 西莉亚摊开手摸了摸，是一块怀表。 麦格解释道：“这是我丈夫留下来的，这么多年一直走得很准——希望它能帮助你养成准时的好习惯。” 送怀表，可以，这很麦格，斯内普暗自腹诽。 西莉亚点点头，将怀表攥在手心里回答：“我会的，非常感谢您，麦格教授。祝您圣诞节快乐。” 麦格的表情变得更加柔和，轻声说：“哦，当然，圣诞快乐，罗瑞安小姐。” 斯内普：(?_?) 麦格和西莉亚之间的气氛很融洽，这让斯内普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不高兴地撇撇嘴说：“米勒娃，我假设副校长并不是一个闲职。” 麦格又瞪了他一眼：“你也听到了，今天是圣诞节，西弗勒斯。无论日子如何忙乱，我们总要给自己一些喘息的时候，不是吗？”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用一种极其怪异的腔调说：“我以为你是一个工作狂。” “至少今天不是。”麦格没有再理会他，直起身说，“我去看看菲利乌斯将防护罩修补得如何了，下次再见，西莉亚。” 西莉亚朝着麦格的方向扬起手，笑着回答：“下回见，麦格教授。” 地窖的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西莉亚扯了扯身边的袍子，斯内普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地弯下了腰。 西莉亚将艾尔放在地上，张开双手抱住了斯内普瘦长的脖颈。 “圣诞快乐，斯内普先生。” 她在斯内普耳边轻轻的说。 第21章 抑制魔法可转移? 离开地窖后，麦格步履匆匆地走上八楼，推开了菲利乌斯·弗立维的办公室大门。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麦格愣了一下，想起来这位热心的同事应该正在大礼堂里，和留校的学生们一起布置圣诞节饰品。 她拍了拍额头，转身又朝楼下走去。 终于见到弗立维时，他正站在一堆小山一样的礼品盒上，将彩球往圣诞树上挂。 麦格走过去喊他：“菲利乌斯。” 弗立维回过头高兴地说：“噢，米勒娃，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麦格严肃地回答，“或许你现在有时间？” “哦，当然。”个头矮小的拉文克劳院长冲她点点头，费力地从礼品盒上爬下来。 麦格将他拉到角落里，低声问：“承载血脉抑制魔法的媒介可以转移吗？” 弗立维：？??_? ？ 他奇怪地上下打量着麦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的阿尼马格斯……？” 麦格：(°ー°〃) 她扶额无奈地说：“不是我。梅林啊，你的脑子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是罗瑞安，理查德·罗瑞安。我没记错的话，他从前是拉文克劳的学生。” 弗立维略带歉意地笑笑：“噢，非常抱歉，米勒娃。是的，理查德的血脉抑制魔法是我教的，我记得当时还……” 他突然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麦格，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麦格向他解释了西莉亚的事情，随后说：“……我记得抑制魔法是在那只熊身上，然而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选择，菲利乌斯。它并不方便携带，而且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事实上，我认为它能保存到今天都是一个奇迹。” 弗立维张大嘴巴看着她，看神情，仿佛刚刚有人说他并不是妖精血统，而是像海格那样的巨人血统。 麦格很庆幸他从那堆礼品盒上下来了，否则一定会狠狠地摔个跟头。 （详见《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中，弗立维教授在念到哈利·波特的名字时，激动得从书本上摔了下来） 麦格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弗立维终于发出一声抽泣——尽管它听上去更像是一声尖叫。 他眼泪汪汪地望着麦格，嗓音几乎提高了一个八度：“噢，米勒娃，这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理查德，是的，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学生。我至今还记得，在第一节魔咒课上，他就成功地让羽毛围着教室来了段华尔兹，还有……” “菲利乌斯。”麦格无奈地打断他的深情回忆。请原谅她的无礼，然而这是一位情感丰富的同事，如果没人打断的话，他可以一直说上三天三夜。 弗立维终于回过神来，掏出手绢在脸上抹了一把，满含歉意地说：“抱歉，米勒娃。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噢，是的，抑制魔法，它当然是可以转移的，只不过需要血亲在场。很可惜，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麦格陷入了沉默。 她的原意是将血脉抑制魔法从艾尔身上抽离，转移到更加便携的物品上，如项链、手环等。 可是需要血亲…… 麦格叹了口气。如果西莉亚还有血亲的话，哪里还会流落到孤儿院呢？ 或许可以再问问邓布利多…… “米勒娃？”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响起，麦格和弗立维同时“唰”地一声转头看去。 斯内普：？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恼地站在原地。 眼看着斯内普的脸色越来越黑，弗立维及时开口：“西弗勒斯，你来得正好。刚刚米勒娃告诉我罗瑞安……我是说罗瑞安小姐的事情。” 话音刚落，斯内普的脸瞬间变得更黑了。他狠狠地瞪着麦格，后者仍然板着一张脸，毫不畏惧地瞪视回去。 麦格说：“菲利乌斯是罗瑞安先生的院长，我不认为和他说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倒是你，西弗勒斯，你就这样跑出来了，西莉亚呢？” “她回去了。”斯内普干巴巴地说，“这很奇怪。恕我直言，无论是理查德·罗瑞安还是伊莎贝拉·麦克米兰，都只是霍格沃茨的普通学生。这两位何德何能，得到两位教授如此重视？——尤其是您，麦格教授，我不记得你和他们有什么深交。” 麦格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别过脸去没有回答。 对于两位针锋相对的情形，弗立维早就已经免疫。他自顾自地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所知道的只有这种方法，或许你可以再去问问邓布利多，米勒娃。” 麦格朝他点点头，斯内普则皱着眉头问道：“什么？” 麦格又瞪了他一眼：“转移抑制魔法的方法。不要告诉我，这孩子在你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你没有注意到她的玩偶已经相当破旧了？” 弗立维补充道：“如果媒介碎裂的话，抑制魔法会当场失效的。如米勒娃所说，魔法的媒介需要转移，然而我们没法找到她的血亲——这是转移的关键，西弗勒斯，毕竟这是有关于血统的魔法。” 斯内普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 即使瑞哈已经将小熊补好，又接受了几道恢复如初的“洗礼”，但它看上去仍然岌岌可危，随时可能会裂得稀碎。 一旦魔法失效…… 他几乎没有犹豫，话语脱口而出：“一定要是血亲？类似的亲缘关系不行？” 麦格吃惊地问：“你在说什么？——你有其他办法？” 斯内普艰难地点点头说：“亲缘魔法，我是说，亲缘契约。” 麦格和弗立维都吃惊地看着他。这让斯内普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狒狒，被人用猎奇的目光打量着。 “难以置信，西弗勒斯。”麦格轻轻地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能找到她了。” 斯内普怒气冲冲地闭上眼，袍子一甩回了地窖。 再多待上一刻，他一定会直接原地爆炸的！ 可恶的伊莎贝拉！ 他恨恨地想。 —————————— 麦格：?|?\\u0027-\\u0027?) ? 弗立维：?_? 斯内普：?? ? 第22章 至少我要抓住你 被斯内普送回蜘蛛尾巷后，西莉亚捧着一本《魔法药剂与药水》，呆呆地坐在摇椅上。 这本书她已经从头到尾看完，里面有些内容她还不太明白，准备记下来一起问斯内普。 斯内普说过，等她将《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和《魔法药剂与药水》都记得滚瓜烂熟了，就让她尝试着自己做魔药。 就快了。 西莉亚的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她将脸转向门口的方向。已经过了好一会儿，西弗勒斯怎么还没回来呢？ 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的。 她把艾尔放在膝盖上，心不在焉地揪着它圆乎乎的耳朵。 楼下传来一声轻响，西莉亚惊喜地从摇椅上跳下来，不顾身后瑞哈的惊叫，像一只蝴蝶一样从楼梯上飞了下去。 一双温暖干燥的手将她扶住，斯内普略带无奈的声音传来：“慢点跑。” 西莉亚笑嘻嘻地抱住斯内普的手臂，跟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斯内普看见她怀里的艾尔，想起弗立维的话，斟酌着问：“带着这个——熊，会不方便吗？我假设它的个头并不算小。” 西莉亚摇头道：“我不觉得，先生。” 艾尔是爸爸妈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抱着艾尔的时候，她就会觉得爸爸妈妈好像还在身边。 和西莉亚一同生活的这些天里，斯内普十分清楚她对艾尔的重视。 然而高深的魔法会引起强大的魔力波动，在转移抑制魔法的过程中，这个破旧的玩偶很有可能会被生生撕碎。 要如何和西莉亚说明这件事情呢？ 斯内普想用委婉的表达来暗示，以免尖锐的言辞伤到西莉亚。然而对于习惯了喷洒毒液的地窖蛇王来说，其中的难度显然不亚于让海格姿态优雅地跳芭蕾。 他最终还是缴械投降，用简练直白的语言传达了弗立维的建议，并且详细地说明了其中利弊。 出乎他意料的是，西莉亚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建议，并且用期待的语气问他：“什么时候呢？” 斯内普将打好的腹稿咽进肚子，干巴巴地回答：“我还没有问。” “噢。”西莉亚看上去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支棱起来，笑着说，“是我太急了，抱歉，西弗勒斯。” 斯内普摇摇头，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他还以为西莉亚会哭闹，又或者需要许多言辞来说服。 然而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即使这样做，可能会让她和一直形影不离的小熊分开。 即使这样，她也并不在乎吗？ 斯内普突然发现，即使已经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他还是不明白西莉亚在想些什么。 瑞哈将热乎乎的菜肴端上桌，然后跑到客厅里去牵西莉亚。 斯内普坐在餐桌旁，看着西莉亚一步步走过来。她的神情和平时一样，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提议而有所不同。 “西弗勒斯？”她在斯内普对面坐下，喊着他的名字，“你在想什么？” 斯内普摇摇头：“没什么。” 他们沉默地吃完了晚饭，然后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西莉亚捧着书，心里却回想着斯内普刚才的情绪。 她突然抬头喊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嗯”了一声说：“我在听。” 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笔尖擦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西莉亚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书本跑过去，伸手抓住斯内普的袍子。 她仰着头说：“我确实很在乎艾尔，也会感到舍不得。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艾尔一直是保护我的大英雄，也是爸爸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但是西弗勒斯，现在除了艾尔之外，我还有你，还有更多值得珍惜的东西。如果我没有办法全部抓住的话，至少我要抓住你。” 西莉亚明白弗立维教授的意思，也明白抑制魔法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一方面，抑制魔法能让她维持人类的样貌，从而更好地融入社会，而不是被当做神奇动物管控起来。 另一方面，抑制魔法也能梳理她体内与生俱来的强大魔力，保护她度过懵懂无知的幼年时期。 她的年纪太小，还没有学会如何控制体内的魔力。如果失去抑制魔法的保护，或许一次强烈的情绪波动就会让她彻底失控。 从前她可以不在乎，甚至曾经将魔力暴动当作自我保护的手段。 自从她用狂躁的魔力将树木连根拔起之后，那些孩子都叫她“怪物”，语调惊恐又厌恶。 但她受欺负的次数确实变少了。除了讨厌的文森以外，孩子们看见她都躲着走。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然而西莉亚并不在乎。 独处给她以安全感。她始终记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也记得爸爸妈妈说过，等到十一岁时就会有一只来自霍格沃茨的猫头鹰，带着她飞向那个属于魔法的世界。 但现在情况变了。她不敢再放任魔力横冲直撞，因为她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还有西弗勒斯。 尽管知道斯内普很强大，但人鱼的魔力就像大海一样波涛汹涌，西莉亚害怕伤着他。 她必须要让抑制魔法延续下去。 斯内普从未想过，西莉亚之所以选择放弃艾尔，竟然是为了他。 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他手足无措，一种陌生的、奇异的感觉在心里升起。 他听懂了西莉亚话语更深层的意思——她需要他，在她心中，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和爸爸妈妈同等重要的存在。 他被需要，他被关心，他被爱着。 可是他值得吗？ 斯内普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这份善意。 好在西莉亚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应。她双手撑在斯内普的膝盖上，轻巧地往上一跳。 就像她想的那样，斯内普稳稳地扶住了她。她满意地在斯内普怀里拱了拱，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慢慢睡着了。 斯内普听着壁炉燃烧发出的轻响，陷入了沉思。 他一手护在西莉亚的背上，用另一只手拿起魔杖，召出了守护神。 银白色的牝鹿温柔地蹭了蹭他的手背，跳出窗外朝霍格沃茨的方向奔去。 西莉亚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右手轻轻牵住了他的袖子。 第23章 弗立维的提醒 转移抑制魔法的日子选在了暑假。 就像他们所担心的那样，过于破旧的小熊无法承受强烈的魔法波动——它被翻涌的气流割成了碎片。 破碎的棉絮在空中高高扬起，垂头丧气地落在西莉亚的头上。西莉亚伸手将它取下来，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在征求了麦格和斯内普的意见后，西莉亚从一堆小物件里选中了麦格送的怀表，将它作为承载抑制魔法的新媒介。 弗立维挥动魔杖，引导着最后一部分魔咒落入怀表中。 转移魔法是一项很费力的工作。他需要先将原本的魔法拆解，转移到新的媒介上，然后重新组合。整个过程就像是搬家，人们会将大件家具拆开、搬运，最后在新家里重新组装。 血脉抑制魔法极其复杂，弗立维不得不将它拆解成二十来个小魔咒，然后逐一转移到怀表里。 自从和平到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经手这样复杂的魔法了。 他用魔杖敲了敲怀表，确认新组装的魔咒能够正常生效，又在上面套了几个强有力的长效铁甲咒和防水防湿咒，才将它递给西莉亚。 西莉亚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面对这位过分热情的教授，她紧张到几乎要吐出来。 毕竟，弗立维一见到她就开始抽泣。西莉亚猜想他应该想要上来拥抱，但残存的理智阻挡了他的脚步。 身材矮小的魔咒课教授抽抽搭搭地说：“噢，西弗勒斯，她都，都七岁了，却还和我，和我差不多高，我是说，噢——！！” 西莉亚： \\u003d????(??? ????) 她死命拉住斯内普紧握的拳头，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将自己的手塞进去。 不是说拉文克劳都是智慧又冷静的吗？ 为什么他们的院长听上去……恕她直言，就像一只情感丰富的大头娃娃？！ 哦，不对，好像她的爸爸在妈妈面前时，经常也像个快乐的傻子一样。 笑得她没眼看。 西莉亚：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斯内普握着西莉亚的手，脸上的表情略微缓和。他冷冷地盯着弗立维，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念一个闭耳塞听。 他讨厌很多东西，排第二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哭！ 顺带提一句，第一名是可恶的破特。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弗立维的碎碎念：“需要我提醒你吗，弗立维教授，我假设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表演闭气？” 他满怀恶意地想，再多哭一会儿，这位小矮妖就会撅过去了。 “哦，当然，西弗勒斯。”弗立维这才止住哭泣，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罗瑞安小姐。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血统和母亲的美貌，可以肯定的是，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位相当强大的巫师。” 西莉亚还没有从刚刚的眼泪冲击中缓过神来。她结结巴巴地回答：“谢，谢谢您，弗立维教授。” 斯内普暴躁地将怀表塞给弗立维，示意他赶紧开始。 弗立维抹了一把眼泪，抽出魔杖开始工作。 转移完成后，他突然低声对斯内普说：“西弗勒斯，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斯内普屈尊纡贵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示意瑞哈带着西莉亚回到房间里。 西莉亚抢先说：“西弗勒斯，昨天的书我还没有看完，可以先回去看书吗？” 她暗自腹诽，弗立维教授以为自己很小声吗？ (??_??) 斯内普“嗯”了一声。 西莉亚和弗立维道过别，拉着瑞哈朝楼上走去。 弗立维看着她的背影说：“很聪明的女孩——就像当年她的父亲一样。西弗勒斯，你现在是她的监护人吗？” 监护人？ 斯内普一愣，还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我是她的……教父。”他干巴巴地承认。 “噢！”弗立维轻轻抽了一口气，“难以想象。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西弗勒斯。我只是觉得你需要提醒，如果你想要和这个孩子长期相处的话，或许该学着去理解她的情绪。” 纳西莎也是这样说的。 斯内普有些恼怒地看着弗立维。 他们都这样说，却没有人告诉他具体应该怎样做。 弗立维见他没有明白，索性直白地说：“她的归属感很差，西弗勒斯。尽管我们都知道，这里就是她的家，但我并不认为她也这样想。” 归属感？斯内普困惑地皱起眉头，什么叫做归属感？ 或许我们不能嘲笑他的愚钝。毕竟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一生始终在漂泊，一个从未拥有过家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做归属呢？ 弗立维看着他直摇头：“既然从道理上来说，你们是彼此的家人，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而她呢？尽管我只是个旁观者，但我觉得有必要说，你们看上去更像是同居室友，而并不是真正的家人。” 弗立维锐利的目光穿过镜片落在斯内普身上。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像是一头敏锐的鹰。 斯内普盯着墙上卷起的墙纸，脑中思索着弗立维的话。 在过往的相处中，他不是没有发现西莉亚的异样。 这个孩子太过小心，常常会下意识地讨好他。 她会因为打碎了一只碟子，就急匆匆地伸手去收拾，反而弄得满手都是伤。 又或者，因为够不着架子上的零食罐，所以饿到有气无力也不说话。 只是他一直刻意地忽略这些异样，并且用表面上的祥和来说服自己。 他又是怎么看待西莉亚的？ 最初将西莉亚接回来时，斯内普将她视为一份责任——一份他身为教父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是西莉亚的合法监护人，必须对她的生活起居负责。他会供给她舒适的房间、足量的食物、必要的书籍和将来上学需要的物品。 这是他应当承担的责任。 他们之间，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 然而斯内普惊恐地发现，如今再这样想时，他打心底里觉得不爽。 他开始舍不得这样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一种冷冰冰的、听上去迫不得已的方式。 他们是家人，他想，什么是家人呢？ 暴力酗酒的父亲，软弱怯懦的母亲，这些都是斯内普的家人。 可西莉亚是不同的。 他没有办法去形容这种感觉。他将它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温暖的触感灼伤了他的皮肤，但他仍然不愿意放手。 或许他真的应该和西莉亚好好谈谈。 弗立维已经离开了。斯内普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但也没心思在乎这些。 他转过身，朝楼梯上走去。 第24章 他们吵翻了 斯内普推开房间门时，西莉亚正趴在地毯上，和瑞哈玩着拼字游戏。 听见开门的声音，西莉亚高兴地抬起头：“西弗勒斯！” “嗯。”斯内普走到她面前蹲下，“去沙发上。” 虽然已经到了夏天，但屋内还是冷湿。地上这么凉，她又发烧了怎么办？ 西莉亚乖乖地在沙发上坐下，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斯内普迟疑了一下，还是在摇椅和沙发之间选择了沙发。他深吸一口气，坐在了西莉亚身边。 他斟酌着词句说：“假设我有权知道的话，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啊？ 西莉亚茫然地眨眨眼，脑海中飞快地分析着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她很快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回答道：“你是我的教父呀，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嗯，声音很好听？”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带上了试探，像是害怕自己的形容不合斯内普的心意，会惹怒对方一样。 斯内普看着西莉亚无懈可击的笑容，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如果是从前，他或许只会摸摸她的头。 但如今他却开始思考，这个笑容里，究竟有几分真心？ 在西莉亚的心里，他只是赖以生存的媒介吗？ 斯内普周身的气压逐渐降低。西莉亚在这种忽冷忽热的气氛里坐了一会儿，不明白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她顺着沙发向前摸去，碰到了斯内普的手，干脆一把抓住了他的小手指。 斯内普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从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沉声说：“听着，我只说一次。我不清楚你的想法，但蜘蛛尾巷始终是你的家。你无需将自己当成外人，也不需要害怕犯错。如果你需要一个听众的话，随时来找我。我不希望在我的监管范围内出现一个抑郁症患者。” “噢。” 西莉亚呆呆地点头，这才反应过来斯内普说了什么。 怎么说呢……斯内普的语气很别扭，大概是因为很少这样说话吧。 西弗勒斯是在关心她吗？——以家人的身份？ 西莉亚垂下头，轻声说：“可是我给你添了好多麻烦。庞弗雷夫人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为了布置这间房子花了很多钱，我很抱歉……还有，如果你很忙的话，真的不用总是回来看我的，瑞哈做得很好，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果然。 斯内普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你在胡思乱想，西莉亚。整面墙的书都不能填满你空白的脑子吗？” 西莉亚嗫嚅着说：“我很抱歉，先生。” 斯内普只觉得脑子里有一千头角驼兽在横冲直撞。他突然觉得，将西莉亚接到身边来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看啊，他们甚至无法顺畅地沟通。他一开口就忍不住要发脾气，而西莉亚开口时总是道歉。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改进。 斯内普讨厌这种无力感。 他烦躁地将手指插入头发，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你知道食死徒吗？” 西莉亚还沉浸在沮丧中，下意识地发出疑问：“什么？” “我曾经是一个食死徒，而食死徒（death eaters），杀死了你的父母。” 还害得你双目失明，流落到那样孤立无援的境地。 西莉亚吓得变了脸色。 笑容从她脸上褪去，她怔怔地“看”着斯内普，强烈的情绪波动使她的魔力变得不稳定。 地毯被毫无征兆地掀起，书柜上的书本开始“哗啦啦”地翻动起来。空气中的气流变得狂乱，透明的鳞片从皮肤下冒出来，闪着幽暗神秘的光。 斯内普一惊，迅速伸手按住西莉亚的肩膀，沉声说：“集中注意力！不要让它控制你。” 他的声音很沉静，“嘭”地一声落进西莉亚的世界。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要魔力暴动，慌忙攥紧胸口的怀表，控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屋子里的异动渐渐平息，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西莉亚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断片。 他们刚刚在说什么来着？ 哦对，吃爸爸的…… 吃爸爸的人？？？（dad eaters） 她吓得打了个寒战，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的爸爸死了，是因为有人把他给吃了？？？ 西莉亚越想越害怕，最后“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斯内普：？！？！(●_●) ？！？！ 西莉亚哭得过于惨烈，他在一旁手足无措，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将手放在孩子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西莉亚哭了一会儿，抬起头一抽一抽地问：“他们为，为什么要，要吃，吃爸爸呀？” 斯内普：？？？？？ ?_??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解释道：“death eaters，d-e-a-t-h，death，not dad.”（食死徒，d-e-a-t-h，死亡，不是“爸爸”。） (◎_◎) 西莉亚呆呆地“哦”了一声，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最后“唰”地一头扎进羊毛毯里，留给斯内普一个冒着热气的背影。 被她这么一打岔，斯内普打好的腹稿全都被忘得一干二净。他苦恼地回忆着，不得不重新组织语言。 房间里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西莉亚很快又探出头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可你和他们不一样。” 斯内普：……啥？ 尚年轻的斯莱特林院长还比不上日后的双面间谍，他将大脑转了几个弯，这才回想起他们刚刚的对话。 西莉亚的意思是，他和杀死她父母的那群食死徒，是不一样的吗？ 可有什么不一样呢？ 都是肮脏的、丑陋的、深埋在泥土里的邪恶的灵魂，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个话题使斯内普感到疲惫。他并不想进行下去，于是干巴巴地说：“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意识到他们的话题已经开始跑偏了，却不知道该如何纠正，干脆回到开头：“我想你该记得，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归属问题。我再说一次，蜘蛛尾巷就是你的家，不要让我看见你再把自己当成客人，否则……” 话语刚出口，斯内普就后悔了。 事实上，他对于自己刻薄的言语有着清醒的认知。刚刚那番话尖锐而生硬，还带着些怨气。 听上去像是一句恶狠狠的威胁。 而且，最开始转移话题的人……好像是他自己。 斯内普下意识去看西莉亚的脸，果然在上面捕捉到了沮丧的神情。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正准备说些什么来补偿，西莉亚却已经将头偏了过去。 她淡淡地说：“我记住了，先生。” 斯内普的神情像是被海格的小可爱咬了一口，混着自责、痛苦、不解与难过。 他看着西莉亚，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匆匆地走下了楼梯。 ——————————— 几天后，纳西莎出现在了蜘蛛尾巷。 “上午好，西弗勒斯。”她笑眯眯地和斯内普打招呼，“我想你已经收到了猫头鹰的来信，我把德拉科也带来了。” 听见“德拉科”这个词语，斯内普脸上刚刚变得柔和的神色，成功地僵住了。 看着在纳西莎身后好奇张望的铂金色脑袋，斯内普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烦人的马尔福崽子！ 第25章 德拉科·马尔福 纳西莎似乎没有注意到斯内普的失态。她微笑着说：“不请我们坐下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忍了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请——坐。（sit——down,please.）” 纳西莎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德拉科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屋子，问道：“你家那个孩子呢？你知道的，我和卢修斯都对她很感兴趣，她和德拉科也会成为好朋友的。” 斯内普的神色更加僵硬了。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后，他和西莉亚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准确地说，是西莉亚单方面地没有再和他交流。 斯内普平时话不多，他们交流时，大部分时候都是西莉亚在说，他在听。 可现在，西莉亚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每天斯内普回家时，西莉亚只是淡淡地朝门口看一眼，又低下头去做手上的事。 斯内普已经有好几天没听见那句“欢迎回家”了。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也许初时不以为意，可有一天它消失不见时，人就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就像现在，不过几天没有听到西莉亚的问候，斯内普已经烦躁到想要去撞墙死一死了。 好吧，尽管巫师撞墙也不会死的。 纳西莎看着他诡异的神色，大胆猜测：“你们吵架了？” 猜对了。 纳西莎看着斯内普更加黑的脸色，毫无心理负担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好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悲伤，“方便说说发生了什么吗——或许我能帮上忙？” 听完了事情的始末后，纳西莎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顶着斯内普“凶狠”的目光，她解释道：“也许事情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西弗勒斯，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吗？这孩子在和你闹脾气。” 废话，他当然注意到了。 斯内普恶狠狠地盯着纳西莎，缓缓说：“你最好能给出点实质性的办法，纳西莎，而不是在这里大声嘲笑一个可怜的新手（novice）。——管好你的儿子，只要他敢挪动屋子里的一样东西，我保证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那个有多动症的马尔福崽子已经蠢蠢欲动，纳西莎都看见了，不要以为他不知道！ “哦，当然，德拉科是个有分寸的乖孩子，你不需要为此担心，亲爱的西弗勒斯。”纳西莎微笑着说，“继续说说你们吧。弗立维教授的忧虑不无道理，但那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你们之间的关系具体如何，还需要你自己来把握。” 她问斯内普：“对于一个懂事的孩子来说，在什么样的人面前她才会愿意闹别扭呢？就拿德拉科来说，他会对着我和卢修斯闹脾气，但假如将他送到麦格教授面前，我敢保证他一定相当安静。” ……这也不能成为德拉科在他头上爬来爬去的理由！ 斯内普一边气愤地想，一边思考着纳西莎给出的假设。 他不得不承认，纳西莎的话是无比正确的。 人们总是将情绪的利刃对准至亲之人。这是因为他们明白自己被爱着、被保护着，因此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会被原谅。 现在西莉亚在和他闹脾气了，所以他对于西莉亚来说，就像是纳西莎之于德拉科一样吗？ 所以他是西莉亚的……母亲？！？！ ……什么东西(n?_?)n…… 斯内普无奈地按住发散的思绪，强迫自己回到正题上来。 他恼怒地说：“你让我糊涂了（you obfuscate me），纳西莎。” 纳西莎摇摇头说：“其实这并不复杂，西弗勒斯，你只是缺乏经验、又当局者迷而已。人们的情感与理智并不总是合拍，有时候我们的头脑想不明白的事情，在潜意识里其实已经认定了。也许我们尚未察觉，但它就在那里。” 她说：“繁杂的思绪在影响你们的判断，为什么不抛却这些无用的东西，回归最原始的情感呢？” 斯内普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呢？只是，他要如何和西莉亚沟通…… 果然，西莉亚还是不该待在他身边，这样下去他们只会…… “西弗勒斯？”纳西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斯内普抬起头，看见纳西莎将德拉科往前推了推，说：“或许我和德拉科足够荣幸，能够见见你家这位小姐？” 德拉科茫然地眨了眨灰色的卡姿兰大眼，和斯内普大眼瞪小眼。 ……妈妈刚刚说什么来着？ 斯内普默默往后挪了挪。 纳西莎的绿眼睛里满含笑意。斯内普犹豫了一下，从心地叫来了瑞哈。 西莉亚正趴在床上看书，听瑞哈说有客人来访，吓得直接弹了起来。 她快速地抓了抓头发，又拉着瑞哈检查今天的着装。 她这个样子，不会给西弗勒斯丢脸吧？！ 她不敢耽搁，快速收拾好就匆匆下楼。 瑞哈将她带到斯内普身旁，西莉亚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问好。 斯内普大提琴一般的声音传来：“西莉亚，这位是纳西莎·马尔福夫人。” 出乎意料的，西莉亚竟然朝他笑了笑，然后转过头行礼：“上午好，尊贵的夫人。我是西莉亚·罗瑞安，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 她的礼仪是瑞哈教的，说不上标准，但也挑不出大错。 纳西莎俯身笑着说：“很高兴见到你，罗瑞安小姐。事实上，我和你的母亲——伊莎贝拉·麦克米兰——也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你的眉眼像极了她。” 西莉亚微笑着回答：“是的，夫人，我想我小时候曾经见过您。” 纳西莎惊喜地说：“噢！是的，我没想到你还记得。听说你住进西弗勒斯家里后，我和德拉科都很想见见你。——你或许有印象，这是德拉科·马尔福，我的儿子，他比你要小几岁。” 准确来说，德拉科出生后不久，西莉亚就见过他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西莉亚已经三岁，两个孩子玩不到一起，纳西莎也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德拉科。 德拉科？ 西莉亚疑惑地歪着头。 难道她面前有两个人吗？ 她拘谨地开口问好：“您好，马尔福……先生？” 疑惑的语气使她的尾音上扬，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柔和的弧度。 纳西莎在德拉科耳边悄悄说：“这是西莉亚姐姐，和她问好，德拉科。”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姐姐，小马尔福先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母亲的手在背上轻轻一推，他就高兴地小跑几步，给了西莉亚一个大大的熊抱。 西莉亚：o((?﹏?))o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不知所措。西莉亚呆住，两只手僵硬地垂在身侧。 尽管相差了三岁，但德拉科看上去只比西莉亚矮了两、三英寸（约5-7厘米），骨架也比西莉亚要大一圈。两个人抱在一起，看上去更像是哥哥抱着妹妹。 纳西莎用温和的语气说：“别紧张，我亲爱的孩子，叫他德拉科就好。” 西莉亚木然地点了点头。 身上挂着的大型人形挂件让她很不适应，西莉亚不安地动了动身体，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软软的：“西莉亚姐姐。” 她瞬间就不敢动了。 —————————————— 西莉亚：西弗勒斯救命……但是我们还在吵架诶他应该不会理我吧 (╥_╥) 斯内普：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单方面在吵架（叹气） 第26章 和好 小孩子之间的友谊真是很奇怪。 明明刚见面时还很慌张，等到斯内普反应过来时，西莉亚已经和德拉科聊上了。 斯内普逐渐麻木。 西莉亚这孩子……原来这么能说的吗？ 斯内普讨厌聒噪的环境。平时西莉亚和他在一起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 直到今天斯内普才发现，西莉亚其实很爱说话。 看看她和德拉科——两个小脑袋都凑到一块儿去了，叽叽喳喳地一刻也没有停歇。斯内普充分怀疑，如果不是西莉亚有所克制，这两个孩子或许已经手拉手去“拯救世界”了。 在他面前那样安静，原来只是在迁就他。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活泼的性子。 挫败感蓦然占据了斯内普的内心。 是他太疏忽了，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没注意到。 纳西莎看着新鲜出炉的沮丧大蝙蝠，心中啧啧称奇。 自从莉莉·伊万斯去世后，斯内普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她和卢修斯都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但自从西莉亚出现后，斯内普的生命像是被点亮了一样，重新变得鲜活而生动。 就像是死灰复燃，奇迹般的光亮从灰烬里迸发出来，焕发出新的生机。 纳西莎欣慰地看了一眼斯内普，加入到孩子们的谈话之中。 直到夜幕降临，纳西莎才带着德拉科回到马尔福庄园。 不久后，马尔福庄园的小精灵送来了一盘南瓜饼，并转述了女主人“好好养孩子”的命令。 斯内普很郁闷地收下了。 他看起来像是缺这点钱的样子？？？ 反倒是西莉亚，在咬了一口南瓜饼后，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斯内普：？?_? ？ 他轻声说：“或许我能知道你在笑些什么？” 西莉亚脸上还带着笑，用雀跃的声音回答：“我不认为以您聪明的大脑，会猜不到马尔福夫人的意思，先生。” 她将“先生”这个词咬得很重，甚至还在瑞哈的“指点”下，报复性地伸手抽走了斯内普面前的米布丁。 斯内普无奈地摇摇头，把越橘果酱塞进她的手里。 西莉亚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尽管有些阴阳怪气，但总归是一个好兆头。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只是静静地享用着晚餐，然后像每一个平凡的夜晚那样，捧着各自的书本直到深夜。 “注意时间，西莉亚。” 斯内普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口提醒道。 西莉亚听话地将书本合上，扶着瑞哈的肩膀朝楼上走去。 走到楼梯口时，她突然回过头说：“晚安，西弗勒斯。” 也不等斯内普回答，她匆匆地踏上楼梯，很快就消失在房门的另一边。 斯内普回过神来，低低地笑了两声，轻声说：“晚安，西莉亚。” 他的声音都散在空气里，但她一定能听见。 也许在内心里，他们早就已经接受了彼此。但就像纳西莎说的那样，他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学着和彼此相处。 这个过程或许有些漫长，或许他们还会一不小心就伤着彼此。 但对于他们来说，谁都不会愿意放手。 已经感受过温暖的人，怎么舍得再次坠入寒夜呢？ ———————————— 天刚蒙蒙亮，斯内普躺在床上，对着昏暗的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 他早已习惯了噩梦与浅眠，也学会了如何应对每次醒来后的疲惫感。 只是今天，新的烦恼出现了。 ——他要如何给自己找个出门的借口？ 如果现在不是暑假就好了，斯内普遗憾地想，那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西莉亚道别，用一句“我走了”来试探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该死的，他为什么会为这种事情而烦恼？！ 斯内普烦躁地翻了个身，像只鸵鸟一样一头扎进枕头里。 不然和她说，最近的早餐不合口味，他要出门去买早餐？ 或者说他要去霍格沃茨拿东西？ ……噢，或许后者更合适——毕竟他是不是真的去拿东西了，西莉亚无从得知。 斯内普突然意识到，在这半年里，西莉亚的活动范围只有这座小小的房子。 自从上次见过纳西莎后，这个范围扩大到了马尔福庄园。西莉亚很喜欢和德拉科一起玩，每次收到邀请时，她总是格外兴奋，拉着瑞哈一件件试衣服。 她没有办法独自出门。而瑞哈是个很负责的家养小精灵，不会带着她到处乱跑。 因为怕给他添麻烦，西莉亚从来没有开口提过要求。 但她不是鸟笼中的金丝雀，总有一天要走向外面的世界。 如果被困在这座房子里太久，她……还能融入那个世界吗？ 不，不只是这半年。她已经在孤儿院里呆了三年。没有交流、没有同伴的三年，她早就已经和外界脱轨了。 就像……一直以来的斯内普一样。 不一样的是，斯内普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安全和舒适，不会被外来的、陌生的事物刺伤，也不会遭受某种自大的、愚蠢的生物的横冲直撞。 可西莉亚呢？她愿意这样吗？ 斯内普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又或者说，他早就意识到了，但一直在逃避它们。 就像个懦夫。 斯内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进盥洗室往脸上泼了一把凉水，换好衣服朝外走去。 他在西莉亚的门前停下，屈指扣了扣门板。 房门很快被拉开，瑞哈站在门口朝他行礼。西莉亚正坐在床上，朝着门的方向探头探脑。 她刚刚睡醒，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早上好”，又“嗖”地一声钻回了被窝里。 大清早的，谁舍得离开舒服的被窝呢？ 哦，她身边就有一个。 西莉亚打了个哈欠，听着斯内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只微凉的大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又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把，塞进她的脖子里。 西莉亚将脸埋进枕头里，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回笼觉就是香。 第27章 谁家大人要小孩子哄啊 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钟。西莉亚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推开那只在她头上作乱的手。 “西弗——勒斯，我还好困诶~”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斯内普不赞成地说：“你该起来吃饭，而不是像一条弗洛伯毛虫一样在这里呼呼大睡。” 西莉亚的脾胃不好，斯内普不敢放任她这样睡下去，不然下午肯定又要胃疼。 ……毛虫？ 西莉亚想象了一下自己裹着被子的样子，竟然无法反驳。 好吧，确实像一条虫……或者说更像一个茧？ 她掀开被子在地上站了一会儿，觉得神志清醒了一点，这才仰头笑着说：“早上好，西弗勒斯。” 斯内普沉默了几秒，丢下一句“穿好鞋”后，袍子一甩就“噔噔噔”下了楼。 西莉亚：好嘞！ 走出房门，牛奶的香气钻进鼻腔。西莉亚高兴地欢呼一声，朝厨房跑去。 瑞哈跟在她后面，将一块热毛巾扑在她的脸上。 西莉亚早就摸清了屋子里的布局。斯内普盯了她两周，这才默许她自由走动。 西莉亚将擦过脸的毛巾递给瑞哈，三两步爬上了凳子。 斯内普在她对面坐下，将牛奶燕麦粥往她面前推了推，自己拉过那盘还在冒热气的牛排。 斯内普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但西莉亚似乎很喜欢甜牛奶。 就像某只老蜜蜂一样…… 啧。 或许他要节制一下西莉亚的饮食了。 西莉亚心不在焉地往嘴里送着粥，一边想着昨天看的书。 除你武器的咒术分解是…… “西莉亚。” 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传来，她茫然地抬起头回答：“在？” 斯内普说：“我想我没有在关你的禁闭。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外出——在我知情的前提下（on the premise of being in the know）。” 他的语气有些怪异，没有平时那股尖酸刻薄的味道，带着一种诡异的……和气。 西莉亚：(..??_??..) 这是冷战后的示好？ 西莉亚歪着脑袋，没忍住笑出了声：“哦，谢谢你，西弗勒斯。但我前两天才去找过德拉科，他这几天在学习礼仪呢。你知道的，马尔福夫人在这方面一向很严格，我不应该去打扰他们。” 斯内普叹了口气说：“我说的不是马尔福庄园，是外面，屋子外面。” 德拉科那小子被卢修斯娇惯了，一身的臭脾气，最好离他家西莉亚远点！ 西莉亚面不改色地回答：“我不爱出门的，还有那么多书要看呢。” 撒谎。 瑞哈不动声色地看了西莉亚一眼，冲斯内普拼命摇头。 西莉亚拔过窗户的插销，因为想出去玩雪。 她会在窗前站上好几个小时，不说话也不动弹。 生性自由的人鱼，怎么会甘愿被束缚呢？ 斯内普接收到瑞哈的信号，思索了一会儿说：“霍格沃茨？” 有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在那里，西莉亚会有更大的活动范围，也能提前熟悉学校的环境。 话说回来，霍格沃茨允许教职工带家属吗？ 没有先例啊。 ……看来还是得去问邓布利多。 斯内普烦躁地晃晃脑袋，将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脸从脑海里甩出去，起身朝壁炉走去。 西莉亚：？ “啪”的一声，斯内普从壁炉里消失了。 他的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西莉亚懒得去管他，让瑞哈拿来笔记本，窝在沙发里复习。 如果是从前的话，“出门”这个词可以让她兴奋很久。 但自从双目失明后，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爱动弹，也越来越不爱外出。每次进入新的环境，她总是要花上很长时间来适应——记住房间里的摆设，了解墙壁的走向和长度。 有时候醒来时，她会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正在爸爸妈妈家的小卧室里，又或是在孤儿院的集体宿舍里。直到撞上床头柜或被地毯绊倒后，她才会反应过来。 她越来越难以融入新的环境。与其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她更愿意窝在熟悉的环境里，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西莉亚摸着纸上的文字：荧光闪烁可以拆分成三个小咒语，它们的效果分别是…… 这是她昨天晚上记的笔记。 放暑假的斯内普有了更多空闲时间，开始教她一些简单的魔法知识。 他不仅带她进了魔药间，甚至还允许她用那支桦木魔杖练习咒语。出人意料的，那根魔杖对西莉亚很亲近，她借此学会了不少有趣的魔咒。 西莉亚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魔法天赋。如果她是个蠢材的话，西弗勒斯才不会对她这么宽容呢！ 她不愿意失去这些，因此必须加倍努力。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背。 荧光闪烁的反咒是…… (。＿＿)。みzzzzzz… 午饭的时候，斯内普没有回来。 直到他终于又出现在壁炉里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敲过了九下。 西莉亚正趴在客厅的桌子上，自己和自己下着高布石。 “西弗勒斯？”她撑着下巴抬起头，海蓝色的眼睛弯弯的，“欢迎回来，你吃中饭和晚饭了吗？” “……吃过了。”斯内普顿了顿，将她从桌上拎起来，轻轻放在沙发上。 “坐好。”他说。 那副高布石已经很破旧了，还是斯内普从母亲的遗物中翻出来的。 他从前觉得，是不是在某些时候，艾琳也会怀念那些身为巫师的岁月？ 而现在他想，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艾琳很少和他说起在霍格沃茨的事情，就连她曾经做过高布石队队长这件事，也是斯内普上学后才知道的。 他在霍格沃茨高布石队的历年名册里看到了她的名字，艾琳·普林斯，陌生得不像是那个生养过他的母亲。 斯内普将目光从高布石上移开，什么也没说，径自回了房间。 西莉亚乖乖地把高布石收回盒子里，放回客厅的架子上。 西弗勒斯又不高兴了，虽然不是针对她，但西莉亚仍然觉得很难受。 这个闷葫芦！ 她生气地跺了跺脚，也跑上楼钻进了淋浴间。 就让他气着吧。 谁家大人闹脾气，还要小孩子来哄啊？ ……好吧，她家。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郁闷地甩了甩尾巴，水珠“噼里啪啦”地飞溅到墙壁上。 她学习一天也累了，哄西弗勒斯的事情明天早上再说吧。 哼！o(′^｀)o 第28章 住进地窖 新的学年到来前夕，西莉亚被斯内普一把推进壁炉，传送到了霍格沃茨的地窖。 ……果然还是好晕。 西莉亚抓着瑞哈的手，面容扭曲地从壁炉里爬出来。 斯内普紧跟着踏出壁炉。西莉亚转过身，精准地抽走了他口袋里的魔杖。 “清理一新。”她熟练地念道。 身上的黏腻感瞬间消失，西莉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免费给斯内普也赠送了一个—— “哦，我很抱歉，西弗勒斯。” 她毫无诚意地说，拼命忍住上扬的嘴角。 斯内普的脸黑得能和锅底媲美。他看着湿漉漉的屋子，气呼呼地夺过西莉亚手里的魔杖，朝四周施了几个烘干咒。 当西莉亚的“清水如泉”朝他冲来时，他条件反射地念了个无杖的……铁甲咒。 水柱一头撞在防护罩上，炸得满屋子都是。念咒的西莉亚和身边的瑞哈首当其冲，被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但很明显，人鱼小姐本人并不沮丧，甚至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 她朝两侧张开手，身上的水元素就乖乖地脱离身体，聚拢成一大团。斯内普看着那团水珠扭了扭，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和那张笑脸大眼瞪小眼，直到……笑脸朝他来了个俏皮的wink。 斯内普：╰(‵□′)╯ → ○|￣|_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假设你今年已经不是幼稚的……” 好吧，她的确才七岁。 斯内普气闷地不再看她，甩着袍子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马上就要开学了，邓布利多那只老蜜蜂又要开会，他可没时间在这里陪孩子玩。 西莉亚笑够了，这才摸索着往前走。 全屋子唯一还湿着的瑞哈：…… 它的沉默震耳欲聋。 瑞哈哭丧着脸，认命地跑过去拉住西莉亚，使她不至于一头撞在魔药架子上。 如果把架子撞翻了，西弗勒斯主人会不会生气它不知道，但小姐一定会被上面的魔药材料压死的吧？ 看看这是什么，青蛙脑子、甲虫眼睛、毛毛虫、蟑螂……这么恶心的东西，它柔弱可怜的小姐会被吓坏的吧？！ 幸亏小姐看不见( ?) 西莉亚：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进过魔药间，还用它们熬过药…… 西莉亚摸到了瑞哈湿漉漉的衣服，将手撑在它肩膀上，水珠就自然掉落在地上。 斯内普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甩了一个烘干咒过去。 对于地窖蛇王的怒火，西莉亚表示接受良好。她笑嘻嘻地问：“西弗勒斯，我可以去魔药间吗？” 她闻到了魔药间特有的味道，多种药材和火焰混合的、却并不难闻的味道。 斯内普头也不抬，伸手将魔杖丢过去。 有他在外面看着，西莉亚折腾不出大动静。 瑞哈接住魔杖，递到西莉亚的手里。西莉亚高兴地说了声“谢谢”，拉着瑞哈朝气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地窖里的魔药间并不大。工作台设在屋子的正中央，西莉亚顺着它平顺的边缘一路摸去，对工作台的尺寸有了大致的了解。 她的个头太矮，头顶刚刚超过工作台的平面。瑞哈摞了两张矮脚凳，让西莉亚飘起来落在上面。 西莉亚在工作台上摸了一把，没有灰尘，坩埚和天平也很干净。 好吧，西弗勒斯自己不爱收拾，手头的魔药器具却总是干干净净的。 他果然还是适合跟坩埚凑一对吧！ 斯内普正在看会议材料。一只银色的虎斑猫从门口跳进来，发出麦格的声音：“西弗勒斯，快上来，我想你也不想在开学会议上迟到吧？” 他认命地把羊皮纸往桌上一摔，看了一眼虚掩的魔药间。 闻起来品质不错，斯内普放心地走了。 —————————————— 如果要列举出世界上最无聊的十件事，开会一定赫然在列。 斯内普在嘴里打完了第三十一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盯着长桌的尖角。 阿格斯·费尔奇那只丑啦吧唧的猫还在旁边探头探脑，害得他都不能好好发呆！ ……他又不是夜游的学生，洛丽丝夫人盯着他干什么？ 终于散会了。 刑满释放。 斯内普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洛丽丝夫人突然跳到他面前，朝他“喵喵”叫了两声。 斯内普：？ 他疑惑地看着费尔奇。 霍格沃茨的看门人耸耸肩说：“很抱歉，斯内普教授，洛丽丝夫人在你身上闻到了陌生的味道，她有点……饿。” 斯内普：？？？ 什么叫有点饿？？？ 麦格从邓布利多身边走过来，忍着笑意说：“实不相瞒，我也有点……噢，我是说，我也闻到了，西弗勒斯。我猜想，你把西莉亚带到学校里来了？” 斯内普：…… “……你也有点饿？”他将双手抱在胸前，挑眉看着这位副校长，“我假设阿尼马格斯还没有让你失去理智。” 麦格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走出了会议室。 新的学年马上就要到了，今年她也要努力，一定要将魁地奇杯从斯内普那里夺过来！ 勇敢猫猫，不怕困难！ ~o( ^\\u003d`w′\\u003d^ )? 斯内普回到地窖，推开了魔药间的门。 西莉亚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到工作台旁。 台面上摆着两份熬制完成的魔药。斯内普马上辨认出来：“遗忘药水和肿胀药剂。” 他拿起瓶子仔细看了看，用讥诮的语调说：“如果那些低年级学生也能做出这样的药剂，或许刻薄的斯内普教授会愿意为他们的学院加上一分。” 当然，格兰芬多除外。 西莉亚笑嘻嘻地回答他：“噢，教授，您可以先欠着，等我上学后再一起加上。” 欠着？ 她还真敢说。斯内普无奈地摇摇头，牵着西莉亚出去吃饭。 家养小精灵已经送来了两份晚餐，瑞哈将它们摆在了圆桌上。 西莉亚是第一次吃到霍格沃茨的食物。她好奇地用叉子戳了戳奶油布丁，叉起一块送进嘴里。 ……好腻。 斯内普看着她扭曲的神情，满意地笑出了声。 果然，就算是喜欢甜食的西莉亚，也同样无法忍受那只老蜜蜂的口味。 他示意瑞哈将奶油布丁抽走，换成了口味更清淡的约克夏布丁。 等西莉亚吃饱后，家养小精灵又出现在地窖里，带走了用过的盘子。 瑞哈垂头丧气地站在西莉亚身边。 主人不需要它来做晚餐了，这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斯内普靠在办公桌的椅子上，懒洋洋地吩咐道：“卧室在左边，去打扫干净。” 瑞哈“蹭”地一下抬起头，惊喜地喊道：“好的，斯内普先生！” 它像一阵风一样刮走了。 西莉亚：（?﹏??） 她问斯内普：“我们不回家吗？” 斯内普“嗯”了一声。 西莉亚回想了一下瑞哈刚刚的反应。 它看上去接受良好…… 他们搬家了，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ー°〃) 第29章 对比→伤害 新学年如期而至。 新生们坐在船上，跟着高大的混血巨人穿过黑湖，走进城堡大厅。 他们被交给了一脸严肃的米勒娃·麦格副校长，即将迎来至关重要的分院仪式。 但这一切都和西莉亚·罗瑞安无关——毕竟她才七岁，还要等四年才能进入霍格沃茨读书呢！ 此时的西莉亚正烦恼地扯着袖子，试图遮住那节光秃秃的手腕。 自从和斯内普一起生活后，西莉亚的伙食质量有了很大的提升。这不仅使她的身体素质得到改善，更意味着…… 她开始长个儿了。 西莉亚住进蜘蛛尾巷的第二个月，斯内普带着她去了一趟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给她里里外外都换了新衣服。 这些衣服她穿着一直很合身。然而就在半个月之前，西莉亚发现袖子开始往手肘上走，裤腿也开始变短，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长高。 买衣服可不是一笔小的开销，她想，还是别和西弗勒斯说吧，反正还能凑合着穿。 瑞哈也被勒令闭嘴。尽管在它看来，斯内普先生并不像是缺这点钱的样子。 事实证明，斯内普在某些方面确实足够迟钝。 又或者是开学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了，无暇顾及西莉亚的生活。直到庞弗雷夫人大声数落时，斯内普才注意到西莉亚过短的裤腿。 “你以为她是布偶娃娃，永远不会长大吗？”庞弗雷夫人气呼呼地说，“她再长高一点，就可以拥有一条完美的短裤了！” 斯内普看了看西莉亚露出的小腿，心虚地别开了头。 (o?д?)o 最后，在医疗翼女王的碎碎念中，斯内普飞速把西莉亚带到了摩金夫人面前。 斯内普恶狠狠地瞪了皮尺一眼，它吓得差点把自己打成蝴蝶结。 它老老实实地在西莉亚身上转圈，然后“嗖”地一声飞回了摩金夫人的手里。 尺生中第一次上岗，就被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咬”了一口。 它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创。 (?﹏?)? 三天后，斯内普收到了来自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的猫头鹰快递。 那只猫头鹰大概是个新手，摇摇晃晃地飞过学院长桌，“啪”地一声将包裹砸到了……弗立维教授面前的汤碗里。 斯内普：(◣＿◢) 长桌上的学生：?_? 被溅了一脖子汤的弗立维：ヾ(。￣□￣)? 斯内普黑着脸将包裹接过来，念了清理一新和缩小咒后塞进口袋里。 ———————————— 和新学年一起到来的，还有数不尽的麻烦。 ——至少在斯内普眼里是这样的。 当那只装满奇怪液体的坩埚“嘭”地一声炸开时，斯内普气到可以吞下一头牛。 罪魁祸首吓得瑟瑟发抖，像只缩着脖子的鹌鹑。 “将干荨麻替换成独活草，多么天才的设想。”斯内普用柔滑的、小调般的细语说，“赫奇帕奇将为此失去十分，关禁闭，加塞格先生。” “是，是的，教授。”一年级的赫奇帕奇战战兢兢地回答。 他垂头丧气地收拾桌上的药汁，卷曲的刘海凌乱地搭在眼睛上。 开学第三天，连续被两位教授关禁闭，嘤嘤嘤??? 【六年后入学的哈利·波特：呵呵】 身边的搭档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噢，别丧气，艾德里安。至少霍琦夫人和弗立维教授没有关你的禁闭——尽管你差点让那把可怜的扫帚去见梅林，又把弗立维教授的垫脚书烧了一个洞。” 对面课桌的拉文克劳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往后挪了一步。 艾德里安·加塞格（adrian garsecg）：……谢谢，你人还怪好的嘞。 他没有时间和搭档拌嘴。课堂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还有麦格教授的变形课，他必须在下课前收拾好烂摊子。 但愿变形课一切顺利，别再让他出洋相了。 梅林保佑。 下课铃打响后，学生们排着队上交成品。 斯内普对这些劣质的药剂毫无兴趣——即使拉文克劳中有几份还勉强合格。 他装模作样地打完分，袍子一甩离开了教室。 下班！ 回到地窖，斯内普从书架上抽出教案，记录下今天的课程情况。 “西弗勒斯？”西莉亚从魔药间里探出头，“你能来看一下吗？” “就来。” 斯内普“唰唰”几笔收尾，让教案重新飘回书架上，走进了魔药间。 他闻了闻桌上的魔药。 迷乱药水，品质还不错，只是—— 斯内普皱着眉头问：“你加独活草了吗？” 西莉亚回答：“加了，难道是量不够？但是搅拌已经完成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吗？” 她虚心求教的表情让斯内普很满意。 斯内普挥挥魔杖，让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飞到西莉亚手里。 “阿里奥特叶片粉末。”他说。 西莉亚爬上矮脚凳，拔开塞子，称了半份粉末放入坩埚中。 药水的颜色变淡，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泡。西莉亚侧耳听着，拿搅拌棒顺时针转了两圈半，又逆时针往回转了半圈。 药水又“咕噜”了两声，慢慢稳定下来。 分量适宜，手法准确。 斯内普满意地颔首，笑容得意。 微量的阿里奥特叶片粉末只会干扰人的思维和行动，不会引人大笑。从西莉亚的处理方式来看，她已经完全理解了他的建议。 离药剂完成还要半个多小时。斯内普心情很好地问：“晚上想吃什么？” 西莉亚手里还提着搅拌棒，头也不抬地说：“蛋挞，带葡萄干的那种。” 斯内普乖乖地当传话猫头鹰去了。 等到西莉亚的魔药滑进长颈瓶，小精灵也送来了晚饭。 她推开魔药间的门，顿时被食物的香气迷倒了。她把魔药瓶交给瑞哈，跑进了卧室。 一个咒语“啪”地一声打在了她的身上。 清理一新。 西莉亚笑嘻嘻地说了声“谢谢”，摸到小圆桌边上坐下来。 卧室在办公室的后面，入口是一扇木质小门。靠里间的一侧放着两张床，外侧被做成了起居室的格局。 斯内普将蛋挞和白巧克力蛋糕推到她面前，给自己倒了半杯——红茶。 他其实更爱喝黑咖啡，但只要有西莉亚在的场合，他都会把咖啡包藏得严严实实。 而西莉亚似乎很喜欢红茶。 斯内普看着那只缓缓伸过来的爪子，沉默了一下，将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红茶的气息温和，喝一点没事的。 他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也不喝，就静静地看着水汽氤氲着上升。 西莉亚察觉到他的动作，也放下茶杯，对着空气一指。 那股水汽扭了扭身子，变成了一颗硕大的爱心。 该死的。 斯内普面容扭曲地盯着那颗爱心，像是被人强塞了一堆比比多味豆。 西莉亚哈哈大笑起来。 门突然“啪”地一声开了。 一只虎斑猫在门口探头探脑，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它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停在了那颗诡异的爱心上。 麦格：??? 西莉亚：,,???,, ? 斯内普：?? ? 第30章 她真的好可爱啊…… 气氛一度很诡异。 斯内普黑着脸，油腔滑调地说：“多么遗憾，麦格教授。或许你能解释一下你的——听墙角行为？” 虎斑猫抖了抖胡须，变成绿袍女巫的模样，开口说：“我很抱歉，西弗勒斯。我只是觉得你需要知道，邓布利多一个小时后召集院长们开会。” 斯内普：“又开会？（again？）” 这个老不……老蜜蜂！ 斯内普大声磨了磨牙，目光扫过桌上的三明治，又看了看低头装鹌鹑的西莉亚，眼前一亮。 “我想，”他不怀好意地说，“你现在腹中空空是吗，米勒娃？” 麦格：…… 她狠狠地瞪了斯内普一眼，“啪”地一声摔门而去。 幼稚！ 西莉亚终于笑出了声：“西弗勒斯，我想麦格教授生气了。” “无所谓。” 别以为他没看到麦格刚进门时的表情。 就算有晚饭，米勒娃·麦格也只能一个人吃。 能陪她吃饭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而他，斯内普的目光又扫过西莉亚的脸。 不提从前和以后，至少现在，西弗勒斯·斯内普并不是一个人。 ———————————— 朗读羽毛笔飘在空中，尽职尽责地读着羊皮纸上的论文。 西莉亚打了个哈欠，无聊地拿手指去戳它。 羽毛笔轻巧地躲开了。 斯内普去开会了，临走前甩给她一堆二年级的论文。 他还“贴心”地叮嘱：“不必手下留情。” 西莉亚：(╯\\u0027 - \\u0027)╯︵ ┻━┻ 讨厌加班，一种不分年龄、不分国界、不分物种的情感。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西莉亚眨了眨眼睛。 关禁闭的来了？ 瑞哈尖声尖气地说：“西莉亚小姐要注意安全，瑞哈去看看。” 西莉亚点点头，抓起了斯内普留下的魔杖。 艾德里安·加塞格一脸苦恼地站在门口。 他来关禁闭，但是他不知道地窖的口令。 他被关在外面了。 brilliant.（“真聪明”，艾德里安在自嘲呢。） “毒液。”艾德里安自暴自弃地说。 意料之中的，门没有开，蛇形雕像还冲他“嘶”地叫了一声。 他打赌那一定是在嘲讽。 “……蝙蝠？”他又试探着说。 门“咔”地一声开了。 艾德里安：！ 他心中窃喜，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然而下一秒就听见一道尖细的声音：“您好？” 艾德里安：?（゜Д゜? ！！！?゜Д゜）? 他僵硬地将视线往下移，落在瑞哈的身上。 家养小精灵警惕地问道：“这位年轻的先生，请问您有何贵干？” 艾德里安结结巴巴地回答：“您好，我来，来关禁闭……” 关禁闭？ 瑞哈疑惑地皱起眉头，禁闭是谁？ 为什么要关它？？？ 西莉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瑞哈？” 瑞哈转头说：“小姐，这里有一位来关禁闭的先生。” “噢！”西莉亚说，“请他进来吧。” 瑞哈这才将门拉到打开，躬身说：“请进，先生。” 艾德里安道了谢，走进了这间昏暗的办公室。 办公室正中间摆着一张圆桌，圆桌上摆了一只巨大的铁盆。弧面墙壁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魔药材料。办公桌在角落里，上面堆满了一到七年级的作业。 西莉亚从论文堆里探出头问：“您好，请问是加塞格先生吗？” “是，是的，您好。” 西莉亚指了指圆桌上的铁盆说：“斯内普教授需要一些甲虫眼睛，他希望你在宵禁前将这些处理完毕。”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她疑惑地问道：“……加塞格先生？” “在！”艾德里安猛地一激灵，大声回答，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西莉亚被他吓了一跳，干巴巴地说：“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她低下头继续批改论文，头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艾德里安卷起袖子，开始和盆里的甲虫搏斗。 将挖得像狗啃过一样的甲虫眼睛放进玻璃瓶，他第八次往办公桌的方向看去。 西莉亚终于改完了论文，此时正在读一本《高级魔药制作》。她的身上穿着合身的袍子，袍子里面是一条紫色的连衣裙。银蓝色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胸口的位置，用一根深蓝色的缎带松松地系在脑后。 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她真的好可爱啊…… 声音也好好听 (つ\/\/ ▽ \/\/?) 艾德里安捂住发热的脸颊，手上的黏液糊了一脸。 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 办公桌旁传来一声轻笑，女孩朝他举起魔杖：“清理一新。” 西莉亚提醒他：“注意安全。甲虫的黏液虽然没有毒，但是进入眼睛后容易引发感染。” 艾德里安红着脸说：“好的，好的，谢谢！” 西莉亚也礼貌地回答：“不客气。” 办公室又陷入了寂静。西莉亚认认真真看书，艾德里安心不在焉地干着活。 刚刚那个女孩拿着的，怎么那么像斯内普教授的魔杖？ 诶，不对，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女孩？？？ 后知后觉的艾德里安：Σ(っ°Д°;)っ 他知道的会不会有点太多了？不会被灭口吧？？？ 九点，斯内普终于回来了。 他气呼呼地将外袍甩在椅背上，一声不吭地坐着生闷气。 西莉亚跑过去拉他的手。斯内普看了她一眼，乖乖地被拉到办公桌前坐下。 瑞哈从卧室里冒出来，往斯内普手里塞了一杯红茶。 斯内普不说话，西莉亚不知道他又为什么生气。她爬到斯内普的大腿上，拿起魔杖说：“清水如泉！” 斯内普：？ 猝不及防地被浇了个透心凉。 西莉亚轻快地说：“夏日送清凉服务，先生。” 斯内普看了她一会儿，低低地笑出了声。 “狡辩。” 他低声说，伸手刮了一下西莉亚的鼻子。 西莉亚笑着抱住了他的脖子。 圆桌边传来一道愚蠢的视线，斯内普懒得理会。他现在很累，只想静静地窝着充个电。 ……抱着女儿的那种。 斯内普洋洋得意地抱住西莉亚，拿起魔杖给自己念了个烘干咒。 艾德里安：?_? 所以真的是斯内普教授的魔杖啊…… 艾德里安回想了一下课堂上的斯内普，以及学长学姐们口中尖酸刻薄的大蝙蝠，再看看眼前这个笑得荡漾的……生物…… 他还是瞎了的好。 第31章 生骨灵 将最后一颗甲虫眼睛放进玻璃瓶，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斯内普教授，我，我做完了，可以回去了吗？” 斯内普懒得说话，西莉亚从他怀里探出头说：“再见，加塞格先生。” 艾德里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嗫嚅着说：“再，再见。” 斯内普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艾德里安：(?﹏?)? 他飞快地跑回了宿舍，一头扎进被子里。 妈妈，他不想英年早逝啊！！！ 西莉亚把脸埋在斯内普怀里偷笑，斯内普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西莉亚说：“别这样凶，西弗勒斯。” 斯内普抿着嘴唇，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别这么刻薄，西弗勒斯。 ……莉莉？ 斯内普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莉莉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逐渐被惊恐的情绪所笼罩。 在西弗勒斯·斯内普过去的生命里，思念莉莉·伊万斯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当这种习惯被击破后，空虚和茫然骤然将他淹没。他迷茫地想，他要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呢？ 他怎么可以忘记莉莉·伊万斯？ 他皱着眉头，在思绪中越陷越深。西莉亚趴在他怀里，轻轻地笼住他冰凉的手。 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和解”。 他不断地生气——和自己生气，和邓布利多生气，和周围一切的一切生气。他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刺猬，将自己最柔软的部分卷起来、藏进身体的最深处，再将尖锐的锋芒扎向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仇敌的血、亲人的血、同窗的血、自己的血，陌生的、无辜的、滚烫的热血溅满了全身，他的心却始终是凉的。 他爱的，他恨的，他珍视的，他蔑视的，他遇见的，他错过的，他拥有过的，他失去了的，他渴望的，他害怕的，所有这一切都织成一张绵密的网，牢牢缚住了他贫瘠的心。 他这辈子就这样了，逃不出去，也懒得动弹。 可突然伸过来一双温暖的手，拉扯着他朝上走。 从冰冷彻骨的湖底，一直游向闪着光的湖面。 无数双手从他的身体里探出来，拉扯着那团灼眼的光亮。 它们在叫嚣着，好黑啊，你为什么这么亮啊。 和我们一起沉没，和我们一起…… 闭嘴！ 斯内普死死地按住太阳穴，尖锐的痛感让他的理智逐渐回笼。 他在想些什么？！ 这是伊莎贝拉和理查德的孩子，他怎么能—— 他这个肮脏的、可恶的斯内普怎么敢—— 他怎么敢拉着她一起坠落？ 西莉亚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批改完的论文整整齐齐码在桌上，朗读羽毛笔有气无力地躺在旁边最上面——工作已经榨干了它的灵魂。 瑞哈送来的红茶被他放在手边，还冒着温和的热气。 他突然就不想坠落了。 ———————————— 遥远的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艾德里安是个很识时务的巫师。 斯内普教授办公室里有个女孩儿这件事，他是不会乱说的！ 谁知道是女儿还是…… ……打住。 艾德里安默默收起诡异的想法，红着脸往嘴里塞披萨。 ……但是她真的好可爱啊。 他昨天晚上太紧张，连那个女孩的名字都忘记问了。 下次见到她要怎么称呼呢？ ……她真的好可爱啊…… “艾德里安？”舍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别发呆了，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艾德里安吞下最后一口蓝莓饼，提起书包往外冲。 早上第一节是草药课，他可不想接受斯普劳特院长的碎碎念“洗礼”。 赫奇帕奇的草药课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等他们赶到教室时，长桌边已经站了不少一年级学生。 斯普劳特教授站在温室最前方，正在指挥大家带上手套。 艾德里安找了个人少的位置——作为一个重度社恐，聚集的人群总让他觉得不自在。 有人在敲门，斯普劳特教授走过去打开门。 “噢，西莉亚！”她惊喜地说，“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看来西弗勒斯有认真听米勒娃和我的建议，让你多出来走动走动。” 女孩轻快地回答：“感谢您和麦格教授的关心，斯普劳特教授。我想您这里或许有一些巴波块茎和中国咬人甘蓝？您知道的，去外面买还要等猫头鹰快递，那可真是件麻烦事儿。” 斯普劳特教授骄傲地说：“当然！你要多少？我猜你们是要做生骨灵，还需要白鲜吗？” “不用，白鲜我们还有不少。——每样大概二十份就够啦。您说对了，庞弗雷夫人需要一批生骨灵——毕竟魁地奇训练又要开始了。” 斯普劳特教授点点头，从桌子下抱出一个玻璃瓶，取出二十份中国咬人甘蓝递给西莉亚。 “well，加塞格先生？”斯普劳特教授说，“可以劳烦你把架子上左数第三个罐子给我吗？——对，就是那个，请递过来。” 艾德里安从人群里挤过去，把罐子递给斯普劳特教授。 西莉亚今天没有穿巫师袍，而是只穿了一件简朴的白衬衫。她的衣角上还带着露水的气息，银蓝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 盛夏的风吹起她胸口的深蓝色蝴蝶结系带，在空中调皮地打了个旋儿。 她收好药材，向斯普劳特教授致谢：“感谢您的帮助，教授——还有加塞格先生。再见！” 她扶着瑞哈的肩膀走了。 斯普劳特教授回到教室里，拍手让学生们聚拢。这节课的授课内容是魔鬼网，希望孩子们都能认真听课吧——毕竟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植物。 九月中旬，魁地奇选拔开始了。 斯内普对于魁地奇一向不感兴趣。在他眼里，魁地奇只不过是获得学院杯的手段。 ——准确地说，四大院长中只有麦格热衷于魁地奇。 为了让麦格的脸更黑一点，斯内普不介意分给魁地奇一点注意力。 然而对于西莉亚来说，魁地奇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于是，斯内普刚走进地窖，身上就多了一个大型人鱼挂件。 斯内普：ノ(\\u0027﹏\\u0027ノ) 西莉亚用头顶住斯内普的肚子，两只手抱着斯内普的腰。 哪怕她没办法看比赛，能去听听也行啊！ “好吧。”斯内普叹口气说，“训练没意思，等开始比赛的时候，我带你去看。” “好！” 斯内普看着西莉亚兴高采烈的脸，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危机感。 这孩子该不会是个格兰芬多吧？！ ———————————————— 西莉亚：哦，放心吧亲爱的教父。事实上，我有一个违背祖宗的想法(??w?)? 分院帽：……阿兹卡班！ 第32章 加塞格先生需要监管 是他错怪西莉亚了。 斯内普看着像鸵鸟一样扎进他怀里的西莉亚，乐滋滋地想。 麦格啧啧称奇：“该说不说，不愧是你家的孩子，西弗勒斯。” 魁地奇这么有趣的运动，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 斯内普懒得理她，往西莉亚身上拍了一个闭耳塞听咒。 呼啸的风声突然从耳边消失。西莉亚眨了眨眼睛，恐惧的情绪慢慢褪去。暖意重新泛上僵硬的四肢，她这才发现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咚，咚，咚。 西莉亚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着。 她太了解自己，她害怕的并不是魁地奇，而是那些呼啸的风声。 风声……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剧痛袭击了她的额角，而恐惧将她的喉咙攥紧。西莉亚浑身都发着抖，却挤不出一丝求救的声响。 斯内普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就像半年前她高烧不退、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那样。 她多幸运啊，再也不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等着身体和一颗心都冷成墙壁的温度，等到落下的泪水都凝成冰、眼睫上都结了霜，也仍旧是孤身一人。 只要她害怕，只要她伸出手，就会被握住。 8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一无所有，他的身前空空荡荡，他的身后只有自己的影子。 所以8岁的西莉亚多幸运啊，她的身前有西弗勒斯。 那么，未来28岁的西弗勒斯呢？ 38岁的呢？ ———————————————— 那场魁地奇球赛后，斯内普总觉得学生们都在看自己。 他们还明目张胆地窃窃私语。 “我猜那一定是斯内普教授的女儿。” “难以置信，大蝙蝠居然是单亲爸爸！” “话别说太满，你觉得就凭斯内普教授，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吗？” “你说到点子上了，所以孩子的妈妈是谁？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斯内普：(◣＿◢) “议论教授，每人扣二十分。管好你们的坩埚，如果有人敢让里面的液体飞溅，那么他将收到为期一个月的——” 砰！ 巨大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声音。斯内普倏然转头看过去，艾德里安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碎裂的坩埚正“滋滋”地冒着热气。 “——禁闭。” 斯内普拖长声音把话补上，挑起唇角说：“恭喜，加塞格先生。（congrattions,mr. garsecg.）” 艾德里安快哭了。 他躲开搭档同情的目光，哭丧着脸收拾桌上的碎片。 他明明啥也没说呀。 看着小巫师们噤若寒蝉的样子，斯内普满意地勾起嘴角。 课程如此简单，魔药课如此美妙，这些学生却总能错得各有千秋，或者说奇形怪状——尤其是在有了“优等生”西莉亚作对比的情况下。 令人敬佩。（awe-inspiring.） 归功于那个突然炸开的坩埚，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晚上，艾德里安不得不和各种类型的虫子搏斗。 事实证明，熟能生巧是有一定道理的。 半个月过去，艾德里安挖的甲虫眼睛成功从“被狗啃过”变成了“有剐蹭的玻璃弹珠”，切出的毛虫薄片也越来越均匀。 斯内普并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地窖。他有事离开的时候，西莉亚就会坐到办公桌前来。 斯内普美其名曰，手脚笨重的加塞格先生需要监管，以防这小子不慎打碎办公室里珍贵的藏品。 艾德里安：我不……是的，我需要(。﹏。) 唯一看透一切的瑞哈躲起来笑了半个小时。 晚上正是看书的好时候，斯内普先生哪有那么忙呢？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西莉亚小姐多和外界接触罢了。 这位加塞格先生看上去是个好孩子，说不定小姐能和他成为朋友呢！ 【7年后的斯内普：穿越回去，先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皿▼#)】 无论以后如何，对于才11岁的艾德里安和8岁的西莉亚来说，他们还只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陌生人呢。 斯内普还没有回来，艾德里安把最后一个玻璃瓶塞紧，小声汇报：“……我做完了。” 关禁闭的第七天，他还是没敢问西莉亚的名字——事实上，开口和西莉亚说话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 西莉亚站在圆桌对面，正在往坩埚里加着中国咬人甘蓝。她头也不抬地回答：“辛苦你了，加塞格先生。请放在架子第二层左数第三个格子里。” 玻璃瓶的数量很多，艾德里安不得不分几次抱过去。他小心地避开一堆青蛙脑子和切片毛虫，把玻璃瓶一个一个塞进去。 做完这些后，艾德里安像往常那样告别：“我回宿舍了，晚安，小姐。” “嗯，夜间注意安全。”西莉亚终于抬起头，笑着回答他，“请恕我失礼，我是西莉亚·罗瑞安，称呼您随意就好（please address yourself freely）。” 艾德里安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的，罗瑞安小姐。”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但空白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西莉亚的头又低了下去，艾德里安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沮丧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这张笨嘴哦。 艾德里安走后，西莉亚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对瑞哈说：“加塞格先生总是呆头呆脑的。” 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瑞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第33章 过分紧张的斯内普 等到雪花再次落下时，又一年冬天到来了。 自从天气转冷以来，斯内普就变得格外紧张。 他甚至不允许西莉亚离开视线范围。遇到上课或不得已需要离开的时候，他也会提前将西莉亚送到庞弗雷夫人身边。 对于西莉亚的到来，庞弗雷夫人表示非常欢迎，毕竟医疗翼总是缺人手的。 然而尽管如此，斯内普还是没有办法停止担心——去年冬天西莉亚的那场病把他吓坏了。 地窖里的壁炉在被冷落了许久后，终于又被启用了。地窖常年阴冷潮湿，却在这个冬天热成了盛夏。 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艾德里安透露，他走进地窖仅仅五分钟，活儿没干多少，衣服倒是脱了三层。 就连门口的美杜莎雕像都蔫儿吧唧的。 最终，在西莉亚的极力劝说下，斯内普终于同意降低火焰的温度，让地窖的环境维持在宜居范围内。 美杜莎雕像高兴到想亲西莉亚一口。 至于艾德里安……艾德里安当然不敢去亲西莉亚。事实上，他连一句话都没敢和西莉亚说。 西莉亚对他们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斯内普总是在上课，她不得不长时间留在医疗翼里——别误会，其实她很喜欢跟着庞弗雷夫人，可以学到许多有趣又实用的知识。 西莉亚在架子上摸到补血剂，递给2号床位的学生：“一共两瓶，早晚口服，希望它能帮助你早日摆脱病床的束缚。” 床上打着石膏的男孩说了声“谢谢”，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西莉亚。 这就是斯内普教授的女儿吗？ 看上去长得也不像啊！ 自从魁地奇赛后，全校学生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居然能让大蝙蝠露出那种略显扭曲的表情。（恕他们直言，虽然斯内普的确是在笑，但别指望那张脸能做出多么自然的表情） 西莉亚看不见男孩热切的目光，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霍格沃茨的大名人。她很快就回到庞弗雷夫人身边，帮忙将需要补充的药剂写成清单。 “补血药（blood-replenishing potion）和烧伤治疗膏（burn-healing paste）总是不够用。”庞弗雷夫人抱怨道，“真不知道这群孩子是怎么做到的，前脚才从医疗翼走出去，下一秒又横着进来了。” 她生气地摇着头，指着架子说：“——瘀伤治疗膏（bruise-healing paste）也是，今天这个磕碰，明天那个打架，这可真是……” 西莉亚忍着笑在羊皮纸上写下：补血药、烧伤治疗膏、瘀伤治疗膏，尽快（庞弗雷夫人念叨次数：卌卌）。 （英国比较通用的计数法是四竖一横，和中国的“正”字计数法相类似，“卌”就是五的意思。） 托弗立维教授的福，西莉亚重新开始学写字了——用弗立维教授的话来说，她总不能一辈子依靠速写羽毛笔。 西莉亚学得很吃力，不仅要努力把字母写在同一直线上，还要计算好每个字母之间的距离，避免它们不幸地叠在一起。好在她足够勤奋，很快就能写出一手别人能看懂的字了。 庞弗雷夫人扫了一眼西莉亚手里的羊皮纸，神情一顿，决定忽略括号里的内容。 她迅速清点好剩下的药剂，招呼西莉亚在一张空床位上坐下，念了个检测魔咒。 西莉亚早就熟悉了检测魔咒打在身上的感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不算舒服，却令她感到安心。 这让她真切地感受到，有人在关心她，有人在乎她。 她不再是被遗落在世界角落的一粒尘埃，不再是太阳出来后就会干透的露水，也不再是深海里浮不到海面就破碎的泡沫。 她的痛苦能被看到，她的声音能被听到，她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庞弗雷夫人收回检测魔咒，语调轻快地说：“有所好转，亲爱的。只是光靠魔药的效用还不够，你得多出门走走，良好的心情也有助于恢复。” 西莉亚点点头：“谢谢您，庞弗雷夫人。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也这么说。斯普劳特教授还说，如果我愿意给教授们跑腿的话，或许可以胜任霍格沃茨的猫头鹰领班。” 她把自己给说乐了，“咯咯”地笑起来。 庞弗雷夫人也忍不住笑了：“不错的主意。那么这位新晋的猫头鹰领班小姐，或许你愿意替我跑一趟拉文克劳塔楼？弗立维教授需要一批止血药膏。” 西莉亚从床上跳下来，对庞弗雷夫人行了一个漂亮的屈膝礼。 她说：“荣幸至极，夫人。” 西莉亚从庞弗雷夫人手中接过皮箱，朝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进发。 她没去过拉文克劳塔楼，但瑞哈去过。就在他们住进霍格沃茨的第二天，瑞哈就已经摸清了学校地图上的每一条路。 每当西莉亚需要出门时，这只忠诚的小精灵都会高兴地宣布：“瑞哈认识路，瑞哈带小姐去！” 西莉亚笑着说：“好呀。” 有瑞哈在，西莉亚就永远不怕迷路。 她们穿过霍格沃茨长长的走廊，在旋转楼梯上七拐八拐，顺利到达了拉文克劳塔楼。 弗立维教授正在批改作业。他从一堆羊皮纸里吃力地探出身说：“噢，谢谢你走这一趟，西莉亚。请把箱子放在右边第二个架子上，第三层——是的，就是那里，我一会儿再来收拾。第一个架子上有一盒蜂蜜滋滋糖，你拿一些回去吧。” 西莉亚拿了三颗糖，向弗立维教授道过谢，原路返回医疗翼。 第34章 魔力暴动(上) 学生们下课了，城堡的长廊上人声鼎沸。到处都是陌生的气息，西莉亚不适地皱着眉，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瑞哈突然低声说：“小姐，咱们往右走。” 西莉亚点点头，跟着瑞哈的脚步转身。下一秒，瑞哈尖叫了一声，然后正前方传来“扑通”一声巨响。 西莉亚被吓了一跳，马上原地立定站好。 “瑞哈？”她疑惑地问道。 瑞哈小声说：“小姐，前面有几个学生拦着。瑞哈本来想绕开，但他们也跟了过来，会撞到小姐，所以瑞哈让他们摔了一跤。” 信息量有点大，西莉亚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皱起眉头。 这里不是霍格沃茨吗？这种行为听上去……怎么像是孤儿院里那群坏孩子？ 被瑞哈掀倒的学生已经爬了起来。其中一个男孩讪讪地开口：“hi？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好奇。第一次看到你，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西莉亚不安地抿着唇，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掉头就走。 男孩还在等待西莉亚的回答，他的同伴却开始不耐烦，插话说：“喂，你真的是斯内普教授的女儿吗？” 西莉亚：(,,? - ?,,) 哦，是那个传言啊。 西莉亚无奈地扶额。 她本来想认真解释，然而第二个男生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她生气地说：“出于好意（out of kindness），我想我该提醒你，您刚才的言语完全算得上是冒犯，这位……先生。” 几个学生：？ 见鬼，他们刚刚怎么好像听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声音？ “绝对是亲生的。”其中一个小声说。 第二个开口的男生被西莉亚呛了一把，反而变得更加兴奋。 他上前一步，大声地说：“这么说传言都是真的！斯内普教授没有传出过结婚的消息，却有了一个孩子。伊凡，我打赌这里面有了不起的隐情！” 他刚刚说什么？！ 西莉亚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虽然不能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能够感受到其中饱含的恶意。 他是什么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诋毁西弗勒斯？ 西莉亚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全身都在剧烈地发抖，海蓝色的眼睛一点一点变成深蓝。 四周的气流开始缓缓流动，在她脚下形成一个庞大的漩涡。细小的尘埃和沙砾被裹挟着起舞，发出“沙沙”的响声。 细小的水珠出现在她身边，慢慢汇聚成大片的水流。 她又要魔力暴动了。瑞哈在她耳边尖叫，可西莉亚不在乎，她只想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撕成碎片——最好碎到拼不起来的那种。 熟悉的痛感袭来，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西莉亚身上的每一块肌肤。细小的鳞片从皮肤下钻出来，覆上了她的脖颈、脸颊和手臂。她的耳朵逐渐伸长，长出鱼骨和半透明的薄膜。 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魔力骤然膨胀，在西莉亚的体内横冲直撞，噬咬着她的血肉，撕扯着她的皮肤。 然而西莉亚早就习惯于忍受疼痛——只要疼痛能够达成她的目的。 水流裹挟着她的魔力冲了出去，重重地打在那个讨厌的男孩身上。 男孩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咚”一声砸在地上。 围观的学生们齐声尖叫，争先恐后地朝后退，走廊里乱成一团。 “统统加护！”一片混乱中，一道尖利的女声格外突出。 ……麦格教授？ 紧接着，斯内普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西莉亚猛地清醒过来，奔腾的魔力硬生生地堵在胸口。心脏猛地一颤，一股腥甜的热流涌进她的口腔，“噗”地一声喷射到地面上。 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西莉亚扶住瑞哈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头很晕，口腔里浓重的铁锈味让她有些想吐。西莉亚张了张嘴，又吐出一口血。 走廊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一些学生是第一次见到魔力暴动，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斯内普推开拦路的学生，快步走到西莉亚身边。他摸了摸西莉亚的额头，又伸手去探她的手心，然后低声念了一个检测咒语。 西莉亚体内的魔力乱成一团，脏腑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她身上的鳞片还没有完全褪去，耳朵也还维持着人鱼的模样。斯内普脱下外袍，把西莉亚严严实实地罩住。 他对魔力暴动并不了解，只能等庞弗雷夫人来处理。他的脸色越来越黑，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几个罪魁祸首。 他把袍子甩得“哗啦”作响，像阵飓风一样刮过去，咬牙切齿地说：“每人扣五十分，15英寸检讨，义务劳动一——个——月（for——one——month）。” 西莉亚听着斯内普的语气，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又要发脾气了。 来到霍格沃茨两个月，西莉亚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学生们谈及斯内普时言语中的怨怼，还有斯内普和学生说话时冷硬的态度，都让西莉亚感到不安……以及委屈。 说到底，西莉亚和那些学生非亲非故，她对他们没有什么兴趣，也并不在乎他们挨了多狠的骂。 但是在她的心里，西弗勒斯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西莉亚不想让他承受那样的非议，也不想看到他像一只刺猬一样，将内心的柔软和美好都藏起来，再披上尖利的外皮当作伪装。 西莉亚看过他的教学记录，每一条都记得极为详细。他就像是一只母鸡，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手底下的小鸡们。 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温度、有情感、有着横溢的才华。他也会难过，他也会受伤，他不是天生就如此阴沉，他也有温和细腻的一面。 更重要的是，他是她的家人。 她西莉亚，不能忍受家人受到非议和冷眼。 她舍不得剥夺斯内普发脾气的权利，更舍不得劝他压抑与生俱来的脾气。但或许还有另外一种方式，能够改变他人对斯内普的看法。 斯内普温和柔软的一面，如果能够让更多人认识到就好了。 西莉亚忍着身上的刺痛，低声问瑞哈：“西弗勒斯在哪边？” 瑞哈握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转了小半圈，然后轻轻往前一推。 西莉亚顺势跑起来，朝着斯内普的方向扑去。 斯内普正背对着西莉亚，听见脚步声后下意识转过来。 他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骂人，张开手接住了西莉亚。 “你干什么？！”斯内普的声调都变了，“你刚刚才……你该乖乖原地待着，而不是到处乱跑！” 西莉亚把头埋进斯内普怀里，挤了挤眼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不仅哭得有声有色，还渐入佳境，慢慢地情绪上涌，真的变成了放声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喊：“呜呜呜呜爸爸！！！” 斯内普：(°?°) exe.停止运行 围观的学生：(゜д゜) 刚从人群里挤出来的麦格：(っ ? -?) → (?????) ———————————— 【因为有话说放不下所以放正文了，我是个话痨哈哈哈】 刚刚打开后台，看到评论数直接惊呆了 ?( ? )? 然后我从小说阅读器里面打开这本书，从读者的视角，认真地看了每一条评论。有很多真的好有趣，我一边看一边在笑，感觉很感动也很幸福。 每一条评论、每一个字都在告诉我，真的有人看到了我写下的文字，并且愿意为它们付出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我也希望我的文章能够对得起大家的付出，能够真真实实地让大家感受到快乐（或者刀子，嘿嘿）。 以及学到了一些新的词语，比如说“鸡娃”【学到了.jpg】【神奇的知识增加了.jpg】 我在读原着和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许多角色都是可以继续深挖、可以展开体现的。例如麦格教授（真的好爱这种角色）、庞弗雷夫人、弗立维教授，包括之后会出现的塞德里克、秋·张，等等。 其中有一些在原着中表现得更加丰满，而在电影里有所削弱，我在塑造的时候也尽量贴合原着来，避免出现类似“伏地魔拉着摄魂怪跳贴面舞”这种诡异的画面（原着中这句话我真的会笑死）。 这是我第一次写hp，如果出现有失偏颇的地方，还请大家指正【鞠躬】 最后，就像tag保证的那样，这本书一定是he！并且一定会写到完结！！！ 至于西莉亚的眼睛最后会不会恢复，emm，留个悬念吧~ 【溜走?( ′︶` )( ′︶` )?】 第35章 魔力暴动(下) 走廊里再次陷入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张着嘴，努力消化着西莉亚刚刚那一声“爸爸”。 至于当事人……当事人斯内普先生已经呆滞了。 他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右手机械地拍着西莉亚的背。 西莉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开始咳嗽。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呼吸全都堵在气管里，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嘴唇泛着青紫。 斯内普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吓得脸都白了，手足无措地看着麦格。 麦格走过来，轻轻按了按西莉亚的胸口，又摸了摸西莉亚的额头。 情况不算太坏，麦格拍拍斯内普的肩膀说：“波比马上就到，别担心，西弗勒斯。” 斯内普沉默地点点头，低头去看西莉亚的脸色。 西莉亚慢慢缓了过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还在断断续续地咳嗽，下巴上挂着残留的泪珠。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身边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她的身上没有什么力气，阖着眼睛靠在斯内普胸前，面颊上不正常的潮红已经褪去，转而变得苍白。 她的两只手从斯内普的腰间垂下来，落在大腿外侧。斯内普把它们拨到西莉亚的身前，让西莉亚的背靠在自己的腿上。 西莉亚感受到他的动作，费力地支起眼皮，轻声问：“西弗勒斯？” 斯内普“嗯”了一声，低声说：“睡一会儿，不怕。” 西莉亚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他脸上晃了晃，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甚至以为西莉亚在看他。 然而怎么可能呢。 那双眼睛很快又闭上了。草药清苦的气息将她团团裹住，西莉亚在斯内普怀里转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学生们还在好奇地张望，斯普劳特从庭院外匆匆赶来，和麦格一起指挥他们各自去上课。 斯普劳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麦格，朝斯内普的方向点了点下巴。她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西弗勒斯今年25岁，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呢！ —————————————— 西莉亚醒来的时候，全身都裹在柔软的被子里。 她觉得头有些晕，全身上下都酸酸麻麻的。耳朵里尖锐的鸣叫声摩擦着她的鼓膜，像是指甲划过窗户玻璃时的声音，吵得她额角一跳一跳地疼。 西莉亚尝试着坐起来，刚刚直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到床下。 瑞哈稳稳地接住了她，三下五除二又把她裹了起来。 西莉亚：灬???灬 好热。 瑞哈跑去叫庞弗雷夫人了，西莉亚浑身软绵绵的不想动弹，干脆靠在床头思考人生。 很快，西莉亚就听见了庞弗雷夫人的脚步声。她吃力地转过头问好：“上午好，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叹口气说：“我不太好，亲爱的。——事实上，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噢。”西莉亚小声回答，“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庞弗雷夫人没有再说话。她先给西莉亚做过检查，然后叫来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替西莉亚要了一份牛奶燕麦粥。 西莉亚一直睡着，直接错过了午饭时间。食物香甜的气味钻入鼻腔，她默默地吞了一口唾沫。 好饿。 温热的粥落入腹中，西莉亚感觉一颗心也暖暖的，耳边的嗡鸣声也轻了一些。 喝过粥后，西莉亚坐在一堆被子里，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慢慢恢复。庞弗雷夫人又递给她一瓶魔药，西莉亚拔开塞子闻了闻，一口灌了下去。 果然，这个味道…… 西莉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西弗勒斯。” 谁让他把魔药做得这么难喝的？！ 是谁！！！ 西莉亚气呼呼地想，她是病人，西弗勒斯懂不懂什么叫善待病患！？ 庞弗雷夫人耸耸肩回答：“显而易见，你总不能指望这是南瓜汁——我想西弗勒斯也没有这样的觉悟。不要责怪他，西莉亚，你简直把他给吓坏了。” 西莉亚怔怔的握着魔药瓶，没有再说话。 从骨子里，西莉亚一直是温和的。她不太容易被激怒，也不太擅长表达愤怒。 对于她来说，魔力暴动就是她表达愤怒的手段。 温和的人生气起来往往更加可怕。西莉亚发怒时，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在别人身上留下口子。 遇上那些极其可恶的人，西莉亚甚至想要他们的命。 她从来不掩饰内心的暴戾。她知道那些人不可能善待自己，那她就让他们害怕她。 如果谈不拢，那就把他们统统打趴下。 可现在，西莉亚第一次明白，这样的手段能伤害敌人，同样也会让至亲之人难过。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受到的伤痛，却舍不得让关心她的人为此担惊受怕。 西弗勒斯被吓坏了，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是会因为她的莽撞而感到生气，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自责地躲起来生闷气？ 去年冬天西莉亚发高烧时，斯内普就一直躲着她，为此西莉亚还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西莉亚才发现，斯内普并不是在躲她，而是在一个人生闷气。 斯内普在生他自己的气。他不断地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孩子，为什么直到孩子发烧了才发现异样。 他把西莉亚所受的痛苦，全都归结为自己的错。 西莉亚想象着斯内普生气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容。 心脏酸酸的，带着轻微的刺痛。西莉亚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如今满满当当的，里面有暖流在涌动。 瑞哈欣喜的声音响起：“小姐，斯内普先生来了。” 第36章 意料之外的探望 西莉亚很喜欢听斯内普的脚步声——沉着、稳健、均匀。 哒、哒、哒，一下一下，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斯内普撩起长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西莉亚坐直身子摸过去，拉住了斯内普修长的手。 斯内普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西莉亚的手心。西莉亚觉得有趣，把另一只手也塞进去，揪住了那根调皮的手指。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西莉亚攒足了力气，一头扎进斯内普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斯内普的腰，像他平时做的那样，一下一下拍着斯内普的背。 即使没有任何言语，西莉亚就是知道，斯内普在不安。 斯内普哭笑不得，这孩子是在哄他？ 他摸了摸西莉亚的头发，突然感到很疲倦。他垂下头，将下巴轻轻搭在西莉亚的头顶上。 西莉亚发出低低的笑声：“不要难过，西弗勒斯。不要为我担心，你还在这里，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还有你不是吗？” 斯内普“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也就这点本事。” 西莉亚也“哼”了一声，两只手移上去抱住斯内普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斯内普：！！！！！！！！！ 西莉亚哈哈大笑，松开他的脖子缩回被子里。她笑得太嚣张，被涌进气管的气流呛到，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斯内普：呵，报应。 他认命地给西莉亚顺气，用魔杖点了点床头柜上的玩偶，把它变成一个抱枕，塞到西莉亚的怀里。 西莉亚把抱枕抵在胸口和大腿之间，又咳了几声才平静下来。 她笑着抬起头说：“别怕，西弗勒斯。” 斯内普鼻尖一酸，竟然差点落下泪来。 他别过头闷闷地说：“鬼才害怕呢。” 西莉亚笑而不语。 斯内普只待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他下午还要给七年级上课，不得不将西莉亚托付给庞弗雷夫人。 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西莉亚按时吃药。 西莉亚：知道了知道了。 可恶的西弗勒斯，他就是故意把魔药弄那么苦的！ 呸！！！ 斯内普走后，西莉亚把帘子放下来，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 庞弗雷夫人不让她看书，也不让她帮忙做事情，她只能和瑞哈说说话。 期间麦格教授来过一次。她询问了西莉亚的身体状况，顺带吐槽了一波斯内普变出的抱枕。 用这位变形课教授的原话来说，那只抱枕不仅带着“凌乱不堪的毛边”，甚至是素色的——连最简单的菱格花纹都没有的那种。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事情上偷懒呢？”麦格教授气愤地控诉着，“西弗勒斯这个家伙，真不知道他的变形术o.w.l.s考试是怎么拿到e的。” 西莉亚摸着抱枕毛乎乎的边角，深以为然。 医疗翼的大门被推开，又有人进来了。 艾德里安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下午好，庞弗雷夫人。请问罗瑞安小姐在这里吗？” 庞弗雷夫人回答他：“显然如此（obviously）。很高兴看到你没有缺胳膊少腿，加塞格先生，或许你是来探望病人的？” “噢，是的，夫人。”艾德里安拘谨地回答，“我听说罗瑞安小姐出了意外，我可以来看望她吗？” 庞弗雷夫人忙着整理药剂瓶，头也不抬地说：“五号床，最里面那个，自己过去。” 艾德里安说了声“谢谢”，走到五号床的帘子外面。 他试探着开口：“罗瑞安小姐，我是艾德里安·加塞格。额，你还好吗？” 西莉亚早就听见了他的声音，拉开帘子说：“当然，很高兴能在地窖之外的地方见到你，加塞格先生。” 噢，艾德里安羞愧地捂住脸。 求求了，别提他那该死的禁闭了。 西莉亚捂着嘴偷笑，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说：“请坐，加塞格先生。” 艾德里安听话地坐下来，认真观察着西莉亚的脸色。 魔力暴动对于健康的损耗极其巨大。尽管已经喝过一次药，西莉亚的脸色还是白得吓人。 她瘦得厉害，大半个身子都陷在柔软的被褥里。 气氛有些尴尬，艾德里安和西莉亚面面相“觑”。 西莉亚出事时，艾德里安刚刚回到宿舍，正在收拾准备带去图书馆的书本。 消息是舍友带回来的。两个舍友绘声绘色地讲完了整件事情，异口同声地感叹：“所以斯内普教授是真的有一个女儿！amazing！” 艾德里安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他更关心西莉亚的情况。他和舍友们打了个招呼，匆匆朝医疗翼走去。 然而真正见到西莉亚时，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了。艾德里安盯着西莉亚被子上的皱痕，绞尽脑汁地想说些什么。 事实上，他和西莉亚连朋友都算不上。如果不是他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的次数太多，或许他也和大多数霍格沃茨学生一样，还不知道西莉亚是谁呢。 西莉亚感受着空气里的沉默，对艾德里安的内向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她决定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加塞格先生，我假设你不是来我这里罚坐的？” 艾德里安：╰[ ?﹏? ]╯ 谁懂啊，面对一个幼年版的斯内普教授。 他嗫嚅着回答：“我想是的，小姐。” 他又不说话了。 西莉亚心累地叹了口气。 这个局没有她真的得散。 她只好说：“好吧（well），实际上你的到来让人意外，不过我很感激能得到朋友的关怀。——我们说些别的吧，或许我有幸能得知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噢，这糟糕的斯内普式语气。 艾德里安硬着头皮回答：“挺好的，课程一切顺利。很幸运，我今天没有收到任何一个禁闭，也没有造成任何一项扣分。” 西莉亚忍着笑说：“新鲜事儿。噢，我是说，不错的成就，加塞格先生。” 艾德里安回答：“事实如此（that‘s it）。” 他们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起大笑起来。 艾德里安轻声说：“很高兴看到你正在恢复。我从走廊过来时，看到庭院里面居然有冬茉莉，等开花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到那个时候，我能有幸邀请你一起去看吗？” 西莉亚也笑着说：“我想我们已经算是朋友？”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起除了魔药之外的事物。他们都觉得新鲜极了，并且都乐在其中。 毕竟，谁不愿意在世界上多一个朋友呢？ 第37章 谁在摔钢琴? 12月的斯内普，猝不及防地又变成了孤家寡人。 纳西莎对他嫣然一笑，左手西莉亚，右手德拉科，一转眼就消失在了壁炉中。 斯内普沉默。 他那么大个闺女被拐走啦！ （╯‵□′）╯︵┴─┴ 马尔福一家要去意大利过冬。 过冬就过冬吧，把他的西莉亚带走做什么？！ 这孩子还兴高采烈地跟着走了！！！ 斯内普狠狠地磨了磨牙，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圣诞节马上又要来了，难道西莉亚不想和他一起过吗？ ……不会连圣诞礼物都没有了吧？ 真糟糕。 斯内普心中思绪万千，而西莉亚本人浑然不觉。 她一心沉浸在外出的喜悦里，就连走飞路带来的眩晕感都弱了很多。 纳西莎先将西莉亚带回了马尔福庄园，然后往瑞哈手里塞了一个崭新的皮箱。 她说：“我想西弗勒斯肯定没给你收拾什么东西，你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西莉亚谢过纳西莎，带着瑞哈去客房试衣服。德拉科想跟着她过去，被卢修斯拎着领子提溜走了。 西莉亚换上纳西莎买的连衣裙，长度正好，只是腰身大了一些。瑞哈从皮箱里翻出一条丝绸腰带，手动给她的裙子收腰。 纳西莎拉着她左看右看，心满意足地对卢修斯说：“我就和你说过，还是女儿好。” 卢修斯对此颇为认同，甚至还满怀遗憾地叹了口气。 拜托，生一个女儿然后使劲儿打扮她，简直超好玩的好嘛！ 坐在沙发上的德拉科：( ⊙ ∧ ⊙ ) ……爸爸妈妈是以为他听不懂吗？ 好吧，他也喜欢姐姐，就勉强原谅这些大人了。 铂金色小团子“哒哒哒”跑过去，张开双手抱住了西莉亚。 “西莉亚姐姐，漂亮！” 西莉亚手忙脚乱地接住他。 死沉死沉的。 纳西莎的笑声从身边传来：“孩子们，再检查一下行李，我们准备出发啦。” “好的，妈妈（夫人）。” 他们借助门钥匙离开，降落在佛罗伦萨郊外的一片田野上。 西莉亚坐在纳西莎怀里，好奇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意大利的冬天也下雪，但不像英格兰那样寒冷。地上的积雪被人和牲畜踩得很硬实，走在上面不会嘎吱乱响。 几匹马从他们对面走过来，“呼哧呼哧”地打着响鼻。 纳西莎把西莉亚放在地上，牵着孩子的左手轻轻晃了晃。德拉科蹭过来，拉住了西莉亚的右手。 卢修斯沉默了一下，走过去牵住了德拉科的手。 怎么搞得他像个外人一样？？？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大影子夹着两个小影子，穿过雪地朝住处走去。 意大利没有马尔福的产业，却有马尔福的朋友。他们的临时住处宽敞舒适，屋子背后有一口温泉，汩汩地冒着热流。 积雪是不会在这种地方停留的——它们一落到地上，就被温热的土地融成了水。 德拉科踩在柔软的土地上，高兴地手舞足蹈。纳西莎不得不提醒他：“德拉科，注意仪态。” “噢。” 德拉科怏怏不乐地回答。 纳西莎把两个孩子推进屋里，让所有的日用品飞到对应的柜子上。卢修斯把摘下的手套搭在沙发靠背上，纳西莎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挥动魔杖让它们飞进衣帽间。 她十分严肃地说：“不要乱扔东西，卢修斯。” “噢。” 卢修斯也怏怏不乐地回答。 “旁观”一切的西莉亚：这就是家庭地位的正确打开方式吗，悟了悟了。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快乐。温暖的气候，充足的水源，轻易地驱散了冬日的寒意。西莉亚已经可以预见，这个冬天一定无比美好。 可怜的西弗勒斯，只能在地窖和工作死磕。 西莉亚这样想着，不仅没有负罪感，甚至差点笑出声。 好吧好吧，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就送他一份圣诞惊喜吧。 西莉亚一边探索客厅，一边思考着即将到来的圣诞节，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正在头脑中慢慢成型。 屋子宽敞舒适，壁炉里的火正在熊熊燃烧，整个客厅都暖烘烘的。 客厅角落里摆着一个很大的家具，西莉亚好奇地摸了摸，猜不出这是什么。 她去问德拉科，德拉科告诉她：“那是一台钢琴。” 钢琴她见过，妈妈就有一台。琴身是白色的，顶盖上面放着漂亮的鸢尾花。 妈妈很喜欢这架钢琴，爸爸为此沾沾自喜——据他所说，这是他送给妈妈的结婚礼物。 妈妈对此不置可否。 西莉亚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琴盖掀起来。然而琴盖很重，西莉亚不得不求助于卢修斯。 西莉亚：“卢修斯叔叔……” “噼啪”！ 卢修斯：“好的，打开了。” 西莉亚：…… 她说了什么吗？ 纳西莎的怒吼从厨房里传来：“卢修斯！你又摔了什么东西？！” 德拉科断章取义地回答道：“钢琴！” 卢修斯：(?Д?≡?Д?) 他试图争辩：“茜茜，我刚刚只是在掀琴盖……” “那也不能这么暴力！”纳西莎走进客厅，脸上带着浓烈的不满，“钢琴可是贵客，你的动作必须轻柔。” 卢修斯马上立定认错。 纳西莎对此很满意。她把目光移到西莉亚身上，温和地问道：“西莉亚，想不想学钢琴？” 西莉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想！” 如果学会了钢琴，她就能更像妈妈一些。 西莉亚一直记得妈妈弹钢琴时的样子。 午后灿烂的阳光落在她的金发上，成串的音符从修长的指尖下溜出来，混在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里缓缓流淌。 爸爸指着那些尘埃说：“看，丁达尔效应。” 这时候妈妈就会给他一个无语的白眼。 这只不解风情的理科狗。 西莉亚回忆着这些，“扑哧”笑了出来。 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看上爸爸的。 纳西莎把西莉亚抱起来，轻轻地放在琴凳上。她牵住西莉亚的手，让她抚摸上光滑的琴键。 她说：“你试试，先感受一下琴键的声音。” 西莉亚乖乖地点头。 卢修斯在和德拉科说话，尽管声音很低，但西莉亚还是听见了。 卢修斯说：“快看，你妈妈要弹琴了！” 他家茜茜要放大招了！ 西莉亚忍住笑，按下了一枚琴键。 第38章 圣诞惊喜 钢琴的音质很柔和，但又透着一股清亮。 如果要让西莉亚来形容的话，她会说这像是裹挟着鹅卵石的泉水，又或者像是藏着雷电的云层，乍一看温和柔软，内里却蓄势待发。 她把88个琴键都按了个遍，并且格外喜欢黑键的声音。 最开始的时候，西莉亚觉得它们听上去有些奇怪，但很快就爱上了这种不上不下的、怪异的美感。 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基本音、半音和全音，也不知道什么是调式。她只是本能地为这种独特的声音而倾倒。 过了一会儿，纳西莎将她的右手放在小字一组上，开始讲解基本的乐理知识。 西莉亚学得很快。晚饭开始的时候，她已经能背出每一个音的音名，并能流畅地弹出整条c大调音阶。 “她的音准棒极了！”纳西莎惊讶地对卢修斯说，“听音辨音很棒，或许西弗勒斯该考虑送她去学唱歌。” 卢修斯非常配合地点点头。 德拉科则大声说：“妈妈，我也要学！” 纳西莎笑着说：“你太小啦，等两年再学吧。” 德拉科气呼呼地嘟起了嘴。 他都五岁啦，又不是三岁小孩，妈妈是不是看不起他？ 哼ヽ（≧□≦）ノ 西莉亚揉了揉他的脸：“你看，我今年八岁才学琴。但妈妈刚刚说，你只要等两年，也就是七岁就能学琴了，是不是比我快？” 德拉科歪着头想了想，大声说：“是！” 七比八小嘛，这个他知道。 西莉亚忍着笑问道：“那还生不生气？” 德拉科说：“不生气！” 西莉亚笑嘻嘻地说：“这就对啦。” 嘿，弟弟真好玩。 晚饭过后，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散步，再花了一个小时在温泉里。等到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时，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九点。 德拉科抱着纳西莎的手臂说：“妈妈，我可以和姐姐睡吗？” 纳西莎说：“你该去问姐姐，德拉科。” 德拉科“哦”了一声，转身扑到西莉亚身上去了。 西莉亚无奈地说：“好吧好吧，快起来吧我的龙宝宝。” 德拉科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就刚刚那一下，差点没给她压死。 两个孩子分到了最里面的屋子。德拉科对房间很满意，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一位正在巡视领地的王子。 西莉亚也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上，只要房间里有一张大大的床，她就很满意了。 好吧，她收回刚刚的话。 西莉亚瘫在床上，生无可恋地听着德拉科哔哔叭叭。 房间很好，如果能把弟弟扔出去就更完美了。 她有气无力地说：“德拉科，你都不困的吗？” 十一点都过啦。 德拉科说：“不困啊。” 西莉亚：…… 是她低估了五岁小男孩旺盛的精力。 她突然灵机一动，直起身子说：“要不我给你唱歌？” 然而德拉科不高兴地说：“我才不听摇篮曲呢。” 西莉亚恶狠狠地说：“所以你听不听？” 德拉科打了个寒战。 他不情不愿地回答：“……听。” 西莉亚满意地把他塞进被子里，自己也缩回去。 西莉亚唱的是《红梅花儿开》。这首歌是爸爸教的，每次他一唱这首歌，妈妈就会嘲笑他蹩脚的俄语。 德拉科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 他迷迷糊糊地往西莉亚身上拱，西莉亚轻笑一声，把他身上的被子笼好。 晚安，德拉科。 —————————— 圣诞节到来时，斯内普看着手里的猫头鹰包裹，陷入了沉默。 他又确认了一下上面的署名。 西莉亚·罗瑞安，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犹豫着拿起那块蓝灰色的薄片，放进了水杯里。 水面上荡起一层波纹，一团柔和的光从薄片上升起来，浮到了水面上。 斯内普睁大了眼睛。 光团在水面上扭来扭去，“啪”地一声变成了一个浅蓝色的、发着光的脑袋。 斯内普：！！！ 那个脑袋只有乒乓球那么大——斯内普无比庆幸水杯足够宽敞。它在水里转了一圈，迅速锁定了斯内普的位置，笑着说：“西弗勒斯，晚上好。” 沉默是今晚的斯内普。 那个脑袋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往四周又拱了拱，长出两只手和一条尾巴来。 斯内普：(っ＿－）╯╧╧ 他油腔滑调地说：“非常独特的出场方式，罗瑞安小姐。” “多谢夸奖，斯内普先生。”浅蓝色的人鱼笑着回答，“这样看上去好多了，不是吗？我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魔法，希望没有吓着你。” ……你说呢？ 斯内普默默地盯着她，小人鱼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快活地在水里翻了个跟头。 她高兴地说：“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送你这个礼物呢。你看啊，这样就算我们隔了很远，也能经常在一起聊天。” 斯内普惊奇地打量着水里的人鱼。 所以他现在看到的，并不是预留的幻影，而是活生生的西莉亚？！ 小人鱼没有得到回应，不高兴地用尾巴拍打着水面，“扑通”一声钻到水下去了。 水杯并不是透明的，她往水下一钻，斯内普就看不清楚了。他凑到水杯上方，只能看到一团波光粼粼的蓝光。 那团蓝色静止了一会儿，突然窜上来大喊一声：“惊喜！（surprise！）” 斯内普沉默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小人鱼捧着脸浮在水面上，大声嘲笑他。 “好吧（well），”斯内普无奈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人鱼指了指沉在杯底的蓝灰色薄片：“显而易见，只需要一点鳞片就能做到。” 人鱼的鳞片，蕴含着强大的魔法能量。魔药师们将它当作珍贵的魔法材料，而决斗大师则将它当作保命的护身符。 斯内普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回小人鱼的身上。 他轻声问：“疼吗？” 小人鱼摇摇头说：“不重要。” 斯内普又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下次不许这样了。” 小人鱼点点头，张开双臂笑着说：“圣诞快乐，西弗勒斯，等我回来记得抱抱哦。” 斯内普的眼神变得柔软，他轻轻地说：“好。” 圣诞快乐，我的小姑娘。 第39章 蓝色风信子 聊了将近两个小时，西莉亚才依依不舍地和斯内普告别。她重新变成一个圆乎乎的光团，“嗖”地一下缩回鳞片里去了。 斯内普看着沉在杯底的鳞片，还是感觉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 他按照西莉亚交代的那样，往玻璃瓶里装满清水，再将鳞片小心地放进去，摁紧塞子收到了抽屉里。 要是放到魔药架子上，没准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他的坩埚里。 烧得渣都不剩的那种。 和鳞片一比，斯内普送西莉亚的礼物就显得太普通了。 但这并不影响西莉亚的喜悦。只要能够收到斯内普的礼物，她就能高兴上一整周。 在纳西莎的指挥下，家养小精灵已经把她的礼物都送进了房间里。西莉亚在每一份包裹上闻了闻，精准地找出了斯内普的礼物。 一个会唱歌的小熊储钱罐。 西莉亚哭笑不得。 西弗勒斯的意思是，她已经八岁了，该学着自己理财了吗？ 还特意买了个小熊样式的。 好吧，虽然她确实是有点想念艾尔了。 小熊正在唱一首苏格兰民谣。西莉亚摸了摸它的脑袋，把它塞到了瑞哈手里。 还是看看别的吧。 托庞弗雷夫人的福，斯内普终于意识到要给西莉亚零花钱。一年下来，西莉亚手里攒了不少银西可，足够给一大堆人准备礼物了。 她给教授们一人送了一双毛绒手套，并且收到了他们的回礼。麦格教授的包裹里是一副巫师棋，弗立维教授送的是两只速写羽毛笔、不脏手的魔法墨水和一卷上好的羊皮纸，而斯普劳特教授送了一条羊毛围巾。 噢，她给邓布利多校长也送了一副手套，并且收到了一打羽毛笔糖。 西莉亚拆开一根，试探着舔了一口。 齁甜。 噫。 邓布利多校长是魔鬼。 西莉亚放下羽毛笔糖，接着拆剩下的包裹。 卢修斯和纳西莎的礼物是一起送的，西莉亚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发卡，高兴地别在耳朵边。 德拉科的礼物包在细布里。西莉亚好奇地拆开，被硬实的材料硌了手。 这不是德拉科最喜欢的锡兵吗？ 居然舍得送给她。 西莉亚给德拉科的圣诞礼物是一串光滑的鹅卵石。为了收集这些石头，西莉亚在水底待了整整三天，几乎把整个温泉池底都翻了个遍。 她下水的第一天，纳西莎还以为她失踪了，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幸亏西莉亚事先和瑞哈交代过，这才平息了纳西莎的慌乱。 西莉亚刚从水里冒出脑袋，就被守在池边的纳西莎一把抱住。纳西莎拉着她左看右看，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完全放下心来。 西莉亚愧疚得尾巴都差点打结。她向纳西莎再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一声不吭地消失。 万幸，德拉科很喜欢她的圣诞礼物。他得意洋洋地把它们带在手上，还大声地向父母炫耀。 西莉亚回想着德拉科骄傲的语气，弯着眼睛笑起来。 还有一个小小的包裹，瑞哈在背面找到姓名签，大声念道：“艾德里安·加塞格。” “加塞格先生？”西莉亚好奇地凑过去，“他送了什么？” 瑞哈把包裹拆开，惊奇地说：“噢，小姐，是一束发带。” 西莉亚也吃惊地“啊”了一声。 上次魔力暴动时，她的发带被翻腾的气流撕了个粉碎，就连头发都被削短了一截。等到西莉亚康复后，庞弗雷夫人帮她重新剪了头发，长度刚刚超过耳朵。 只是西莉亚没有想到，艾德里安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还特意送了她一束发带。 西莉亚接过发带，摸了摸上面的纹路，应该是花朵纹。 瑞哈告诉她，发带是白色的，上面绣着天蓝色的风信子，和西莉亚头发的颜色很相配。 瑞哈说：“加塞格先生还挺细心的。” 西莉亚点点头。她拿着发带在脖子后比了比，准备等头发再长一点就用上。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西莉亚说：“请进。” 德拉科的声音传来：“西莉亚姐姐，下来吃饭啦。” “来啦！” 西莉亚迅速地收拾好地上的包装纸，牵着德拉科的手朝楼下走去。 吃饭啦ヾ(????)?~ 午饭是意大利菜汤，味道酸酸甜甜的非常爽口。西莉亚往嘴里塞了一块西红柿，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马尔福一家在意大利过完了整个冬天，才慢悠悠地回到英格兰。 为了避免斯内普的怨念持续积累，西莉亚每隔几天就从鳞片里钻出来，隔着薄薄的玻璃瓶和斯内普说话。 鳞片一直被斯内普泡在清水里，每天都有认真换水，这让西莉亚感到很满意。 西弗勒斯果然是个贴心的好爸爸。 (?′╰╯`?) 每次她钻出来前，都会先听听四周的动静，确定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后才小声喊道：“西弗勒斯？” 只要斯内普在办公室里，就会迅速把玻璃瓶捞出来，放在敞亮的办公桌上。 虽然这对于西莉亚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即使附着在鳞片上，她的眼睛依然看不见。 西莉亚有些失落，而斯内普倒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其中还发生了几个小插曲。例如有一回，西莉亚正在和斯内普说着话时，地窖的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 斯内普的反应很快。他飞快地拉开抽屉，把玻璃瓶塞了进去。 他的动作过于匆忙，西莉亚在瓶壁上“砰砰”撞了两下，晕晕乎乎地在水里打着转。 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稀客啊，校长。” 邓布利多来这里干什么？！ 校长？西莉亚赶紧扶住发蒙的脑袋，支棱着耳朵听动静。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个和善的老头儿：“下午好，西弗勒斯。我想知道你这里是否有一些干荨麻？福克斯需要，但你知道的，它可不愿意来你这里。” 斯内普：(╯\\u0027 - \\u0027)╯︵ ┻━┻ 他轻声说：“恕我直言，这实在算不上一个很好的理由——我假设你还不想噎死那只可怜的凤凰。以及是否需要我提醒你，守护神咒并不是一个美丽的摆设，校长先生？” 西莉亚捂住嘴，差点笑出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钻回了鳞片里。 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校长谈话，她还是不要偷听了吧。 多冒昧啊。 第40章 社畜火葬场 西莉亚回到霍格沃茨时，冬季学期已经开始了。 瑞哈提着行李箱走进卧室。西莉亚从壁炉里探出头，大声喊道：“我回来啦，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脚步声从沙发边传来，紧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了西莉亚的头上。 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响起：“又长高了。” 西莉亚“嗯”了一声，顺势抱住那只手。斯内普轻笑一声，伸手把她捞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西莉亚吓得轻轻叫了一声，然后抱住斯内普的脖子“咯咯”地笑起来。 斯内普挑着眉说：“还重了一些，看来马尔福家把你照顾得不错。” 西莉亚笑着说：“过去了整整两个月呢。” 斯内普揉揉她的头，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胡萝卜炖肉！” 斯内普让西莉亚坐在左手上，右手拢过来护住她的背部。西莉亚把头靠在斯内普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脖子偷笑。 一年过去，西弗勒斯抱孩子的姿势越发熟练了。 值得表扬。 西莉亚笑的动静有点大，头发蹭过斯内普的脖子，带起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 斯内普微微垂下头，轻声说：“假设我有幸能知道你在笑些什么？” 西莉亚抬起头，伸手在斯内普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她笑嘻嘻地说：“在笑你呀，我亲爱的教父。” 斯内普： Σ(°△°|||)︴ 他无奈地点点西莉亚的眉心：“调皮。” 看吧，只要西莉亚开口喊“教父”，斯内普总是会飞速缴械投降。 瑞哈从卧室里走出来，把托盘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斯内普先生，小姐。”它微笑着说，“今日份的红茶。” 斯内普把西莉亚放在地上，轻轻往前推了一把。西莉亚顺势跑到桌子前，抬手指了指空气。 茶杯上的雾气凝成一个笑脸，平顺地飘到斯内普面前。 斯内普“哼”了一声，伸手对着那张弯弯嘴一戳，它就“噗”地一声炸开了。 诶嘿。 ＜(－︿－)＞ ———————————— 冬季学期的斯内普更加忙碌了。 事实上，冬季和春季学期的霍格沃茨总是充满了手忙脚乱——魁地奇队员们忙着训练，一到四年级忙着写论文和背书，五年级忙着就业咨询和准备o.w.l.s考试，七年级忙着准备n.e.w.t.s考试、找工作和毕业…… 然而最忙的还是四位院长。 当第16位六年级学生走出地窖后，西莉亚终于提出了质疑。 “上课，批改作业，魁地奇，舞会，o.w.l.s，就业咨询，n.e.w.t，还有各种各样的杂事。西弗勒斯，霍格沃茨的院长一直以来都这么忙吗？” 即使有西莉亚帮忙批改低年级的论文，斯内普还是忙得团团转。 他这一个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斯内普累到不想动弹，干脆也停下来和西莉亚聊天。 “事实上，斯莱特林还算比较好的。”他揉着眉心说，“斯莱特林的学生大部分受过贵族教育，不需要他们的院长来为舞会操心。他们懂得分寸，不会轻易惹事，就算出了事也有级长处理——这是一个阶级森严的学院，西莉亚，而严格的制度造就规范的秩序。” 西莉亚点点头，表示她听明白了。 于是斯内普继续往下说：“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也还行。赫奇帕奇讨厌纷争，而拉文克劳足够聪明，知道应该避免无谓的冲突。至于格兰芬多——” 他冷笑了一声说：“出于身为同事的道义，本人对麦格教授的遭遇表示深深的遗憾。——哦不，是麦格副校长。” 西莉亚回想了一下那群精力旺盛的格兰芬多，以及明年将要入学的新生。 她忍了忍，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麦格教授：该死的工作量又增多了。 西莉亚笑够了，撑着下巴又陷入了新的思考。 二月份已经来临，按照年份来算的话，她已经九岁了。 即使已经对霍格沃茨无比熟悉，但西莉亚还是期待着上学的生活。 等到十一岁那年的夏天，她就会像礼堂里那些学生一样，被分进其中一个学院，拥有一群同龄的伙伴，学习更加高深的魔法知识。 西弗勒斯不喜欢猫或者老鼠，或许她可以拥有一只猫头鹰——就像艾德里安的那只一样。艾德里安说那是一只灰林鸮幼崽，刚刚满六个月就被拉出来工作了。 噢，这个压榨童工的坏人。 还有魔杖，她的魔杖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一直用着西弗勒斯的魔杖，但西弗勒斯说，魔杖和巫师是一一对应的。等到上学的那一天，她也会拥有一根独属于自己的魔杖。 她或许会加入某个社团，培养一项新的兴趣爱好。霍格沃茨也有高布石俱乐部，但西莉亚并不打算把精力花在这种小众运动上。 好吧，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懒得动。 西莉亚痴痴地想着，直到斯内普不得不出声喊她。 “西莉亚？”斯内普把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确认一切正常后才放下心来，“在想什么？” 西莉亚把斯内普的手扯下来，两只手分别握住大拇指和小指。 她沉吟了一下后才回答：“没什么。西弗勒斯，你说我未来进斯莱特林怎么样？你看，妈妈和你都是斯莱特林，你还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我进斯莱特林正合适。” 斯内普没有说话。 西莉亚疑惑地问：“西弗勒斯？” 对面传来“叮”的一声轻响，是茶杯落在茶托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斯内普才回答：“再说吧。” 他听上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西莉亚撇撇嘴，松开了斯内普的手。 她把改完的论文放在办公桌上，对斯内普说：“我出去玩啦。” 斯内普“嗯”了一声。 短暂的休息结束，他要继续工作了。 霍格沃茨，魔法的天堂，社畜的火葬场。 第41章 魔咒补习 告别了斯内普，西莉亚套好斗篷，戴上围巾和手套，全副武装地朝图书馆进发。 艾德里安已经等在图书馆门口了，隔着很远喊她：“罗瑞安小姐！” 西莉亚牵着瑞哈的手走过去，笑着回答：“下午好，艾德里安。” 她早就开始称呼艾德里安的教名了，并且希望艾德里安也能这样做。 然而，出于对斯内普教授的恐惧，艾德里安麻溜地拒绝了。 小命要紧。 西莉亚的脸冻得通红，艾德里安赶紧把她拉进室内，在壁炉旁坐下。 西莉亚轻轻咳了两声，一边揉脸一边抱怨道：“冷死了。” 艾德里安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本来想带西莉亚去玩雪，看了看西莉亚瘦弱的小身板，最后还是选择了更加安全的图书馆。 要是罗瑞安小姐因为玩雪着凉了，他大概会成为斯内普教授的魔药材料吧。 艾德里安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他顺着西莉亚的话往下说：“是啊，我真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还要学习。——噢，我是说，就算天气如此寒冷，我们还是要好好学习。” 西莉亚“噗嗤”一声笑了。 “放心吧，”她得意地说，“我不会告诉教授们的，毕竟谁还没个偷懒的时候呢！” 她想起还在地窖里埋头苦干的斯内普，把脸埋进手掌，笑得浑身发抖。 斯·社畜·内普：（╯－＿－）╯╧╧ 不明就里的艾德里安：？ (??_??) ？ 是他错过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西莉亚：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除非你想被千里追杀。 西莉亚笑得脸都僵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脑海中有一瞬间空白。 他们刚刚在聊什么来着？ 哦对，好像是在说天真冷。 是啊，真冷。 然后呢？ 她和艾德里安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毕竟他们只是相约一起玩，也没约好具体要玩什么。 西莉亚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那个，圣诞礼物我收到了，谢谢。” 艾德里安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谢，你的礼物……我很感谢。” 西莉亚高兴地说：“是吗？真是太好了，希望能够帮到你。” 西莉亚送给他的是一本《魔咒指南》。 毕竟艾德里安曾经抱怨过，即使弗立维教授给他放水，他也依然要为考试而发愁。 回想起拆开礼物时的错愕，以及舍友们善意的大笑，艾德里安的脸更红了。 圣诞节被劝学，他真的会谢。 ——可以，但是真的没必要。 看着西莉亚脸上的喜悦，艾德里安把大实话咽了回去。 算了，她开心就好。 ???? 冬天的霍格沃茨只剩下雪，他们没有办法从外界找话题，最后决定以艾德里安为圆心，以期末考试为半径，聊聊艾德里安的学业。 “有时候我真的会被自己蠢哭。”艾德里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西莉亚并不赞成他的说法：“别这么说，艾德里安。每个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你只是还没有遇到擅长的领域而已。” 她昨天批改了艾德里安的魔药课论文，那里面的内容…… 好吧，确实是糟糕透了。 西莉亚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艾德里安并没有被安慰到。事实上，他对自己的天分有着极其正确的认知。 他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指着某一页说：“比如这个，荧光闪烁咒（lumos），我始终没办法让魔杖保持明亮——它总是一闪就消失了。” “亮不起来？”西莉亚摸着下巴说，“你念个咒我听听。” 艾德里安抽出魔杖，深吸一口气：“lu—mos.” 魔杖尖挣扎着发出一点亮光，然后“啪”地一声熄灭了。 一言难尽。 西莉亚无奈地扶住额头。 “节奏完全不对。”她说，“恕我无礼，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魔杖吗？” 艾德里安犹豫地说：“可我的魔杖是月桂木……” 月桂木的魔杖很排外，通常会拒绝陌生人的触碰。 西莉亚笑着说：“那你一定是一个很勤奋的巫师。” 憎恨懒惰，这是月桂木的另一个特点。 艾德里安的脸又变红了。 他紧张地把魔杖递给西莉亚：“给你，请小心。” 西莉亚张开右手，那根魔杖被放进她的手心里。 出人意料的，它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就乖顺地躺在西莉亚手中。 艾德里安吃惊地看着自己的魔杖，神情活像是看见老婆和别人跑了一样。（然而他才刚刚十二岁，离谈恋爱还早着呢。） 西莉亚握着那根魔杖一抖，口齿清晰地念道：“lumos.” 柔和的光芒出现在魔杖尖上，像是深海中藏匿的微光。 艾德里安惊叹道：“太精彩了！” 西莉亚又挥了挥魔杖：“nox.” 光芒“簌”地一下消失了。 艾德里安：?(?\\u0027?\\u0027? )?????? 西莉亚笑着说：“很不错的魔杖，艾德里安。你念魔咒的节奏有问题，我猜手势或许也需要纠正，我想想……” 她把魔杖塞回艾德里安的手里，握住那只右手说：“你来挥魔杖，或许我能找到问题所在。” 艾德里安紧张地点点头，学着西莉亚的样子重新做了一遍。 ……甚至没有亮。艾德里安懊恼地松开魔杖，被西莉亚一把又塞了回去。 西莉亚说：“节奏对了，但手的动作太大。你别用力。” 她拉住艾德里安的手，上下轻轻一晃：“像这样，你再试试。” 艾德里安又做了一次。魔杖尖亮了起来，闪烁几次后才慢慢熄灭。 他把这一重大突破告诉西莉亚，西莉亚高兴地说：“有效果，你再试试。” 她松开了艾德里安的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明明知道西莉亚看不见，艾德里安还是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他练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能使出稳定的荧光闪烁咒了。 西莉亚对他的进步表示满意：“我就说嘛，你明明就很聪明，只是没有找到方法而已。” 艾德里安微笑着说：“谢谢夸奖，罗瑞安教授。” 西莉亚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她的耳朵变得通红，她抓起艾德里安的课本拍过去：“不许笑我！” 艾德里安被砸了个正着，委委屈屈地控诉：“我没有，这叫实话实说。” 西莉亚把书放回桌上，抿了抿唇，还是没能忍住笑意。 她说：“魔咒学的要领在于手势和念咒的节奏。需要我提醒你吗，弗立维教授是一位很和善的老师，我想他会很乐意为学生们答疑解惑。” “至于魔药课，”西莉亚故意板着脸说，“非常遗憾，斯内普教授最近很忙，但你很幸运，加塞格先生——这里恰好有一位和弗立维教授一样和善的朋友，并且她愿意帮你补习魔药课，乃至其他一切不会的课程。” 艾德里安高兴地捂住嘴，防止自己失礼地叫出来。 “真的吗！”他欣喜地说，“我是说，你愿意帮我复习功课？天呐，西莉亚，你简直就是天使！噢，我是说，罗瑞安小姐……” 西莉亚笑着说：“别担心，艾德里安，就这样称呼吧。西弗勒斯不会怪罪你的，他只会为我交到了新朋友而高兴。” 艾德里安回想了一下斯内普的冷脸，在内心表示深深的怀疑。 他们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洛丽丝夫人正从走廊上经过。 它饶有兴致地看着西莉亚。 艾德里安大声说：“走开！” 西莉亚茫然地问道：“什么？” 艾德里安说：“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洛丽丝夫人甩了甩尾巴，气呼呼地走了。 第42章 冬茉莉 对于西莉亚和艾德里安的补习行动，斯内普选择了默许。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年里，西莉亚的生活就被分成了三部分：学习，和艾德里安一起学习，以及管束斯内普的生活。 斯内普黑着脸坐在办公桌前，拼命忍住把西莉亚从身上甩下去的冲动。 “西弗勒斯～”西莉亚死死地抱着他的右手，“十一点了，去睡觉啦～” 斯内普把手抽出来，冷冷地说：“要睡自己去。” o.w.l.s考试和n.e.w.t.s考试临近，几乎全校的学生和教授都忙得脚不沾地。为了明天还能拥有可怜的睡眠，斯内普必须在今天晚上把手头的工作做完。 西莉亚鼓着脸从他腿上滑下来，跑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来。 她说：“我不去，就要等你一起睡。” 丢下这句话，西莉亚就自顾自地拿起一本书开始看。斯内普沉默了几秒，决定随她去。 反正一到点儿，这孩子就会自己睡过去的。 ……他说什么来着？ 斯内普从一堆羊皮纸里抬起头，如愿以偿地收获了一只打瞌睡的西莉亚。 她手里还抓着书本，斜靠在沙发背上，银蓝色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半年多过去，她的头发又长了不少，用发带整齐地束在脑后。 发带？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那根发带上。 陌生的样式，难道是波比送的？ 斯内普疑惑地走过去，把西莉亚抱进卧室，放在小床上。 他转身去拿被子，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人在他背上推了一把，斯内普猝不及防，踉跄着摔倒在大床上。 他飞快地抽出魔杖，对身后念了一个石化咒。 西莉亚？！ 转过身的斯内普面色惨白，西莉亚同样惊魂未定，捂着胸口坐在小床上。 斯内普的声音都变了调：“你在干什么？！” 他终于找回了理智，匆匆走到小床边蹲下，检查西莉亚的情况。 万幸，那一道石化咒并没有击中她。也许因为是失明锻炼了她的听力，这才让她能够更快地做出反应。 西莉亚拉住斯内普的手，颤抖着说：“对不起，西弗勒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真的需要休息一下，我真的很抱歉……” 她为自己的轻率而感到后悔。是她太过天真、太过想当然，却忽略了西弗勒斯的反应。 斯内普收回检测魔咒，沉默地看着西莉亚。 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后怕。如果刚刚她真的被击中了的话…… 斯内普不敢再想下去。 是他太过紧张了。这里是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此时就在校长室里，能有什么值得提防的危险呢？ 斯内普扶着西莉亚躺下，又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睡吧。”他伸手在被子上拍了拍。 也许是西莉亚平时表现得太过成熟，在很多时候，斯内普都会下意识地忘记，她其实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只有在这种时候，西莉亚才表现出孩童的稚嫩来。 他怎么舍得怪她呢？ 西莉亚从被子里伸出手，扯了扯斯内普的衣角。 斯内普以为她还在担心，又说：“我没生气。” 西莉亚摇头说：“不是的——早点睡，西弗勒斯。” 斯内普“嗯”了一声，捉住西莉亚的手腕塞回被子里。 西莉亚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慢慢沉入了梦乡。 冬茉莉开的时候，西莉亚正在医疗翼里躺尸。 在斯内普的严防死守下，她顺利地度过了寒冬，却还是在初春的寒风里病倒了。 斯内普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西莉亚木然地听着床边的对话。 “我都跟你说了，最近要多给她穿点衣服。”这是庞弗雷夫人的声音。 “她才这么点大，就算再怎么懂事，还是比不上成年人有经验，你不能完全指望她自己或者家养小精灵。——好吧，或许我也不该指望你在这方面有什么经验。” 这还是庞弗雷夫人的声音。 而斯内普始终保持沉默。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费力地爬起来，朝斯内普的方向摸过去。 “快躺好！” 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异口同声地吼道。 西莉亚气鼓鼓地地缩回了被子里。 凶死了，西弗勒斯大坏蛋，不救他了。 哼。 (??? ︿ ???) 挨完骂的斯内普，沉默着上课去了。 临走前，他不放心地摸了摸西莉亚的额头。西莉亚迷迷糊糊地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斯内普叹了口气，轻声说：“睡吧，我会尽快回来。” 西莉亚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时觉得头轻了很多，身上也有了力气。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于是试探着开口：“西弗勒斯？” 回答她的是庞弗雷夫人：“西莉亚？西弗勒斯去校长办公室了，他很快就回来。” 真忙啊。 西莉亚撇了撇嘴，撑着床沿坐起来。 庞弗雷夫人说：“别乱动，我亲爱的。梅林啊，我还得看着这批药剂，加塞格先生，可以请你先照顾一下西莉亚吗？” 艾德里安的声音响起：“好的，庞弗雷夫人。” “艾德里安？”西莉亚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里？” 艾德里安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斯内普教授不在，我偷偷溜过来的，等教授来了……” “多么出人意料。”斯内普讥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夜游，赫奇帕奇扣十分，加塞格先生。” 艾德里安硬着头皮转过头说：“晚上好，斯内普教授。非常抱歉，但我想还没有到宵禁时间。” 斯内普勾起唇角：“顶撞教授，再扣十分。” 艾德里安飞快地捂住嘴巴。 “西弗勒斯！”西莉亚无奈地说，“别那么大脾气嘛。你要不要吃水果？我想床头柜上还有一点苹果。” 她轻轻推了艾德里安一把，艾德里安迷茫地回头看她。 斯内普抿了抿唇，决定忽略他们的小动作。 他把艾德里安从凳子上提溜下来，说：“你自己吃吧。” 艾德里安幡然醒悟。 他飞快地说了声“斯内普教授再见”，一溜烟跑出了医疗翼。 斯内普在西莉亚的笑声中无奈地摇摇头，目光落在床头的花瓶上。 他又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西莉亚茫然地说：“什么？” 斯内普拿起那个花瓶，尽管内心很不爽，但还是放进了西莉亚的手里。 “冬茉莉。”他言简意赅地说。 西莉亚把头埋进花丛中，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香啊。” 她笑眯眯地说。 第43章 活成女儿控了哦 六月，又一批毕业生离开了霍格沃茨。而其他年级的学生也完成了期末考试，准备登上回家的火车。 临走前，艾德里安把一个小盒子塞给西莉亚，低声说：“——作为期末复习的报酬，咱们九月份再见啦。” 西莉亚只来得及点头，就听见斯内普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假设你不想错过霍格沃茨快列，加塞格先生。” 艾德里安打了个寒战，急匆匆地说了声“再见”就落荒而逃。 西莉亚把盒子收进口袋，嗔怪着说：“西弗勒斯，学期都结束了，别那么凶嘛。艾德里安都被你吓跑啦。” 斯内普冷冷地“哼”了一声。 别以为他不知道西莉亚的发带是哪里来的！ 他又看了一眼那根发带，强忍着把它扯下来的冲动，气鼓鼓地别过头。 好吧，他不能阻止西莉亚交朋友，也不能阻止她和朋友的正常往来。 但西莉亚也不能阻止他生气！ （╯‵Д′）╯︵┴─┴ 暑假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斯内普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以及艾德里安的猫头鹰会时不时光顾蜘蛛尾巷。 斯内普恶狠狠地盯着那只灰林鸮——它太安静了，也很讲卫生，斯内普甚至找不出可以骂的地方。 西莉亚一边给艾德里安回信，一边安抚斯内普：“平静一点，西弗勒斯，它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刚满一岁的小信使。——可可（coco），好姑娘，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斯内普终于抓住了槽点：“‘可可’？我很遗憾，或许以加塞格先生满是糖浆的大脑，永远无法在魔药课上拿到一个e——事实上，在所有课程上都不可能。” 西莉亚把信绑在可可腿上，打开窗户让它飞走。 她嗔怪着说：“西弗勒斯，别这样说。事实上，可可的名字是我取的。” 斯内普瞬间沉默。 西莉亚又添了把火：“而且艾德里安的期末功课是我辅导的，他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巫师。” 斯内普：(? ? ?) “好啦～”西莉亚拉着他的手晃啊晃，“不要总是皱着眉头啦，会变老的。” 斯内普闷闷地说：“我才没有皱眉头。” 反正西莉亚也看不见。 西莉亚顺从地“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斯内普的发顶。 斯内普：！！！！！！！ 他瞪大了眼睛。 面对炸毛大蝙蝠，西莉亚已经可以麻利地顺毛了：“我开玩笑的，西弗勒斯才不会变老呢。” 斯内普：?(??????????)? 瑞哈一脸惨不忍睹地转过头去。 斯内普先生哦，活成女儿控了哦。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安逸，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斯内普的教学生活以年为单位循环着，只有在暑假的时候，日子才会出现一些不一样的波动。 艾德里安的学习能力有了很大的进步。他顺利完成了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课程，并且在三年级时加入了霍格沃茨的魔咒俱乐部。 西莉亚知道后，用能想到的词汇把艾德里安夸了个遍——当然，这项活动是背着斯内普进行的，否则赫奇帕奇的宝石沙漏可能会直接见底。 艾德里安红着脸说：“噢，谢谢你，西莉亚。事实上，我原本想去高布石俱乐部看看。毕竟你的高布石玩得那么好，我想你将来很有可能会加入他们。” 西莉亚撇撇嘴说：“也不尽然。高布石对我来说只是消遣，如果真要花大量时间在训练上面，那我大概更愿意去看书，或者去和弗立维教授喝下午茶。” 艾德里安笑起来：“也是。” 他试图邀请西莉亚去家里做客。毫无疑问，这项活动还没有被提上日程，就被斯内普扼杀在了摇篮里。 西莉亚拍拍艾德里安的背说：“别难过，以后一定还有机会。” 艾德里安看了看斯内普越来越黑的脸，仍然在内心表示深深的怀疑。 当然，生活并不总是一成不变，许多新的事物也在慢慢出现。 比如，德拉科的礼仪学得越来越好，性格也越来越沉稳。他再见到西莉亚时，会像一个真正的贵族那样鞠躬行礼，然后再来挽西莉亚的胳膊。 他很少再像小时候那样飞扑过来，抱着西莉亚宁死不放。西莉亚对此表示惋惜和理解——毕竟贵族的童年总是短暂的。 进入七岁，德拉科如愿以偿地学上了钢琴。然而他的音感简直像极了他爸爸，经常把好好的谱子弹成一坨……一团糟。 西莉亚对此表示理解。 人各有命嘛。 看在卢修斯和纳西莎的份上，斯内普开始教德拉科一些基础的魔法知识，包括但不限于魔咒和魔药。 然而在小马尔福先生的心里，他似乎更喜欢让西莉亚给他上课。 于是斯内普对德拉科的嫌弃与日俱增。 和他抢西莉亚？ 哼！ (◣＿◢) 再比如，斯内普终于记得要给西莉亚过生日了。 已经十岁的西莉亚：谢谢，你人真好。 然而斯内普不知道该给西莉亚送什么礼物。 他甚至不能理解生日和圣诞节的区别。 斯内普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决定去向同事们求教。 他去问庞弗雷，庞弗雷夫人给了他一顿骂；去问麦格，麦格教授差点把他变成一本备忘录；去问斯普劳特，斯普劳特教授沉默着拔出了曼德拉草。 她们都说：“梅林啊，西弗勒斯，她都十岁了，你才记起来要给她过生日？！” 你这个年纪，你是怎么忘得掉的！！！ 然而这并不能怪斯内普，毕竟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在意。又或许，他的大脑里满是魔药公式，早就忘了世界上还有“过生日”这件事。 如果不是艾德里安问西莉亚，生日礼物想要什么，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记得西莉亚需要过生日。 即使这样，他也不会给赫奇帕奇加分的！ never！！！ 最终，芳龄十岁的西莉亚，终于在生日当天收到了来自教父的礼物。 ……好吧，其实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魔法闹钟。如果你起不来床，它就会在你身上捶胸顿足、又蹦又跳、大吵大闹，直到你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为止。 西莉亚面无表情地捂住闹钟的嘴，十分肯定这是麦格教授的主意。 闹钟生气地张开嘴，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斯内普： Σ(っ°Д°;)っ 然后那个闹钟就光荣牺牲了。 西莉亚无奈扶额。 西弗勒斯怎么回事，明明圣诞礼物送得挺好的，怎么送个生日礼物反而搞得一团糟？ ……行吧。 她忍着笑意，从桌子下面掏出一个小礼盒，塞进斯内普的手里。 “生日快乐，西弗勒斯。” 还没放下魔杖的斯内普，愣住了。 “……你说什么？” “生日快乐呀。”西莉亚眨巴眨巴眼睛，“我问了麦格教授，一月份是你的生日。虽然差了大半年，但我们还是可以一起过。” 她把礼盒打开，里面是一盒魔法书钉。 她说：“我在变换墨汁文具店（scribbulus everchanging inks）买到的，你可以试试它们，我想用它们来整理文件一定很不错。” 斯内普接过那盒书钉，抬头看着西莉亚。 他轻声说：“你也是。（together.）” 第44章 录取通知书 录取通知书到达蜘蛛尾巷的那一天，斯内普和西莉亚正在魔药间里埋头苦干。 斯内普正在搅拌坩埚里的药剂，西莉亚动了动鼻子，说：“闻上去还……”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斯内普也听到了。他把搅拌棒塞进西莉亚手里，拉开了魔药间的窗户。 一只小巧的猫头鹰“嗖”地一声钻进来，停在了西莉亚的肩膀上。 西莉亚吓得浑身都僵住了。 斯内普抱着手臂慢慢悠悠地晃过来：“录取通知书，或许你还记得今年轮到你入学。” 西莉亚：……哦。(???) 西莉亚这才意识到，今年是1989年，她马上要成为一名真正的霍格沃茨学生了。 因为是下半年出生的学生，因此她不得不多等了一年。艾德里安马上就要进入五年级了，她却才刚刚入学。 她早就习惯了在霍格沃茨生活，再加上今年暑假的斯内普并没有表现出不同，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入学这件事。 时间的流逝让西莉亚有些恍惚。来到斯内普身边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五年的岁月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真快啊，”她感叹道，“今年轮到我，再过两年，就该轮到德拉科了。” 斯内普默然。 再过两年，不只是德拉科，那个孩子也要入学了……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一切即将步入正轨。 西莉亚摸索着解下猫头鹰脚下的信，递到斯内普面前。 斯内普挑起眉毛说：“给我干嘛，自己读。” 西莉亚又“哦”了一声，开始艰难地拆火漆印。 猫头鹰疑惑地歪着头。 这个新生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兴奋？ 它好奇地四处张望，直到看见了…… 吓死鸟了，斯内普教授为什么会在这里？！ 它看了看西莉亚，又看了看斯内普。 哦，是斯内普教授家的小孩啊，那没事了。 因为是用盲文写的，西莉亚的录取通知书显得格外的长。她飞快地读完了前面的内容，翻到入学物品那一页。 她一样样数着：“——书籍，我想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魔杖和校服需要去买，然后是羽毛笔、墨水和羊皮纸……这些当然不在话下。” 斯内普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西莉亚抬起头向他汇报：“我想只差魔杖和校服了，西弗勒斯，你愿意陪我去一趟对角巷吗？” 斯内普挑着眉问：“不然呢？” 西莉亚被他逗笑了。 她不准备买猫头鹰——那可是一大笔钱呢。学校的猫头鹰棚屋又不是摆设，再说了，艾德里安不是有一只嘛，他是很愿意借给西莉亚用的。 她跑回房间，把通知书放进抽屉里，重新回到魔药间里。 魔药很快就熬好了。斯内普收好工具，走到客厅里坐下。 西莉亚跟在他身后，突然问道：“西弗勒斯，你想让我进斯莱特林还是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 西莉亚感到疑惑：“为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三年前她也问过西弗勒斯，那个时候的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对了，他说，再说吧。 “你不想让我进斯莱特林？”西莉亚惊讶地说，“可你明明就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斯内普头也不抬地说：“你是混血，西莉亚。” 西莉亚轻轻“哼”了一声，不满地说：“可你也是混血。不要找借口，也不要试图敷衍我。我需要一个可行的理由，西弗勒斯。” 斯内普不再说话了。 距离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八年。一切平静，没有伏地魔带来的阴影，也没有四处作乱的食死徒。 可他们谁也不敢放松警惕。他，麦格，邓布利多，还有许许多多和凤凰社有关的巫师，都在警惕着伏地魔的卷土重来。 一旦伏地魔归来，纯血统和斯莱特林巫师必然要面临选择。西莉亚不是纯血统，只要她再远离斯莱特林，将来就能多一份保障…… “西弗勒斯？” 斯内普猛地回过神，西莉亚已经爬上了他的膝盖，歪着头“看”向他。 西莉亚今年56英寸高（合4.7英尺，大概142厘米），已经和斯内普的胸口一样高了。坐在斯内普腿上时，他们看上去简直一样高。 尽管如此，斯内普还是时常为西莉亚的身高而担忧——毕竟和同龄人相比，她仍然矮了一截。 西莉亚轻声说：“又是我不能知道的理由，对吗？” 斯内普沉默着，轻柔地摸了摸西莉亚的发顶。 他何尝不希望西莉亚进入斯莱特林呢？ 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怕护不住她。 西莉亚叹了口气，低下头说：“好吧，我知道了。” 既然西弗勒斯不希望她进斯莱特林，那就去拉文克劳吧——或许赫奇帕奇也不错，还能和艾德里安作伴呢。 西莉亚赌气地想。 等斯内普把手头的魔药处理完后，他们去了一趟对角巷。斯内普先去古灵阁取钱，然后带着西莉亚去买校服。 他们来得早，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摩金夫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并让西莉亚站在一张矮脚凳上。 一根皮尺从盒子里探出头，然后飞快地缩了回去。 梅林的粉红色芭蕾舞鞋啊，那只可怕的大蝙蝠又来啦！ ??(??￣??￣?)???? 在去奥利凡德魔杖店的路上，西莉亚遇见了艾德里安。他似乎想给西莉亚一个大大的拥抱，但还是在斯内普的目光下退缩了。 他只好和西莉亚握了握手，说：“我就猜今年你该入学了。祝你找到合适的魔杖，咱们霍格沃茨见！——额，以及斯内普教授，很高兴见到您，祝您一切顺利。” 西莉亚点点头说：“谢谢，明年就是o.w.l.s考试了，暑假你不准松懈。” 艾德里安苦着脸回答：“是，罗瑞安教授。” 他的父母也朝斯内普点头致意。斯内普礼貌地回礼，拉着西莉亚快步离开。 对于斯内普的到来，加里克·奥利凡德表现出了十足的惊讶。 他身手敏捷地从梯子上爬下来，问道：“噢，斯内普先生！像您这样强大的巫师，不应该会需要我的帮助。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情况了吗？” 斯内普把西莉亚推到他面前：“事实上，我的魔杖好极了，感谢你的问候，奥利凡德先生。” 他在西莉亚肩上拍了一下。西莉亚会意，躬身朝奥利凡德问好：“久仰大名，奥利凡德先生，我是西莉亚·罗瑞安。” 奥利凡德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噢。”他呆呆地说，“——是的，我早该想到的。我听说过你（i\\u0027ve heard of you），罗瑞安小姐。魔杖，是的，新生需要一根魔杖。你的惯用手是——” “——右手。” 西莉亚干脆地回答。和奥利凡德说话让她有些不舒服，她衷心希望能够快些离开。 奥利凡德点点头，用皮尺量了西莉亚的右手，然后踩着梯子“嗖”地一下不见了。 西莉亚： (○?ロ?○) ———————————— 西莉亚：爸爸快看，那个老头在飞！ 第45章 加塞格一家 原来试个魔杖需要这么长时间。 久到斯内普都快站着睡着了。 西莉亚遇到了几根不错的魔杖，但奥利凡德先生始终不满意。 他到底在寻找什么呢？ 西莉亚听着奥利凡德翻找的声音，决定还是不问了。 免得奥利凡德又开始碎碎念。 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又一根魔杖被塞进西莉亚手里。 奥利凡德说：“来，再试试这个。” 西莉亚握住杖柄，一股温和的暖流从右手涌向心脏。她轻轻挥了挥魔杖，一道细小的水流从杖尖涌出，绕着她形成一个漂浮的水环。 “噢，这次对了。”奥利凡德欣喜地说，“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约31厘米），雪松木，龙的神经，非凡的柔韧性。真没想到，罗瑞安小姐，您的外表可真会骗人。” 西莉亚迷茫地说：“……什么？” (??_??) 斯内普睁开眼睛，接住了她的话头：“没什么。——多少钱？” 他将8个加隆递给奥利凡德，领着西莉亚走出了魔杖店。 西莉亚大吃一惊：“魔杖原来这么贵吗？！” 斯内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西莉亚又想起奥利凡德最后说的话。 她问斯内普：“奥利凡德先生说我长得‘真会骗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长得很丑吗？ (。﹏。) 斯内普反问她：“雪松木和龙的神经代表什么？” 雪松木和龙的神经……西莉亚这才明白过来。 雪松木魔杖意味着巨大的潜力、强大的洞察力和感知力，以及对所爱之人的坚强和忠诚。 而龙的神经，最强大也最不稳定。传闻中，它亦正亦邪，是最容易偏向黑魔法的材料。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吗？ 西莉亚怔怔地摩挲着手中的魔杖。杖柄很光滑，上面没有任何奇怪的装饰，握起来让人感觉很舒适。 她举起魔杖，轻声念道：“荧光闪烁。” 杖尖上亮起柔和的光芒，映着西莉亚青涩的脸庞。 四年过去，她的脸色早就不像从前那样苍白，白皙的皮肤下隐隐透出红润的血色。 斯内普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他抿着唇，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他的小姑娘，又长大了一点。 接下来的整个暑假里，西莉亚怀着期待的心情，静静等待开学的日子。 艾德里安说到做到，一整个暑假都在埋头苦干。西莉亚去看了他两回，并附赠了一份详细的知识点清单。 西莉亚感叹道：“或许我应该今年就去考o.w.l.s，省得到时候还要再复习一次。” 艾德里安哭笑不得。 “也不是不行——如果增龄药水能瞒过考官的话。”他说。 西莉亚的回答一针见血：“异想天开（fantastic）。” 艾德里安没听懂，高兴地说：“谢谢。” （梅林啊，他把fantastic理解成了“棒极了”，还以为西莉亚正在夸他呢。） 西莉亚翻了个白眼。 （?﹏?） 和往年一样，斯内普必须提前一周返回学校，为新学期的到来做准备。 但这回，西莉亚没法跟他一起走——新生需要乘坐霍格沃茨特快进入学校，即使是教授的孩子也不能例外。 在返回霍格沃茨的前一天晚上，斯内普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这是你第一次去国王十字车站。”他以一种会议汇报的口吻严肃地说，“我希望你足够清醒，对自己的认路能力心里有数。我已经给加塞格先生写信，接下来的一周，他们会照顾你的生活——直到将你安全地送上火车。” 西莉亚瞪大了眼睛。 “……梅林啊，真是千古奇闻。”她喃喃地说，“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允许我去艾德里安家里住了吗？” 然而无论她如何追问，斯内普都不愿意再开口说一个字。他快速地吃完了饭，“嘭”地一声钻进了卧室。 落荒而逃。 西莉亚在楼下大声嘲笑他。 第二天一早，斯内普就把她扔到了加塞格家。 莱恩·加塞格hne garsecg）是一个和善的中年人。他身材高挑，艾德里安和他简直像极了——高挺的鼻梁、一头棕色的卷发和金色的眼睛。他们看上去不像是英国人，让人怀疑是不是有希腊血统。 而他的妻子，曼厄利斯·加塞格（manlius garsecg）则是一位瘦小的女巫。斯内普和西莉亚到达时，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冲他们微笑。 事实上，他们全家人都是赫奇帕奇，并且加塞格先生和卢修斯是同一届的毕业生。根据卢修斯所说，这对夫妻为人不错——这也是斯内普能放心地把西莉亚送过来的原因。 加塞格先生声音洪亮地说：“请坐！” 西莉亚的房间在艾德里安隔壁，瑞哈正在往里面搬行李。 随着西莉亚的年纪逐渐增长，瑞哈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少。但它是一个忠诚又勤快的小精灵，始终尽职尽责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斯内普只是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开学前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不得不尽早赶回霍格沃茨。 他刚从壁炉里消失，艾德里安就扑过来拉住西莉亚的手，两个孩子在沙发上打闹起来。 西莉亚问道：“暑假过得怎么样？” “……你明知道的。”艾德里安幽怨地回答，“为了o.w.l.s考试，我人都累瘦了——你呢？” 西莉亚耸耸肩说：“没有什么不一样，看书、练习、做魔药。就那几样，你知道的。” “那可真是无趣——我是说，或许斯内普教授应该学着接触些新东西。” 西莉亚无情地揭穿他：“你也就敢在这里说说。” 艾德里安吐吐舌头，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他马上意识到西莉亚看不见，就说：“略略略。” 瑞哈没忍住笑出了声。 西莉亚：？(??_??)?? 是她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内容吗？ 加塞格夫人从厨房里走出来，隔着餐厅招呼他们吃饭。艾德里安欢呼一声，拉着西莉亚跑到饭桌旁。 加塞格夫人往他头上糊了一巴掌：“艾尔，慢点走。” 午饭说不上丰盛，但很美味。在塞下一块苹果馅饼后，西莉亚红着脸拒绝了加塞格夫人的投喂。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真的吃饱了，谢谢您。” 加塞格夫人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又矮又瘦，真不知道斯内普教授是怎么养孩子的。 午饭过后，艾德里安带着西莉亚爬到阁楼上，“砰”地一声打开了窗户。 湿软的风扑面而来，西莉亚惊喜地叫了出来。 “你家住在海边？梅林啊，那你们可真是和海有缘，我记得‘加塞格（garsecg）’在古英语里就是‘海洋’的意思？” 艾德里安说：“是啊，没准就是照着大海起的姓氏呢。这里是布莱顿，屋子背后就是海。你很喜欢海？” 西莉亚实话实说：“可喜欢了，但从来没去过。” “那明天我带你去划船吧！”艾德里安觉得有些遗憾，“可惜没办法带你下去游泳了。” 西莉亚转过头，海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可不一定。” 第46章 他们之间的秘密 西莉亚跳进海里的那一刻，艾德里安吓得差点叫起来。 他马上跟着跳了下去，在水里寻找西莉亚的身影。 背上被轻轻拍了一下，艾德里安飞快地转过身，对上了西莉亚的蓝眼睛。 西莉亚扶着他往上一托，他就浮出了水面。 艾德里安喘了口气，焦急地回头喊道：“西莉亚？！” 身后传来“唰啦”一声，西莉亚的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 艾德里安简直快要晕过去了。他扑上去，一把抱住了西莉亚。 “吓死我了。”他气喘吁吁，听上去又慌乱又生气。 西莉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把艾德里安吓坏了。 她吐了吐舌头说：“抱歉，艾德里安，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先和你说一声的。” 艾德里安叹了口气，松开西莉亚。 他用严肃的语气说：“以后不许这样了，听到没有？” 他今年十五岁，虽然已经过了变声期，但嗓音还像孩子一样清澈明亮。西莉亚听惯了他柔和的语调，觉得严肃的他听上去别扭极了。 西莉亚乖乖地低头认错：“我记住了。” 艾德里安这才放过她，表情重新放松下来。他好奇地拉着西莉亚左看右看，问道：“所以你会游泳？” 西莉亚“噗”地一声笑了。 她把尾巴举过水面：“你看！” 艾德里安瞪大了眼睛。 如果有一天，你相处多年的挚友突然告诉你，她其实是条人鱼，你会作何反应？ 艾德里安：谢邀，人有点晕。 他花了十五分钟才接受这个事实，然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西莉亚说：“放心吧，只有西弗勒斯、庞弗雷夫人、几位教授和马尔福家。我猜邓布利多校长应该也知道，噢，现在还要加上一个你。” 她凑到艾德里安面前，把食指竖起来放在嘴巴上。 “别告诉别人哦。” 艾德里安红着脸点点头：“我发誓。（i swear.）” 他上下打量着西莉亚，目光落在她的耳朵上。 开始没有注意，认真观察时才发现，那里变成了蹼爪一样的形状，覆着半透明的薄膜。 阳光从那层薄膜间穿过，像是过了筛的酒水，变成一种清浅的金色。 艾德里安没忍住，伸手轻轻摸了一下。 那双耳朵猛地一颤，西莉亚的脸“唰”地红了。 她生气地大叫：“艾德里安，你这个流氓！！！” 艾德里安落荒而逃。 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了。艾德里安把这当成是对朋友的慷慨，而西莉亚何尝没有自己的考量呢？ 入学后，她将不得不面对许多陌生的人际关系。西弗勒斯身为教授，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顾及她。 她不能让自己孤立无援，必须尽早找到能为她打掩护的伙伴。艾德里安并不是最合适的选择（毕竟他们不在一个年级，且很有可能也不会在同一个学院），但他的确是最稳妥的选择。 西弗勒斯将她送到加塞格家里，应该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 就让她赌一把。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她自己的私心，西莉亚暂时不想去思考。 她追上艾德里安，拉住他的手说：“想去大海更深处看看吗？” ———————————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西莉亚和艾德里安站在了国王十字车站的站台上。 斯内普本来想让瑞哈也跟来，然而西莉亚坚决地拒绝了。 她给出的理由是：“学校里不能搞特殊，西弗勒斯。如果大家看到我带着一只家养小精灵，他们会怎么想呢？” 她不可能一辈子依赖瑞哈。她得学会自己走路，学会自己适应陌生的环境。这个过程越早越好，比起毕业后未知的生活，相对安全的霍格沃茨是更加合适的选择。 况且，她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不畏惧和一切麻烦开战。 最后，西莉亚和斯内普达成了一致。瑞哈不再寸步不离地跟着西莉亚，但会待在地窖里，斯内普也会在西莉亚身上留下追踪魔法。 瑞哈垂头丧气地答应了。 ┭┮﹏┭┮ 作为英国最繁忙的交通点之一，国王十字车站总是人潮汹涌。 加塞格先生在前面开路，艾德里安拉着西莉亚，最后是加塞格夫人。他们紧紧挤在一起，以免被人流冲散。 “进站”时，西莉亚看不见墙壁，因此也不觉得害怕。加塞格夫人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她就一头冲进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艾德里安在另一头等着她。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包厢，把行李箱放到架子上。 加塞格夫人对西莉亚说：“别害怕，孩子。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你尽管找艾尔，也记得多问问教授们。祝你一切顺利！” 艾德里安回答她：“放心吧妈妈，我会照顾好西莉亚的。再说了，斯内普教授也在呢。” 西莉亚笑笑不说话。 火车很快就开了。艾德里安问道：“车上会有卖糖的夫人，你想吃点什么吗？” 西莉亚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有巧克力蛙吗？” 艾德里安说：“当然有。你坐着别动，我来给你抓。” 很快，一只蔫哒哒的巧克力蛙就被送到了西莉亚的手里。 西莉亚“咯咯”笑着，把它变成了一个蝴蝶结。 “完了。”艾德里安绝望地叹了口气，“你将来一定是个加分狂魔，西莉亚。” 西莉亚笑着说：“加分狂魔？谁发明的说法？” 艾德里安耸耸肩：“唐克斯学姐——尼法朵拉·唐克斯，她的母亲据说是个布莱克。她比我高一届，也是个赫奇帕奇。对了，一定要叫她唐克斯，她不喜欢有人叫她的名字。” 西莉亚拼命忍笑。 这很难评。 唐克斯的妈妈是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给她起名字的？ —————————————— 安多米达：给孩子起名的反面教材（＞﹏＜。)～ 明天就要分院啦！现在是1989年，大家猜猜西莉亚会遇到谁呢～ 番外——西莉亚的回忆 英国，格兰瑟姆 和英国的其他城市相比，格兰瑟姆算不上多大，却十分宜居。 明媚的阳光落在庭院里，温和地抚摸着每一寸土地。五彩缤纷的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翻飞，就像是…… “嘿！” 小女孩从花丛里“唰”地一下探出头来，双手快速地合拢，将蝴蝶罩在手心里。 她紧紧合着双手，“哒哒哒”往屋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爸爸！我捉到啦！！！” 男人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什么什么？” 他正窝在沙发里看书，茶几上的唱片缓缓转动，轻盈的钢琴曲在空气中翩翩起舞。 女孩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把手张开：“你看，蝴蝶，蓝色的哦！” 蝴蝶重获自由，在她的手心扑棱了两下翅膀，成功起飞。女孩手忙脚乱地去抓，蝴蝶一个完美的躲避，停在了男人右耳前的鬓发上。 男人哈哈大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调皮鬼。” 小女孩捂住额头，气鼓鼓地说：“西莉亚才不是调皮鬼，西莉亚是好孩子！” 男人“嘿嘿”一笑，把手里的书倒扣在西莉亚头上，露出一个颇为自得的表情。 他美丽的妻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眼疾手快地拿走西莉亚头上的书，然后怒气冲冲地对男人说：“里克，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女儿，不是你的玩具！快去收拾餐厅，一会儿西弗勒斯就到了。” 男人听话地走到餐厅里去了。 西莉亚高兴地扑到女人身上，问道：“妈妈，西弗勒斯要来吗？” 女人笑着蹲下身，揉了揉她的脸蛋。 西莉亚欢呼一声，朝房间里奔去。她要换上妈妈前天给她买的漂亮裙子，然后让西弗勒斯大吃一惊！ 等她从房间里探出头时，目标人物已经出现在了客厅里。 西莉亚笑嘻嘻地凑过去，伸手扒住斯内普黑漆漆的袍子。斯内普低下头，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海蓝色眸子。 然后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西莉亚见斯内普不理她，干脆张开双手抱住了斯内普的一条腿，哼哼唧唧地说：“来玩嘛。” 斯内普：……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柔和：“玩什么？” 西莉亚说：“要抱抱。” (っ＾▽＾)っ 斯内普板着脸说：“不要。” 西莉亚：“我要。” 斯内普：(⊙?⊙)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斯内普还是在那双大眼睛面前败下了阵。他顶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弯下腰把西莉亚抱了起来。 他瘦的厉害，细长的手臂上没有多少肉，但仍然稳稳地托住了西莉亚。西莉亚抱住斯内普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嘿嘿”地笑了两声。 她奶声奶气地说：“我刚刚捉住了一只蝴蝶哦，蓝色的，有这——么大。但是，刚刚为了让爸爸看，不小心让它飞走啦。下次我再捉一只，让你也看看。” 斯内普说：“嗯。” 他对蝴蝶没什么兴趣，这是一种精致却脆弱的生物，拥有鲜艳美丽的外表，却肆意张扬、到处显摆，丝毫不知道收敛。等等大难临头时，它们又没有能够自保的武器，让人轻轻一捏就碎了。 但如果是西莉亚抓的……他也勉强可以接受吧！ 西莉亚朝厨房张望了一下，发现离吃饭还早，于是拉着斯内普的衣袖说：“到庭院里去嘛，我要荡秋千。” 斯内普依言朝庭院里走去，把西莉亚放在秋千上。 秋千是爸爸扎的，精致小巧，刚好能够稳稳地托住西莉亚的小身板。旁边还挂着一个更大的秋千，是爸爸给妈妈扎的。 西莉亚在秋千上轻轻一晃，秋千就自己荡了起来。斯内普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尽管知道小巫师不会让自己摔伤，但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深邃。他垂下眼睑，让里面的痛苦与不甘逃离阳光的照射。 西莉亚欢快的声音传来：“西弗勒斯，快看！” 斯内普抬起头，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窗台的花坛和庭院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浅淡的彩虹。 西莉亚从秋千上跳下来，告诉他：“昨天晚上下雨啦。” 斯内普说：“噢。” 男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喊他们吃饭，西莉亚抱住斯内普的手臂，把他一路拽进屋里。 餐厅两面都装着窗子，阳光从窗口洒进屋里，将一切阴暗都一扫而空。 西莉亚托着下巴坐在餐桌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 妈妈的头发金灿灿的，就像太阳一样。 而爸爸的头发银闪闪的，就像月亮一样。 她说：“妈妈，中午吃什么呀？” 话音刚落，她感觉自己“咕咚”一声掉了下去。她惊慌失措地闭上眼，再睁开时，一切光芒都从眼前消失了。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疑惑地眨了眨眼。 斯内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做噩梦了？” 和梦里的比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厚重，褪去了青涩与稚嫩，多了几分沧桑和疲惫的意味。 西莉亚摇摇头，跑过去抱住斯内普。 她轻轻地说：“是个好梦哦。” 只可惜，她还是没能看清爸爸妈妈的脸。 大概是忘记了吧，她略带遗憾地想。 第47章 分院进行时 火车快到站时，艾德里安打开西莉亚的行李箱，将袍子展开罩在西莉亚身上，然后再换上自己的袍子。 他恨不得一路跟着西莉亚，然而新生得坐船穿过黑湖，他们不得不在车站分别。 艾德里安被舍友们拖走了，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喊：“西莉亚，跟紧海格，一定要注意安全——” 西莉亚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 她就那么像是某种保护动物吗？（好吧，实际上她还真是神奇动物。） 新生们跟着海格离开车站，一路步行来到黑湖边。湖边停着十来条船只，海格用粗砺的嗓子对他们说：“两到三个人一条船，注意安全，小心落水！” 在霍格沃茨生活了将近五年，西莉亚早就和黑湖里的生物混熟了。它们在她的船边探头探脑，叽叽喳喳地和她打着招呼。 海格疑惑地说：“奇怪，今天黑湖怎么这么热闹？” 默默装小透明的西莉亚：你猜？ 和西莉亚同船的是两个小男生。其中一个很自来熟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塞德里克·迪戈里。”【1】 西莉亚回答道：“西莉亚·罗瑞安。” “我知道。”男孩笑着说，“你很有名。” 塞德里克是一个幽默风趣的男孩，并且显然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他的气息和艾德里安很相似，并且比艾德里安更加外向，也更加富有人格魅力。 西莉亚猜想，他大概也会是个赫奇帕奇。 他们聊得很愉快，并且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塞德里克有一个在魔法部工作的父亲，在和他的交谈中，西莉亚第一次了解到魔法部这个庞然大物。 塞德里克低声说：“我爸爸现在在神秘事务司做事，但他认为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更有意思。他还希望我以后也能做这方面的工作，但我觉得，魁地奇比这有趣多啦。” 西莉亚笑着说：“那你该试试学院的魁地奇球队，进入二年级后就能参加选拔了。” 塞德里克认真地点点头：“我想我会的。” 旁边的船上传来一阵喧闹声，有几个男孩子正在大喊大叫。西莉亚和塞德里克停下谈话，塞德里克好奇地朝那边探头。 隐隐约约地，西莉亚听到了两把极其相似的嗓子。 呱啦呱啦的像两只小鸭子。 她问塞德里克 ：“那边是怎么回事？” 塞德里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好吧，我就猜是他们，韦斯莱家那对双胞胎，他们全家都是格兰芬多。我之前没想到会和他们同一届入学——他们俩是1978年的，而我是1977年9月的，要是再早十几天出生，就能赶上上一届的末班车了。” 西莉亚惊讶地说：“我也是！事实上过了10月，我就要满十二岁了。” 那两个韦斯莱还在大声地交谈，听上去是在聊一种新奇的魔法玩具。他们俩讲话的语调有趣极了，像是某种滑稽的二重唱。 从船坞下船后，新生们跟着海格进入城堡大厅。他们被交给麦格教授，一路走过长长的走廊，在礼堂最前方停下。 西莉亚的名字首字母靠前，因此麦格教授很快就念到了她的名字—— “西莉亚·罗瑞安！” 西莉亚从人群里挤出来，朝麦格教授的方向走去。四条长桌上的学生都伸长了脖子，想知道斯内普教授的“女儿”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西莉亚摸索着爬上高脚凳，麦格教授把分院帽放到她头上。 破旧的帽子轻声说：“哈，又一个小斯莱特林！” 果然。 西莉亚同样低声回答：“不去斯莱特林。（not slytherin.）” 她不能去斯莱特林，她答应过西弗勒斯的。 分院帽疑惑说：“不去斯莱特林？那还真是可惜，噢，没有宏大的野心，但是坚韧、高傲、强大、偏执，卓绝的天赋，渴望力量和知识——聪明又难缠的女孩，一个天生的斯莱特林……等等，让我再看看……”【2】 它突然陷入了沉默。 麦格转过头，和教师长桌上的斯内普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目光。 大概十秒钟后，分院帽突然笑了一声。 它说：“原来如此，为了保护而追求强大，因为爱而隐忍退让。置身于情感的激流之中，但是又能时刻保持冷静……我想我知道该把你分到哪儿了——” 它大声喊道：“——拉文克劳！” 礼堂里有一瞬间的沉寂，然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些高年级的拉文克劳甚至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当年西莉亚抱着斯内普大叫“爸爸”，他们可都是目击者呢。 他们有斯内普教授的女儿啦！ “免死金牌”在手，看斯内普教授还敢不敢给他们扣分！ ?(^?^)? 麦格和斯内普同时松了一口气。 西莉亚向麦格道谢，扶着高脚凳的边缘跳了下来。 麦格叫来拉文克劳的级长雪伦·布朗（sharon brown）。雪伦是个很温柔的女生，她牵着西莉亚走到拉文克劳长桌前，并提醒西莉亚注意台阶。 坐在西莉亚旁边的是一个高个子女孩。西莉亚刚刚落座，女孩就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嗨！我是佩内洛·克利瓦特（penelope clearwater），今年二年级。”【3】 西莉亚报以礼貌的微笑。 意料之中的，塞德里克被分到了赫奇帕奇。 而韦斯莱家的那两个小子，毫无疑问，被分到了格兰芬多。那里还有他们的两个哥哥——查理·韦斯莱和珀西·韦斯莱。 唱过校歌，吃过饭，新生们跟着级长走过长长的楼梯，进入了各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 新的一个学年，开始了。 ———————————— 【1】注：在原着中，塞德里克比哈利高两个年级，但是大三岁。因为是9月以后出生的学生，所以被自动归入下一年入学，和弗雷德、乔治、安吉利娜是同一个年级。 【2】英文对译： *坚韧、高傲、强大、偏执（tough,lofty,powerful,paranoid） *聪明又难缠（brilliant and formidable） *一个天生的斯莱特林(a born slytherin) 【3】注：佩内洛是原着人物。她是拉文克劳的女级长，哈利·波特二年级的时候，她被蛇怪石化过，并且是珀西·韦斯莱在学生时期的恋人。在《死亡圣器》中主角三人被抓住时，赫敏冒充的就是她（因为她并不是纯血出身）。 第48章 寝室夜聊 就像西莉亚想象的那样，“在霍格沃茨住”和“在霍格沃茨上学”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新生们被统一带到公共休息室里。在这里，他们要聆听弗立维院长的讲话，然后领取各自的宿舍门牌号。 宿舍生活，这是西莉亚需要面对的第一个难题。 拉文克劳的入学人数一如既往的少，西莉亚幸运地拥有了双人间。这让她不由得庆幸没有被分到格兰芬多（那里总是人满为患），事实上这也不太可能。 他们的行李已经被送到了寝室，西莉亚刚刚推开门，就收到了来自舍友的亲切问候。 女孩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快进来，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伊莲娜·盖瑟（irina gauthier）——哇哦，你看上去可真漂亮！” 西莉亚红着脸回答：“你好，我是西莉亚·罗瑞安。” 她紧张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迈步，这让她不由得想念瑞哈。 伊莲娜看出了西莉亚的异样，惊奇地说：“你的眼睛……” 她马上反应过来，把西莉亚拉到床上。 经过书桌的时候，伊莲娜说：“这儿有张桌子呢，快过来，别撞到你。” 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两个女孩子坐在同一张床上聊天，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西莉亚对伊莲娜的姓名感到好奇：“伊莲娜，你是英国人吗？” 伊莲娜大笑着说：“你也听出来了？对极了，半个也不是。我爸爸是德国人，妈妈是法国人，奶奶是意大利人，偏偏没有一个是英国人。” 西莉亚惊奇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去德姆斯特朗——或者布斯巴顿？我听说他们并不比霍格沃茨差。” “我妈妈不喜欢马克西姆女士。”伊莲娜撇撇嘴，“至于德姆斯特朗，据说那里面的许多人都和那位有点关系，爸爸不希望我沾染上那些事情。”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巧克力蛙片。 西莉亚看不见伊莲娜的目光，但也猜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盖勒特·格林德沃？ 不知道怎么的，西莉亚并不排斥黑魔法，也不讨厌这位强大的黑巫师。 一把火差点烧了整个巴黎，多酷啊！ 好吧，西莉亚想起伊莲娜还在，没敢表现得太兴奋。 宿舍门突然被敲响，伊莲娜让西莉亚在床上坐好，自己跑去开门。 “晚上好。” 两个极其相似的声音同时响起。 伊莲娜也向她们问好，西莉亚则从床帐里探出头。 “我们是沃尔夫们（the wolffs），”其中一个女孩说，“我是奥德丽（audrey），这是西尔维娅（sylvia），我们就住在隔壁寝室。” 伊莲娜惊喜地说：“噢，我打赌你们是双胞胎！梅林啊，我们还没收拾呢，你们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坐吧。” 女孩们都进来坐下。寝室足够大，即使坐了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沃尔夫姐妹表现得很友善。她们和西莉亚也打了招呼，并且带来两袋小饼干，分别递给伊莲娜和西莉亚。 西尔维娅说：“妈妈做的。” 比起姐姐奥德丽，她显得更加稳重。 伊莲娜接过自己那份，然后把西莉亚那份放在她手边。 奥德丽嘴里塞满了饼干，口齿不清地说：“我们还有一个哥哥，昆西·沃尔夫（quincy wolff），他在赫奇帕奇，比我们高两个年级。” “我听说过他。”西莉亚说，“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守门员，据说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队长的球员。” 伊莲娜感叹道：“真好啊，我也想要一个哥哥。西莉亚，你有兄弟姐妹吗？” 西莉亚回答：“算有吧。” 一个沉稳可靠的哥哥和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弟，怎么不算呢？ 她们一直聊到十一点多。直到西莉亚打了个哈欠，女孩们才决定去睡觉。 “明天还要上课呢，”西尔维娅说，“咱们都早点休息。” 伊莲娜把姐妹俩送到门口，还不忘对奥德丽说：“暑假一起去看魁地奇，就这么说定了。” 西莉亚和西尔维娅都笑起来。 伊莲娜关上门，蹬掉鞋子爬上床。房间里一安静下来，她马上就感到疲惫。 她把被子拉上来，嘟哝着说：“晚安，西莉亚，如果明天早上能叫醒我就更好了。” 西莉亚忍俊不禁：“没问题，晚安，伊莲娜。” 第二天早上，西莉亚起床的时候，伊莲娜还在呼呼大睡。 西莉亚念了个时间咒。 为了让她能够顺利地获取时间，斯内普对时间咒进行了一些改进。西莉亚的魔杖亮了一下，用一种扁平的声音说：“上午七点半。” 时间还早，让伊莲娜再睡会儿吧。 西莉亚走进盥洗间开始洗漱。开水之前，她把麦格教授的怀表挂在了盥洗间的门把手上，因此并不担心会暴露。 然而，等到她将一切都收拾好后，伊莲娜还在做梦。 甚至咂了咂嘴。 西莉亚走到伊莲娜床边，轻轻推了一把：“伊莲娜？” 伊莲娜稳如泰山。 西莉亚提高了嗓门：“伊莲娜！” 当事人嘀嘀咕咕地翻了个身。 西莉亚无奈扶额，决定采取一些过激手段。 “啊！” 伊莲娜尖叫着从床上跳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喊道：“屋顶漏雨了？！” “并没有，但是你真的该起床了。”西莉亚无奈地说，挥动魔杖念了个烘干咒，“现在已经八点过十分，如果你还想吃上早饭的话，就必须抓紧了。” 伊莲娜沉默了一下，尖叫着冲进了盥洗间。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八点三十分，她们顺利到达了礼堂。 伊莲娜心有余悸地对西莉亚说：“多亏你认识路。” 西莉亚不置可否地笑笑。 好吧，其实她是个货真价实的路痴来着。 奥德丽和西尔维娅早就在长桌边了，她们齐声说：“早上好，伊莲娜，西莉亚。” “早上好。”伊莲娜有气无力地回答，西莉亚微笑着点了点头。 西莉亚知道许多人在打量她。 她的相貌太显眼，身体上的残缺也是如此。如果是七岁那年，她大概会惊慌失措地躲起来，然而如今的她，已经能泰然自若地从人群中穿过。 在斯内普身边生活的这些年里，西莉亚已经意识到，她有着聪明的头脑和出众的外表，足以赢得陌生人的好感。 更重要的是，她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决心和毅力。 她并不比任何人差，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她在西尔维娅身边坐下，“唰啦一声”，一个盘子被推到她面前。 西尔维娅问她：“黄瓜火腿三明治，你还需要喝点什么吗？” “牛奶就好，谢谢你，西尔维娅。” 斯内普把牛排塞进嘴里，目光在拉文克劳长桌上一扫而过。 他恶狠狠地瞪了艾德里安一眼。 艾德里安：?_? 手里的蜂蜜布丁顿时就不香了。 ———————————————— 斯内普：哼，西莉亚还是和女孩子待在一起更顺眼。 艾德里安：(??w?? ?) 第49章 抢女儿啦 斯内普教授最近很忧郁，连带着上课的学生都安分了许多。 西莉亚开始上学了。她看上去过得不错，很快就和舍友们打成一片。 至于艾德里安，斯内普合理怀疑，他的日程表大概是这样的： 上午 上课，和西莉亚自习 中午 吃饭，找西莉亚说话 下午 上课，和西莉亚自习 晚上 吃饭，和西莉亚自习 斯内普：赫奇帕奇扣大分(σ｀д′)σ 艾德里安：(\\u003d′ー`) ？ 教授们对西莉亚赞不绝口——除了霍琦夫人和辛尼斯塔教授。 事实上，谁也没指望西莉亚在飞行课上能有什么表现，鉴于她方向感极差，且根本看不到方向。 至于辛尼斯塔教授，她表示只要西莉亚能够完成所有理论课业，她就愿意给西莉亚的天文课打一个a。 就像艾德里安预测的那样，西莉亚让拉文克劳的宝石沙漏上升了不少。现在全校师生都知道，一年级的那个小盲童不只是斯内普教授的“女儿”，还是一名超级厉害的小巫师。 然而西莉亚不像从前那样，能够一整天和斯内普待在一起了。她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必须完成的课业，她的生命不再局限于方寸之间。 斯内普抽出西莉亚的论文，在上面打了一个漂亮的o。 他忧愁地叹了口气。 好吧，孩子总要长大，西莉亚的世界里也不可能永远只有斯内普。 可是她已经一周没有踏进地窖了。 就连玻璃瓶里的鳞片也没有动静。 斯内普颓丧地放下笔，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他就像每一个深爱孩子的家长一样，为孩子的成长而感到喜悦，却又为孩子的独立而感到失落。 孩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大人。他们会像羽翼丰满的幼鸟一样飞走，留下日渐年迈的父母在原地守望。 在这个过程中，父母能做的越来越少，却又总是固执地想要证明，自己还没老到成为孩子的累赘。 意识到这一点的斯内普感到惊恐。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他感到陌生，却并不排斥。 他突然想起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写到的话——这本书本来是他买给西莉亚的读物，西莉亚却非要拉着他一起读。 “婴儿之爱遵循的原则是：我爱你，因为我被爱着。成人之爱遵循的原则是：我被爱着，因为我爱你。幼稚的爱认为：我爱你，因为我需要你。成熟的爱认为：我需要你，因为我爱你。”* 那么，此时此刻他想念西莉亚，是因为他爱她，还是因为他需要她呢？ 这是斯内普第一次深入思考“爱”这个话题。然而现在的他还想不明白——或许西莉亚已经想明白了吧，他自暴自弃地想。 他喊道：“瑞哈。” 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在办公桌上：“斯内普先生。” “小姐最近在做些什么？” 瑞哈如数家珍般向他汇报：“早上和朋友们去礼堂吃饭，上午上课，中午去礼堂吃饭，下午上课，下课后和加塞格先生去图书馆，晚上在公共休息室和朋友们一起写作业，然后回宿舍睡觉。” 一目了然，完全正常。 但斯内普觉得更加烦躁了。他忍住把羽毛笔甩出去的冲动，“哼”了一声，把自己重重地摔在靠背上。 西莉亚没来地窖的第八天，生气。 （￣へ￣）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瑞哈，摸着下巴认真思索。 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小姐呢？ 第二天晚上，“幡然醒悟”的西莉亚终于出现在地窖门口。 她忐忑不安地把手放在门上，犹豫要不要进去。 西弗勒斯应该不会对她生气的吧？ 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容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那拉文克劳的聪明头脑还不至于生锈，就该知道门是用来开的，而不是用来让一个小坏蛋面壁思过——罗瑞安小姐。” 好吧，生气了。 西莉亚认命地说：“蛇牙。” 门咔哒一声开了，一只垂头丧气的西莉亚出现在斯内普面前。 她试探着蹭过去，把手放在办公桌边缘。 斯内普没有说话。 西莉亚麻利地爬上了办公桌，朝斯内普的方向挪去。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斯内普无奈的声音响起：“等等，桌上还有羽毛笔。” 西莉亚“哦”了一声，听着斯内普窸窸窣窣地收拾桌面。 等到一切声音都消失后，西莉亚深吸一口气，扑到了斯内普身上。她紧紧抱着斯内普的脖子，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蹭了蹭。 “西弗勒斯，”她小声说，“你生气了吗？” “……没有。” 才不是呢。 西莉亚在斯内普鼻子上点了点：“说谎会变成长鼻子的。” 她松开了手，斯内普不得不抱住她，防止西莉亚从身上滑下去。他把头使劲儿往后仰，躲过那只调皮的手：“别闹。” 西莉亚把手收回来，在斯内普怀里翻了个身，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斯内普皱着眉说：“是不是瘦了？学校的饭菜不合口味？” 西莉亚说：“才没有呢，是你自己心理作用。” 斯内普的身材瘦长，胸膛却很结实。西莉亚在上面躺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她抬起头说：“西弗勒斯，你不热吗？现在可是盛夏。” 斯内普：?_? 好吧，两个人贴在一起确实是有点热。 西莉亚从怀里掏出魔杖：“水火不侵（impervius）——清水如泉！” 她一头栽回斯内普的怀里。下一秒，水滴“噼里啪啦”地打在两人身上。 斯内普：Σ(°△°|||)︴ 洒水降温……亏她想得出来。 西莉亚则暗暗地想，还是要继续努力学习。以她现在的魔力控制，还只能让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成细小的水滴，就连细流都算不上呢。 天赋能力是上天给予她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开发这份力量。 她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九月末，各大学院又开始了魁地奇选拔赛，霍格沃茨一下子热闹起来。 按照霍格沃茨的规定，一年级新生不能参加魁地奇选拔。天刚蒙蒙亮，奥德丽就拉着伊莲娜去围观选拔赛了——她准备从中汲取经验，为明年参加选拔做准备。 西莉亚对魁地奇不感兴趣。她通过艾德里安的介绍，顺利加入了魔咒俱乐部。 弗立维是个开明的指导老师。魔咒俱乐部从来没有年纪的限制，只要你有天赋和兴趣，就能成为俱乐部的一员。 在这里，西莉亚找到了实战的乐趣。她很享受与人对战的过程——计算魔力、预测对方的行动、迅速果决地解决对手，这一切都带给她极大的满足感。 令人意外的是，她的魔杖也是如此。 西莉亚与同伴对战时，手中的雪松木魔杖常常会兴奋到战栗。 打到后来，就连艾德里安看见她都绕着走。 西莉亚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不会有什么嗜血基因吧？！ 小说里不都那么写的嘛，什么心上人被渣男和好姐妹害死，一怒之下屠了整座城那种。 好吧，事实上西莉亚对鲜血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单纯喜欢战斗——或者说喜欢和人互扔魔咒而已。 多好玩啊。 嘿╰[ ? ? ? ]╯ 对此，弗立维教授表示，如果西莉亚能保持这种兴趣，她将会成长为一名决斗大师。 失明不仅不会成为她的阻碍，反而能更好地帮助她判断对手的动作。她会对魔力的流动更加敏感，并且不会受到假动作的干扰。 然而西弗勒斯·斯内普对此提出异议。 明明西莉亚的魔药学也相当不错！ 凭什么便宜他弗立维？！ ———————————— 斯内普：想和我抢女儿？？？ ＜(－︿－)＞ *英文原文：\\u0027infantile love follows the principle: i love because i am loved.mature love follows the principle: i am loved because i love.immature love says: i love you because i need you.mature love says: i need you because i love you.\\u0027 第50章 圣诞节的约定 圣诞节的时候，西莉亚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梅林啊，”伊莲娜目瞪口呆地看着圣诞树下那个巨大的包裹，“这一定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圣诞礼物！谁送的？” 奥德丽在包裹背面找到了礼物卡，大声念道：“圣诞节快乐。礼物是一台意大利钢琴，西莉亚宝贝，不要忘记练习哦。——爱你的，纳西莎·马尔福。” 女孩们都沉默了。 这么大一台钢琴…… 也不知道送货的猫头鹰是否还健在。 什么人啊，圣诞节劝学。 西莉亚突然福至心灵，回想起四年前自己送给艾德里安的圣诞礼物。 ——一本《魔咒指南》。 所以今年被劝学是报应吧。 她无奈扶额，决定先处理好眼前这台钢琴。 寝室里完全能放下，只是不知道伊莲娜愿不愿意。 伊莲娜可太愿意了。 她用一种狂热的眼神看着西莉亚：“你会弹钢琴！这真是太好了，我从小就想学钢琴，可妈妈偏要让我学小提琴，还说什么钢琴是男孩子学的，小提琴才是适合女孩的乐器……西莉亚，我能跟你学钢琴吗？作为交换，我可以教你小提琴！” 西莉亚笑着说：“当然可以啦。” 奥德丽和西尔维娅面面相觑。 她们是平民家的孩子，只会拉拉爱尔兰风琴，或者唱点粗糙的民歌。西莉亚和伊莲娜信口而谈的这些东西，她们大概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伊莲娜注意到了她们的失落，她对西莉亚说：“咱们先把钢琴搬进去吧？” 西莉亚点点头，和伊莲娜一起去推钢琴。 进入寝室后，伊莲娜低声问道：“咱们要不带上她们俩一起？” 西莉亚一愣，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个女孩一拍即合，回到公共休息室后就向沃尔夫姐妹发出了邀请。 伊莲娜美其名曰：“一起学吧，好姐妹就是要整整齐齐。” 晚上去地窖时，西莉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斯内普。 斯内普对此的回应是：“嗯。” 西莉亚：……没了？ 她疑惑地问道：“你不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斯内普放下手中的论文，“这是你和朋友们之间的事情。更何况，你们处理得……还不错。” 西莉亚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上学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交际圈。西弗勒斯愿意在这个时候放手，她应该感到幸运才是。 然而她很不适应，就好像，斯内普就该多管管她一样。 她习惯了被斯内普管着的生活——不准吃冷饮，不准吃太多糖，不准连续看书超过两个小时，不准在晚上一个人出门，不准在冬天的时候穿衣少于三件…… 她一直活在斯内普的“统治”之下，并且把这些规定当作保护圈。只要躲进这些条条框框里，她就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看来自己是个守旧的人啊，西莉亚无奈地想。 她耸耸肩说：“好吧。” 说到底，她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也不想成为多么有名的人物。她只是想守好自己的家和家人，过好自己平凡的小日子。 如果一切平静，那么她就安安稳稳地过好每一天；如果有敌来犯，那么智慧和力量就是她的武器。 她对斯内普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斯内普“嗯”了一声，揉了揉西莉亚的发顶。 他说：“晚安。” 圣诞节过后，冬季学期正式开始。结束了冬假的学生们纷纷返校，霍格沃茨重新热闹起来。 赫奇帕奇战胜了斯莱特林，获得了最后的魁地奇杯。 奥德丽指着赫奇帕奇的守门员说：“那就是昆西，看上去就不太好打交道，不是吗？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分进赫奇帕奇。” 伊莲娜犹豫着说：“可我听说他对同学相当友善……” 奥德丽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 看来兄妹矛盾相当深啊。 寒风“呜呜”地吹，西莉亚冷得直哆嗦，干脆一头扎进了艾德里安的斗篷里。 艾德里安用斗篷把她团团裹好，再套上两个保温咒。 奥德丽看上去更加生气了。 看看人家的哥哥！ 然而等到进入春季学期，她们就没有心思来关注这些小事了。 再过两个多月，一年级新生们将要迎来在霍格沃茨的第一次期末考试。 西莉亚的情况特殊。为了保证考试的公平性，教授们决定为她单独制作一份盲文试卷。 作为唯一懂得盲文的教授，斯内普被委以重任。 他认命地在羊皮纸上打着孔。 为了自家女儿，偶尔加一点班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能有加班费就更好了。 西莉亚对此一无所知。这个时候，她正在图书馆里和朋友们一起复习呢。 她是第一次参加考试，尽管所有知识点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还是忍不住感到紧张。 要是她不幸挂科了，西弗勒斯会不会把她扔出家门啊？ (。﹏。) 第51章 艾德里安的o.w.l.s成绩单 事实证明，西莉亚的担忧完全是子虚乌有。 她的期末考试成绩，毫无疑问，相当棒，除了飞行课和天文学之外，其他学科都拿到了一个漂亮的o。 如果没有这两门课程拖后腿的话，她大概会成为年级第一。 艾德里安把头伸过来看她的成绩单，然后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他很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西莉亚拍拍他的背说：“别丧气，一年级的内容我早就会了，这个期末成绩说明不了什么。倒是你，和一年级时相比，你的成绩已经进步很多了。” 艾德里安又叹了口气。 可就算是这样，他就算再努力，也永远追不上西莉亚。 他刚刚结束了o.w.l.s考试，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 要是考得太差，会被狂暴的罗瑞安鲨掉的吧。 梅林保佑。 (シ_ _)シ —————————————— 进入7月之后，猫头鹰送来了艾德里安的o.w.l.s成绩单。 当天晚上，西莉亚就收到了艾德里安的晚饭邀请。 看来考得还不错。 在取得了斯内普的许可后，西莉亚通过壁炉来到了加塞格家。 她刚刚走出壁炉，就听到了艾德里安的声音：“西莉亚，欢迎！” 西莉亚一愣，微笑着回答：“谢谢，下午好，艾德里安。” 为了等她，艾德里安一直蹲在壁炉边上。因为害怕会吓到西莉亚，他还特意离壁炉口远了一点。 和西莉亚记忆里的一样，加塞格家是一座很温馨的屋子。锅上煎着鸡蛋和牛排，抹布自己在餐桌上滑来滑去，壁钟里的报时鸟“咔”地一声弹了出来，开始唱一段悠扬的苏格兰小调。 两个孩子挤在柔软的沙发上，艾德里安大声朗读了新鲜出炉的o.w.l.s成绩单： 天文学（astronomy） e 魔咒学（charms） o 黑魔法防御术（defence against the dark arts） o 草药学（herbology） o 魔法史（history of magic） a 魔药学（potions） e 变形术（transfiguration） a 保护神奇生物课（care of magical creatures） o 占卜学（divination） a 麻瓜研究学（muggle studies） o “全部通过，而且拿到了五个o！”西莉亚惊喜地说，“恭喜！” 为了这份成绩单，每一个加塞格都高兴极了。加塞格夫人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隆重庆祝艾德里安的好成绩。 艾德里安真诚地道谢：“多亏了你，西莉亚。否则至少魔法史我得拿一个p——又或许是一个d。梅林啊，历史课真可怕，光是一个妖精叛乱就让我头昏脑涨了。” 西莉亚哈哈大笑，并且不忘提醒艾德里安考虑选课的事情。 进入六年级，他就必须在课程之间做出取舍，选择其中几门深入学习。 西莉亚遗憾地说：“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术当然要选。魔药课是e，你得和西弗勒斯说再见了。事实上，我觉得你的魔药学得并不差，本来应该继续深造的。” 艾德里安沉默着打了个寒战。 他可太想和斯内普教授说再见了。 （~へ~） 夜幕降临时，他们肩并肩坐在甲板上。微风从他们身后吹向海洋，带走盛夏的暑意。 西莉亚说：“时间过得真快。” 艾德里安也说：“是呀。” 他们好像昨天才认识，一转眼就长大了。 西莉亚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披散下来时超过了胸口。风一吹，它们就轻盈地飘起来，争先恐后地扫过艾德里安的脸。 艾德里安转过头去看她。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街灯映着海水落在那双海蓝色的眸子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银蓝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像是一湾澄澈的湖水。 她把发带绑在左手手腕上，是艾德里安从前送的那束发带之一。它依旧干净柔软，仿佛昨天才被生产出来。 她的身上穿着白衬衣和黑色工装裤——干脆利落，典型的斯内普式审美。然而在艾德里安看来，西莉亚更适合冷暖相融的色彩，例如紫色和蓝色。 就像她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温润如水，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西莉亚突然转过头，对上了艾德里安的眼睛。 艾德里安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西莉亚在看着他。 西莉亚指着海面说：“我想下去。” 艾德里安快速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船只，这才说：“好。” 西莉亚把怀表塞进他手里，“呲溜”一声就滑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从不远处探出头，对着前方大喊：“艾德里安——” 喊反了。 (っ ? -?) 艾德里安无奈地回应道：“这边！” 这迷人的方向感哦。 西莉亚笑嘻嘻地转过头，冲他挥了挥手。 她跳起来，然后一头扎进水里，艾德里安第一次清晰地看到那条鱼尾巴。 银蓝色的，上面覆满了鳞片，闪着粼粼的波光。 不一会儿，西莉亚又从另一边冒出来。 她喊道：“艾尔——” 艾德里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西莉亚都跟他爸妈学了些什么呀。 “艾尔”？ 那是他的昵称，昵称！！！ 西莉亚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干脆自顾自地朝前游。 眼看她的路线越来越离谱，艾德里安叹了口气，跳下水去追她。 “西莉亚，”艾德里安已经对她没脾气了，“如果世界上有认路这门课的话，我保证你一定能荣获一个t（troll，极差）。” 西莉亚满不在乎地说：“这不是有你嘛。反正你会把我拽回来，我才懒得动脑子呢。” 艾德里安：说得很对，我竟然无法反驳。 他把西莉亚拉回船上，自己钻进船舱里去拿毛巾。 他刚把自己擦干，西莉亚就在他身边甩了甩头发。 啪嗒啪嗒。 就像小狗甩毛一样。 被浇了个透心凉的艾德里安，再次陷入沉默。 好嘛。 还能咋办，重新擦吧。 第52章 又是韦斯莱 进入二年级后，西莉亚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她像平常那样按部就班地上课，和艾德里安聊聊天，或者和西尔维娅一起去自习。 不太寻常的是，伊莲娜和奥德丽不像之前那样亲密了。 因为都热爱魁地奇的缘故，她们的关系一直不错。可现在她们很少再凑在一起说话了，伊莲娜宁愿泡一天图书馆，也不愿意和奥德丽一起去打球。 西莉亚放下手里的羽毛笔，问她：“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伊莲娜轻描淡写地说，“她人挺不错的，就是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我和她做普通朋友就好。” 因为西尔维娅就坐在她们对面，所以她们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 和西莉亚相比，斯内普突然变得比以往都要忙碌。 他有时会早出晚归，或者长时间地待在校长室里。西莉亚去地窖找他时，有近半数时间都扑了空。 西莉亚对此感到好奇，她问斯内普：“学校最近有什么重大活动吗？” 斯内普说：“少管，好好上你的学。” 就在前段时间，伏地魔的下落终于有了眉目。有凤凰社成员在阿尔巴尼亚森林里发现了他的踪迹，这让所有人都为此紧张不已。 然而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斯内普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就告诉西莉亚。 西莉亚：…… 好吧。 从小就是这样，如果西弗勒斯有事情想瞒着她，那么她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西弗勒斯也绝不会透露一个字。 她分院时是这样，关起门揍德拉科时也是这样（别以为她不知道）。 既然西弗勒斯不想说，那她也就不问了。 就像她从来不问，为什么每年的10月31日，这个家伙都会消失一整天，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失魂落魄地出现。 人总有些独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 还是先干饭吧。 艾德里安从赫奇帕奇长桌走过来，把一盒崭新的蜂蜜滋滋糖塞进西莉亚手里。 前段时间是霍格莫德日，他答应过西莉亚，要给她带蜂蜜公爵的糖果。 他揉了揉西莉亚的发顶，说：“西莉亚，斯普劳特教授在找你呢。” 西莉亚瞬间支棱起来：“什么？是不是嚏根草弄好了？” 她飞快地朝礼堂外跑去。艾德里安已经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他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说：“西莉亚，慢点跑。” 奥德丽和西尔维娅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她哥哥对她真好。”西尔维娅说。 奥德丽赞同地说：“就是，明明是同一个学院的，昆西怎么就不能学着点呢。” 魁地奇选拔马上就要开始，奥德丽正在没日没夜地练球。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追球手，或者击球手也不错。 然而她的哥哥昆西拒绝提供帮助——他甚至不愿意陪妹妹训练。 他板着脸说：“靠自己，我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奥德丽生气地把奶油布丁扎成了筛子。 伊莲娜看了看两个好朋友，欲言又止。 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加塞格学长不像西莉亚的哥哥吗？ 这人看西莉亚的眼神，怎么那么像她爸爸看妈妈的眼神？？？ 西莉亚很快就回来了。 她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裹，里面隐隐散发出药草的气息。 西尔维娅惊奇地说：“斯普劳特教授对你真大方。” 西莉亚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 她并没有刻意遮掩自己和斯内普的关系，但也并不想大肆宣扬。在这一点上，斯内普和她心照不宣。 然而世界上总有些人间漏勺。 例如，有时候庞弗雷夫人会说：“西莉亚，你下次见到西弗勒斯的时候，可以帮我带个话吗？他不爱来医疗翼，你知道的，我也没空去找他。” 再如，有时候布巴吉教授会问她：“西莉亚，我记得西弗勒斯家里有一个老电话，麻瓜式样的，我能借来看看吗？” 每当这时候，伙伴们就会惊奇地看着西莉亚。 而西莉亚……棒极了，她根本不需要装作看不见，就能泰然自若地应答。 瞎了也好，她自暴自弃地想。 平等地讨厌世界上每一个漏勺。 (???︿???) 下午的课程刚开始不久，教室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我很抱歉打断你，菲利乌斯。”麦格站在门口说，“我可以借用一下罗瑞安小姐吗？” 弗立维回答：“当然——西莉亚，快去吧。” 西莉亚朝他点点头，走到麦格身边。 麦格把门关上，在西莉亚耳边低声说：“我知道这非常突然，但是西莉亚，邓布利多校长想见你。” 邓布利多校长？ 非亲非故的，没事见她做什么？ 西莉亚跟着麦格教授走过长长的阶梯，在校长室前停了下来。 滴水兽石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口令？” 麦格教授严肃地回答：“椰子冰糕。” 西莉亚目瞪口呆。 原来邓布利多校长是个吃货吗？ 也是，每年她给邓布利多送圣诞节礼物的时候，收到的回礼都是羽毛笔糖。 西莉亚突然想起艾德里安说过，如果你想偷偷溜进校长室，不要忘记带一份蜂蜜公爵糖果店的甜品单子。 对着念就完了。 滴水兽缓缓移开，让出身后的螺旋通道。麦格教授说：“顺着楼梯走上去就到了。别害怕，孩子。” 西莉亚朝她道谢，踩上了坚硬的石阶。 她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费尔奇的声音。 他听上去简直气急败坏：“麦格教授，您在这里！——没错，又是韦斯莱家那两个小子，他们正在五楼的空教室里搞破坏呢，您快来吧！” 西莉亚憋笑憋到面部扭曲。 自从韦斯莱家的那两个孩子入学后，整个霍格沃茨就没有几天是消停的。 哈，一对古灵精怪的双胞胎。 格兰芬多的宝石沙漏倒大霉。 更糟糕的是，据说明年和后年还分别有一个。 可怜的麦格教授。 ———————————————— 驰名商标韦斯莱——格兰芬多新生批发商。 麦格教授：求求了，放过那个沙漏，格兰芬多快养不起了！！！ 她的学院杯！！！ (┙^-人-^)┙へ┻┻ 第53章 进入冥想盆 校长室里还怪冷的。 西莉亚站在螺旋楼梯尽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试探着开口：“邓布利多教授？” 右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西莉亚，过来。” 西弗勒斯？ 西莉亚顿时松了一口气，跑过去伸出手。 斯内普牵住她的手，念了一个保温咒，并将一件斗篷扣在她身上。 “那么邓布利多，”他转过头说，“我假设你可以不再闭口不言？（i assume you can no longer keep silent?）” 西莉亚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寻找邓布利多的方向。 一个苍老而稳健的声音很快响起：“当然，当然。很高兴见到你，西莉亚，我想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吗？” 西莉亚紧张地回答：“我想是的，校长先生。” 斯内普恶狠狠地瞪着这位校长，然而这显然构不成什么威胁。 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我们为什么不坐下来谈话呢？孩子，来点儿冰镇柠檬汁？又或者果冻鼻涕虫？” 斯内普把西莉亚摁在椅子上，硬邦邦地说：“她什么也不要，邓布利多。——或许需要我提醒你吗？我很忙，而西莉亚甚至刚刚还在上课。” “好吧，”邓布利多听上去有点无奈，“那就长话短说吧。西莉亚，你还记得有关你父母的事情吗？” 西莉亚瞬间变得警惕。 这个怪老头问她父母干嘛！？ 她扯了扯斯内普的袖子：“西弗勒斯？” 斯内普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西莉亚很熟悉这个举动，带着安抚和鼓励的意味，同时也方便斯内普第一时间保护她。 她抿了抿唇，回答道：“记得不多，您指的是日常生活，还是……有关食死徒的那一部分？”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邓布利多关心他们的日常生活干什么？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关于那段记忆，我能记住的并不多。或许您有什么能回溯记忆的魔法？我想这样会比我本人口述更详细。” 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她。 冷静成熟，遇事不惧，这就是西弗勒斯教出来的孩子吗？ 今年才十二岁……还真是令人惊讶。 他取出冥想盆，并向西莉亚说明了她的用途。 可是西莉亚才这么点大，她对魔力的掌握还不足，要如何抽取自己的记忆呢？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面面相觑，斯内普露出一个得意的假笑。 西莉亚忍不住出声：“恕我直言，校长先生，这段记忆很重要吗？” 入学一年多，她对邓布利多的印象还停留在开学晚宴的讲话上。然而此时此刻，她开始有些不喜欢这个老头。 因为西弗勒斯好像不太喜欢他。 （斯内普：只是偶尔有点嫌弃而已，别乱说） 邓布利多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直到斯内普出声提醒时才骤然惊醒。 他斟酌着词句说：“……是这样的，西弗勒斯。或许你也注意到了，那段时间的他极其疯狂。从前他只是有目的地杀戮，但是在那段时间他却大开杀戒，甚至数次对纯血巫师下手。如果不是那个孩子阻止了他，或许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西莉亚是极少数幸存者之一，我们需要弄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轮到斯内普陷入沉默。西莉亚猜想，他大概是在做出某种抉择。 邓布利多的那番话，言辞模糊，隐去了最为关键的信息，或许是为了防备她吧。 也不一定，西莉亚安慰自己，没准这是来自校长的关爱呢。毕竟，在十二岁孩子面前喊打喊杀的，也不太好。 她胡思乱想着，听到身旁的斯内普重重叹了口气。 他没有立刻说出决定，而是问西莉亚：“你自己怎么想？” 西莉亚笑着握紧他的手：“你呢？” 斯内普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撩起袍子在西莉亚面前蹲下，对她说：“按我说的做，别害怕，如果感到不舒服就停下来。” 西莉亚点点头，从口袋里抽出魔杖。 斯内普握住她的手，让魔杖尖抵住西莉亚的额角。 他说：“安静，集中注意力，忘记其他的事情。你只需要关注那段记忆，想象着它正在流淌，像溪流那样……” 西莉亚努力让心绪平静下来，从纷繁复杂的记忆里找到那个晚上。 想象，流淌，流淌…… 魔杖尖突然一抖，西莉亚迅速朝外一拉。 一种拉丝的酥麻感从脑海中闪过，仿佛一些活动的物质被扯了出来。她小小地惊叫了一声，幸亏斯内普一直扶着她的肩膀，否则她一定会从凳子上一头栽下去。 邓布利多赞赏的声音传来：“成功了——极其优秀的魔法天赋，西莉亚，拉文克劳将为此加上二十分。” 西莉亚有气无力地回答：“感谢您的慷慨，校长先生。” 她把下巴放在斯内普肩膀上，感觉全身都软绵绵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累死了。 果然有关大脑的魔法都不好惹。 那缕记忆被放进了冥想盆。斯内普低声问她：“你要看吗？” 西莉亚毫不犹豫地回答：“看吧。”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比邓布利多更想知道。 邓布利多迅速进入冥想盆，斯内普把西莉亚塞进袍子里，也一头扎了进去。 西莉亚差点吐出来。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是先在飞路网里搅拌上两小时，再被门钥匙拉着旋转两小时一样。当双脚终于落地时，西莉亚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她晕晕乎乎地抱住斯内普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咦？ 她愣在了原地。 光线和景色……她眼睛是看到了吗？ 她转过头，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了斯内普的声音。 面前的男人瘦削苍白，西莉亚不确定地出声：“西弗勒斯？” 斯内普“嗯”了一声。他正在观察四周的环境，并没有意识到西莉亚的异常。 西莉亚又大喊了一声：“西弗勒斯！” 她很少这么激动。斯内普吓了一跳，终于转过头说：“什么事……” 他剩下的话语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西莉亚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流淌着喜悦的光彩。 她轻声说：“你看上去可真瘦，西弗勒斯。” 斯内普愣住了。 他干巴巴地说：“是，是嘛。” 西莉亚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漂亮的蓝眼睛里波光闪动，像是揉碎了星河在海面上流转。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走过来：“看上去是个好消息。” 笑容刚刚爬上斯内普的嘴角，又“垮啦”一声塌了下去。 吵闹的老蜜蜂。 西莉亚心情很好，决定对校长和善一点：“是的，校长先生。哈哈，您看上去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斯内普的脸彻底垮了下去。 西莉亚踮起脚，笑嘻嘻地把温热的手心贴在他脸上：“笑一笑嘛，西弗勒斯，你生起气来可一点都不好看。” 邓布利多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然后把目光移向四周。 他很煞风景地说：“这里我可没来过。西莉亚，能给我们指指路吗？” ———————————— 斯内普：你是怎么想的？ 西莉亚：我听你的。 以及，大家的催更留言我都看到啦，我会尽量多更新的~ 每天保底能更新两章（4000-4500字左右），如果当天还有时间的话，会不定期掉落加更?(????)? 第54章 二刷后的崩溃 邓布利多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思绪。西莉亚回过神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梅林啊，”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我家！”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们正站在一块草坪上。尽管天色已经很暗，但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精致的庭院。 低矮的白色护栏上爬满了蓝色牵牛花，房屋前种着郁金香、粉蔷薇和贴梗海棠。风铃草从窗户外的花坛里垂下来，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二楼的房间亮着灯。西莉亚站在草坪里，怔怔地看着那扇窗户。 邓布利多说：“他们就在楼上，西莉亚，不去看看吗？” 西莉亚摇了摇头。 “都是假的（are false）。” 她闷闷地说。 再看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已经死了，一切只不过是回忆罢了。 邓布利多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打断了。 窗户被击碎，一个黑影重重地摔在草坪上。黑影还来不及起身，马上又被一道强劲的魔咒击倒。 一个年轻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敢惹我老婆？我揍死你！” 邓布利多笑着对斯内普说：“这孩子真有精神。” 这语气，仿佛那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西莉亚已经开始找地缝了。 爸爸，丢人都丢到邓布利多校长面前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显然没有啊。 男人甚至从窗口伸出脑袋，朝下面望去。 噢，理查德·罗瑞安。 皎洁的月光从云间穿过，落在男人银蓝色的发间。他眉目俊朗，灰色的眼睛颜色很浅，此时正闪着警惕的光芒。 他不像太阳那样夺目耀眼，也不像月亮那样光华灿烂。和它们比起来，他更像是月亮倒映在水中的光亮，带着柔和的、迷蒙的雾气。 西莉亚贪婪地看着那张脸。 那张许久不见、久到她已经淡忘了的脸。 她有点想哭，但是又舍不得让泪水涌出来。 如果眼眶里盛着泪水的话，她就看不清了。 原来她也没有那么释然。 她拉住斯内普的手，哽咽着说：“你看，我爸爸又不梳头。” 斯内普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说：“回头让你妈妈骂他。” 西莉亚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胸前。 伊莎贝拉柔和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理查德回头答应了一声，念了一个守护神咒。 一只银色的海豚从杖尖冒出，轻盈地消失在夜空里。 下一秒，伊莎贝拉突然喊道：“不对！里克！快和邓布利多说……” 屋内响起稀里哗啦的声音，理查德冲进去，飞快地念着咒。 一时间，各种颜色的咒语在空中乱飞。 邓布利多突然问西莉亚：“你当时在哪里？” 西莉亚说：“应该是在房间……” 不对！ 如果她在房间里，为什么他们现在在外面？ 这不是她的记忆吗？ ……这是她的记忆吗？ 西莉亚觉得背上一凉，巨大的恐惧袭来，她开始剧烈地发抖。 斯内普扶住她的肩膀，她闭上眼睛，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了，风声，那次魁地奇的风声，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身上突然一轻，西莉亚睁开眼睛，眼前又恢复成了熟悉的虚无。 他们回来了。 邓布利多的声音响起：“再看一次？（again？）” 斯内普晃了晃西莉亚的手。 西莉亚点点头，颤抖着说：“再看一次。（again.）” 这一次，他们径直走到屋里，每个人都看得很仔细。 西莉亚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亲眼目睹父母的死亡。 她看到五个食死徒——不，是六个，还有一个躲在屋顶上，用昏迷咒击中了伊莎贝拉。 理查德怒吼一声，对那个食死徒念了一个…… ……索命咒？！ 那个食死徒“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死了。 西莉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其他几个食死徒。 看看他们念的咒语，四分五裂、统统石化、昏昏倒地…… 到底谁才是黑巫师？？？ 她爸爸原来这么帅！！！ 斯内普抽空看了一眼西莉亚，神情逐渐凝重。 看来要抓抓这孩子的心理教育了。 邓布利多突然轻声说：“来了。” 西莉亚和斯内普齐刷刷地转过头。 咦，一颗卤蛋？ 西莉亚上下打量着来人，眼睛里闪着猎奇的光芒。 斯内普轻轻抽了口凉气：“黑魔头。” 那个人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女人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的，手中捧着一个金色的酒杯。 斯内普又指着她说：“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的丈夫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也是食死徒。至于其他的……纳西莎是她的妹妹，对，她也是一个布莱克。” 西莉亚说：“什么？！” 这是马尔福夫人的姐姐？？？ 三观震碎。 那颗卤蛋——还是叫他黑魔头吧，黑魔头举起魔杖，但理查德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念咒的声音沉稳有力：“阿瓦达索命！” 咒语打中了黑魔头的肩膀，那里瞬间塌下去一块。黑魔头看了一眼那个坑，发出怪异难听的笑声。 “很棒的咒语。”他嘶嘶地说，“可惜，恶意不够，杀不死伟大的黑魔王大人。” 理查德反唇相讥：“自然，鄙人一生光明磊落，比不上您阴险狡诈。” 他朝妻子使了个眼色。 伊莎贝拉已经苏醒过来。她警惕地看着黑魔头，将年幼的女儿藏到身后。 西莉亚这才注意到那个小女孩。她正在拼命地捂住嘴巴，不许自己哭出声。 西莉亚怔怔地看着那个记忆里的自己——那么小，那么稚嫩，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年纪。 黑魔头对理查德举起魔杖：“阿瓦达索命！” 伊莎贝拉瞪大眼睛，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黑魔王真正的目标……是伊莎贝拉？ 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伊莎贝拉就已经死了。明明是正面被魔咒击中，她的身后却鲜血淋漓。 记忆到此为止，画面迅速变得模糊。西莉亚看着那摊血迹，突然捂着头尖叫起来。 他们落回到地上。西莉亚还在尖叫，斯内普焦急地大喊：“西莉亚！” 空气中的气流又开始旋转，书架上的水晶球“啪”地一声炸开。邓布利多迅速抽出魔杖，对准西莉亚念动咒语。 西莉亚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深红的血块。 斯内普紧紧抱住她，颤抖着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西莉亚睁开眼，声音嘶哑地问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沉默着拍了拍她的背。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喃喃地说：“我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伊莎贝拉身后的伤口，她看的很清楚。 整条手臂硬生生被撕裂，从肩膀以下全部凭空消失。 连带着身后的女儿，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幻影移形。”西莉亚颤抖着抓住斯内普的手，“幻影移形，那是分体留下的伤口！她是怎么做到的？！” 用一只手臂，带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幻影移形？！ 原来她是这么活下来的，原来是这样…… 西莉亚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抱着斯内普放声大哭。 —————————————— 伏地魔：诶嘿嘿，看我一个假动作～ 西莉亚（大哭版）：你还我妈妈——！！！ 第55章 年方十二，在线嫁白菜 斯内普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眼泪来流。 西莉亚狠狠地箍着他的腰，哭声响彻整间校长室。 画像们在好奇地探头探脑。其中一个看了看斯内普，问道：“怎么回事，斯莱特林的学院杯没啦？” 这要是平时，斯内普高低得瞪他一眼。 然而他正在忙着哄孩子，甚至没听见画像在说话。 “噢，西莉亚。”他苦恼地皱着眉，“你知道的，那是你妈妈，她总得想办法让你……” 西莉亚哭得更大声了。 她抽噎着说：“对，她，她是我，我妈妈！她死，死啦！呜呜呜呜呜呜呜……” 斯内普彻底哑火了。 一只手放在他肩上，他转头一看。 呵，邓布利多。 白胡子老头微笑着说：“让她哭一会儿吧，西弗勒斯。她憋坏了，适当的发泄未必不是好事。” 斯内普沉默着低下头，轻轻给西莉亚拍背。 哭声持续了二十分钟才慢慢变小。西莉亚靠在斯内普胸前，身体还在一抽一抽。 理智逐渐回笼，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一头扎进斯内普怀里不肯出来。 像一只毛茸茸的水母团子。 斯内普觉得好笑，伸手在她脑门儿上戳了一下。西莉亚生气地松开手，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邓布利多变出两把椅子，将其中一把推到斯内普面前，自己在另一把上坐下。 “那么，”他平静地说，“来说说我们刚才看到的吧。” 斯内普不赞成地说：“邓布利多，恕我直言，西莉亚该回去休息。” 她刚刚经历了魔力暴动，又大哭了一场，体力几乎已经被消耗殆尽。 西莉亚却说：“我没事，西弗勒斯。让我留在这里吧，我也有些疑问，想请教邓布利多校长。” 哭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哭完以后，她必须面对现实。 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坚定有力：“邓布利多校长，既然妈妈能够将我送走，她自己为什么不逃走呢？” 邓布利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因为她只来得及想到你，西莉亚。事实上，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迅速做出反应，她甚至比大部分傲罗都优秀。” 伊莎贝拉没有逃跑，因为她还来不及想到要逃跑。 被阿瓦达索命咒击中的那一刻，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躲在身后的女儿。 也难怪黑魔头要玩假动作。 如果是正常对波，他根本抓不到这对夫妻——他们实在是太强大、也太敏捷了。 西莉亚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一个笑容，又像是一个哭脸。 她朝邓布利多点点头：“我问完了，校长，您请说。” 邓布利多说：“拉文克劳加十分。” 西莉亚：？(°?°) ？ 这次是为了什么？ 邓布利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让谈话回到正题上来：“我对一切不幸感到惋惜，然而我在意的是那个金杯。不知你们是否有注意到它？” 西莉亚和斯内普同时点头。 斯内普攒起眉头，犹豫着说：“……似曾相识。邓布利多，或许该问问波莫娜。” 他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伏地魔眼里容不下凡品。能让贝拉特里克斯亲手捧着，那一定是相当重要的物品。 在魔法史上，除了亚瑟王的金杯之外，最着名的当属赫奇帕奇的金杯。 或许，这会是一个突破点。 “还有记忆的视角……”邓布利多继续说着，“视角不太对，西莉亚，你有没有被人修改记忆的印象——或者感觉？” 西莉亚摇摇头。 邓布利多沉思了一下，说：“我明白了。或许是这段记忆让你感到害怕，所以头脑为了保护你，将你从记忆里抽离了出来。不要对过去感到恐惧，西莉亚，过去的经历会影响我们的判断，但最终决定我们要成为什么人的，是我们的选择。” 西莉亚郑重地点点头。 “对了，或许还有另一个好消息。”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斯内普身上，“作为一位老者的建议，或许波比应该知道今天的事情——别着急，我说的是西莉亚的眼睛。既然她能在冥想盆里复明，那一切就还有希望，西弗勒斯。” 斯内普沉默着接纳了他的建议。 冥想盆与精神和大脑有关，既然西莉亚在冥想盆里能看见，或许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从原理上来说，只要不伤及灵魂，即使是黑魔法留下的伤害，也依然有恢复的可能。 斯内普向邓布利多告别，“唰”地一声把西莉亚捞了起来，大踏步朝医疗翼走去。 西莉亚坐在斯内普的手臂上，红着脸将头埋在斯内普胸前。 小时候斯内普也常常这样抱她，可她现在已经上学了，这还是在学校里啊…… 她已经是大孩子了，还要教父抱，羞死了呜呜呜(n?????????n) 路过的学生：∑(??д??lll) 斯内普把西莉亚推进医疗翼：“波比，魔力暴动。” “先别管我！”西莉亚焦急地说，“你快帮西弗勒斯看看，他太瘦了，脸色也很不好，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庞弗雷夫人没好气地说：“他好着呢，死不了。过来，我先给你看看。” 西莉亚乖乖地在床上躺下。 庞弗雷夫人给她检查完身体，走进储藏室里拿药。斯内普趁机跟上去，说明了冥想盆里的事情。 他省略了记忆的内容，着重突出了西莉亚复明的情况。 “能在冥想盆里复明？”庞弗雷夫人若有所思地说，“一个很大的突破……为什么不去圣芒戈问问呢？那里的治疗师可比我厉害多了。” 斯内普说：“好吧。” 他过两天去问问。 西莉亚喝完药后，反手把斯内普按在病床上，逼着他做全身检查。 西莉亚恶狠狠地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一个月不和你说话！” 斯内普缴械投降。 庞弗雷夫人：ヾ(￣ー￣)x(^▽^)ゞ 她忍着笑，掏出魔杖开始念检测咒。 终于有人能治治这小子了。 真是普天同庆。 西莉亚得意洋洋地坐在斯内普腿上，嘴里还在碎碎念：“一会儿庞弗雷夫人说什么，你给我好好记着。遵医嘱很重要，我会盯着……” “你”字还没出口，就被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吓了回去。 奥德丽惊恐的声音传来：“梅林啊……西莉亚，斯内普教授，你，你们，啊——！！！！！” 她尖叫着往门外跑去，然后“砰”地一声撞在门框上。 斯内普黑着脸挥动魔杖，让奥德丽的身体自己飘过来。 可怜的女孩，她看上去完全吓傻了。 她晕晕乎乎地转着脑袋，看看斯内普又看看西莉亚，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好嘛。 庞弗雷夫人神情麻木。 没用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u0027 - \\u0027)╯︵ ┻━┻ 奥德丽一睁眼就看见了西莉亚。 她吓得一弹而起，紧张地环顾四周。 斯内普已经走了。 奥德丽松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西莉亚，你，你们，我……” 西莉亚被她逗笑了，无奈地说：“你在想些什么呀？西弗勒斯是我的家人。” 奥德丽更加惊恐了。 她死死地攥着西莉亚的手：“西莉亚，你听我说，未婚同居太太太危险了，你不要做傻事啊啊啊！！！” 西莉亚瞠目结舌。 庞弗雷夫人严肃的声音传来：“安静，沃尔夫小姐，现在是夜间休息！” 奥德丽看着西莉亚，“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家白菜被蝙蝠拱了啊啊啊！！！ ————————————— 奥德丽：谁懂啊，年方十二，在线嫁女儿?·°(?????)°·? 西莉亚：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ー°〃) 斯内普：拉文克劳扣……关禁闭！ 第56章 霍格莫德村的聚会 西莉亚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让奥德丽放下心来。 “吓死我了……”奥德丽还在抽噎，“我还以为你和斯内普教授……” 西莉亚怕她又胡思乱想，赶紧止住话头：“好啦好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晕不晕？” 奥德丽说：“不晕不晕，我没事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旁边庞弗雷夫人的眼神怪瘆人的。 回寝室的路上，她们碰见了塞德里克·迪戈里。他刚刚从图书馆回来，语调轻快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他快活地说，“西莉亚，在麦格教授那儿没遇上麻烦吧？” 西莉亚微笑着回答：“一切顺利（everything goes right），谢谢，塞德里克。” 直到进入公共休息室，奥德丽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她第九次小声问：“所以斯内普教授真是你教父？！” 西莉亚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她已经被问得没脾气了。 奥德丽“嘿嘿嘿”地笑了一阵，最后在西莉亚肩上拍了拍。 “放心吧，”她语气坚决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西莉亚感激地点点头。 至少，在帮朋友保密这件事上，奥德丽还是靠谱的。 不像海格，人家可是吃吐真剂长大的。 —————————————— 半个月之后，魁地奇选拔如期而至。 残酷的淘汰过后，奥德丽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拉文克劳击球手。 她抱着朋友们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她抽抽噎噎地说：“感谢梅林！——噢！这下子昆西该气死啦！哈哈，下次比赛我一定要打得他抱头鼠窜！” 想起那个趾高气扬的哥哥，奥德丽心里更加舒畅了。 伊莲娜也很高兴，西莉亚和西尔维亚对魁地奇不感兴趣，但还是送上了热烈的祝福。 然而拉文克劳出师不利，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就一败涂地。 “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太厉害了。”奥德丽抱怨道，“塞德里克·迪戈里，哈，一颗崭露头角的新星！” 自从入学以来，塞德里克就成了学校里的名人。他的成绩和课堂表现总是很棒，在学生中的人缘也很好。 他也参加了今年的魁地奇选拔，并且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在这次的比赛中他一骑绝尘，飞快地拿下了金色飞贼。 西莉亚突然有些心虚。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去年建议塞德里克加入魁地奇球队的……好像是她？ 她听着奥德丽的抱怨，果断决定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不然她可就完啦。 第二天上午第一、二节课是魔药课，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一起上。 不幸的是，奥德丽的怒火一直蔓延到了魔药课上。 她甚至对着塞德里克发了一通脾气。 然后被斯内普罚了义务劳动。 然而西莉亚觉得，斯内普本来是想扣分的。 下课后，奥德丽怒气冲冲地走了。西尔维亚向塞德里克说了声“抱歉”，也匆匆地走了。 伊莲娜犹豫了片刻，拉着西莉亚也走了。 西莉亚拗不过她，只好回头朝塞德里克招招手。 拜拜了您嘞。 塞德里克：(o﹏o?) 为什么都走了？ 他没生气来着。 一周之后，奥德丽的怒火终于熄灭，头脑慢慢恢复到理智的状态。 她红着脸去找塞德里克道歉。 对于姐姐的脱线行为，西尔维娅表示习以为常。 希望她下次能吸取教训吧。 奥德丽的道歉最终演变成了两个寝室之间的团建。 不对，是三个，沃尔夫姐妹是隔壁寝室的。 被伊莲娜拉出门时，西莉亚整个人都是懵的。 冬天来了，她这两天有点咳嗽，本来是准备窝在宿舍里休息的。 然而圣诞节总还是要出去走走，西莉亚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勉强答应了。 好嘛，在三把扫帚开party是吧。 塞德里克和他的舍友们都很和善，其中一个名叫史蒂芬·伊凡（stephen ivan）的男孩和伊莲娜很聊得来。 西莉亚心不在焉地窝在座位上。 这里太吵了，吵得她脑壳疼。 以及，黄油啤酒真难喝。 三把扫帚的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群教授。尽管周边喧闹嘈杂，西莉亚还是认出了斯内普的脚步声。 “西弗勒斯！”她大声喊道，“你喝不喝黄油啤酒——！”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是一只熟透了的小螃蟹。 教授们哄堂大笑，斯内普满脸错愕地看了过来。 西莉亚的小伙伴们“唰”地一下白了脸。 全场唯一的知情者奥德丽：(′? x ?`) —————————————— 伙伴们：完了完了斯内普教授看过来了＼(o □ o l|l)\/ 奥德丽：问题不大╮( ? ? ? )╭ 西莉亚：西弗勒斯c⌒っ?v? )っ 第57章 都是酒精惹的祸 据说，每个人的酒品都不同。 有喝完酒就上桌唱歌的，有认为自己是一只花蝴蝶、满屋子乱飞的，有把筷子当机关枪、对着其他人一阵“突突突”的，也有两眼发直一句话不说的。 西莉亚……西莉亚大概处于疯与不疯之间吧。 斯内普来之前，她一直安安静静地缩在座位上。伊莲娜觉得好玩，戳了戳西莉亚的脸颊。 西莉亚迷茫地晃了晃脑袋，一口叼住了伊莲娜的手指头。 还像鱼吃食那样嘬了嘬。 奥德丽笑得直打跌。 然而斯内普一来，西莉亚就疯了。 她兴奋地跳起来，端起一杯黄油啤酒，晕晕乎乎地朝斯内普走去。 斯内普胆战心惊地扶住她，连酒渍溅到袍子上都没发现。 西莉亚把黄油啤酒塞进斯内普手里，又掏出两个小蛋糕，闻了闻，也塞过去。 她恶狠狠地说：“吃！” 斯内普看着那两个小蛋糕，痛苦地龇了龇牙。 他讨厌甜食。 然而西莉亚并不准备放过他。 她又大声说：“快吃！你要是不听话……咳咳……我就去庞弗雷夫人那里告状！” 三把扫帚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在场的学生都面露惊恐，有些还面带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拉文克劳的罗瑞安是终于疯了？！ 斯普劳特悄悄问麦格：“为什么每次他们俩闹脾气，到后面都要带上波比？” 麦格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 谁知道呢，没准是杀熟。 逮着关系好的使劲儿欺负。 (? ? ?)? 西莉亚的朋友们已经快疯了。他们小声讨论着，试图结束这种诡异的局面。 最后，他们一致推选出了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一脸视死如归地走上前，一边把西莉亚往回拉，一边试图解释：“斯内普教授，很抱歉，我们……” “放手。” 斯内普阴恻恻地盯着塞德里克的……手。 敢碰他女儿……又是赫奇帕奇？！ 他瞟了一眼身后的斯普劳特，忍住了扣分的冲动。 然而塞德里克是个意志坚定的好少年。 他顶着斯内普杀人的目光，拼命把西莉亚往回拽。 西莉亚不高兴地挣扎着，大声喊：“西弗勒斯！他拉我！” 斯内普气得头脑一热，把手里的啤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唰”地一声抽出魔杖。 “诶诶诶西弗勒斯！”麦格和奥罗拉·辛尼斯塔赶紧拉住他，“冷静！那是学生，不可以对学生动手！” 斯普劳特趁乱揪住塞德里克，低声说：“你快回去。这是西莉亚和斯内普教授的私事，让他俩自己解决。快去！” 塞德里克这才松开手，迟疑着远离风暴中心。 西莉亚马上窜了回来，生气地指着啤酒杯说：“西弗勒斯，你又摔东西！” 斯内普还在气头上，下意识要反唇相讥。 西莉亚叉着腰，用威胁的语调发出一声：“嗯？” 斯内普瞬间哑火。 他心虚地扭过头。 ( ﹁ ﹁ ) ~→ 西莉亚伸出手，摸到了斯内普的魔杖。 她更生气了：“你用魔杖指着我干嘛？” 说完“嗖”地一声，把斯内普的魔杖抽走了。 好吧，其实是斯内普自己松开了手。 西莉亚满意地用魔杖敲了敲手心，突然指向斯内普。 她轻声念道：“blossoming waves.” 一朵浪花从魔杖尖上绽放出来，飞快地凝结成冰霜，最后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球。冰球表面还挂着霜花，能够隐约看见里面的波浪图案。 西莉亚挥动魔杖，让冰球落到斯内普手里。 斯内普被冰得浑身一激灵。 他沉默地看着那个冰球，缓缓合拢了双手。 西莉亚说：“送你的，我走啦。” 斯内普问她：“去哪里？” 西莉亚被问住了。 她扬起头，努力地思考了一阵子，然后满面笑容地说：“去找艾尔，我刚刚在佐料笑话商店碰到他了。西弗勒斯，你去不去？” “艾尔”？ 斯内普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不是那只小熊吗？看来真是醉得不轻。 他“哼”了一声。 “那就是不去了。”西莉亚吐了吐舌头，“再见，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辛尼斯塔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咳咳，记得吃饭，西弗勒斯，我会回来检查的。” 她还在断断续续地咳嗽。斯内普皱着眉头，把她的围巾又往里塞了塞。 西莉亚脚步虚浮地飘出了三把扫帚。 手里还提着斯内普的魔杖。 麦格担忧地说：“西弗勒斯，你真的不跟着吗？她看上去可不太妙。” 斯内普摇摇头，示意她朝玻璃窗外看。 艾德里安从街道另一边匆匆赶来。西莉亚“嘿嘿”笑了两声，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 呵，原来“艾尔”指的是这个东西。 斯内普：拳头硬了。 斯普劳特在旁边小声偷笑。 这该死的怨种同事。 斯内普沉默着，像阵北风一样刮进了包间。 眼不见为净。 目睹一切的霍格沃茨学生：所以谁来解释一下？ 屋外，艾德里安给西莉亚套上保温咒，朝蜂蜜公爵糖果店走去。 西莉亚闹着要吃糖，他只能带她过去。 室外冷，带她去室内也好，防止着凉。 他给西莉亚买了一盒甘草魔杖，让小姑娘拿了一根叼在嘴里。 西莉亚终于安静下来，乖乖地牵着艾德里安的袖子，跟在他身后到处走。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 “西莉亚！”艾德里安第五次重复，“那是斯内普教授的魔杖，不可以吃！梅林啊，早知道就该给你买糖羽毛笔的。” 西莉亚突然说：“不要。” 艾德里安没听懂：“什么？” 西莉亚说：“不要糖羽毛笔。” 艾德里安：？ 西莉亚不喜欢糖羽毛笔吗？ 西莉亚一只手拉着他的袖子，气呼呼地说：“邓布利多，坏老头，不要。” 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的声音软软的。艾德里安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被她偏头躲开。 西莉亚生气地喊道：“艾德里安！大坏蛋！” 艾德里安挨了两巴掌，笑得像个250斤的傻子。 他们一路打打闹闹，走到巫师服装店前时，又碰到了熟悉的教授队伍。 “西弗勒斯——！”西莉亚隔着一条街大喊，手中还挥舞着斯内普的魔杖。 斯内普落荒而逃。 艾德里安拼命忍笑。 斯内普教授，今年的社死kpi也超额完成了呢。 直到晚饭时分，西莉亚才渐渐恢复清醒。 她看上去困惑极了，犹豫着说：“艾尔？我刚刚不是在和塞德里克他们吃饭吗？” 呵呵，断片儿了。 艾德里安纠结良久，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所以我当着一百多号人的面，当街大喊‘西弗勒斯’？” 西莉亚看上去快崩溃了。她又咳了两声，脸色越来越白。 “是的。实际上……你还当着至少五十个人的面，抢走了斯内普教授的魔杖，并送了他一个漂亮的冰球。不过我来得有点晚，前面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问塞德里克他们。” 西莉亚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魔杖。 很好，两根。 exe.停止运行。 第58章 再来添把火 返回霍格沃茨的路上，西莉亚一直精神恍惚。 她在怀疑人生呢。 “我真的只喝了半瓶啤酒。”她说，“怎么会喝醉呢？” 艾德里安看了看她的脸色，决定还是不发表言论了。 他们在拐角处遇到了伊莲娜他们。 伊莲娜和史蒂夫相谈甚欢，把其他人弹出一米远。 他们周围是有什么结界吗？ 西尔维娅最先看到西莉亚，迎着风大喊：“西莉亚！嘿！” 其他人齐刷刷地转过头。 西莉亚晕晕乎乎地说：“啊？” 艾德里安叹了一口气，拉着她走过去。 西莉亚这才反应过来，回想起艾德里安说过的话，脸“腾”地一声红了。 奥德丽惊喜地说：“西莉亚！你醒了吗？我跟你说，你刚刚在三把扫帚……” 西莉亚痛苦地捂住脸：“噢，别提它了，奥德丽，我不想知道！” “那可不行。”奥德丽听上去快乐极了，“你必须给我一五一十地听完。对了，这里还有一位受害人呢，我们英勇的迪戈里先生，嗯？” 塞德里克：谢谢，可以不用为我发声的。 西莉亚震惊地抬起头：“什么？塞德里克，你怎么了？西弗勒斯他打你了吗？他怎么可以……” 她的脸都白了，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反正不会是冻的，毕竟艾德里安在她身边呢。 “没有没有！”塞德里克拼命摇头，“他还没来得及……我是说，我没事，真的。” “别管他啦。”奥德丽笑嘻嘻地拉住西莉亚，“走走走，路上我给你慢慢讲。” 然后，听完整个故事的西莉亚，终于在生病和社死的双重冲击下——晕倒了。 “西莉亚！” 艾德里安惊呼一声，急急忙忙地去摸她的额头。其他人也吓坏了，纷纷围上来。 还好，没有发烧。 艾德里安暂时松了口气。 伊莲娜看看艾德里安，又看看他怀里的西莉亚，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然而奥德丽看上去快哭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真的对不起，是我太欠考虑了，我……” 西尔维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姐姐，等西莉亚醒来再和她说吧。加塞格学长，能麻烦你送一下西莉亚吗？我们几个没法带她回去……” 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实在没办法空出手来扶西莉亚。 艾德里安爽快地答应了。 照顾西莉亚嘛，他做惯了的。 他把西莉亚背进霍格沃茨，没有回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而是径直去了医疗翼。 女孩们把庞弗雷夫人团团围住，医疗翼女王不得不大声说：“让让，都让开，你们这样围着我怎么看病人？！” “常见的感冒，加上喝得有点多。”庞弗雷夫人板着脸说，“她喝了多少？” 女孩们面面相觑，西尔维娅回答道：“半杯黄油啤酒……” 庞弗雷夫人陷入沉默。 比一杯倒还惨烈啊。 她向艾德里安下了死命令：“以后不许她喝酒。” 艾德里安认真记下。 一切诊疗结束后，艾德里安向女孩们告别，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明天不用上学，西莉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至于斯内普教授…… 艾德里安笑出了声。 就让他自己“疗伤”吧。 临近宵禁，女孩们也不得不返回宿舍。 奥德丽内疚地说：“都怪我，明知道西莉亚生病了，还要拉她出门、怂恿她喝酒……” 伊莲娜和西尔维娅没有说话。 奥德丽生性莽撞，做事情总是毛手毛脚、缺乏考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分进拉文克劳的。 希望这次的事情能给她一个警醒吧。 “你们有没有觉得，”伊莲娜突然开口，“加塞格学长好像对西莉亚……” 她举起两只手，将两个大拇指狠狠地摁在了一起。 奥德丽和西尔维娅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乛?乛?）? 西莉亚睡了整整一天。 因此，当魔杖终于被送回斯内普手里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西莉亚本来想偷偷送回去，然而瑞哈告诉她，斯内普去礼堂吃饭了。 她只好走进礼堂，红着脸把魔杖递给斯内普。 顶着全校师生看好戏的目光。 斯内普看上去心情不错。他慢悠悠地盛了一盘约克夏布丁，塞到西莉亚手里。 他在西莉亚头上揉了一下，轻声说：“拿去吃吧。” 西莉亚嫌弃地耸起鼻子：“啊！走开！你刚刚摸过吃的！” 是的，她自暴自弃了。 学生们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然而这关她什么事呢？ 其实细想起来，她也不算社死。 毕竟五年前，她还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斯内普喊“爸爸”呢。 闹得全校皆知。 这么算来，现在的六年级和七年级，还都是当年的亲历者。 西莉亚突然就不尴尬了。 社死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嘛。 她镇定自若地走回拉文克劳长桌，把那盘布丁放在朋友们面前。 “快吃，”她笑嘻嘻地说，“斯内普教授友情赠送，全校只此一份哦。” 伊莲娜给自己比了个赞：“不愧是我，居然能和斯内普教授的女儿做朋友。” 看吧，果然有奇怪的传言出现了吧。 西莉亚沉默了一下，决定添一把火。 她一脸天真地大声说：“对啊，我爸爸人可好了。别客气，快来吃吧！” 斯内普叉子上的牛排，“啪嗒”一声掉在了盘子里。 沉默是今晚的霍格沃茨。 于是，接下来整整半年，斯内普都不得不忍受学生们的打量。 他甚至惊恐地发现，学生们对他的敬畏正在变少，而好奇和亲近正在慢慢变多。 他愤怒地向西莉亚抱怨：“——愚蠢至极！就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狒狒！” 西莉亚熟练地给大蝙蝠顺毛：“别生气，西弗勒斯，他们并没有恶意。你知道吗，我还听见有学生说，斯内普教授居然有个那么棒的女儿，简直是酷毙了！” 她故意用一种骄傲的语气来说这句话，以营造出一种生动活泼的氛围。 斯内普沉默。 他很想反驳这句话，但其中还夹杂着夸西莉亚的意思，这让他不得不望而却步。 “好吧。”他干巴巴地说。 西莉亚露出欣慰的笑容。 西弗勒斯·斯内普真的那样可恶吗？ 至少对于西莉亚·罗瑞安来说不是。 并且，她希望对于其他人来说，也不是。 第59章 圣芒戈里的夫妻 圣诞假期过后，斯内普带着西莉亚去了一趟圣芒戈。 他们先是去了分诊台，在经过四楼的时候，听到走廊里传来喧闹的人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不认识你，这里是哪里？” 她的声音不大，但西莉亚听得很清晰。她小小声问斯内普：“那是谁？” 斯内普说：“艾丽斯·隆巴顿。” 他看了看那个女人，居然很有耐心地补充道：“精神科的，她和她丈夫在同一个病房。” 西莉亚惊讶地“啊”了一声。 “那之前呢？”她追问道，“我是说，他们进精神科之前是做什么的？” 直到他们走到五楼时，斯内普才回答：“他们是傲罗，西莉亚。颇负盛名，但也因此而成了疯子。” 他的语气很平和，仿佛只是在讲一段无关轻重的故事。 可是真的如此吗？ 战争带来的伤痛永远无可估量。你永远不知道它从你身边夺走了什么，也许是最爱的人，也许是爱你的人，也许是素昧平生却颇为敬重的人，也许是恨了一辈子却还是舍不得的人。 你也不知道它从你心里抹去了什么，也许是对于希望的渴求，也许是继续生活的动力，也许是选择善良的勇气，又也许是再去爱谁的力气。 所以，战争的来临能不能晚一点、再晚一点呢？ 能不能，永远不要再有战争呢？ 他们一路无话。 西莉亚的治疗师是个年轻小伙子。斯内普刚踏进办公室，这个年轻人就起身问好：“下午好，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朝他点点头，让西莉亚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治疗师检查了西莉亚的眼睛，又查看了她的精神状况，最后得出结论：“一方面是因为幻影移形不当，另一方面是因为受到了黑魔法余波的伤害。是什么黑魔法？” 斯内普实话实说：“……阿瓦达索命咒。” 治疗师倒抽了一口凉气，犹豫着说：“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看，不可饶恕咒没有反咒，此前也没有类似的案例。加上受伤时间太久……我尽力。” 对于他的回答，斯内普并不意外。他点点头说：“先试试吧。” 治疗师蹲下身，用温和的语气对西莉亚说：“我是爱德华·鲍尔（edward bauer），毕业于赫奇帕奇，长项是药剂，祖国是奥地利。请你放心，斯内普教授曾经是我的老师。” 斯内普“哼”了一声，难得地没有喷射毒液。 西莉亚心里有了数，看来是位很优秀的学生了。 她回答道：“劳烦您了，鲍尔先生。” 治疗师笑着说：“别客气，叫我爱德华就行。” 爱德华和斯内普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采取较为保守的治疗方式，再根据实际效果进行调整。 西莉亚对此表示赞同。面对她这种未知的病例，还是万事小心比较稳妥。 由于还要继续完成学业，在接下来的半年里，西莉亚不得不在霍格沃茨和圣芒戈之间来回奔波。 然而，直到第二学年结束，西莉亚的眼睛都没有好转。 爱德华对斯内普说：“教授，所有可能的办法都已经试过了。或许是药剂的效力还不够，又或许是咱们的思路出了问题。先让孩子好好享受暑假，我去问问其他魔法伤病医院的治疗师，您也试试改进魔药，这样可以吗？” 他听上去愧疚极了，好在斯内普并没有怪罪他。他们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因此哪怕没有结果，也并不会太过失望。 “我知道了。”斯内普说，“就这么办吧。” 如果西莉亚能够复明，那么他一定竭尽全力。 如果西莉亚没有办法复明，那么他就让她依靠一辈子。 西莉亚坐在靠窗的凳子上，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绚烂的日光落进她的眸中，反射出清浅的光芒——就像是映照在一双再正常不过的眼睛上那样。 好吧，以西莉亚的性子，绝对不会愿意依靠他人而活。况且，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失明的缺陷。 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始终是斯内普和爱德华在忙着研究。西莉亚有时也会参与他们的讨论，但与其说她渴望让自己的眼睛康复，倒不如说，她是抱着一种好奇的态度，在参加一场难得一遇的学术讨论。 离开孤儿院的这些年，她已经见识到了生命更加精彩的部分，因此不再为生理上的缺陷而自怨自艾。 失明没有成为她前行路上的绊脚石，而是被她当作一块磨刀石，不断地削去身上的弱点，最终磨砺出闪亮的刀刃。 她变得更加坚韧也更加敏锐，她能够感知到微小的魔力变化，甚至能通过气息来分辨一个人的意图是否纯净。她只是失去了生理上的视力，一颗心却心如明镜。 学会和解，学会接纳不完美的自己，并且让这些不完美成为自己前行路上的助力，这正是西莉亚性格中闪光的部分。 ———————————————— 当第二学年接近尾声时，西莉亚遇到了新的难题——她下个学期进入三年级，要开始上选修课了。 她在众多选修课中来回摇摆，最终决定放弃占卜课和保护神奇生物课 。 “占卜课，你不能指望一个瞎子去看水晶球。”她毫不客气地指出，“至于神奇动物保护课，我该学些什么呢？如何保护我自己？” “比起这个，”艾德里安担忧地说，“我更怕他们把你当成教具，西莉亚。” 西莉亚觉得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更何况，这门课上总是状况百出——看看凯特尔伯恩教授就知道了，他连一条完整的腿都不剩啦。 （可怜的教授，等到几年后退休的时候，他只剩下了一只手和半条腿。） 西莉亚说：“那我还是离这门课远些的好。” 然而，令西莉亚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学年的暑假才刚刚开始，斯内普就把她丢到了加塞格家里。 对此，斯内普给出的解释是：“你该知道教授不是一个闲职——尤其当他不幸地拥有一个非常麻烦的老板时。” 邓布利多到底什么时候给他涨工资？！ 刚刚从床上醒来的邓布利多：阿嚏！(*′﹃｀*) 斯内普还很客气地留下了一些金加隆——然而它们马上被加塞格夫人塞到了西莉亚手里。 “我们可不缺钱。”加塞格夫人说，“正好给你做零花钱。女孩子手里就该留点闲钱，如果斯内普教授问起来，就说我们都花在你身上了，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西莉亚呆呆地捧着手里的钱袋。 听上去不错，学到了学到了。 加塞格先生则向她展示了去巴黎的旅行计划。 他们甚至已经打包好了行李，等猫头鹰快递把艾德里安新买的书送到后，他们就带着西莉亚从布莱顿出发。 西莉亚一边感激他们的好意，一边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西弗勒斯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第60章 哈利·波特是谁?(who＇s harry potter?) 所以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忙些什么呢？ 或许你还记得，今年是1991年，也就是故事开始的那一年。 但对于斯内普来说，这只是格外令人暴躁的一年。 那个格兰芬多的破特崽子要来上学了。 以及，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烦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马上找到了邓布利多。 “恕我直言，校长，”斯内普沉声说，“不止是阿尔巴尼亚，整个英格兰境内都谈不上安全。我们需要了解各地的情况。” 然后他就被邓布利多扔到了利物浦。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把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不只是他，其他凤凰社成员也纷纷出动，开始密切关注其他地区的异动。 时局不定，斯内普不敢让西莉亚一个人待在家里，也不希望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马尔福家有过多接触。思前想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加塞格家。 大不了开学后多给赫奇帕奇扣点分。 反正波莫娜也不会扣西莉亚的分。 (???)? 八月底的时候，斯内普突然出现在了加塞格家。 他看上去更加暴躁了，也更像一只黑沉沉的大蝙蝠。 他沉默着递给西莉亚一个包裹，在她头上轻轻揉了一把，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西莉亚摸索着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本《数字占卜学新原理》和一些魔药材料。 幸好他们还没有去对角巷，西莉亚庆幸地想，不然就该买重了。 西莉亚最终决定选修算数占卜学、古代如尼文和麻瓜研究课，并因此不得不购置大量的课本（毕竟算数占卜学需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啦）。 在预习过课程后，她一度考虑过放弃算数占卜学。但如果这样的话，她就只剩下两门选修课啦。 “霍格沃茨为什么要把炼金术移出选修课啊！”她抓狂地说，“要是有的话我一定选。算数占卜学，鬼知道我有多讨厌那堆数字。” 艾德里安赞同地点点头。 唐克斯学姐也这样说。看来对数字不敏感这种事，还真是天生的。 对了，唐克斯学姐上个学期毕业了，他们赫奇帕奇的开心果又少了一个。 唉。 他们在加塞格夫人的馅饼中度过了剩下的假期，并在开学前去了对角巷。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破釜酒吧里的人格外多。艾德里安紧紧地抓着西莉亚的手，吃力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他大声喊道：“不好意思，借过——” 人实在是太多了，艾德里安不得不把西莉亚拉到身旁，用大半个身体护住她。 人群中传来兴奋的议论声。 “你没看见？那真是太可惜了，他半个小时前才走过去呢。” “梅林在上，他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吗？” “你猜怎么着，对对对，那道疤痕，和人们说的一模一样！我敢打赌，那一定是极其邪恶的黑魔法留下的痕迹！” 他们在说什么？ 西莉亚困惑地眨眨眼。 他们终于挤出人群，在破釜酒吧的后墙前停下。加塞格先生对妻子说：“他们刚刚说的是不是——” “我想是的。”加塞格夫人回答，“真快啊，竟然已经过去十一年了。” 艾德里安突然惊呼道：“他们是说——哈利·波特？” “谁？”西莉亚问道。 “哈利·波特！你不知道他吗？又或者你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西莉亚摇摇头。 她闷闷地说：“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他。” 加塞格先生敲开了对角巷的门。他们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告诉西莉亚有关哈利·波特的故事。 西莉亚看上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西弗勒斯没和我说过，他大概以为我早就知道吧。可惜，我小时候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未曾听闻救世主的大名。” “你家教父从来没有提起过哈利吗？”加塞格先生听上去困惑极了，“可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他和伊万斯小姐——” 他不说话了。 “什么？” 西莉亚疑惑地问，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伊万斯小姐又是谁？ 他们先去了一趟变换墨汁文具店，为艾德里安购置了足够的羊皮纸和羽毛笔。等再开学的时候，他就是七年级的学生了，必须要为n.e.w.t.s考试和毕业而奋斗。 经过弗洛林冷饮店时，加塞格先生给每个人都买了一盒冰激凌。 他们还在猫头鹰邮局遇到了秋·张。她从猫头鹰架子间探出头，远远地和西莉亚打招呼。 西莉亚向艾德里安解释：“张小姐是去年入学的学生。” 比西莉亚低一个年级。 艾德里安低声说：“她看上去被你迷住了。你现在可出名啦！学生们都说，拉文克劳有个罗瑞安，又厉害又漂亮！” 他听上去得意极了。 西莉亚红着脸把他推走。 然而直到回家时，他们也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哈利·波特。 艾德里安看上去有些失落，但只有一瞬。 毕竟没有谁的生活里满是哈利·波特。 ———————————— 西莉亚没有想到，她会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遇到马尔福。 最先看见她的是纳西莎。这位优雅的夫人隔着人群呼唤道：“西莉亚！” “马尔福夫人？！”西莉亚惊喜地拉住艾德里安，“艾尔，快帮我看看，他们在哪儿呢？” 艾德里安没见过马尔福一家。他迷茫地环顾四周，纳西莎不得不冲他扬起手。 “噢，我看到了。” 艾德里安拉住西莉亚的手，护着她挤到了纳西莎的面前。 纳西莎欣喜地拉住西莉亚：“西莉亚，真是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西弗勒斯一直没有带你过来，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西莉亚微笑着回应她：“日安，马尔福夫人。劳您挂记，我过得很好。非常抱歉，是我疏忽，过去一年都未曾登门。” 纳西莎揉了揉西莉亚的脸：“这不算什么。这位……是小加塞格先生吧？” 她的目光落在艾德里安身上。艾德里安对她行了一个漂亮的礼：“艾德里安·加塞格，来自赫奇帕奇。很高兴见到您，美丽的夫人。” 纳西莎的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 她对艾德里安点点头，重新转向西莉亚：“对了，你和德拉科好久没见了吧？他今年也该去上学了——德拉科，别忘记礼仪。” 德拉科的声音从右边传来：“日安，西莉亚姐姐。” 西莉亚突然变得拘谨，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日，日安，德拉科。” 纳西莎说得对，她真的很久没见过德拉科了。 自从她进入霍格沃茨以来，他们在一起玩耍的时间越来越少。三岁的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巧足够把他们的世界分开。 西莉亚一直在往前走，学会了新的知识，结识了新的朋友，进入了新的圈子，有了新的生活。 直到十一岁的德拉科站在她面前时，西莉亚才猛然意识到，有一段美好的、纯粹的时光已经被她遗忘了。 她颤抖着去抓德拉科的手，那只手往后缩了缩，就乖乖地让她牵着。 她把德拉科拉到面前，笑着说：“让姐姐看看，这一年长高了没有？” 她顺着那只手往上摸索，经过手臂和肩膀，划过脖颈，落在德拉科的头顶。 德拉科已经长得比她高了。 “噢。”她轻轻地说，“看来我要加油啦。” 德拉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嗯，加油，姐姐。” 火车快要开了，艾德里安轻轻碰了碰西莉亚的手臂。西莉亚点点头，向纳西莎告别。 第61章 入学前的忠告 霍格沃茨快列上已经装了不少学生。艾德里安找到一个空车厢，伸手将西莉亚捞了进来。 西莉亚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德拉科。 艾德里安把手提箱放在座位上，很自然地去搬西莉亚的箱子。塞德里克从走廊里经过，亲切地和他们打招呼。 塞德里克向他们发出邀请：“艾德里安，西莉亚，今年冬天我们家要办舞会，你们过来玩吗？” 艾德里安看了看西莉亚的神情，快活地说：“没问题，我们一定来。” 德拉科坐在西莉亚身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瞧瞧他发现了什么？！ ( ,,owo,, ) 艾德里安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 德拉科识相地捂住嘴巴，并且在上面加了一道拉链。 艾德里安满意地点点头。 西莉亚对此浑然不觉。她正低着头，试图抚平德拉科袍子上的一道褶皱。 德拉科按住她的手：“姐姐，不用麻烦了。一道褶皱而已，晚上熨一下就行了。” “那怎么行。”西莉亚忧心忡忡地说，“今天晚上有分院仪式呢。你可是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礼。” 然而那道褶皱仿佛是存心要和她作对，始终倔强地挺立着。西莉亚愁得直叹气，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艾德里安看不下去了，抽出魔杖念道：“恢复如初。” 那道褶皱消失了。 西莉亚： Σ(°△°|||)︴ 德拉科：щ(゜ロ゜щ) “西莉亚，”艾德里安无奈地说，“或许你还记得，你是个巫师。” 西莉亚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德拉科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艾德里安。 这人刚刚那句话……怎么带着股斯内普叔叔的味道？ 哦，现在该叫斯内普教授了。 车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上来了，我看见他了！” “真的吗？在哪里？走走走，快去看看！” 艾德里安和德拉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哈利·波特？” 西莉亚则说：“噢。” 她转头问德拉科：“你想去吗？” 德拉科用怜悯的语气说：“不去，我见过了，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里。姐姐，你是不知道，他又瘦又小，像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叫他救世主。” 西莉亚皱起眉头：“德拉科，别这么说。没准他自己也不喜欢被这样称呼呢。德拉科，你记住——” 她把德拉科的肩膀扳过来，严肃地说：“这里是霍格沃茨，是学校，不是贵族的名利场，也不是众星拱月的个人秀。忘记那些傲慢的、高人一等的习气——它不能帮我们学到任何知识，也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力量，反而会将潜在的朋友推开。学会谦逊（be humble），德拉科，马尔福的朋友遍天下，但我们需要展示出足够的尊重和真诚。” 德拉科听着西莉亚的话，慢慢地收起了脸上的傲气。 “我记住了。”他认真地回答，“你放心吧。马尔福追求荣光，但绝不迂腐。” 西莉亚轻声说：“乖孩子。” 铂金色小团子瞬间炸毛：“我才不是孩子呢，我今年十一岁了！” 艾德里安没忍住笑出了声，成功收获一个来自马尔福的瞪视。 德拉科郑重地强调：“我不是孩子！再笑，我去告诉我爸爸！” (??v?v??) 西莉亚在他脸上刮了一下：“好好好，不是孩子，我们德拉科是大人了。” 还在找爸爸，怎么不是孩子呢？ (′? ? ?`)～* 他们聊了一路的天，途中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巫——看上去应该是新生——“唰”地一声拉开他们的车厢门。 她的下巴高高扬起，以一种高傲的姿态说：“你们有谁见过一只蟾蜍吗？” 德拉科想起西莉亚刚刚的话，讥讽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了肚子里。 回答她的是艾德里安：“没有。或许请你去其他车厢看看？” 女孩说：“好吧，还是谢谢你们。” 她又“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德拉科小声对西莉亚说：“她可真讨厌。” 西莉亚试图引导他思考，于是问道：“为什么？” 德拉科想了想，回答道：“她看上去像只骄傲的笨鸟，如果她不是女孩子，我真想揍她。” 西莉亚忍俊不禁：“记住这种感觉，德拉科，不要让自己沾染上这种气质。以及，不要以片面的认知来定义一个人。没准她是个热心的小姑娘——你刚刚听到了，她在帮其他人找东西呢。”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火车到站后，海格一如既往地招呼着一年级学生。 西莉亚拉着德拉科的手，怎么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走。 “姐姐！”德拉科的脸都红了，“快走啦，这么多人看着。” 艾德里安也说：“放心吧，我看他机灵得很，不会出什么问题。” 西莉亚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艾德里安走了。 直到坐上夜骐马车，西莉亚还在念叨。艾德里安忍俊不禁：“你现在知道我当时的感受了吧？” 当年西莉亚跟着海格走时，他也是这样的心情。 “好吧。”西莉亚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的确是多余的。 又或者说，在带领新生这件事上，海格还是比较靠谱的。 新生们走过长长的楼梯，在礼堂门口停下脚步。 礼堂大门紧闭，米勒娃·麦格站在最高处，严肃地看着这些孩子。 有人发出了小声的惊叹：“哇哦！我敢说，再没有人比她更像一名巫师啦。” 麦格将他们带到另一头的小屋里，新生们将在这里做分院前的准备。麦格刚刚离开，这些孩子们就叽叽喳喳地沸腾起来。 德拉科的目光穿过乱糟糟的新生，落在那个男孩的身上。 绿眼睛，乱糟糟的头发，额角若隐若现的疤痕。 哈利·波特。 ———————————— 哈利·波特出场，故事慢慢走到了原着的内容。 但对于西莉亚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西弗勒斯，其次是艾德里安和德拉科。 她对于哈利·波特不会有太多的感情，他们会有一些短暂的同框，但不会有很深的交集。 魔法石和密室的剧情会走得比较快，毕竟和后面几本书相比，前面这两本的剧情比较简单，美好得简直就像是小童话。 （我当时就是被这两本书骗了，满心欢喜地看完了后面几本，然后被大刀扎到窒息qaq） 那么，让我们和西莉亚一起，继续走下去吧~ 第62章 格兰芬多新的找球手 男孩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中，用一种好奇的、惊喜的眼神打量着幽灵们。 德拉科想起父亲的叮嘱：“看紧哈利·波特。如果他真像传言所说，是一位比黑魔王更加强大的巫师，那么我们也要早做准备了。” 好吧，德拉科想，哈利·波特看上去又瘦又小，就像西莉亚小时候一样。 就连那种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神情也很像。 就是个普通孩子而已，哪有什么特别的呀？ 德拉科又想起在火车上时，西莉亚说过的话。 “没准他自己也不喜欢被这样称呼呢。” 被所有人叫做救世主，哈利·波特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德拉科不喜欢哈利那样的表情。他从人群中挤过去，对哈利伸出手：“你好，哈利·波特。我是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我们几天前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才见过。或许我有幸能成为你的朋友？” 哈利吃惊地转过头，回答道：“emmm，你好？” 他犹豫着拉住德拉科的手，德拉科微笑着晃了晃那只手。 旁边的罗恩张大了嘴，看上去像是刚吃了一桶鼻涕虫。 德拉科把目光转向他，平静地说：“晚上好，韦斯莱。” 罗恩僵硬地点点头。 德拉科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姐姐说得对，就算看不起纯血叛徒韦斯莱，但至少在学校的这七年里，他需要和这些人和平共处，而不是将他们变成马尔福的敌人。 他需要的是知识，是强大的力量，而不是无聊的打闹和勾心斗角。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而他早就是大人啦！ ＜(－︿－)＞ 又过了一会儿，麦格重新回到屋内，带领一年级新生走入礼堂。 礼堂宽敞明亮，老生们都坐在各自学院的长桌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伊莲娜惊呼道：“天哪！真的是哈利·波特！爸爸说他今年要来上学，我之前还将信将疑呢。” 西莉亚好奇地问道：“他长什么样？” 伊莲娜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就一普通小孩儿，没什么特别的。” 麦格教授拎起高脚凳上的分院帽，分院仪式正式开始了。 德拉科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斯莱特林。他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兴高采烈地朝拉文克劳长桌跑去，被斯莱特林的级长眼疾手快地拎了回去。 斯莱特林的级长回想起斯内普刚刚的眼神，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德拉科还在大声哔哔：“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姐姐！” 知情人齐刷刷地捏紧了手里的叉子。 斯内普：聒噪的马尔福崽子！ 西莉亚：这个不省心的弟弟！ 艾德里安：……我就不骂了，小马尔福先生，祝你好运。 他们也听到了哈利·波特的名字。 不知道怎么回事，哈利的分院时间格外长。他前面那个女孩也是，然而他们最终都去了格兰芬多。 ……看来今年格兰芬多又有的闹腾。 哈利一步一步走向格兰芬多长桌，在欢呼和掌声中坐了下来。 人们都叫他“救世主”，满世界都在为他欢呼，可他看上去却那样孤独。 他才刚刚十一岁，就要带上金光闪闪的冠冕，去走一条充满变数、结局却已经注定的道路。 他会收获许多，也将失去更多。直到最后，他会走到金字塔的顶端，看似光芒万丈，到头来却两手空空。 然而这一切都与斯内普无关，他只要这个男孩活着就行。 他默默将视线移开，看向礼堂里的其他地方。 艾德里安马上低下头，假装在和盘子里的里脊三明治搏斗。 斯内普教授似乎很在意那个男孩，仅仅因为他是“救世主”吗？ 艾德里安默默记下这个细节，打算之后找机会告诉西莉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帮西莉亚观察四周的习惯。西莉亚想看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习惯于找他帮忙。 就好像是，他成了西莉亚的眼睛一样。 艾德里安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意。 你瞧，对于西莉亚来说，他多特别啊。 ———————————————— 开学晚宴过后，霍格沃茨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轮转。 三年级的课程变得更加复杂。以西莉亚的聪明才智，完成大部分的课程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功夫。 唯一让她头疼的是算术占卜学。 她把羽毛笔扔到桌上，沮丧地说：“人生如此美妙，我的世界全是数字、数字、数字。” 伙伴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伊莲娜说：“所以我果断放弃了算术占卜学，我的大脑构造还不足以支持我学习如此深奥的学科。” 秋在她们对面坐下，她带来了一个极其炸裂的消息。 “哈利·波特是格兰芬多新的找球手？！”伊莲娜大吃一惊，“他不是才一年级吗？” 秋叹了口气，她太难过了，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 她从小就热爱魁地奇，能力早就赶上了正式队员。但因为学校不允许一年级学生参加选拔，所以她硬生生地等了一年，直到前两天才去找弗立维教授报名。 要是她能像哈利·波特一样幸运就好了。 西尔维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难过，麦格教授一向公正，没准波特的确是个天才呢。” 西莉亚也说：“是呀，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准备选拔。奥德丽说过，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入队。” 秋·张这才高兴了一点。她拿上飞天扫帚，急匆匆地到训练场去了。 西尔维娅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麦格教授难得破格一次，居然是为了魁地奇。” “应该说‘果然是为了魁地奇’才对吧？”西莉亚笑着说，“麦格教授可是个魁地奇狂热者。更何况，为了把学院杯从西弗勒斯手里抢过来，她可费老劲儿了。” 朋友们都笑起来。 麦格教授这哪是找了个找球手呀，分明是找了个圆梦大使嘛。 *′?`)′?`)*′?`)*′?`) —————————————— 哈利·波特：我骑着扫帚飞！?( ? )? 麦格教授：看！飞行的学院杯！！！(??????)?? 第63章 小心奇洛 星期二晚上，西莉亚敲响了地窖的门。她不知道新的口令，只能乖乖等着门从里面打开。 瑞哈打开门，欣喜地向她问好：“西莉亚小姐！” 西莉亚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它的脸。 斯内普正坐在沙发上。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西莉亚？过来。” 西莉亚也在沙发边坐下，摸索着握住了斯内普的手。 经过了一个暑假的分离，他们终于能静静地待一会儿了。 西莉亚问道：“西弗勒斯，你还好吗？” 斯内普叹了一口气。 他试图掩藏自己的情绪，但很快就意识到，不需要。 他们对彼此太了解，哪怕他什么也不说，西莉亚却什么都知道。 西莉亚也叹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抱住了斯内普。 她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或者说，我不知道你和邓布利多校长在做些什么，我也管不着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西弗勒斯，我要你平安健康，能做到吗？” 斯内普低低地笑起来，西莉亚感觉他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他揉了揉西莉亚的脑袋：“长大了，开始管我了，嗯？” 西莉亚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别转移话题，老头（old boy）。” 斯内普故意做出威胁的语气：“你说谁？” 然而西莉亚才不怕他呢：“说你！” “好吧，好吧。”斯内普无奈地摇摇头，“随你怎么叫吧。但我必须提醒你的是——” 他放低声音，凑到西莉亚耳边说：“——我不阻止你和德拉科往来，但记得提防卢修斯。以及，小心奎里纳斯·奇洛（quirinus quirrell）。” 他很少用这种凝重的语气说话。西莉亚心中一惊，没来由地想起几天前加塞格先生的话。 ——救世主哈利·波特，因为打败了神秘人而闻名天下。 她脱口而出：“神秘人（the you-know-who）？” 斯内普猛地直起身：“你从哪里听说的？！” 西莉亚吓了一跳：“我猜的，真的……等等，西弗勒斯，你是什么意思，真的和那个人——我是说黑魔头——有关系？！”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无关。不早了，快回去吧。好好上课，别让我发现你在想些有的没的。” 西莉亚点点头，又抱住斯内普说：“那再让我抱抱，教父。” 斯内普安安静静地让她抱。 这么多年来，西莉亚一直称呼他的教名，真正叫他“教父”的次数屈指可数。 然而，只要西莉亚开口，他总是没有办法拒绝。 大概过了一刻钟，西莉亚松开手，朝门口走去。 斯内普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她在地窖门口停下，回头说：“晚安，西弗勒斯。” 灯光从走廊里溜进来，照亮了斯内普黑色的双眼。 他轻声说：“晚安，西莉亚。” 第二天早上—— “——小心奇洛教授？”艾德里安低声说，“你没听错，斯内普教授确实是这样说的？” 西莉亚点头：“是的，而且他还……” 她又想起那天斯内普的反应。 在她面前，斯内普的伪装实在算不上精妙。 她可以肯定，整件事情一定与黑魔头有关。然而西弗勒斯不说，她也不会四处传扬。 黑魔头…… 西莉亚暗暗咬牙。 那个人杀了她的妈妈，大概连爸爸也…… 她亲眼所见。（with her own eyes.） 艾德里安听上去很担忧。他说：“斯内普教授很关注哈利·波特，在开学晚宴上，他几乎一直盯着他。” 西莉亚惊讶地说：“哈利·波特？” 怎么还有这个孩子的事情？ 西莉亚隐隐觉得不安，但是线索太少，她暂时想不明白。 “算了。”她低下头，随意翻动着手里的书本，“现在你的毕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快背书，n.e.w.t.s考试可不等人。至于奇洛教授，咱们绕着他走就行了。” 艾德里安“哦”了一声，把自己的课本塞到西莉亚手里：“那抽背吧。” 西莉亚把课本扣在桌上：“不需要。听题，水火不侵的咒术分解是什么？” 艾德里安沉默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课本。 “不知道。”他笑嘻嘻地说。 西莉亚在他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德拉科凑过来，试图加入他们的谈话。 然而，当他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后，就鼓着脸跑开了。 临走前还幽怨地丢下一句话：“姐姐都不陪我玩。” 西莉亚被他逗笑了：“艾尔马上要毕业了，我陪他背书呢。你再说，小心我考你功课哦。” 德拉科才不怕考功课呢。他的课堂成绩可是全年级第一——如果没有那个并列的格兰杰就更好了。 他小声嘀咕：“重色轻友。” “什么？” 西莉亚没听清，然而德拉科已经跑远了。艾德里安哭笑不得地拉住她：“没什么，他玩去了。” 他把课本又递过去，西莉亚狐疑地接过来摸了摸，又“啪嗒”一声扣在桌上。 她硬邦邦地说：“说了，我不需要。快听题——” —————————————— 为了算术占卜学和艾德里安的考试，西莉亚日渐暴躁，偏偏还有奇洛作妖。 当奇洛“啪嗒”一声晕倒在地上时，她正摸着手中的卡片，试图多记住一个知识点。 “梅林啊，这些数字简直要把我绕晕……刚刚那个人在鬼叫些什么？” 西莉亚还没反应过来，伊莲娜已经把她拽了起来：“西莉亚，快走！” “——什么，等等！”手里的卡片滑落在地上，西莉亚不得不掏出魔杖喊道，“卡片飞来！” 什么，巨怪进了学校？！ 西莉亚惊慌失措地喊道：“德拉科！！！” 与此同时，邓布利多洪亮的声音响起：“肃静（si——lence）！” 礼堂里喧闹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听话地站在原地。 邓布利多一字一句地说：“学生们，跟紧各自的级长，回到公共休息室去。教师们，随我一起前往地下教室。” 级长们很快反应过来，组织着各自学院的学生有序离开。 伊莲娜和西尔维娅把西莉亚夹在中间，一人抱住她一只手。 “快跟上，我们可不敢放手，”她们俩齐声说，“就凭你那个糟糕的方向感，一放手就不见了。” 斯莱特林的队伍走在她们的旁边。一只手伸过来，碰了碰西莉亚的肩膀。 德拉科的声音传来：“姐姐，我在这里。”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好，跟紧级长，回到公共休息室后千万别出门。” 德拉科“嗯”了一声说：“我会的，你也是。” 斯莱特林的队伍开始朝楼下走，他们不得不在楼梯口分手。西莉亚并不担心艾德里安，至于西弗勒斯…… 她突然很想回地窖，然而巨怪就在地下教室，她还是别去添乱了吧。 第64章 今天的西莉亚也在狂笑 巨怪风波像是一场闹剧一样匆匆收尾，然而有心人却能从中嗅到阴谋的气息。 西莉亚来到地窖时，斯内普正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 她好奇地凑过去：“在做什么呢？” “没什么。”斯内普把她推开，“自己找点吃的，或者……” 他用食指点了点桌上没看完的论文：“……把这些弄了。” 西莉亚耸耸肩走开，拆起了架子上的糖果盒。 美食当前，谁会选择工作啊。 糖果盒旁边放着一个魔药瓶，她习惯性地拿起来闻了一下。 白鲜？ 西莉亚挑起眉，重新凑到斯内普身边，贴在他身上闻了闻。 斯内普：?_?? 他轻声说：“我假设人鱼和狗没有什么亲缘关系？” 西莉亚没理他，拿出那瓶白鲜放在他面前。 “用了半瓶。”她冷冷地说，“老实交代，不许撒谎，我可闻到血腥味儿了。” 斯内普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不对，他为什么要心虚？ 他放下羽毛笔，准备搪塞过去：“小伤而已。看来算术占卜学还不够塞满你的大脑，让你还有心思来关心这些。又或者，加塞格先生的考前复习如何，嗯？” 最近比较闲，他不介意给那个小子找点罪受。 啧。 西莉亚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痛苦地说：“噢，别提它们了。我大概是被巨怪锤了脑子，才会选修算术占卜学。鬼知道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和数字打交道。——至于艾尔，我替他谢谢您，斯内普教授，并好心地提醒您，他现在已经犯不着来您的魔药课上讨嫌了……”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西弗勒斯，你又转移我话题？！” 斯内普沉默装死。 “好吧。”西莉亚叹口气，“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大不了我去问问别人，伤到腿的话，走路时总会被看出来吧？” 斯内普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是腿？” 西莉亚笑嘻嘻地回答：“你承认啦。还好还好，伤的不是脑子就行。” 斯内普：（╯－＿－）╯╧╧ 可恶，被套话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他一定先扣上一百分！ 西莉亚及时止损：“好啦好啦，我先回去了，回头让瑞哈给你炖点青蛙腿。秋说这叫‘以形补形’，好得快。” 她也不等斯内普回答，“嗖”地一声窜到了门外，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斯内普直接气笑了。 这孩子的画风……怎么越长越奇怪呢？ 秋·张？ 有点耳熟，拉文克劳二年级的是吧。 很好，他记住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目光落回到桌上。 那叠论文已经不见了。原本堆满羊皮纸的区域，静静地放着一瓶补血剂。 成色很漂亮。斯内普拿起来看了看，决定还是不要给西莉亚的论文打一个报复性的p了。 他一个大人，犯不着和小孩子闹脾气。 ＜(－︿－)＞ 然而，当西莉亚得知斯内普要当魁地奇裁判时，终于忍不住抱着艾德里安狂笑了一场。 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梅林啊，西弗勒斯要给魁地奇当裁判！他的飞行课明明……” 她顿了顿，在艾德里安的耳边小声说：“……明明比我还差。” 艾德里安惊奇地问：“怎么说？——周围没人呢，我刚刚看了，你放心说。” 快，他要听爆料！ 西莉亚说：“麦格教授跟我说的，据说当年西弗勒斯上飞行课时，霍琦夫人只有一个要求：扫帚离地5英寸（约13厘米）。” 艾德里安保持沉默，但西莉亚猜他一定是在憋笑。 斯内普教授真惨，和一群昔日的老师做同事。 老底都给他扒干净喽。 直到终于冷静下来后，西莉亚才意识到她应该感到担忧：“真的能行吗？不会摔吧？他的腿还没好全呢。” 艾德里安安慰她：“别担心，我相信斯内普教授心里有数的。” 应该，有的吧…… 幸好，哈利·波特刚开场就抓住了金色飞贼，迅速结束了这场加赛。 ……貌似是在西弗勒斯的耳朵边上。 艾德里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张世界名画，并且绘声绘色地给西莉亚描述了一通。 四周全是人，西莉亚不敢太嚣张，躲在艾德里安胸前笑了个够。 耳朵边上好啊，总比鼻子底下要好。 伊莲娜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德拉科一脸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秋·张站在西莉亚身边，忍不住投来惊奇的目光。 学长和学姐真奔放。 艾德里安朝他们笑笑，用袍子挡住了西莉亚的脸。 他小声说：“斯内普教授飞得还不错，嗯，除了有点抖。梅林的胡子啊，他看上去整个人都绷紧了，这可真是……” 他无奈地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西莉亚瓮声瓮气地说：“可喜可贺。” 她终于把头抬起来，拉着艾德里安往回走，边走边说：“快走吧，这里好吵，我还要回去写作业呢。” ……是因为斯内普教授下来了，没有其他好玩的才走的吧…… 艾德里安张了张嘴，决定还是不戳穿西莉亚了。 ———————————————— 圣诞节到来时，霍格沃茨下了一场大雪。 大部分学生都回家了，留校的学生寥寥无几。晚饭时，他们干脆坐在一条长桌上，就连教师们也从教工席位上走下来，三三两两地坐到学生中间。 邓布利多校长坐在所有人中间，笑眯眯地和学生们说着话。 斯内普在学校里，西莉亚自然也选择留校。她刚刚吃了两口，就被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拉去玩游戏。 乔治·韦斯莱还带着他们家的小弟弟——罗恩·韦斯莱，今年刚入学。他们的父母出门了，所以今年没有一个韦斯莱回家过圣诞节。 罗恩旁边坐着哈利·波特。西莉亚和韦斯莱们坐下时，哈利局促地朝他们问好。 西莉亚朝他点点头，转头问乔治：“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敢不敢来？” 好吧，这就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一句话总要拆成两句说。 西莉亚笑着说：“好啊。” ———————————— 多年后的西莉亚：我把你们当兄弟姐妹，结果你们当年都在磕我的cp？？？ 第65章 真心话大冒险 在20世纪末的欧洲，“真心话大冒险”在孩子们之间广受欢迎。不仅麻瓜小孩喜欢，小巫师们也对其推崇备至。 乔治拉住西莉亚的手臂，让她摸到桌子中央的物品：“扑克牌，规则很简单。” 弗雷德说：“先抽牌，每人两张。” “花色不同，你安全。” “花色相同，就轮到你（it\\u0027s your turn）。” 西莉亚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参加游戏的一共有十四个学生，除了斯莱特林之外，其他三所学院都参与其中。 第一轮的幸运儿是一名六年级的赫奇帕奇男生，他被要求蹲在礼堂的角落里，一边亲吻墙壁一边唱情歌。 西莉亚的表情有些扭曲：“这是什么诡异的惩罚？” 乔治哈哈大笑，弗雷德说：“都是海斯想的，他可是你们学院的机灵鬼。你等着，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好玩儿的。” 西莉亚顿时笑出了声。 海斯·戴维斯（hays davis），拉文克劳四年级，以古灵精怪而全校闻名。用伊莲娜的话来说，海斯的大脑构造一定是全世界独一份儿的。 让海斯来定惩罚，真的不会炸了霍格沃茨吗？ 游戏继续进行，奇奇怪怪的大冒险层出不穷。 有人被要求用母牛的腔调唱儿歌，有人需要绞尽脑汁地让自己的眼睛和脚后跟从背后来一个亲吻，还有人不得不在全场异性中找一位深情表白（事实上，西莉亚觉得他本人对这个惩罚满意极了）。 乔治得到的任务是绕礼堂奔跑三圈，边跑边大喊“我是梅林的粉红兔耳朵发卡”。 可把他高兴坏了。 更有趣的是，每一个被抽中的人都愿意尝试大冒险，仿佛接受惩罚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礼堂里笑声不断，就连教授们都加入了，其中几位已经参与了两次抽牌。 弗立维教授发出沮丧的声音：“噢，我又没抽中。——孩子们，这次轮到谁？” 学生们纷纷摇头。乔治突然握住西莉亚的手腕，“唰”地一声举起来。 弗雷德大声说：“教授，是西莉亚·罗瑞安！” 西莉亚：……啊？ 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一直是弗雷德在帮她看花色。这么多轮下来，她一直没被抽到，都已经做好了零参与的心理准备。 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弗立维看了看她手里的牌，说：“确实是你。西莉亚，好孩子，选选看？” 西莉亚果断回答：“大冒险。” 多好玩啊。 西莉亚：摩拳擦掌.jpg 坐在长桌对面的斯内普脸都黑了。 另一边，负责出题的海斯同学吓得瑟瑟发抖。 小祖宗，咱们商量商量，换成真心话好不好？ 他怕斯内普教授给他炖了。 生死存亡之际，海斯灵光一闪，对西莉亚说：“好，西莉亚·罗瑞安，请听题——请从在座教授中选择一位，并用女儿的语气问候这位教授。” 礼堂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西莉亚：?_? ？ 好小子，脑子这么灵光，不愧是他们拉文克劳的奇行种。 这道题指向性太明显了，西莉亚无语地晃了晃头，决定叛逆一下。 人人都觉得她会找西弗勒斯，可她偏不。 毕竟，这样玩可以，但不精彩。既然是大冒险，当然要玩点大的。 那么她应该选择…… 西莉亚勾了勾嘴角，面向左前方笑着说：“晚上好，麦格妈妈，请问您今天晚上心情如何？” 全场寂静。 学生们都张着嘴巴，像是被念了定身咒一样。海斯脸色惨白——他已经在想自己该怎么死了。 弗雷德和乔治呆呆地看着西莉亚，异口同声地说：“酷毙了（ultra-cool）。” 麦格看上去高兴极了。她用极其温和的语气回答道：“不能再好了，我亲爱的孩子。” 气死那个西弗勒斯，哈哈！ 在教授们的偷笑声中，斯内普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个调皮孩子，又在逗他！ 不止如此，西莉亚还站起身，顺着桌子一路摸过去。她故意在斯内普身边停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抱住了他身边的麦格。 麦格摸了摸西莉亚的脑袋，用一种得意的眼神看着斯内普。 看看看看，你女儿现在在我手里！ 斯内普叹了口气，在西莉亚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他轻声说：“顽皮精。” 西莉亚“哼”了一声，躲进麦格怀里不理他。 乔治戳戳弗雷德，用下巴指着西莉亚说：“兄弟，羡不羡慕？” 弗雷德耸耸肩：“死心吧，你是个男孩。” 麦格教授才不会跟你抱抱呢。 好吧，但是，谁不想和猫猫教授贴贴呢？ 罗恩喃喃地说：“他们两个（指麦格和斯内普）不是死对头吗？” 怎么看上去……关系还挺不错的样子？ 小插曲过后，游戏重新开始。 西莉亚察觉到了海斯的为难，因此没有继续参加游戏。她抱着麦格的手臂，静静地听着同学们嬉戏打闹。 麦格帮她把围巾裹紧，低声问道：“真不想去玩？” 西莉亚摇摇头，把脸埋进软和的围巾里。 如果很不幸地再抽到她的话，海斯又要绞尽脑汁了。 与其给同学添麻烦，还不如窝在角落里睡大觉。 西莉亚把头靠在麦格的肩膀上，在那件呢子大衣上使劲儿蹭了蹭。银蓝色的头发瞬间变得乱糟糟的，麦格挑起眉毛，伸手把它们梳平。 和麦格接触的次数越多，西莉亚对这位教授的害怕就越少。 麦格是整座霍格沃茨里存在感最高的几位教授之一。她正直公允、嫉恶如仇，眼里揉不进一点沙子。 她无时无刻不在奉献，即使早已经上了年纪，仍然每天勤勤恳恳地工作着。 她总是善于发现和培养学生的闪光点，而不是以严令禁止来压抑它们。就像她破格让哈利做找球手一样，她从来都不是迂腐的学究。 她或许严厉，但并不严苛；她或许温和，但从不溺爱。 她以最真诚、最朴素的姿态爱着每一位学生——就像是母亲对待孩子那样。 米勒娃·麦格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依旧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礼堂里的温度偏高，西莉亚慢慢地有了睡意。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麦格妈妈，我睡一下……” 麦格看了看斯内普的脸色，轻声说：“睡吧。” 圣诞快乐，祝你好梦。 ———————————— 冬季学期刚刚开学，德拉科突然问西莉亚：“姐姐，你妈妈是不是一个麦克米兰？” 西莉亚说：“是啊，怎么啦？” 德拉科说：“今年的新生里有个麦克米兰，他好像跟我妈妈家也有点关系。” 西莉亚耸耸肩说：“不稀奇。” 纯血圈一直是这样，如果一路往上细究的话，谁和谁还不是亲戚呢？ 当天晚上，德拉科又走到拉文克劳长桌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西莉亚。 德拉科把男孩推到西莉亚面前，说：“这就是麦克米兰。” 西莉亚点点头说：“我是西莉亚·罗瑞安，你好？” 男孩回答：“你好，厄尼·麦克米兰。” 德拉科凑在西莉亚耳边小声说：“姐姐，好消息，他辈分应该比你小。” 西莉亚大喜：“真的假的？！” 德拉科点点头说：“不信你问他，梅拉妮娅·布莱克*是他什么人。” 西莉亚依言问了，厄尼回答：“是我爷爷的姑姑。” 西莉亚指了指自己说：“快，叫姑姑。” 厄尼：？(⊙?⊙) 西莉亚笑嘻嘻地说：“我妈妈是你爷爷的堂妹。” 厄尼：！！！ 相当炸裂。 他目瞪口呆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对德拉科说：“不行，你和我是一辈儿的，你不可以叫她姐姐！” 德拉科：o(≧口≦)o 完蛋，他把自己坑进去了。 ———————————— 厄尼·麦克米兰对德拉科·马尔福使用被动技能：姐姐消失术 德拉科：哒咩哒咩哒咩哒咩o(≧口≦)o 厄尼·麦克米兰是原着人物，也是d.a.的成员之一。在原着中，只提到了梅拉妮娅·布莱克是他的祖辈，这里具体的辈分是私设。 *梅拉妮娅·布莱克：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的祖母，而纳西莎是雷古勒斯的表姐。也就是说，德拉科的妈妈和厄尼的爸爸是同辈，所以德拉科和厄尼也是同一辈的。 第66章 奇洛的后脑壳 第二天晚上，西莉亚像往常一样来到地窖。斯内普不在，她在魔药间里待了两个小时，然后百无聊赖地坐到斯内普的办公桌前看书。 马上就要到宵禁时间了，楼道里却还是静悄悄的。往常这个时候，斯内普早就回到地窖了。 西莉亚也没了看书的心思，她抬起右手朝空气中指了指，空气轻微地扭曲了一下，一些细小的水珠逐渐凝结成型，静静地漂浮在西莉亚面前。 她轻声说：“去，把西弗勒斯找出来。” 水珠们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快速地散入空中消失不见。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随着年龄不断增长，加上她不断地锤炼着自己，她对于天赋魔法的掌握能力正飞快地提升着。 她已经可以自如地操控身边的水蒸气。她可以和它们对话，并且轻而易举地从它们口中获取信息，甚至将它们作为传递魔力的媒介。 只是，维持这种魔法需要的魔力太过庞大，对于精力的消耗也非同一般。若非如此，西莉亚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维持这种状态。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这些水元素就是她的眼睛。通过它们的讲述，西莉亚就能够快速地了解周围的情况。 就目前而言，如果想要获取整个霍格沃茨范围内的信息，以西莉亚的魔力大概只能支撑十五分钟左右。 但这一次，她只是想要找到斯内普，十五分钟足够了。 很快，水滴重新在西莉亚面前凝结，争先恐后地汇报着自己的见闻。 斯内普在禁林做什么？ 旁边还有一个人，戴着头巾，说话结结巴巴……奇洛教授？ 水元素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西莉亚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奇洛的后脑壳上有一坨黑乎乎、烂兮兮的东西？ 啊，还是活的？？？ 真恶心。 西莉亚突然想起圣诞节之前，弗雷德和乔治还兴高采烈地和她炫耀，他们用雪球打中了奇洛教授的后脑勺，并且成功地逃脱了。 直到现在，奇洛教授还不知道是谁砸的他呢。 可如果那里有个活的东西…… 西莉亚的五官似乎扭曲了一下。 不能吧。 不行，不能让乔治和弗雷德知道，否则他俩非得给奇洛的头巾扒了不可。 想到那两个过分活泼的男孩子，西莉亚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戳戳面前的水滴，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什么？哈利·波特也在？？？ 西莉亚无声地磨了磨牙。 入学第一年就夜游，果然是格兰芬多的好苗子。 鉴于斯内普和奇洛还在扯皮，西莉亚决定再看会儿书。 鬼知道他俩什么时候say goodbye呢。 深夜时分，地窖大门终于“咔哒”打开了。 西莉亚猛然惊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斯内普也被她吓了一跳。 一边要防备奇洛，一边又要护着那个小波特崽子，他每天都过得又累又气。刚刚一路走回城堡时，他的脑子已经自动关机了。 猛地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西莉亚时，斯内普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呆呆地盯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要喊她：“西莉亚？” 西莉亚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跳下来，摸到门口拉住他的手。 她察觉到斯内普的疲惫，于是决定先不提哈利偷听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无足轻重，只会让斯内普更加生气。 西莉亚的个头还不够高，于是伸手拽了拽斯内普的袖子：“你蹲一点。” 斯内普：？ 他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蹲了下来。 西莉亚抬起右手，将手掌覆在了他的头顶，学着他平时的样子，狠狠地揉了一把。 斯内普：(′⊙ロ⊙`)！ 西莉亚拍拍手说：“好了，快去睡觉吧，我好困啦。” 她扯着斯内普的袖子走进卧室，两个人都有点步履蹒跚。西莉亚往自己的小床上一倒，给自己盖好被子，然后嘟哝着说：“晚安，西弗勒斯。” 她实在是太困了，刚刚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斯内普站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到了客厅里。 西莉亚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他们再睡在一个房间里已经不太合适。 他还是去沙发上睡吧。 西莉亚醒来时，斯内普已经离开地窖了。她快速地收拾好自己，朝礼堂走去。 她刚刚在长桌边坐下，伊莲娜就低声问她：“你昨天晚上又回地窖了？以后如果晚上不回来睡的话，还是提前和我说一声。要是哪天学校里查起来，我还能帮你解释。” 西莉亚说：“对，是我疏忽了，以后一定注意。” 经过前一天晚上的探测之后，西莉亚对奇洛又多了几分在意。 趁着奇洛背对着他们板书的机会，西莉亚用羽毛笔戳了戳坐在前面的塞德里克：“奇洛教授是不是生病了？” 听听，这说话的声音都在发虚。 奇洛的身体又转回来了，塞德里克仔细瞧了瞧，小声说：“好像是。你不说我还没注意，他看上去糟糕极了，不会讲着讲着晕过去吧？” 西莉亚说：“谁知道呢。” 奇洛脑壳后面的那个东西，大概率和伏地魔脱不了干系。 也不知道他们这一人一鬼的在谋划些什么。 第67章 艾德里安毕业 和上半个学年相比，冬季学期和春季学期显得更加枯燥。 艾德里安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得发红的手臂。 西莉亚坐在课桌上，笑嘻嘻地晃着腿。 她“哼”了一声说：“马上就要毕业了，你还是这么不经打。” 艾德里安委委屈屈地盯着她。 他小声控诉：“打不过你而已，魔咒拿个o还是足够了。” 如果对面不是西莉亚，他一个打十个好嘛。 课桌很长，西莉亚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艾德里安乖乖地蹭过去。 西莉亚把魔杖塞回袖子里，撑着下巴问道：“等毕业之后，你想去做什么工作？” 虽说找工作要看n.e.w.t.s考试成绩，但离毕业只剩下半年，一般来说，像艾德里安这样有突出长项的学生，应该早就联系到了合适的工作。 大概是和魔咒相关的工作吧？ 进入六年级之后，艾德里安就放弃了魔药和天文学，但他仍然不得不为魔咒学、黑魔法防御术、变形术、魔法史以及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考试而奋斗。 根据斯普劳特教授的就业建议，他将学习重心放在了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上。这两门课一直是他的强项，如果他能够拿到两个漂亮的o，那么未来可供选择的职业将非常多。 教授幻影移形的威基·泰克罗斯说，如果不是艾德里安没能在六年级继续上魔药课（尽管他本人对此喜闻乐见），或许他能成为一名见习傲罗。 毕竟在当年，他是整个赫奇帕奇六年级里第一个掌握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的学生。 果然艾德里安回答道：“或许去古灵阁，他们常年缺解咒员。又或许去圣芒戈做治疗师，他们最近正在招咒术方面的人才。” 西莉亚了然地点点头。 都是比较稳定的工作，正符合艾德里安的性格——沉稳、细致、保守，同时极其重视身上的责任。 那么，希望一切如愿吧。 临近期末的时候，艾德里安就不让西莉亚帮他复习了。 他说：“你好好准备期末考试，我去找舍友一起复习。” 西莉亚“哦”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弃他而去。 正好，她还在为算术占卜学头疼呢。 和o.w.l.s考试一样，n.e.w.t.s考试安排在期末前的半个月。学生们必须接受长达两周的折磨，才能完成全部的考试内容。 终于结束最后一门考试之后，哪怕是一向稳重的艾德里安也有些激动。 他走到黑湖边，对着霍格莫德的方向大喊大叫：“毕业啦！！！” 西莉亚毫不犹豫地掏出魔杖：“无声无息（silencing charm）！” 她痛苦地说：“梅林啊，这位聒噪的先生，需要我把全校都搬过来替你庆祝吗？或许你还记得，有些人还要参加期末考试——就在半周以后！” 放过她吧，她已经快被算术占卜学逼疯了。 艾德里安试图表达歉意，然而他的声音全部被封住了——不幸的是，西莉亚恰好看不见他的肢体语言。 西莉亚还对路过的塞德里克说：“快，帮忙把他拖走！” 塞德里克： ?? ？ 他迟疑着走过来，拉住艾德里安的胳膊。 艾德里安只好掏出魔杖，给自己念了个无声的反咒，并迅速道歉：“我很抱歉，西莉亚。刚刚是我考虑不周，需要我帮你复习吗？” 西莉亚将手里的书糊在了他脸上。 她冷冷地说：“滚。” 艾德里安圆润地滚了。 还顺手捎上了迎面而来的德拉科。 “你姐姐烦着呢。”艾德里安解释说，“别去惹她，除非你想感受八爪鱼的怒火。” 一本厚厚的《数字占卜学新原理》砸在了他头上。 准头真棒（great score）。 西莉亚怒气冲冲的咆哮声传来：“艾！德！里！安！你说谁是八爪鱼？！滚！滚之前把书给我送回来！！！” 艾德里安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跑回去送书。 德拉科看着他的背影，决定先滚为敬。 或者去找波特玩（玩波特）吧，马上要放暑假了，那小子最近看上去有些无聊。 原地凌乱的塞德里克：? o?o? 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几天后，他们的第三学年在学生们的欢呼声中结束了。 西莉亚没日没夜地复习算术占卜学，并且成功地拿到了一个o。 在没了飞行课、天文课顺利拿到a的条件下，她的成绩位列年级第七。 伊莲娜替她抱不平：“这不公平！你明明比他们好上一大截，凭什么不能做年级第一？我要是斯内普教授，就该给你的魔药课单独发明一个等级，让你一骑绝尘！” 西尔维娅也赞同地说：“有道理，我看c（celia）或者l（lorian）都不错。” 西莉亚笑着摇摇头。 虚名而已，她并不在乎。 有本事，就用实力说话。 ———————————————— 直到期末晚宴时，大部分师生才知道了发生在地下室里的事情。 邓布利多隐瞒了许多细节，只是简单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又是哈利·波特。 原来那几天斯内普这么生气，是为了这件事呀。 西莉亚趴在长桌上，静静地听着邓布利多的总结。 好吧，与其说是总结，倒不如说是加分的狂欢。 格兰芬多长桌边一片欢腾，珀西·韦斯莱的声音格外突出：“那是我弟弟！我最小的弟弟！！！” 噢，他说的是罗恩·韦斯莱。 斯莱特林的学院杯就这么没了，西弗勒斯得气疯吧？ 西莉亚回想着斯内普生气时的声音，偷偷地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自从这个学年开始以来，她和斯内普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 珀西喊的那段话来自于原着，从整个《哈利·波特》系列来看（尤其是后期），他对于家人的爱其实不弱于任何一个韦斯莱。 第68章 直接火葬场吧 自从哈利·波特入学之后，西莉亚再去地窖时，经常会扑个空。 西莉亚：“西弗勒……” 瑞哈：“小姐，斯内普先生不在。” 西莉亚：…… 好吧，那她跟瑞哈玩。 其中一次，西莉亚还和哈利·波特撞了个正着。 那个是一个很腼腆的男孩，他小声地对西莉亚说：“斯内普教授去校长室了。” 西莉亚礼貌地回答：“好的，谢谢你，波特先生。” 她径直摸到办公桌前坐下，开始给斯内普留纸条。 写到一半，空气中传来“咕噜”一声。 哈利的脸“腾”地一声红了。 西莉亚诧异地抬起头问他：“波特先生，我猜想你有吃晚饭？” 哈利低着头说：“吃，吃过了。” “噢。”西莉亚轻轻地说，“我记得柜子里还有存货，你等一下……” 她走到储物柜前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两个纸杯蛋糕。 她把蛋糕放在架子上：“我放在这里，拿着吃吧。恕我失礼，波特先生，我看不见你在哪里。” 哈利惊恐地看着她。 在地窖里翻箱倒柜，还坐在斯内普的办公桌前，拉文克劳的学姐都这么勇的吗？ 肃然起敬。 回到公共休息室后，哈利向小伙伴们分享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罗恩起初将信将疑，后来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大声说：“我知道了！哈利，你看到的是西莉亚，西莉亚·罗瑞安！” “谁？”哈利和赫敏异口同声地问道。 “西莉亚·罗瑞安！”罗恩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弗雷德和乔治说她是斯内普的女儿——我看是私生女之类的，还有传闻说她是斯内普的远房亲戚。不过我爸爸妈妈都说，斯内普应该是她的教父。” 哈利和赫敏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显然，以上任何一种说法都让他们感到恐慌。 赫敏最后下了判断：“我看还是你爸妈说得对。他们可比斯内普教授大，没准知道些什么。哈利，那个女孩长得像斯内普教授吗？” 哈利摇头说：“完全不像。要我说，连根头发丝儿都不像。” 赫敏摊开手说：“你看。” 谈话就此终止，毕竟他们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当哈利再一次见到西莉亚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惊恐又被点燃了。 “梅林啊。”他呆呆地说，“我没看错吧，她居然和德拉科那么熟？！” 这个罗瑞安真的没被分错院吗？ 赫敏和罗恩也看到了德拉科。 他紧紧地抱着西莉亚的手臂，正在和对面的艾德里安拌嘴呢。 好嘛，四大学院集齐了三个，这是什么世界大和平场面。 就差一个格兰芬多……好吧，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 哈利他们站得并不远，西莉亚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 然而她可没心思去管这些。 艾德里安已经毕业，并且已经向不少工作岗位提交了职位申请。而西莉亚才刚刚结束三年级，必须要继续在学校里“坐牢”。 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 艾德里安无奈地说：“不是还有一个暑假嘛。” 西莉亚还是开心不起来：“可是暑假很快就要过完了。” 艾德里安揉了揉她的发顶：“等过完再说。” 德拉科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松开了抱着西莉亚的手。 还没表白就腻歪成这样，要真等表白了，他俩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切，恋爱的酸臭味。 (?￣?^￣??) 德拉科转过身，看到了哈利三人。 他平静地说：“哟，哈利。” ———————————————— 然而，斯内普再次提出将西莉亚送到加塞格家时，却收获了一个坚决的拒绝。 斯内普诧异地挑起眉毛。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才开口：“你们吵架了？” 西莉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得的闹起了小孩子脾气：“我就是不去。” （?_?） 斯内普大震撼。 他在脑海中将无数种可能性都过了一遍，最后选了一个听上去最劲爆的：“他要结婚了？！” 西莉亚：Σ(°△°|||)︴ 她无奈扶额：“你在想什么呀。事实上我跟他都还不是……不对，你是怎么发现的？” 斯内普翻了个白眼：“或许你还记得我是个教授。好吧，好吧，本人抓过的早恋比加塞格先生吃过的糖还多。——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西莉亚更加头大了：“他不爱吃糖……不对，我们真没有！” 的确是没有，准确来说，算是无疾而终吧。 她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斯内普听。 离校的前一天晚上，艾德里安带着西莉亚溜到了天文塔上。 他们谁也没说话，肩并肩坐在天文塔顶端。 最后，西莉亚说：“艾尔，我给你唱首歌吧。” 西莉亚唱的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艾德里安猜想那或许是人鱼的语言。 她的歌声空灵缥缈，像是从幽深的海底里飘出，披挂着细碎的泡沫缓缓上升，散入每一滴海水和每一寸空气里。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感受着微凉的夜风拂过脸颊，带起些微痒意。 歌声停止，他睁开眼睛，笑意盈盈地说：“真好听。我能有幸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 西莉亚的脸似乎有些红。她转过头说：“你猜吧。” 艾德里安笑着说：“是吗。” 他的目光投向悠远的夜空。从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幽暗的禁林。 夜这样深，成百上千个蛰伏的生物都蠢蠢欲动。 那蛰伏的感情呢？ 他今年十八岁，而西莉亚要十月份才满十五岁。 他马上要步入工作，而西莉亚还要继续念书。 他们现在就在一起，真的合适吗？ 他们的人生尚未稳定，未来还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什么也给不了她。 他没有足够的资产，也没有什么傲人的成就。而西莉亚那么优秀，她将来一定会有似锦的前程。 她强大又美好，学校里喜欢她的男生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她就像是一团温和的光亮，让每一个靠近她的人都感到温暖如春。 现在的他，拿什么去和她相配？ 他又拿什么去对她的余生负责？ 西莉亚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她沉默着站起身，朝天文塔的螺旋楼梯摸去。 艾德里安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就这样？？？” 西莉亚点点头。 斯内普气得肝儿疼。 好嘛，原本他在思考要怎么整整这小子，既能让这小子吃点苦头，又不会让西莉亚伤心。 这下正好，直接火葬场吧。 省事又解气。 ┻━┻︵╰(‵□′)╯︵┻━┻ 西莉亚叹了口气，摸索着蹭过去，一头扎进斯内普的怀里。 她明白艾德里安的顾虑，也理解他的想法。 但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心。 她早就习惯了和艾德里安在一起，他们才刚刚分开几天呢，她就忍不住要想念他。 她匆匆抹去泪水，不让它们打湿斯内普的袍子。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表白。年幼的人鱼唱出隐晦的爱意，然而初具雏形的海洋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们还太年轻，尽管有着炽热的爱意，却都没有穷追猛打的勇气。 或许，他们需要一次短暂的分离，让熊熊燃烧的心慢慢冷却，然后重新审视这段不知所起的情感。 但无论如何，相爱的种子已经萌芽。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它就会迅速生长，直到枝繁叶茂、碧树参天。 无论前路如何险阻，我们总要相信黎明尚在，而相爱的人终将聚首。 —————————————— 斯内普：什么？我女儿居然是先表白的那一个？！艾德里安·加塞格！你居然敢不！识！好！歹！！！ ▄︻┻┳═一……☆(＞o＜) 在写这一段表白剧情的时候，我前前后后改了好几版，最终才定下了这个版本。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会做出不同的举动，与他们各自的性格和年龄有关。 这个时候的西莉亚只有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当艾德里安马上就要离开学校的时候，西莉亚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艾德里安，再加上他们以后会很久不能见面，因此她就怒起表白了。 在面对很重要的事情时，西莉亚一直很果断。 【比如说抱着斯内普叫爸爸(?ˉ?ˉ?)，再比如说二年级时决定抽取自己的记忆，等等】 而艾德里安，他的性格中最突出的点就是沉稳。他的行事习惯是求稳，并且非常看重责任（就像一直以来，他都把照顾西莉亚当作自己的责任一样）。 所以在艾德里安的认知里，一旦答应了西莉亚的表白、确定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之后，他就一定会用尽全力对她负责。 但现在的艾德里安才刚刚成年，他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负担起这份责任。 并且，西莉亚太优秀、太耀眼了，他会担心自己还不足以和她并肩，或者没有办法带给西莉亚她最想要的东西。 好事多磨嘛，只是艾德里安，你的火葬场马上就要来咯~ (★?★) 第69章 大脑封闭术 最终，在西莉亚的全力争取之下，斯内普同意了她留在蜘蛛尾巷的请求。 不仅如此，他甚至将魔法石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后的西莉亚：cpu已烧断。 她竭力让自己恢复理智：“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私心，西莉亚。”斯内普缓慢地说，“在我看来，你需要知道自己、乃至整个魔法界将会面临什么，而不是像个无壳的寄居蟹一样毫无准备。” “所以你那次的伤……也是因为魔法石？” 斯内普“嗯”了一声说：“不仅如此，海格在禁林里发现了独角兽的尸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黑魔头正试图卷土重来。还有，或许你还记得我的提醒，要提防卢修斯？” 西莉亚沉默着点了点头。 她轻声说：“我很感激，西弗勒斯。” 感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而不是将我当成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异常时只能胡乱猜测。 “话说回来，那几个孩子还以为是你要偷魔法石呢。”西莉亚敲了敲自己的耳朵，“我亲耳听他们说的。” 斯内普说：“那又如何？” 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要在意哈利·波特怎么想？ 西莉亚笑着说：“也是。” 她沉吟片刻，抬起头问道：“有没有什么咒语，能够隐瞒一个人内心的情感、甚至是记忆？” 斯内普眼神猛地一动：“你想做什么？！”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说：“西弗勒斯，你曾经是一个食死徒，对吗？那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黑魔头真的回来了，你要怎么做？你和邓布利多校长讨论了那么多次，难道没有涉及到这个问题？” 她睁开眼睛，“望”着斯内普说：“无论你们的计划如何，又或者，无论你将来的选择是什么样的，都别想把我抛开。就像你说的那样，黑魔头无孔不入，我不能让自己毫无准备。” 斯内普张大了嘴巴。 他想争辩：“可那是我的事……” “可那也是我的事。”西莉亚飞快地打断他，“我们是家人，西弗勒斯，你的事情又何尝不是我的事呢？更何况，黑魔头既然不会放过你，难道会忽略我吗？我们从最开始就是绑在一起的——我不认为以你的聪明才智，会想不到这一点。” 就像德拉科一样，他的父亲是食死徒，他从最开始就没有选择。 她也是。 西莉亚长舒一口气，向后仰倒在沙发上：“还好艾尔当时没有答应我……” 如果早知会是这样的局面，她绝对不会选择向艾德里安表露心迹，甚至还要将他推得远远的。 单凭她和西弗勒斯的关系，必然会被黑魔王关注到。可艾德里安是无辜的，不应该被她牵扯进来。 艾德里安昨天寄来的信还放在卧室的抽屉里，西莉亚的回信写了一半，然而她决定一会儿就去把回信烧掉。 他们不该再联系了，越靠近她，艾德里安就会变得越危险。 她必须快速强大起来，就算没办法为西弗勒斯提供助力，至少也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软肋。 既然已经没有选择，那她就在既有的道路里，硬生生打出一条路来。 她需要力量，需要知识，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西莉亚飞快地想着，额角开始隐隐作痛。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好吧。”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会教你大脑封闭术，就这个暑假。” 西莉亚还沉浸在思绪里，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大脑封闭术。”斯内普已经站了起来，“一种高深莫测的魔法，就像你说的那样，隐瞒情感、隔绝窥探，甚至是编造出虚假的记忆。想要掌握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既然你已经开口，那么我想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西莉亚第一次见他这样严肃，和从前所有时候的斯内普都不太一样——极其认真，认真到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西莉亚坚决地说：“是的，我准备好了。” 然而斯内普似乎还在纠结。他摩挲着手中的魔杖，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 最后，他说：“开始思考吧，试着抵御我的入侵，甚至是——试着骗过我。” 他将魔杖尖对准西莉亚，念道：“摄神取念（legilimency）！” 然而下一秒，斯内普愣住了。 “西弗勒斯？”西莉亚疑惑地问道，“还没开始吗？” 斯内普听上去有些哭笑不得：“我忘了，你看不见。——好吧，我们换一种方式。把眼睛闭上，努力去想一件具体的事情。我会试着翻看它，而你，要试着欺骗我。” 西莉亚闭上眼睛，点点头。 感谢梅林，这一次的摄神取念奏效了。 西莉亚是第一次被人翻阅大脑——那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是有上万只弗洛伯毛虫在脑子里爬动一样。 斯内普的声音遥遥传来：“防御！” 西莉亚咬咬牙，凝聚心神抵御着那股讨厌的力量。 他们的练习直到晚上才结束，两个人都累得不想动弹。 过来喊他们吃饭的瑞哈：(◎_◎) ……他们刚刚是打了一架吗？ 一整个大震惊。 斯内普很快就站起身来，毫不留情地把西莉亚也薅了起来。 西莉亚抱着他的手臂撒娇：“不嘛，西弗勒斯，让我再躺会儿～” 斯内普黑着脸松开手，看着西莉亚飞快地瘫了回去。 好吧。 他指挥着瑞哈把晚饭端进书房，放在写字桌上。 再回头时，西莉亚已经睡着了。 她半个身子都埋在沙发里，身体扭成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斯内普形容不出来，但那样一定很不舒服。 他认命地走过去，扶住西莉亚的肩膀，让她平躺在沙发上。 西莉亚闭着眼睛，拼命往沙发缝里钻。 斯内普看着她的举动，回忆慢慢涌上心头。 西莉亚小的时候就爱这样睡，仿佛沙发缝里就是最安全、最舒服的地方。 明明已经过去了八年，童年时期留下的伤痕还是藏在她心里，穷极一生都难以愈合。 他本来还想夸夸她，做得不错。 从知道魔法石的事情，到决定学习大脑封闭术，再到累瘫在沙发上，短短一个白天的时间里，西莉亚展现出了冷静的思考、迅速而准确的判断、对精神力的精准控制以及坚韧的意志力。 这些都让斯内普感到惊喜，同时也让他感到不安。 从小到大，西莉亚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 她对情绪的感知异常敏锐，并且总能迅速地做出判断。 她看事物够透彻，行动也够果决。就像菲利乌斯·弗立维说的那样，她是一个天生的决斗大师。 事实上，她是被雪松木魔杖选中的巫师，拥有这些特质再正常不过。 然而这一切都让斯内普心惊胆战。 他害怕有一天，西莉亚会背着他做出不可挽回的决定。 例如，舍弃她自己，来保全她珍视的人。 拥有雪松木魔杖的巫师，哪怕榨干全身最后一点潜力，也要守护所爱之人。 这正是他们的可怕之处，也是他们的软肋所在。 如果把他们比做翱翔的雄鹰，那么感情就是他们脚上无形的绳索。只要绳索还在，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 斯内普看着西莉亚的睡颜，运转起大脑封闭术，将思绪逐条梳理清晰。 算了，以后的事情他慢慢想。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西莉亚睡个好觉。 至于她和艾德里安之间的事情……他老了，才懒得操心下一辈的事情呢。 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 与此同时，在马尔福庄园里，蛰伏多年的爪牙正在缓缓复苏。 黑暗已经张开了它的眼睛，身处漩涡中的人们又该如何决断呢？ ———————————— 瑞哈：自生自灭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啊……诶不对，我家小姐谈恋爱了？！是谁！谁！！！ (╯°Д°)╯︵┻━┻ 第70章 抓小偷! 整整一个暑假，西莉亚都待在蜘蛛尾巷里。 斯内普去了英格兰南部，她把自己埋在书堆里，研究咒术、熬制魔药和练习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留下了一摞厚厚的笔记，西莉亚按照上面所说，试着整理大脑中繁杂的思绪。 艾德里安从壁炉中探出头时，西莉亚正窝在沙发里打盹儿。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是不是该叫醒西莉亚。 这个问题很快就被解决了——瑞哈从厨房里走出来，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瑞哈！”艾德里安赶紧捂住小精灵的嘴，“小声点，西莉亚在睡觉呢。” 然而西莉亚已经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道：“瑞哈？” 瑞哈把艾德里安的手甩开，生气地说：“一位合格的绅士不会私自潜入他人的居室。西莉亚小姐，瑞哈抓到了一个小偷！” “什么？”西莉亚顿时清醒，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摸到了身边的魔杖，“在哪里？” “在这里！在……” 艾德里安赶紧打断瑞哈：“没有没有，西莉亚，是我，艾德里安。” 西莉亚“啊”了一声，脑子愣是没转过来：“艾尔？快来，瑞哈说屋里进了小偷，你帮我看看，他躲到哪里去了？” 艾德里安哭笑不得。 他走到西莉亚面前蹲下，说：“没有小偷，瑞哈它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决定先道歉：“是我的错，我给你写了十几封信，你一直没有回复。我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过来看看。瑞哈误会了。” 瑞哈叉着腰大喊：“瑞哈才没有误会！明明是加塞格先生私闯民宅，还对小姐图谋不轨！” 艾德里安睁大了眼睛。 梅林在上，他什么时候对西莉亚图谋不轨了？！ 西莉亚看上去更懵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什么？你们说的是一件事吗？不对，艾德里安，你离我远点！” 她突然想起有关伏地魔的事情，下意识地要远离艾德里安。她试图往后退，然而沙发只有一人宽，她被卡在里面动弹不得，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抬起右手，用食指指向艾德里安的方向，颤抖着说：“统统加护（protego totalum) 。” 一个半透明的护盾出现在艾德里安身边，刚好足够将他一人包裹起来。 一个漂亮的无杖魔法。 艾德里安困惑地问道：“西莉亚，你在做什么？不对，你身上还有综丝，魔法部会发现的！” 西莉亚似乎没有听见艾德里安的声音。她的右手落在膝盖上，看上去正在发呆。 艾德里安逐渐意识到异常：“西莉亚，你怎么了？梅林啊，你看上去不太对劲，西莉亚？” 他从护盾里挣脱出来，试图去抓西莉亚的手。然而他的手指刚刚覆上西莉亚的手背，就被狠狠地甩开。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另一只手从背后撑住地面，这才没有直接坐到地上。 西莉亚的声音都变了调：“别动，你待在里面别动！别过来！”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她，她的身边太危险…… 进去，快进去，到安全的地方去，别过来！ 艾德里安被吓坏了。他乖乖地缩回护盾里，抖着声音说：“我不动，我进来了。西莉亚，你先冷静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西莉亚又不说话了。她呆呆地坐在沙发里，面色苍白，海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睁着，浑身上下都在轻微地发抖。 瑞哈凑了过来，它看上去同样焦急。艾德里安低声问它：“你家小姐最近都在做什么？” 瑞哈回忆道：“看书、做魔药、吃饭、睡觉，除了发呆的时间长了一点，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啊？” “可她现在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劲！”艾德里安急得快疯了，“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斯内普教授呢？” 瑞哈说：“斯内普先生出远门了，下个月才会回来。” 艾德里安绝望地抽了口凉气。 他有些心虚地说：“瑞哈，你一会儿可别打我……” 瑞哈茫然地“啊”了一声，就看见艾德里安掏出魔杖，对准西莉亚念道：“昏昏倒地（stupefy）！” 西莉亚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啪”地一声合上了。 瑞哈生气地尖叫起来，扑上来咬住了艾德里安的肩膀。 “嘶——”艾德里安疼得五官移位，“瑞哈！你听我说，西莉亚的精神状态不对劲，我得先让她冷静下来，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放开，我带她去找庞弗雷夫人。” 瑞哈松开口，恶狠狠地盯着艾德里安。 它用尖锐的嗓音喊道：“你要是敢耍我，我就杀了你！” 艾德里安连连点头。 他扶住西莉亚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念道：“幻影移形（apparate）！” 他们“啪”地一声消失了。 ———————————— 英格兰的夏天刚刚经历过一场细雨，晶莹的水珠还在草叶间翻滚。波比·庞弗雷靠在庭院里的野餐椅上，惬意地享受着一杯蜂蜜茶。 在霍格沃茨时，她不得不在各个病床间来回奔走。只有在假期里，她才能获得片刻的喘息。 她把茶杯放回茶托里，开始思考晚上吃什么。 地窖里还有一些葡萄酒，如果再配上几样美味的炖菜…… “啪！”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猛地转过头去，正对上艾德里安深邃的金色眼睛。 艾德里安：(???????) 庞弗雷夫人：?_?？？？ 西莉亚：※\\u003d○☆(＿＿*)zzz 艾德里安试探着开口：“噢，夫人，下午好？” 庞弗雷夫人的表情极其精彩。 她叹了口气说：“我不太好……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发烧，还是哪里疼？嗯？” 艾德里安动了动肩膀，露出西莉亚苍白的面颊。 “我说不明白……”他犹豫着说，“她的状态很奇怪，可能是中了什么咒术或者喝错了魔药，也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她不让我靠近，您能替她看看吗？” 庞弗雷夫人的脸色变得凝重。她快步走过来，扶住西莉亚的手臂说：“先上楼。” 他们把西莉亚放在客房的床上。庞弗雷夫人念了个检测咒，看着咒语的颜色逐渐变深。 她摸着下巴说：“奇怪。检测结果和平时一样，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艾德里安看了看那团红色的检测咒，又看了看庞弗雷夫人：“她平时的检测结果也是这样？” 红色检测咒已经是强警告了。 他只知道西莉亚的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对她多加照看。看到眼前的检测咒时，他才第一次直观的面对这个问题，不免觉得心惊。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底子太差，现在这样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不说这个，你发现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第71章 年轻真好 庞弗雷夫人快要气炸了。 大脑封闭术？！ 这孩子才不到十五岁，西弗勒斯又在发什么疯？？？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艾德里安又回了一趟蜘蛛尾巷，带来了西莉亚的笔记本。 庞弗雷夫人将它们放回桌上，沉默着走进了储藏室，又沉默着拿出两瓶魔药，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艾德里安也意识到事态不对，焦急地等着她开口。 庞弗雷夫人把魔药瓶放在床头柜上，抬起魔杖念道：“快快复苏（rennervate）。” 西莉亚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色仍然很苍白，海蓝色的眼睛黯淡无光，像是雪山上干涸的湖泊。她缓缓地吸了吸鼻子，开口说：“……妈妈？” 她的声音干涩而沙哑，艾德里安站在庞弗雷夫人身后，突然就红了眼眶。 庞弗雷夫人轻轻喊她：“西莉亚，还记得我是谁吗？” 西莉亚又动了动耳朵，乖乖地回答：“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算太严重。来，亲爱的，把药喝了。” 西莉亚坐起来，接过魔药瓶闻了闻。 她仍然呆呆的，一仰头把药剂倒进了嘴里。 魔药很快就发挥了作用。茫然的神色从西莉亚脸上褪去，浅浅的血色重新浮现出来。 西莉亚这才发现不对劲：“庞弗雷夫人？！梅林啊，我为什么会在您这里？！” 庞弗雷夫人耸耸肩说：“加塞格先生带你来的，而且……” 西莉亚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庞弗雷夫人迅速止住话头，怪异地看了艾德里安一眼。 她犹豫着问道：“你们在吵架？” 艾德里安摇摇头。 他不敢出声，怕再次刺激到西莉亚，于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退出了房间。 庞弗雷夫人心下了然，拍了拍西莉亚的脊背，没有再说什么。 年轻真好啊，还能为爱蹉跎。 直到夜幕降临，西莉亚才终于平静下来。她仍然不愿意和艾德里安说话，更不允许他靠近。 庞弗雷夫人则完美地发扬了碎碎念的传统，她以“练习大脑封闭术的十二点注意事项”为中心，发表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演讲。 她最后说：“涉及大脑和精神的魔法都极其危险，事实上，每年圣芒格都会收到把自己弄成白痴的病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学习大脑封闭术，但是你得到了西弗勒斯的同意……他还是太疏忽了，西莉亚，你在练习的时候必须有人陪伴——或许你愿意在暑假期间替我熬制一些魔药？” 西莉亚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并向庞弗雷夫人表达谢意。 艾德里安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深邃的金色眸子里都是迷茫和困惑。等到西莉亚再次睡下后，他朝庞弗雷夫人点点头，幻影移形消失了。 他回到布莱顿，静静地坐在甲板上，望着粼粼的水波发呆。 短短半个暑假没见，西莉亚的身上多了许多谜团。再次相见时，西莉亚的神情满是慌乱，这令艾德里安感到陌生而害怕。 他以为，无论岁月如何流逝，他们在面对彼此的时候，都还能保持那份熟悉的默契。 可现实给了他一个重重的巴掌，居高临下地嘲笑着他的无力。 西莉亚不仅松开了他的手，还用尽全力把他一把推开。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接受西莉亚的告白，所以西莉亚生气了？ 可是…… 艾德里安细细回想着下午的事情，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西莉亚并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还像平时一样喊他“艾尔”，还让他帮忙抓小偷。 可是突然一瞬间，她就尖叫着让他走开。 梅林啊，谁能来告诉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德里安痛苦地把脸埋进手掌。粗砺的海风刮过皮肤，他满耳朵都是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他在甲板上一直坐到天明。 ———————————————— 之后的一个月里，西莉亚一直住在庞弗雷夫人家里。 用庞弗雷夫人的话来说，这叫“留院观察”，一方面是害怕出现其他后遗症，另一方面也能盯着西莉亚，防止她再把自己整成一个傻子。 或许是因为庞弗雷夫人的治疗起效了，又或许是因为艾德里安不在，西莉亚的精神状况逐渐有了好转。 在最开始的一周里，西莉亚只被允许在庭院和房屋里四处闲逛。一旦她表现出一点做家务的意图，就会立刻遭到庞弗雷夫人的唠叨制裁。 “西莉亚！”庞弗雷夫人生气的声音从庭院里传来，“放着我来收拾，你坐到院子里来！” 西莉亚：…… 她真的好很多了，再这样下去，她闲得都快长蘑菇了。 她悻悻地往庭院里摸去，期间还被倒在门口的扫帚绊了一跤。 庞弗雷夫人像风一样刮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给西莉亚做了个全身检查后，庞弗雷夫人果断下令：“让你那个小精灵过来。” 对于西莉亚来说，庞弗雷夫人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如果有瑞哈陪在她身边的话，她的生活会方便很多。 西莉亚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她马上喊道：“瑞哈！” “啪”的一声轻响，瑞哈雀跃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西莉亚小姐，瑞哈在这里！” 西莉亚弯下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瑞哈马上握住了她的小拇指。 庞弗雷夫人露出满意的微笑。 西莉亚已经长得太高了，她直起身子时，瑞哈就算是拼尽全力踮起脚尖，也没办法碰到她的手指。 西莉亚不得不想了另一个办法。 她从头上取下来一个发卡，用魔杖敲了敲，它就变成一根细长的木棍。瑞哈拉住其中一端，她自己拉住另一端。 瑞哈高兴坏了，对那根细细的木棍视若珍宝。 它眼含热泪地说：“瑞哈又可以为小姐带路了，瑞哈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精灵！” 西莉亚觉得眼眶发酸，蹲下来紧紧地抱住了瑞哈。 她一直盼着自己能快快长大，快快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快快拥有能保护别人的力量。 然而对于瑞哈来说，西莉亚每长大一点，它能为她做的就又少了一点。 等到有一天，西莉亚再也不需要它照顾了，它会不会很伤心？ 可对于西莉亚来说，瑞哈早就成为最最重要的家人了。它不是西莉亚的仆人，而是西莉亚爱着的、舍不得失去的生灵。 她说：“瑞哈？” “小姐，瑞哈在！” 西莉亚说：“好诶。” 第72章 拉文克劳不干净了 进入八月后，斯内普终于回到了蜘蛛尾巷。 在此之前，他分别收到了庞弗雷夫人和艾德里安的信。 庞弗雷夫人先是用两张羊皮纸把他骂了一顿，然后再用三张纸说明了西莉亚的情况，最后再用一张纸让他放心。 相比之下，艾德里安的信要简短很多。他详细地描述了西莉亚的反应，并在末尾告诉斯内普，西莉亚现在正住在庞弗雷夫人家里。 对于后一封信，斯内普嗤之以鼻。 仗着毕业了就敢乱爬他家壁炉是吧。 愚蠢的加塞格。 斯内普掏出小本本写上：记得给赫奇帕奇扣分。 他在外奔波了近一个月，整个人都风尘仆仆的。因为知道西莉亚在庞弗雷夫人家里很安全，所以他先回了一趟蜘蛛尾巷，把自己收拾干净后才再次幻影移形。 然后“啪”地一声出现在了庞弗雷夫人面前。 庞弗雷夫人被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抱怨道：“西弗勒斯！看在同事多年的份上，你是想让我今天就去见梅林？！” 什么人啊，幻影显形直接定位到人家面前三米远。 再近一点就脸贴脸。 斯内普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西莉亚闻声而来：“西弗勒斯？” 她正在帮庞弗雷夫人搬花，两只手里稳稳地托着一盆波斯菊。 她的腰上系着围裙，瑞哈拉着围裙的一角，朝斯内普鞠躬行礼。 西莉亚恢复得不错，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庞弗雷夫人终于允许她做一些较轻的活计。 为了方便做事，庞弗雷夫人帮她把银蓝色的长发扎成一条麻花辫，松松地垂在腰后。走动时，那条麻花辫就在她身后小幅度地晃来晃去。 西莉亚把波斯菊放在地上，很自然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你来啦。” 斯内普“嗯”了一声，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怎么感觉西莉亚和庞弗雷夫人是一家的，他才像是个外人？ 庞弗雷夫人把西莉亚推到他面前：“赶紧带走。” 西莉亚把围裙解下来，笑嘻嘻地抱住了斯内普。 斯内普疑惑地挑起眉——这看上去还挺正常的？ 加塞格那小子不会是在骗他……算了，就算那小子胡说八道，波比总不会骗人的。 还是他疏忽了。面对大脑封闭术这样高深而危险的魔法，他不该放任西莉亚自己探索的。 他们刚回到蜘蛛尾巷，西莉亚就抢先开口：“一切顺利吗？” 斯内普说：“如你所愿。” 西莉亚点点头，转头问道：“我饿啦，晚饭好了吗？” 瑞哈在厨房里大声回答：“——马上——！” 西莉亚跑到厨房里去了。 斯内普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既然波比同意让她回家，那情况就不算太坏。之后有他盯着，他会万分小心的。 至于那些细碎的心事，就让西莉亚自己处理吧。 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勉强。如果有一天她愿意说了，他一定做个称职的听众。 斯内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1992年8月17日。 自从和西莉亚一起生活后，他就养成了使用日历的习惯。 再过两年，西莉亚就该成年了。 而那一年，也将成为他们一起生活的第十年。 你看，时间过得多快呀。 西莉亚又“哒哒哒”地从厨房里跑出来：“西弗勒斯，吃饭啦！” 斯内普说：“知道了，慢点跑。”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在家里从小跑到大。 (????) 八月底的时候，猫头鹰送来了西莉亚的四年级书单。 和三年级相比，四年级需要用到的学习用品没有太大差别。西莉亚先按单子购置好魔药材料，然后和斯内普一起走进了丽痕书店。 五分钟后，她一脸嫌弃地走了出来。 她小声问斯内普：“谁啊？” 斯内普冷笑一声说：“吉德罗·洛哈特，你们院毕业的。” 西莉亚：？？？？？ 完蛋，他们拉文克劳不干净了。 走到咿啦猫头鹰商店附近时，他们遇到了德拉科，德拉科身后还跟着他亲爱的爸爸。 他们互相打过招呼，德拉科说：“我们正要去丽痕书店呢。” 西莉亚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把德拉科拉到旁边，嘀嘀咕咕地控诉着洛哈特的油腻。 而斯内普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卢修斯。 在去年发生的事情里，似乎并没有卢修斯的影子。 难道是他的猜测出错了吗？ 还是说，黑魔头的高招还在后头？ —————————————————— 几天后的哈利：斯内普教授，别放松得太早，我们开着魔法飞车来啦～ 第73章 养蝙蝠?(ˊ?ˋ )? 新学年刚刚开始，霍格沃茨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救世主和他的韦斯莱朋友开着飞车来上学啦。 还被至少七个麻瓜看到啦。 以及，他们被可怕的魔药教授抓到啦。 救世主缩得像鹌鹑，斯内普气得像喷火的匈牙利树蜂。 邓布利多校长和麦格教授及时赶到，成功收获一只告大状的斯内普。 斯内普：( ?Д?)σ 麦格教授叹口气，反手找来了西莉亚。 麦格：王炸！ 于是，西莉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怒气冲冲的大蝙蝠拉进了魔药间。 斯内普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魔药间里响起西莉亚絮絮叨叨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哈利和罗恩的思想教育结束，斯内普也刑满释放。 哈利和罗恩走的时候，斯内普已经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们了。 他甚至还对哈利扯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看上去极其怪异。 哈利看向西莉亚的眼神变成了敬畏。 敢养蝙蝠，是个狼人。 此后的霍格沃茨平静了一个月。然而，就在九月份的日历刚刚飘落时，又一件大事发生了。 洛丽丝夫人被石化的时候，西莉亚正在走廊里。弗立维教授又给了她一大堆书，她不得不喊上德拉科帮忙。 德拉科说：“那里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姐姐你等等，我去看看！” 人群围了好几层，德拉科被挡得严严实实。他不得不挤进去，过了一会儿又钻出来。 他低声对西莉亚说：“费尔奇的猫被石化了，墙壁上写着‘密室已经开启，继承人的敌人们，当心了’，看上去是用血写的。哈利·波特也在，费尔奇怀疑是他干的。” 他嫌弃地耸了耸鼻子。 西莉亚将手按在他肩上，示意他先静观其变。德拉科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人群中一阵骚乱，不知道是谁说：“好极了，下一个就是你，泥巴种！” 斯内普吼道：“闭嘴！” 哈利和小伙伴们的嫌疑最大，他们不得不接受盘问。斯内普帮他做好了不在场证明，然而哈利本人浑然不觉。 事后，西莉亚叹着气说：“他还以为你在为难他呢，西弗勒斯。然而事实是，如果你没有当场把话问明白，人们的怀疑会始终如影随形。” 毕竟，迟来的解释总是难以服众。斯内普看似在诘问，却也让哈利当场说出了自己的下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洛丽丝夫人被石化时哈利·波特正在洛哈特的办公室，并没有时间来害一只讨厌的大猫。 对于哈利·波特的误解，斯内普并不在乎。他的注意力都在那行字迹上。 那绝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一道警告。 密室被打开了，而“继承人”已经出现。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整个学校都会陷入危险。 “继承人”……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学生们对此议论纷纷，各式各样的传闻甚嚣尘上。 有心者从各种典籍里翻出有关于密室的说法，再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博学。 “一群爱慕虚荣的蠢蛋，”伊莲娜生气地评论道，“只看得见眼前的光荣，全然不顾这些流言会带来的后果。” 西莉亚对此很赞同：“别管他们啦，你不能指望脑干缺失的人能做出什么正经事儿。” 她最近三天两头地往地窖跑。斯普劳特的曼德拉草还没有成熟，但解除石化需要的其他药材可以先准备。 最开始的时候，斯内普并不愿意让她来帮忙。他干巴巴地说：“或许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学生，而不是魔药教授的免费助教。” 西莉亚“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搅拌棒，从书包里抽出一沓羊皮纸。 然后心安理得地霸占了斯内普的办公桌。 她说：“那我写作业，你接着干。” 她用一只手撑着下巴，过长的刘海搭在眼睫上。她没办法把它们别到脑后，干脆闭上了那双没什么用的眼睛。 斯内普沉默地切起了干荨麻。 又过了一会儿，西莉亚突然问道：“西弗勒斯，你知道密室是怎么回事吗？” 她的神色如常，仿佛刚刚问的不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而是“你今天吃午饭了吗”这样的日常话题。 斯内普说：“不清楚。” 西莉亚“哦”了一声，又问道：“你猜邓布利多校长知不知道？” 斯内普说：“说不准。” 西莉亚：…… 她笑嘻嘻地说：“你好敷衍哦。” 斯内普停下手里的动作，无奈地说：“真不知道。” 他既不是霍格沃茨的创始人，又不是邓布利多肚子里的蛔虫，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西莉亚也停下了手里的笔。她用左手按着额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斯内普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拉开她的手。 西莉亚：……啊？ 等她反应过来时，斯内普的手背已经贴上了她的额头。 西莉亚茫然地睁开眼睛，失焦的双眸迟缓地眨了眨，这才明白斯内普在做什么。 她哭笑不得地说：“没事，刚刚想问题去了，不是头疼。” 斯内普“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自从暑假西莉亚学大脑封闭术时出事后，斯内普就一直一惊一乍的。只要西莉亚表现出一点头疼或者头晕的迹象，斯内普就会立马进入紧张状态。 面对这样的斯内普，西莉亚突然想逗逗他，于是补充道：“当然，要是你现在端一杯咖啡来，我当场疼给你看。” 斯内普：＼(〇_o)／ 他在西莉亚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胡闹。” 西莉亚吐了吐舌头，把手里的羽毛笔放在桌上。 她说：“西弗勒斯，这么说来你还挺惨的。” 斯内普：？ 西莉亚伸出一只手开始数数：“你看啊，上个学期，哈利和他的朋友四处乱窜，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玩儿完。还有魁地奇，要是没有你，奇洛早就把他摔死了。 “这个学期，那两个笨蛋开着飞车到处乱创，弄得身上到处都是口子。上个星期的时候，他又被怀疑成石化洛丽丝夫人的凶手。” 她一件一件数过去，忍俊不禁道：“这么看来，说他厄运缠身都不为过。西弗勒斯，你要保护他可真不容易啊。” 话音刚落，她突然又莫名地有点生气。 她皱着眉，闷闷地说：“可是，他凭什么啊。” 斯内普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又转回去刮青蛙脑子。 第74章 厄运缠身的救世主 好吧，救世主果然是厄运缠身。 在一个月后的魁地奇球赛上，哈利·波特被游走球追杀，右手光荣牺牲。 还被亲爱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抽走了骨头。 厄运叠buff了就是说。 西莉亚坐在喧闹的观众席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个洛哈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教授的。”她对德拉科说，“你知道吗，我们甚至羞于承认他是一个拉文克劳。” 伊莲娜用一种深恶痛绝的语气说：“对，简直是耻辱。” 德拉科深以为然。 然而下一秒，西莉亚就不幸地被抓了壮丁。 医疗翼没有生骨灵了。 “魁地奇加上洛哈特！”庞弗雷夫人脸都气红了，“天知道他还要惹出多少事来！本来只需要接骨，现在好了，让骨头长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西莉亚，你来了，生骨灵就拜托你了。” 西莉亚叹了口气。 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加班。 她干脆在哈利床头架起了坩埚，面无表情地搅拌着锅里的药水。 烟雾呛得哈利直咳嗽。 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叽叽喳喳地抱怨着洛哈特，被她糊了一脸汁。 “谁再吵，”西莉亚恶狠狠地说，“我就提前送哈利·波特去见梅林。” 哈利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庞弗雷夫人很少看到西莉亚冷脸的样子。她忍着笑说：“亲爱的，别生气，那毕竟是个教授——至少今年是。” 西莉亚叹了口气，往锅里丢了一颗中国咬人甘蓝。 “棒极了。”她冷冷地说，“祝他早日年抛。” 在庞弗雷夫人的要求下，斯内普带着她改良过生骨灵，将熬制时长硬生生地缩减到了一个小时之内。否则，哈利可没法这么快长出骨头来呢。 西莉亚把熬好的魔药盛出来，冷却后递给哈利。 哈利小声道谢，用硕果仅存的左手接过。 他刚准备往嘴里倒，就听见西莉亚又说：“要是敢吐出来，我就让你感受斯内普教授的热情问候。” 哈利又打了个寒战。 好吧，味道真怪，但他不敢吐。 他艰难地咽下药水，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谢谢”。 天杀的洛哈特。 西莉亚临走的时候，庞弗雷夫人对她说：“补血剂和烫伤药膏又不够了，西莉亚，你最近有时间吗？” 西莉亚露出一个冷冰冰的假笑：“乐意至极。” 她像一阵北风一样刮走了。 差点撞到前来探望的麦格教授。 庞弗雷夫人和麦格教授对视一眼。 庞弗雷夫人摸着下巴说：“真像。” 麦格教授也摸摸下巴说：“是啊，真像。” 哈利：好像懂了，但不敢说话。 西莉亚（蝙蝠版）：(◣＿◢) 临近傍晚的时候，德拉科送来了一包药剂。 “姐姐被弗立维教授叫走了。”他解释道，“这一批是补血剂，烫伤药膏还得等一个晚上。” 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但还是和哈利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哈利，祝你早日康复。” 哈利还是有些不自在：“谢谢，德拉科。” 自从第一次见面以来，德拉科就对他很客气——事实上，他几乎对学校里所有人都很客气。 这让整个韦斯莱家都感到惊奇。 “马尔福家转性了？！” 这是放假回家的比尔。 “兄弟，你闻到了什么？” “阴谋的气息，兄弟。” “棒极了。（棒极了。）” 这是弗雷德和乔治。 “不论如何，还是要保持警惕，孩子们。” 这是韦斯莱家的爸爸妈妈。 然而真相是，德拉科只不过是，认真听了姐姐的劝告而已。 乖孩子有什么错呢？ 夜幕降临后，医疗翼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家养小精灵多比。 他在哈利的床位旁大吵大闹，把可怜的救世主吓了个半死。 哈利：(???’) 他想起斯内普地窖里那只稳重的小精灵，再看看眼前正在练习铁头功的多比，突然对于物种多样性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门外传来喧闹的人声，多比瞬间消失，哈利飞快地跳回床上。 最讨厌这种剧透透一半的人了。 不对，家养小精灵不是人。 有人被抬了进来，哈利缩在被子里，侧耳听着教授们的谈话。 有一名学生被石化了。 ———————————— 所以在哈利和罗恩开飞车闯祸之后，西莉亚到底对斯内普说了什么呢？ 西莉亚：哈利其实挺可怜的。 斯内普（挑眉）：哈利？ 西莉亚：……波特，波特其实挺可怜的。 斯内普（放下眉毛）：是吗。 西莉亚：他活得像个家养小精灵，庞弗雷夫人也说他身体并不健康。 斯内普：哦。 西莉亚：我问了麦格教授，他的麻瓜家人对巫师并不友好。 斯内普：知道，我认识。 西莉亚：那你还……？ 斯内普（冷笑）：救世主如何关我什么事？ 西莉亚（叹气）：对，不关咱们的事。冷静一点，西弗勒斯，总是生气会变成丑八怪的。 斯内普：…… 然而暴怒的西莉亚：谁再吵，我就提前送哈利·波特去见梅林！ ┻━┻︵╰(‵□′)╯︵┻━┻ 第75章 卷死你个伏地魔 科林·克里维被石化，整个学校都陷入了短暂的恐慌。 哈利的手臂已经长好。他正和朋友们在一起，试图解释自己听到的奇怪声音。 他看上去激动极了，赫敏不得不将他按在椅子上。 她说：“哈利！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认为这是个好兆头，你要慎重处理。” 哈利不服气地嘟哝着：“那西莉亚·罗瑞安还能和鱼说话呢。” 正在偷听的西莉亚：……什么，还有我的事？ 西弗勒斯似乎很关注这个男孩，这让西莉亚不由得也开始留意他。 传闻中说，救世主是一个伟大的黑巫师，又或者是一个魔力高深的天使。 但根据西莉亚的观察，哈利·波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孩——扔进学生堆里，就平凡到找不出来的那种。 然而救世主的名头将他高高捧起，送上他毕生也下不来的神坛上。 人们膜拜他，将他当成所谓的“救世之星”。然而这颗星星太过稚嫩，都还没学会该如何发亮。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将头扭过去。 哈利·波特能听到奇怪的声音，这件事情她还是和西弗勒斯说一声吧。 身边的伊莲娜在她袖子上拽了一把，西莉亚把头偏过去，伊莲娜说：“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西莉亚说：“什么？” “……有人说，密室里的东西是萨查拉·斯莱特林的武器，专门用来对付麻瓜种，你觉得可信吗？” 西莉亚皱起了眉头。 伊莲娜的母亲是麻瓜出身，按照纯血主义者的论调来说，她是不折不扣的混血。 还是混血里混得比较严重的那一类。 西莉亚顺着袖子摸过去，抓住了伊莲娜的手。 “别吓自己。”她低声说，“最近类似的流言满天飞，别让它们影响你的情绪。” 话虽如此，可就连她自己都心存疑虑。 这一次，霍格沃茨里又会出现什么样的风波呢？ 没过多久，新的传言出现了。 在决斗俱乐部上，哈利·波特试图操纵一条蛇攻击赫奇帕奇的贾斯廷·芬列里。 会说蛇语的哈利·波特，被认为是斯莱特林的传人。 消息是卢娜·洛夫古德带来的，她是今年刚入学的拉文克劳新生。她讲述这件事情时，西莉亚正在公共休息室里熬制魔药，而伙伴们正在绞尽脑汁地写论文。 伊莲娜惊讶地问道：“课堂上怎么会有蛇？” 卢娜回答：“是德拉科·马尔福，斯莱特林总有些神奇的魔法。” 她说话的语调很奇特，让人觉得更像是在唱歌。 德拉科·马尔福？ 女孩们齐齐把头转向西莉亚。 气氛一度诡异，西莉亚把魔药装进玻璃瓶里，平静地说：“知道了，我明天去说他。” 在课堂上对着同学放蛇，的确有失分寸。 e\\u003d(′o｀*))) 至于决斗俱乐部，所有人都不以为意。 西尔维娅一针见血地说：“又一个搔首弄姿的把戏。” 她们一起露出嫌弃的表情。 第二天上午，小马尔福先生乖乖地听着姐姐的念叨。 他和哈利的关系一直还不错，之所以放条蛇出来，完全是想逗逗这个小救世主。 没想到玩脱了。 谁知道哈利现在在心里怎么骂他呢。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德拉科的肩膀上。 “德拉科，我并不是反对你和朋友玩闹。”她语重心长地说，“只是，你应该明白你母亲的意思。她希望我和西弗勒斯能够照看你，但我们并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时间不多了……你能答应我，快快成长起来吗？” 这次密室的事情，明摆着和黑魔头脱不了干系。无论他们是否愿意承认，伏地魔的实力都在不断恢复着。 斯内普和她说过伏地魔的秉性。 黑魔头没有仁慈心肠，也不会因为德拉科是孩子就对他网开一面。当年的雷古勒斯·布莱克就是一个例子，他们不能心存侥幸。 因此，德拉科必须尽快长大，不仅要在力量上变强，更要在心态上成熟。 作为一个合格的姐姐，西莉亚决定带着德拉科一起卷。 他们没得选，难道还不能卷吗？ 卷死你个伏地魔。 °???(???)???° 于是，还在状况外的德拉科，被西莉亚一把薅进了学习的乐土。 从那以后，霍格沃茨的空教室里时常响起凄厉的惨叫声，令往来学生纷纷止步。 随着事态越发严峻，石化的阴影在霍格沃茨里蔓延开来，一些学生甚至吓到精神恍惚。 例如伊莲娜，她已经好几天没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自从贾斯廷·芬列里和差点没头的尼克被石化后，她就变得越来越恐慌。 她的眼睛都熬红了，喃喃地说：“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我‘肃清’？” 她像幽灵一样在屋子里飘来飘去，焦躁不安地跺着脚。 突然，她“唰”地一声站起来，朝门外跑去。西尔维娅吓了一跳，追上去把她拉回来。 “伊莲娜，你冷静一点，现在一个人到处乱跑太危险了！你去哪里？” “我知道！”伊莲娜转过头来看着她，“我会注意的。我去找史蒂夫，我要跟他表白！不然要是哪天我一不小心死了，他却还不知道我喜欢他，那多亏啊。” 西尔维娅：（???） 她低头想了想，说：“……也是，我陪你去吧。现在才中午，咱们快去快回。” 伊莲娜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 西莉亚不在，大概又在哪个角落实行“养龙计划”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并没有类似的袭击事件发生。 哈利和伙伴们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德拉科，毕竟他在一群斯莱特林中太过显眼——成绩上和相貌上的。 根据赫敏的提议，他们成功熬制出了复方药剂，试图扮成斯莱特林来套德拉科的话。 然而他们很快意识到，他们根本找不到德拉科。 德拉科正被姐姐按在地上摩擦呢。 三个人面面相觑。 罗恩犹豫着说：“要不……咱们扮成罗瑞安？” “你想得美。” 哈利和赫敏异口同声地说。 西莉亚·罗瑞安，拉文克劳的风云人物、弗立维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的得意门生？ 那是一般人能假扮的吗？ 他们为此苦恼了三天。第四天早上，弗雷德和乔治为他们带来了好消息。 西莉亚被邓布利多叫走了。 三人组对视一眼，迅速开始行动。 至于他们能从德拉科嘴里套出些什么，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 西莉亚走过长长的螺旋楼梯，再一次站在校长室里。 上次被邓布利多召来时，她还只是个二年级的小豆丁，惴惴不安，一直紧张地攥着斯内普的手。 而现在她已经四年级了，可以镇定自若地面对邓布利多。 事实上，这一次也没有斯内普可以让她依靠。 她只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邓布利多和麦格。 邓布利多听上去心情不错：“上午好，西莉亚。需要来一点儿蜂蜜水吗？” 西莉亚笑着回答：“不是冰镇柠檬汁？” 邓布利多苦恼地说：“噢，西弗勒斯说它太冰了，会增加他熬制健齿魔药的负担。校长应该充分体谅他的教授们，不是吗？” 西莉亚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站在校长办公桌前，等待邓布利多开口说正事。 邓布利多似乎也并不想绕圈子。他很快就说明了意图：“西莉亚，鉴于魔法总是如此神奇，我想知道，人鱼对于水的感知能力有多强？” 西莉亚皱着眉回答：“您需要多强？” 邓布利多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历任校长的画像上缓缓移动着，直到落在阿芒多·迪佩特（armando dippet）身上——他是邓布利多的上一任。 他静静地看着那个画像，画像掀了掀眼皮，回馈他一个戏谑的眼神。 “我需要……找到那间密室。”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第76章 邓布利多的试探 西莉亚和麦格都惊呆了。 西莉亚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失焦的眸子迟缓地眨了两下。 麦格颤巍巍地说：“阿不思，你想让西莉亚找到密室？她刚刚满15岁，她还只是个孩子！” “不，米勒娃。我只是需要借用西莉亚的天赋魔法，这是当下最快捷的方法。学生们正处于危险之中，既然我们已经猜到那里面是什么，就应该用最快的速度解决。” 麦格听上去并不赞同：“那也不能将西莉亚牵扯进来。她也是学生，阿不思，应该是教授保护学生才对。” 邓布利多对她眨眨眼：“我们为什么不让西莉亚自己做选择呢？” 西莉亚这才苦笑着说：“校长先生，能请您先告诉我，密室里究竟是什么吗？”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看看，我们都忘记了最基本的信息。西莉亚，那是一条蛇怪，见到它双眼的人都会立即死亡。蛇怪的巢穴……” 麦格厉声打断了他：“一条蛇怪？！阿不思，你要让一个孩子去对付一条蛇怪？！她可能会直接没命的！” 邓布利多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别担心，米勒娃，我没打算让西莉亚去对付它——我说到哪儿了？对，蛇怪的巢穴，那里面一定有大量水流。西莉亚，这也是我希望你完成的——通过水流找出密室。” 西莉亚感到惊讶：“以您的聪明才智，也没办法推算出密室的位置吗？” 邓布利多说：“我只能猜到大概，却无法进入。事实上，霍格沃茨里还藏着许多秘密，就连校长本人也无法尽数窥探。” 骗人。 真假参半才是假话的最高境界。在这一点上，邓布利多无疑是一位高手。 就他刚刚那番话而言，或许他的确不知道密室的位置，但一定有其他办法将它找出来。 邓布利多在试探她。 可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和西弗勒斯有关吗？ 邓布利多担心，她的立场会影响到西弗勒斯的选择？ “好吧，”西莉亚说，“那么，这是您的命令吗？” “……这是请求，西莉亚。又或许你愿意将它当作一个交易。” 西莉亚冷笑了一声，说：“好啊，校长先生。” 她只有一个要求：“校长，您能保证，无论从今往后发生什么，都不伤害西弗勒斯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 麦格教授皱起眉头，飞快地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沉默着，似乎正在斟酌措辞。 西莉亚浅浅一笑：“好吧，我明白了。” 她将脖子上的怀表取下来，放在邓布利多的校长办公桌上，后退到十米之外。 麦格教授看着那枚怀表——它的金属外壳闪闪发亮，显然受到了精心的保养。 她发出一声难过的哽咽。 “二楼，”邓布利多突然说，“从盥洗室查起吧。” 西莉亚闭上双眼，慢慢放出体内的魔力。它们像水波一样从身体里向外扩散，沿着空气中的水元素快速滑动。 从麦格身边经过时，它们还调皮地绕着她转了个圈，迅速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就像一阵清凉的海浪，轻轻拍打着苍老的灵魂。 西莉亚的身边开始出现水流，它们一圈圈环绕着，将她团团包裹住。 失去怀表的庇护，西莉亚很快就变成了人鱼的模样。那条银蓝色的尾巴在水中轻轻甩动，溅起一片漂亮的水花。 二楼盥洗室…… 盥洗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飘来荡去的幽灵。西莉亚疑惑地转了两圈，成功发现了洗手台的异常。 洗手台下面是空的。 她深吸一口气，魔力猛地扎了下去。下面阴暗潮湿，这让西莉亚感到身心舒畅。 通道内壁上的水珠就像是一双双眼睛，忠实地反馈着周围的环境。 蛇蜕？ 啧，真脏。 西莉亚嫌弃地皱起了鼻子。 她从铁门缝中穿过，成功抵达密室。 好多水啊。 西莉亚不敢放松警惕。她小心翼翼地将魔力探入水中，然后…… ……被臭到了。 这蛇怪是不洗澡是吧。 还是说，这就是它的洗澡水？ 噫。 西莉亚忍着恶心往深处探去。 蛇怪，蛇怪，蛇…… 她猛地睁开眼，唇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 “找到了。” 麦格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急匆匆地走到她身边：“西莉亚，还好吗？” 麦格手里还攥着那块怀表，它被重新递回到西莉亚的手里。 “没事，”西莉亚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蛇怪而已。” 找到蛇怪的瞬间，她就收回了魔力。她不想贸然惊动蛇怪，以免它在发狂后伤害学生。 西莉亚重新变成人类的模样，对邓布利多说：“在盥洗室下面，校长。需要通过一条长通道——里面有一层很大的蛇蜕——然后才能到达密室入口。只是，我并不清楚要如何打开那扇门，又或者，要如何解开盥洗室的机关。” 邓布利多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西莉亚，快回去休息吧。至于你的条件……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会尽力。” 西莉亚轻轻笑了一声：“不重要，校长先生。” 他的承诺，她不相信。 走出校长室之前，她突然回过头说：“邓布利多校长，那个金杯怎么样了？” 麦格猛地转过头：“什么？” 然而西莉亚已经走下楼梯了。 麦格亲自送西莉亚回去。她朝两人周围套了几个魔咒，这才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邓布利多？这是教授们该解决的事情！” 她听上去仍然忧心忡忡。 西莉亚惊讶地挑起眉。 麦格教授一直很敬重邓布利多校长，但他们也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吗？ 西莉亚抿了抿唇，决定如实回答：“因为我没有拒绝的余地，教授。您还没有看出来吗？或许我可以不在乎校长的命令，但是我不可能不在乎西弗勒斯的想法。邓布利多校长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因此他并不担心我会拒绝。” 她在乎西弗勒斯，也在乎这所他想要保护的学校。 尽管斯内普平时表现得尖酸刻薄，但西莉亚就是知道，他打心底里看重霍格沃茨、看重这群学生的性命。 在他短暂的生命里，霍格沃茨的同事们给了他少有的温暖。 他也许怎么不在乎学生的身心健康，但他在乎他们的性命。他不希望任何一个学生丧命，也不希望有任何威胁学生性命的危险出现。 为了他这点念想，西莉亚没有办法不答应。 她在拐角处停下脚步，转头对麦格说：“教授，您知道吗？分院帽当时一心想让我进斯莱特林。” 麦格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的确是一个完美的斯莱特林——精明、隐忍、高傲、偏执，多思善谋、审时度势，擅长计算利弊得失，甚至还有些小心眼。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最亲近的几个人——西弗勒斯、艾德里安、德拉科、瑞哈。就连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也暂时不在其列。 然而，仅仅为了斯内普的一句话，她就心甘情愿地去了拉文克劳。 西莉亚继续说：“最开始，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怪物——阴暗的、冷血的怪物，直到我上次看到爸爸，他为了保护我妈妈，用索命咒杀死了一个食死徒。” 麦格倒抽了一口凉气。 斯内普告诉过西莉亚，理查德的魔杖也是雪松木。 他是她的父亲，他们的秉性一脉相承。 温和而强大，包容又锋利。 人鱼是一种凶猛的野兽，它们也有逆鳞，碰不得、伤不得。 西莉亚睁开眼睛“看”着她：“别担心，教授……麦格妈妈。” 她的眼中看似混沌一片，然而天上的星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高高兴兴地降落在里面，荡起一圈一圈清澈的涟漪。 每个人都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每个人也都有一个选择善良的理由。 她的理由，就是她所珍视的一切。 她在乎的不多，她想要的也不多。如果可以得到满意的回报，就是这条命也能成为她的筹码。 事实上，谁的心中没有阴暗面呢？ 然而，只要世间美好还与她相关，她就愿意为之驻足。 —————————— 看见人鱼的麦格：……饿了~~( ﹁ ﹁ ) ~~ 第77章 石化事件升级 上次魔力探测的事情过后，西莉亚就留了个心眼。 她在密室的水中留了一丝魔力。 足够隐蔽，又足够支撑她了解其中的情况。 因此，当蛇怪再次活动时，她马上就感应到了。 魁地奇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师生们全部聚集在礼堂里。所有人都显得很激动，格兰芬多长桌旁人声鼎沸，而赫奇帕奇们则围在一起商量对策，塞德里克也在他们之中。 西莉亚快步走到斯莱特林长桌前，喊道：“德拉科？” 德拉科应了一声，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西莉亚低声说：“闭上眼，无论如何也别睁开。一会儿跟着我，咱们往人群里走。” 德拉科“嗯”了一声，牵住西莉亚的袖子，然后乖乖地闭上眼睛。 蛇怪很快就从密室里消失了。 蛇怪过于强大，西莉亚不敢将魔力附在它身上。她不知道蛇怪会去哪里，但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能力救下所有人。事实上，如何保全学校和所有学生，这是校长和教授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她只想护住德拉科。 至于艾德里安…… 西莉亚突然反应过来，艾德里安已经毕业了。 即使她现在走向赫奇帕奇长桌，也没办法见到他了。 自从上次分别以来，艾德里安一直在给她写信，每隔几天就会有一封崭新的信出现在西莉亚手里。西莉亚把它们都收进抽屉，不准备回复，但也舍不得忘掉。 昨天寄来的信格外厚实。信里的艾德里安听上去担心极了，他大概是听说了霍格沃茨里的变故，迫不及待地想确认西莉亚的安全。 西莉亚犹豫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 暗礁险滩当前，至少让他不要再担心吧。 西莉亚苦涩地笑了笑，转向教师长桌的方向。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眼睛，再指指身边的德拉科。 没有言语，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但她知道斯内普一定看得懂。 果然，大概半分钟后，有什么东西在撞上了她的肩膀。西莉亚念了一个无声的飞来咒，接住了那个东西。 一条纸折的小鱼。 表面坑坑洼洼的，西莉亚干脆利落地拆开，摸到了一行盲文。 “知道了。” 西莉亚浅浅地笑了。 是她家傲娇的老父亲啊。 号角声从赛场的方向传来，德拉科紧张地抱紧了西莉亚的手。 他委屈吧啦地说：“我看不见。” 西莉亚拍拍他的手：“别担心，跟我走。” 她从德拉科手里抽出袖子，试图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膀。然而德拉科的个头比她高，身材也比她宽大，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拉住了德拉科的手臂。 礼堂里的人都在朝大门前进，他们裹在人流里，一步一步慢慢向前挪动。 他们刚刚走到赛场，西莉亚突然听到麦格教授大声说：“比赛取消了。” 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她晃了晃德拉科的手臂：“可以睁眼啦！” 德拉科这才睁开眼睛，惊奇地说：“她在做什么？” 他指的是麦格——她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紫色麦克风，看上去滑稽极了。 麦格还在继续发布命令：“所有的学生，立刻返回公共休息室。级长们行动起来，请所有人尽快离开！” 西莉亚心下了然，又有学生被袭击了。 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奥利弗·伍德正在大声抗议。德拉科紧张地说：“我们现在回去吗？” 西莉亚说：“再等一等。” 蛇怪还没有回到密室，霍格沃茨仍然算不上安全。西莉亚有些后悔，刚刚不该让德拉科这么早就睁开眼睛。 她仍然拉着德拉科的手臂，直到蛇怪重新出现在密室的水域中才松了口气。 “走吧。”她朝来路转了个向，“我送你回去。” 她将德拉科送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德拉科不放心让她自己回去，西莉亚笑着说：“你保护好自己，听西弗勒斯的话。事实上，我是全校最安全的那个啦。” 她一个小瞎子，就算“看”到蛇怪也死不了。 德拉科满怀担忧地目送她离开。 西莉亚迅速回到公共休息室。级长们正在清点人数，西尔维娅把她拉过去，在级长面前刷了个脸。 西莉亚惊讶地问道：“为什么是南希·玛索（nancy marceau）？” 南希·玛索是六年级的女级长，管理她们四年级的级长应该是佩内洛·克利瓦特才对。 西尔维娅小声告诉她：“佩内洛出事了。” 西莉亚大吃一惊。 等所有学生都清点完毕后，弗立维教授说：“我们有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又有两位学生被石化了。 一位是她们的佩内洛，另一位是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她是哈利·波特的伙伴之一。 伊莲娜捂住嘴巴：“两个人？” 秋·张看上去沮丧极了，大概是因为魁地奇被取消的消息吧（她已经是一名优秀的找球手啦）。 然而她们毫无办法。 一切新的规章都被强制执行，他们必须在晚上六点以前回到公共休息室，并且需要时刻处在老师们的监护之下——为了保护学生们，所有的教员们做好了熬成猫头鹰的心理准备。 “有一条很奇怪。”回到宿舍前，西尔维娅突然说，“为什么不允许我们单独使用盥洗室呢？” 知晓内情的西莉亚：你猜？ 她躺在床上，疑惑慢慢浮上心头。 学生不断被石化，邓布利多什么时候行动呢？ 然而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更坏的消息。 邓布利多被免职了。 巨大的恐慌终于在霍格沃茨里爆发。几乎每个人都满脸惊恐，气氛压抑沉闷，人们甚至开始害怕一切笑声。 然而德拉科显得很高兴。事实上，他和他的父亲都对邓布利多早有不满。据说，就连邓布利多的罢免令，都是卢修斯亲自传达的。 毕竟马尔福家是霍格沃茨的校董。 西莉亚同样不喜欢邓布利多，但她并不认为邓布利多在此时离开是一件好事。 她告诫德拉科：“不要喜形于色。越是处在风暴之中，越是要沉住气。缜密分析、大胆判断，而不是让别人反观出你的心思。” 德拉科这才收敛了一些。 趁着空闲时间，西莉亚去了一趟地窖。 斯内普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但西莉亚总是莫名地感到不安。 就好像，斯内普正在慢慢离开她一样。 她第七次问道：“西弗勒斯，你还好吗？” 斯内普叹了一口气。 “好得很。”他无奈地说，“有事情的是你。你太过紧张了，西莉亚，这不像是平时的你。” 西莉亚也叹了一口气。 斯内普思考片刻，对她说：“霍格沃茨不安全，让瑞哈跟着你吧。” 瑞哈也大声说：“瑞哈要保护西莉亚小姐！” 然而西莉亚果断地拒绝了。 她说：“我知道那里面是什么，西弗勒斯，面对那个东西的时候，瑞哈并不会比我更安全。——瑞哈，乖乖待在地窖里，保护好自己，听到了吗？” 在她心里，瑞哈也是非常重要的家人，她不想让任何一位家人涉险。 西莉亚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走进了卧室。 斯内普用一种忧虑的眼神看着她。 西莉亚的个头长得很快，小床早就不能用了，不知道被瑞哈搬去了哪里。 西莉亚摸到斯内普的大床边，往后一仰。 躺平了。 “西弗勒斯～”她懒洋洋地喊道，“三点半我有课，记得喊我哦。” 斯内普手中的笔一顿。 行吧。 第78章 孔雀织网 三月份的时候，德拉科突然变得惊疑不定。 西莉亚经常和他待在一起，慢慢地也有所察觉。这天的“挨揍”结束后，西莉亚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啦？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德拉科手中的动作一顿。 他沉默着放下书本，抬头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脸上的神色如常，德拉科看着她清浅的笑意，慌乱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他小声说：“不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姐姐，我爸爸好像不太对劲。” 西莉亚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 卢修斯·马尔福？ 德拉科的话语还在继续：“在最近的来信里，他似乎对学校里的变故乐见其成。他很高兴，而且显得并不意外。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和他有关？” 西莉亚轻轻抽了一口凉气。 该说不愧是聪明的龙宝宝吗。 说好的马尔福最重视家人呢？怀疑起爸爸来毫不手软的。 说到底，西莉亚对卢修斯并不太熟悉。 在马尔福家时，她跟纳西莎和德拉科的接触更多。毕竟，卢修斯是男性长辈，西莉亚得和他保持距离。 不过，西莉亚始终记得斯内普去年的提醒——记得提防卢修斯。 虽然在纳西莎面前，卢修斯总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但能让斯内普看上眼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善茬。 她垂着头沉思，德拉科却误认为她在纠结要不要坦白。他渐渐地有些急躁，拽住西莉亚的手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西莉亚摇摇头，试图把手臂从德拉科手里抽出来。 然而德拉科抓得更紧了，语气也凶巴巴的：“你们有事情瞒着我？你让我学这些——” 他指了指书上成堆的书本：“——让我学这些东西，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是不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那个人要回来了？” 西莉亚很郁闷。 弟弟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好骗了。 她对德拉科说：“坐下说吧。” 德拉科“哦”了一声，把西莉亚的手掌贴在课桌上，方便她顺利地找到椅子。 西莉亚把德拉科拉到身边，开门见山地问道：“关于黑魔王，你知道多少？” 德拉科马上回答：“爸爸很怕他。” 那当然啦。 放在伏地魔早期，成为食死徒象征着高贵、荣耀、力量，甚至于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可随着世事变迁，对于现在的大部分食死徒们而言，这个身份就像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大概只会让他们感到寝食不安吧？ 只是，连德拉科都发现了，卢修斯怕得也太明显了吧？ 西莉亚伸出食指往前一戳，德拉科有些无语，但还是把脸迎了上去，让西莉亚的指尖陷在自己的脸颊里。 姐姐好幼稚呀，哄哄她好了。 西莉亚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指，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德拉科说：“爸爸从来不提他，也不喜欢其他人提起他。不只是爸爸，克拉布家和高尔家也很害怕他。” 克拉布和高尔，这两家的孩子从前是德拉科的玩伴。但自从八岁的西莉亚对他们表示嫌弃之后，德拉科就不爱和他们一起玩了。 和两个蠢蛋一起玩，超级掉价的好吧。 德拉科不安地问道：“姐姐，那个人真的会回来吗？” 身在纯血圈里，德拉科从小就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风声。 有人说，黑魔王并没有死去，等到有朝一日他归来时，所有背叛他的人都要遭殃。 可是十三年过去了，英国魔法界一切平静。渐渐地，德拉科也开始怀疑这种说法的真实性。 毕竟，人们总是倾向于相信美好，而不自觉地对灾祸视若无睹。 现在西莉亚突然提起黑魔王，难道是因为，他真的要回来了吗？ 西莉亚反问德拉科：“怕吗？” “……怕。” 十二的孩子对于正邪还没有太多概念。他只知道，爸爸是他最崇拜的人之一，而黑魔王是连爸爸都害怕的人。 西莉亚说：“我也怕。” 她不清楚伏地魔有多强大，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成长到与他相抗衡。 面对变幻莫测的未来，人总是害怕的。 可是害怕没有用。 恐惧会摧毁人的斗志和勇气，但学会直面恐惧，能助长一个人的志气。 西莉亚扶住德拉科的肩膀说：“如果他真的回来的话，你准备怎么做？” 德拉科说：“爸爸说要盯紧哈利。” 但这样就够了吗？ 德拉科垂下眼睫，放在腿上的手一点一点握紧。 他突然说：“我明白了。” 西莉亚：？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明白什么了你？？？ 德拉科“嘿嘿”一笑，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他不仅要盯着哈利，他还需要更多的眼睛。 卢修斯没有反抗伏地魔的胆量，如果有一天伏地魔真的归来了，马尔福家的一切只怕都会落入伏地魔手里。 所以，德拉科必须早做准备。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他要重新织一张巨大的网。 进入霍格沃茨以来，他听从西莉亚的劝告，给自己攒了不少好人缘。凭借着出众的外表和完美的礼仪，他和不同学院、不同背景的学生都相处得比较融洽。 尽管现在的他们都还年幼，但随着他们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长项和人际关系，这张网会逐渐向外扩展，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德拉科积攒的资本。 不止如此，等这个学年结束后，他就去向爸爸提出，接手一部分马尔福的产业——爸爸是很乐意让他尽早练手的。 就像西莉亚说的那样，他们是在和伏地魔赛跑。 他们不知道自己能跑出什么成绩，但哪怕是最后铩羽而归，也总比束手待毙要光荣。 ———————————————— 接下来的日子里，蛇怪没有再出来活动。如果不是水流中还有生命的气息，西莉亚甚至会怀疑，蛇怪是不是被谁干掉了。 下个学期她就五年级了，必须要为o.w.l.s考试做准备。用麦格教授的话来说，为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之一而奋斗，任何时候开始都不为过。 西莉亚快速地翻着课本，右手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 伊莲娜把头凑过来，放在西莉亚的课本上：“西莉亚，你能帮我补一下黑魔法防御术吗？” 因为授课老师不停地换，导致这门课一直以来都乱七八糟的，弄得她的笔记也七零八落的。 又及，她总是分不清那几种讨厌的生物。 西莉亚放下笔说：“好啊，你想怎么补，背书还是打架？” 伊莲娜：？？？ 复习而已，为什么要打架？？？ 西莉亚继续说：“背书的话就在这里，打架的话，明天你和德拉科一起来。” 除了理论，实战也很重要嘛。 伊莲娜回想起德拉科每天那个惨样儿，再想想从魔咒俱乐部里传出来的“血腥西莉亚”之名，果断举手投降。 她悻悻地说：“先背书吧，我可打不过你。” 西莉亚笑嘻嘻地掏出课本。 看上去一切平静，岁月静好…… 个鬼咧。 就在期末考试的一个月前，密室里突然出现了新的动静。 ———————————— 西莉亚：“血腥西莉亚”是什么鬼啊？！ 怒，遂拍案而起。 第79章 特效版镇定剂 当哈利·波特的气息出现在密室中时，西莉亚差点骂出声。 让一个年仅十二岁、空有救世主名头却没有本事的孩子，去对付一条不知道活了几百年（又或者是几千年）的蛇怪？！ 以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的中二男汤姆？！ 邓布利多是不是疯了？？？ 西莉亚对哈利·波特没有什么情结。但既然斯内普在意这个孩子，她就无法袖手旁观。 对，西弗勒斯，她得告诉西弗勒斯。 西莉亚站起来，匆匆地向公共休息室外走去。可刚刚钻出画像，她突然停在了原地。 万一，万一西弗勒斯为了哈利·波特，冲过去和蛇怪决斗怎么办？ 她是不是……不该去告诉西弗勒斯？ 西莉亚举棋不定，倚着门框陷入沉思。 门口的画像打了个哈欠，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人们总是因为心怀疑虑而止步不前。如果思绪无法帮助我们，为什么不求助于本能呢？” 本能？ 西莉亚疑惑地眨眨眼。 她在这件事上的本能是……相信西弗勒斯和自己。 她相信斯内普的理智和判断，不会让自己在一切尚不明朗的时候就陷入险境。 同时，她也相信自己，有能力阻拦住冲动的斯内普。 哈，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呀？ 西莉亚笑了两声，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她匆匆忙忙赶到地窖时，斯内普正在魔药间里埋头苦干。 西莉亚说：“哈利·波特找到密室啦！” 斯内普无动于衷。 西莉亚说：“哈利·波特正在和蛇怪决战呢！” 斯内普猛地抽了口气。 西莉亚说：“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斯内普手里的嚏根草，“啪嗒”一声掉进了坩埚。 他几乎是冲到了西莉亚面前：“你？‘看’？邓布利多那个老混……老蜜蜂到底让你做了什么？！” 西莉亚：w(°o°)w 西弗勒斯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西莉亚迟迟没有说话，斯内普的脸逐层变黑。 前段时间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对于密室的事情，西莉亚知道的似乎有些太多了…… 邓布利多老混蛋！！！ 他气得把袍子一撩，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该死的，他今天就要杀一个破特祭天！！！ 西莉亚终于回过神来，拼命拉住斯内普的手臂。 她把黑脸大蝙蝠摁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和盘托出。 “……所以就是这样，邓布利多校长只是让我去勘查，没有做其他事情。” 这还叫“没做其他事情”？ 西莉亚一脸云淡风轻，然而斯内普透过那层面具，轻易地看穿了她真实的想法。 她是为了他才答应邓布利多的。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亲人和爱人必将成为西莉亚的软肋。就像现在这样，为了保护这些珍贵的情感，她已经开始消耗自己了。 那么，如果有一天黑魔头真的注意到西莉亚，她会怎么做？ 她今天会为了他斯内普，在邓布利多面前低头屈服，明天是不是还会为了他们这些人，向伏地魔卑躬屈膝？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西莉亚停止这种消耗，或者说，这种自我牺牲？ 斯内普越想越烦躁。他运转起大脑封闭术，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 然而，西莉亚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甚至还在问：“所以邓布利多到底在想些什么？西弗勒斯，他有没有让你做什么？” 斯内普气笑了。 他抓住西莉亚的手臂，让她也跌坐在沙发上。 斯内普嘶嘶地说：“有心思关心救世主，霍格沃茨的四年级已经这么闲了，嗯？” 西莉亚无奈地回答：“你明知道我关心的是你。” 斯内普陷入沉默。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进了魔药间。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 她猜对了，从一开始，西弗勒斯应该就知道邓布利多的…… 西莉亚突然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斯内普的声音从魔药间里出来：“怎么了？” 西莉亚定了定神，告诉他：“他——就是那个叫汤姆·里德尔的怪人，他说自己是伏地魔？！” 斯内普的声音变得尖锐：“什么？！” 他又快步走了出来。西莉亚详细描述了密室里的情形，斯内普摩挲着魔杖，心中渐渐升起疑惑。 里德尔……这是哪个纯血家族的姓氏？ 这是纯血家族的姓氏吗？！ 大概过了五分钟，又或许是半个小时，他才说：“我知道了。你回去——不，就在这里吧。进来，医疗翼和考试又给咱们添了该死的麻烦。” 又是镇定剂和巴费醒脑剂。 一点惊喜感都没有。 西莉亚搅拌着坩埚里的液体，耳边仿佛又传来庞弗雷夫人痛苦的声音。 她不道德地笑出了声。 好吧，今年还得加上曼德拉草药水。 斯普劳特教授的曼德拉草终于成熟了，他们得尽快让被石化的受害者恢复过来。 每年临近考试时，医疗翼的镇定剂总是供不应求，庞弗雷夫人不得不向魔药教授求助。 有一年，她暴躁地对西莉亚说：“事实上，我觉得最需要镇定剂的是我自己。然而，好吧，学生们都还不够用呢。” 第二天，她就收到了整整一打镇定剂。 西莉亚捧着盒子，笑嘻嘻地说：“特效版，一对一定向供应。别客气，不够还有呢。” 庞弗雷夫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姑娘。”她说，“这些足够用啦。其他的让西弗勒斯来忙，别累着你。” 自那以后，西莉亚就养成了给庞弗雷夫人送镇定剂的习惯。 为了降低镇定剂的副作用和使用者对药性的依赖，她几乎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来进行研究和改造。庞弗雷夫人多次劝阻她，但在这件事情上，西莉亚可不答应。 八年过去，这位嘴硬心软的夫人一直在照顾她。如今，西莉亚终于有能力为她做些什么了。 除了西弗勒斯之外，庞弗雷夫人是第二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她当时刚刚来到蜘蛛尾巷，高烧烧到迷迷糊糊，还曾经把庞弗雷夫人当成妈妈，死死抱着不放手。 因为这件事情，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见到庞弗雷夫人就脸红。 也太丢人啦。 后来，西莉亚住进霍格沃茨之后，每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庞弗雷夫人身边。在那段岁月里，庞弗雷夫人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对于西莉亚来说，庞弗雷夫人就是像妈妈一样的存在。 她严厉而善良，会因为西莉亚少穿了一件衣服，就忍不住念叨半个小时。 她会因为西莉亚身体不舒服，就把西弗勒斯叫来训上一顿。 她也会因为西莉亚取得了一点进步，就能高兴上一整天。 她和伊莎贝拉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点，但西莉亚却觉得，母爱总有相似的形状。 事实上，“母亲”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具体而又模糊的概念。 就像麦格教授，她不也像是学生们的母亲吗？ 西莉亚浅浅笑起来，凑到斯内普耳边说：“哈利·波特把蛇怪干掉啦。” 第80章 忙碌的医疗翼 对于蛇怪被干掉的消息，斯内普并不意外，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从高脚凳上站起来，西莉亚问道：“去看看吗？” 斯内普说：“……等波特走。” 他才不要遇上那个惹是生非的破特呢。 西莉亚没忍住笑出了声。 所以还是关心那个小孩的吧？ 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去拿玻璃瓶。” 他是为了蛇怪的尸体，才不是为了那个波特呢！ (?￣?^￣??) 他们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大致解决掉蛇怪的尸体。 西莉亚小声问道：“就这么剖了？要是邓布利多校长发现了怎么办？” 斯内普“哼”了一声说：“用得着怕他？” 也是。 刚刚回到地面上，细小的水滴就出现在西莉亚身边。它们叽叽喳喳地告诉西莉亚，邓布利多校长回来了。 “他正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呢，带着那只酷毙了的凤凰！”其中一颗兴奋地说，“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哈利·波特也在，不过他看上去似乎糟透了。” 那是当然，他可是差点丢了小命呢。 西莉亚对斯内普说：“我想我或许该去看看庞弗雷夫人，她接下来可有得忙。” 斯内普犹豫了一下才说：“嗯。” 西莉亚赶到医疗翼时，庞弗雷夫人正在分发曼德拉草药水。西莉亚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成功确定了她的方位。 庞弗雷夫人从一堆玻璃器皿中抬起头，惊讶地问道：“西莉亚？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快回去吧，现在学校里可不安全——噢，或者你在这里过夜也行，再走回去也不过是徒增危险。” 西莉亚心中涌上一阵暖意。她走过去，接过庞弗雷夫人手里的漏斗，让过滤后的药水流进玻璃瓶中。 她一边干活儿一边说：“别担心，庞弗雷夫人。学校现在又安全啦，您很快就会知道……” 砰！ 她话音未落，医疗翼的门就被人一把打开。庞弗雷夫人生气地说：“小声一点！现在是晚上，病人需要充足的……噢，韦斯莱们？” 韦斯莱？ 西莉亚吃惊地竖起耳。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晚上好，波比。我想请你看看金妮，我是说，我的女儿。她完全吓坏了，邓布利多让我们带她上这儿来。” 庞弗雷夫人马上回答：“当然。韦斯莱小姐，到那张床上去。西莉亚，我想半瓶镇定剂就够用了。” 西莉亚点点头，走进了医疗翼的储物间。等她再次回到病房里时，金妮·韦斯莱已经躺在床上，而她的父母正不安地围在床边。 庞弗雷夫人远远地招呼她：“西莉亚，三号床。” 西莉亚把镇定剂递给庞弗雷夫人，重新回到曼德拉草药水旁边。家养小精灵送来了牛奶和热巧克力，整个医疗翼里都飘着甜甜的味道。 西莉亚咽了咽口水。 好香，她好饿。 下一秒，瑞哈“啪”地一声出现在她身边。 “小姐，瑞哈在这里！”它兴高采烈地说，“斯内普先生说，小姐要记得补充能量！” 它拼命伸长手，试图将手里的碗递给西莉亚。可西莉亚长得太快，瑞哈早就够不着她的手指了。 小精灵沮丧地垂下头。 西莉亚蹲下来，接过它手中的碗，摸了摸瑞哈的脑袋。 她微笑着说：“谢谢，瑞哈，我刚好饿啦。” 碗不大，里面盛着温热的甜牛奶。西莉亚很快喝完，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现在，”她用一种调皮的语气说，“你家小姐要分药了，快来帮我看刻度啦！” 瑞哈马上爬上桌子，乖乖地坐在玻璃瓶面前。 (⊙ ▽ ⊙) 就像西莉亚想的那样，今晚的医疗翼的确热闹非凡。 韦斯莱一家进来后不久，麦格教授就紧随而至。她仔细询问了金妮的情况，又逐一看了看被石化的学生，这才起身离开。 她的脚步声有些奇怪，欣喜中夹杂着担忧。西莉亚将脸转向麦格教授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所幸的是，麦格很快就看到了西莉亚。 她说：“噢，西莉亚，你来给波比搭把手对吗？我想这是有必要的，毕竟后头还有几波人呢。” 西莉亚笑着点点头。 麦格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也不是，”西莉亚说，“毕竟答案也不是那么重要，或者说，毋庸置疑。教授，我想一切才刚刚开始，对吗？” 麦格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不是你该追究的——至少现在不是。我先回去了，波比，善后工作可真让人头疼。” 她踩着急促的步伐离开了。 大概一刻钟后，罗恩·韦斯莱出现在医疗翼门口。 他用一种烦躁的语气说：“庞弗雷夫人，我想，或许您能给洛哈特教授看看？他出了一些事故，被反弹的遗忘咒击中……梅林啊，洛哈特！放开我的袍子！” 然后是肢体碰撞的声音。 庞弗雷夫人逐渐暴躁：“精神科去圣芒戈！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垃圾回收站吗？” 罗恩委委屈屈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韦斯莱先生站起来说：“看在邓布利多的份上，我送这位——好吧，这位教授去医院吧。莫莉，我去去就回。” 韦斯莱夫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罗恩变得无事可做。他看了看妈妈和妹妹，决定回宿舍去。 西莉亚：“等等，站住！” 罗恩：“……啊？” 西莉亚把一瓶补血药塞到他怀里，才挥挥手让他离开。 庞弗雷夫人忙碌时，有时会将简单的伤病交给西莉亚来处理，这些她早就做惯了。 韦斯莱夫人说：“罗恩，过来。” 她这才注意到西莉亚。这个女孩正站在医疗翼的窗户旁，将分装好的曼德拉草药水放进架子，等待庞弗雷夫人来使用。 粘稠的月光穿过斑驳的玻璃窗，落在她银蓝色的发间。她的眼睛微微张开，清澈的光芒正在那里面流淌。 她的个头不高，长相也显得幼态，看上去就像是一、二年级的孩子。然而她操纵魔药和器械的手法相当熟练，事实上，许多成年巫师都不可能比她更棒了。 韦斯莱夫人轻声说：“……罗瑞安？” 西莉亚抬起头来，笑着回答道：“晚上好，韦斯莱夫人。” 韦斯莱夫人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摇摇头，目光重新回到女儿的身上。 金妮已经睡着了。 日记本的事情把这个小姑娘吓坏了，她现在正需要一场甜美的、安稳的睡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墙上的小钟敲过一点时，哈利·波特出现在了医疗翼门口。 第81章 四年级结束 哈利伤得不轻。福克斯的眼泪治好了他手臂上的伤，却没办法帮他恢复被掏空的体力和精力。接下来整整一周的时间，他都不得不在医疗翼里度过。 他光荣入院的第二天，赫敏就从石化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她尖叫着抱住哈利和罗恩，以庆祝男孩们伟大的胜利。 密室里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学校取消了考试，而洛哈特教授也随着考试一起销声匿迹，所有人都为此而欢欣鼓舞。 伊莲娜已经从紧张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因为不用考试，她干脆拉着史蒂夫在学校里到处疯玩。 西莉亚问道：“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西尔维娅忍着笑说：“你给德拉科练级的时候。当时是我陪伊莲娜去的，她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一表白就成功了。我看啊，史蒂夫应该暗恋她很久了。” 西莉亚：(o_o) !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表白现场，她居然错过了！！！ 美好的人生里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然而，对于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来说，巫师等级考试还是得继续。 真惨。 并且，有了其他年级做对比，他们显得更加悲壮。 可怜的学生们，他们占据了几乎所有的空教室，争分夺秒地复习着。 为了给他们留出足够的复习空位，西莉亚暂时放过了德拉科。快放假了，就让他也放松一点吧。 巫师等级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霍格沃茨晚宴如期而至。又一批毕业生即将告别霍格沃茨，这所学校将暂时陷入沉寂，为下一届新生的到来做好准备。 西莉亚回到蜘蛛尾巷，准备重复去年暑假的生活。 然而第二天，她和斯内普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德拉科战战兢兢地站在客厅里，不敢直视斯内普的目光。 卢修斯被赶出了校董会，这让他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想。至于卢修斯在石化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德拉科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接受。 这样的爸爸让他感到陌生，或者说，真正的食死徒世界让他感到害怕。 于是他对爸爸妈妈说，暑假要来蜘蛛尾巷和西莉亚一起学习，一方面是为了变强，另一方面也是试图逃避。 只不过，斯内普教授这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欢迎他啊！ _(-w-`_)⌒)_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顶着斯内普杀人的目光，将德拉科一把拉进了房间里。 得救了。 她让德拉科坐在沙发上，一头扎进书柜开始翻找。 “时间不多了。”西莉亚快速地说着，“我们得赶在那之前做好准备，越多越好。让我看看，魔药、黑魔法防御术、黑魔法、格斗技巧……瑞哈，可以把书架第五层左数第三本书拿给我吗？” 她把抽出来的书摞在一起，足足堆了两个自己那么高。德拉科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些书，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他问道：“这些书，是给我的？” 西莉亚挑起眉毛：“不然呢？先看书，看完书之后我们再来实操。” 西莉亚很清楚德拉科的来意。 如果是哈利·波特或者艾德里安，她可以干脆利落地将他们扔出门。 然而德拉科不一样。 他不仅是她的弟弟，还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纯血出身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也是他难以逃脱的魔沼。 他的生命就像是燥热的黄昏，与光辉灿烂错身而过，只能拥抱即将到来的黑暗。 这是德拉科的未来，也是西莉亚的。他们有着相似的处境，因此更应该趁着暗夜还未来到的时候，多为自己收集一些闪闪发亮的珍宝，才不会在长夜里迷失方向。 西莉亚把那些书推到德拉科面前，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半个暑假，看完这些书。八月开始时我会抽查，别想偷懒。” 德拉科苦着脸打了个哈哈。 西莉亚递给他一卷羊皮纸，让他把书名抄录下来——她的书都是用盲文写的，德拉科看不懂，他得重新去市面上购置这些书籍。 做完这些，她将德拉科留在房间里，带着瑞哈朝楼下走去。 斯内普还在客厅里生闷气。 西莉亚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西弗勒斯～德拉科交给我，你只需要教好我就行啦。” 斯内普掀起眼皮看着她：“教你什么？” “黑魔法防御术。”西莉亚一本正经地回答，“书本上讲得太浅显了，我想学点新的东西。还有大脑封闭术，自从四月以来你没时间陪我练习，我就没有太大的进步啦。暑假可以继续吗？ ” 斯内普试图拒绝。 西莉亚抱得更紧了，还俏皮地晃了两下。 (〃\\u0027▽\\u0027〃) 斯内普……斯内普放弃挣扎。 他撇过头去，干巴巴地说：“……好吧。” 西莉亚：(?˙︶˙? ) 她高兴地在斯内普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飞快地跑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然后是西莉亚念咒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瑞哈的尖叫声：“小姐，放过那个锅！啊啊啊小姐你别动让瑞哈来吧！！！” 斯内普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决定在吃饭前再看一会儿书。 午饭过后，西莉亚“砰”地一声把德拉科关进书房，然后笑嘻嘻地转过头，挂在斯内普的手臂上。 ヽ(￣︿￣)—c＜(\/;◇;)\/（关进小黑屋） 感谢庞弗雷夫人提供的营养食谱，她的个头已经长到了5.2英尺（约158厘米），头顶超过了斯内普的胸口。斯内普早就抱不动她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拖着她走到沙发上。 西莉亚问道：“我们学什么呀？” 斯内普在一张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好一会儿才回答：“去破釜酒吧，我先看看你的基础。” 破釜酒吧里人员杂乱，西莉亚就算在那里使用魔法，也不会受到踪丝的影响。 西莉亚兴高采烈地跟着斯内普走了。 被迫闭门苦读的德拉科：没有人为我发声吗？ ┭┮﹏┭┮ 斯内普在破釜酒吧里找了一个钟点房，并在四周墙壁上都布下防护咒和静音咒。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将魔杖指向西莉亚。 流动的魔力让西莉亚瞬间警惕起来。她迅速地念了一个盔甲咒，抵挡住了斯内普的咒语。 一个无声的石化咒。 下手真狠。 西莉亚撇撇嘴，回敬了一个四分五裂。 真正的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所有人都想要对方的命，又有谁会手下留情呢？ 她既然要变强，就必须接受这种残酷的锤炼。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魔咒碰撞的声音。 ———————————————— 读原着的时候，我感觉就“踪丝”是个谜，有时灵有时不灵的，所以这里也就一笔略过了。 第82章 最快乐、最闪光的记忆 两分钟后，斯内普率先停手，西莉亚也迅速站好。 因为顾及三把扫帚里破破烂烂的房屋，两个人都没有真正发力。尽管如此，斯内普已经大致摸清了西莉亚的底子。 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年来，西莉亚在魔咒俱乐部里学了不少东西。在刚刚的对战中，她不仅能熟练掌握各种魔咒，还能在实战中根据自身和对手的情况，灵活地调整战斗策略。 既然如此，许多基础性的课程都可以跳过，直接进入提高难度。 斯内普心中有了数，对西莉亚说：“早晚实战，白天练习魔咒和大脑封闭术。今天是第一天，或许你不介意现在进入正题。” 西莉亚点点头：“来吧。” 半个小时后，她站在房间的正中央，绞尽脑汁地在记忆里翻找。 “我需要的是你最快乐、最闪光（sparkling）的记忆，而不是那些劣质的、乏善可陈的部分。”斯内普说，“集中精神。你的魔法水平已经越过守护神咒的门槛，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一蹴而就。” 最快乐、最闪光的记忆？ 几乎是下意识地，西莉亚选择了7岁那年刚到蜘蛛尾巷时的记忆。 在她的想象里，那是她的人生重新被点亮的起点，也是将她从负面情绪中拉出来的救星。那时候的她应当是快乐的，是惊喜且满怀感激的。 然而她失败了。 魔杖毫无动静，连一丝光亮都没能出现。 为什么呢？ 西莉亚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心理活动，慢慢意识到问题所在。 那个时候的她刚刚被斯内普找回，骤然进入陌生的环境，身边只有一个分离多年的、已经变得疏远的家人。 她怯懦又自卑，做什么都畏手畏脚，只能拼尽全力讨好这个愿意收留自己的人。 她曾经一无所有，所以更加害怕失去。她不停地用言语和行为说着：别丢下我，别让我在重新拥有后又一次尽数失去。 她害怕，她患得患失，她活得如履薄冰，她连开口说话都感到窒息。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西莉亚叹了口气，觉得当年的自己可怜又悲哀。 还好，她终究挺过了那段破碎的时光，长大成为了一个更加鲜活、更加明媚的西莉亚。 善良的人们爱护她，伙伴和老师们认可她，她爱的人也愿意爱她。 更重要的是，有斯内普一直在身后看着她。 他，他们，都是西莉亚昂首挺胸的底气。 西莉亚在心里默念他们的名字，重新举起魔杖：“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这一次，她选择的是八岁时魔力暴动后的记忆。人们不厌其烦地向她表达关心，仿佛她的健康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温暖的亮光出现在杖尖上，算不上明亮，却倔强地闪烁着，不肯熄灭。 斯内普发出一声赞许的笑声。 他说：“像样子了，但还不够。” 是她遗漏了什么吗？ 西莉亚茫然地张开手掌，将魔杖尖抵在手心里。 那些对她来说重要的人里，她还漏掉了谁吗？ 斯内普站起来，抽走了她手里的魔杖。 他用命令的语气说：“想点别的，或者练练大脑封闭术。不要做无谓的消耗——如果你还想在晚上有力气练习实战的话。” 西莉亚听话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开始运转大脑封闭术。她已经能抵御住斯内普的摄神取念，但还没有学会编造记忆。 她将思绪一条一条梳理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在大脑中不同的区域。一个小时后，他们走到破釜酒吧一楼吃晚饭，然后回到楼上开始对战。 这一次，他们打得更凶猛。好几个咒语都贴着西莉亚的脸颊擦过，重重地打在防护罩上。如果没有这些防护罩，这间屋子非得被他们拆了不可。 到最后，西莉亚累得瘫在椅子上，斯内普也有些疲惫。 西莉亚有气无力地说：“西弗勒斯，我明天练习魔药行吗？” 这样打架可比在魔咒俱乐部里累多了，太频繁的话她会吃不消。 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自己决定。” 西莉亚爬起来，晕晕乎乎地跟着斯内普回家了。 他们到家时是晚上九点，德拉科正在书房里…… 睡觉。 西莉亚揪着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看书，谁让你睡觉啦！” 德拉科：ヽ(*。＞Д＜)o゜ 他委屈巴巴地反驳：“姐姐，可是我已经看了一天的书了，真的很累诶。” “是吗？”西莉亚挑眉，“看到哪里了？我可要抽查的哦。” 噢，还真是认认真真看了。 西莉亚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放软语气说：“姐姐错怪你了，明天做蛋挞给你吃好不好？” 德拉科摇摇头，抱住西莉亚说：“我不要蛋挞。姐姐，你明天可以陪我一起看书吗？” 斯内普和西莉亚都不在家，把他独自丢在屋子里一整天。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慢慢地感到害怕。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西莉亚和他就是要好的玩伴。他们一起出去玩，一起分享美食，一起走过那段童真无邪的年纪。 可不知不觉间，西莉亚已经走得太远，他怎么努力也追赶不上。 他没有西莉亚那样早熟，也没有西莉亚那样独特的天赋。因此他只能加倍努力，才能勉强追上西莉亚渺远的背影。 有时候西莉亚明明就在身边，德拉科却觉得她就像是海底散落的珍珠一样，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却永远无法到达。 他甚至会嫉妒艾德里安，那小子明明也不怎么聪明，却能那样坦然地和西莉亚并肩而行。 然而德拉科和西莉亚，他们生命的频率早已不同，只能相遇，却永远无法共振。 在更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错过了。 第83章 想不想吃彩虹蛋糕? 西莉亚信守承诺，第二天一直把德拉科带在身边。 在得到斯内普的允许后，她带着德拉科进了魔药间。她站在操作台前做魔药，德拉科则乖乖坐在高脚凳上看书。 “德拉科。”西莉亚头也不抬地开口，“如果我给一只嗅嗅喂过量的生死水（draught of the living death)，会发生什么？” 德拉科：(°ー°〃) 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抽背。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也许会睡着？” 西莉亚摇摇头，让他把《高级魔药制作》翻到第27面，就着课本上的内容开始讲解。 生死水是六年级的课程内容。它不仅是一种强效安眠药水，更是一种直接针对精神的药物。事实上，斯内普和西莉亚都认为，生死水和缓和剂的杀伤力被普遍低估了。 一方面，引用某种滑稽但应景的说法，任何抛开剂量谈毒性的说法都是耍流氓。 另一方面，这两种药水都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如果在生死水中加入水银、蛇毒或者颠茄精华…… 斯内普曾经试图这样做——长期使用安眠药物使得他的抗药性不断增强，他不得不追求更加强效的魔药。 西莉亚知道后，怒气冲冲地把他骂了一顿。 水银和蛇毒都是剧毒物质，这样做简直就是在慢性自杀。 在向德拉科讲解的过程中，西莉亚将这件事当作案例，但“好心”地抹去了当事人斯内普的痕迹。 站在门外偷听的斯内普：我谢谢你...( ＿ ＿)ノ｜ 下午，西莉亚正在和锅里的药水搏斗，窗户外突然传来了“哒哒”的轻响。 德拉科说：“是一只猫头鹰，个头不大。” 他走过去拉开窗户，猫头鹰“嗖”地一声窜进来，落在西莉亚的肩膀上。 西莉亚摸了摸它的羽毛，面色变得柔和。 可可。 艾德里安家的可可。 她将指尖停在那封信上，珍重地摩挲着。 然后，她突然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边将可可抛出去，“啪”地一声关上了窗。 可可焦急地啄着玻璃，盼望那扇窗户能再度打开。然而西莉亚沉默着走了回去，重新拿起桌上的搅拌棒。 她也舍不得呀，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她明白当断则断的道理，也足够狠心，舍得和艾德里安断绝往来。 可她没办法瞒住自己的心，那个可恶的器官躺在她的胸膛里，凶猛地、热烈地跳动着。 西莉亚叹了口气，收拾好破碎的心情，跟着斯内普去了破釜酒吧。 练习守护神咒的第五天，她仍然只能召出一点微弱的亮光。 西莉亚在破釜酒吧的灰尘里叹了口气，苦恼地整理着思绪。 到底是缺少了什么呢？ 她在心里一个一个数着：西弗勒斯、艾尔、德拉科、瑞哈、庞弗雷夫人、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 她百思不得其解，决定换一个角度来思考。 如果是德拉科，他会选择什么样的记忆呢？ 大概是他妈妈、他爸爸…… 西莉亚猛地站起来。 她知道她忘记的是什么了。 她迅速行动，将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全部筛选出来，一条一条翻阅着。 最后，她将思绪停在了十一年前的一段记忆上。 在那段记忆里，妈妈正在“教训”爸爸，而她和西弗勒斯坐在旁边，并排吃狗粮。 u?ェ?*u 那是她最纯粹、最无忧无虑的记忆，是她拼上性命也想要守护的美好情感。 西莉亚回想着当时的画面，举起魔杖念道：“呼神护卫。” 杖尖上光芒大盛，先是形成一个漏斗状的护盾，然后慢慢凝结成型，“啪”地一声脱离了魔杖。 西莉亚轻声问道：“它是什么样的？” 斯内普也站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那只守护神，回答道：”一只信天翁。” 西莉亚大吃一惊。 她原以为，她的守护神就算不是父亲的海豚，也至少会是水里的生物。 可是……一只信天翁？ 好吧，信天翁是海鸟，这样解释……不算牵强吧？ 斯内普也很诧异。他紧紧皱着眉头，试图找出反常的原因。 在沿海文化里，信天翁是一种重要的精神象征。有些人认为它们代表着神秘、坚忍和孤独，也有人认为它们代表着永久的自由。 水手们认为它们是葬身海底的灵魂的化身，而诗人则称颂它们对于爱情的忠贞。 守护神是主人内心世界的外化，这只信天翁的出现，究竟在暗示着什么？ 信天翁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轻盈地停在西莉亚的肩膀上。它抬起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西莉亚的脸颊。 西莉亚迟疑着伸出手，碰了碰信天翁的身体。信天翁又绕着她飞了一圈，化作光华消散在空气中。 她揉了揉额角，把魔杖插回袖子里。 算了，不管怎么样，她总算能召唤出有实体的守护神了。 可喜可贺。 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对斯内普说：“看在守护神的份儿上，剩下的时间可以用来看书吗？我简直累坏啦。” 斯内普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他们回到蜘蛛尾巷时，夜幕刚刚降临。西莉亚问到了时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时间还早，为什么不出门放松一下呢？ 她把德拉科从书堆里揪出来，又牵住斯内普的手，朝屋外走去。 “姐姐？”德拉科还没回过神来，“我们去哪里？” 西莉亚笑眯眯地说：“吃饱喝足，当然是去散步啦！” 蜘蛛尾巷周围的环境还是老样子。气味刺鼻的废水，腐烂发霉的垃圾，日夜轰鸣的机器。斯内普看着这些，突然感到心中不安。 在这种环境里长大，西莉亚真的不在乎吗？ 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是一个沉闷无趣的、脏兮兮的人。他的生命就像这条街区一样老旧，既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没有金碧辉煌的内里。 会不会将来有一天，西莉亚会对这一切感到厌倦？ 到那时，她是不是会离开这里，追寻更加光辉灿烂的人生？ 斯内普抿着唇，侧过头悄悄地看向西莉亚。女孩正在和德拉科说笑，即使置身于黑暗之中，她却依旧那样明亮。 雨后潮湿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托起了西莉亚的头发。她抬手将鬓发别到脑后，柔和的光晕在发间流淌，像是有人盛了一瓢清水，让它在空中飞溅开来，反射出亮丽的光影。 西莉亚突然转过身，摸到斯内普的衣袖后用力扯了扯。斯内普低下头，把耳朵凑到西莉亚嘴边。 西莉亚超小声地说：“西弗勒斯，你想不想吃彩虹蛋糕？” 第84章 阿兹卡班的逃犯 彩虹蛋糕？ 斯内普陷入沉默。 还有谁不知道他讨厌甜食吗？ 他看了一眼西莉亚的表情，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想吃”几个字。 ……所以是这孩子自己想吃吧。 “好吧。”斯内普叹了一口气，“想吃。” 西莉亚欢呼一声，拉着德拉科朝甜品店跑去。 彩虹蛋糕，顾名思义，就是七种颜色层层堆叠的蛋糕。尽管从形状上看，它其实更像是三明治。 西莉亚第一次听说这种蛋糕时，兴致盎然地拉着艾德里安问东问西，花了半天才弄明白它长什么样。 ……艾德里安，为什么她又想到那个家伙了？ 西莉亚抿唇，拉着德拉科去买蛋糕，然后端着盘子朝斯内普走去。斯内普看着她手里的托盘，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西莉亚在他面前停下。 斯内普一脸视死如归。 然而西莉亚“扑哧”一声笑了，将藏在身后的手送到斯内普面前：“给。” 一罐柠檬水。 ……小坏蛋，还算她有良心。 斯内普接过柠檬水，西莉亚说：“本来是准备买咖啡的，但你肯定不会现在喝，提一路多辛苦呀。” 德拉科附和道：“就是，而且等回去就不好喝啦。” 斯内普矜持地“嗯”了一声，努力按住心里的小尾巴。 看，他家女儿多贴心！ ?(??????????)? 他们大概朝外走了1英里，这才慢慢腾腾地返程。 短暂的休憩过后，西莉亚和德拉科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 到七月底的时候，斯内普突然停止了去破釜酒吧的行程。 他将一份《预言家日报》递给瑞哈，瑞哈展开念道：“布莱克越狱——最新消息：罪大恶极的罪犯小天狼星布莱克，于近日从阿兹卡班中越狱。该消息已经得到了魔法部的证实。” 西莉亚惊讶地说：“居然有人能从阿兹卡班中越狱？” 福吉不是一直吹嘘，魔法部对摄魂怪的控制是一流的？ 等等，布莱克？ 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对了，两年前在冥想盆里的时候，斯内普提到过这个姓氏。 西莉亚小声问德拉科：“你妈妈是不是布莱克？” 德拉科也小声回答：“对，布莱克也是纯血家族。只不过阿兹卡班里那个家伙不算，他是布莱克的叛徒。” 斯内普冷笑一声，叮嘱两个孩子：“最近少出门。” 小心被狗咬哦。 一周后，德拉科终于读完了所有的书，累得躺在书堆里翻白眼。 西莉亚对抽背的结果很满意，宣布德拉科的课程进入实战阶段。 或者说，德拉科单方面的挨打。 接下来的半个暑假里，德拉科都在挨揍和挨揍之间反复横跳。 挨揍的是德拉科，揍人的是斯内普，在旁边拍手叫好的是西莉亚。 万幸的是，德拉科这块生铁终究被锤炼了出来。短短半个多月，他的决斗能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没有同意让德拉科学习守护神咒，并且命令西莉亚也不许教。不仅如此，他还要求西莉亚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守护神。 “从你会这个咒语到你的守护神形态，”斯内普严肃地说，“统统不许说。” 西莉亚郑重地答应了。 斯内普对于马尔福家的态度一直很复杂，他一方面从情感上亲近他们，另一方面又在立场上防备他们。 只不过在西莉亚看来，德拉科和卢修斯的想法并不相同。 卢修斯怕惨了伏地魔，德拉科虽然也怕，但他的胆子更大。如果有一天伏地魔东山再起，德拉科未必会像他爸爸一样拱手听命。 与此同时，艾德里安还在不断地写信。尽管西莉亚把它们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但可可还是锲而不舍地光顾蜘蛛尾巷。 窗外又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西莉亚头也不抬地说：“瑞哈，喂饱了扔出去。” 可可：我真的会谢。 艾德里安毕业后，西莉亚一直在努力适应没有他的生活。这一年里她过得不错，完成了四年级的学业，生活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可不知道多少个晚上，当一切欢闹和喧嚣都散去时，西莉亚会突然开始疯狂地想念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她的生活七零八落，就像是生命缺失了一块，一切都变得不完整。 可她不敢去见他，也不敢再和他做朋友。西莉亚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却又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向来果决，在面对他时却总是举棋不定。 西莉亚叹了口气，转身走进魔药间。 每当心烦意乱时，她都会选择去做魔药，在温热的炉火旁，在缓缓上升的雾气里，慢慢让心事沉淀，最后酿成无形的苦酒。 她往坩埚里加了一颗甘草，并希望它能开出美丽的花来。 ———————————————— 八月底的时候，猫头鹰照例带来了新学期的信件。 德拉科拿着两封信走进魔药间，将其中一封递给西莉亚。 “真奇怪。”他嘟哝着说，“你这封好像比我的要沉。” 西莉亚不以为意：“很正常，盲文需要耗费的纸张更多。” 她将信封拆开，草草地阅读了羊皮纸上的书单和学习用品。 然后再一次表达了对算术占卜学的怨愤。 “o.w.l.s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东西？——魔法沙漏，沙盘，罗盘……好吧，大部分都是算术占卜学。可是维克多教授不是说过，只需要一支笔、一张纸和一颗脑子就行了吗？！” 靠在门边的斯内普挑起了眉毛。 他不能理解，西莉亚的脑子到底是什么质地？ 为什么算魔药配比的时候那么干练，遇上算术占卜学就一团乱麻？ 不都是算个数的事情嘛。 ?_? 第二天，斯内普把德拉科一脚踹回马尔福庄园，带着西莉亚去了对角巷。 临近开学，对角巷里的学生很多。他们大部分都举着各式各样的甜品，身后跟着自己的爸妈。 看见斯内普时，学生们会下意识地瑟缩一下，满脸都写着“我好想逃”。 然而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鼓起勇气和斯内普教授打招呼并不是一件难事。 或许是因为有了为人父母这个身份，斯内普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柔和了许多，黑沉沉的大蝙蝠也没那么可怕了。 斯内普：我不凶了，生气。 他们在丽痕书店停留了半个小时，然后又走进斯拉格\\u0026吉格斯药房，补充所需要的魔药材料。 斯内普看了看西莉亚的衣摆，再一次问道：“真的不要买长袍？” 袍脚都快到膝盖了。 西莉亚无奈地说：“真的不用！西弗勒斯，怎么每次我才长高一点，你就想着要给我买衣服？” 这不是有心理阴影嘛。 斯内普回想起当年庞弗雷夫人的碎碎念，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矫枉过正总比死不悔改要好。 ……是吧？ ———————————— 关于小天狼星越狱的时间： 原着中没有给出明确的日期。 根据亚瑟·韦斯莱的描述、韦斯莱一家去埃及旅游的行程，以及越狱报道出现在麻瓜电视机上的时间（8月1日）来推断，应该大致是在7月底。 第85章 莱姆斯·卢平 谁也没有想到，霍格沃茨快列上竟然会出现摄魂怪。 它们粗鲁地拉开每一个车厢的门，不顾学生们的尖叫和阻拦，在各个车厢里横冲直撞。 西莉亚把德拉科护在身后，将魔杖对准面前的摄魂怪。 她答应过斯内普，不能在德拉科面前使用守护神咒。可面对摄魂怪时，只有守护神咒最有效。 摄魂怪步步紧逼，西莉亚感觉身上冷极了。她本来就怕冷，很快就打起了哆嗦。 德拉科试图挡在她身前，被她一把按了回去。 他们已经退到了角落里。西莉亚把德拉科塞进墙角，再加上自己的身体，构成一个三角形的安全区。 如果摄魂怪再往前一点，她就不得不念咒了。 突然，从走廊另一头传来一阵暖意，并迅速地扩散到整个列车。摄魂怪们四散奔逃，飞快地从列车上消失了。 有人召唤了守护神。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侧身愣愣地靠在墙壁上。 她的背上全是冷汗，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此时骤然放松下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直面摄魂怪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德拉科将她扶到座位上坐下，然后递过来一杯热水。西莉亚灌了好几口，才觉得身上重新又暖和起来。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列车上里为什么会有摄魂怪？” 德拉科说：“大概是为了那个逃犯吧。哼，布莱克家的叛徒，就连妈妈都不怎么提他。” 提起小天狼星时，纳西莎总是叹气。 西莉亚默然。 她并不认识西里斯·布莱克，因此没有立场对他评头论足。况且这是布莱克家族的家事，她不方便置喙。 走道里传来脚步声，听上去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在每一个车厢前都短暂停留，并和里面的学生交谈。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西莉亚所在的车厢前，先在玻璃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得到许可后才推门而入。 他很有风度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莱姆斯·卢平。摄魂怪已经离开，你们有人需要帮助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春日的清风一样，令人感到舒适而惬意。但是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让西莉亚忍不住想要远离他。 西莉亚头晕得厉害，瘫在座椅上不想动弹。德拉科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姐姐，能请你帮她看看吗？” “当然。” 卢平抽出魔杖，检查了西莉亚的情况，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德拉科。 “甜食能让我们感到愉悦，”他解释道，“吃一点吧，它能让你感觉好一点。” 西莉亚扯出一个笑容说：“谢谢您，卢平教授。” 德拉科吃惊地看着卢平。 卢平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西莉亚，然后开心地笑起来：“原来如此，罗瑞安小姐，我早该猜到是你的。我和你的父亲认识，你和他真的很相像。但恕我失礼，你的眉眼是不是更像你的母亲？” 西莉亚说：“我想是的，许多人都这么说。” 他们的对话到此为止。卢平说了声“再见”，朝下一个车厢走去。 西莉亚让德拉科把门拉上，然后低声说：“离他远一点。” 尽管这位新来的教授看上去很和善，西莉亚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本能。 德拉科“嗯”了一声，警惕地看着卢平留下的巧克力：“姐姐，要扔出去吗？” 西莉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着说：“没事，给我吧。” 卢平教授还不至于要毒杀他们。 西莉亚把巧克力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散开来，一点一点抚慰着疲惫的精神。 德拉科担忧的声音传来：“还好吗？” 西莉亚点点头，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她抬起一只手，在德拉科头上轻轻揉了一把。 弟弟大了，知道心疼姐姐了。 德拉科：？ 进入霍格沃茨的这两年，德拉科身上的公子哥习气慢慢褪去，性格也沉稳了很多。 他开始形成自己的处事方式，构建自己的关系网。尽管手段还很稚嫩，但西莉亚相信，长此以往下去，德拉科一定能成长为一位强大的统领者。 当年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叫“姐姐”的小男孩，终于有了少年郎的模样。 西莉亚往座椅上一瘫，懒懒地说：“我要睡觉，把毯子给我。” 德拉科乖乖地去行李箱里抽毯子。 西莉亚把毯子卷在身上，靠在湿冷的车窗上睡着了。德拉科犹豫了一下，把长袍卷成一个小包，给西莉亚把头垫上。 西莉亚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弟弟嘛，就是用来使唤的。 シ (人 ?????) ?? 火车进站的时候，德拉科将她推醒：“起来啦，马上要下车了。” 西莉亚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毛手毛脚的小子，都不知道轻点推。 要是换做艾德里安，她都不用醒。 反正艾德里安会直接把她背下车。 不对，她为什么又要想起他？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叠毯子。德拉科让行李箱从吊柜上飘下来，稳稳地落在西莉亚脚边。 下火车后，他们朝马车走去，并在那里碰见了塞德里克。 他正抱着一本《高级魔药制作》，看见西莉亚后很高兴地和她打招呼。 西莉亚说：“塞德里克？听说你成为赫奇帕奇的级长了？恭喜！” 塞德里克快活地回答：“噢，谢谢你，西莉亚。倒是你，弗立维教授没有选你当级长吗？我在级长车厢里看到的是西尔维娅，我还以为一定会是你呢。” 西莉亚说：“他本来是这么想的来着，但是我拒绝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被那些条条框框拘着。” 从骨子里来讲，西莉亚是个散漫懒怠的性子，只对自己关注的事情上心。她对行政工作没什么兴趣，也很清楚自己做不来。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级长这个好名头去造福其他人。 他们闲聊了几句后，塞德里克看向德拉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犹豫。 德拉科撇了撇嘴，给自己施了个闭耳塞听。 塞德里克这才对西莉亚说：“西莉亚，艾德里安前段时间给我写了信。他说你把他的信都拒收了，所以想找我打听你的情况。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艾尔？ 西莉亚心头一颤，强作镇定地说：“没有啊，他找你打听什么？” 塞德里克说：“主要是你的日常生活，可你知道，这些我也不是很了解，他还不如去问伊莲娜。对了，他还问我知不知道你的算术占卜课成绩，可我上个学期末也没看过你的成绩单。” 西莉亚被他逗笑了。她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膀，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辛苦你了。” 塞德里克耸耸肩说：“这不算什么。艾德里安没有再回信了，没准他以为我是在敷衍他呢。可我是真的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开玩笑，小情侣吵架呢，他一个外人进去掺和什么？ 况且，向他人透露一个女孩子的隐私可不是绅士所为。 西莉亚点点头，轻声说：“谢谢你，塞德里克。非常抱歉打扰到你的生活，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这是她和艾德里安之间的事情，不该给朋友们添麻烦。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聊完了吗？” 西莉亚和塞德里克同频沉默，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抱歉，忘记你了。” 西莉亚笑嘻嘻地抽出魔杖，解开了德拉科的闭耳塞听。 第86章 来自西莉亚的信 开学晚宴如期而至。 新生分院和校长讲话都告一段落后，迫不及待的学生们终于可以大吃大喝。 伊莲娜凑在西莉亚耳边问道：“你和加塞格先生吵架了？” 西莉亚：(°ー°〃) 又来？？？ 她无奈地说：“怎么，他也给你写信了？” 伊莲娜“嗯”了一声，回答道：“不只是我，奥德丽和西尔维娅也收到了。你们俩这是闹什么脾气？” 西尔维娅也投来担忧的目光，奥德丽的神色倒是淡淡的。 随着她们的年龄逐渐增长，奥德丽和她们越来越合不来了，就连西尔维娅有时候都不想和她说话。 西莉亚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合适而已。” 伊莲娜显然没有被骗到。她皱着眉头说：“不对，你们感情明明那么好，到底怎么啦？西莉亚，你还好吗？” 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两个人之间有没有感情还看不出来吗？ 西莉亚没有再说话。 她好像，有些低估艾德里安的执着了。 晚宴结束后，她匆匆地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开始写信。 她先写好了信封——“艾德里安·加塞格先生亲启”。然后，她在另一张羊皮纸上开始写正文。 “加塞格先生： 一切还好吗？” 西莉亚陷入深思。 接下来该写点什么呢？ “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怎么有点像渣男发言？ “我好想你。” ……这是什么大实话。 “啊！”西莉亚崩溃地扔掉笔，“怎么写都感觉不对啊！” 伊莲娜从自己的帘子里探出头，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打量着西莉亚。 她啧啧称奇：“真难得，西莉亚，原来沉稳博学的拉文克劳女神也会为情爱而烦恼。” 西莉亚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自己摊成一条躺尸的咸鱼。 她有气无力地说：“难怪大家都说，寡王才是世界上最大的生产力。” 谁想不开要去谈个恋爱啊！ 伊莲娜走到西莉亚的床边，戳了戳她的被窝：“过去。” 西莉亚往旁边挪了挪，伊莲娜掀开被子挤到她身边。 伊莲娜看了看那张光秃秃的信纸，又看了看西莉亚颓然的神色，锲而不舍地追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或者说，绝交？” 西莉亚落在被单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为了不牵连到艾德里安？ 还是，为了让艾德里安远离她身上的仇恨、远离残酷的战争？ 伏地魔是她西莉亚的仇人，不是艾德里安的。 可是，西莉亚太了解艾德里安的性格。就算知道对面是伏地魔，艾德里安也绝对不会退缩。甚至于，一旦战争打响，他很有可能会主动加入对抗伏地魔的队伍。 他正直而善良，坚强又勇敢，这些都是令人敬佩的高尚品格。然而在战争年代，它们却也是置人于死地的利器。 如果他们想要胜利，就必须有人冲在前面，必须有人去牺牲。这些西莉亚都明白，但从私心出发，她不希望艾德里安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她是个自私的人，舍不得让最在乎的人去牺牲。 ……可如果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呢？ 不仅仅是艾德里安，还有西弗勒斯，如果有一天他们选择为了胜利去死，她难道要拦着他们吗？ 因为在乎，所以舍不得让他们离开；但也因为在乎，所以更加舍不得让他们放弃心中的坚持、变成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懦夫。 所有的道理她都明白，可尽管残存的理智还在苦苦支撑，汹涌的情感却早已溃不成军。 西莉亚叹了口气，将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伊莲娜使劲儿抱住她。 每个人的苦痛都不尽相同，但幸运的是，她们还能和朋友依偎在一起，不必在寒凉的角落里独舔伤口。 伊莲娜其实还想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从去年开始，西莉亚对学习的热情已经达到了疯魔的程度。她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勤奋，还非得带着德拉科一起学习。 她日复一日地呆在图书馆，不分白天昼夜地练习魔咒，就连走路时都在嘀嘀咕咕。 她的身上多了一种紧迫感，就像是，有什么人正拿着鞭子在后面追赶一样。 只是西莉亚不说，伊莲娜也不好开口问。 她斟酌着措辞说：“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西莉亚，隐瞒不能为你们带来任何益处。它只会让你们渐行渐远。如果，现在想起他时，你还是感到舍不得的话，为什么不和他好好谈一谈呢？” 西莉亚沉默着揉了揉眉心。 她再想想吧。 开学第一周的周五，西莉亚和伊莲娜像往常一样走进礼堂用餐。她们在长桌边落座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突然响起：“西莉亚，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西莉亚：……谁啊？ 伊莲娜认出了他，点点头说：“中午好，阿穆尔。” 西莉亚这才想起来，是阿穆尔·兰斯（amournce），和史蒂夫一样，也是塞德里克的舍友。 西莉亚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她很客气地回答：“当然可以，请说，兰斯先生。” 阿穆尔轻声说：“也……没，没什么，就是，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西莉亚：？？？？？ 伊莲娜：哇哦（?o ? o?） 西莉亚呆呆地坐着，伊莲娜见她愣着不说话，轻轻推了她一把。 西莉亚：“……啊，什么？哦哦哦，那个，兰斯先生，很抱歉，我……” 阿穆尔马上说：“没，没事。我之前也猜到了，但就是觉得，不说出来还是会有遗憾一样。还是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句话。” 西莉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于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阿穆尔说了声“再见”，转身离开了。 目睹全程的西尔维娅这才笑出声来。她小声地说：“怎么又是塞德里克他们寝室的？” 塞德里克是什么隐藏的红娘吗？【误】 伊莲娜望着阿穆尔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 信送到时，艾德里安刚刚结束古灵阁的工作。他把外套和领带甩到沙发上，毫无形象可言地瘫到床上。 自从工作以后，他就搬出了父母的家。他在霍格莫德租了一间房子，不大，但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霍格沃茨近，离西莉亚近。 哪怕没有办法见她，能离她近一点也好。 猫头鹰从窗户飞进来，落在他的脑袋边上。 他以为又是某种乱七八糟的工作函，嫌弃地扭开脸，伸手把猫头鹰推开。 班是要加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然而那种猫头鹰不依不饶地凑了上来，“嘎吱嘎吱”地嚼起了他的头发。 艾德里安气结。 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安静地躺一会儿吗？！ 他生气地转过头，正对上信封上的字迹。 “艾德里安·加塞格先生亲启”。 他骂人的话瞬间就卡在嗓子眼。 那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它们曾经出现在他的书上、笔记本上、论文上，以及所有一切他能想到的纸张上——当然，除了他的试卷上。 每一个字母都长得很板正，每一笔的长度都是精心计算后的结果。只是有些字母的位置会突然变高或变低，因此同一行的字母并不总是在一条直线上。 大概是因为书写者看不见，所以只能在心中计算的缘故。 艾德里安呆呆地看着那行字，“咕咚”一声从床上掉了下去。 他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去解猫头鹰脚上的绳子。他仿佛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子，把并不复杂的绳结解得乱七八糟。 五分钟后，他终于成功地打开绳结。信从猫头鹰的脚上滑落，艾德里安两手并拢，稳稳地捧住了那封信。 信很轻，没有什么厚度，艾德里安却“唰”地一下红了眼眶。 在过去一年里，他给西莉亚写了上百封信，只有蛇怪肆虐时期的那一封得到了回应。 再到后来，西莉亚连他的信都不愿意收了。 可现在，他还没来得及将最新的信送出去，西莉亚却突然给他写信了。 她想和他说些什么呢？ 艾德里安突然变得局促。他把信放在书桌上，跑到盥洗室里洗了把脸，再用湿梳子把每根头发都捋平。 因为刚刚躺在床上，衬衣的背部起了一些褶子。艾德里安疯狂地念着恢复如初，直到它们消失殆尽才停下。 他重新回到书桌边，深吸一口气，拆开了那封来之不易的信。 第87章 今年的霍格沃茨也不太平 看完信后的艾德里安陷入了沉默。 出乎意料他的是，除了信封上的几行字之外，其他内容都不是西莉亚的亲笔。 这是一封由伊莲娜·盖瑟写就的信。 对于西莉亚和艾德里安之间的感情，伊莲娜看的很明白。身为西莉亚的挚友，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在信中，她首先为使用西莉亚写的信封而道歉，并详细地描述了西莉亚写信时的纠结。 然后，伊莲娜对整件事情进行了总结：西莉亚试图给他写信，但最后还是临阵脱逃了——外面的信封就是最好的证明。 “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伊莲娜在信中写道，“然而沉默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帮助。误会需要沟通，而不是让冷战消磨珍贵的情感。 “另外，今天有人向西莉亚表白了。尽管西莉亚没有答应，但我想，随着她的年龄越来越大，类似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 “西莉亚始终在犹疑，可如果两个人都向后退的话，走着走着就真的散了。” 艾德里安把整封信反复读了几遍，成功领会了伊莲娜的意思。 ——再不主动出击，你老婆就要跑啦。 也许是因为受到幼年经历的影响，当遇到有关情感的问题时，西莉亚常常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她曾经失去过珍贵的家人，因此面对情感时会更加珍之又重。 过人的智慧让她变得聪敏，却也让她时刻受到杂念的侵扰。 她不断地思索，不断地权衡利弊，然后在进与退之间举棋不定。 用弗立维教授的话来说，西莉亚总是喜欢钻牛角尖。如果没有人拉她一把的话，她很可能会将自己困死在死胡同里。 在这一点上，她和斯内普教授倒是很相像。 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他们俩是怎么相处下来的。 艾德里安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开始给塞德里克写信。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趁着西莉亚还没有完全松手，趁着一切还不算太晚，他要紧紧抓住她。 —————————————— 今年的霍格沃茨仍然不太平。 摄魂怪进驻霍格沃茨，这让学生们感到异常恐慌。邓布利多校长和教师们都厌恶这些摄魂怪，然而他们没有办法在明面上抵抗魔法部。 学生们被告知不要单独走动，并尽量减少去偏远地区的次数。好在霍格莫德日没有被取缔，这为沮丧的学生们保留了些盼头。 德拉科成为了斯莱特林新的找球手。本来去年他就准备参加选拔，然而密室的事情对他造成了影响，使他决定先低调地蛰伏一年。 此时此刻，他正和西莉亚坐在图书馆的长桌旁，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新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教师。 “真不知道那个大块头是怎么想的。他的安全意识简直差极了，将那种危险的猛兽带到课堂上，并且没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他只顾着和哈利·波特说话，完全没有将目光放在那头野兽上——万一发生点什么，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西莉亚笑着回答他：“你说得对。德拉科，照顾好自己，也不要忘记提醒你的朋友们，别让麻烦从你们这里产生。” 德拉科点点头说：“我会的。你的朋友们也是，我记得她们中间有一位选了这门课。” 他说的是伊莲娜。 话说回来，伊莲娜选修这门课的理由有些奇葩：“我将来想学习阿尼玛格斯，总得对动物多一点了解吧？” ……可这门课教的是神奇动物来着，难道伊莲娜想变成一条鸟蛇，又或者一只嗅嗅？ 朋友们面面相觑，默契地选择了闭嘴。 相比于保护神奇生物课，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给学生们带来了更大的惊喜。 莱姆斯·卢平是一位相当不错的老师。他注重实践，经常弄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作为教具。 在五年级的第一节课上，他们学习了格林迪洛水怪。 那是一只长着尖尖角的、看上去蔫儿吧唧的水怪，它试图攻击每一个靠近的学生，却在看到西莉亚后落荒而逃。 卢平先是表示惊奇，然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 他轻快地说：“这就解释得通了，罗瑞安小姐，对吗？” 西莉亚点点头，缩到队伍最后面装透明。 距离人鱼驯服格林迪洛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长期的种族压制已经刻入了这种水怪的本能。那只格林迪洛对着西莉亚拼命做鬼脸，并且在下一个学生走上前时，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击。 学生：它突然一下就揍到了我的，额，这个上巴上。 学生们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几个男孩七手八脚地把受害者扶起来，教室里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我喜欢这样的课堂！”伊莲娜感叹道，“多么轻松，没有严厉的训斥，也没有枯燥的背诵，要是每门课都像这样就好啦！” 西莉亚深以为然。 卢平的确是一个很温和的人，然而他身上的味道始终让西莉亚感到不适。西莉亚几乎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人类的气息。 很快，她就从斯内普那里得知了答案。 “他是个狼人？！”西莉亚吓得脸都白了，“这是邓布利多校长的许可？” 斯内普发出一声冷笑：“显而易见。不止这些，二十多年前，他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那时候他就是个狼人了，多么……有趣。” 西莉亚还能忍住惊恐，然而瑞哈直接尖叫了起来。 它大声地说：“危险的生物！西莉亚小姐不安全，瑞哈要去保护西莉亚小姐！” 西莉亚问道：“……什么？” 瑞哈郑重地说：“让瑞哈跟着西莉亚小姐，让瑞哈保护小姐！” 斯内普也说：“就这么定了。” 今年不止有卢平，还有虎视眈眈的小天狼星。以那条黑狗的秉性，一定不会放弃寻找哈利·波特。 霍格沃茨并不安全。 西莉亚点点头。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会在这种时候继续拒绝瑞哈的帮助。 她感到浑身发凉，即使现在还是炎热的夏天，她却觉得像是被丢进了冰窖里一样。 让狼人进入学校——尽管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狼人——学生的安全真的能够得到保障吗？ 对于卢平来说，狼人的身份几乎断绝了他所有的出路。人们惧怕他、厌恶他，他代表着魔法世界的阴暗面，因此他被整个社会遗弃，被迫流离失所。 然而这并不能驱散西莉亚心中的恐惧。她理解卢平的无奈，却也害怕着他身上潜在的危险。 斯内普在她身旁坐下，握住了西莉亚的手腕。他的手温暖而粗糙，暖意攀上西莉亚的指尖，缓缓流向心脏。 西莉亚眨了眨眼，飘散的神智慢慢回笼。她长出一口气，说：“我明白了，我和德拉科都会注意。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斯内普“嗯”了一声，说：“你该回去了。” 西莉亚鼓着脸说：“就要赶我走啊？斯内普教授都不留我喝杯茶吗？” 斯内普无奈地说：“我假设你有注意时间，马上就要宵禁了。还是说你想挑战一下夜游，嗯？” 西莉亚笑着去打斯内普，然后一溜烟跑出了地窖。瑞哈欢快地跟在她身后，“吧嗒吧嗒”地也跑走了。 她忘记关门了。斯内普沉默了一瞬，认命地走到门口。 他的手刚刚碰到门框，西莉亚的脑袋就“唰”地一声从门后冒了出来。 斯内普：Σ(っ°Д°;)っ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笑嘻嘻地说：“晚安，西弗勒斯，早点休息哦。” 她也不等斯内普回答，又“嗖”地一声跑远了。 见好就收。 愣在原地的斯内普：(⊙?⊙) 这孩子又在逗他！！！ 第88章 奇怪的塞德里克 为了应付o.w.l.s考试，五年级的排课量很大。学生们几乎每天都在各个教室之间穿梭，像是被人拿鞭子赶着的小兽。 第一个霍格莫德日到来时，女孩们一致决定大玩特玩一场。 每天都是上课和背书，她们已经快把自己逼疯啦。 她们冲进蜂蜜公爵糖果店和佐科魔法笑话店，在五光十色的世界里释放学习的压力。 西莉亚不敢买太多东西——每当她买下一样东西，瑞哈就抢着要帮她拿。小精灵义正辞严地说：“西莉亚小姐不可以干体力活！” 西莉亚拿它没办法，只能尽量少消费，以免可怜的小精灵被商品压垮。 经过猫头鹰邮局时，她们碰见了塞德里克。 伊莲娜戏谑地说：“塞德里克，你怎么没和秋在一块儿？” 塞德里克呆呆地“啊”了一声。 西尔维娅轻轻地拍了她一下：“伊莲娜，人家还没定下来呢，你别瞎掺和。” 伊莲娜笑着对塞德里克吐了吐舌头，说：“抱歉，塞德里克，我开玩笑的。我去一趟蜂蜜公爵，一会儿请你吃奶油薄荷糖。” 塞德里克摆摆手说：“好哇。没事，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了，这点玩笑没什么。” 西莉亚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今天的塞德里克怎么有点奇怪？ 她犹豫着问道：“塞德里克，你的占卜学复习得怎么样啦？” 塞德里克愣了一下，笑着说：“我没选占卜学，那东西对我来说太玄乎了。你是不是记错了？” 西莉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我应该是记错了，选占卜学的应该是安吉丽娜才对。” 塞德里克笑了笑没说话。 他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要办，但一直站在猫头鹰邮局门口不走，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西莉亚冲他摆摆手：“我和西尔维娅先走啦，一会儿学校见。再见，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回答道：“再见，西莉亚。” 西莉亚点点头，拉着西尔维娅和瑞哈转身离开。 她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过身喊道：“速速禁锢（incarcerous）！” 魔咒命中了塞德里克。他被绑在了邮筒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西莉亚。 西尔维娅吓了一跳。她迅速地夺过西莉亚手里的魔杖，声音都变了调：“西莉亚！你在干什么？！” 西莉亚指着塞德里克说：“你猜他是谁？” 西尔维娅说：“什么？” 她转过头去看着塞德里克。 西莉亚是什么意思？ 西莉亚没有再说话。她的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头后又慢慢放松。 最后，她轻声说：“走吧。” 她用的是短期禁锢咒。等五分钟一过，绳索就会自然脱落。 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西尔维娅看了看邮筒上的塞德里克，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奇怪，西莉亚和塞德里克为什么会打起来？ 塞德里克突然喊道：“西莉亚！” 西莉亚走得更快了。 塞德里克有些着急，他快速地念道：“咒立停（finite incantatem）。” 他身上的绳索开始活动，“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朝西莉亚飞奔过去，用力地抱住了西莉亚的背影。 旁观的西尔维娅：?(oДo?) 瞳孔地震。 瑞哈尖叫着扑了上去，一口咬在男孩的肩膀上。 西莉亚试图推开他，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她惊慌失措地说：“你，你别动，不，你放开啦，艾尔！” “塞德里克”一怔，飞快地松开了手。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放开了，你别激动，西莉亚，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开始发生变化，音色慢慢变得清亮，说到最后几个单词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嗓音。 瑞哈还挂在他的身上。这只忠诚的小精灵变得更加生气，一边揍他一边尖叫：“骗子！流氓！小偷！混蛋！！！” 西莉亚转过身面对着他。 “真讨厌。”她闷闷地说，“你为什么要追过来呢。” 对面的男孩还在道歉。他的相貌也开始发生变化，个头稍稍变高了一点，眼睛从灰色变成了深邃的金色。 他比西莉亚高了整整一个头，西莉亚站在他面前时，就像一个小巧的洋娃娃。 西尔维娅惊讶地喊道：“加塞格先生？” 艾德里安·加塞格匆匆忙忙地朝她点头，随后又将目光落回到西莉亚身上。他看上去很想去拉西莉亚的手，可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喃喃地说：“我很抱歉，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根本不敢来见你。”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西莉亚正被失控的大脑封闭术折磨着，精神状态极其差劲。 她尖叫着、命令着、祈求着他离开，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开始发抖。艾德里安最后一次看向她时，西莉亚背对着他，全身都缩在软和的被子里。 他吓坏了，于是在接下来的整整一年时间里，哪怕被想念折磨到几乎要发疯，还是不敢在西莉亚面前出现。 可半个月前，伊莲娜的来信让他为之一震。他看着那些陌生的文字，突然就很想冲到西莉亚身边，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这一年来自己有多想念她。 艾德里安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寻求塞德里克的帮助。 他请唐克斯帮忙做了复方药剂，混上塞德里克的头发，在霍格莫德日走出屋子，来到大街上。 他只想远远地看一眼，如果能说上几句话就更好了。可他没有想到，西莉亚居然会认出他来。 他本来就是个木讷的性格，一遇到这种突发的状况就手足无措。在此之前，他已经打好了十几篇腹稿，可一见到西莉亚，他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呆呆地看着西莉亚。女孩垂着头，泪水一滴一滴落下，砸在胸前开出花来。 “你，你别哭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这就走，你不要哭。” 西莉亚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扯出一个笑容，说：“不，不要道歉，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去三把扫帚坐坐吗？” 艾德里安惊喜地说：“当然！” 然而瑞哈已经开始咬他的脖子，艾德里安疼得龇牙咧嘴，西莉亚不得不下令：“瑞哈，别打了，到我这里来。” 小精灵骂骂咧咧地回到了西莉亚身边。 他们朝三把扫帚的方向走去。艾德里安跟在西莉亚身后，偷偷看她的侧脸。 西莉亚慢腾腾地走着，听着身后艾德里安的脚步声。他走得小心又轻快，既害怕惹西莉亚生气，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西莉亚突然意识到，她应该为此感到愧疚。 这一年来，她一直在冷落艾德里安，并且自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好他。 可对于艾德里安来说，这根本就不公平。 他只是像从前的每一天一样生活，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孩。 他四处询问，可是没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甚至没有人愿意向他透露一丝音讯。 所有人都说，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可最该向他坦白一切的人，自始至终闭口不言。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见她，却被她用魔咒捆在了邮筒上——在这么寒冷的、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天里。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可他却一直在道歉。他爱得太隐忍也太卑微，就像是藏在深海里的小鱼，悄悄地抬着头仰望蓝天。 梅林啊，西莉亚惊恐地倒抽一口凉气。 她这个笨蛋，她都干了些什么混蛋事情啊。 第89章 不如说——我爱你? 直到他们在三把扫帚里坐下时，西莉亚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艾德里安端着托盘走过来，将一份布丁放在她面前。 他始终记得庞弗雷夫人的嘱托，不敢让西莉亚沾酒。他在西莉亚对面坐下，偷偷看她的脸色。 西莉亚回过神来，说：“谢谢。” 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突然，他们同时开口：“对不起。” 两个人都愣住了。 西莉亚无奈扶额：“明明是我的错，你道歉做什么呀？” 艾德里安摸摸后脑勺说：“我问过伊莲娜，她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先道歉就对了。” 西莉亚语结。 艾德里安问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道歉呢？” 西莉亚朝四周施了几个静音咒，这才开口说：“无论我接下来说什么，你都愿意相信我吗？” 如今还是和平时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要接受伏地魔卷土重来的事实并不容易。 然而她最终还是决定告诉艾德里安。 他是一个成年人，有着独立的思维和主见。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就自作主张地将他瞒在鼓里。 他需要知道一切，需要得到一个真心实意的解释。伊莲娜说的对，隐瞒不能为他们带来任何益处，反而会让两颗原本亲密的心渐行渐远。 她有义务对艾德里安坦白。 艾德里安的面色变得严肃。他朝四周看了看，拉住西莉亚的手说：“别在这里说，跟我来。” 瑞哈又想冲上去揍他，西莉亚无奈地说：“瑞哈，你先回去。谢谢你为我做这些，但这是我和艾德里安之间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好不好？” 瑞哈恶狠狠地瞪了艾德里安一眼，“啪”地一声消失了。 这个抢走小姐的大坏蛋！ 他们一路走出了三把扫帚，拐进一条居民巷里。一路上，艾德里安一直牢牢地牵着西莉亚的手，让她走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一条陌生的道路，他总担心她会一不小心摔倒。 他们在一间房屋前停下，艾德里安掏出钥匙打开铁门，牵着西莉亚进了屋。 他将西莉亚带到沙发上坐下，挥动魔杖让壁炉燃起来。 “这里就是我家，”艾德里安解释道，“在这里说吧，一切安全。” 西莉亚点点头。在刚刚的路程中，她已经组织好了语言，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那么，就从前年那次巨怪事件说起吧。” 她将一切娓娓道来，从魔法石一直说到密室里的蛇怪。艾德里安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往她手里塞了一杯温水。 等西莉亚终于将一切都交代清楚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她最后说：“……这两年的事情就是这样。因为西弗勒斯的原因，也因为我父母的仇，我必须要对伏地魔的归来有所准备。我的身边并不安全，因此我之前一直觉得，如果我疏远你的话，应该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然而我忽略了你的感受，甚至没有和你好好商量就将你推开，我，我很抱歉……” 她越说越愧疚，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手心里。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不知道，我真的很抱歉，我做错了事情，你，你骂我吧！” 说完这句话，她“吧嗒”一声把眼睛闭上了。 这是西莉亚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艾德里安是不是愿意原谅自己。 然而她知道，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情，无论最后要面对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她罪有应得。 她觉得有点委屈，但马上就对自己说：不许委屈。 艾尔明明比她更难过、更冤枉，她应该站在他的角度上来思考。 艾德里安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西莉亚的发顶。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认真地说，“别难过了，西莉亚。”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西莉亚默默地听着，突然就落下泪来。 艾德里安紧紧地抱住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 过了好一会儿，艾德里安突然说：“我就猜是这样。” 西莉亚仰起头问道：“什么？” 艾德里安点了点她的眉心：“你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 西莉亚不服气地鼓起脸说：“我明明十六岁了，十月份就满十六啦！” 艾德里安笑着说：“好，十六岁也还是孩子呀。你在情感问题上太紧张了，西莉亚，又或许是因为缺少阅历。斯内普教授有没有告诉过你……好吧，他显然不可能告诉你什么。” 艾德里安斟酌了一下措辞，最后选择了一种较为委婉的表达：“爱是相互信任，西莉亚。就像你当年信任我，愿意告诉我你的小秘密一样，在面对黑魔头这件事情上，你也应该对我有足够的信心。”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西莉亚脖子上的怀表。随着他的举动，西莉亚也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三年前，她为了坦白自己是人鱼而突然跳进水里，把艾德里安吓得惊慌失措。 往事涌上心头，西莉亚“噗嗤”一声笑了。 艾德里安也笑了，他用一种极其柔和的语气说：“如果说我完全不怕伏地魔，那当然是假的。但如果这是你必须面对的，那么我希望能够站在你身边。” 西莉亚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之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为做过的一切向你道歉。” 艾德里安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将西莉亚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 “别道歉啦，”他说，“我们说点轻松的事情，嗯？” 西莉亚问道：“什么？” 艾德里安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不如说——我爱你，嗯？” 西莉亚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气呼呼地别过脸：“你逗我，我不要理你了！” 艾德里安问道：“真的？” 西莉亚说：“……真的。” 她有一瞬间的犹豫，被艾德里安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两只手抱住西莉亚的腰，把她往空中一举。 西莉亚：！！！ 她吓得捂住了嘴巴：“艾尔，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艾德里安皱着眉头说：“好轻啊，你是不是又没吃多少东西？” 西莉亚顺着他的手摸上脖子，在上面狠狠地掐了一把。艾德里安痛得“哼”了一声，但一双手还是稳稳地托着西莉亚。 他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你下来。” 西莉亚问道：“什么？” 艾德里安轻声说：“让我想想，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西莉亚：(°ー°〃)愣住 她面露怀疑：“你真的是艾德里安吗？” 短短五分钟，已经不着痕迹地表白两次了，这真的是那个笨笨的艾尔吗？ 艾德里安撅着嘴说：“怎么，还不许我聪明一次啦？为了和你说这些，我可是提前透支了三年的智商呢。” 西莉亚笑得直颤颤。 她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那我可更不能答应你啦。否则未来三年之内，我岂不是要和一个小傻子谈恋爱？哼，好亏好亏哦。” 艾德里安假装凶巴巴地说：“那你答不答应？” 西莉亚勾起手指，在艾德里安的脸上刮了一下。 她笑着说：“答应你啦。”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告白，没有欢呼鼓掌的人群，也没有盛大绚烂的焰火。只有狭小的房间和熊熊燃烧的壁炉，见证着他们最纯粹的爱情。 已经成熟的男孩终于说出隐秘的爱意，而患得患失的女孩终于放下心结，勇敢地面对他们的未来。 艾德里安松开手，稳稳地接住了西莉亚。 人鱼找到了她的海洋，海洋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第90章 狼毒药剂 他们在艾德里安的房子里一直待到黄昏。 吃晚饭时，西莉亚突然问道：“所以塞德里克呢？” 塞德里克：谢谢你还记得我。 艾德里安倒抽一口凉气：“完了，我把他忘在文人居了。” 西莉亚扶额。 果然是提前透支了三年智商的人，看吧，已经开始欠费了。 艾德里安快步走到书桌前，写了一张便条绑在可可脚上。可可“扑棱棱”地飞出窗外，西莉亚突然笑出了声。 艾德里安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在笑什么？” “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西莉亚摸了摸鼻子，“之前为了拒收你的信，我老是把可可关在外面，它估计要生我的气了。” 艾德里安哈哈大笑。 他拉着西莉亚在餐桌前坐下，把拌好的沙拉酱推到她面前，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别担心，可可脾气很好的。” 西莉亚还是有些不安：“不行，等下我陪它玩会儿吧。” 他们有说有笑地吃完了晚饭。艾德里安让碗筷飘进洗水池，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西莉亚点点头，摸到衣帽架旁开始穿外套。可可已经回来了，它从猫头鹰架子上飞下来，落在西莉亚的脑袋上。 艾德里安突然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西莉亚说：“你猜？” 艾德里安摇摇头：“我猜不出来。” 西莉亚走到他身边，笑着说：“不着急，猜不出来就慢慢猜。” 艾德里安：(′?_?`)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给西莉亚拉开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屋子。 英格兰已经开始下雪，他们踩在路边的积雪上，有时会一脚陷进雪窝里。艾德里安不得不拉住西莉亚的胳膊，防止她被松软的雪一口“吃掉”。 西莉亚愁眉苦脸地说：“为什么我是十月出生的啊！要是我早生几个月，现在就是六年级的学生，再过一年就能毕业了！啊啊啊好想快点毕业啊！！！” 她终于能够理解塞德里克对于晚上学的怨念了。 快点毕业吧，这样她和艾德里安见面就更加方便了。 艾德里安揉揉她的脸，笑嘻嘻地说：“别，上学多好呀。我现在参加工作了，才知道当初在学校的日子是多么美好。” 学生时代，那可是人生中最纯粹、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西莉亚勾住他的小手指，放在身侧摇了摇。寒冬的风“呼呼”地朝他们刮过来，艾德里安把西莉亚拉进怀里，用身体挡住凛冽的寒风。 西莉亚把脸埋进他毛绒绒的领子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嘿嘿，她也是有男朋友疼的人啦。 走到霍格沃茨大门前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真正的塞德里克。 艾德里安心虚地跟他打招呼：“晚上好，塞德。” 塞德里克微笑着点点头。 他听上去没有生气，反倒戏谑地打趣他们：“看上去效果不错。我刚刚在文人居都想好了，我都这样自我牺牲了，要是你们还没成的话，我一定先把艾德里安揍一顿。” 他龇着牙，朝艾德里安挥了挥拳头。 西莉亚小小声说：“给你添麻烦了。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传言吧？” 冷静下来后，西莉亚才想起当时艾德里安当街拥抱她时，顶着的还是塞德里克的脸。 要是耽误了塞德里克追秋·张，她和艾德里安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塞德里克说：“本来还真有，但西尔维娅已经摆平了，你们放心。”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双双松了口气。 艾德里安不能擅自进入霍格沃茨，他们只能在学校门口分别。 临走前，艾德里安撞了撞塞德里克的肩膀，小声说：“好运传给你，最晚明年我要听到你的好消息。” 塞德里克红着脸走开了。 西莉亚刚刚走进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就被“求知若渴”的伙伴们团团围住。 伊莲娜兴奋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西莉亚“哼”了一声，一脸嫌弃地推开伊莲娜凑上来的脸。 她往沙发上一瘫，没好气地说：“你觉得呢？” 女孩们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瑞哈尖声尖气地骂道：“骗子！这是感情诈骗！” 伊莲娜得意地说：“我就说吧，三年，不，四年前我就觉得他俩不对劲。” 说完后，她转过去拍了拍西尔维娅的肩膀：“西尔，要抓紧啊，咱们三个人可就剩你还单着啦。” 西尔维娅耸耸肩说：“无所谓。” 她爱学习，学习就是她的老婆！ 男人？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魔杖的速度！ (\\u003d^^\\u003d) 第二天，西莉亚像平时一样走进教室里上课。她一边重复着枯燥而充实的学习，一边期盼着下一个霍格莫德日的到来。 日期将近时，西莉亚又撞见斯内普在地窖里熬狼毒药剂。她算了算日子，的确快到满月了。 狼毒药剂这么复杂的魔药，每个月都要熬上这么一次啊。 斯内普头也不抬地说：“架子上左数第二个瓶子。” 西莉亚用魔杖点了点那个瓶子，让它自己飘到斯内普面前。 “说起来，卢平教授的那只格林迪洛好像死了。”她略带惋惜地说，“希望不是被我吓死的，伊莲娜说那小家伙被我吓坏了。” 斯内普手上的动作不停，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 西莉亚摸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随口问道：“过两天我去霍格莫德，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斯内普说：“……没有。” 西莉亚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在他桌上摸索着：“羽毛笔有点秃了，艾……伊莲娜说文人居进了一批新的货，质量不错，我给你带几只回来吧。——墨水呢？” 斯内普说：“……不要。” 西莉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的，那也带几瓶好了。” 斯内普：…… 这孩子，嘴上说是问他的意见，实际上他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呗。 西莉亚从椅子上站起来，用一种强硬的语气说：“就这么定了。” 还有袍子，也带一条好了，就当作圣诞礼物。 她新做了一批美容药水，这次给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老板带去，绝对能换到一条品质不错的袍子。 两年前格兰杰在魁地奇上放了一把火，烧坏了斯内普最贵的一条袍子。斯内普并不在意，用魔咒补了补后将就着继续穿。 西莉亚早就看不下去了，一直筹谋着给他换一条新袍子。 正好，让艾德里安帮忙掌掌眼。 ———————————— 斯内普：不要不要不要。 西莉亚：知道了，安排上。 第91章 城堡中的不速之客 几天后，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并肩站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里。 老板把他们带到了二楼，让他们在整层楼中任意挑选。 艾德里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你……真的要我来挑？” 斯内普教授要是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先把袍子烧了，然后再送他去见梅林的吧？ 他才刚刚追到西莉亚，美好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可不想这么快就入土啊！ 西莉亚轻轻推了他一把：“别犹豫了，快选吧！” 艾德里安：“……好吧。” 他在一堆袍子里挑挑拣拣，最后举起其中一件问道：“夫人，请问这种款式有黑色的吗？” 西莉亚在他身边捂嘴偷笑。 黑色的袍子很快就被送到艾德里安手里，他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长度，对西莉亚说：“你摸摸看，是不是裁短一点比较好？我记得斯内普教授比我矮一点。” 斯内普：谢谢，可以不用说得那么大声。 西莉亚从他手里接过衣架，往胸前一靠，袍脚落在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拖动声。 她叹了口气，把衣架塞回艾德里安手里说：“我判断不了，你看着办吧。” 艾德里安被她的举动逗笑了，走过去和老板沟通衣摆问题。 （注：艾德里安的身高是6.1英尺，约186厘米，斯内普的身高大概在180厘米上下。西莉亚这个时候的身高是5.25英尺，约160厘米。） 西莉亚坐在沙发上等他，大约二十分钟后，艾德里安重新回到她身边。 他拉着西莉亚的手，让她摸到手里的袋子，并告诉她：“我有点拿不准，就让夫人把袍脚缝进去了一段。斯内普教授如果觉得太短了，把线拆开放下来就行了。” 西莉亚点点头，起身朝柜台走去。 她准备了足够的美丽药剂，但艾德里安坚持要负担其中一半的价格。 他振振有词地说：“我已经工作了，我有工资和存款，而你还是个学生呢。” 西莉亚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 付清价码后，艾德里安帮她掀开门帘，顺口念了个保暖咒。 他们在门口遇到了弗雷德和乔治，两兄弟一左一右地凑上来，用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说：“给女朋友买衣服？” 艾德里安拿手去推他们：“去去去，别瞎说。” 这是给女朋友她教父买的，但他敢直说吗？ 他要是这么说，明天一早就得上霍格沃茨头条。 《霍格沃茨黑蝙蝠为何穿上新衣，金钱能否化解翁婿矛盾？》 丽塔·斯基特：明天来上班。 回到霍格沃茨后，西莉亚将袍子放在床头的架子上，准备等到圣诞节再送出去。 到时候要不要在贺卡上写艾德里安的名字呢？ 西莉亚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为了艾德里安的人身安全。 她把新买的羽毛笔和羊皮纸包好，朝地窖进发。 斯内普不在，西莉亚轻车熟路地把东西放进办公桌旁边的柜子里，用魔杖敲了敲锁，它就“咔哒”一声自动锁上了。 西莉亚正要走出地窖，墙壁对面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魔力波动。 下一秒，斯内普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西莉亚，到礼堂来，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斯内普的魔力波动就消失了。西莉亚大吃一惊，试探着喊道：“西弗勒斯？” 没有回应，西莉亚突然反应过来，是守护神。 她抽出魔杖，对瑞哈说：“走，咱们去礼堂。” 她边走边好奇地问道：“说起来，西弗勒斯的守护神是什么样的？” 瑞哈说：“好像是一头鹿。” 西莉亚：？？？ 为什么不是蛇？ 她百思不得其解，顶着硕大的问号走进了礼堂。 礼堂里人声鼎沸，似乎所有的学生都聚集在这里。西莉亚背靠墙壁站好，以免被四处走动的人群撞倒。 她大声喊道：“伊莲娜——！” 右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回应：“这里！你站在原地别动！” 西莉亚乖乖点头，大概一分钟后，伊莲娜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西莉亚，太好了，你一切平安。” 西莉亚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伊莲娜言简意赅地说：“小天狼星布莱克进入城堡了。他抓坏了胖夫人的画像，那位夫人吓得直哭呢。” 西莉亚大吃一惊，下意识问道：“德拉科呢？” “塞德里克找到他了，他们也是刚刚到。”伊莲娜拉住西莉亚的手，“放心吧，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会照顾好德拉科的。快来，亚伦（aaron）和西尔维娅在清点人数。” 亚伦是拉文克劳五年级的另一位级长。因为其他级长都在走廊里寻找失散的学生，他和西尔维娅留在礼堂里，清点每一个安全抵达的学生。 她们朝拉文克劳的长桌走去，伊莲娜边走边喊：“西尔，我找到西莉亚啦！” 西尔维娅也大声回答：“知道啦！” 她拿着厚厚的名册，在西莉亚的名字后面划了一个勾。 伊莲娜告诉西莉亚：“事情发生的时候，很多人刚刚从霍格莫德回来。邓布利多让幽灵们四处奔走，把消息带给见到的每一个学生。” “那一二年级呢？” “一二年级大部分都在公共休息室，西尔维娅和佩内洛把他们带过来的。通知她们的是弗立维教授的守护神——它突然跑到西尔维娅面前，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说到守护神时，伊莲娜简直两眼发光：“守护神可真酷！要是我也有守护神就好了，西莉亚，你会不会那个咒语？” 四处都是人，西莉亚想起斯内普的叮嘱，小声说：“等回寝室后再说，别告诉别人。” 伊莲娜马上说：“好，我记住了。” 她朝前方挥挥手，喊道：“秋，这里！” 秋从长桌的另一头挤过来，伊莲娜说：“快去西尔维娅那里露个脸。” 秋点点头，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就是……” “塞德里克是吧。”伊莲娜笑嘻嘻地接过话头，“喏，他在那里，好得很呢。” 秋伸着脖子朝塞德里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伊莲娜对西莉亚说：“猜猜，他们俩什么时候成？” “艾尔猜最迟明年，我看也差不多。” 伊莲娜看看塞德里克又看看秋，点点头说：“我猜也是。” 等所有学生都被清点完毕后，邓布利多宣布了今天晚上的安排。 “睡在礼堂里！”伊莲娜听上去又惊又喜，“酷！” 她先把西莉亚塞进一个睡袋里，然后在她旁边的睡袋里躺下。周围传来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学生们各自钻进了睡袋里。 周围逐渐安静下来，西莉亚小声问：“西尔维娅呢？” 伊莲娜小声回答：“她执勤呢，就坐在礼堂门口的桌子上。可怜的西尔维娅，今天晚上没办法好好休息了。” 所幸的是，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教员们一边在城堡里奔波，一边轮流回到礼堂，确认学生们的安全。 凌晨三点的时候，邓布利多校长和几位院长重新出现在礼堂里。 西莉亚并没有睡着。她缩在自己的睡袋里，摩挲着手里的魔杖。 瑞哈尽职尽责地守在她身边。西莉亚原本想邀请它一起进睡袋，被它严词拒绝了。 它缩成一团，安静地依偎在西莉亚的睡袋旁。西莉亚担心它着凉，悄悄地给它念了个保温咒。 斯内普从她们身边经过时，小心翼翼地停下了脚步。 他蹲下来，低声说：“三点了，还不睡，嗯？” 西莉亚抬手去拍他，被他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斯内普把西莉亚的手塞回睡袋，顺手在西莉亚头上用力揉了一把：“快睡，或许你不想在早课上迟到。” 再不睡，小心一会儿起不来哦。 西莉亚“哼”了一声，把脸埋进睡袋里不再理他。 目睹一切的伊莲娜：哦吼（?o ? o?） 什么世界名画。 ————————— 世界名画：《 父 慈 女 孝 》 第92章 塞德里克扣二十分 然而，小天狼星带来的恐慌尚未平息，学校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摄魂怪在魁地奇比赛期间突然闯入城堡，并攻击了正在进行比赛的选手。 哈利·波特从飞天扫帚上摔了下来，差点死于高空坠落。他半死不活地瘫在医疗翼里，为魁地奇的输球和光轮2000的损坏而哀悼。 邓布利多校长气坏了，根据伊莲娜的观察，他似乎恨不得将那些摄魂怪统统赶走。 对于魁地奇比赛的结果，塞德里克感到非常愧疚。在发现哈利·波特摔下来之后，他马上就提出要重新比赛。 然而这个提议被格兰芬多们一致驳回了。 塞德里克苦恼地说：“这算不上公平。摄魂怪的影响完全是超出赛制的，格兰芬多不应该为此而负担失败。” 伊莲娜试图安慰他：“格兰芬多已经承认了咱们的胜利，塞德，放轻松一点。” 塞德里克点点头，看上去仍然不大高兴。 “算了，伊莲娜。”奥德丽说，“体育精神都是这样的，让他自己去生闷气好啦。” 伊莲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转回去和塞德里克说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人不爱听？！ 圣诞节假期到来时，西莉亚在学校和艾德里安家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陪斯内普。 她先把买好的袍子塞进包裹里，附上给斯内普的圣诞贺卡——当然，那上面是没有提及艾德里安的。 接下来，她给艾德里安写了一封信，再把它和圣诞礼物绑在一起。 给艾德里安的礼物是一个魔法浇花器。 上次她就想说了，艾德里安家里一切都好，就是窗台上的花草蔫哒哒的，很破坏气氛。 艾德里安不是懒蛋，大概是因为太忙才会疏于打理。有了这个浇花器，他的居所就会变得更加舒适。 西莉亚想着，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傍晚时分，可可带来了艾德里安的回信。 以及一个超级重的包裹。 可可看上去累坏了。西莉亚让它停在伊莲娜的猫头鹰架子上，把食槽和水槽都添满，然后飞快地取下了包裹。 包装纸粘得很严实，西莉亚用指甲“噼噼啪啪”地扣了几下，最后干脆拿起魔杖念了个力道松懈。 这家伙到底送了个什么东西？？？ 一分钟后，西莉亚沉默地“看”着桌上的八音盒。 她刚刚打开盖子，里面的小人就猛地跳出来大喊道：“圣诞快乐！” 西莉亚：Σ(っ°Д°;)っ 小人先来了一段踢踏舞，然后开始唱一首欢快的西班牙语情歌。 听上去是艾德里安自己的声音。 西莉亚语结，“啪”地一声关上了八音盒。瑞哈凑在她身边，发出一声夸张的呕吐声。 幸好寝室里没有别人。 艾德里安这个笨蛋，自己唱歌水平什么样不知道吗？ 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 西莉亚气鼓鼓地把八音盒塞进抽屉，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再把它拿出来。 她摸了摸可可的羽毛，突然灵机一动。 她从羊皮纸上撕下一条，“唰唰唰”写了两行字，然后绑在了可可的脚上。 “压榨劳工，记得涨工资！” 西莉亚满意地拍拍可可，小灰林鸮在她手指上轻轻啄了两下，朝窗外飞去。 收到纸条的艾德里安：明白了，加餐！ 刚刚在西莉亚那里吃饱了的可可：谢谢，你们俩秀恩爱，为什么要撑死我？ 它又不是狗。 ———————————— 圣诞节结束后，霍格沃茨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场魁地奇球赛。 格兰芬多队击败了拉文克劳的队伍。他们疯狂地欢呼着，庆贺着失而复得的胜利。 奥德丽气鼓鼓地说：“真讨厌！” 秋·张站在她旁边，正在为没能抓住金色飞贼而难过。 拉文克劳们沉默着回到公共休息室，各自上床睡觉。没过多久，一道突如其来的命令又将他们闹了起来。 “小天狼星布莱克又进来了？！” 所有人都吃惊极了，西尔维娅白着脸说：“城堡的防御难道这么差吗？” 四周都是静谧的恐慌，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西尔维娅得去公共休息室里守夜，伊莲娜和西莉亚干脆挤在一床被子里，通过彼此的体温和呼吸来给自己壮胆。 瑞哈选择在寝室门后站岗，西莉亚挥动魔杖，让一把小凳子落在它脚边。 这是西莉亚第一次接触到货真价实的食死徒。（现在的她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小天狼星才是那个叛徒呢。） 她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食死徒能够造成的威胁有多大——就连教授们都紧张兮兮的。 这就是她将来要面对的对手，一群凶神恶煞的、杀人成性的刽子手。 而她的仇人，是他们中最强大也最凶残的那一个。 不够，她的力量还不够。 她要变得更强大，强大到他们没有办法与她为敌，强大到能够将一切仇敌和威胁都撕碎。 她有着强大的魔力和巨大的潜能，只要她足够努力，就一定能做到。 第二天早上，弗立维教授举着一幅画像站在城堡门口，让每一个过路的学生都来看上一眼。 他用尖细的嗓音喊道：“都记住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看到他后立刻向教授们求助！” 西莉亚走过去时，弗立维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 完蛋，这里还有个看不见的学生。 失策了。 他只好从梯子上跳下来，把画像放在瑞哈面前，郑重地说：“记住啦。” 瑞哈同样郑重地回答：“瑞哈记住啦。” 伊莲娜凑在西莉亚耳边说：“嘿嘿，弗立维教授只有两个瑞哈那么高诶。” 西莉亚笑呵呵地去拍她：“快住嘴吧你。” 她们院长不要面子的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五年级们仍然在为o.w.l.s考试奋斗着。每个人都把自己埋在书堆里，试图能够再记住一个知识点。 从前辅导艾德里安时，西莉亚没把o.w.l.s当回事。如今自己也到了这个年纪……好吧，她依然不担心。 经过四年埋头苦干，她成功地攻克了算术占卜学。以她目前的成绩，对付o.w.l.s绰绰有余。 为了不浪费这一段时间，她干脆找斯内普批了条子，一头扎进了禁书区。 对于西莉亚的要求，斯内普并没有提出异议。他只是叮嘱道：“注意拿捏分寸，一切小心。” 除此之外，他还要求西莉亚每周都必须报告学习的内容，并且接受他和庞弗雷夫人的全身检查。 毕竟，禁书区里有太多危险的存在，他必须要防止西莉亚受到伤害，或者是误入歧途。 因此，当艾德里安的猫头鹰找到西莉亚时，她正在地窖里打报告。 西莉亚刚把门打开，小灰林鸮就冲了进来，落在西莉亚的头上。 瑞哈生气地冲着空气挥了挥拳头。 斯内普：(⊙?⊙) 这猫头鹰怎么有点眼熟？ 西莉亚摸索着取下它脚上的信，展开摸了摸。信是用盲文写的，虽然一句话里就有七八个拼写错误，她还是顺利地明白了艾德里安的意思。 艾德里安想找她出去玩？ 西莉亚摩挲着下巴，突然意识到一件大事。 她和艾德里安在一起了，斯内普还不知道。 要完。 她讪讪地开口：“西弗勒斯，那个……” 斯内普挑眉。 西莉亚说：“没，没什么，就是有人约我出去玩，我，我先去准备一下。” 她转身就想开溜，斯内普突然说：“等等。” 他看了看西莉亚头上的猫头鹰，再看看西莉亚脸上僵硬的表情，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多么惊人的发现，”他用轻柔的语调说道，“看看，看看，有人仗着已经毕业，就以为可以无视教授的威严。” 西莉亚欲哭无泪。 啊，好尴尬，快让她走吧！！！ 好在斯内普并没有再说什么，她顺利地离开了地窖。 只是第二天，塞德里克·迪戈里因为右脚跨进魔药教室，被可怕的大蝙蝠扣去了二十分。 塞德里克：？？？？？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 斯内普：本来准备扣五十分的，但是西莉亚会生气诶……算了算了，扣个二十分意思意思就行了。 第93章 考试使人变态 随着o.w.l.s考试的日期一天天临近，五年级的学生们逐渐变得焦躁。 伊莲娜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喊道：“伟大的梅林啊，就今晚，让我们相见吧！” 她背书背到快死啦。 西尔维娅使劲儿掐住她的肩膀：“坚持住，只剩下半个月啦！” “对，半个月！”伊莲娜痛苦地喊道，“只有半个月了，还有这么多书，我要背不完啦哈哈哈哈哈o(*≧▽≦)ツ┏━┓” 完了，又疯一个。 考试使人变态。 为了让伊莲娜冷静下来，西莉亚熬了整整一大锅镇定剂，每天给她喝一部分，这才让她勉强恢复平静。 与此同时，她们还必须接受来自院长的就业辅导。 从弗立维的办公室回来后，伊莲娜整个人都蔫哒哒的。 西尔维娅戳戳她：“怎么啦？” 伊莲娜用一种绝望的声音说：“弗立维教授说，如果我想做傲罗的话，必须要继续学习魔药课。” 西尔维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伊莲娜拿眼睛去瞪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西尔维娅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的猫头鹰说它魔药课拿了个o。” 西莉亚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伊莲娜又去瞪她：“你又笑什么？你也想起高兴的事情？” 西莉亚也一本正经地说：“艾尔说，他的猫头鹰魔药课挂了。” 伊莲娜生无可恋地把她们推开：“走开，你们这些没有同情心的坏人！” 六年级的佩内洛走进公共休息室，对西莉亚说：“西莉亚，弗立维教授希望你去一趟办公室。” 西莉亚朝她点头致意，朝弗立维的办公室走去。 她刚刚推开办公室大门，一盒巧克力就“唰”地一下飞到了她手边。 弗立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过来坐下吧，西莉亚。西弗勒斯说不能给你吃太多糖，但我想偶尔一次没有关系的。” 西莉亚朝他道谢，摸到椅子前坐下。 弗立维对她的o.w.l.s考试很有信心：“你的魔法水平很优秀，傲罗或者其他部门都没问题，魔法部会很乐意接收你的。去圣芒戈做治疗师也不错……单从成绩来看的话，你的选择面很广，那么我的建议是，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职业。 “你不缺乏智力或能力，也不缺乏毅力和决心，但你缺乏快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如果你不亏待生活，那么生活也不会辜负你。” 西莉亚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做的事情……会不会比较没出息？” 弗立维用鼓励的语气问道：“别害怕，孩子，说说你想做的是什么？” “我想一直留在家人身边，做一个好女儿和好姐姐。唔，将来可能还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西莉亚缓缓说着，脸上露出憧憬的神采。 弗立维笑着说：“非常伟大的理想，西莉亚。你也了解现在的局势，想要保护他们，你还必须变得更强大。” 西莉亚认真地说：“我一定会的。” 只要她变得足够强大，就不会再失去亲爱的人了吧？ ——————————— 考试令人煎熬，然而当它真的到来时，又总是来去匆匆。 几乎只是一眨眼，五年级学生就完成了全部的考试——从理论到实践，从必修到选修。 伊莲娜终于从疯魔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然后很快又陷入到近乎疯癫的狂喜之中。 她兴奋地说：“我打赌，明年我可以不用再修魔法史啦！” 西莉亚扶额。 挂科这件事也能说得这么的……喜庆？ 五年过去，每个人的长项都逐渐显露出来。 西莉亚，毋庸置疑，每门课程都相当不错，并且最擅长魔药和魔咒。除了学校的课程之外，她的大脑封闭术也学得不错——当然，这门课是暗中进行的。 伊莲娜在变形术方面表现优异。她对阿尼马格斯很感兴趣，曾经向麦格教授请教过相关的知识，但因为年龄太小被拒绝了。或许等到长大成人后，她也有机会接触这项有趣的魔法。 至于西尔维娅，她是一个通才——什么学科都很优秀，但什么学科都算不上精通。她酷爱读书，最近迷上了炼金术，正在疯狂阅读尼可·勒梅的着作。 仿佛约定好了一样，她们谁也没有去想奥德丽。 事实上，早在冬季学期开始后，奥德丽已经彻底和她们分道扬镳了。西尔维娅为此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决定站在西莉亚和伊莲娜身边。 “奥德丽变得很奇怪。”西尔维娅忧心忡忡地告诉朋友们，“她很少和别人往来，也不太爱说话了。她拒绝了我的谈心，甚至不愿意让我进入她的房间。我们曾经是最亲密的姐妹，但是我想，我已经不认识现在的她了。” 她难过地哭了出来，西莉亚和伊莲娜一前一后地将她抱在中间。 如果生来不是同路人，又何必强求同行呢？ 考试结束后，西莉亚暂时地闲了下来。她整天整天地窝在图书馆和地窖里，将宅女本质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艾德里安的来信，大概直到学年结束，她都不会再走到室外。 ———————————— 伊莲娜背书 ＝ 真实的期末考试周现状 每次期末周背书的时候，就想给自己点一首《若梦》。 一边遗忘，一边拼凑~ 第94章 小树林里的声音 当信里约定的时间到来时，西莉亚在蜂蜜公爵糖果店前等到了艾德里安。 为了保护艾德里安的身心健康，西莉亚让瑞哈去了地窖。 因为要守着西莉亚，它这段时间一直很辛苦，现在西莉亚身边有艾德里安护着，它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瑞哈：我不要休息，我要打死那个可恶的男人！！！ 艾德里安拉着西莉亚在货架间穿梭，嘴里絮絮叨叨地说：“考完了就该好好放松一下，多出来走走，不要总是把自己闷得像只鼹鼠一样。” 西莉亚“嗯”了一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她就忍不住想睡觉。 艾德里安递过来一根甘草魔杖，说：“啊。” 西莉亚张开嘴叼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艾德里安说：“不能吃太多，容易长胖的。” 西莉亚：？ 她皱起眉头，威胁道：“给你半分钟时间撤回重说。” 艾德里安：“……会，会变宽的？！” 西莉亚：╧═╧(-_-)╧═╧ 直男，滚。 艾德里安笑嘻嘻地拉住她：“我开玩笑的啦，西莉亚怎么样都好看。” 他们拉拉扯扯地走出了蜂蜜公爵，然后迎面碰上了卢平和……斯内普。 卢平：(；???) 斯内普：(?`?′)︻┻┳══━一 艾德里安\\u0026西莉亚：\\\\(\\\"▔□▔)\/\\\\(\\\"▔□▔)\/ 斯内普恶狠狠地瞪着艾德里安。 他用一种极其阴沉的语调说：“西莉亚，过来。” 西莉亚飞快地溜了过去。 她充分怀疑，如果她敢有任何犹豫的话，下一秒艾德里安就会血溅当场。 果然，斯内普周身的气息缓和了一些。 他快速打量着西莉亚，看上去很想一把将她薅走。西莉亚乖乖地站在原地，默默祈祷他别又发疯。 因为他的间歇性发疯，短短两个月，塞德里克已经被扣了一百多分了。 斯内普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说：“记得早点回来。——走吧，卢平，别忘记你今天该喝药了。” 卢平温和的声音响起：“是的，我会喝的。” 他们匆匆忙忙地走远了。 ……走远了？ 西莉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转过身对艾德里安说：“我还以为他会把我揪回去呢。” 艾德里安笑着说：“但他没有，不是吗？斯内普教授其实是个挺通情达理的人。——不说这个啦，咱们再四处逛逛？” 他们在佐科笑话店逛了逛，然后回到艾德里安家里准备晚饭。 西莉亚的厨艺……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 艾德里安看着那一锅气味奇怪的东西，幸灾乐祸地说：“西莉亚，我终于找到你不擅长的领域了。” 西莉亚气呼呼地把他撂翻了。 艾德里安嬉皮笑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煮了一锅粥。 “这才是人能吃的东西。” 他沾沾自喜地说。 西莉亚把可可的食槽装满，然后他们走到桌前开始吃晚饭。 等所有碗碟都清洗干净后，艾德里安提出去四周散散步。他牵住西莉亚的手，带着她朝街道外走去。 他边走边说：“霍格莫德的范围其实远不止这条街，只是学生们往往更喜欢在这里聚集——毕竟在商铺里总能找到新的惊喜。我更喜欢来这边的小树林，这里更加安静，也没有禁林里那些奇怪的生物。”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进了小树林。此时正是盛夏，树木换下的老叶子在他们脚下窸窣作响。 艾德里安带着她在林子的另一头停下，拉起她的手指向一个方向：“那边就是打人柳，去年拦截了一辆奇怪的飞车，据说前段时间还打碎了一个学生的飞天扫帚。你要是能看见的话，就能从这个方向清晰地看到它的轮廓。” 西莉亚哈哈大笑。 她告诉艾德里安：“开飞车的和丢了扫帚的是同一个人。” 艾德里安问道：“谁？” 西莉亚笑而不语。 还能是谁，他们厄运连连的救世主呗。 八点钟的时候，他们开始往回走。西莉亚还要遵守宵禁，更何况，夜里的霍格莫德并不安全。 他们走到林子中央的时候，西莉亚突然停了下来。 她犹豫着说：“艾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艾德里安迅速地抽出魔杖，朝两人四周念了个无声的平安镇守（salvio hexia）。 远处的确有人在说话，听上去像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夜间的小树林里氤氲着淡淡的雾气，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个人影正在靠近。 艾德里安将西莉亚护在身后，一只手握住西莉亚的左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魔杖。 他低声说：“小心，他们朝这边来了。” 第95章 猫和老鼠 对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西莉亚站在艾德里安身后，也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渐渐地，她觉得其中一道声音有些耳熟。 与此同时，雾中的身影慢慢显露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女孩，她行色匆匆，用力地拽着同伴的手臂。 艾德里安和西莉亚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她吓了一跳，迅速抽出魔杖指着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也警惕地看着那个女孩。 一个男孩从她身后探出头来，惊讶地说：“罗瑞安？” 艾德里安和女孩异口同声地说：“什么？” 西莉亚一愣，脱口而出道：“哈利·波特？” 她终于把声音和人对了上号，马上拉住艾德里安的手臂说：“别紧张，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艾德里安这才将魔杖尖放低。 他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道：“霍格沃茨的学生晚上来这里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夜游？” 他毕业的时候，哈利和赫敏都只是小豆丁。如今一年半过去，孩童已经长成少年，艾德里安看了又看，才从他们身上找出记忆里的影子。 哈利想要解释，然而他身旁那个女孩尖叫起来：“不，哈利，快走，马上就要到那个时候了！” 她拽着哈利匆匆忙忙地走了。 艾德里安疑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那边是打人柳，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一阵凄惨的尖叫声传来，听上去是几个年轻的孩子。艾德里安脸色一变，握着魔杖准备冲过去。 西莉亚一把拉住了他。 “西莉亚？”艾德里安吃惊地看着她，“你做什么？那边有人遇到麻烦了。” 西莉亚说：“那可是打人柳，你对付不了的。我们去霍格沃茨，去找教授！” 艾德里安点点头。他们飞快地跑回城堡，在城堡入口处遇到了斯内普。 艾德里安气喘吁吁地对他说：“教授，打，打人柳，那里有学生……” 斯内普阴沉着脸说：“我知道。”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如果不是他刚好去给卢平送药，看到了桌上的活点地图…… 狼人、黑狗、耗子、怨种救世主和他的两个怨种朋友，这些人凑在一起是干嘛？！ 合资办动物园吗？！ 斯内普飞快地叮嘱道：“回学校，别乱跑。” 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艾德里安对西莉亚说：“快进城堡吧。” 西莉亚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小声说：“我有点……不安。” 西弗勒斯朝打人柳的方向去了，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她拉住艾德里安的手，一路飞奔到黑湖边。她在湖边上蹲下，焦急地喊道：“艾登（aiden）！” “哗啦”一声，一条粗大的触手伸了出来。不一会儿，一个软乎乎的脑袋浮出水面。 ……大乌贼？！ 艾德里安的反应很快。他伸出左手，飞快地将西莉亚拉到身后，右手举起魔杖念道：“四分五……” “艾德里安！”西莉亚一把拉住他，“别念咒，艾登是我的朋友。” 艾德里安：〣( oΔo )〣 西莉亚在湖边蹲下，对大乌贼说：“艾登，你能帮我看看打人柳边发生了什么吗？西弗勒斯过去了，我怕他出事。” 大乌贼挥了挥触手，又“哗啦”一声消失了。 艾德里安目瞪口呆。 他家女朋友这么帅气的吗？ 西莉亚重新站起来，仍然愁眉不展。 她颤抖着说：“艾尔……我总感觉要出事。” 艾德里安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担心。” 很快，大乌贼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狼和狗打起来了，耗子跑了，跑错方向掉水里了。 大乌贼伸出一条粗壮的触手，里面卷着一只丑啦吧唧的老鼠。 淹得半死不活。 西莉亚：…… 好恶心。 她对大龄猥琐男没有兴趣，直接让艾德里安把耗子拴起来，自己转身冲进了霍格沃茨城堡。 她还不知道这个耗子是谁，但既然艾登说他是哈利·波特的敌人，那么多半是食死徒那伙人。 为了防备这耗子，西莉亚一直跑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才小声地念了一个守护神咒。信天翁守护神绕着她转了一圈，朝格兰芬多塔楼飞去。 啧，累死了。 她恨跑步。 可恶的耗子，回头打死他！ 信天翁到达格兰芬多塔楼时，麦格还没睡。它“咻”地一声穿过厚厚的墙壁，降落在麦格的床头柜上。 麦格：(^._.^)? 信天翁发出西莉亚的声音：“麦格教授，我们在黑湖边上抓到了一只老鼠，不知道是否合您的心意？” 麦格：…… 抓老鼠？ 她又不是真的猫！！！ 西莉亚这倒霉孩子。 麦格无奈地摇摇头，身形慢慢缩小，变成虎斑猫的样貌。信天翁吓得一抡翅膀，散入空气中消失了。 对哦，猫不仅吃鱼、吃老鼠，还吃鸟来着。 麦格：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猫猫。 虎斑猫爬上窗台，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踩着粗粝的墙壁朝地面跑去。 反正大晚上的，不会有人看见。 她狂奔到黑湖边，一眼就看见了艾德里安……手中的老鼠。 她兴奋地“喵呜”一声，扑过去将老鼠按在地上。 (\\u003d^ ? ^\\u003d) 艾德里安：∑(o_o;) 西莉亚：【?_??】 啊啊啊啊猫！！！ 西莉亚吓得往艾德里安身后一躲。 艾德里安一只手护住她，犹豫着开口：“……麦格教授？” 虎斑猫猛地清醒过来。 她又羞又恼地给了老鼠一巴掌。 刚刚苏醒的小矮星彼德，因为这一巴掌，又昏了过去。 虎斑猫重新变成麦格的样子。她的脸还有点红，气呼呼地瞪了艾德里安一眼。 麦格教授：不许说出去！ 这小子要是敢到处乱说，麦格用她的限量版金色飞贼模型发誓，一定让他感受格兰芬多狮子的怒火！ 她问道：“那么，西莉亚，你大晚上的找我做什么？” 这孩子一向乖巧，这么急急忙忙地找她肯定不是真的为了抓老鼠…… 西莉亚指指晕死过去的耗子，说：“抓老鼠呀。” 麦格：？？？ 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西莉亚，然后又看了看那只老鼠。 难道这玩意儿有蹊跷？ 麦格抽出魔杖，在老鼠背上轻轻敲了两下。老鼠的身体突然迅速膨胀，就像是被充了气的热气球一样，“呼啦”一下变成了一个肥胖的男人。 艾德里安的反应最快，他快速而准确地念道：“速速禁锢！” 三两下捆了个结实。 麦格挥动魔杖，给男人翻了个面。 这谁啊，看上去这么眼熟。 西莉亚把乌贼艾登带回来的消息告诉麦格，麦格吃惊地说：“西弗勒斯、莱姆斯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等等，他是彼得·佩迪鲁！” 艾德里安和西莉亚异口同声地问道：“谁？” 麦格怔怔地看着地上肥胖的男人，心中一片骇然。 彼得不是早就已经……难道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她说：“走，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你们两个都跟过来。” 第96章 谁还不是个教父啊 他们赶到校长室时，邓布利多正在老神在在地玩凤凰。 他露出一个满是褶皱的微笑：“米勒娃？大晚上的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带着两个孩子？” 麦格把五花大绑的彼得扔到地上，说：“阿不思，看看这个，我想这是彼得·佩迪鲁——活着的。” 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凝重。 福克斯趁机抢走了他手里的鹦鹉磨牙棒。 邓布利多快步走到彼得身边，挥动魔杖让彼得飞起来转了几圈，最后严肃地下了定论：“千真万确。” 麦格的脸色变得惨白。 邓布利多转头看向艾德里安：“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加塞格先生。我想你们更清楚事情的经过，对吗？” 艾德里安点点头，将西莉亚的话复述了一遍。 “……大致就是这样，西莉亚抓到了这只奇怪的老鼠。因为知道他本来是个人，所以请麦格教授来处理。” 西莉亚小声说：“不是我抓的，是艾登抓到的。” 艾德里安同样小声说：“还是算你的，你本事大。”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还是年轻好。” 艾德里安的脸和西莉亚的耳朵“唰”地一下红了。 邓布利多往彼得身上加了个昏迷咒，然后放出了守护神。 他说：“我会让西弗勒斯把所有人都带过来——当然莱姆斯除外，他今天晚上得吃苦了。米勒娃，还有两个孩子，可以请你们稍候吗？如果事情涉及到重新审判的问题，我想，我们需要一切对此有利的证词。” 西莉亚回答道：“如您所愿，校长先生。只是，能否请您先说说，嗯，从前发生的事情？我和艾尔对此一无所知。” 在他们两个局外人看来，麦格和邓布利多刚刚就是在打哑迷。 西莉亚讨厌哑迷。 邓布利多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缓缓开口。 “那已经是十二年，不，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当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进入校长室时，邓布利多刚刚结束他的讲述。 他抬起头，微笑着打招呼：“晚上好，西弗勒斯，以及孩子们。噢，你们看上去可真糟糕。” 斯内普黑着脸没有说话。他挥动魔杖，让担架落在地上。 担架上躺着小天狼星布莱克。 “摄魂怪差一点就抓住了他。”斯内普冷冷地说，“然而您似乎想要见他，校长先生？” 邓布利多说：“当然。” 他开始给小天狼星念治疗咒语，斯内普环顾四周，快步走到西莉亚面前问道：“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艾德里安指了指地上的彼得，低声说：“我们是证人，邓布利多校长让我们留下。” 斯内普的脸更黑了。 他恶狠狠地看着邓布利多，似乎正在竭力阻止自己冲上去暴打这位校长。 西莉亚则说：“西弗勒斯，你受伤了？” 她闻到了血腥味。 斯内普“哼”了一声说：“小伤，比不上那条死狗。”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听起来愉悦极了。 哈利大声喊道：“不许你骂我教父！” 西莉亚：？ 她也上前一步，大声说：“闭嘴！不许你骂我教父！！！” 哈利：(⊙?⊙) 斯内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教父啊！ 地上传来一声闷哼，小天狼星布莱克醒了。 哈利惊呼一声，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小天狼星晕晕乎乎地晃着脑袋，目光停在邓布利多身上。他猛地一激灵，扯着嘶哑的嗓子吼道：“校长！莱姆斯跑了，还有彼得·佩迪鲁……” 邓布利多冷静地说：“我知道。说起来，你还得好好感谢这两个孩子。” 他指了指艾德里安和西莉亚，又指了指地上的彼得。小天狼星怒吼一声，扑上去掐住了彼得的脖子。 彼得还在昏迷之中，他痛苦地皱着眉头，四肢无意识地抽搐着。 邓布利多迅速地挥了一下魔杖，让他们两个分开。 即使悬在半空中，小天狼星仍然在张牙舞爪。仇恨扭曲了他的面容、吞噬了他愤怒的声音。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让多年未见的仇人偿命。 邓布利多说：“够了，西里斯。你是想让一切死无对证，还是想洗清身上的罪名，然后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哈利也焦急地大声喊道：“小天狼星！你说过要洗清罪名然后给我一个家的！” 哈利的话让小天狼星逐渐清醒过来。他慢慢地卸了力，两只手颓丧地垂落在身侧。 邓布利多把他放了下来，他沉默着走到哈利身边，一双眼睛仍然瞪得通红。 彼得哼哼了几声，似乎要醒过来。斯内普往他身上补了一个昏迷咒，他马上又安静了。 邓布利多说：“对啦，现在还是让他睡着好。我已经通知了福吉，暂时让这只老鼠待在校长室好了，至少那群大兜帽不会进来。” 说到摄魂怪时，他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魔法部长福吉？ 赫敏说：“可他的逮捕令是魔法部签署的，如果要为他平反，相当于是让整个魔法部认错，他们会愿意吗？” 邓布利多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了彼得身上。 西莉亚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魔法部当然不可能认错，但如果告诉公众，他们也是被蒙蔽的呢？ 彼得·佩迪鲁就是个台阶，更何况，当年的判决书是福吉的前任下的，福吉可巴不得踩人家一脚呢！ 只要前任部长越不堪，就越显得福吉本人高大伟岸，他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一排凳子出现在校长室中央。 “你看看你看看，”他微笑着说，“光顾着说事情，为什么我们不坐下来舒舒服服地聊会儿天呢？——格兰芬多加十分，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加二十分，为几位精彩的表现。” 赫敏兴奋地向他道谢，西莉亚微微挑眉，跟着艾德里安和斯内普在凳子上坐下。 他们刚坐下来没多久，福吉终于来了。 他是走飞路来的，整个人身上都沾满了炉灰的气息。 他刚从壁炉中爬出来，就义愤填膺地大声说：“好哇，那个叛徒在哪儿呢？” 邓布利多说：“在这儿呢，我的朋友。我想你不介意让他暂时保持正常的思维，直到一切审判都尘埃落定吧？——当然，能把他放在我这里就更好啦。” 要是让摄魂怪亲他一下，一切可都完啦。 福吉噎了一下，讪笑着说：“这是自然，魔法部会管束好摄魂怪的。” 对于邓布利多提出的，有关彼得安置的问题，他只字不提。 第97章 晚安，我爱的人 邓布利多和福吉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达成了最终的协议。 叛徒彼得·佩迪鲁将暂时由邓布利多看管。因为阿兹卡班已经有让小天狼星越狱的前科，因此在这一点上，邓布利多非常轻易地说服了福吉。 庭审的时间暂时定在七月初，作为目击证人，卢平、斯内普、哈利、赫敏和罗恩都必须出庭。 福吉原本提出让艾德里安和西莉亚也出庭，被艾德里安婉拒了。 “西莉亚还是未成年的学生呢，”艾德里安说，“事发时我们俩一直在一块儿，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找我就足够了。” 斯内普看上去很想骂他两句，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 虽然这小子说的是好话，但那句“一直在一块儿”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 他们离开校长室的时候，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书柜上的分院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和他们告别。 为了防止小天狼星和彼得打起来，邓布利多没有让他继续留在校长室。他或许会暂时和卢平住在一起，一直等到重新审判一锤定音，但这一切要等卢平回来才能确定。 正在林子里游荡的卢平狼：嗷呜——！ 于是，当晚的霍格沃茨走廊上出现了一支奇特的队伍。 走在最前面的是麦格，然后是斯内普，斯内普后面跟着西莉亚、艾德里安、罗恩和赫敏——他们必须时刻警惕，防止斯内普和后面的小天狼星打起来。 小天狼星和哈利走在最后。他们小声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走廊上的画像生气地说：“睡着呢，小声点儿！” 他们先去了格兰芬多塔楼，将哈利、罗恩和赫敏送回寝室。哈利依依不舍地和小天狼星告别，钻进了胖夫人身后的门洞。 见到小天狼星的第一眼，胖夫人就开始尖叫。整条走廊的画像都被吵醒了，一个睡眼朦胧的老头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 这让小天狼星不得不匆匆走开，退到胖夫人看不见的阴影里去。等到门洞合上后，他们才重新启程。 时间已经很晚了，然而麦格、斯内普和小天狼星还得去寻找卢平。为了让他们少走点路，艾德里安主动提议：“我送西莉亚回去吧。” 斯内普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他最了解狼毒药剂，在控制发疯的卢平这件事情上，他是不可或缺的。 他们在楼道口分道扬镳，三位年长者去围堵狼人，艾德里安送西莉亚回塔楼。 艾德里安边走边问：“你不喜欢那个小天狼星？” 西莉亚“嗯”了一声说：“西弗勒斯很讨厌他。” 艾德里安说：“嗯，我也不喜欢他。” 西莉亚好奇地问道：“你又是为什么？” 艾德里安牵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说：“你抓住了彼得·佩迪鲁，邓布利多也向他强调了这一点。但直到刚刚说再见的时候，他仍然没有向你道谢。” 西莉亚摇摇头说：“就因为这个啊，我不在乎。或许，因为西弗勒斯的关系，小天狼星也怎么不喜欢我吧。” 艾德里安也摇摇头说：“可是我在乎。”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在拉文克劳塔楼前停下时，西莉亚突然抱住了艾德里安的腰。 她把头埋在艾德里安的胸口前，闷闷地说：“晚安，艾尔。” 艾德里安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说：“晚安，西莉亚。” 西莉亚松开双手，爬进了拉文克劳的门洞里。 她刚刚走进寝室，就听见伊莲娜惊喜的声音：“梅林啊，你终于回来了！现在已经一点半了，怎么弄得这么晚？你没出什么事吧？” 然后是西尔维娅的声音：“先别问这些，西莉亚，你饿不饿？吃点小饼干吧。” 奥德丽没有来，西尔维娅说她已经睡了。说这些时，西尔维娅听上去忧心忡忡的。 西莉亚嘴里还叼着小饼干，被伊莲娜一把推进了盥洗间。 两个女孩都说：“快去洗洗睡吧，你肯定累坏啦。” 等西莉亚重新回到房间里时，西尔维娅已经离开了。伊莲娜躺在自己的床上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说：“晚安，西莉亚。” 西莉亚笑着回答她：“晚安，伊莲娜。” 她钻进被子里，小声地念了一个守护神咒。 银色的信天翁从魔杖尖飞出，穿过墙壁消失了。 等到天蒙蒙亮时，斯内普终于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加班。他把半死不活的卢平扔给小天狼星，拎着同样半死不活的麦格猫回到城堡。 麦格：年纪大了，熬不动了。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手里的猫条，沉默地把猫拎回了地窖，然后沉默地扔进了沙发里。 他推开卧室门，愣在了原地。 一只信天翁守护神站在他的床上，见到他回来后立刻起飞，轻盈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下一秒，他听见了西莉亚的声音，在他耳边轻柔地说：“这么晚才回来吗？早点休息，记得洗澡，晚安，哦不早安，西弗勒斯。” 斯内普转过头去看那只守护神，然而它很快就消散了，星星点点地飘进透明的空气里。 斯内普勾起一个很浅的微笑，仰面躺在大床上。他想起西莉亚的话，但又懒得再进洗浴间，于是拿起魔杖对自己念了个清理一新。 疲倦感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西莉亚蹑手蹑脚地走进地窖。 斯内普还在睡，瑞哈已经提前回了蜘蛛尾巷，因此地窖里安安静静的。西莉亚在办公室里站了一会儿，朝着呼吸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好像是沙发的方向，难道西弗勒斯直接睡沙发上了？ 对于这种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行为，西莉亚表示很生气，并且决定在斯内普醒来时训他一顿。 然而，当她离沙发只有五步远时，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惧感。 西莉亚：？ 她为什么要怕？ 她壮着胆子继续摸过去，直到指尖碰到了一坨毛茸茸的东西。 西莉亚吓得尖叫起来。 卧室里的斯内普马上醒来，极速起床，“唰”地一声拉开了卧室门。 西莉亚浑身发抖，坐在办公室的地毯上一动也不敢动。罪魁祸首麦格猫正趴在沙发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斯内普：血压升上来了。 第98章 这下误会大了 十分钟后，西莉亚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膝盖上趴着一只懒洋洋的麦格猫。 麦格不喜欢在学生面前变成猫，因为总有刁民想吸她。 只有西莉亚不会这样做，西莉亚不但不会，西莉亚只想原地开溜。 然而斯内普不允许。 他把西莉亚按在沙发上，然后把麦格猫一把塞进她怀里，要求她接受对猫的“适应性训练”。 对此，他给出的解释是：“米勒娃，反正你还要接着睡，我想你不介意做一会儿教具。西莉亚，学会适应，别让天性造成的恐惧成为你的弱点。” 麦格猫没有意见，西莉亚不敢有意见。 于是，霍格沃茨地窖里多了一幅世界名画——《虎斑猫与鱼》。 西莉亚：我好想逃。 两天后，霍格沃茨快列再次发动，满载着欢声笑语奔向惬意的暑假。 西莉亚头顶麦格猫站在车站上，苦着一张脸碎碎念：“教授，为什么您会答应西弗勒斯的诡异要求啊？” 为什么要让她天天顶着一只猫啊？？？ 什么人间酷刑。 麦格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巴掌糊在西莉亚脸上。 猫猫教授亲自陪练诶，居然不懂得珍惜。 你个不识相的小鱼崽。 把你吃掉哦。 德拉科看看她又看看麦格猫，欲言又止。 他们让行李箱飘到吊柜上，然后在座位上坐下来。西莉亚试图把麦格猫从头上薅下来，然而猫猫就像是被施了强效粘贴咒一样，死死地扒在她头上。 西莉亚再去拽的时候，麦格猫在她手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西莉亚委委屈屈地缩回手。 好嘛，她乖乖听话还不行嘛。 疼死了。 也不知道麦格教授有没有打狂犬疫苗。 身为级长，塞德里克正在忠实地履行着巡视工作。拉开西莉亚的车厢时，他先跟西莉亚和德拉科打了招呼，然后看到了西莉亚头上的虎斑猫。 他惊奇地说：“西莉亚，你养猫了？咦，是我的错觉吗，它长得可真像麦格教授的阿尼马格斯，你从哪里买到的？” 西莉亚意有所指地说：“西弗勒斯送的。” 麦格猫甩了甩尾巴，朝塞德里克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 塞德里克：？ 有一种熟悉的冷意。 他不疑有他，和西莉亚聊了两句后就去了下一个车厢。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把麦格猫拎下来抱在怀里，轻轻地说：“刚刚吓死我了。” 麦格猫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地嘲笑她。 火车到站后，西莉亚和德拉科告别，站在车站的角落里等待斯内普的出现。 麦格猫突然从西莉亚的头上跳下来，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西莉亚茫然地喊道：“教授？” 没有回应。 “麦格教授？” 还是没有回应。 她又喊道：“……麦格妈妈？” 有什么东西在她腿上蹭了蹭，“嗖”地一声跑远了。 斯内普从人群中挤过来，接过西莉亚手里的箱子。 他说：“回家了。” 西莉亚点点头，跟在斯内普的身后。 麦格教授没有家，大概是回霍格沃茨了吧？ 她本来不需要上车的，还是陪了自己一路，是为了帮自己尽快克服对猫的恐惧吗？ 西莉亚笑嘻嘻地对斯内普说：“麦格教授真好啊。” 斯内普说：“嗯，我知道。” ——————————— 七月底的庭审一切顺利。小天狼星无罪释放，而彼得·佩迪鲁东窗事发，不仅锒铛入狱，还将在不久后荣获一个摄魂怪之吻。 哈利简直高兴疯了。他一方面为仇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感到痛快，另一方面则为小天狼星回归自由而狂喜。 从今天开始，他就可以搬去和小天狼星一起住啦！ 他终于可以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和深爱自己的家人，可以好好地享受自己的生日，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布置卧室和书房，甚至可以在家里肆无忌惮地打闹。 他不用再看着其他人的脸色生活，除了每年还必须在德思礼家住上一个星期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一行人走出魔法部时，西莉亚和艾德里安正等在路边，见到斯内普后马上迎了上去。 对于艾德里安站在西莉亚身边的画面，斯内普已经勉强能够接受了。 小天狼星惊奇地看着西莉亚和斯内普，低声问哈利：“他和这女孩是什么关系？” 哈利如实相告。 小天狼星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斯内普怎么可能娶到媳妇。 哈利突然一拍脑门，说：“对了，小天狼星，咱们还没跟人家道谢呢！” 他“噔噔噔”地跑到西莉亚面前，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直是个内向的孩子，面对不熟的人时总是放不开。 他最后扭扭捏捏地说：“那个，罗瑞安，谢谢你抓住了彼得·佩迪鲁。我和小天狼星都非常感谢。” 西莉亚“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哈利又“噔噔噔”地跑了回去。 因为紧张，他的脸红彤彤的。小天狼星吓了一跳，然后怒气冲冲地瞪着斯内普。 你教女对我教子做了什么？！？！ 斯内普也看到了哈利的大红脸，怒气冲冲地瞪着小天狼星。 你教子想对我教女做什么？！？！ 小天狼星再一转头，发现艾德里安也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你教子想对我老……对我女朋友做什么？！？！ 哈利：误会，都是误会。 全场唯一看不见的西莉亚：刚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她飘到卢平旁边，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哟，大场面啊，这不得添把火。 西莉亚大声说：“艾尔，我突然觉得哈利·波特也不错。” 斯内普：？？？ 艾德里安：！！！ 小天狼星：￥$%\\u0026* 哈利：……啊？ 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 终于连上5g网的西莉亚：搞事搞事 第99章 魁地奇世界杯 西莉亚的o.w.l.s成绩单送到时，西莉亚正在蜘蛛尾巷的魔药间里忙碌。德拉科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整理册子——他已经开始接手马尔福家的产业，令人欣喜的是，他在管理方面同样颇有天分。 鸟喙撞击玻璃的声音响起，她头也不抬地说：“瑞哈，让可可进来。” 瑞哈把窗户打开，猫头鹰扑腾着翅膀落在工作台上。 瑞哈告诉西莉亚：“小姐，这次不是加塞格先生的猫头鹰，瑞哈没见过。” 嗯？ 西莉亚这才抬起头说：“拿过来，我瞧瞧。” 她从瑞哈手里接过信封，很快就摸到了霍格沃茨的火漆印。她把信封拆开，展开信纸读道： o.w.l.s成绩单 天文学（astronomy） e 魔咒学（charms） o 黑魔法防御术（defence against the dark arts） o 草药学（herbology） o 魔法史（history of magic） o 魔药学（potions） o 变形术（transfiguration） o 古代如尼文研究（study of ancient runes） o 算术占卜学（arithmancy） o 麻瓜研究学（muggle studies） o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 一切如愿。 她把成绩单递给斯内普，斯内普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声，斜眼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别骂了别骂了在学了在学了 o(tヘto) 西莉亚把成绩单收进抽屉，突然又想起了艾德里安。 两年，不，是三年前，他们挤在布莱顿的沙发上，一起看着艾德里安的o.w.l.s成绩单。 那个家伙，当年卷生卷死也只考了五个o，现在要是知道她考得这么好，会是什么反应呢？ 西莉亚邪魅一笑，提起笔开始给艾德里安写信。 气死他，哈哈！ 当然，艾德里安并没有被气死。 当天下午，他让可可送来了一封语音信件，用十五分钟、上千个溢美之词将西莉亚夸了个遍。 一向冷静稳重的西莉亚，在一声声浮夸的赞美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浑然不觉斯内普的脸变得越来越黑。 等到那封信终于夸完了，开始绕着西莉亚边跳舞边唱情歌时，斯内普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一巴掌把那封信拍在桌子上，然后把西莉亚扔回她自己的房间。 他提起笔，“唰唰唰”写了几行字，极其粗暴地拴在了可可的腿上，然后把它扔出了窗外。 ——小子，你很勇啊，给我等着。 收到信的艾德里安：来啊，单挑。 反正西莉亚已经认定他了，他还怕斯内普教授干嘛？ 可可站在猫头鹰架子上，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它家主人最近飘了，等到主人大难临头的那一天，它会不会跟着死啊？ ———————————— 到八月中旬的时候，艾德里安突然变得特别忙。 他在给西莉亚的信里写道：“……比尔·韦斯莱请了长假，他得和家人们一起去德文郡看魁地奇世界杯，怀特先生（我的上司）把我调过去暂时顶替他的工作。 “埃及的工作和我想象中一样有趣，除了一点——这里太晒了，又晒又热，真希望比尔能快些回来。” ……又一个韦斯莱？ 她也收到了塞德里克的信，他跟父亲一起去了世界杯现场，并且遇到了规模堪比一个步兵班的韦斯莱。 西莉亚：……稀奇玩意儿。 韦斯莱，恐怖如斯。 然而没过多久，魁地奇世界杯上就传来了令人恐惧的消息。 “黑魔标记？”西莉亚大吃一惊，“世界杯上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东西？” 德拉科说：“他们开始行动了——那个人要回来了。” 提起伏地魔时，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伏地魔要回来了，这意味着要不了多久，战争就要爆发了。 他们平静的生活将被打破。 他们认识的人或许会流离失所，又或许会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他们东躲西藏，不得不在不见天日的阴沟里苟延残喘。 他们所珍视的被打碎，他们所爱的被撕裂，熊熊的战火之下，都是他们曾经的家园。 殷红的血液浸透大地，从森森的白骨里开出花来。 刽子手仰天大笑，懦夫苟且偷生，智者权衡算计，行者满面风霜，潜伏者沉默不言。道德和情感将变得一文不值，而一切低劣的、黑暗的、令人作呕的生物将会甚嚣尘上。 日月不兴，大道不行，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西莉亚颤抖着捂住脸。 那不该是他们的未来，她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未来。 她不要失去西弗勒斯，也不要失去艾德里安和德拉科。如果可以的话，伊莲娜、西尔维娅、塞德里克、秋，这些她统统都不想失去。 她还想给西弗勒斯养老、和艾德里安结婚，还想看着德拉科结婚生子，战争它凭什么夺走这一切？ 她把手中的书本往桌上一摔，恶狠狠地说：“走，去打架！” 德拉科：好嘞！ 两个小时后，西莉亚气喘吁吁地瘫在破釜酒吧的地板上。长时间的运动让她的大脑逐渐清冷静下来，她开始重新思索整件事情。 黑魔标记……到底是谁放出了黑魔标记？ 德文郡离伦敦太远了，她得想想别的办法。 她带着德拉科回到蜘蛛尾巷，独自走到公园的角落里，屈指在地上敲了敲。 晶莹的水珠从地上升起，在她身边欢快地跳动着。西莉亚低声说：“去问问。” 水珠们绕着她转了个圈，“啪”地一声在空气中散开。 随着年龄增长，西莉亚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对于水元素的控制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她已经能控制水元素进行长途旅行，或者让信息和思维沿着水元素流淌。空气中的、土里的、植物中的，世界上凡是水元素存在的地方，她都能种下自己的耳目。 只是，西莉亚将双手握紧又放松，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她总觉得魔力运转不如意，像是有一层隔膜笼罩在她的魔力之上，硬生生地将它们压制下去。 是血脉抑制魔法吗？ 可她试过，就算将怀表拿开，那层隔膜仍然存在。 她的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 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西莉亚？” 西莉亚心中一惊，若无其事地起身回头。 斯内普的声音更近了一点：“你在做什么？” 西莉亚偏过头说：“没什么。” 斯内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过身说：“回家吧。” 西莉亚跟在他身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再问问吗？” 斯内普轻笑一声，反问她：“你会说吗？” 西莉亚说：“我突然又想说了。——我让它们去一趟德文郡，看能不能问到什么，如果能弄到风、沼泽或者植物的记忆就更好了。” 这可是魔法部那群废物根本拿不到的情报，对于西莉亚来说却并非难事。 西莉亚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得的笑。 就连许多巫师都想不到，不仅生物有灵魂，河湖山川也是如此。 当你以为自己孤身一人时，或许山与风的精灵们正在你头发里捉迷藏呢！ 如果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记忆，就能完整地还原事发时的景象。 斯内普“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快到家时，他突然说：“我明天回霍格沃茨，你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只要你平安。 西莉亚回答道：“我会的。” 我会好好珍惜这条命，因为在我身边还有你，还有我最舍不得的你们。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家门，像从前的每一天一样，平静地过完了最后一段假期。 第100章 比尔(威廉)·韦斯莱 大概是为了黑魔标记再现的事情，斯内普今年走得比往年要早。就在他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三天，西莉亚收到了水滴带回来的消息。 她的运气很不错，魁地奇世界杯赛场附近全是沼泽和水雾，因此没费多大力气就取得了沼泽的记忆。 她伸手碰了碰那滴水珠，陌生的画面就涌入脑海。 一个陌生的男人……胡子拉碴的，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人……偷了哈利·波特的魔杖，放出黑魔标记…… 西莉亚深吸一口气，立刻决定将这份记忆交给邓布利多。 兹事体大，还是得让有号召力的领导人知道这件事。 西莉亚用玻璃瓶将水滴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准备启程前往对角巷。 她的o.w.l.s成绩十分优秀，因此可以自由地选择六年级的课程。为此，斯内普和西莉亚在一块儿讨论了两天，并适当参考了弗立维的意见，最终定下了西莉亚未来两年的学习任务。 除了天文课之外，其他六门必修课都值得继续深造。而在选修课中，西莉亚决定暂时放弃麻瓜研究课。 事实上，她对麻瓜的世界相当感兴趣。然而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她需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西莉亚把需要的书目抄录了一份，然后往壁炉里撒了一把飞路粉，只身前往对角巷。 走进丽痕书店时，她碰到了塞德里克。 作为这次世界杯事件的亲历者，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他们一边在书架前选书，一边小声交谈着。 塞德里克告诉西莉亚：“魔法部乱套了，据说每天都能收到上百封吼叫信。爸爸天天在加班，几乎没有一天是安生的。” 西莉亚惊讶地问道：“迪戈里先生不是已经调去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了吗？他的部门跟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魔法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塞德里克叹着气说，“舆论满天飞，人手根本不够。只要你会写字或者会思考，哪怕是条狗，那些上司们都能拉过去干活。——你想笑就笑吧，这没什么可忌讳的。” 西莉亚这才笑出声来。 付钱的时候，塞德里克问道：“西莉亚，古灵阁就在边上，你等下去看艾德里安吗？” 西莉亚“哼”了一声说：“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过去干嘛？还有时间操心我们，你自己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塞德里克红着脸不说话了。 西莉亚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 然而，等到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的时候，她又笑不出来了。 艾德里安拎着她的箱子，笑眯眯地走在前面。 西莉亚小声说：“真不知道为什么是你来送我上学，你又不是我的监护人什么的。” 艾德里安说：“以后会是的。” 西莉亚的耳朵“腾”地一声红了。 这家伙在胡说些什么呀？ 虽然，虽然她马上就要成年了，但离结婚还早着呢！ 再说了，等她成年了，就不需要监护人了！ 她气呼呼地在艾德里安背上拍了一巴掌。 艾德里安不闪不躲，还心情颇好地和熟人打招呼：“好久不见，比尔，你不在的这些天可把我累惨啦。” 回答他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麻烦你了，艾德里安，回头请你吃饭。——咦，这位是你女朋友？” 艾德里安骄傲地说：“对，西莉亚·罗瑞安。西莉亚，这位就是威廉·韦斯莱，韦斯莱家最大的孩子，我在信里提到过他。” 比尔是个很友善的男人，他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些笑意：“你好，罗瑞安小姐，弗雷德和乔治提起过你。——也可以叫我‘比尔’，大家都这么叫。” 西莉亚对声音的来处点了点头：“你好，比尔。” 比尔对艾德里安说：“对了，今年霍格沃茨的事情……你要不要请假去看？” 艾德里安指了指西莉亚：“还不确定，取决于她参不参加。” 西莉亚说：“什么？” 比尔笑而不语，艾德里安则说：“该上车啦。” 他一把握住西莉亚的手，牵着她上了火车。 西莉亚隐隐约约听到了哈利·波特的声音，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正在对他说：“我要先回一趟罗马尼亚，不出意料的话，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再见的。” 踏上火车后，德拉科从一节车厢里探出头，朝他们拼命挥手。 他从艾德里安的手里接过箱子，把西莉亚也拉进车厢，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车厢门。 艾德里安：…… 好像被小舅子讨厌了。 德拉科把西莉亚拉到座位上，低声说：“前几天才打听到的消息，哈利·波特当时也在世界杯现场。他是和那群韦斯莱们一起去的，并且黑魔标记出现的时候，他正好出现在标记下方的区域。” 西莉亚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怀疑是他？” 德拉科说：“有这种可能。他本人说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放出了标记，但他并不认识那个人，并且也没有办法拿出相关证据。 “魔法部对哈利的魔杖用了闪回咒，尽管检测结果表明，发出标记的千真万确是他的魔杖，但魔法部还是判他无罪。” 西莉亚点点头，突然问道：“那你觉得呢？” 德拉科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要我说，哈利没这个动机，当然，他也没这个本事。身为一名巫师，他唯一的错就是乱放魔杖。” 西莉亚笑着点了点头：“说的对。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等到了学校，不要再提起任何相关的事情，也别跟人聊这些，记住了吗？” 她已经看到了事情的始末，但现在一切都尚不明朗，她并不准备告诉德拉科。 德拉科说：“记住啦。放心，我有分寸的。” 西莉亚点点头，“啪”地一声倒在座椅上。 她嘟哝道：“我好困啊，睡了，到站记得叫我。” 德拉科语结。 姐姐为什么老在火车上睡觉啊？ 走下火车的时候，他们碰到了卢娜·洛夫古德。她和塞德里克面对面站着，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她和西莉亚打了个招呼，用唱歌般的语调说：“迪戈里先生在问我秋的事情呢，可他为什么不找你或者西尔维娅呢？” 塞德里克红着脸说：“我过两天会问她们的。” 卢娜轻笑着跑开了。 —————————————— 德拉科：为什么要在火车上睡觉呢？ 西莉亚：我说是因为晕车你信吗？ 第101章 长成大人了 直到开学晚宴时，学生们才得知了今年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伊莲娜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三强争霸赛？！我听爸爸说过，这个比赛是真的会死人的！” 西尔维娅拍拍她的肩膀说：“那也跟我们无关。刚刚邓布利多校长强调了，有年龄限制呢，在万圣节前达到17岁……等等，西莉亚，你是不是进年龄范围了？” 西莉亚说：“对，但显然我不会愿意参加。” 她们都笑起来。 就冲着这比赛的危险性，西莉亚要是敢报名，斯内普教授只怕会一怒之下炸了霍格沃茨。 或者至少会炸了火焰杯。 开学晚宴结束时，几乎每个人都亢奋极了。学生们大声地说着话，内容无一不与三强争霸赛有关。 西莉亚对此不感兴趣。开学第一周的晚上，她只身进入校长室，将沼泽的记忆交给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接过她手中的玻璃瓶，问道：“为了什么？” 西莉亚笑着回答：“很多，校长先生。我想让伏地魔死，在这一点上，我想我们是一致的？” 邓布利多也笑了，他轻声说：“当然，西莉亚。” 他把玻璃瓶放在书架上，突然提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关于那只金杯，”他说，“我已经有了眉目。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伏地魔是在有选择地杀人——挑选那些法力高强的巫师，然后通过他们的死亡，来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西莉亚脸上的血色渐渐地褪去了。 她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您的意思是，他的目标不是我的父母本人，而仅仅是要造成他们的死亡？” “我想是的。死亡大概是某种特定条件——让伏地魔能够将自己的一部分附在金杯上的条件。没错，金杯是一个媒介，而杀人则是条件。至于伏地魔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暂时还没有办法确认。在此之前，我想你能够沉住气的，对吗？” 西莉亚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她愿意等，只要能为父母报仇，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向邓布利多告辞，朝校长室外走去。 邓布利多突然喊住了她：“西莉亚。” 她回过头，海蓝色的眼睛空洞地睁着。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温和，像是拂面而来的清风：“西莉亚，不要带着仇恨来前行。仇恨不是力量的养料，而是伤人的双刃剑。不要被它蒙蔽双眼，要用心去看、用心去听、用心去思考、用心去行动。” 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是一个机关算尽的智者，而仅仅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 西莉亚握着栏杆的手渐渐松开。她把身体完全转过来，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她轻声说：“我会尽力的，谢谢您，校长先生。” ———————————— 六年级的课业骤然变得困难。单是无声咒这一项内容就让许多学生痛苦不已。 这对于西莉亚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得益于人鱼强悍的天赋，她对魔力的控制极其出色，早在她开始使用魔杖之前，她就已经能够使用一些简单的无杖无声咒了。 半个月后，西尔维娅也摸到了无声咒的门槛。然而伊莲娜的练习仍然毫无起色，她将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瞪着羽毛，试图让它自己飘起来。 她痛苦地瘫在桌上：“不行，我做不到。” 西莉亚和西尔维娅一起给她打气：“加油，伊莲娜，你可是要做傲罗的人，怎么能被这点小困难打到呢？” 伊莲娜又支棱了起来：“对，我是要做傲罗的人，区区无声咒而已，我可以！” 10月来临的时候，伊莲娜的羽毛终于往上跳了一下。她喜极而泣，拉着西尔维娅绕黑湖跑了整整三圈。 坐在湖边树下等她们的西莉亚：这是什么奇怪的庆祝方式？！ 可怜的西尔维娅。 与此同时，斯内普正在为另一件事发愁。 10月1日一大早，庞弗雷夫人就从百忙之中抽空出来提醒他：西莉亚的生日又要到了。 西莉亚的生日就在10月末。因为西莉亚不喜欢太吵闹，所以往年他们都是简单庆祝一下，交换礼物后再一起吃个蛋糕就算过完了。 可今年不一样。 过完今年的生日，西莉亚就满17岁了。 对于每个人来说，成年都应当是一件极有仪式感的事情。斯内普本人在仪式感上没有什么天赋，但在庞弗雷夫人的提醒下，他成功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么，他应该为西莉亚准备一个什么样的17岁生日呢？ 他冥思苦想了两天，最终决定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直接去问西莉亚。 西莉亚吃惊地说：“你刚刚是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日？” 斯内普绷着脸“嗯”了一声。 西莉亚满脸的莫名其妙：“咱们不是都年年过生日吗？就和以前一样嘛，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斯内普：…… 想不到啊，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他更迟钝的人。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或许你还记得今年是第几个生日？” “我算算啊，1994减去1977……”西莉亚恍然大悟，“梅林啊，17岁，我今年成年？！” 斯内普：^_^||| 西莉亚兀自震惊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最初的话题。 ……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成年生日？ 西莉亚靠在桌子上想了又想，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她没有什么想要的，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过生日这件事情。如果一定要提点什么要求的话…… 她抬起头对斯内普说：“你们陪我一起过吧，我只想要这个。就你和艾尔——如果你同意让他来的话。” 斯内普闷闷地说：“好吧。” 西莉亚被他逗笑了：“怎么，不乐意？那就不叫他了，咱们两个过。” 斯内普说：“没有，让他滚开……滚过来。” 西莉亚：???( ˊ?ˋ )??? 过了一会儿，斯内普还是没忍住问道：“真的只要这个？” 这和平时没有太大区别嘛——除了多出来一个讨厌的加塞格之外。 西莉亚点点头说：“只要这个。” 对于她来说，只要爱的人都在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生日当天，瑞哈一大早就出现在西莉亚身边。根据斯内普的指示，它需要看住西莉亚，保证她不会在白天跑到地窖去。 西莉亚直接“看”穿了它的意图，无奈地说：“西弗勒斯在搞些什么？” 不是说了她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吗？ 瑞哈说：“瑞哈不知道，先生没有说。” 西莉亚：(???) 她哀怨地说：“瑞哈，明明我才是你亲爱的主人，你居然瞒着我。” 瑞哈理直气壮地说：“小姐才不会因为这个就惩罚瑞哈呢。” 西莉亚“哼”了一声，决定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都不要理它。 第102章 序幕拉开 直到夜幕降临时，瑞哈才拉着西莉亚朝地窖走。 出乎西莉亚的意料，地窖里很安静。她刚刚走进房间，艾德里安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西莉亚，快来。” 西莉亚顺着声音走过去，好奇地问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话音刚落，她的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小瓶子。 西莉亚疑惑地去摸塞子，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 他把瓶子从西莉亚手里抽走，拔开塞子，然后用魔杖敲了敲瓶口的边缘。 他对西莉亚说：“水。” 斯内普言简意赅，但西莉亚居然奇迹般地领会了他的意思。 西莉亚朝前方伸出手，晶莹的水珠马上出现在她的掌心上方。斯内普用瓶口碰了碰那滴水珠，里面的银色物质飞快地钻了进去，和水珠融为一体。 水珠缓缓下降，落在西莉亚的手心里。西莉亚觉得脑海中有一道亮光闪过，大量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她先是“看”见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女孩的身上穿着学生长袍，胸口别着斯莱特林的级长徽章。 女孩站在礼堂里，正在和身边的女伴说话，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天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温和的笑意。 画面的最后，女孩突然转过头来，脸上的神情很快转为担忧：“西弗勒斯？梅林啊，这次又是怎么弄的？快跟我来……” 画面逐渐模糊，等西莉亚回过神来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变成了城堡外的草坪。 那个女孩坐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正仰着头和一个男孩说话。男孩直挺挺地站着，黑色的头发在风中乱飞，西莉亚猜想那应该是斯内普。 灿烂的阳光落在女孩的金发上，微风托着它们翩然起舞，她看上去就像是童话里的精灵。 画面再度变化，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男孩。 男孩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一头银蓝色的头发格外引人瞩目。 他们从城堡前的吊桥上走过，男孩垂着头，似乎在和弗立维说着什么。 下一秒，男孩又出现在霍格沃茨快列上。他笑嘻嘻地靠在车厢边，一挥魔杖，杖尖上就开出一朵漂亮的浪花来。 再后来，男孩和女孩长成了男人和女人。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男人抱着女人，女人抱着手里年幼的孩子。 无数画面从西莉亚的脑海中掠过，西莉亚静静地站着，像是“看”了一场人生的电影一样。 当思绪终于回到现实世界时，她开口问道：“这是生日礼物吗？”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细微的哽咽。 “……不然你以为它们是什么？”斯内普的声音很平静，“这是我头脑里有关他们的所有记忆，现在交给你了。西莉亚，成年快乐。” 在西莉亚的记忆里，他很少像这样平和地说话。 艾德里安也说：“西莉亚，成年快乐。” 西莉亚缓缓地合拢双手，将两块手心贴在一起，仿佛那滴水珠刚刚落在那里一样。 ———————————— 10月30日傍晚，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抵达霍格沃茨。为了迎接他们，整座城堡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教师和学生们都穿戴一新，就连斯内普都在西莉亚的压迫下，反反复复洗了三次头。 洗得他人都困了。 麦格走进地窖的时候，正对上斯内普迷糊的双眼。 她看了看那头还在滴水的黑发，再看了看举着毛巾的瑞哈和拿着洗发水的西莉亚，脑子一抽说：“你脑子进水了？？？” 斯内普：? _ ? 西莉亚：Σ(o_o) 瑞哈：(?w?) 在斯内普反应过来之前，西莉亚“啪”地一声将他关进卧室。她死死地拉住门把手，朝麦格教授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麦格：呵，不堪一击。 她对西莉亚说：“得快些了。其他两所学校在六点半就会抵达，西弗勒斯必须准时出席。” 西莉亚说：“好的，我会督促他的，请您放心。” 麦格迈着愉悦的步子走了。 一切都打点好之后，西莉亚拉着斯内普匆匆地朝庭院走去。 大部分教师和学生已经到了，西莉亚把斯内普推进庭院，挤进人群里大喊：“伊莲娜！” 伊莲娜说：“诶！” 她跑过来拉住西莉亚的手，把她带到朋友们身边。 四周都是喧闹声，所有人都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其他学校的勇士。 伊莲娜好奇地问道：“他们怎么来？从黑湖坐船来吗？”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伊莲娜惊讶地说：“看啊，马儿在天上飞！水里也有船！” 所有人都激动极了，巨大的飞马、能潜水的大船、高大的女校长，一切都让人感到兴奋。 勇士们被请进了礼堂，布斯巴顿的学生们被安排在拉文克劳长桌边落座。 伊莲娜正在用法语和他们交谈，而西莉亚对他们不感兴趣。她拿到了一块超级大的披萨，准备和秋分而食之。 西尔维娅刚刚结束级长的工作，走到西莉亚身边坐下。她喝了一口南瓜汁，低声说：“马克西姆夫人的马儿可真烈，差点一脚把海格教授踢飞。” 西莉亚惊讶地问道：“这么大力气？” 西尔维娅说：“可不是吗，你是没看见那些马，光是蹄子就比这碟子还大。” 她看到了芙蓉·德拉库尔，惊讶地说：“我第一次看到那样漂亮的女孩子！西莉亚，说实话她比你漂亮，但气质没你温和。她像一块冰，而你更像是温水。” 西莉亚对此不置可否。 晚宴过后，三强争霸赛的报名规则终于被揭晓。 学校里面到处都是兴奋的学生，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报名的事情。 为了斯内普的形象工程，西莉亚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已经相当疲惫，于是早早地洗漱睡觉了。 因为谁也不准备往火焰杯里丢名字，她们一直睡到八点钟才起床。拖拖拉拉地洗漱完毕，三个女孩朝礼堂走去。 离礼堂还有几米远时，她们就听到一阵极大的喧闹声。伊莲娜率先跑进去，然后乐呵呵地告诉她们：“那两个韦斯莱被年龄线制裁啦。” 西尔维娅也看到了那两个小老头，她乐得直笑。不仅如此，礼堂里的所有人都在笑，邓布利多笑得尤其欢快。 只有西莉亚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 韦斯莱家的显眼包又做了什么？ 诶诶别笑啦，快来个人告诉她吧！ 到晚宴时，火焰杯的报名正式结束。所有人再次聚集在礼堂里，等待最后的结果。 伊莲娜在和两个朋友咬耳朵：“你们猜，会不会是塞德里克？” 西尔维娅说：“我想不出来有谁比他更合适了。” 塞德里克靠在赫奇帕奇长桌边，他有些紧张，厄尼正在和他说着话。 当邓布利多念出他的名字时，几乎所有人都为他欢呼。 他在喧闹中站起身，朝着瞬息万变的未来走去。 第103章 保命符 三名勇士依次被选出，伊莲娜边晃杯子边说：“德拉库尔和克鲁姆，就知道是他们两个，一点惊喜都没有。” 西尔维娅则显得忧心忡忡：“我还是比较担心塞德里克，不是都说这个比赛很危险吗？” 西莉亚说：“事已至此……” 她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人群变得嘈杂起来。火焰杯中又传来一声轻响，邓布利多伸出手，接住了飘落的羊皮纸。 第四位勇士出现了。 西莉亚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失态的邓布利多：“哈利·波特！” 礼堂里“哗”地一声炸开了锅，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什么？哈利·波特？？？” “他才十四岁！作弊！” “取消资格！挨处分！” 无数道目光落在哈利身上，他惊慌失措地张望着，试图弄明白这场飞来横祸。 赫敏推了他一把：“哈利，快去呀！”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的。教授们看向他的眼神都惊疑不定，斯内普的目光简直像把刀子，仿佛要剖开他最心底的秘密。 然而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都没靠近过那根年龄线。 勇士们进入礼堂后的房间里集合，邓布利多、麦格、斯内普和穆迪也跟着走了进去。 其他学生还在大声地讨论着。赫奇帕奇们都气坏了，他们认为哈利抢走了独属于塞德里克的荣誉。 西尔维娅扯了扯西莉亚的袖口，西莉亚会意，将头凑了过去。 西尔维娅小声说：“又是哈利·波特，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她刚刚看到了哈利的反应，那种慌乱和无措应该不是作假。 西莉亚也小声地说：“不知道，但总归不正常。你说，什么人有可能动手脚？” 自从哈利入学以来，似乎大部分的麻烦事儿都围着他打转，难道救世主真的是什么厄运体质吗？ 弗立维对学生们大声说：“都回宿舍去——级长负责组织，明天照常上课！” 西尔维娅绝望地说：“级长负责组织，又来了！” 早知道做级长这么累，她当初就应该跟着西莉亚一起跑路。 返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几乎所有学生都很沉默，仿佛刚才的欢腾从未存在过似的。 礼堂后的房间里，四位勇士和两位校长已经离开。邓布利多对几位教授说：“今天到这里吧，阿拉斯托，那个男孩就拜托你照看了。” 穆迪粗声粗气地说：“没问题，阿不思。” 教授们退出了校长室，邓布利多转向冥想盆，又从中翻出了西莉亚送来的记忆。 拿到这份记忆后，他立马就认出了发射黑魔标记的人。 巴蒂·克劳奇二世。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过去的一周内，他分别向麦格和斯内普展示了这份记忆，并叮嘱他们万事留心。 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通知穆迪。尽管穆迪是他极其信任的老友，然而敏锐的直觉让他最终选择闭口不言。 小巴蒂·克劳奇，你躲在哪里？ 是在……霍格沃茨吗？ —————————————— 一提到最近的三强争霸赛，人们总是会马上想到哈利·波特。这位救世主的突然加入，已经成了这场盛赛最大的话题。 塞德里克指着朋友们胸口的徽章，恼火地说：“这是堂堂正正的比赛，不要弄这些侮辱人的把戏。” 厄尼·麦克米兰不屑地说：“哈利·波特可不见得堂堂正正。” 一个作弊的骗子，他们为什么不能骂他？ 塞德里克无奈地摇摇头。 他不认为朋友们的做法是正确的，却也不忍心让为自己抱不平的人心寒。他干脆敛起袍子，朝人群外走去。 “塞德里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塞德里克回过头，西莉亚从人群中钻出来，气喘吁吁地朝他跑来。 她在不远处停下，试探着问道：“塞德里克？” “在这里。”塞德里克马上说，“西莉亚，怎么啦？” 西莉亚顺着他的声音走过去，拉住了他的袖子。她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一把塞进了塞德里克的手里。 塞德里克低头看过去，一枚半透明的鳞片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鳞片的尖端被钻开一个小孔，一根细细的丝线穿过孔洞，连成一个手腕粗细的圆环。 他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西莉亚说：“保命符。” 塞德里克：？？？ 西莉亚还没喘匀气，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戴着，左手，现在，立刻，马上，听见没有？” 塞德里克说：“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迟迟没有回答。西莉亚的神情逐渐变得焦急，她用力抓着塞德里克的手臂，大声说：“塞德，快回答我！” 塞德里克赶紧说：“好，我记住了。” 他撑开丝线，把鳞片戴在左手手腕上。冰凉的鳞片贴上肌肤后，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连同丝线一起钻进塞德里克的手心不见了。 塞德里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西莉亚解释道：“放心吧，它是靠意念控制的。只要……唔，我是不会告诉你要怎么摘下来的，你也不许乱猜！” 她终于稳住了呼吸，红扑扑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得的神情。 人鱼的鳞片，从来都是决斗大师最珍爱的物品之一。 它能抵挡住法力强大的咒语，甚至可以暂时留存死者的灵魂，只要躯体还完好，使用者就能通过假死逃生。 哈利·波特的入局让西莉亚嗅到了阴谋的气息，西弗勒斯最近对那个男孩的关注也在直线上升。只怕从最开始，整个三强争霸赛就成为了有心人的棋子。 自古以来，三强争霸赛就是极其凶险的赛事，曾经不止一次发生过学生殒命的事情。如果有人想利用这场赛事做些什么，那一切只会变得更糟糕。 不管怎么说，多做一点准备总是没错的。 至于拔除鳞片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西莉亚不怎么在乎，大不了就是多睡上两天。 塞德里克是她和艾德里安的朋友，只要能够保护他平安，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她小声问塞德里克：“第一个项目的内容出来了吗？” 塞德里克同样低声回答：“没有公布，但哈利·波特说是龙。” 西莉亚“噢”了一声说：“不算太难，用眼疾咒就能解决，但还是要万事小心。” 她踮起脚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膀，忧心忡忡地说：“要平安啊，塞德里克。” ——————————— 人鱼鳞片是伏笔，在之前就有出现哦，大家有发现吗～ 第104章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舞会吗? 11月，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赛程如期而至。 看台上热闹极了，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都紧紧靠在一起，为即将开始的比赛而欢呼。 场地里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声，龙被牵了出来。查理·韦斯莱和海格走在最前面，指挥着巫师们将龙拴在场地中央。 号角声起，比赛开始了。 塞德里克第一个出场，秋·张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大声喊道：“塞德里克，加油！” 她的声音混在喧闹的人群里，但塞德里克仍然听得十分清楚。 他朝她微微一笑，像一个真正的勇士那样，勇敢地站在了瑞典短鼻龙的面前。 比赛结束得很快，当塞德里克成功拿到金蛋时，全场都在为他欢呼。 秋·张高兴得快要哭出来了，她红着脸对西尔维娅说：“噢，他可真帅！” 西尔维娅笑而不语。 一会儿就去告诉塞德里克，可以准备表白啦。 在塞德里克之后，其他三位勇士陆续完成了挑战。 克鲁姆是个相当勇猛的汉子，而芙蓉似乎比其他选手要弱一些。 至于哈利，他骑着那把炫酷的火箭弩绕学校一周，双方以撞烂了小半个塔楼、踩碎了上百块瓦片以及撞塌了一座桥为代价，才终于成功地完成了第一项挑战。 维修员费尔奇骂骂咧咧地退出了直播间。 遛龙的救世主，恐怖如斯。 然而，令勇士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成功完成了第一项挑战，却在第二项挑战的线索面前倒下了。 塞德里克面目狰狞地合上金蛋，揉搓着饱受摧残的耳朵。 邓不利多校长真的不是在逗他们吗？ 好在离第二项挑战开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并不需要急于一时。塞德里克把金蛋收进衣柜里，决定先为另一项挑战而努力。 圣诞节马上将要来临，作为三强争霸赛的传统项目，圣诞舞会被提上了日程。 塞德里克激动地搓搓手。 明天他就去邀请秋·张，然后找个机会向她表白！ 嘿嘿嘿嘿嘿。 —————————————— 关于圣诞舞会的消息一出，瞬间风靡整座霍格沃茨。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希望能够找到一位心仪的舞伴。 一时间，人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嗨！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舞会吗？” 伊莲娜的舞伴是史蒂夫。他们已经在一起四年啦，感情还是好得跟热恋期一样。 韦斯莱双胞胎中的乔治向西尔维娅发起了邀请。西尔维娅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他。 伊莲娜说：“可是乔治不是比你小吗？” 西尔维娅奇怪地问道：“比我小怎么啦？” 伊莲娜的脸上写满了拒绝：“反正我是不喜欢比我小的，还是年纪大的有安全感。” 一旁的西莉亚无奈扶额：“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是选舞伴，又不是选男朋友。好好好，都知道你有亲爱的男朋友做舞伴啦。” 伊莲娜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你说我和史蒂夫？梅林啊，你是没看到塞德里克和秋。他们两个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我的眼睛都要被他们闪瞎啦。” 塞德里克成功地邀请到了秋·张。在那之后的第三天，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朋友们知道后，都拿魁地奇来调笑他们。作为各自学院的找球手，等哪天到了赛场上，只怕好好的比赛都能被他们打成调情。 女孩们正说笑着，德拉科突然从斯莱特林长桌走来，对西莉亚说：“姐姐，你有舞伴了吗？” 西莉亚转过头说：“还没有，你呢？让我猜猜，潘西·帕金森？” 德拉科磕磕绊绊地回答：“还，还没定呢。” 西莉亚吃了一惊：“怎么，她拒绝你了？不应该呀。” 伊莲娜笑着说：“西莉亚，德拉科想邀请你呢！” 西莉亚看上去更加吃惊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邀请我？可是，德拉科，你不想和朋友们多相处相处吗？” 伊莲娜发出一声叹息：“梅林的羊毛袜！西莉亚，这已经是你拒绝的第十八个了，简直是暴殄天物！上午阿穆尔的邀请你就没答应，现在又要拒绝德拉科？还是说，你准备喊艾德里安来做你的舞伴？” 尽管已经被拒绝了，阿穆尔还是喜欢着西莉亚。他是一个性格温和的男孩，但用伊莲娜的话来说，这个好男孩要“挂死在西莉亚这棵树上”了。 西尔维娅则说：“找艾德里安也不是不行，邓不利多校长说过允许亲友入校。不过西莉亚，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全校可就只剩下斯内普教授了。” 西弗勒斯？ 西莉亚摩挲着下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伊莲娜惊恐地说：“你不会真的准备去找斯内普教授吧？——好吧，虽然他应该真的会答应你。” 西莉亚说：“为什么不呢？” 这是她成年后的第一支舞，和西弗勒斯一起跳，寓意正好。 在苏格兰地区，有一个历史悠久的浪漫习俗：女儿成年后的第一支舞要和父亲一起跳，以示这个女孩得到了男性长辈的祝福。 西莉亚没有爸爸，但还好，她有一个疼爱她的教父。 西莉亚走进地窖时，斯内普正在给一盆青蛙做大脑切除手术。 俗称挖脑子。 瑞哈一边把挖好的脑子放进玻璃瓶，一边朝西莉亚鞠躬问好。 斯内普周身的气息很严肃，然而西莉亚决定逗逗他。 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今天又有人邀请我去舞会了，你猜猜是谁？” 斯内普平静地问道：“哪个学院的？” 说出来，他好扣分。 西莉亚“哼”了一声说：“你答应我不给他扣分，我就告诉你。” 斯内普：…… 他说：“行吧。” 西莉亚这才松口：“是阿穆尔·兰斯。” 她没有说德拉科的名字，以防他被斯内普千里追杀。 斯内普说：“厄尼·麦克米兰扣十分——为他糟糕的魔药课论文。” 西莉亚立即炸毛了：“诶！你答应过我不扣分的！” 斯内普手起刀落，又一只青蛙身首异处。 他说：“我假设你记得，刚刚只是说不给兰斯先生扣分。” 西莉亚：…… 大意了。 她气呼呼的抱怨道：“我说不过你。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 “什么？” 西莉亚笑嘻嘻地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舞会吗？” 斯内普的表情有些扭曲。 他非常干脆地回答：“不去。” 西莉亚立马起身往外走：“哦，那我去找艾尔。” 斯内普：“……回来。” 西莉亚自顾自地往外走。 斯内普说：“我答应你，回来！” 西莉亚飞快地跑了回来。 她往斯内普面前一坐，托着下巴冲他笑。瑞哈凑到她边上，也冲着斯内普笑。 斯内普无奈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西莉亚撇撇嘴说：“你记性真差，我今年成年诶，当然要找你啦！亲爱的教——父——” 斯内普一怔，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西莉亚。 他轻声说：“也是。” 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已经长成身材纤长的大人了。 十年过去了。 他想伸手揉揉西莉亚的头，突然看见手上残留的污渍，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他说：“好吧，周末去对角巷，想要什么样的裙子？” 第105章 圣诞舞会 几天后，圣诞舞会在一片兵荒马乱中顺利着陆了。 入场从下午就开始了。西莉亚和斯内普都不想去太早，因此一直磨蹭到五点才出发。 勇士们和各自的舞伴都在大厅门口候场。西莉亚和斯内普到达时，哈利正在对罗恩说：“麦格教授真没告诉过我。好吧，她大概是忙忘了。这下我得赶紧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塞德里克身边站着秋·张，他们异口同声地和西莉亚打招呼，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 然后在看到斯内普的瞬间，笑容僵住。 西莉亚挽着斯内普的手出现在舞会上，成功吸引了几乎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她的裙子是伊莲娜帮忙挑的，淡紫色的礼裙几乎及地，材质是光滑的缎面，裙摆上缀着几圈金色的花朵。 临走前，瑞哈帮她把鬓发绾到脑后，脑后的长发垂下来松松搭在背上，像是一帘清冽的瀑布。 麦格看到她身边的斯内普，了然地说：“西莉亚今年成年吧？” 西莉亚微笑着回答：“是呀。” 斯内普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音乐响起后，他们在舞池里跳完了第一首曲子。 两个人都不太擅长跳舞，好在一切平安，没有谁踩了谁的脚，也没有谁扯掉了谁的外套。 舞曲结束后，他们就站到了满是食物的圆桌边上。 斯内普讨厌热闹的气氛，这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西莉亚推了他一把，让他出去透气。 “教授们都看着呢，”西莉亚说，“朋友们也在，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放心好了。” 斯内普这才犹豫着走开了。 正好，他也不想看到那些来邀请西莉亚跳舞的毛头小子！ 斯内普离开后，西莉亚随手拿了一只酒杯，百无聊赖地靠在圆桌旁。 酒杯里盛着半杯的葡萄汁。和葡萄酒相比，这是更加安全的饮料。 想起二年级那次喝醉后的惨状，西莉亚默默地捂住了脸。 酗酒害人啊。 好吧，果然她就不该碰舞会上的任何饮料。 为什么会有人往果汁里加酒精啊？！ 西莉亚扶着逐渐迷糊的大脑，试图寻找熟悉的气息。 左前方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带着点小猫味儿。 “麦格教授～”西莉亚晃晃悠悠地飘过去，“您看见西弗勒斯了吗？” 麦格教授一脸问号，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发烧啊。 西莉亚迟钝地眨巴眨巴眼睛，轻轻地耸了耸鼻子。 好嘛，又喝醉了。 西莉亚又问：“西弗勒斯在这里吗？” 麦格哭笑不得。 她回想起四年前的情形，果断地把西莉亚摁在椅子上，塞了一杯清水过去。 这孩子喝醉后可不得了。 西莉亚乖乖地坐在椅子里，两只手捧住玻璃瓶。她睁着失焦的海蓝色眼睛，看上去就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麦格教授？”德拉科从人群中钻出来，“您叫我……啊，姐姐？” 西莉亚歪着头没理他。 麦格教授说：“晚上好，马尔福先生。你能照看一下罗瑞安小姐吗？她喝得有些过量。” 德拉科朝她行了一个漂亮的礼：“这是自然。” 他在西莉亚面前蹲下，晃了晃她的手，问道：“姐姐？我是谁？” 西莉亚不假思索地说：“傻弟弟。” 德拉科：(????) 路过的哈利：哦豁，大场面。 德拉科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对西莉亚说：“不对，姐姐你再想想。” 西莉亚：“笨弟弟。” 哈利爆笑出声。 德拉科看上去快撅过去了。 他哭丧着脸，就连胸针上的花都蔫哒哒的。 西莉亚突然笑了起来。 她抬起手，在德拉科的脸颊上用力揉了一把。 她说：“乖弟弟。” 德拉科：Ψ(`▽′)Ψ 他得意洋洋地说：“哟，哈利，怎么样？” 哈利黑着脸走开。 西莉亚愣了一下，问道：“哈利·波特？” 哈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西莉亚朝他招手：“过来。” 哈利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才不是为了气气那个马尔福！ 哈利直愣愣地站着，西莉亚只好站起来。但他太高了，西莉亚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的头顶。 德拉科拽着哈利的手臂说：“快蹲下。” 哈利“哦”了一声，蹲下。 西莉亚垂下手，顺着哈利的耳朵摸到了他的头顶。 她说：“好孩子。” 德拉科生气，德拉科在心里暴打哈利·波特。 哈利抿着嘴，沉默着把头偏到一边。 明明他和西莉亚根本不熟，可为什么，就在西莉亚将手放在他头顶上的那一刻，他会突然想起妈妈呢？ 西莉亚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倒回椅子里。 “我困了 。”她迷迷糊糊地说，“德拉科，西弗勒斯还没来吗？” 德拉科说：“没有，斯内普教授应该是出去了。” 西莉亚不高兴地说：“我去找他！” 她说完就要站起来，德拉科赶紧把她按回去：“姐姐，小祖宗，求求别乱跑了，你跑起来我可追不上啊！” 他生怕西莉亚念个咒直接飞走了。 西莉亚生气地去掰他的手，德拉科一边按住她，一边用余光朝四周扫去…… “诶，你怎么在这里？站那别动！！” 德拉科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十足的警惕。西莉亚安静下来，问道：“什么？”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斯内普教授让我来找西莉亚。他在和别人交际，暂时脱不开身。” 西莉亚高兴地说：“艾尔！” 她“唰”地一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在了艾德里安的身上。 德拉科：因为太过震惊而忘记按住她了。 艾德里安穿了一件毛乎乎的外套，西莉亚把脸埋进羊毛里，满足地蹭了蹭。 艾德里安把一件厚实的袍子裹在她身上，低声问道：“里面太闷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西莉亚乖巧地点点头。 她的脸上一片茫然，空洞的瞳眸呆呆地睁着。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拉住艾德里安的袖子说：“他们都欺负我！” 艾德里安：━Σ(?Д?|||)━ 他沉声说：“谁？！” 谁敢欺负他老……他女朋友？？？ 西莉亚极其清晰地说：“德拉科！他拦着我，我要去找西弗勒斯！” 德拉科的脸都黑了。 他看上去很想给艾德里安一拳，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艾德里安看了看德拉科的脸色，再看看西莉亚，迟疑着说：“……你喝酒啦？” 西莉亚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艾德里安没忍住笑出了声。 德拉科的脸更黑了。 他满脸都写着烦躁，干脆拉着哈利大步走开，边走边说：“走，哈利，我们去跳舞！” 哈利：“什么……啊！德拉科！你干什么！！！” 你跳舞就跳舞，拉上我干什么？！ 他该死的不要和一个男的跳舞！！！ 德拉科说：“跳舞啊！你那是什么表情？行行行我跳女步行了吧？” 哈利马上说：“中。” 德拉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看吧，这世上就没有他德拉科谈不成的活儿。 第106章 夜里的走廊 德拉科和哈利打打闹闹地走远了。 艾德里安牵住西莉亚的手晃了晃，轻声说：“出去吗？” 西莉亚说：“嗯。” 她的脚步虚浮飘忽，一旦艾德里安稍微牵得松了一点，她就开始走斜线。 到最后，艾德里安不得不紧紧地扶着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的身体朝前走。 走到礼堂门口时，他们遇上了麦格。这位老教授正端着半杯红酒，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她不是把西莉亚交给了马尔福吗？ 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换人啦？ 等等，这个学生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Σ(-?_-??) 艾德里安扯了扯嘴角，朝麦格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西莉亚突然出声：“你在干嘛？” 为什么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艾德里安老老实实回答：“我在和麦格教授打招呼呢。” 西莉亚说：“……啊？” 麦格教授？ 哪儿呢？ 麦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是对着西莉亚说的：“西莉亚，又见到你了。” 西莉亚晃了晃脑袋，似乎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麦格教授了。 艾德里安马上接过话头：“劳您照顾了，麦格教授。我带西莉亚出去转转。” 麦格点了点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身后还隐隐传来西莉亚的声音：“麦格教授刚刚跟你说什么？” 然后是艾德里安无奈的声音：“什么也没说，她刚刚只和你说话了。西莉亚，咱们快出去吧。” 麦格：啧啧啧啧啧。 走出礼堂，西莉亚被骤然冷下来的空气一激，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礼堂外飘着细细碎碎的雪花，庭院里的花木都负上了雪，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枝干和泥土。 时不时有寒风顺着走廊吹过，掀起一阵骇人的战栗。 西莉亚身上还穿着礼裙，单薄的衣料不足以御寒，尽管外面裹着艾德里安的袍子，但狡猾的寒风还是钻了进来。 艾德里安飞快地念了个保温咒。 他出门时走得有些匆忙，忘记给西莉亚带围巾，于是信手从庭院里折了一段树枝。 他拿魔杖轻轻一点，树枝就变成了一条深蓝色的围巾。 艾德里安把围巾缠在西莉亚的脖子上，西莉亚马上伸手去扯，手腕一翻，重新给它打了个结。 什么直男手法啊，系得乱七八糟的。 艾德里安：(??_??)? 刚刚他是不是被嫌弃了？ 西莉亚系好了围巾，垂下右手朝身边摸去。艾德里安会意，马上牵住了那只手。 西莉亚伸出另一只手，在艾德里安的手臂上戳了一下。 她说：“累了。” 在冷空气里站了一会儿，她看上去清醒了一些。 艾德里安拉着她在走廊边坐下，西莉亚又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艾德里安的肩膀上。 她嘟哝道：“西弗勒斯怎么还不回来呀？” 艾德里安戳戳她的脸：“听说你请斯内普教授做舞伴啦？” 一说起这个话题，西莉亚立马精神了。 她坐直身子，笑嘻嘻地说：“对啊，真没想到，西弗勒斯平时呆呆的，但是跳舞还不错诶。” ……呆吗？？？ 艾德里安无奈扶额，顺着西莉亚的话往下聊：“怎么说？” 西莉亚说：“就是跟我半斤八两啊。” 跟你半斤八两？ 懂了，菜得旗鼓相当是吧。 艾德里安忍着笑说：“哦，这样啊。” 走廊离大堂不远，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舞池里的音乐声。 西莉亚突然“唰”地一声站起来，说：“艾尔，你要不要跟我跳舞？” 艾德里安：…… 还是别了吧。 这要是让斯内普教授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把西莉亚拉回身边坐好，垂着头思索要怎么回绝西莉亚的邀请。 他刚刚组织好说辞，西莉亚突然又说：“我有点饿了。” 艾德里安：(???) 他努力跟上西莉亚跳跃的思维：“想吃点什么？” 西莉亚说：“不知道。” 艾德里安：e-(?_??) 他无奈地说：“蓝莓饼怎么样？我刚刚看到圆桌上有一些。” 西莉亚点点头。 艾德里安拉着她站起来，两人又一前一后地朝礼堂走去。 走到礼堂门口时，塞德里克和秋手拉手朝外走。 艾德里安朝他们点点头，带着西莉亚朝屋内走去。 回到礼堂里，艾德里安用盘子盛了两个蓝莓饼，和干净的餐叉一起递到西莉亚手里。 他们在礼堂里站了一会儿，直到乐队开始嘶吼才离开。 西莉亚捂着耳朵说：“吵死了，讨厌！” 她的酒还没有醒，说话声音软软的，虽然是在发脾气，但艾德里安越听越觉得像是在撒娇。 他埋在衣领里的脸悄悄地红了。 ———————————— 喝酒之后的西莉亚：思维大跳跃，想到一出是一出??(???????) 艾德里安：……你开心就好。 第107章 圣诞花束 地窖里，斯内普好不容易甩脱了卡卡诺夫，一脸烦躁地回到走道里。 黑魔标记越来越明显，伏地魔的力量即将恢复。卡卡诺夫那个蠢蛋，不仅想要临阵脱逃，居然还屁颠屁颠地跑来告诉他。 如果有一天伏地魔真的回来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这些逃兵。以伏地魔的权能，难道卡卡诺夫以为有人能保住他吗？ 斯内普转过一个拐角，走到庭院里。 花坛边坐着一个低年级的拉文克劳女生，笑眯眯地问他：“斯内普教授，您要买花吗？半个纳特一束，都是我自己用魔法做的。” 斯内普：s(?｀ヘ′?)ゞ 他怒气冲冲地说：“不要！” 他继续往前走，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西莉亚……和艾德里安。 他们坐在庭院周围的走廊边，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斯内普的脸更黑了。 他折回去，给那个拉文克劳扔了两枚铜纳特。 卖花的女生高兴坏了。她收好钱，问道：“您要什么？有红玫瑰、白玫瑰、紫罗兰、郁金香、百合、满天星、风铃草，其他的我也能现场做！” 斯内普对花没有什么概念。他盯着那堆花花绿绿的植物看了一会儿，最后挑了四把风铃草。女孩麻利地把它们捆成了一大捧，递到斯内普手里。 她微笑着说：“风铃草象征着祝福、感谢与牵挂，祝您一切如愿，斯内普教授。” 风铃草，洁白的、小巧玲珑的，就像西莉亚一样。 斯内普一脸木然地接过那捧花。 他是为了防止可恶的加塞格给西莉亚送花，才不是自己想送呢！ 他朝西莉亚快步走去。艾德里安看到他，远远地朝他打招呼：“斯内普教……” “咻”。 西莉亚抱着怀里突然出现的花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艾德里安看着那捧突然出现的花束，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 斯内普别扭地说：“……圣诞节快乐。” 西莉亚听到是他，把花束往艾德里安手里一塞，扑过去抱住了斯内普。 她气哼哼地说：“他们都说你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礼堂里。但我就说嘛，你肯定会回来找我的。” 斯内普说：“是吗？” 西莉亚“唰”地一声抬起头：“难道你会把我丢下吗？” 斯内普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问艾德里安：“怎么回事？” 西莉亚清醒的时候，很少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 艾德里安回答道：“没喝酒，但葡萄汁里加了酒精，她喝了点，所以就……” 他和斯内普一起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斯内普揉了揉眉心，把西莉亚塞回艾德里安身边，朝礼堂里走去。 四年前社死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还是赶紧逃吧。 还有黑魔标记的事情，他得尽快和邓布利多说…… 西莉亚晕晕乎乎地晃了晃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回到了艾德里安边上。 她小声问道：“西弗勒斯？” 空气很安静，只有雪花轻轻飘落的声音。 西莉亚扁着嘴，对艾德里安说：“他刚刚没有回答我。” 艾德里安说：“你喝醉啦。” 西莉亚摇摇头说：“我没醉。” 她摸到回廊边坐下，把头轻轻地靠在石柱上。艾德里安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西莉亚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事情吗？——有关伏地魔，有关西弗勒斯。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你会做些什么？” 艾德里安认真地思考着，最后说：“什么也不做，就像平时那样，和亲朋好友在一起说说话，然后就让该来的来吧。” 西莉亚“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裙摆上的花朵，似乎要将它们一朵一朵揪下来。 艾德里安手里还拿着斯内普送给她的花。他想了想，把那束花塞回了西莉亚怀里。 他说：“可不管怎么样，他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因为他爱你，所以舍不得丢下你孤身一人。 因为他爱你，所以整条命都能用来记挂你。 因为他爱你，所以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就会拼尽全力回到你身边。 西莉亚又问道：“那你呢？” 艾德里安坚定地说：“我也一样。” 西莉亚没有再说话。她朝艾德里安的方向挪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她爱的人都好好的，整整齐齐，一个也不少。 这样简单的心愿，上天会帮她实现的吧？ ———————————————— 圣诞舞会过后，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上来。 用麦格教授的话来说，六年级和毕业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但也绝不能够掉以轻心。 根据比赛说明，勇士们可以不用参加期末考试，因此塞德里克成功逃脱了考试的魔爪。 伊莲娜用超级羡慕的语气说：“当时要是选中我多好啊，我不想考试～” 西尔维娅无情地指出：“别做梦了。去年10月就选完人了，而你12月才满的17岁。” 好狠心的女人。 与此同时，冬季学期的另一件大事被提上了日程。 六年级的学生可以开始学习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了。 在得到庞弗雷夫人的许可后，西莉亚兴冲冲地报了名。这么多年来，她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已经可以承受幻影移形引起的魔力波动。 霍格沃茨里的反幻影移形咒被暂时撤去，学生们被聚集在礼堂里，和自己面前的圆圈大眼瞪小眼。 院长们围在礼堂四角，紧张地观察着学生们的表现。 斯莱特林的队伍里有人分体了，弗立维和斯普劳特“唰啦”一声聚拢过去，把女生的右手安了回去。 西莉亚先摸了摸那个圆圈，确定了站位和圆圈之间的距离，然后开始尝试。 五分钟后，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她已经学会了，干脆坐在自己的圈圈里画圈圈。 伊莲娜正在旁边表演平地摔——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幻影显形的时候总是脸先着地。 疼死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西莉亚，菜菜，捞捞，呜呜。” 西莉亚（敷衍版）：“加油。” 伊莲娜抱头痛哭：“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 一说加油突然想到这个： ? ?我的爪爪 ? ?我的翅膀 ? 我的魔法棒 ?我会害羞 ? ?也会为你加油打气 第108章 到底是什么品种啊? 课程结束后，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礼堂。 西莉亚在门口碰到了秋·张，她正在等塞德里克。她们闲聊了两句，秋朝门口高兴地喊道：“塞德！” 塞德里克走过来牵住她的手，笑着对西莉亚说：“西莉亚，我刚刚看到了，你学得真快。” 西莉亚耸耸肩说：“这没什么。比起这个，第二个项目的线索如何？” 现在已经是二月初，第二个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塞德里克应该准备好了吧？ 然而塞德里克一脸苦恼地说：“还没有进展，那个金蛋一直在叫——梅林啊，那简直就是精神攻击，什么魔咒都不管用。” 西莉亚的好奇心瞬间熊熊燃烧：“尖叫？什么样的，我能听听吗？” 塞德里克说：“当然，今天晚上在三楼空教室见吧？我可不想吓着别人。” 晚饭后，他们如约在空教室里碰头。 塞德里克捧着金蛋，对秋和西莉亚说：“我要打开了，你们退后一点。” 女孩们点点头，手拉手退到了教室后方。 就像塞德里克说的那样，金蛋刚被打开就开始尖叫。秋的五官瞬间扭曲，她扑到西莉亚身边，想帮西莉亚捂耳朵。 西莉亚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道：“别管我，保护好你自己的耳朵——闭耳塞听。” 她看上去一点儿事情也没有，还挥动魔杖给秋念了个闭耳塞听。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她随手指了指，金蛋就以飞快的速度合拢，“咔哒”一声变回了蛋的模样。 秋解开闭耳塞听，和塞德里克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没事吧？” 西莉亚笑着回答道：“好极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塞德里克，你得去水里听。” 塞德里克惊讶地问道：“水里？” 西莉亚说：“对，水里，或者说水下，得把整个蛋都浸进去，然后把头也埋进去。去试试吧，然后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塞德里克一头雾水地走了。 等他和秋走远后，西莉亚终于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这黑湖里的人鱼到底是什么品种啊？ 长得丑也就罢了（西莉亚听说的），怎么声音也这么难听？？？ 真给人鱼丢脸。 ———————————— 第二个项目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塞德里克又出现在拉文克劳长桌边。他在伊莲娜对面坐下，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秋？” 他的声音都是飘的，听上去正在竭力压制内心的慌张。 女孩们对视一眼（西莉亚眨了眨眼睛），异口同声地说：“没有呀！” 西尔维娅问他：“塞德里克，怎么回事？” 塞德里克声音颤抖地说：“我找不到她了。明明约好晚上一起去图书馆的，但她没有来，她的朋友们也没有看到她。我刚刚去问了弗立维教授，他也不知道秋去了哪里。” 伊莲娜说：“你先别急，或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你们约的几点见？” “七点半。”塞德里克叹了口气，“可是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什么事情能拖这么久？” 西莉亚突然说：“会不会和明天的比赛有关？塞德里克，你还记得金蛋是怎么说的吗？”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塞德里克睁大了眼睛：“你是说，那样东西难道会是……” 西莉亚点点头说：“我猜是这样。格兰芬多的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也不见了。你或许还记得，他们两个都是哈利·波特的朋友，格兰杰还是克鲁姆的暧昧对象。” 那两个学生失踪的消息是德拉科刚刚带来的，他把东西写在纸上，再用纸团悄悄地塞给西莉亚。 西莉亚猜想，他大概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消息灵通吧？ 毕竟，蜘蛛在织好网子之后，总是喜欢躲在网子之外，静静地等待猎物上钩。 塞德里克慢慢平静下来。他用力地搓了搓脸颊，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他们会保证她的安全，对吗？” 西尔维娅拍拍他的肩膀说：“相信教授们吧。” 塞德里克忧心忡忡地走了。 伊莲娜不赞成地说：“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拿活生生的人来做比赛的筹码。” 可也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勇士们内心深处最大的潜能。 瞧瞧，多么残酷又多么有效的赛制。 第二天一大早，师生们都聚集在黑湖边，强势围观勇士们的第二个项目。 弗雷德和乔治开了一把押注局，正在沿街叫卖。伊莲娜一脸得自信地说：“我在塞德里克身上押了五个金加隆，你们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西莉亚说：“好啊！” 她在塞德里克和哈利身上分别押了十个金加隆。 奥德丽吃惊地问道：“你押哈利·波特干什么？” 西莉亚笑着说：“你待会儿看吧。” 既然幕后之人费尽心思要让哈利·波特入局，就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努力半途而废。 这一局，哈利·波特只会赢，不会输。 比赛刚刚开始，西莉亚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完了！我害死了哈利·波特！” 好像是从勇士出发点那边传来的。 她低声问伊莲娜：“谁叫得那么凄厉？” 伊莲娜说：“好像是纳威·隆巴顿。” 隆巴顿夫妇的孩子？ 西莉亚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她后来去圣芒戈的时候，有时还会碰到这对可怜的夫妻——丈夫总是一言不发，而妻子总是在茫然地四处询问：我在哪儿？ 从护工的口中，西莉亚听说了他们的故事。 他们曾经是最优秀的傲罗，却仍然被战火烧得体无完肤。 西莉亚决定以此来警醒自己。 你看啊，如果战争不能结束，谁能保证下一个遭受厄运的，不是你最亲的人呢？ 第109章 上一辈的恩怨 哈利上岸的时候，伊莲娜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西莉亚，我都跟你说不要押哈利·波特了，他是最后一个上岸的！” 西莉亚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难道她的猜测是错的？ 还是说，幕后之人比她想的要弱，没能保住哈利？ 然而，随后公布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哈利·波特早就完成了任务，可为了让另一个女孩也能得救，他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最后一名。 大人们认可了他的善良，他现在和塞德里克并列第一了。 西莉亚听着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露出一个复杂的神情。 一直以来，是她小看这个传说中的“救世主”了。 他或许仍然很稚嫩，身上还带着青春期的敏感和暴脾气，但他善良、坚强、勇敢，有着自己的信念和为之奋斗的决心。 或许再过不久，他真的能长成邓布利多所期望的样子。 但那也只是邓布利多所期望的样子了。 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如果抛开这一切，一个平凡但幸福的哈利·波特应该是什么样子。 西莉亚站起身，语气轻松地对伙伴们说：“走，找弗雷德他们拿钱去。” 哈利·波特的事情，还是留给邓布利多去操心吧。 她从弗雷德手里领走了八十个金加隆。 乔治朝她挤眉弄眼：“猜得真准，你可让我们俩大出血啦。” 西莉亚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们：“少来，老实交代，赚了多少？” 弗雷德严肃地说：“商业机密，请恕我们无可奉告。” 兄弟俩齐声大笑起来。 塞德里克扶着秋从他们身边走过。两个人的身上都套着保温咒，正准备去换一身干燥的衣服。 秋给西莉亚也念了个保温咒，并对她发出邀请：“西莉亚，塞德的爸爸送了几只火鸡来，你们晚上过来吃饭吧？” 西莉亚笑着说：“一定来。” 塞德里克的爸爸对秋很满意，据说已经在考虑订婚的事情了。 你看，一切都刚刚好。 ——————————————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西莉亚窝在地窖的沙发上，抚摸着手里的书页。 门“咔哒”一声被打开，熟悉的清苦气息从门口飘来。西莉亚从沙发布里探出头，高兴地喊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说：“嗯。” 他听上去闷闷不乐的，西莉亚把他拉到身边坐下，轻声问道：“怎么啦？” 斯内普把教案和书本一起拍到矮脚凳上，灌了几口水后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愚蠢自大的波特，自以为有了些名气就可以为此沾沾自喜，和他那群朋友在课堂上公然开小差，拿着一篇不知所谓的报道招摇过市！哈，这就是邓布利多的救世之星，一个狂妄的蠢蛋？” 西莉亚“唰”地一声抽出魔杖，边朝门口走边说：“知道了，我这就去揍他。” 斯内普：？ 他无奈地说：“回来。” 他只是说说而已，没准备真的对那个波特动手。 西莉亚头也不回地继续走，斯内普不得不挥动魔杖，让大门自己锁上。 他走到西莉亚身边，伸手把她拉回沙发上。 西莉亚生气地说：“你们两个都是笨蛋！瑞哈，打他！” 瑞哈：好嘞！ 它举起一个盆子，“啪”地一声砸在了斯内普的肩膀上。 斯内普：(???)? 为什么打他？ 西莉亚继续说：“他年轻气盛，又缺乏来自长辈的关爱，因此越是和他唱反调的言论，他越难以接受，这是他的缺点。还有你，你明明在关心他，可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哈利·波特，仿佛生来就是彼此的敌人一样。 他们从见面的第一天开始就在作对，就像两条蓄势待发的蛇，时刻想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明明可以不用这样，到底为什么呢？ 她的西弗勒斯，为什么不能活得更加快乐呢？ 可恶的破特崽子！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斯内普的脸。 她说：“西弗勒斯，别生气了。我不会劝你少管哈利·波特，但你答应我，要让自己开心一点，能做到吗？” 斯内普把脸扭了过去。 怎么会开心呢，他一看到那个小子就生气！ 莉莉的眼睛为什么要长在破特的脸上？ 丑死了。 坏脾气也跟他爸一样，他难道只从妈妈那里遗传了一双眼睛吗？ 斯内普越想越生气，怒气冲冲地瘫在沙发上。西莉亚摇摇头，也往他身边一瘫。 斯内普把她往边上推了推。 西莉亚：？ 她坐直身子质问他：“你干嘛？” 斯内普说：“你成年了，别离我太近。” 西莉亚：(??_?) 儿大避母……不是女大避父是吧。 她无奈地往边上挪了挪，继续和书本交流感情。 西弗勒斯和波特，他们两个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针锋相对呢？ 西弗勒斯不愿意说的话，她去问问别人好了。 第二天，西莉亚一脸天真地走进麦格的办公室。 麦格犹豫着说：“不，我和你说这些不太合适，西莉亚。” 当年的很多事情她也并不知晓全貌，并不适合拿来给孩子说。 更何况，在孩子面前对她的父辈评头论足，麦格并不认为这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然而西莉亚说：“您这么说我就更确定了。” 绝对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 麦格：…… 孩子太聪明了也是件麻烦事儿。 第110章 会说话的空气 下一个霍格莫德日来临时，西莉亚拉着斯内普一起去逛街。 斯内普顶着一张僵硬的脸，不情不愿地跟在西莉亚身边。 “我想买个新书包。”西莉亚可怜兮兮地说，“之前那个太破旧了，瑞哈都没办法把它补好。” 斯内普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把目光从西莉亚的脸上移开，艰难地挤出一个词：“……好。” ……别再用那种表情看他了，他招架不住。 他面无表情地说：“加塞格，滚出来。” 艾德里安一个箭步滚到了他面前。 斯内普看了一眼西莉亚的表情，心情颇好地说：“转行了，准备去做贼？嗯？” 艾德里安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地说：“不，不是。那个，教授，我，我想……” 他的右手藏在身后，斯内普眼神一凝，声音变成了柔滑的小调：“瞧瞧，瞧瞧，了不起的加塞格先生藏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呢？” 艾德里安：ヽ(′Д｀ヽミノ′Д｀)ノ 他硬着头皮说：“教，教授，相信我，您不会想看的。” 西莉亚的心头突然一颤。 她好像，好像知道艾德里安手里是什么东西了。 她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西弗勒斯，咱们别在这里了，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斯内普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对艾德里安说：“拿出来吧。” 艾德里安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 斯内普一挥魔杖，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从艾德里安的身后飞出，落进了斯内普的手里。 艾德里安：…… 西莉亚：…… 斯内普疑惑地看着那个盒子。 盒子是紫色的，缠着漂亮的金色丝带，看上去是很精致的东西。 他突然有些犹豫，对西莉亚说：“能看吗？” 西莉亚强作镇定地说：“你最好还是别……算了，你想看就看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艾德里安突然出声：“等，等等！” 斯内普遽然又看向他。 艾德里安不敢看他，对着西莉亚说：“西莉亚，你，你来开吧。” 西莉亚：…… 她深吸一口气，朝斯内普伸出手。 反正斯内普已经开始生气了，也不差这一点吧？ 斯内普犹豫再三，还是把盒子递到了西莉亚的手里。 他愤怒地看着艾德里安。 西莉亚把丝带扯开，刚刚掀开盒盖，漫天的玫瑰花瓣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它们轻柔地拂过西莉亚的脸颊，围绕着她跳起了一支欢快的舞蹈。其中最大的一片在西莉亚面前停下，用好听的声音说：“情人节快乐，美丽的小姐！” 斯内普：(╯‵□′)╯︵┴─┴ 艾德里安绝望地捂住脸。 他之前算过，情人节之后很快就是霍格莫德日，到那个时候，他就能见到他亲爱的、美丽的西莉亚了。 所以他没有将礼物寄给西莉亚，而是希望能够亲手交给她。 然后……然后就被斯内普抓包了。 他闭了闭眼，决定破罐子破摔。 他低声说：“西莉亚，那个，情人节快乐，这是……礼物。” 那片最大的花瓣已经开始唱歌，斯内普忍无可忍地抽出魔杖，准备对着花瓣念咒。 “梅林哦。” 旁边的空气发出一声离谱的惊叹。 西莉亚：？ 艾德里安：＼(o □ o l|l)\/ 斯内普：Σ(-`Д′-?；)? 他抬手一扯，流光闪烁的隐形衣就落在了地上。 哈利·波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和斯内普来了个尴尬的对视。 梅林在上，他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斯内普和罗瑞安会买些什么东西，所以才钻进了隐形衣跟着他们。 只是刚刚那一幕太过炸裂，对他这只单身狗产生了一万点暴击。 所以他没忍住，惊叹出声。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他，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西莉亚察觉到气氛不对，悄悄用手肘撞了撞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会意，绕过斯内普跑到哈利的身边。他笑嘻嘻地对斯内普说：“斯内普教授，我们就不打扰您和西莉亚逛街了，下次再见，拜拜~” 他提着哈利的后领，一溜烟跑掉了。 甚至没有忘记顺手捎上隐形衣。 斯内普气笑了。 西莉亚戳戳他的手臂，说：“别乐了，陪我去买包啦。” 她拉着斯内普的袖子往前走，斯内普跟在她身后，突然说：“哈利·波特跟踪教授，扣……” “扣一百分。” 西莉亚平静地说：“这下解气不？” 斯内普：…… 他说：“好吧，扣一百分。” 他本来只想扣五十分来着。 不过既然西莉亚都说了扣一百分，那就扣一百分吧。 诶嘿嘿嘿嘿。 半个小时后，西莉亚抱着斯内普挑的书包，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风雅牌巫师服装店。 塞德里克和秋远远地和他们打招呼：“嗨，西莉亚！——噢，斯内普教授。” 走到近前后，秋惊奇地看着西莉亚手里的包。 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灵魂发问：“西莉亚，这是……你新买的书包？” 西莉亚满面笑容地说：“是呀，西弗勒斯帮我挑的。怎么样，好看吗？” 秋看了看斯内普的神色，发出违心的夸赞：“……好看。” ……光秃秃的，好看什么啊？！ 她又看了看斯内普的表情，居然从那张紧绷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得意。 ……算了，多夸夸吧，听说夸奖能让人成长……的吧？ 西莉亚心满意足地拉着斯内普走了。 错身的时候，秋听见她对斯内普说：“我昨天梳头发的时候，感觉梳子好像快要断了，要不要也去买一个？” 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对塞德里克说：“要不，明年圣诞节咱们给西莉亚送点日常用品吧？就送精致漂亮的那种。” 塞德里克说：“听你的。” 他刚刚也看到那个书包了，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简洁大方，他还挺喜欢的。 只不过看秋的样子，她好像很嫌弃？ 好的他记住了，给秋的礼物不能太素净，要精致漂亮。 今天也是努力钻研女朋友喜好的一天呢。 —————————— 三月即将走到末尾时，斯内普突然把西莉亚叫到了地窖。 消息是瑞哈带来的。它“啪”地一声出现在西莉亚的床边，细声细气地说：“小姐，斯内普先生请您去地窖。” 西莉亚说：“好的，你先回去吧，我马上来。” 瑞哈有一瞬间的犹豫。它看了看西莉亚，又看了看她手边堆成山的羊皮纸，鞠躬后离开了。 今年的霍格沃茨相对比较太平，因此西莉亚让它重新回到了地窖，这让瑞哈感到十分沮丧。 小姐长大了，不需要瑞哈了。 它垂头丧气地回到斯内普身边。斯内普看了它一眼，指使它去看着锅里的魔药。 他板着脸，做出一副严厉的样子：“要是你敢让火灭了，就自己去面壁。” 小精灵感恩戴德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西莉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嚏根草。” 地窖的门缓缓打开，西莉亚的脑袋从门后钻出来：“西弗勒斯，你找我吗？” 第111章 邓布利多的怀疑 听到西莉亚的声音，斯内普把手中的玻璃瓶放在架子上，说：“进来，把门关上。”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问道：“我之前听说，阿拉斯托·穆迪在课堂上公然用不可饶恕咒？” 西莉亚说：“是的，就连一年级的学生都遇到过。” 斯内普摩挲着下巴，又说起另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储藏室里最近少了些东西，非洲树蛇皮和鳃囊草。鳃囊草，毫无疑问，那个波特。” 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继续说：“……然而非洲树蛇皮，你应该知道是做什么的吧？” 西莉亚点点头：“复方药剂。——也是哈利·波特？” 斯内普又冷笑了一声：“他倒是有这个胆子，但还没这个脑子。” 西莉亚“噢”了一声，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如果她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幕后推手一心想让哈利完成比赛，那么近期对他最为关注的是…… 她轻声说：“阿拉斯托·穆迪？” 斯内普说：“你也觉得？” 他用指尖轻敲着沙发扶手，缓慢地说：“就在教授任职的前一天，穆迪家中的垃圾桶暴起打人，最后还惊动了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我猜想，这件事情迪戈里先生或许跟你提过？” 西莉亚说：“是有这么回事儿，塞德里克说，他的爸爸和韦斯莱先生为此忙活了一整天。据说垃圾桶揍的是只猫，难道……真的有人闯进了穆迪教授家里？” 斯内普说：“呵，比这更坏呢。” 他把魔杖从口袋里抽出来，一下一下点着手心。每当他感到不安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动作。 他严肃地说：“邓布利多怀疑，阿拉斯托·穆迪被人取而代之了。” 西莉亚皱起了眉头。 斯内普对她的反应有些诧异：“怎么，猜到了？” 西莉亚苦笑一声：“刚刚猜到的，没敢说，我害怕是错的。” 斯内普把魔杖收回口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这件事情我们来处理，你保护好自己。如果邓布利多的判断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大概就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响起：“回去吧。” 西莉亚说：“嗯，你也是，保护好自己。” 她没有继续追问，站起身走出了地窖。 斯内普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矛盾而复杂的情绪渐渐爬满了整颗心脏。 在刚刚到交谈中，他没有提起有关小巴蒂·克劳奇的那份记忆。 邓布利多告诉他，那是西莉亚交给他的。 那一瞬间，他同时感到了骄傲和不安。 我家西莉亚真棒（?^?^)? ——这是骄傲的斯内普。 西莉亚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以后不会遇到危险吧＼(o □ o l|l)\/ ——这是不安的斯内普。 在西莉亚的成长过程中，斯内普一直将她当作一个平等的生命。他尊重她的选择，也从未剥夺她对一切事情的知情权。 在理智上，他想让她知道一切。只有这样，如果未来有一天他不能再陪在她身边时，她也不会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可他又舍不得让她知道这些。 他多么希望，西莉亚能够永远保持记忆里天真烂漫的样子。 她会在阳光下的草地里打滚，会在蝴蝶纷飞的花丛里蹦蹦跳跳，会在清澈的湖泊里自由自在地嬉戏。 她会有爱她的爸爸妈妈，能够像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笑容抵过春秋岁月，满眼都是灿烂华光。 他多想挡在她身前，把一切利剑与箭矢都挡下，然后在回过头时，还能看见她那双蓝宝石一样的、温柔快活的眸子，和盛住这双眸子的笑颜。 为了这个笑容，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罪都愿意受，什么伤都愿意扛。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用右手紧紧地攥住左臂。 在那里，罪恶的印记正在逐渐变深，黑暗与腐烂的气息日渐浓烈。 他的孩子，他最亲爱的孩子，平平安安长大吧。 有他在，一切都会变好的。 ———————————————— 进入四月，霍格沃茨的公告栏上出现了新的通知。 “幻影移形考试？” 伊莲娜指着告示上的字说：“年满十七岁的学生可以参加，好极了，咱们三个都满了。” 西尔维娅怼她：“月底可就考试了，你那摔跤的毛病纠正过来没？” 伊莲娜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纱布，用眼神说：你觉得呢？ “你该多去请教一下泰克罗斯教授，总是脸着地的话，你会没办法通过考试的。” 伊莲娜叹着气说：“好吧。” 在下一次的幻影移形课堂上，她在泰克罗斯的指导下，成功地从脸着地变成了胳膊着地。 西莉亚在旁边的圈圈里使劲儿笑。 “笑吧，你就笑吧。”伊莲娜有气无力地说，“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我为什么就不能用脚底板着地呢？” 西尔维娅和西莉亚咬耳朵：“伊莲娜总是出一些奇奇怪怪、但是又无伤大雅的问题。” 一年级的时候学漂浮咒，只有她一个人的羽毛像失控的飞天扫帚一样到处横冲直撞。 三年级上保护神奇生物课时，一群地精非要拉着她练习拳击。 四年级的魔药课上，一群狐媚子不停地围着她转。课堂结束时，她和西莉亚浑身上下都乱糟糟的，而斯内普的脸色比坩埚底还要黑。 ……这么一比起来的话，幻影显形脸着地……应该，也不算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吧…… 直到幻影移形考试来临时，伊莲娜仍然没办法用脚底板着地。为了通过，她不得不学着在幻影显形的一时间调整姿势，让自己看上去是正常着陆的。 用泰克罗斯的话来说，她幻影显形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喝醉了酒的蒲绒绒”。 西莉亚和西尔维娅顺利通过了考试，考官盯着伊莲娜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勉强给了她一个e。 “他一定觉得我看上去傻极了。”伊莲娜唉声叹气地说，“可我的每一个步骤都是对的，也没有出现安全问题，他们找不到其他给我扣分的原因。” 西莉亚和西尔维娅都说：“通过了就行，别想这么多啦。” 比起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未来的日子更值得关注。 第112章 闪回咒 之后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除了巴蒂·克劳奇先生的失踪。 或许是为了不造成恐慌，克劳奇先生失踪的消息并没有传开。当德拉科悄悄告诉西莉亚时，西莉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她小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德拉科神秘兮兮地笑了两声。 西莉亚好笑地摇摇头：“好吧，你自己小心，凡事都要注意安全。” 一直以来，她都盼着德拉科能快些长大，快点褪去幼稚与青涩，长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可现在，当一个成熟的德拉科站在她面前时，她却又忍不住怀念当年那个软乎乎的小团子。 呜呜，还是香香软软的弟弟更可爱。 她把德拉科拉到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他的脸。 德拉科：…… 他在心里大吼：啊啊啊这是弟弟！不是玩具！！！ 姐姐，快放手啦！！！ 西莉亚不知道他内心正波涛汹涌。她回想起和斯内普的谈话，眉间的皱痕逐渐变深。 根据德拉科带来的消息，克劳奇先生的失踪时，除了哈利和克鲁姆之外，穆迪也出现在了事发现场附近。 在邓布利多和巴格曼到达之前，穆迪就已经在那里了。 如果穆迪真的是被假扮的，那么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是他做的吗？ 克劳奇，克劳奇……假穆迪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呢？ 西莉亚隐约觉得斯内普一定知道，或许这正是他对自己隐瞒的部分。可斯内普不想告诉她，或许也是为了保护她吧？ 可明明她的大脑封闭术已经相当出色，就连斯内普也很难从她这里挖出点什么来。 到底什么时候，西弗勒斯才能将她真正当成一个大人呢？ 她已经成年了，有着远超同龄人的魔法天赋和实力，也有着战斗的决心和智慧。 她不怕疼，也不怕死，只要能护住爱的人，她什么都愿意做。 ———————————— 6月24日，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个项目如期而至。 除了三所学校的师生之外，勇士们的家属也受邀前来观看。 小天狼星兴高采烈地来了，他正和一群韦斯莱们坐在一起，大声谈论着哈利的比赛。 伊莲娜很不待见场地里那个巨大的迷宫。她说：“这个项目可真是蠢透了——既不安全，又不透明，除了把选手绕晕或者困死之外没有别的长处。” 西莉亚不置可否。 三强争霸赛已经接近尾声，然而一切都无比正常，哈利·波特安然无恙。对于假穆迪来说，无论他想做什么，决赛都是最后的机会了。 邓布利多应该会加强防御吧？ 其实，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直接把假穆迪抓起来，然而邓布利多并没有这么做，大概是不想打草惊蛇。 如果能借此得知伏地魔的下一步谋划，也未尝不可…… 就像伊莲娜说的那样，迷宫里的情况混乱极了。克鲁姆中了夺魂咒，如果没有迷宫的保护咒语，他的钻心咒就要打在塞德里克身上了。 然而更大的变故发生了。 巴格曼先生惊慌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们消失了！” 塞德里克和哈利从迷宫中消失了。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巴格曼说：“他们在奖杯的位置消失了，我不知道他们能去哪里……邓布利多？” 在邓布利多的坚持下，迷宫四周都覆盖了监测咒语和反幻影移形咒，也设置了瞬时触发的保护咒语。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伊莲娜生气地咒骂道：“无能的魔法部！” 半个小时过去了，迷宫里仍然寂静无声。人们议论纷纷，这两个孩子到底去了哪里？ 同一时间，里德尔墓园里。 哈利颤抖着躲在墓碑后。伏地魔的脚步声正在接近，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塞德里克安静地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他呆呆地望着天空，就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 他的左手手腕被压在身体之下，在无人察觉的地方，那里正闪着星星点点的银蓝色光芒。 哈利攥紧了魔杖，从墓碑后猛地冲出去。 他不能再躲藏下去。他是一个格兰芬多，宁可死得像个勇士，也不愿意活得像个懦夫。 当闪回咒降临时，所有人都震惊极了，伏地魔看上去甚至有些害怕。 他恐慌地看着自己的魔杖尖——一个陌生的脑袋正从那里钻出来。 一个老头和一个女人，然后是哈利心心念念的父母。 哈利曾在许多地方遇到过他们——厄里斯魔镜里、模糊的梦境中、遇见摄魂怪时听到的尖叫声、会动的魔法相片里。 可那都不是真正的他们，没有办法给他想要的回应。 可现在，他们的幽灵就站在他面前，有思想、有记忆、有灵魂。哈利听到母亲在他耳边轻声说话，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欢呼雀跃。 伏地魔在愤怒地喊叫，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两根魔杖像是被施了粘连咒一样，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啪”地一声，伏地魔的魔杖尖里又冒出一个脑袋。那个脑袋拼命往上一拔，带着身体轻盈地落在地面上。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五官整齐干净，没有什么不足，也没有赘余的部分。 他刚刚落地，就焦急地回过头大喊：“伊丝（issie）！伊莎贝拉！”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女人“啪”地一声飞了出来。 她的神情同样焦急，刚刚降落就朝身后看去：“西莉亚！” 她的金色长发凌乱地搭在肩头，一双天蓝色的大眼睛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人。 哈利脱口而出：“西莉亚·罗瑞安？” —————————————— 西莉亚和斯内普的内心活动： 西莉亚：我会保护你(つ???????)つ 斯内普：我会保护你(??ˉ?)? 以及，“伊莎贝拉”的昵称其实也可以写成“贝拉”。 但是，嗯，为了不弄混，这里就采用“伊丝（issie）”的叫法啦。 而且叫“贝拉”的话，对于罗瑞安一家（特别是对于西莉亚）来说都会有些膈应。 第113章 爸爸妈妈爱你 男人和女人“唰”地一声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哈利。 男人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塞德里克。他盯着那具冰凉的躯体看了看，突然笑了起来。 他轻声说：“伊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西莉亚过得还不错。” 在那个男孩的身上，带着西莉亚的气息。 西莉亚是他的女儿，一位称职的父亲绝不会认错女儿的气息。 他笑嘻嘻地说：“伏地魔是吧。” 他身上的魔力暴涨，“嗖”地一声钻入战局，跟在詹姆和莉莉的魔力后面。 他身边的金发女人也不甘示弱，她抬手一指，伏地魔的魔力猛地后退了两英寸（约5厘米）。 “哈利·波特。”她轻声说，“记得把地上的男孩带回去，交给西莉亚。可以帮我们捎句话吗？——告诉西莉亚，爸爸妈妈爱她。” 哈利拼命地点头：“好！” 莉莉在他耳边大声说：“哈利，数到一就放手，三、二、一，走！” 哈利将魔杖用力向上一挑，脱离了和伏地魔的连接。他疯狂地朝塞德里克奔去，在他身后，亡灵们争先恐后地挡在伏地魔和食死徒面前。 哈利扑倒在塞德里克身上，举起魔杖大喊：“奖杯飞来！” 火焰杯“嗖”地一声飞到他手中，他们凭空消失了。 哈利晕晕乎乎地摔在地上，门钥匙带来的眩晕感仍然让他感到不适。然而一切都比不上他心中的悲痛，他伏在塞德里克的胸膛上，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欢呼的人群慢慢沉寂，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冠军正在失声痛哭。 邓布利多快步走到他们身边。他扶住哈利的肩膀，沉声问：“发生什么了？” 哈利抽噎着说：“他回来了……伏地魔回来了！塞德里克死了，我没有办法把他留在那里……” 人群“轰”地一声炸了，所有人都用惊慌的声音说：“——死了！有一个男孩——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 秋·张把脸埋进手里，呜呜地哭起来。 只有西莉亚说：“不，不对！他没死，他还没有死，西尔维娅，快带我过去！” 还来得及，人鱼鳞片还能藏住塞德里克的灵魂。可她必须尽快，一旦鳞片的魔法失效，塞德里克就真的死了！ 她的面色凝重，西尔维娅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朝看台下冲去。 塞德里克的父亲已经冲了下去，抱着塞德里克的身体嚎啕大哭。斯内普和穆迪跟在邓布利多身后，麦格、弗立维和斯普劳特站在看台最前方，大声维持着秩序。 西尔维娅被拦下了，麦格用极其严肃的语调说：“快回去，沃尔夫小姐，一切交给教授们来处理。” 西莉亚再也顾不上礼仪，冲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麦格的手。 “教授！”她几乎是在尖叫，“求求您，让我过去。他还没有死，他还有救，我有办法！” 麦格说：“什么？” 西莉亚急得快哭出来了：“我有办法！我和他们不一样，您知道的，我事先在他身上做过保护措施，请您相信我！” 麦格咬咬牙，说：“好吧！——不，不能在这里，去医疗翼，你们先去。——韦斯莱们，跟我来。” 韦斯莱双胞胎齐声说：“乐意效劳，教授。” 西莉亚更加焦急了：“不行，教授，来不及了。您带我去吧，我不怕！” 去医疗翼是麦格对她的保护，好让她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身为人鱼的魔法。可塞德里克等不起了，如果再耽误一会儿的话…… 麦格定定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说：“好吧。” 她拉住西莉亚的手臂朝场地中央走去。围住哈利和塞德里克的人太多了，她不得不大声喊道：“让让，都让让！” 人们回过头，惊讶地看着麦格。 麦格将西莉亚带到塞德里克面前，说：“蹲下吧，他就在你面前。——波比，快来。” 西莉亚依言蹲下，庞弗雷夫人也蹲在她身边。在看台上的大多数人看来，似乎是庞弗雷夫人在施救，而西莉亚只是搭把手而已。 西莉亚的双手在草地上摸索着。她摸到了塞德里克的肩膀，左手一路向上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哈利问道：“你干什么？” 斯内普阴恻恻地说：“波特，闭嘴。” 尽管他也很想知道，西莉亚在做什么。 西莉亚稳住心神，低声念道：“aquavigorous.”【1】 浅浅的银色光芒从塞德里克身上升起，豆粒大小的水珠出现在空中，围绕着西莉亚快速地转动。 西莉亚猛地松开握住塞德里克手腕的手——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弗立维教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人鱼鳞片？难道说…… 水珠越转越快、越转越多，逐渐形成奔涌的瀑流。 它们围着西莉亚上下跳跃，清冷的月光之下，它们就像是从深海里浮上来的幽光。 它们飞速旋转着，突然汇成一股洪流朝下方冲去，“啪”地一声砸在塞德里克的胸前。 塞德里克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怔怔地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然后缓缓转过头，用嘶哑的声音说：“西莉亚？——不，哈利在哪里？” 他活过来了。 守在他身边的人都惊讶地捂住了嘴，阿莫斯·迪戈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尖叫，一头扑倒在儿子的身上。 庞弗雷夫人赶紧拉住他：“对待病人不要这么粗暴！” 邓布利多也松了一口气。他对弗立维和斯普劳特叮嘱了几句，带着斯内普和麦格匆匆离开。 穆迪——不，是巴蒂·克劳奇终于露出了马脚，他们得抓紧时间了。 福吉面色苍白，惊恐地打量着西莉亚。 他记得这个女孩……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教女，她将来也会偏向邓布利多吗？ 又或者，偏向那个魔头？ 看来是个劲敌，不妙啊…… ————————————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哈利被麦格送到了医疗翼。塞德里克刚刚接受过全身检查，他正和秋·张牵着手，微笑着朝哈利打了个招呼。 阿莫斯·迪戈里仍然无比亢奋。他紧紧地握着西莉亚的手，第十五次向她表示感谢。 哈利心想，迪戈里先生吹嘘的资本又要添上一笔了——塞德里克，继哈利·波特之后第二个在阿瓦达索命咒下生还的巫师。 多么伟大的成就。 庞弗雷夫人把哈利按在床上，麻利地给他的手臂缠上绷带。他的床位紧挨着塞德里克，哈利低声问：“你还好吗？” 塞德里克笑着回答：“多亏了西莉亚，你呢？” 西莉亚终于摆脱了迪戈里先生，走到哈利和塞德里克之间的床头柜前，开始给两个病号熬制魔药。 她先熬了一锅活力滋补剂，等冷却后递给秋·张，然后开始为哈利熬制补血剂。 哈利突然说：“对了，罗瑞安，还有一件事。” 西莉亚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 哈利说：“我在闪回咒里还看到了你的爸爸妈妈。他们让我告诉你，他们爱你，很爱很爱。” 西莉亚的动作猛地一滞。 她的手中还握着搅拌棒，棒尖浸在咕噜冒泡的药水里，棒柄随着她的右手微微颤抖。如果不是这一点微小的动静，哈利简直要以为她是一座过于逼真的蜡像。 一时间，医疗翼里安静地只剩下药水沸腾的声音声。 大约过了十分钟，又或许只有短短的几秒，西莉亚重新开始搅拌魔药。 她脸上的神情无喜无悲，仿佛哈利刚刚只是说了个无关痛痒的笑话一般。 将药水倒进玻璃瓶里后，她突然轻轻地说：“是吗？” 她转过身，面对哈利说：“太烫了，等冷一点再喝吧。谢谢你，带回了塞德里克和……我父母的消息。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海蓝色的瞳眸里一片空寂，像是盛着荒茫的原野。 她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哈利却觉得她正在哭泣。 她朝哈利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医疗翼。 她甚至忘记了跟塞德里克和秋·张告别，他们担忧地看着西莉亚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 【1】注：aquavigorous是私设的咒语。其中aqua-是拉丁语词根，意思是“水”，vigorous是“充满活力的”的意思。 这个咒语的含义是，让藏在水中（人鱼鳞片中）的生命力回到附着者的身上。 第114章 忘不掉的伤痛 西莉亚走过长长的走廊，在巨大的霍格沃茨城堡里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地窖门口。 十三年过去，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父母的消息——她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收不到了。 她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双脚就自然而然地将她带到了地窖。 她推开门，瑞哈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晚上好，小姐，瑞哈在这里！” 西莉亚说：“晚上好，瑞哈。西弗勒斯不在吗？” “斯内普先生刚刚离开。”瑞哈拉住西莉亚的手，“小姐的手怎么受伤了？” 西莉亚这才感觉到指尖上传来的刺痛。她蜷起手指，瑞哈又不依不饶地把它们掰开，打来一盆清水清洗干净，再拿浸过魔药的纱布轻柔地包裹起来。 西莉亚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瑞哈絮絮叨叨地念着：“小姐做魔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碰滚烫的坩埚，不要离沸腾的液体太近，最好是带上手套。去年斯内普教授不是给小姐买了新手套吗？小姐为什么不用？” 西莉亚老老实实地交代：“放在地窖忘记带了。” 瑞哈马上变得很沮丧：“是瑞哈的错，瑞哈应该提醒小姐的。” 西莉亚也说：“是我自己忘记了，不是瑞哈的错。” 她突然伸出双手，把瑞哈从地上提起来拢进怀里。 瑞哈发出疑惑的声音：“小姐？” 西莉亚把下巴放在瑞哈的肩膀上，左脸紧紧地贴着瑞哈的面颊。 她轻声说：“别动，让我抱会儿。”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西莉亚静静地靠在瑞哈身上，就好像年幼时那样，每次她感到伤心时，身边总有瑞哈陪着。 她好像在思考，但脑子里却空空如也。 在漫长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里，她委屈过，为什么要是她失去父母、为什么偏偏是她要落到这样的境地？ 她也愤恨过，为战争的冷酷、为命运的不公。 最绝望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去死。 如果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她是不是就能和爸爸妈妈团聚了？ 可当爸爸妈妈的消息真的传来时，这些负面的、糟糕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她就像是一只空白的纸人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也不敢去思考。 她怕一想起什么，眼泪就会从眼眶里落下来。 地窖大门“咔哒”一声打开，斯内普疲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西莉亚？” 西莉亚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欢迎回来，西弗勒斯。” 斯内普把长袍甩在衣帽架上，在西莉亚身边坐下。 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西莉亚说：“……没什么。” 斯内普又问道：“手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熬药的时候烫伤了。” 斯内普“嗯”了一声，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西莉亚还抱着瑞哈，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他听上去很累，或许，哈利·波特和假穆迪的事情已经让他心力憔悴了，她就先不给他添乱了吧。 斯内普的确累坏了。 事实上，他刚刚从伏地魔身边回来。身上钻心咒带来的疼痛还未散去，疲倦感像潮水一样从四肢百骸涌来。 他仰起头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西莉亚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去摸他的手臂。 西莉亚的身高已经超过了65英寸（约165厘米），比斯内普矮了近一个头。她试图将斯内普架在身上，然而她刚开始走动，就听到斯内普双脚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西莉亚：eミ(o_ _)o 她的耳边突然响起艾德里安的声音：西莉亚，你是个巫师。 好吧。 西莉亚一脸尴尬地抽出魔杖，对着斯内普念了个漂浮咒，让他稳稳地飘到卧室里去。 西莉亚给他盖好被子，摸到大床边上坐下。 她刚刚背斯内普的时候，感觉他好像瘦了很多。 四年前，西莉亚曾经在冥想盆里见过斯内普的样子。 他那时候就很瘦，脸色也不算太好，混杂着灰败和蜡黄。 可现在她再抱他的时候，觉得他好像更瘦了，一双手也冰冰凉凉的，藏在被子里微微颤抖着。 就好像，在他的身体里住着一头可怕的怪兽，正在一点一点蚕食他的血肉和生机一样。 他很强壮，也很有力气，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健康的。 西莉亚轻轻拢住那只冰冷的手，就像十三年前，斯内普第一次拉住她的手时一样。 那个时候，她的手冷硬得像块石头，而他的手却温暖干燥，带着足以灼烧整个冬日的暖意。 现在她两只手都热乎乎的，可他的手却冷了下去，就像是枝头的树叶走完了整个盛夏，即将迎来秋天的衰败。 不，她不允许，她不能接受，她要他活着，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着。 西莉亚松开手，从口袋里抽出魔杖。然而她的手在颤抖，她不得不用左手稳住右手，念了个简短有力的检测咒。 她轻声问瑞哈：“什么颜色？” 瑞哈说：“是橙色，小姐。”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双手脱力地垂落在大腿上。 橙色，还不算太差。 她有些累了，干脆坐在地上，将头靠在斯内普的床边。地上铺着干净软和的地毯，她不用担心着凉。 瑞哈把毯子盖在她身上，她说了声“谢谢”，慢慢地睡着了。 再醒来时，她正躺在斯内普的大床上。她坐起来揉揉眼睛，斯内普的声音从右边传来：“饿不饿？” 西莉亚摸了摸肚子，乖乖地回答：“饿了。” 斯内普说：“嗯，来吃饭。” 他从床边站起来，朝圆桌走去。西莉亚掀开被子，也摸了过去。 斯内普往她手里塞了个杯蛋糕，问道：“所以你昨天是想说什么？” 西莉亚的关注点比较清奇：“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吗？！” 斯内普无奈扶额：“上午八点了。不许打岔，你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笑得那么勉强，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西莉亚的思绪清明了很多。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哈利转达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我本来还想问问他，妈妈看上去是不是还那么漂亮，爸爸是不是还是那么活泼有趣。可我一想起他们说的话，就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本来以为，一个晚上过去，自己的情绪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可它们只不过是在心里沉淀得更深了，只需要一个微小的触发点，就顺着血管喷涌而出。 “他们说爱我，西弗勒斯。”她不停地重复着，“他们爱我，他们一直在惦记着我。” 她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闷闷地说：“我好想他们。” 想得她整颗心脏都疼，密密麻麻地疼。 她想，如果能哭一场就好了。 可她越是难过，眼眶就越是干涩。十三年的生离死别都压在心头，压得她一路朝下坠落，堵了满嘴满眼凛冽的寒风，却一滴泪也落不下来。 斯内普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西莉亚的肩膀上。 时光就像一位高明的手术师，它缝补伤痕，却也留下伤疤。 他们都在不断失去，并且，终其一生都难以从伤痛中走出。 第115章 治疗进展 等西莉亚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斯内普才站起身，径直朝储物间走去。 不一会儿，他回到办公室里，将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西莉亚。 西莉亚问道：“这是什么？” 斯内普说：“打开看看。” 西莉亚依言揭开布包，摸到了里面的物品。 “钥匙？” 她好奇地摸着那片薄薄的钥匙。钥匙入手微凉，似乎是用上好的金属制成。 斯内普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这是你父母金库的钥匙。” 西莉亚大吃一惊，顿时觉得手里的钥匙分外沉重。 在收养西莉亚后不久，斯内普就重新去了一趟格兰瑟姆，从罗瑞安旧宅里找到了这片钥匙。 他思虑再三，也参考了麦格和庞弗雷夫人的意见，最终决定等西莉亚成年之后，再将这片钥匙交还给她。 只是最近破事儿太多了，他给忙忘了。 西莉亚摩挲着那片钥匙，抬头问道：“这是给我的？” “……是，他们留给你的。” 西莉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重重地砸在衣襟上。 她轻声说：“谢谢你，西弗勒斯。” 三强争霸赛在混乱中落下了帷幕。 真正的阿拉斯托·穆迪在病房里待了大半个月才康复。据说在整个住院期间，他一直骂骂咧咧地擦着那只假眼，仿佛上面沾满了不可言说的罪恶。 与此同时，西莉亚正在为一件终身大事而奋斗。 自从发现西莉亚能在冥想盆里复明之后，斯内普一直没有停止尝试。他不断地改良魔药，并且在各种动物身上做实验，试图破解西莉亚身上残留的黑魔法。 四年半过去，他终于做出了符合心意的魔药，并允许西莉亚亲身使用。 然而他本人正在霍格沃茨和伏地魔身边两头跑，艾德里安又被派往美洲出差，因此陪在西莉亚身边的是瑞哈和西尔维娅。 伊莲娜也想来，然而她的妈妈管得很严，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总是往医院里跑。 她在给西莉亚的信里写道：“很抱歉我没办法来看你。妈妈认为一名淑女不应该总是出现在医院里，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过段时间她要去趟奥地利，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跑出来——爸爸大概会愿意帮我。” 西尔维娅同情地说：“可怜的伊莲娜，都成年了还要被她妈妈管着。” 西莉亚深以为然。 她遵照爱德华医生的嘱咐，将药水滴在眼睛里，又喝下另一瓶魔药，然后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炫目的白色。 她小声说：“瑞哈？” 瑞哈马上回答道：“瑞哈在这里！” 然后是西尔维娅的声音：“西莉亚，能看见吗？” 西莉亚似乎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但并不能非常确定。 盲人虽然双目失明，却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相比之下，西莉亚更愿意用“虚无”来形容这种状态。 她的眼前经常会有许多东西——流动的丝线、杂乱无序的光团、漫天飞舞的白点……她能“看”到它们，却捉不住它们，它们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的世界是无序且无意义的。 西莉亚从床上坐起来，举起双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后朝西尔维娅的方向转过头。 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天穿的裙子是不是棕色的？还有头发，是不是金色的？” 西尔维娅欣喜地说：“是的！梅林啊，你真的……” 她扑过来抱住了西莉亚。 在西莉亚的记忆里，西尔维娅还是第一次这样激动。 这位性格沉稳的女孩甚至开始小声地抽泣。她在西莉亚身上挂了一会儿，突然又站起身来朝外跑去，边跑边说：“我去告诉爱德华医生，你别乱动！” 西莉亚摸摸后脑勺，乖乖地靠在床头一动不动。 瑞哈站在她的枕头边，正在呜呜大哭。西莉亚拉住它的手说：“你再过来点，我看不清。” 瑞哈边哭边往她面前挪。 西莉亚摸了摸它的头。 和平时相比，她的动作更加干脆利落，少了几分摸索时的犹豫。她凑近仔细看了看，突然“噗哧”一声笑了。 她调皮地说：“瑞哈，你眼睛真的好大。” 瑞哈哭得更加大声了。 它家小姐真的能看见了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o ???)°·? 门口传来一阵响动，西尔维娅将爱德华医生请进了病房。 爱德华对西莉亚的眼睛进行了全面的测试，最后得出判断：“药物效果不错，索命咒留下的伤害的确减弱了一些。再持续用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办法恢复成出厂设置，但简单的识人辨物没有问题。” 为了缓解房间里的气氛，他故意用一种幽默的语气来说话。 瑞哈眼巴巴地看着他，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 它细声细气的说：“瑞哈谢谢先生。” 爱德华连连摆手：“魔药是斯内普教授做的，我只不过是搭把手而已。我现在去写检查报告，尽快给斯内普教授寄过去。” 他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折回来说：“对了，我这几年查访了一些类似的案例，发现有人能够通过炼金术复明，并且效果很不错。如果现状还是不尽人意的话，你们或许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炼金术？” 西莉亚和西尔维娅异口同声地问道。 西尔维娅说：“我想起来了，穆迪教授不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 穆迪脸上那只吓人的魔眼，就是炼金术的伟大产物。 西尔维娅想起那只魔眼，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真的要往西莉亚脸上安那么可怕的东西吗？ 然而无知者无畏，西莉亚爽快地点点头：“好啊，试试吧。” 西尔维娅：━∑(o_o；)━ 姐妹你冷静一点！ 你不可以变成丑八怪啊！！！ 穆迪：你再说一遍试试？？？ 西尔维娅看了看西莉亚脸上期待的神情，深吸一口气说：“……要不我来试试吧。” 她的炼金术自学成果不错，已经可以造出性能良好的假肢了。靠着这项技能，她给自己赚到了不少加隆——当然，它们很快就被用来换取书本了。 让她来试试，至少不会做出那种吓人的眼珠子。 西莉亚对此没有异议，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因此耽误你的学业。” 西尔维娅说：“放心吧。” 她们马上就要进入七年级了，即将面临n.e.t.w.s考试和就业的压力。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想要为自己搏一个好前程。 就连这次来给西莉亚做陪护，西尔维娅都搬了整整一摞书过来。 时间不等人，她得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 当天晚上，斯内普出现在了圣芒戈的病房里。 收到爱德华的检测报告时，他正在邓布利多的校长室里。 那只猫头鹰在窗户外面螺旋式翻滚，差点把邓布利多的老花眼都给治好了。 邓布利多的那只凤凰在旁边笑到嘎嘎掉毛。 斯内普解下那份厚厚的检测报告，飞快地读完，飞快地完成和邓布利多的谈话，然后飞快地赶到圣芒戈。 西莉亚正在和西尔维娅说话，听到脚步声后惊喜地说：“西弗勒斯？” 她转过头，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使劲儿眯眼睛。斯内普在不远处站住，西莉亚不满鼓着脸：“你靠近一点嘛。” 离那么远，她只能看见一团黑黢黢的毛球。 西尔维娅笑着退了出去。 斯内普这才走过来，在西莉亚的床边坐下。 西莉亚上下打量着他，眼睛里闪着新奇的光芒。 她说：“虽然几年前在冥想盆里的时候，我已经看见过你了，但还是觉得好新鲜啊。” 她突然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斯内普，好一会儿才说：“原来我没感觉错呀，你真的瘦了好多。” 斯内普挑起眉毛看着她。 西莉亚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海蓝色的眼睛弯弯的，像是雪山顶上清澈的湖泊。 她轻声说：“好久不见，西弗勒斯。” 第116章 他们的模样 西莉亚的治疗进展很顺利，在魔药作用和爱德华的治疗之下，她的眼睛正在慢慢地好起来。 八月中旬，当艾德里安匆匆赶回英格兰时，她已经能准确地认出三米之内的人了。 将行李放在霍格莫德的屋子里，艾德里安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圣芒戈。 他刚刚在大门口幻影显形，就碰上了正在朝外走的德拉科。 德拉科抬着下巴看了他一眼，用一种讥诮的语调说：“哟，这是去挖煤了？啧啧啧，瞧你黑的。” 艾德里安：…… 美洲太晒了，怪他？ (；′⌒`) 艾德里安朝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德拉科“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这个抢走他姐姐的坏人！ 艾德里安爬上高高的楼梯，按照西尔维娅信中所写的门牌号，一间一间病房找过去。随着数字不断接近，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忐忑。 这将是西莉亚第一次见到艾德里安的样子。 他本来想给西莉亚一个惊喜，然而他才刚刚走到病房门口，西莉亚就已经认出了他的脚步声。 西莉亚惊喜地抬起头：“艾尔！” 瑞哈又开始龇牙咧嘴，西尔维娅笑嘻嘻地把它拉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西莉亚朝门口挥挥手说：“艾尔，快来快来，让我看看！” 艾德里安的眼眶悄悄地红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西莉亚床边。西莉亚笑着伸出手，把他拉到床边坐下。 西莉亚凑到他面前，好奇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头发是棕色的，唔，有点卷，难怪平时摸起来毛毛的。眼睛……眼睛是金色的，哇，这个颜色好漂亮呀！呃……好黑啊。” 艾德里安小声为自己辩解：“美洲好晒的，我原来更白。” 西莉亚问道：“去美洲出差还顺利吗？” 艾德里安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一切顺利。工作的事情你就放心吧。等九月份回到岗位上之后，怀特先生还要给我申请加薪呢。” 西莉亚吃了一惊：“你才工作两年，就可以加薪了吗？不过也是，以你的工作能力和负责度，理所应当。” 她嘴里说着话，目光又忍不住去看艾德里安的脸。艾德里安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偏过头。 他刚刚把头晃过去，一直含在眼里的泪水就“啪嗒”一声落在了衣襟上。 西莉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刚刚那个是泪水，不是口水吧？” 艾德里安：…… 他那么大的悲伤，“啪”，没有了！ 西莉亚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颈窝轻声说：“我逗你的。笑一笑啦，这是好事情，你哭什么呀？况且……” 她抬起头，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艾德里安的面庞：“艾尔，我喜欢你好几年了，终于看到你的样子了。” 艾德里安的眼泪彻底决堤。 他紧紧地抱住西莉亚，哽咽着说：“才没有呢，明明我喜欢你的时间更久。” 从他见她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喜欢她了。 他的心脏飘飘荡荡地晃啊晃，突然就在她脚下的泥土里扎了根。 他的世界，他的情感，猛然停在了初遇的那一年，再也不肯向前走一步。 他今年21岁，再过一年，他就可以骄傲地说，他已经喜欢她半辈子了。 他们年少相遇，他的整个学生时代，满满当当都是她的身影。 后来，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她最先朝他伸出手，他却像个懦夫一样落荒而逃。 当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她却已经因为害怕和担忧而选择放手。 他曾经一度以为，他要永远失去她了。 还好命运垂怜，还好他那时足够勇敢，才能在这段感情误入迷途之前，重新牵住那只朝思暮想的手。 对了，还要感谢伊莲娜和塞德里克的仗义援手。 病房门口，两个脑袋并排挤在窗口上。 西尔维娅小声地说：“所以塞德里克和秋说了为什么不来吗？” 伊莲娜也小声回答：“他们俩正在巴塞罗那街头漫步呢，哪有心思来吃别人的瓜。” 西尔维娅：“……你要不把留影石*放下再说话？” （*注：留影石是私设，《哈利·波特》原着中没有出现。） 伊莲娜笑嘻嘻地说：“别揭穿人家嘛，嘿嘿，其实是秋想看啦。” 房间里的西莉亚大声说：“什么？原来是秋？” 西尔维娅\\u0026伊莲娜：ヽ(*。＞Д＜)o゜ 西莉亚的声音还在继续：“伊莲娜？你成功从家里跑出来啦，为什么不进来呢，这儿有你爱吃的葡萄干蛋挞。” ……草率了，原来盲人的听力这么好的吗？！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伊莲娜果断地结束了偷听，推门而入。 她笑嘻嘻地说：“西莉亚，我成功溜出来啦。” 西莉亚也笑嘻嘻地说：“快过来，让你姐姐我好好看看。” 伊莲娜和西尔维娅都走到她面前蹲下，西莉亚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两个挚友。 伊莲娜留着一头黑色的中长发，有些轻微的自然卷，一双碧绿的眼睛像是上好的玛瑙石一样，闪着清澈而鲜亮的光泽。 西尔维娅的长相则是典型的金发碧眼，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天蓝色的瞳孔里仿佛倒映着白云和雪山。 （注：在通行的说法里，“碧眼”统指浅蓝色和浅绿色的眼睛。） 西莉亚惊讶地说：“西尔维娅，我突然发现你长得有点像我妈妈诶。” 西尔维娅大吃一惊，手足无措地说：“西莉亚，这玩笑可不兴开啊。我可不敢和麦克米兰家攀亲戚。” 西莉亚笑着说：“这我知道啦。只是突然有所感而已。” 在她的记忆里，妈妈也是金色的头发、天蓝色的眼睛。只是和西尔维娅比起来，妈妈的头发颜色要更浅一点，就像是朝阳初升时天光的色彩一样。 伊莲娜故意“挑事”，大声说：“西莉亚，你说说看，我和西尔维娅哪个更漂亮？” 西尔维娅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她一下。 西莉亚摸了摸下巴，一锤定音：“我最好看。” ……这倒是实话。 西尔维娅：^_^||| 伊莲娜：给大佬磕一个＿●／|＿ 只有艾德里安乐呵呵地说：“对，西莉亚最好看。” 西尔维娅和伊莲娜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异口同声地说：“真是色令智昏。” 艾德里安笑得嘴都快豁了。 不管不管，他家西莉亚就是最好看哒！ 第117章 奇怪的气氛 开学后，西莉亚结束了与世隔绝的医院生活，重新回到霍格沃茨。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手脚都快软化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四处走走。 然而刚刚回到学校，西莉亚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低声问伙伴们：“到处的气氛都很怪，怎么回事？” 西尔维娅递给她一份《预言家日报》，说：“神秘人归来的消息都传开了，几乎所有人都将信将疑。塞德里克和哈利·波特都算是目击证人，但魔法部不愿意承认。” 伊莲娜补充道：“更糟糕的是，塞德里克的证词说服力不够。他在神秘人被复活之前就失去了意识，对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的记忆和说辞只能证明，他和哈利的确去过那块墓地。” 西莉亚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还有那个食死徒吗？就是那个假的穆迪教授。” “这才是问题所在。”塞德里克苦恼地说，“他才刚刚被交给魔法部，福吉就让摄魂怪给了他一个吻。他现在就是一个行尸走肉，没办法提供任何有用的证词了。” 西尔维娅重重地“哼”了一声：“福吉就是个政客，他只关心自己屁股下的那把椅子，丝毫不在乎真相如何。想想吧，如果承认神秘人在他任期内东山再起的话，他就不得不提出辞呈，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灭顶的灾难。” 对于塞德里克的“复活”，官方对外的说法是昏迷，经过治疗后顺利脱离生命危险。 然而塞德里克的爸爸并不服气，他一直试图告诉身边的人，他的儿子是在阿瓦达索命咒下死里逃生的，这让塞德里克感到头痛不已。 塞德里克痛苦地说：“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爸爸能低调一点。” 捧杀真的害死人。 伊莲娜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啦，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们说的话。毕竟我了解你的人品，至于哈利·波特嘛……” 她撇撇嘴说：“报纸上说他哗众取宠，但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个不成熟的倒霉孩子而已。比起丽塔·斯基特或者魔法部那帮饭桶，他看上去更可信一些。” 秋也笑嘻嘻地说：“是啊，塞德，还是有不少人相信你们的。” 西莉亚终于看完了那份《预言家日报》——自从眼睛有起色后，她开始尝试着读一些文字。 她把报纸放在桌上，说：“我也相信你们。” 不只是因为一直以来，她就知道伏地魔正在一心为复活筹谋，更因为…… 哈利带回来了她父母的消息，那么她就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她相信，她一定是真的、真的听到了爸爸妈妈的消息。 她对塞德里克说：“别担心。比起这个，你要格外小心乌姆里奇。她是魔法部的人，满脑子都是勾心斗角和所谓的‘部长的指示’，你可别让她抓到什么把柄。” 魔法部明摆着是要干涉霍格沃茨、架空邓布利多，在这个当口上，他们可不能傻到给人当枪使。 塞德里克说：“我会的。” 在伏地魔是否归来这个问题上，他永远不会因为魔法部的施压而做出违心的言行，但也不会让自己困在一场满是劣势的、没有结果的斗争里。 这是他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个学年了，等他走出校园后，就要投入到更加广阔的战场中去。 德拉科从斯莱特林长桌边走过来，在西莉亚身边坐下。 他低声说：“乌姆里奇最近一直在针对哈利。他被关了禁闭，整整一个学期的晚上。” 西莉亚耸耸肩说：“意料之中。” 就像伊莲娜说的那样，一个不成熟的倒霉孩子。 哈利身边没有足够成熟又足够亲密的长辈，遇到重大变故时，没有人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虽然他还有小天狼星这个亲人，但谁也没指望小天狼星能在这时候给他拿什么靠谱主意——那是一个热爱冒险的格兰芬多，三十多岁了还像个大孩子一样。 他的朋友们也还不够成熟，格兰杰虽然聪明，但还是缺乏阅历和城府。 更何况，有些事情没有人能帮他，哈利·波特只能自己扛。 西莉亚对德拉科说：“你管好自己，专心……” “专心读书，少去惹哈利，也别靠近乌姆里奇。”德拉科无奈地说，“姐姐，你都说第三次了。我都十五岁了，有分寸的。” 西莉亚说：“好好好，我不念了，不念了，你自己能处理好就行。” 显得她像个老妈子一样。 德拉科笑嘻嘻地说：“别嘛，有时候还是要念一念的，不然我多不习惯啊。” 西莉亚傲娇地“哼”了一声，挥挥手让他退下。 秋从礼堂另一头走过来，和伊莲娜低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伊莲娜转回来告诉他们：“麦格教授和乌姆里奇在吵架呢。” 西莉亚和西尔维娅“唰”地一声凑了过来。 “据说是麦格教授不赞同乌姆里奇的教育方式，你们猜怎么着？” 西尔维娅冷哼一声：“又是魔法部的指示？” 伊莲娜也冷冷地说：“显而易见，你不能指望那张嘴里说出什么别的话来。” 西莉亚则说：“你们说，麦格教授会不会……” 麦格性格刚直，眼睛里揉不进沙子，而乌姆里奇偏偏就是那颗沙子。她们现在还只是争吵，之后呢？ 如果矛盾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下一步是会变成打斗，还是变成霍格沃茨和魔法部的彻底对立？ 西莉亚正出神地想着，伊莲娜突然拍了拍她的背。 “回神啦！你刚刚不是才和德拉科说过，专心读书，少去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就是太爱操心了，总是想得太多，除了把自己累死之外，我不觉得这样做还能取得什么成果。” 西莉亚回过神来，听到伊莲娜的话后不禁失笑。 “你说得对。”她重新翻开手中的书，“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是我多虑了。” 第118章 就业申请书 七年级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并且因为n.e.w.t.s考试和毕业在即，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里。 “有时候我感觉我就像一个产品。”伊莲娜低声抱怨着，“被父母生出来，按部就班地读完小学，然后进入霍格沃茨，按照规定好的课纲从一年级读到七年级，然后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就像是在重复一种再常规不过的人生一样。那么我自己的特殊性在哪里呢？” 西尔维娅正在填一份表格，她头也不抬地说：“谁不是呢？——西莉亚，你来帮我看看，这个成绩单应该怎么填？是只要填o.w.l.s，还是六年级的成绩也要填上去？” 西莉亚凑到她身边去看那张表格。 伊莲娜也凑了过去。 她简直大吃一惊：“就业申请书？！梅林啊，现在才九月，n.e.w.t.s考试都还早着呢，你就开始忙工作申请啦？” “也不算早。”西尔维娅皱着眉头，试图阻止自己去咬羽毛笔的尾巴，“你是不知道，去年这个时候，佩内洛的工作都已经定下来了，只要n.e.w.t.s考成绩达标，就能立马入职。她还跟我说，找工作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西莉亚指着其中一行说：“这里换一下顺序，把级长履历写最前面吧。” 西尔维娅说：“好的好的，再帮我看看这里，我没写错吧？” 西莉亚的语气带上了无奈：“没错～你别这么紧张呀，如实填写就行，不会有问题的。” 伊莲娜则打趣她：“如果他们不要你的话，你就跟他们说：我是一个工作狂，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不吃饭的那种。’我就不信他们不录用你。” 西尔维娅说：“……那还是别了。我之前是熬过，但那样太累了。而且，如果领导看到这一条，以后天天让我加班怎么办？不要不要。” 她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勉强笑了笑，又去研究下一行的内容。 西莉亚一边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说：“这么看来，我也要考虑考虑找工作的事情了。” 伊莲娜哀叹道：“你们不要这样……梅林的粉色溜冰鞋啊，和你们这种人在一起，简直是逼着我卷！” 她只是想躺平啊╥﹏╥ 西莉亚抬起头笑着说：“别着急，也不是人人都要焦虑的，也并不是早行动就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西尔，我不是说你。” 西尔维娅说：“我知道我知道。伊莲娜，西莉亚说得对，你可以先考虑，但不用太急——你是留在英格兰，还是回德国？” 伊莲娜耸耸肩说：“我想毕业后回德国找工作，毕竟英格兰现在不怎么太平。但我妈妈不同意——在她看来，德国是战败国，无论经济还是政治环境都比不上英格兰。” 西莉亚奇道：“你妈妈这么关注麻瓜政治？” 伊莲娜点点头说：“她认为巫师世界不可能一直固步自封。如果不想被世界淘汰的话，必须要了解麻瓜世界的动态，才能更好地规划巫师界接下来的发展。这一点我倒是不反对。” 只是，在全球的巫师界里，真正能看清这一点的有多少人呢？ 在看清这一点之后，勇于承认的又有多少人呢？ 再进一步说，敢于付诸实践的人呢？ “西莉亚？” 伊莲娜拍了拍她的肩：“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 西莉亚犹豫着说：“我也不清楚……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我多虑了……” 伊莲娜问她：“那你想明白了吗？” “……没有。” “那就别想啦！”伊莲娜拿起一本书开始敲西莉亚的头，“你总是想得太多。有时候我看着都替你累，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 西莉亚一闪身躲开：“好好好，我不想了、不想了，你别敲啦，疼！” 西尔维娅终于填完了表，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西莉亚把头伸过去，帮她一起通读全文。 “普罗诺亚！” 身边突然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西莉亚转过头去，一颗黄豆大小的水珠正悬在空中，活泼地上下跳动着。 西莉亚快速地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啦？” “那条大黑狗到城堡里来啦！” ……什么黑狗？ 噢，小天狼星。 西莉亚拍了拍额头，对西尔维娅和伊莲娜说：“坐累了，我去外面走走。” 西尔维娅和伊莲娜齐声说：“好的。” 西莉亚走出礼堂，一直走到黑湖边的大树边坐下。她伸手戳了戳那颗水珠，问道：“他到哪里去啦？” “他先去了校长室，然后和校长一起去了地窖。” 西莉亚发出疑惑的声音：“地窖？！” 小天狼星和西弗勒斯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他们把门关上了，但我挤进去听了听！”水滴兴奋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他们在说什么社，好像叫什么‘不收费组织’（fee-nix），还说要做好军事防御！”【1】 “不收费组织”又是什么东西？！ ……这孩子是听错了吧？ 西莉亚看着水滴兴奋的样子，还是觉得不要戳穿它。 她忍着笑说：“谢谢你，卡洛尔（coral）。请继续帮我关注西弗勒斯，可以吗？”【2】 水滴愉快地说：“没问题，美丽的普罗诺亚。” 它围着西莉亚转了一圈，“啪”地一声消失了。 西莉亚揉了揉眉心，将目光移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不知道为什么，在称呼她的时候，所有的水精灵用的都是她的中间名“普罗诺亚”，而不是“西莉亚”或者“罗瑞安小姐”。 西莉亚曾经问过它们原因，可水精灵们都说：“你就是普罗诺亚呀，为什么要用其他名字来称呼你呢？” 它们的语气透着疑惑，仿佛这样称呼她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西莉亚走到黑湖边，将右手的四根手指浸入水中。微凉的湖水在指缝间流淌，过了一会儿，一根柔软的触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指尖。 西莉亚眯起眼睛，小声说：“艾登？” 大乌贼的声音从湖底传来：“下午好，普罗诺亚。今天过得怎么样？” ……好吧。 再修正一下，所有和水有关的生物，都习惯于称呼她为“普罗诺亚”。 难道说，这和她的人鱼身份有什么关系吗？ 她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越来越好奇了…… —————————— 【1】fee-nix（x），phoenix（√），这里是卡洛尔听错了(?′▽｀)?? 【2】卡洛尔（coral）是“珊瑚；彩石”的意思，这个词的词源是希腊语（划重点，圈起来后面要考哦）。 第119章 受害人:邓布利多 晚饭过后，西莉亚跑到地窖去找斯内普。 她推门而入时，斯内普正要出门。他匆匆地对西莉亚说：“我去校长室。” 西莉亚了然地点点头。 这个点去校长室，应该是…… 西莉亚在心里高兴地欢呼了一声。 她走到斯内普的办公桌前坐下。瑞哈从卧室里探出头说：“小姐，需要红茶吗？” 西莉亚说：“要！” 瑞哈“唰”地一下窜走了，过了一会儿，一杯温热的红茶就被送到了西莉亚的手边。 西莉亚问它：“你喝不喝？” 瑞哈摇摇头，帮西莉亚把面前的羊皮纸铺平。 地窖的门被打开的时候，西莉亚正在奋笔疾书。 她头也不抬地说：“斯内普教授出去了。” “噢。”门口传来一声干巴巴的应答，“那个，那请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他。” 西莉亚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格兰杰小姐？”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朝门口看去。一个迷迷糊糊的人影站在地窖大门边，手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那个人影说：“是我。赫敏·格兰杰。” 西莉亚朝她点点头，用手里的羽毛笔点了点门口的椅子。 “斯内普教授去校长室没收……去开会了，你如果不着急的话，请在那张椅子上等一下吧。” 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赫敏朝她道谢，局促地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西莉亚低下头，继续写着自己的表格。 在西尔维娅的刺激下，西莉亚果断决定跟风，早早地和感兴趣的工作岗位取得联系。 她询问了庞弗雷夫人的建议，决定先向圣芒戈的治疗师岗位提出申请。 弗立维为她提供了一份申请表模板，西莉亚已经填好了初稿，打算等斯内普回来后再给他看，也听听他的意见。 大约二十分钟后，地窖的门再次被推开，斯内普和麦格的声音传了进来。 “西弗勒斯，我都说了，他是不会悔改的。你应该对他再严厉一点。” “对极了。（spot on.）” “一颗也不应该给他留！” 斯内普发出一阵含糊的咕噜声。 西莉亚把头埋进桌子里狂笑。 每隔一段时间，邓布利多办公室里的糖果就会经历一次收缴。 受害人：邓布利多。 执行人：麦格、斯内普。 斯内普和麦格已经走进了地窖。或许是因为赫敏坐在角落里，斯内普并没有发现她。 西莉亚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西弗勒斯，格兰杰小姐来找你。” 麦格和斯内普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西莉亚从凳子上跳下来，对斯内普说：“我先出去啦。” 她拉着麦格走出了地窖。 麦格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了从邓布利多那里收缴来的糖果。 她从里面倒出一部分，塞进了西莉亚的口袋里。 她一边塞一边说：“这些都是糖分比较低的，一天不许吃太多。” 西莉亚乐呵呵地说：“记住啦。” 实际受益人：西莉亚。 邓布利多：6 西莉亚在麦格的办公室里坐了半个小时，估摸着赫敏已经离开，这才重新回到地窖。 地窖里只有斯内普一个人，西莉亚站在办公室正中间，朝四处张望着。 斯内普问她：“你在干什么？” 西莉亚：“嘘！” 斯内普：…… 他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看着西莉亚。西莉亚的脑袋转来转去，他黑漆漆的眼珠子也跟着滴溜溜地轮转。 西莉亚观察了一下视角，然后走到办公室右侧的架子前，取下了一个玻璃瓶。 她把玻璃瓶递到斯内普的面前，斯内普低头一看。 是十年前，西莉亚送给他的人鱼鳞片。 自从西莉亚上学之后，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要忙。平时遇到事情时，她常常会直接跑到地窖来找斯内普，两个人凑在一起面对面地交谈。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用上这枚鳞片了。 然而斯内普还是每天给它换水，这已经成了他的一项习惯。 西莉亚打开塞子，将鳞片从瓶子里倒出来。清澈的水流从指缝间流走，落在地窖湿冷的地板上。 她将鳞片捧在手里，对斯内普说：“左手。” 斯内普伸出左手，西莉亚将他的手翻过来，掌心朝上平举着。 她将那片鳞片放在他的手心里，低声念道：“aquadefensive.”【1】 鳞片发出柔和的光芒，轻轻闪烁了两下，化作光点融入斯内普的手心。 斯内普戳了戳自己的手心，问道：“干什么的？” “人鱼鳞片的防护功能。”西莉亚轻快地说，“还记得之前塞德里克的事情吗？就是这块鳞片的功劳——我也不知道能帮到你多少，但还是聊胜于无吧。” 通俗来说，人鱼鳞片就像是一层护甲。面对较轻的伤害，它能够轻而易举地抵御住，直到这层护甲被磨损到无法再使用为止。 当附着者遇到极重的伤害，以至于陷入昏迷甚至是死亡时，它们还能保护住附着者的灵魂。 但这种保护是有时效的，一旦被激活，必须在时效之内由鳞片的主人将灵魂引出来，重新拍进附着者的身体里。 所以在塞德里克“死”时，西莉亚才会那样慌张，一刻也不敢多等。 毕竟，死亡是谁也逃不掉的命运。能够将生命多留住一段时间，已经是极其逆天的能力了。 如果有一天斯内普遇到了致命的威胁，人鱼鳞片能够暂时保住他的命。可倘若西莉亚没有办法及时赶到他身边的话，一切仍然是徒劳无功。 想到这里，西莉亚抽出魔杖，在斯内普的左手手心里点了点。 斯内普说：“这次又是什么？” “追踪魔法，种在鳞片里了，不许试着抹掉。” 西莉亚收回魔咒，久久地凝视着斯内普的手心。 她只能做到这么多了，至于未来会发生什么，就交给时间吧。 ———————————— 【1】注：aquadefensive也是私设咒语~ aqua-是“水”，defensive是“保护的；防御的”。这个咒语的含义是，用水（即人鱼鳞片）来保护你。 第120章 哨兵 十月快要过完的时候，西莉亚从斯内普口中得知了凤凰社的存在。 一个不怎么官方的组织，囊括着一些零零散散的人。邓布利多是他们的领袖，为了抗击伏地魔，他们正在英格兰各地战斗着。 “也就是说，不止邓布利多，你、麦格教授还有哈利的教父都是凤凰社的成员？”西莉亚摩挲着下巴，“所以你现在是在给凤凰社做间谍？” 斯内普点头，西莉亚突然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说：“看来把鳞片给你安上是正确的。” 西莉亚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呢？” 她将来也要加入凤凰社吗？ 斯内普说：“……你自己决定。” 他告诉西莉亚这些，只是为了让她更加了解当前的局势。至于她选择加入凤凰社还是置身事外，无论如何，斯内普都会支持。 西莉亚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我父母当年和凤凰社有没有关系？” 斯内普摇摇头说：“我不清楚。我只和邓布利多联系，其他事情，米勒娃会比我更清楚。” 西莉亚说：“嗯，那我下午去问问麦格教授。对了，乌姆里奇最近没有为难你吧？她在到处找教师的麻烦——高级调查官，这是魔法部的授意？” 斯内普冷笑一声说：“哗众取宠而已。管好你自己，我想，你也不愿意给自己的七年级再找一堆麻烦吧？” 西莉亚笑着说：“我会的。我先走了，不然要吃不上早饭了。” 冬天将至，英格兰的黑夜变得越来越长。 为了不影响白天的学习生活，西莉亚来的很早，现在将要离开时，天色才刚蒙蒙亮。 推开门前，她回过头看了看斯内普。 太阳悄悄地从山那边探出头，照在干涸的大地上。灰色的尘埃在阳光里盘旋飞舞，朝着天色初亮的黎明飞去。 斯内普静静地站在那里，半边迎着光，半边背着光。 午饭过后，西莉亚推开了麦格办公室的大门。 麦格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论文里抬起头，扶着眼镜朝门口看去。 她显得有些意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西莉亚？坐吧。很高兴看到你的眼睛有所好转。你很少来我这里，遇到什么麻烦了？” 西莉亚在她面前坐下，问道：“下午好，教授。我想知道我父母和凤凰社之间的事情，您能告诉我吗？” 麦格一愣，叹了口气说：“你长大了，这些事情也该告诉你。这样说吧——” 她将手中的羽毛笔放在桌面上，两只手相对搭成一座拱桥，用那双绿色的眼睛和西莉亚对视。 她缓缓地说：“你的父母理查德和伊莎贝拉，他们并不是凤凰社的成员，但一直在帮凤凰社做哨兵。” “哨兵？” 麦格解释道：“加入凤凰社意味着正面抗击与牺牲。在神秘人尚未倒台的时候，愿意和黑暗抗争的人并不少，也有很多人愿意为之而牺牲，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负担得起这种牺牲。”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远山：“就像你的父母。他们在立场上一直偏向凤凰社，但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孤儿，所以最终并没有加入凤凰社，而是在暗地里为我们传递食死徒的消息。 “当年，在遇见重伤的西弗勒斯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向总部传了信。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伊莎贝拉最终会选择接纳他。” 西莉亚垂着头静静听着。 时隔五年，她突然又想起在冥想盆中看过的那段记忆。 在遇到食死徒之后，妈妈说的第一句话是：“里克，快通知邓布利多……” 她当时没太留意这句话，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凤凰社的哨兵。 斑驳的日影在麦格的办公桌上流动。西莉亚眯着眼睛，没来由地觉得它们刺眼极了。 她轻声说：“可他们最后还是死了，不是吗？” 她还是成了孤儿，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漂泊。 爸爸妈妈之所以会死去，是因为做哨兵时被发现了，还是因为……那个金杯？ 伏地魔用她爸爸妈妈的命，到底做了什么？ “英雄有很多种，西莉亚。”麦格缓缓地说，“勇于正面和敌人作战的是英雄，然而那些躲在黑暗里为我们保驾护航的眼睛，同样也是了不起的英雄。” 她说：“一切已成往事，如果无法改变的话，那就为他们而骄傲吧。” 西莉亚抬起头看着她。 在午后的阳光下，那身绿色的袍子显得温暖而耀眼。西莉亚伸出手，麦格枯瘦有力的手牵住了她。 西莉亚轻轻地喊她：“麦格妈妈。” 麦格说：“嗯。” 西莉亚笑着说：“您真漂亮。” 她松开手，朝麦格行了一个漂亮的屈膝礼，转身退出办公室。 阳光下的尘埃在她身边打了个转儿，静悄悄地飘落在地上。 —————————————— 不得不说，有乌姆里奇的霍格沃茨简直糟透了。 “我们今年要参加n.e.t.w.s考试！”西尔维娅难以置信地说，“她就让我们背这些课本？她指望我们拿什么去防御黑魔法，用课本把食死徒砸晕吗？！”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西莉亚都感到气愤——乌姆里奇收缴了她的盲文课本，原因是盲文课本不符合魔法部的规范。 虽然她的眼睛已经有所好转，但看字时还是非常吃力，因此还在继续使用盲文课本。 她怒气冲冲地说：“要不是攻击教授会扣分的话，我一定用黑魔法在她身上开几个洞，或者放厉火烧她！还黑魔法防御术，好啊，我看她怎么防御！” 烧死你个粉红癞蛤蟆！！！ 还有那些不知所谓的课本，一起烧个精光！！！ 西莉亚越想越高兴，忍不住笑出了声。 伊莲娜用手肘撞了撞她，忍着笑说：“西莉亚，你收敛一点，别笑得那么变态……不是，吓人。” 西莉亚： ?( ? ▽ ? )? 秋在他们身边坐下。她看上去同样很生气，压低声音说：“你们看最新的禁令了吗？一切社团活动都被禁止，我们的小组不得不暂时解散了。” 为了提高黑魔法防御水平，部分学生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学习小组。 小组由格兰芬多的格兰杰牵头，哈利·波特负责指导，塞德里克、秋、卢娜、厄尼以及韦斯莱双胞胎都参与其中。 学习小组刚成立的时候，西莉亚还问过德拉科：“想不想去？” 德拉科火速拒绝了。 什么学习小组，有他姐姐的魔鬼训练厉害吗？ 切～(ˉ▽￣～) 对于这个新成立的小组，西莉亚一直持观望态度。然而小组刚刚成立不久，乌姆里奇就颁布了禁令，正说明这群学生的行为戳中了她的痛点，或者说，魔法部的痛点。 固执己见、刚愎自用，只顾着握紧手中的权力，以至于容不下任何违背自己意志的事物。这样的魔法部领袖，真是令人失望。 正因如此，邓布利多才会组建起凤凰社吧？ 西莉亚心不在焉地捏着手里的羽毛笔，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和伏地魔开战是迟早的事情。或许，在他们未曾看到的地方，战火的硝烟已经蔓延开来了。 无论是为了给爸爸妈妈报仇，还是为了西弗勒斯，她都势必要站到伏地魔的对立面。 这么说来，西弗勒斯是为什么选择离开伏地魔、加入凤凰社的呢？ 是为了哈利·波特，又或者别的什么？ 在她认识的人里面，是不是还有更多凤凰社的成员呢？ 第121章 笨蛋，我自己来 下一个霍格莫德日来临时，西莉亚提前联系了艾德里安。他们在霍格莫德村口相见，然后慢慢地走到艾德里安的房子里。 打闹了一会儿后，西莉亚说起了凤凰社的事情。 艾德里安惊讶地说：“真巧，我也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 西莉亚说：“什么？” 艾德里安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还记得唐克斯吗？——尼法朵拉·唐克斯。她前段时间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加入凤凰社。” 西莉亚心中的警报响了一声。 她马上问道：“你怎么说的？” 艾德里安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我说，我本人很乐意加入。但我有父母和未婚妻，得先和他们商量好再决定。” 西莉亚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她气呼呼地推了艾德里安一把：“谁答应要嫁给你啦？！你都还没求婚呢，去外面乱说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然而艾德里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他凑到西莉亚面前，用一种饶有兴致的声音说：“嗯？求婚？” 西莉亚飞快地捂住了嘴。 这下她的脸和脖子也开始变红了，整个人就像是一条烧熟了的鱼。 她“哼”了一声，一头扎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艾德里安窸窸窣窣地蹭到她身边，被她一把推开。 “你走开啦。”她气哼哼地说，“一边儿去，我才不要看到你。” 艾德里安委委屈屈地说：“噢。” 他就蹲在西莉亚面前，一直蹲到脚都失去知觉，西莉亚才重新抬起头。 她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板着脸说：“上来，继续说事情。” 艾德里安又“噢”了一声，扶着膝盖站起身，然后踉踉跄跄地摔在沙发上。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西莉亚，然而西莉亚偏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狗狗眼攻击。 西莉亚说：“……你和你父母说过了吗？” “说过了。他们并不反对，你知道的，他们都是很了不起的赫奇帕奇。” 说这句话的时候，艾德里安的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神情。 西莉亚回想起加塞格夫妇的声音，赞同地点点头。 她想起艾德里安最开始的话，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等我的意见？” “是。” “……那，如果不考虑我的话，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艾德里安叹了口气说：“我想过这个问题了，你猜最后的结果如何？” 他把西莉亚的肩膀扳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发现我没办法不考虑你。对于我来说，你早就是我重要的家人之一了。西莉亚，我的生命里到处都是你，如果把你抛开的话，我根本就不是我了。” 西莉亚怔怔地看着他。 艾德里安抬起手，轻柔地抚上西莉亚的脸颊。 他说：“爸爸妈妈已经同意了，只要你点头……只要你不反对，我就加入他们。” 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到西莉亚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里闪动的光芒。西莉亚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些光芒，瞬间就读懂了他的心。 她认识的艾德里安，从来都是一个善良、正直又勇敢的人。 他会用刚刚领到手的工资去给街头的流浪儿买面包，会为了和同事的一个承诺在金库里守上一天一夜，也会毫不犹豫地对唐克斯说，我愿意加入凤凰社。 为了保护更多人的幸福，他愿意去成为那出生入死的少数人。 然而他太爱西莉亚了，在他的心中，西莉亚就像父母一样，是重要到可以撼动任何决定的存在。 只要她一句话，他甚至愿意放下一切跟着她走。 去哪里，做什么，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在乎。 只有和西莉亚在一起时，艾德里安才是真正的艾德里安。 西莉亚静静地看着他，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紧紧地抱住艾德里安，滚烫的泪水倏然顺着脸颊滑落。 她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就在你身边。” 她也爱他。 所以，哪怕他即将为了心中的理想去赴死，她也会在身后为他拍手叫好。 艾德里安笑着放开她。他一边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一边说：“别哭，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的声音柔软而清澈，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听上去还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一样。 西莉亚拍开他的手，又扑过去抱住他的腰，闷闷地说：“你再让我抱会儿。” 艾德里安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西莉亚，不怕。” 西莉亚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把头埋进艾德里安的胸口，身体轻微地颤抖着。 她怎么会不怕呢？ 她这辈子就剩下三个最亲的家人，其中两个都成了凤凰社的成员。还有一个，或许将来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他们一个是间谍，一个是战士，一个大概会是食死徒。 熊熊的战火之下，无人能幸免。 西莉亚紧紧地抱着艾德里安。她实在是怕极了，生怕下一次再抱住他时，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她突然抬起头笑着说：“要不，我毕业后也加入凤凰社吧？” 这样的话，没准还能死在一起呢。 艾德里安说：“那你可得想好，别说我了，只怕斯内普教授就不会愿意。” 斯内普舍得让他的宝贝女儿出生入死吗？ 笑话！ 西莉亚鼓着脸说：“哼，要是我真想做的话，他不愿意有什么用吗？” 她垂下头，叹了口气说：“到时候再说吧。” 所以你看啊，选择善良，或者说选择勇敢，是一件多么困难又多么伟大的事情。 艾德里安拍拍她的头，站起身说：“好了，先别想这些了。现在还早，我陪你出去走走？” 西莉亚点点头，也从沙发上站起来。 艾德里安把她的外套从衣帽架上取下来，抖开套在她身上，然后把围巾也缠在她脖子上。 西莉亚好气又好笑，伸手去解那条围巾：“围巾不是这么系的。笨蛋，你站那儿看着，我自己来。” 她把围巾对折后套在脖子上，然后拉着尾巴从对折的圈里一穿，围巾就服服帖帖地环绕在脖子上了。 她得意地说：“学会了吗？” 艾德里安极其配合地“噢——”了一声。 西莉亚扳着他的肩膀使劲儿晃了晃，仿佛要把他脑袋里的水都晃出来似的。 艾德里安晕晕乎乎地哼了两声。 西莉亚笑着点点他的额头：“走吧，笨蛋艾尔。” 她饿了，要吃大餐！ 第122章 谋划 送走西莉亚后，艾德里安若有所思地靠在窗台边。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书桌边，掏出羊皮纸和羽毛笔开始写写画画。 十分钟后，他看着自己的成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把羊皮纸放进信封里，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详细的说明，也放进信封里。 他把信封拴在可可的脚上，对它说：“霍格沃茨，知道送给谁吗？” 可可用翅膀拍了拍他的头，展翅飞进了雪中。 第二天晚上，艾德里安收到了回信。 “……兄弟，实话实说，这张设计图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给你出的？ “行吧，这个单子我们接了。 “p.s.我们帮你改进一下方案，加五个加隆。友情价七折，加上定制的价格，一共算你32加隆8西可，记得付钱～” 艾德里安哑然失笑。 他的审美……好像又被嫌弃了呢。 他无奈地摇摇头，从抽屉里数出33个加隆，塞进可可脚脖子上的小口袋里，“咔哒”一声扣上了口袋的扣子。 连装钱的口袋都准备好了，这两个鬼机灵还真是…… 他对可可说：“辛苦你再跑一趟啦。” 可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我累了，明天再去好不好？ “好吧好吧。”艾德里安拍拍它的背，“你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不着急。” 灰林鸮的正常寿命大约在5-7年之间，在此基础上，魔法界猫头鹰的寿命往往会更长。 然而可可已经快11岁了，早就是一只老灰林鸮了。 艾德里安抚摸着它背上的羽毛，轻声说：“你还记得吗？当时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半岁，没想到一下子就过去十年了。老伙计，这些年多亏你了。” 可可：嘟嘟呼！ 艾德里安继续说：“你的名字还是西莉亚起的，对了，和西莉亚闹脾气的那一年，可把你累坏了。” 可可：嘟嘟嘟嘟嘟嘟嘟呼！！！ 别提这件事情了，一提它就来气。 先祖在上，感谢梅林，你们俩只吵了一年的架。 要是时间再长一点，它真的会辞职。 求求了，别再霍霍它了。 —————————————— 圣诞节很快就要到来了。作为级长，西尔维娅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每天见面时，她只来得及和朋友们说上两句话，就又被弗立维教授或者其他级长叫走了。 就在昨天，西尔维娅从走廊里经过时，差点被拿着圣诞彩球的皮皮鬼给砸晕。 她不得不给自己念了个盔甲护身，这才顺利地完成了公共休息室的装饰任务。 伊莲娜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忍不住为她抱不平：“可怜的西尔维娅，都快毕业了，还要接受这样的摧残。” 西莉亚却说：“苦尽甘来嘛。她有了级长这个工作经历，未来找工作要轻松很多。” 就在半个月前，西尔维娅如愿收到了魔法部的回信。 鉴于她优异的魔法史和魔咒课成绩，魔法部愿意供给她一个魔法法律执行司的职位，并邀请她于1月18日前往魔法部参加面试。 为了让西尔维娅顺利完成面试，伊莲娜把自己的衣柜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一套稳重又不至于繁复的制服来。 西尔维娅连连摆手：“没事，我不用……” 伊莲娜和西莉亚异口同声地说：“不，你需要！” 西尔维娅家境不好，买不起这种合制的服装。身为朋友，伊莲娜当然要竭尽全力帮她一把。 伊莲娜一边在她身上比划，一边说：“魔法部的领导都是些眼高手低的家伙，可不能让他们看不起你。” 西尔维娅想想也对，就不拒绝了。 衣服很合身，上衣是绸缎衬衫，下面是过膝的百褶裙。伊莲娜绕着她看了一圈，又翻出一件风衣套在她身上。 西尔维娅不自在地扯着衣摆，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小声问道：“……好看吗？” “挺好的！”伊莲娜正在帮她把衣角抚平，“你身材好，个头也高挑，穿什么都好看。到时候我再给你把头发弄一下，不用都盘起来，那样显得太老气了，还是要像学生一点。” 西莉亚点点头说：“伊莲娜说得对，西尔，你就交给她吧。” 在她们三个人中，只有伊莲娜是正统的贵族出身。对于审美和社交礼仪，她一向是最有发言权的。 试过衣服后，西莉亚把话题转到了伊莲娜的身上：“好了，接下来该操心你的事情了。伊莲娜，你还是准备做傲罗吗？” 伊莲娜点点头说：“我和弗立维教授谈过了，他赞同我试试傲罗司。你知道的，我的变形术成绩很突出，其他必修课的成绩也不差。如果n.e.t.w.s考试成绩理想的话，完全可以达到实习傲罗的选拔标准。” 西莉亚高兴地笑起来：“那不也是在魔法部吗？这么看来，你和西尔有可能会成为同事哦。” “是呀。”伊莲娜顿了顿，反问道，“你呢，西莉亚，你不是已经给圣芒戈递申请书了吗？他们怎么回复的？” “我昨天才收到回复。他们说，只要我的魔药、变形术、魔咒和黑魔法防御术能够拿到o，其他课程至少在e以上，他们就愿意录用我做初级治疗师。” “真好。”伊莲娜边说边倒了杯热巧克力，“明天我就给傲罗司写申请书，要是也能像你这么顺利就好了——好啦，手给我。” 西莉亚把两只手都伸出去。 伊莲娜拉住她的手，将那杯热巧克力塞进了她手里：“刚煮开的，小心烫手。勺子放在碗里了，慢点喝。” 西莉亚点点头，拎着勺子一圈一圈搅拌起来。 即使她的眼睛已经在慢慢恢复了，这些朋友们还是却像从前一样，时时刻刻照顾着她。 或许在她们眼里，照顾目不能视的西莉亚早就成为一种习惯了吧？ 西莉亚轻轻抿了一口热巧克力，甜甜的，很暖和，从口腔一直流到心脏里去。 她笑眯眯地说：“做傲罗很不错啊，就是有点危险。伊莲娜，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外面的世界战火纷飞、危机四伏。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一路上，她们一个也不要走丢。 第123章 阿兹卡班大越狱 1996年1月，霍格沃茨还未开学。西莉亚正窝在艾德里安的家里，手中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茶。 她很喜欢艾德里安家里的沙发，软绵绵的，人往上面一坐，就“呼啦”一声陷下去。 非常适合躺平。 艾德里安还没有下班，西莉亚朝可可的架子招招手，灰林鸮扑腾着翅膀落在她的膝盖上。 西莉亚摸摸它的脑袋，轻声说：“你是不是已经十一岁啦？” 可可轻轻地啄了啄她的手指。 门锁飞快地转动了两下。屋门被打开，艾德里安顶着一头的雪花走进屋子。 他反手将门合上，把风雪都“咔哒”一声关在了外面。 他在门口跺了跺脚，快速地把身上弄暖和，然后才走到西莉亚身边坐下。 西莉亚转过头去问他：“今天怎么样？” “一切如常。”艾德里安的声音很低，“但有个坏消息，阿兹卡班里的囚犯越狱了。根据官方公布的消息，其中包括十名食死徒。” 西莉亚大吃一惊：“什么？怎么会这么多？” “我刚刚去了一趟凤凰社总部，金斯莱和唐克斯都在。魔法部应该已经被控制了，摄魂怪也倒向了伏地魔，一切都不太平。” 艾德里安的话语结束后，有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西莉亚发问：“越狱的有哪些人？” 艾德里安说：“你认识的应该不多，有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和她的丈夫，还有安东宁·多洛霍夫——韦斯莱夫人的两个哥哥就是被他杀害的。至于其他人，名头没有他们大，但也罪大恶极。明天的《预言家日报》应该会刊登这则消息。” 西莉亚点点头，艾德里安又说：“最近都别出城堡了，霍格莫德也尽量少来。和外面比起来，霍格沃茨现在是更加安全的地方。” 西莉亚说：“我会的，你……你也要小心。” 艾德里安点点头，他看上去仍然忧心忡忡。 “情形越来越坏了。”他叹着气说，“如果魔法部继续冥顽不灵的话，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现在做什么都四处掣肘，再这样下去，等到神秘人完全恢复力量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西莉亚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听着他的忧虑。 随着年岁渐长，艾德里安的五官棱角愈发分明。西莉亚细细地打量着他，觉得和半年前比起来，他的身上又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他从一个内敛腼腆的孩子，长成了一个沉稳可靠的青年。 西莉亚将手放在艾德里安的手上。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任由壁炉里的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 —————————————— 圣诞节假期过后，斯内普又陷入一种极度狂躁的状态里。 当西莉亚去看他时，他正在办公室里气呼呼地兜圈圈。 西莉亚：(●︿●) 她把瑞哈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又是怎么啦？” 瑞哈小声回答：“小姐，是哈利·波特……” “瑞哈。”斯内普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西莉亚和瑞哈同时打了个冷战。 瑞哈抱紧西莉亚，边抖边说：“斯内普先生不可以对小姐发脾气！” 斯内普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西莉亚看着觉得好笑，对瑞哈说：“去泡点红茶来吧。” 瑞哈跑到卧室里去了。 西莉亚走过去拉住斯内普的手，轻声说：“又生什么气？又是哈利·波特，嗯？” 斯内普忍着怒火说：“……没什么。愚不可及的巨怪，邓布利多居然还妄想让他学会大脑封闭术？呵，天方夜谭！” 西莉亚高高地挑起了眉毛。 为什么要让哈利学大脑封闭术？ 她略加思索，说：“和伏地魔有关？” 斯内普马上提醒她：“以后少提这个名字。假设猜测没错，他在计划给这个名字下咒。” 西莉亚点点头说：“我记住了，那就还是用‘黑魔头’好了。” 她抱住斯内普的手臂晃了晃，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斯内普教授，别生气啦~ 一次教不会的话，慢慢教就行了。毕竟像我这样聪明的学生不多，你说对不对？” 斯内普的神情柔和下来。他抬起手，在西莉亚鼻子上刮了一下。 瑞哈从卧室里走出来，把托盘举到他们面前：“小姐，斯内普先生，红茶来啦。” 西莉亚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然后拿起那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斯内普。 她眉眼弯弯，声音干净而明澈：“西弗勒斯，喝了茶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斯内普接过茶杯，两只手慢慢地覆上温热的杯身。氤氲的雾气打湿了他的眼睫，他定定地看着西莉亚，突然快速地偏过头去。 他的身影逆着光，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掉在他的衣襟上消失不见。 片刻后，他将脸转回来，猛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仰起头，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西莉亚笑着说：“你干嘛呀，慢点喝，真是一点都不绅士。” 斯内普“哼”了一声，将茶杯放回托盘里。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刚刚那滴泪水，就仿佛它和喝茶一样，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西莉亚把自己一头扔进学习里。 托乌姆里奇的福，学校里一天比一天乱，简直称得上是民不聊生。 她和朋友们干脆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尽量少去触这只癞蛤蟆的霉头。 夜幕降临时，她们就回到西莉亚和伊莲娜的寝室里，自己悄悄补习黑魔法防御术——n.e.t.w.s考试迫在眉睫，可就凭乌姆里奇教的那些垃圾？ 事实上，谁也没指望靠着它们来通过考试。 西莉亚学着斯内普在破釜酒吧时的做法，给寝室四周都布下防护咒和静音咒。 一切都准备完毕后，三个女孩的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伊莲娜一声令下：“打！” 她们噼噼啪啪地混战成一团。 第124章 新校长 一个小时后—— 西莉亚挥动魔杖念道：“恢复如初。” 温暖的光芒亮起，伊莲娜和西尔维娅身上的伤口逐渐消退。 伊莲娜气喘吁吁地说：“下手真狠，你这个绝情的女人。” 西莉亚笑嘻嘻地蹭过去和她贴贴。 ( ?? ? ??)??? 伊莲娜“嘿嘿”一笑，突然举起魔杖念道：“昏昏倒地！” 西莉亚的反应很迅速。她飞快地给自己念了个铁甲咒，然后扑过去挠伊莲娜的痒痒。 西莉亚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嘻嘻地说：“好哇，还学会偷袭了？” 伊莲娜笑得快撅过去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救命，西尔，你，你见死不救！” 西尔维娅乐呵呵地扑过来，一把搂住两个伙伴的脖子。三个女孩一起滚到地毯上，嘻嘻哈哈地扭成一团。 等到她们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乱糟糟的，几乎没有一块平整的衣服。 (っ?▽?)(?▽?)?▽??) 西莉亚率先爬起来，对着自己身上念了个“恢复如初”，皱巴巴的衬衫就“唰”地一下变回最初的模样。 西尔维娅惊讶地说：“恢复如初还能这么用？” 长知识了，她得赶紧记下来。 西莉亚得意洋洋地说：“厉害吧，这可是艾尔教我的。” 伊莲娜用一种戏谑的语调说：“好啦好啦，西莉亚宝贝，全世界都知道你有一个好老公啦~” 西莉亚露出一个呕吐的表情，一脸嫌弃地把她推开。 伊莲娜在地毯上坐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大声说：“对了对了，有样东西我还没给你们看！” 她跑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封薄薄的信来。 西尔维娅接过信，惊喜地说：“魔法部的信？——傲罗司给你回复了？！” “哼哼。”伊莲娜得意地插着腰，“我现在和你们一样，只要等n.e.t.w.s成绩单出来，就能顺利入职啦～” 西莉亚在她腰上拧了一把：“好得意哦。” 伊莲娜拍开她的手：“那可不是？” 魔法法律执行司、圣芒戈、傲罗司。 这样一来，三个人的工作都有了着落。 伊莲娜突然若有所思地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什么事情？” 伊莲娜朝她挤眉弄眼：“我前两天还看到了古灵阁的招聘宣传。他们今年要招三个人呢，西莉亚，你不考虑考虑？” 西莉亚的耳朵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她“哼”了一声，作势又要去挠伊莲娜。 伊莲娜瞬间退出三米远，两条手臂紧紧地抱住自己。 西莉亚：…… 你躲就躲吧，那种娇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喂！！！ 姐妹你清醒一点！！！ 她们笑闹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各自的寝室，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下午，女孩们像平时一样来到图书馆自习。 她们落座后不久，就有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走过来说：“你们好，这里是我们占的位置。可以请你们，嗯，移步到其他座位吗？” 伊莲娜在座位四周扫了一圈，说：“没看到有标志呀，你们是不是记错位置了？” 男孩看上去有些窘迫：“我们刚刚去吃饭了。因为平时都坐在这里，也没有别人来，所以就没有放东西……” 伊莲娜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西莉亚和西尔维娅也皱起了眉头。 临近期末，图书馆里人满为患。所有人都绞尽脑汁地想为自己抢到一个心仪的座位，因此占座的事情时有发生，大多数时候人们也就一笑而过了。 将心比心，互相体谅嘛。 可无论怎么说，占座总得有个依凭吧？ 空口白舌地就说座位是自己的，哪有这样的道理？ 伊莲娜冷冷地问男孩：“没有标识，你们是凭意念占座？” 男孩的脸上青红交错。他连连道歉，垂着头走开了。 他一路小跑到书架前，和两个女孩说着什么。 西尔维娅突然小声说：“右边那个是奥德丽。” 西莉亚说：“什么？” 距离太远了，她看不清。 伊莲娜抬头看过去，正对上奥德丽打量的视线。奥德丽微微一愣，随后冷淡地移开了视线。 西尔维娅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思维埋进书页里。 和奥德丽决裂之后，她是四个人里受伤最大的一个。 与西莉亚和伊莲娜相比，西尔维娅失去的远不只是友谊，更是积累了十数年的亲情。 她不知道要怎么帮奥德丽改正，或许，奥德丽大概也不需要她的帮助吧。 她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在人生的某个路口分开了而已。 只是，童年时言笑晏晏，可长大后终究还是走丢了。 ————————— 4月份时，乌姆里奇成了霍格沃茨的校长。 “完了。”伊莲娜绝望地说，“她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控制整座城堡了。” 西尔维娅低声说：“可我听说，教授们并不服她。就连校长室前面的滴水兽都不愿意放她进去。” 西莉亚点点头，也低声说：“霍格沃茨不会承认她的。” 不仅如此，几乎所有人都乐于看她出丑。 学生们到处捣乱，乌姆里奇每天为了各种莫名其妙的乱子而东奔西跑，而教授们都非常默契地袖手旁观。 伊莲娜乐不可支，她把书本立起来，从纸张的缝隙里偷偷地看着。 西莉亚用胳膊推了她一下：“看你的书，你魔药公式背完了吗？” 伊莲娜瞬间蔫儿了。 她有气无力地说：“背是背完了，但我老是配不平。西莉亚，快教教我。” 西莉亚看了一眼她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感叹道：“学成这样，当年你的o.w.l.s能拿o真是个奇迹。” “还不是因为斯内普教授的标准高！他不收o等级以下的学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魔药学拿个e我就很满足了。” 伊莲娜话音刚落，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西莉亚抬起头，对上了斯内普黑漆漆的眼睛。 西莉亚：…… 她讪讪地说：“好，好的，我们不说话了。” 伊莲娜已经吓傻了。 等到斯内普走远之后，她才哭丧着脸说：“他，他刚刚是不是都听到了？！” 西莉亚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保重。” 伊莲娜：…… 第125章 夜色笼罩下的罪行 离考试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一个劲爆的消息瞬间点燃了整个霍格沃茨。 乔治和弗雷德逃出学校了。 又或者说，他们冲向自由了。 “他们俩跑啦——因为那个恶心的女人，”伊莲娜快速地说着听来的消息，“以后去六楼东边那条走廊的时候要注意，现在那里全是沼泽。乌姆里奇和费尔奇都束手无策，只能弄了个丑了吧唧的船，让上课的学生一趟一趟地漂过去。” 西莉亚没忍住笑出了声。 像沼泽这种低级的魔法，乌姆里奇都解决不了——好吧，这在情理之中。 可就连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也搞不定吗？ 果然，不只是他们这些学生，教授们对粉红癞蛤蟆的意见也相当大啊。 弗雷德和乔治的出逃就像是一粒石子，“啪嗒”一声打破了沉寂的平静。 从那一天开始，学校里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大量的学生在乌姆里奇的课堂上晕倒、呕吐、喷血，粪蛋和窟窿在城堡里随处可见。 小情侣们到处乱晃。闲着无聊的时候，伊莲娜也会拉上史蒂夫，公然在乌姆里奇面前路过。 她乐不可支地说：“乌姆里奇拿咱们没办法，这感觉太酷了！” 没有课的时候，学生们都聚集在图书馆里。他们一边假装看书，一边小声讨论要怎么捣乱。 德拉科小小声说：“我去听了听他们的谈话。别说，那些整蛊的法子还挺好玩的。” 他也想试试。 西莉亚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了诡异。 ……她弟弟是不是有点儿长歪了？ 教师们还是照常上课，但无论他们讲什么，语调都带着一种诡异的幸灾乐祸。 就连斯内普都特意嘱咐西莉亚，平时多留心庞弗雷夫人的魔药需求。如果有学生因为玩得过火而把自己送进了医疗翼，他不介意在这种时候慷慨一些。 西莉亚乐呵呵地答应了下来。 乌姆里奇厄运连连，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这给学生们枯燥的复习生活带来了不少乐子。 每天早上在长桌前相遇的时候，伊莲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猜乌姆里奇昨天又怎么啦？” 然后她们凑在一起吃吃地笑。 有一天，伊莲娜甚至低声说：“完蛋，西莉亚，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斯内普教授了。” 西莉亚说：“什么？” 西尔维娅也好奇地凑过来。 伊莲娜邪魅一笑，说：“他有时候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你们没注意昨天他怼乌姆里奇那段话吗？那个美妙的语言艺术，啧啧啧。” 西莉亚哈哈大笑。 “是吧，”她超级得意地说，“西弗勒斯其实是个很好玩的人。” 伊莲娜真心实意地点了点头。 在时钟的滴答声中，时间终于走到了n.e.t.w.s考试的第一天。 在礼堂外候考的时候，伊莲娜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紧张到快要晕过去。 幸好西莉亚早有准备。她拎着一个魔药瓶，对伊莲娜说：“张嘴。” 伊莲娜听话地张开嘴，西莉亚拔开木塞，把一大瓶镇定剂都倒了进去。 她边倒边说：“巴费醒脑剂是考试违规药物，这几天只能给你喝这个。放轻松点，一切都会如愿的。” 伊莲娜一边吞咽一边点头。 西尔维娅忍着笑说：“你别点头了，小心扭着脖子或者呛到。” 然后伊莲娜就呛到了。 西莉亚赶紧放下药瓶，伊莲娜边咳边说：“咳，本来，挺好的，你，咳，你干嘛逗我笑？” 西尔维娅一脸无辜地摊开手。 怎么，笑点低是她的错喽？ 麦格从她们身边经过，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 这几个孩子又在闹些什么？ 礼堂大门缓缓打开，考官声音洪亮地叫他们进去。 伊莲娜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搭在西莉亚和西尔维娅的脖子上。 她用一种坚定有力的嗓音说：“加油，咱们在更高处见吧。” 西莉亚和西尔维娅异口同声地说：“那说好啦。” 往前走，往上走，我们去看更美的风景，去成为更加了不起的自己。 对于西莉亚来说，考试内容完全算不上难。算术占卜学稍微让她费了一番脑筋，运算量很大，她全程都在奋笔疾书。 到最后，她算得都快虚脱了。她不得不在心里对自己说：西莉亚，加油，只要考完这场试，你这辈子都不用再和数字打交道了。 她就是死，也绝不会找这方面的工作。 魔咒考试时，她不仅让两只凤梨手牵手来了段华尔兹，还让它们大声朗诵了一首十四行诗，用以称赞主考官浓密而漂亮的胡子。 主考官高兴地快撅过去了。 他大声地说：“简直太完美了！孩子，干得漂亮！” 当最后一门考试也结束的时候，西莉亚径直回到宿舍，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然而，当她匆匆完成洗漱、再次回到拉文克劳长桌时，德拉科带来了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 就在前一天晚上，乌姆里奇带着傲罗们冲到海格的小屋。为了阻止他们，麦格教授被四个昏迷咒同时击中了心口。 由于伤势过重，她已经被转送到了圣芒戈。 伊莲娜惊叫起来：“四个昏迷咒？！他们真的疯了，这简直就是谋杀！” 西莉亚的脑海“轰”地一声炸开了。 乌姆里奇……乌姆里奇！！！ 西莉亚猛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幅度太大，甚至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德拉科大吃一惊：“姐姐，怎么了？！” 西莉亚阴沉着脸说：“你留在这里别乱走。西尔维娅，你帮我看住他。” 西尔维娅说：“好的，西莉亚，你去哪里……” 话音未落，西莉亚已经怒气冲冲地走远了。 西莉亚飞快地走出礼堂，从袖口里抽出魔杖握在手中。 她像一阵风一样，呼啸着刮到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门口。 然后“啪”地一声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只有乌姆里奇和费尔奇。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吃惊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西莉亚高高地挑起眉毛，唇角勾起一个冷冽的笑容。 她用轻柔的声调说：“上午好，乌姆里奇校长。” —————————— 乌姆里奇：……奇怪，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斯内普。 第126章 烧死你个乌姆里奇 西莉亚松开放在门把上的手，径直走进了办公室，浑然不顾乌姆里奇古怪的眼神。 她用一种柔滑而阴冷的语气说：“校长女士，请问您知道麦格教授去哪里了吗？我有一个关于毕业的问题想要请教她。” 她的声音近乎轻柔，但和礼貌没有丝毫的关系。 她在乌姆里奇面前停下，海蓝色的瞳眸里闪着冰冷的光芒。 乌姆里奇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反应过来后，她又羞又恼地站在原地。 她不再用那种甜腻的语气说话了，而是硬邦邦地说：“我管不着她。我可是校长，难道你想要一位校长屈尊去寻找一位教授？” 西莉亚耸耸肩没有回答。 她把魔杖握在右手里，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左手的虎口。 她轻声说：“看来校长最近日理万机，连探望教员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不过没关系，作为一名合格的学生，我很乐意帮您一把——您可要记得感谢我呀，毕竟，圣芒戈可不是什么病患都收的。” 话音刚落，她突然抬起魔杖指向乌姆里奇。乌姆里奇连嘴都没来得及张开，身体就“嘭”地一声打穿墙壁飞了出去。 费尔奇惊恐地叫起来。 西莉亚反手一个魔咒将他击昏，然后攀上办公室的窗户跳了下去。 空气中的水蒸气迅速凝结，化作厚实的水流将她稳稳托住。她在空中缓缓下降，前方不远处，乌姆里奇的身体正在急速下坠。 早在念咒之前，西莉亚就计算好了角度和力度。被她的无声咒击中后，乌姆里奇正直直地朝着黑湖的方向飞去。 西莉亚举起魔杖，对准乌姆里奇念道：“厉火（fiendfire）！” 蓝色的火焰从杖尖喷射而出，重重地砸在乌姆里奇身上。 这个粉红色的肉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在空中扭得像条蛆。 在乌姆里奇即将落入黑湖之时，西莉亚飞快地挥动魔杖，让发出的厉火自动消散。 厉火是一种极其霸道的黑魔法，因此西莉亚自始至终没敢发力。她只召唤出一道细小的火焰，将魔力控制在自己能够掌握的范围之内。 乌姆里奇死不足惜，但西莉亚也并不想因为烈火失控，最后一把火烧了霍格沃茨。 她暂时没有格林德沃那样的本事，还是别学他了吧。 追星不能盲目啊。 乌姆里奇的身体飞了一会儿，最终“扑通”一声掉进了黑湖里。 西莉亚降落在草坪上，冷冷地看着逐渐回归平静的湖水。 周围的学生都被巨大的响动吸引过来，围在草坪四周窃窃私语。就连城堡里的学生也打开窗户，争先恐后地围观这一盛况。 突然，黑湖中重新泛起波浪，一条巨大的触手破水而出，“啪”地一声把一团东西扔到了岸上。 不少学生是第一次见到大乌贼。他们吓得惊声尖叫，围观的人群瞬间后退了几步。 西莉亚用魔杖指着那团东西，念道：“快快复苏。” 那团东西疯狂地抽搐起来，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它慌乱地挥舞着身上的某个部件——看上去像是一条手臂，但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了。 过了一会儿，喘息声变成了凄厉的尖叫 。学生们纷纷捂住耳朵，露出嫌恶的表情。 西莉亚冷笑着说：“尊贵的校长，请您放心，就凭这样重的伤势，足以让圣芒戈收治您了。见到麦格教授之后，可一定要记得跟她好好相处呀。” 人群“轰”地一声炸开了。 一道道带着恐惧和狂喜的声音都在说：“天哪，这鬼东西是乌姆里奇？！” 一个稚嫩的声音格外清晰：“酷毙了！” 学生们都大笑起来。 庞弗雷夫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怎么回事？快让开……噢，梅林啊，西莉亚？！这是……” 西莉亚转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上午好，庞弗雷夫人。可以请您联系圣芒戈吗？我想他们会很乐意收治咱们的校长。” 她把“校长”这个词咬得很重，周围的学生们发出一阵哄笑声。 庞弗雷夫人飞奔到她面前，一脸烦躁地说：“——别管她啦，你怎么样？菲利乌斯说你是从四楼跳下来的，你有没有受伤？” 西莉亚脸上的笑容土崩瓦解。 她怔怔地看着庞弗雷夫人，眼泪突然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自从听到麦格被送进圣芒戈的消息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哪怕此时乌姆里奇已经奄奄一息，她仍然觉得胸口黏腻憋闷，仿佛有一块巨大的布丁堵在喉管里，让她感到气愤又委屈。 刚刚在空中的时候，西莉亚的耳边不断回响起麦格的声音。 一字一句，一频一段，都是麦格的声音。 十一年前，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说，这是我丈夫留下来的（怀表），这么多年一直走得很准——希望它能帮助你养成准时的好习惯。 十年前，在医疗翼的时候，她说，这个抱枕……西弗勒斯这个家伙，真不知道他的变形术o.w.l.s考试是怎么拿到e的。 八年前，斯内普第一次记起来要给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她说，怎么会有人忘记这种事情啊？！ 五年前，在邓布利多校长办公室楼下的时候，她说，顺着楼梯走上去就到了，别害怕，孩子。 四年前，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她说，（我）不能再好了，我亲爱的孩子。 三年前，邓布利多让她探测密室的时候，她说，西莉亚，还好吗？ 就在不久前，她们谈及西莉亚的父母时，她说，一切已成往事，如果无法改变的话，那就为他们而骄傲吧。 严厉的、抱不平的、温和的、喜悦的、担忧的、伤怀的……这些都是西莉亚记忆里鲜活生动的麦格。 可现在，这位伟大的教授正躺在圣芒戈里，撑着苍老的躯体费力地喘息着。 一想到这些，西莉亚就感到愤怒又委屈。 小人趾高气扬、耀武扬威，而真正高尚之人却遍体鳞伤。 凭什么？ 凭什么？？？ 她恶狠狠地望着那团蓝色的火焰，火舌舔舐着她的目光，几乎要燃尽她所有的理智。 烧，烧死乌姆里奇，烧死一切罪恶和不公。凡是伤害过她所爱之人的人与物，她都要他们血债血偿！ 见到庞弗雷夫人的第一眼，她还能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 可下一秒，庞弗雷夫人关心的话语传入耳中，西莉亚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她听到自己的胸口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堵塞的气息瞬间畅通，眼泪从心底猛地冲进眼眶，重重地坠落在衣襟上。 她哽咽着开口：“我，我听说麦格教授……我只是……” 说到最后一个词时，她的声音只剩下短促的气音。 庞弗雷夫人紧紧地抱住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脊背。 她垂下头，把脸贴在庞弗雷夫人的肩膀上。 这位好心的夫人正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怕，好孩子，不怕。” 第127章 聒噪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声喊着：“让开，快让开！”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情不愿地让出一条路来。 庞弗雷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对西莉亚说：“圣芒戈的人来了，你先回去，这几天先不要来圣芒戈。诶，盖瑟小姐，快过来把她领走。” 伊莲娜和西尔维娅早就挤到了人群最前面。她们飞快地跑上前，从庞弗雷夫人手中接过西莉亚。 德拉科跟在她们身后，担忧地看着西莉亚。 早在西莉亚离开礼堂时，德拉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拖着伊莲娜和西尔维娅一路狂奔，两个女孩使出浑身解数，但根本拉不住这头狂躁的小龙。 西莉亚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眼伊莲娜和西尔维娅，又看看后面的德拉科，就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 他们一直走到一间空教室里，伊莲娜把西莉亚带到一张长桌前，西尔维娅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西莉亚抬眼看了看，直接坐在了长桌上。 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围上来，西尔维娅拉住她的手问道：“西莉亚，你还好吗？” 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西莉亚一直是坚韧而强大的。 命运从来对她不公，她却从未有过抱怨。 她很少哭泣。这世界的大雨落在她的身上，最终都开出清丽明澈的花朵。 可刚刚在庞弗雷夫人身边时，她看上去就要碎掉了。直到现在，她的目光里还带着丝丝缕缕的伤痛。 德拉科也担忧地凑了过来。他把脸凑到她的手边，试探着喊道：“姐姐？” 西莉亚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叹出来。 她抬手在德拉科头上揉了一把，重新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我没事。” 没什么，她只是突然很失望而已。 以及，突然有点痛恨自己。 如果她能像格林德沃那样，活得肆意又张扬就好了。 可她偏偏是个隐忍的性子，多思善谋，却也常常将自己困进思维的牢笼里。 就听庞弗雷夫人的，等过几天，她再去看看麦格教授吧。 ———————————— 圣芒戈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厉火造成的伤害极其霸道，即使火焰已经熄灭，仍然有数以万计的黑魔法余波在乌姆里奇身体里乱窜。 被抬往病房的一路上，乌姆里奇一直在扭动着，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治疗师们试图给她套一个静音咒，但发出的咒语刚刚碰到乌姆里奇的身体，就像是撞到了护盾上一样，飞快地反弹了出去。 其中一名治疗师躲闪不及，被直接击晕了过去。 一个年轻的治疗师嘀咕着说：“吵死了，怎么没把她的舌头也烧掉呢？” 另一个治疗师则说：“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这不是挺精神的嘛，我看不用治了。” 叫声都中气十足的。 乌姆里奇的担架经过麦格的病房时，这位可怜的教授正躺在床上发呆。 她撑起身子，吃力地问道：“外面怎么啦？” 圣芒戈要改善伙食了吗？ 她的治疗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巫，也是麦格曾经的学生。他放下手中的药瓶，对麦格说：“教授，我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探出头，不一会儿，就转回来告诉麦格：“应该是新收治的病人——中午好，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大声地麦格打招呼：“米勒娃，感觉好些了吗？” 麦格对她笑笑：“好些了，外头在闹些什么？” 她听了有一会儿了，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猪叫声怎么还有点耳熟？ 庞弗雷夫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你绝对猜不着，是乌姆里奇。” 麦格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等到庞弗雷夫人复述完事情的经过后，麦格已经快要乐晕过去了。 一把厉火烧了乌姆里奇？！ 这可真是……棒极了?(?owo?)? 哈哈哈哈哈……咳咳。 麦格拿出几十年训学生的功力，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得那么明显。 她问道：“那西莉亚呢？她怎么样啦？” 庞弗雷夫人说：“她的两个朋友和她在一起，马尔福先生也在。米勒娃，这个孩子一向冷静克制，她这次应该是为了你才……” 麦格垂下眼，轻声说：“我知道。” 西莉亚是个重感情的好孩子，她一直都知道。 过了一会儿，麦格才再次开口。 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让西莉亚先待在霍格沃茨，哪里也别去，也别来圣芒戈。她这次伤到了乌姆里奇，又用了黑魔法，无论是因为哪一件事情，魔法部都不会善罢甘休。待在霍格沃茨，教授们还能护住她。”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累得气喘吁吁。 庞弗雷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你放心，我们一定护好她。快点好起来吧，米勒娃，老师和学生们都在等你回来。” 麦格叹了口气，说：“我会的。” 孩子们马上就要结束期末考试了，她还得赶回霍格沃茨，将他们平平安安地送上火车。 第128章 神秘事务司 在之后的几天里，西莉亚一直乖乖地窝在地窖。 就在她火烧乌姆里奇的当天下午，伏地魔和凤凰社在神秘事务司对上了。 很不巧，斯内普是食死徒一边的，而艾德里安是凤凰社一边的。 西莉亚：(●—●) 这很难评。 她叹了一口气，对瑞哈说：“我有想过他们俩会打起来，但从来没想过会是因为战争。” 尽管知道斯内普也是凤凰社的成员，她心里还是很难过。 战争不是小打小闹，一旦开始交火，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尽管他们谁也不会真的要了对方的命，但西莉亚还是觉得心中无比慌乱。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斯内普和艾德里安，如今都是这场战争中的一员了。 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他们，她却没办法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讨厌这种无力感。 神秘事务司交战结束后，最先回来的是艾德里安。他突然从地窖的壁炉里走出来，把沙发上的西莉亚吓了一跳。 西莉亚快速地做出了反应。 她“唰”地一声抽出魔杖，指着艾德里安问道：“你送我的第一样圣诞礼物是什么？” 艾德里安马上回答：“发带，很大一束。”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飞奔过去抱住了他。 艾德里安拍拍她的头，笑着说：“警惕性很高，要是让唐克斯看到了，一定会鼓动你入社的。” 西莉亚满不在乎地说：“入就入。” 艾德里安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 西莉亚从他胸前抬起头，一把将他拉到沙发上。 “入就入，”她非常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刚刚决定的，我要加入凤凰社。” 这样，她还能和他们同进退、共死生。 这样，至少她看他们的最后一眼，不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艾德里安沉默着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很不安。 西莉亚把手贴在他脸上，笑着说：“别板着个脸嘛。反正凤凰社里已经有不少对夫妻了，咱们再给他们添一对儿，怎么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耳朵变成了浅浅的粉红色。 艾德里安拉住她的手，往前轻轻一带，张开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她。 他轻声说：“好。” 西莉亚躲在他怀里笑了一会儿，才挣脱出来问道：“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艾德里安说：“不算太差。福吉和不少魔法部官员亲眼看到了神秘人，魔法部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我们的人一切平安，一个不少地回来了。 “对了，我看到了卢修斯·马尔福，还有一些从阿兹卡班越狱的食死徒。说实话，卢修斯比他们要弱多了。” 西莉亚心里一紧，抓住他的手问道：“你有没有伤到？” 那些食死徒逃犯中不乏穷凶极恶之辈，如果和他们对上的话…… 艾德里安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没事，放心吧。不过这次的确凶险，小天狼星就差点……”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神秘人要的是一个预言球，但它已经被打碎了，神秘人没能得手。明天下午在总部开会，应该会讲今天的事情，你去不去？” 西莉亚点点头，开始朝壁炉的方向张望。 斯内普还没有回来。 伏地魔这次吃了个大亏，大概不会让手下的食死徒好过吧？ 希望他一切平安…… 艾德里安看出了她的忧虑，低声说：“教授应该没事。刚刚交手的时候，他偷偷说让我先回来陪你，他尽快赶回来。” 西莉亚诧异地看了他一样：“回来陪我？他真这么说的？” 艾德里安：“……好吧，他只是让我先回地窖。” 西莉亚抬手点了点他的眉心。 “没看出来啊，”她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出息了，还会给自己加戏了？” 艾德里安抓住她的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的声音很柔和：“这还不算加戏，你等着，过几天给你一个惊喜。” 西莉亚说：“拭目以待。” 他们一直等到了晚上。庞弗雷夫人中途来过一次，她带来了麦格教授的嘱托。 西莉亚朝她点点头：“我记住了，最近一定留在学校里，也请代我问候麦格教授。” 艾德里安则说：“那明天开会你还是别去了，先避避风头。我把你的名字报给穆迪，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总部。” 西莉亚欣然同意。 庞弗雷夫人走后，艾德里安凑在西莉亚耳边说：“我才听说你放火的事情。帅炸了！——不过你没事吧？” 西莉亚笑嘻嘻地说：“毫发无伤。” 七点钟的时候，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送来了晚饭。 快到九点的时候，斯内普终于出现在了地窖里。 他看上去疲惫极了，胸口快速地起伏着，身上似乎没有外伤。西莉亚和艾德里安赶忙迎上去，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 斯内普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慢慢地将气喘匀。他哑着声音说：“告诉邓布利多，黑魔头很生气。马尔福家已经倒霉了，他下一步的目标是……霍格沃茨。” 艾德里安答应一声，飞快地走出了地窖。 西莉亚递过来一瓶缓和剂，斯内普伸手接过，却没有喝。 他抬起眼睛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不明所以，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斯内普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入社了，嗯？” 西莉亚微微吃了一惊。 然而斯内普没有再说什么。他拔开瓶塞，将缓和剂倒进嘴里，然后将空瓶放回了架子上。 西莉亚挠了挠脸颊说：“我以为你会生气来着。” 斯内普轻飘飘地说：“我生气有用吗？” 西莉亚吐了吐舌头，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斯内普重新回到她身边坐下，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明天开会，让……加塞格带你去总部，我就不露面了。” 西莉亚想起麦格的嘱托，于是向斯内普坦白了火烧乌姆里奇的事情。 她一本正经地说：“麦格教授让我待在学校，不要乱跑，明天开会我就不去了。” 厉火？ 烧乌姆里奇？ 斯内普直接气笑了。 他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最后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我知道了”，然后一甩袍子进了卧室。 女儿长大了，他管不着了。 第129章 麦格回来了 几天过去，魔法部并没有追究西莉亚对乌姆里奇的殴打。 事实上，因为记者拍到了伏地魔的印象，各式各样的舆论正满天飞。福吉自身难保，根本抽不出精力来管西莉亚这点不算大的事情。 再过上两天，西莉亚跟着艾德里安去了一趟凤凰社总部。 走进那扇大门之前，西莉亚没有想过会遇到这么多熟人。 弗雷德、乔治、唐克斯、卢平、小天狼星，还有正在厨房里打转转的韦斯莱夫人。这位胖胖的夫人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热情地喊着西莉亚的名字。 韦斯莱夫人身边飘着一把刀和一个锅铲，那个铲子还热情地和西莉亚打招呼：“嗨！” 西莉亚：“……嗨。” 活久见。 唐克斯高兴地拉着她打转转：“你就是艾德里安那个未婚妻？真漂亮！我妈要是能把我生成这样就好啦！——诶，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不是艾德里安那个小妹妹？” 西莉亚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她气呼呼地瞪了艾德里安一眼，走到另一边去和韦斯莱双胞胎说话。 谁是他未婚妻啊？！ 艾德里安赶紧把唐克斯拉走，窝在角落里低声说：“别乱说，不是今天，我还没弄好呢。” 唐克斯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知道知道，不会坏你好事的。” 西莉亚从乔治手里接过一枚金丝雀饼干，用余光悄悄地看着艾德里安的方向。 她高高地挑起了眉毛。 这个家伙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他们在总部吃了晚饭。韦斯莱夫人做了一大桌子菜，所有人都围坐在长桌边上。 艾德里安挨着唐克斯坐，他的头上还顶着一只漂亮的金丝雀。 他面上的表情有些抽搐，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快乐还是痛苦——那只金丝雀正在他的头发里蹦蹦跳跳，还时不时地在他的头发丝儿上咬上一口，再狠狠揪上两下。 过了一会儿，金丝雀从他头上飞下来，落在他身边的位置上。 艾德里安伸手去摸金丝雀的脑袋，它突然“啪”地一声变成了西莉亚的样子。 西莉亚高傲地瞥了他一眼，端着盘子去找韦斯莱夫人要牛肉馅饼。 弗雷德和乔治用食指指着艾德里安，发出一阵杠铃般的爆笑。 卢平坐在艾德里安的对面，他的身边是小天狼星。 西莉亚是第一次看见卢平的样貌，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憔悴的中年人，觉得他实在长得不怎么像凶狠的狼人。 至于小天狼星，因为斯内普的缘故，西莉亚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即使他真的长得有点儿帅。 卢平注意到了西莉亚的目光，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艾德里安说：“我和西里斯还没有和你道谢呢。那天在神秘事务司的时候，如果没有你的话，西里斯就危险了。” 唐克斯马上接着他的话说：“对啊对啊，好像之前那个叛徒还是西莉亚抓住的吧？西里斯，你是该好好谢谢他们两个。” 小天狼星点点头，端起酒杯朝他们走过来。艾德里安连忙站起身说：“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战友，本来就该如此。——好吧，我陪你喝，西莉亚不能喝酒，她那份我替了。” 他们聊了两句后又各自坐下，西莉亚小声对艾德里安说：“不错，可以啊，都学会酒桌上那套了。” 艾德里安也小声说：“帅不帅？” 西莉亚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要点脸行不？” 艾德里安朝她做了个鬼脸。 弗雷德和乔治对西莉亚火烧乌姆里奇的事迹很感兴趣，不停地追着她问细节。 弗雷德嘴里还塞着半块披萨饼，口齿不清地问道：“所以她那条裙子还剩下多少？我现在一看到那种粉色就恶心。” 他身边的乔治马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呕吐声。 韦斯莱夫人严厉地说：“闭嘴，弗雷德，乔治。吃饭的时候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两兄弟嬉皮笑脸地说：“知道啦，妈妈。” 唐克斯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着布丁，时不时地悄悄瞟一眼卢平。 她伸出手去拿面前的牛肉馅饼，手边的碗“乒铃乓啷”地摔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把它们捡起来，整整齐齐地码在桌上。 有一个盘子被摔碎了，唐克斯不得不掏出魔杖，对着它念了个恢复如初。 烛火亮亮的，她的脸红彤彤的。 晚饭过后，艾德里安将西莉亚送回地窖，然后顶着斯内普恶狠狠的目光独自回家。 临走前，他破天荒地朝斯内普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斯内普：(゜-゜) ？ 艾德里安笑眯眯地走了。 再过两天他要干一件大事，希望不会把斯内普教授气到当场去世吧。 ———————————— 学生们离校的前一天，麦格回到了霍格沃茨。 她看上去仍然没有完全康复，走路时的脚步都迟缓了许多。但她仍然像往常一样四处走动着，提醒学生们为离校做准备。 等到夜幕降临时，西莉亚才敲响了她的办公室大门。 对于西莉亚的到来，麦格并不意外。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西莉亚抿了抿唇，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坐下。 麦格又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自己倒吧。” 西莉亚泡好茶，还给麦格也重新倒了一杯，然后正襟危坐。 一副乖乖挨骂的样子。 麦格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怎么，以为我要骂你——因为厉火的事情？” 西莉亚点点头。 麦格又笑了一声，把一只手放在西莉亚的头上。 西莉亚晃晃脑袋，在那只手心里蹭了蹭。 麦格说：“好孩子。” 西莉亚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 麦格突然叹了口气说：“莫莉告诉我你入社了。你早就成年了，我也不会劝你改变决定，但一定记得保护好自己，记住了吗？” 为了战争，为了迟迟盼不来的和平，他们已经失去太多了。 麦格的语气很温和也很严肃，有些不太像平时那位严厉的教授了。 西莉亚觉得眼眶热热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轻声说：“教授，您放心吧。我还有西弗勒斯和艾尔，爸爸妈妈也在陪着我，我一定会小心的。” 爸爸妈妈生养了她，妈妈救了她，西弗勒斯把她养大。她的命，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还要替爸爸妈妈去看看胜利，看看和平美好的世界，看看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怎么舍得倒在黑夜的阴影里？ 麦格还想说些什么，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的声音。 她撑着桌子想站起来，被西莉亚一把按了回去：“您休息，我去看看。” 西莉亚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漆黑的夜空此时亮得像白昼。西莉亚抬头一看，一堆硕大的、五彩斑斓的字母正挂在霍格沃茨上方。 啥玩意儿？？？ 她眯着眼睛一路读过去，脸色越来越黑。 麦格察觉到不对劲，也起身走到窗边。 然后愣住了。 她犹豫着说：“西莉亚，这是……” 西莉亚已经气笑了。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麦格教授，您说我要是不管这件事，西弗勒斯会不会把他揍死？” 话音刚落，就听见斯内普怒气冲冲、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艾德里安·加塞格！！！” 哦豁。 第130章 城堡上空的焰火 西莉亚和麦格赶到庭院里时，场面已经极度混乱。 伊莲娜挤到西莉亚身边，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斯内普教授大战未来女婿，年度大戏哇。” 西莉亚的耳朵“唰”地一声红了。 她又羞又恼地推开伊莲娜，朝人群中央挤去。然而伊莲娜马上又跟了上来，在她身后嘻嘻哈哈地笑。 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环，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着，饶有兴致地对着空中指指点点。 西莉亚花了将近三分钟，才顺利挤到人群最中间。 西尔维娅正站在第一排，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西莉亚：“西莉亚！——晚上好，麦格教授——西莉亚，你看到了吗？” 她指着空中那几行字，一字一句地念道：“致一生挚爱——西莉亚·普罗诺亚·罗瑞安：毕业快乐。又及，我可以有幸成为你的丈夫，与你共度余生吗？——永远忠于你的，艾德里安·拉马尔·加塞格。” à l\\u0027amour d\\u0027une vie——celia pronoea lorian,congrattions on your graduation.p.s.am i fortunate in being your husband and sharing the rest of my life with you? ——always loyal,adrianmar garsecg. 西莉亚听着那些字句，感觉浑身上下都烧得滚烫。 即使刚刚在麦格的办公室已经看过一遍，可现在听西尔维娅这么一念，她还是感到面红耳赤。 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西莉亚定睛一看，斯内普和艾德里安正面对面站着，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好吧，事实上是斯内普一直在进攻，而艾德里安始终不敢还手。 西莉亚无奈扶额。 这两个幼稚的家伙！ 她念了个声音洪亮咒，使劲儿喊道：“西弗勒斯！艾尔！都给我住手！！！” 打斗的声音戛然而止。 西莉亚装出生气的样子说：“艾德里安，你给我过来！” 艾德里安乖乖地挪过来。 西莉亚说：“你怎么……” 刚刚开口，艾德里安就一把抱住了她。 西莉亚：？？？？？ 一旁的麦格：这可真是初生小獾不怕蝙蝠。 斯内普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断掉了。 他怒气冲冲地举起魔杖：“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麦格的声音也响起：“盔甲护身！” 学生们一片哗然。 他们不仅在学校里求婚，还求婚求到两位教授大打出手！ 赫奇帕奇向拉文克劳求婚，于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打了起来。 什么年度大戏。 霍格沃茨四巨头也得掀开棺材板爬出来给他们点赞。 教授们七手八脚地围上来，先控制住恐怖分子斯内普，然后教训问题儿童艾德里安。 同时保护风暴中心西莉亚。 西莉亚气呼呼地推开艾德里安，大声喊道：“艾德里安，你是不是脑子被巨怪啃了？！” 艾德里安说：“不是的，我……” 西莉亚：“闭嘴！” 艾德里安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西莉亚指着天上的烟花说：“搞什么，嗯？” 艾德里安说：“是这样的……” 西莉亚：“闭嘴！” 艾德里安：( ? ﹏ ? ) 西莉亚越过他，径直走到斯内普身边。 斯内普被斯普劳特和辛尼斯塔架着，正恶狠狠地瞪着艾德里安。 西莉亚无奈地说：“好啦好啦，三十多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我又没答应他，你冷静一点啦。” 艾德里安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西莉亚！你听我解……” 斯内普怒吼道：“闭嘴！” 从头到尾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的艾德里安：…… 斯内普把西莉亚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艾德里安。艾德里安摩挲着手里的魔杖，对斯内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斯内普气得差点再冲上去揍他。 西莉亚死命地拉住他。 生活如此美好，她却如此暴躁。 两个男人僵持了一会儿，斯内普突然平静下来。他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艾德里安，脸上的神色辨不出喜怒。 他的右手握着魔杖垂在身侧，左手往后一捞，将西莉亚拉到了身前。 然后，他用手中的魔杖指着艾德里安，语调平缓地说：“你亲口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 艾德里安脑中灵光一闪，成功地理解了斯内普的意思。 他将魔杖插进袖口里，把袍子长长的后摆朝后一掀，右腿膝盖一弯，“咚”地一声跪下了。 西莉亚听得龇了龇牙。 跪得可真实诚。 艾德里安仰着头，漫天缤纷的焰火都落在他金色的瞳眸里。 周围嘈杂的人声渐渐消失。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朝着西莉亚的方向缓缓伸出手：“西莉亚·普罗诺亚·罗瑞安，我可以有幸成为你的丈夫，与你共度余生吗？” 他的手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银色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在焰火下闪着柔和的光华。 他的声音清亮明澈，如同平稳的水波一般，朝着庭院四面八方缓缓散开，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鼓掌。人们大声欢呼着，口哨声此起彼伏。 ——除了斯内普。 他的脸已经黑得能和锅底媲美。西莉亚站在他身前，能清晰地听到他“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西莉亚轻轻地笑起来。 真好，所有人都在。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呀。 西莉亚把手背在背后，拍了拍斯内普的手臂，想让他别生气，笑一笑吧。 可没想到，斯内普突然抬起手，轻轻地贴在她的背上。 那只手微微一发力，将她轻轻往前推去。 西莉亚跌跌撞撞的跑起来，艾德里安也站了起来，朝前方快走两步，稳稳地抱住了她。 夏日燥热的风在空气里“呜呜”地吹着，蛮横霸道地将他们围在中间。 在喧闹嘈杂的声音里，西莉亚听见了艾德里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清晰地传来：“我接住你啦。” 她也抬起手臂，将它们紧紧地缠绕在艾德里安的背上。 她小声嘀咕着：“虽然但是，西莉亚·加塞格，听上去怪怪的。” 艾德里安轻笑着说：“你要不喜欢，咱们就不改。” 西莉亚摇了摇头：“还是改吧，多叫几次就习惯了。” 艾德里安说：“嗯，都听你的。” 他松开西莉亚，将戒指戴在西莉亚的手上。 戒指很漂亮，没有累赘的装饰，戒臂是一道一道层叠围抱的波纹，形状像柳叶，堆叠在一起就像是潋滟的水波一样。 西莉亚低声说：“你的呢？” 艾德里安伸出左手，放在西莉亚的手里。 戒指正好好地戴在他的中指上。 四周人声鼎沸，他们紧紧相拥。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三次表白，光辉灿烂，盛大而热烈。 所有人都送上祝福，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欢呼。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儿，她就要嫁给他了。 西莉亚要嫁给艾德里安了。 人鱼终于长大成人，她朝迎面而来的海浪游去，满怀喜悦地在这里安了家。 ———————————— 小剧场——表白之后 斯内普：气死了气死了，这波一定要给赫奇帕奇扣分！ “塞德里克·迪戈里，扣一百分！！！” 塞德里克：“不好意思教授，我已经毕业了。” 斯内普：…… “厄尼·麦克米兰，扣一百分！！！” 斯普劳特：？？？ 斯内普你是不是玩不起？！？！ ——城堡外—— 乔治：兄弟，你看见了吗？ 弗雷德：看见了，啧。 乔治：虽然已经改良过了，但还是得说，太老土了。 弗雷德：是啊，希望他没有说是我们做的。 事关西莉亚，他们可不想被斯内普教授盯上。 第131章 格兰瑟姆 霍格沃茨快列停在霍格莫德站台时，斯内普对西莉亚说：“你跟我走。” 西莉亚点点头，跟伊莲娜和西尔维娅道别后，跟着斯内普走了。 他们重新回到霍格沃茨，斯内普把西莉亚带到地窖，指了指地毯：“把箱子放这里。” 放下行李后，他们通过飞路网回到了蜘蛛尾巷。 从壁炉里爬出来，西莉亚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次为什么走飞路网呀？” 自从她上学以来，上下学都是乘坐霍格沃茨快列，很少通过飞路网穿行了。 斯内普把外袍挂在衣帽架上，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十点二十。 他指了指沙发，西莉亚在沙发上坐下。 十点二十五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西莉亚跑过去开门。 她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艾尔？！” 艾德里安站在门外，笑着和她打招呼：“上午好，西莉亚。” 斯内普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西莉亚，过来。” 西莉亚跑到他身边，斯内普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 他抬起眼皮，对艾德里安说：“格兰瑟姆，胡桃夹子街（nutcracker street）9号。” 胡桃夹子街？ 那不是…… “啪”地一声，斯内普带着西莉亚幻影移形了。 幻影显形的时候，他们正站在一条小巷子里。 斯内普拉着西莉亚走出巷子，夏日的阳光从头顶倾斜而下，热辣辣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站在一座教堂旁边，左边是一座小型的博物馆。 斯内普问西莉亚：“我猜，以你妙绝的记忆力，认出路并不是一件难事？” 西莉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街道，头脑虽然已经停转，身体却已经自己做出了反应。 她毫不犹豫地朝右走去。 他们走过教堂，穿过一条狭长的老街和一片满是蝴蝶的草坪，最终在一座房子前停了下来。 艾德里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西莉亚朝他点点头，转过身去看那座房子。 房子已经很破旧了，墙体上爬满了牵牛花和爬山虎，依稀还能看出曾经的样貌。 西莉亚静静地看着那座房子，用目光描摹着它的轮廓，就像是在和一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打招呼。 她问斯内普：“他们在哪里？” 斯内普带着她转到了屋后，艾德里安跟在他们身后。 屋后立着一块墓碑，是用一整块石料刻成的，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西莉亚蹲下身，手指轻轻地抚上墓碑上的名字。 richard thaumas lorian \\u0026 isabe coral lorian 她的手指突然一顿。 她死死地看着那个名字，问道：“……这是我妈妈的中间名？” 不等斯内普回答，她接着喊道：“卡洛尔！” 晶莹的水滴出现在她身边，用愉快的语气说道：“普罗诺亚，上午好！” 西莉亚将目光移到它的身上。 第一次发现卡洛尔的存在，是在三强争霸赛落下帷幕后不久。 在此之前，西莉亚只是能和水元素说话。可就在去年夏天，这个水精灵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告诉她，自己是她身边的水精灵。 它说，它的名字叫做卡洛尔。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现在，可现在…… 为什么她身边的水精灵，会拥有她妈妈的中间名？！ 西莉亚沉声问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水精灵绕着她的头顶飞了一圈，看上去有些困惑。 它说：“是你起的呀，普罗诺亚。” “……我起的？” 卡洛尔在她面前停下，说：“我诞生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你的声音。你说，我叫做卡洛尔，你不记得了吗？” 西莉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她的潜意识在作祟？ 她转向斯内普，问道：“……我小的时候，知道妈妈的中间名吗？” 斯内普也不确定，摇摇头说：“……我不清楚。” 如果她都不知道这个名字，又是怎么给卡洛尔起名的呢？ 卡洛尔又绕了一圈，突然喊道：“不对，好像不是你的声音！和你的声音有点像，但是仔细一想又有点不像……” 它想了想，最后下了定论：“比你的声音要成熟一点，但也很好听。” 西莉亚的心中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她又问斯内普：“……我现在的声音，和我妈妈的声音是不是很像？” 斯内普这次点了点头。 西莉亚把目光落回墓碑上，那里还刻着妈妈的名字。 她将右手放在上面，轻声说：“妈妈，是你吗？” 是你在看着我吗？ 墓碑安静地站在那里，再也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了。 无论她怎样问、问什么，都没有办法得到回答了。 西莉亚仰起头，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 爸爸和妈妈，不会想要看到她哭的。 她把斯内普拽过来，对墓碑说：“爸爸妈妈，这是西弗勒斯，今年36岁，他把我养大了。” 斯内普不自在地别过脸。 她又把艾德里安拽过来，说：“这是艾德里安，今年22岁，我要嫁给他了。” 然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我是西莉亚，今年10月就满19岁，已经成年了。” 她将身体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点炫耀的意味：“爸爸妈妈，我长大了。” 墓碑仍然安静地站着。 她说出口的话，跌进风里飘散了。 西莉亚的眼眶红红的，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 她站起身，对斯内普和艾德里安说：“回去吧。” 她来看过他们，她还记得他们，她知道他们始终爱着她。 这样就够了。 —————————— 从格兰瑟姆回家后不久，西莉亚收到了德拉科的信。 信是用羽毛笔写的，内容密密麻麻的。西莉亚懒得自己看，就把它递给了瑞哈。 随着一行一行文字被念出，西莉亚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她从瑞哈手里接过信纸，打开房门走进客厅里。 斯内普正靠在沙发上看报纸，西莉亚走过去，把德拉科的信递给他。 “德拉科说，自从他爸爸被扔进阿兹卡班之后，黑魔头似乎在打他的主意。不仅如此，他还提醒我要做好准备。” 斯内普飞快地看完了信里的内容。 他把信纸放在膝盖上，抬眼问道：“恕我直言——德拉科的消息可信？” 西莉亚点点头：“我相信他的能力。” 可是无论是她还是德拉科，都只是涉世未深的小年轻，伏地魔能在他们身上打什么主意呢？ 斯内普说：“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然而没过几天，德拉科的提醒就应验了。 第132章 马尔福庄园 “什么？” 艾德里安惊呼出声，斯内普面色阴沉，盯着壁炉里的火焰一声不吭。 在接到德拉科的提醒之后，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直到伏地魔的命令真正下达之前，他们都还抱着一丝侥幸。 艾德里安神情严肃。他将西莉亚的手握得很紧，沉声说：“平白无故的，黑魔头为什么突然要见西莉亚？是因为乌姆里奇，还是因为……我？” 是因为他求婚的动静太大，让伏地魔注意到了西莉亚吗？ 斯内普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只手，不情不愿地说：“比这更早。假设我没猜错，大概在奇洛还活着的时候，西莉亚，他就已经发现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西莉亚身上。 西莉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斯内普。 他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但却终究一无所获。 他不能让西莉亚去见伏地魔，他开始后悔，不应该把伏地魔的命令告诉西莉亚。 他一个人可以扛过去的。 西莉亚拍拍艾德里安的手，对斯内普说：“咱们先别慌。黑魔头只是说要见我，没准是想通过西弗勒斯的关系，让我为他效力呢。”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先去，如果顺利的话，或许还能取得一些情报。你们相信我，我能随机应变的。” 斯内普和艾德里安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西莉亚吓了一跳。 她用一种稀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两个男人，艾德里安和斯内普也都定定地看着她。 难得一见啊，西弗勒斯和艾尔居然能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活久见。 西莉亚揉了揉自己的脸，捏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放心吧。”她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我心里有数的。” 斯内普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嘴唇快速地翕动了两下，又静默地合上了。 西莉亚松开艾德里安的手，抽出魔杖准备念咒。 斯内普突然说：“马尔福庄园设了反幻影移形咒，只能定位到外沿……注意安全。” 西莉亚觉得鼻尖有些酸涩。 斯内普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满含担忧与眷恋，明明舍不得，却仍然隐忍又克制。 从前几天艾德里安表白，到现在伏地魔要见她，无论是哪一件事情，即使斯内普的心中并不乐意，但他一直都在支持她。 他给她充分的尊重，不仅尊重她知情的权利，也尊重她最终的选择。 他会为她担忧，但也放她远行。 就算是为了他，她也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她朝斯内普点点头，“啪”地一声消失了。 斯内普怔怔地看着她之前站着的地方。 恍惚间，他的耳边又响起西莉亚曾说过的话：“我们是家人，西弗勒斯，你的事情又何尝不是我的事呢？……我们从最开始就是绑在一起的。” 即使早就对这一天有所准备，当一切真的来临时，他还是觉得心中慌乱极了。 艾德里安看上去同样慌乱。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斯内普说：“教授，别担心，西莉亚厉害又聪明，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 斯内普瞪了他一眼。 愚蠢，他难道需要一个毛头小子来安慰吗？ 艾德里安摸摸鼻子，讪讪地退到角落里去了。 —————————————— 西莉亚在马尔福庄园外幻影显形。她深吸一口气，打量着这座阴沉的庄园。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马尔福庄园，却是第一次见到它的样貌。 西莉亚的视力恢复得很不错，足够让她看清楚庄园的样貌。 可惜，到处都黑漆漆的，与其说是贵族的漂亮庄园，倒更像是某种非法组织的窝点（好吧，事实上就是）。 她刚刚走到庄园大门面前，两扇铁门就无声地打开了。西莉亚挑起眉毛，神色里带上了些许玩味。 真正面对这一切时，她的心绪反而变得宁静。她步履平稳地穿过花园，朝别墅大门走去。 走到近前时，她才发现早已有人等在那里。 西莉亚在来人正前方停下脚步，语气平静地说：“好久不见，小马尔福先生。” 她突然就猜到伏地魔的意图了。 德拉科看上去憔悴苍白了许多，曾经合体的西装如今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刚刚叫，叫我什么？” 西莉亚轻笑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她自顾自地说：“怎么，不请我进去吗？你就不怕黑魔王大人发怒？” 德拉科的脸上闪过不可置信，他看了看西莉亚，西莉亚也平静地看着他，唇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朝西莉亚轻轻点头，颤颤巍巍地转过身走进别墅。 西莉亚跟在他身后，头脑快速地运转着。 卢修斯·马尔福被送进了阿兹卡班，但伏地魔并不会就这样放弃马尔福家。 在伏地魔的眼里，一切背叛者和逃避者都是罪人。而以卢修斯为要挟，他需要马尔福家来“赎罪”。 德拉科就是伏地魔选中的赎罪人。 而她，西莉亚，是伏地魔对斯内普的敲打。 ……伏地魔真是恶趣味。 可德拉科都还没成年，伏地魔究竟想要他做什么？ 他们开始上楼梯了，西莉亚一边踩着楼梯，一边在心里推算着。 无论这个任务是什么，一定是德拉科无法完成的，否则又怎么算得上是惩罚呢？ 如果一会儿能观察出伏地魔对马尔福家的态度，她就能想办法找到突破口，想办法护住德拉科。 她是做姐姐的，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受人磋磨？ 德拉科在一扇门前停下，抬起手在门板上叩了两下。他的手微微颤抖，西莉亚在心里叹了口气。 尽管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打磨他，德拉科也在飞速地成长着，可时间还是太紧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长大，豺狼就已经盯上了他。 屋内传来一道怪异的声音：“进来。” 德拉科将门拉开，朝西莉亚微微鞠躬。西莉亚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房间。 臭小子，这种时候还知道要讲绅士。 伏地魔站在窗边，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西莉亚。两道目光相交的瞬间，伏地魔的摄神取念就发动了。 然而西莉亚早就运转起了大脑封闭术。她的表情很自然，唇角带着欣喜的笑容，仿佛毫无防备，任凭伏地魔翻看自己的大脑一般。 伏地魔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平凡的校园生活索然无味，于是中断了摄神取念。 西莉亚面上的表情不变，朝伏地魔恭敬地躬身行礼。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伏地魔开口。 德拉科已经关上了房门，走到西莉亚身边站好。他看向伏地魔的眼神带着畏惧与慌乱，看向西莉亚时又变得惊疑不定。 从刚刚见面开始，西莉亚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完全不是他记忆里姐姐的模样。 她的神情里带着轻蔑，眼神深处却又藏着柔软。 德拉科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决定先保持沉默，不给她添乱。 屋子里回归静默，冷寂的空气黏上他们的皮肤，带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 西莉亚的校园生活终于结束了，从这里开始，咱们的节奏会放慢很多~ 第133章 我会杀了邓布利多 伏地魔轻轻敲着手里的魔杖，猩红的眼睛在西莉亚和德拉科之间来回转动。 “两个好孩子。”他轻声说，“伟大的黑魔王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们中的一个来完成。现在，有谁愿意自告奋勇吗？” 德拉科咬咬牙，颤抖着说：“大人，马尔福家永远效忠于您。” 对于伏地魔的意图，他和纳西莎都心知肚明。可他还不够强大，爸爸也还在阿兹卡班里，他只能暂时卑躬屈膝。 伏地魔太无耻了。 西莉亚气得差点抽出魔杖，干脆利落地给这颗卤蛋一个阿瓦达。 让他去啃大瓜。 明晃晃的陷阱，偏偏德拉科还只能往里跳。 现在该怎么办？ 她飞快地运转着大脑封闭术，将纷乱的思绪一条一条梳理清楚。 然而伏地魔不容西莉亚多想，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么你呢，西弗勒斯家的小姑娘？” 西莉亚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很荣幸能得到您的召见，黑魔王大人。西莉亚·罗瑞安，乐意听从您的调遣。” 伏地魔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在屋里兜圈子。 他的脚步声很轻，长长的袍子在地上拖行，像是某种动物爬过的声响。 噫，他不穿鞋。 西莉亚在心里撇了撇嘴。 伏地魔嘶嘶地说：“我命令你们，帮助我忠诚的属下进入霍格沃茨。而你们中的一位，必须去杀死邓布利多。” ……什么？！？！ 西莉亚脸色微微一变，而德拉科惊恐地捂住了嘴。 杀了邓布利多？杀了那个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白巫师？！ 德拉科瞠目结舌地看着伏地魔，甚至忘记了害怕。 他死死地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杀死邓布利多……他肯定做不到的，也不能让西莉亚去做。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西莉亚和他自己都全身而退？ 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然而他的头脑太纷乱，还未等到他理出头绪，西莉亚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西莉亚微微上前一步，垂着头说：“黑魔王大人，恕我直言，马尔福一家犯下的罪过太大，并不值得您的怜悯。请您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我恳求您。” 伏地魔难道不清楚德拉科的性格吗？ 让德拉科去杀死邓布利多，估计下辈子都不可能。 伏地魔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最后完成这个任务的一定另有其人。 或许是贝拉特里克斯，或许是格雷伯克（然而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又或许是西弗勒斯…… 她要保护德拉科，更要保护西弗勒斯。也许她的力量还不够，但是现在，她必须要做出决断。 德拉科是她的弟弟，她要他一生都快乐肆意，她要他的生命干净而纯粹。 她舍不得让他去沾染死亡。 如果这个任务必须被执行，那么…… 西莉亚抬起头，脸上露出虔诚而痴迷的神色：“我会杀了邓布利多。(i will kill dumbledore.)” “西莉亚！？” 德拉科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表情出现了一丝崩裂。 她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他吗？ 西莉亚不耐烦地转过头，呵斥道：“闭嘴，马尔福。懦弱无能的小子不配得到黑魔王的恩泽。” 德拉科呆呆地看着西莉亚。 她背对着他，只露出一个冷硬的侧脸。然而这张脸很快又转了回去。 西莉亚垂着头，恭顺地等候伏地魔的吩咐。 这么多年过去，西莉亚长高了许多。可是德拉科长得比她更高，西莉亚就算是踮起脚尖，也才刚刚到他的嘴巴。 和小时候比起来，西莉亚虽然健康了许多，但还是瘦得厉害。德拉科站在她的身后，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两根锐利的肩胛骨。 她比他矮，比他瘦弱，却那样勇敢地挡在他的面前。 不，不只是这一次。自从十三年前，他们在蜘蛛尾巷那次见面开始，他叫她一声姐姐，从今往后，西莉亚就一直在护着他。 她教会他谦逊，教会他谋定而后动，教会他如何将智慧与优势转化为武器，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可是，也许西莉亚说的没错，德拉科·马尔福就是懦弱又无能。 看啊，他甚至没有勇气在黑魔王面前争辩上两句，求求这位魔头放过他的姐姐。 一对上那双可怕的蛇眼，他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恐惧到几乎快要停止思考。 好吧，事实上他现在也不该说话。 西莉亚的打算很明确，她要用一种冷酷的姿态向黑魔王献上忠诚。 她要让黑魔王相信，西莉亚·罗瑞安不在乎亲情和友情，她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谁也别想用感情来拿捏她——包括伏地魔本人。 德拉科面色灰败，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他还是太弱了，努力了这么些年，却还是没办法和伏地魔相抗衡。 他自认为很聪慧，可还是追不上西莉亚，也跟不上西莉亚的谋划。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不给西莉亚添乱。 他们得先过了伏地魔这一关，然后再想办法转圜。 伏地魔很久都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思考。 良久，他才发出愉悦的笑声，指着西莉亚说：“那么就交给你了，希望西弗勒斯的好孩子不会让我失望。至于你，德拉科，去完成另一个任务。” 让食死徒进入霍格沃茨，让黑暗的爪牙浸透邓布利多的地盘。 这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却远比前一项任务简单，也比前一项任务安全。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她不敢表现出来，于是恭敬地躬身说：“是，感谢您，仁慈的黑魔王大人。” 德拉科也垂下眼睫。西莉亚答应伏地魔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他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能够绝处逢生…… 然而他的面具远不如西莉亚结实，伏地魔已经从他的眼里读到了一切。 伏地魔冷笑一声，高傲地睥睨着这个尚青涩的男孩。 “看来你们的家长并没有教会你们，什么叫做绝对的忠诚。”伏地魔阴恻恻地说，“那么——钻心剜骨！” 红色的魔咒从伏地魔的魔杖中钻出来，像一条凶猛的毒蛇一样，狠狠地打在西莉亚的身上。 德拉科惊呼一声，他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把剩下的尖叫都压在舌头底下。 西莉亚闷哼一声，“咚”地跪在地上。 痛，实在是太痛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钻心咒打在身上会是这种滋味。 她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人硬生生地掰开、摩刮、打断、碾碎，疼痛从心口炸开，飞奔到血肉的缝隙里游走着，再密密麻麻地缠住每一根神经。 五脏六腑在体内搅动，恶心混在剧痛里往上翻滚。她张着嘴，嘴里发苦发干，浓重的铁锈气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冷汗细细密密地爬满了脊背和脸颊，顺着皮肤涔涔滑落。 深入骨髓的剧痛让她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她直直地朝前倒去，额头狠狠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慢慢地将自己蜷成一团，却无处可躲。痛感从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里冒出，她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心脏跳得飞快，头疼得快要裂开。她觉得冷极了，紧紧地抱着双臂，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她忍着疼痛，头脑飞速地运转着。 伏地魔喜欢折磨下属，喜欢听人们濒临崩溃时的尖叫…… 她咬了咬牙，张开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第134章 消失的光亮 伏地魔连着施了三个钻心咒，才心满意足地放低了魔杖尖。 他用毒蛇般阴冷的语调嘶嘶地说：“不要忘记你们的忠诚，黑魔王大人只需要虔诚的信徒。” 他的目光落在德拉科的脸上，德拉科垂着头，愧疚爬满了他的整颗心。 他怎么会忘了，伏地魔会摄神取念。 是他疏忽了，是他让伏地魔察觉出异样，才让西莉亚吃了苦头。 西莉亚挣扎着爬起来，撑着身体跪坐在地上。 钻心咒停下的那一刻，全身的感官像是突然失了灵。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不太清楚自己是谁，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呼吸之间，喉咙连带着胸腔都火辣辣地疼。她谦卑地低下头，竭力压住口腔里涌上来的腥甜。 然而这点细微的疼痛很快就被淹没，蛰伏的剧痛像兽潮一样反扑而来，生生地扎进全身每一块血肉里。 她轻微地颤抖着，突然觉得眼前的光亮正在一点一点散去，密密麻麻的小点逐渐覆盖了视线。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正逐渐变得无序。 地板、花纹、缝隙……所有的一切正在眼前慢慢搅动，扭曲成无意义的光影和符号。 她的世界，又变回了那片熟悉的虚无。 她又看不见了。 然而她的内心平静极了，就仿佛，自己经历的不是得而复失，而是一顿再平凡不过的早饭一样。 她开口回答，声音还带着疼痛中的颤抖：“谨遵您的命令，黑魔王大人。” 血腥气裹着她的呼吸，沉甸甸地散进空气里。 西莉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 一连三个钻心咒掏空了她的体力和精力，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摇摇晃晃，软绵无力。 钻心咒的余波还在身体里乱窜，像是无数条游走的毒蛇，每经过一处，就引发一阵难以抑制的抽搐。 她看不见脚下的路，只能摸着墙壁慢慢前行。 德拉科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像是一头乖顺的羔羊。 他早就注意到了西莉亚的异样，一双手微微抬起，但很快又垂落回身侧。 伏地魔的耳目无处不在，他不敢贸然展露出对西莉亚的关心。 马上就要到庭院了，西莉亚不得不转过身说：“小马尔福先生，你的母亲就在楼上。我假设你是一个即将要成年的、合格的继承人，没有忘记基本的礼仪？” 德拉科没有料到西莉亚会突然停下，差点一头撞在她身上。 他停下脚步，两只手绞着衬衣下摆，嗫嚅着说：“是，是的，姐……女士。” 西莉亚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朝别墅外走去。 她的脚步很迟缓，德拉科呆呆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挪着，逐渐消失在铁门外。 他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强迫自己转过身，朝着和西莉亚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必须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妈妈。西莉亚是马尔福的家人，他们得想办法帮助她。 他得快些长大，今天的事情，他绝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终于走出马尔福庄园后，西莉亚在角落里幻影移形。 西弗勒斯和艾尔还在蜘蛛尾巷等她，她得赶快回去…… 落地的那一刻，蜘蛛尾巷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西莉亚终于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往前摔去。 强撑着的神经陡然崩裂，已经麻木的身体被唤醒，疼痛又开始隐隐作祟。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熟悉的声音里带着焦急：“西莉亚！怎么回事……他对你动手了？！” ……噢，是艾尔啊。 西莉亚疏懒地眨了眨眼睛，任凭那双手将自己扶到沙发上坐下，又拉过一条毯子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她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冷汗黏着衣服贴在身上，激得她直打哆嗦。 她隐约还听见了瑞哈的声音。它正愤怒地咒骂着，“吧嗒吧嗒”地跑到淋浴间里去打水。 心口一抽一抽地疼，西莉亚费力地将手按在胸口上。 她的额角在流血，手臂上也全是擦伤，然而这些疼痛都比不上心头的痛。 她苦中作乐地想，钻心咒，果然名不虚传。 身边的人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先是念了一个保温咒，然后紧接着是一个恢复如初。 额角的疼痛逐渐减轻，艾德里安将魔杖往下移，指向西莉亚的胸口。 西莉亚的手还覆在胸口上，艾德里安将杖尖落在西莉亚的手背上，又念了一个恢复如初。 傻小子。 面对钻心咒这样厉害的咒语，恢复如初这种小魔咒能管什么用呢？ 血腥气又涌进喉间，西莉亚猛地坐起身，扶着艾德里安的手臂干呕起来。 生理性的泪水盛满了眼眶，“啪嗒啪嗒”地落在袍子上。西莉亚弓着身子咳了一会儿，才勉强咳出一点儿淤积的血块。 瑞哈端来了清水和毛巾，艾德里安把毛巾打湿，轻柔地给她擦脸。额角的血迹被清理干净，露出新生的粉色血肉。 西莉亚感觉头晕乎乎的，脸颊很烫，大概是又起烧了。 果然，艾德里安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焦急了：“西莉亚，你在发烧！额角也跳得厉害，头疼吗？” 西莉亚提不起力气来回答他，只能用力动了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艾德里安的大腿。 万幸，艾德里安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对魔药储藏柜念了一个飞来咒，接过飞来的魔药瓶。 他让西莉亚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腾出左手拔开瓶塞，把瓶口凑到西莉亚的嘴边。 “缓和剂。” 他在西莉亚耳边轻声说。 西莉亚微微抬起头，艾德里安把左手缩回来，托住西莉亚的后脑。 冰凉的药水顺着口腔滑进喉管。西莉亚难受极了，抬手扶住药瓶底，急急忙忙地往嘴里倒。 她倒得太急，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艾德里安飞快地放下魔药瓶，把西莉亚的下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着西莉亚的后背。 西莉亚慢慢地平息下来，吃力地动了动下巴，示意艾德里安继续。 艾德里安叹了口气，说：“我来吧，慢点。” 他们足足用了一刻钟，才让西莉亚喝完了整瓶药。艾德里安的额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挥动魔杖，指挥着魔药瓶飞到架子上。 西莉亚靠在他的胸膛上，胸口微微起伏。她的眼尾微微发红，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她的眼睛茫然地睁着，眼睫无意识地颤动，就像是美好却纤弱的蝴蝶。 艾德里安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担忧地叹了口气。 西莉亚觉得累极了，但意识却越来越清醒，昏昏沉沉地不肯睡去。 艾德里安正在往她的手臂上涂魔药，西莉亚闻到了白鲜的味道。 她咳了两声，勉强撑起身体问道：“只有你和瑞哈在这里……西弗勒斯呢？” 她的声音沙哑而粗砺，不像平时那样清脆动听。 她的力气不够，身体摇摇欲坠，艾德里安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青年的声音在微微颤抖：“斯内普教授去找邓布利多了，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不要逞强，西莉亚，你的状况简直糟糕透了。听话，你现在需要休息。” 西莉亚死死地抓着艾德里安的手臂，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艾尔，不要，不要告诉庞，弗雷夫人，也别去，圣芒戈，等西弗勒斯来……” 艾德里安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低声说：“你放心，我都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的手上还有伤，别抓这么紧，乖，快松开。——现在，好好睡一觉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艾德里安的怀里很温暖，带着阳光和海浪的气息。西莉亚把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安静地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困意终于袭来，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 因为钻心咒的缘故，从这里开始，西莉亚会进入一段虚弱期。 等到下一个契机到来时，会再恢复的~ 第135章 活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西莉亚全身都陷在柔软的棉絮里。 眼睛还是看不见，她吃力地转了转眼珠，艾德里安的声音从右边传来：“西莉亚，你醒啦。” 然后是瑞哈欣喜的声音：“小姐！” 西莉亚“嗯”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艾德里安的手伸过来，扶着她靠在床头。 “你睡了将近两天，”艾德里安说，“饿吗？想吃点什么？”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西莉亚将手搭在艾德里安小臂上，一路朝末端摸索，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 艾德里安的眼里闪过一丝沉痛，在西莉亚手上轻柔地拍了拍。 见到西莉亚的第一眼，他就发觉了她双眼的异样。只是西莉亚不说，他也不会贸然提起。 西莉亚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西弗勒斯呢？” 她的声音还是干涩发苦，喉头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咳了两声。耳边传来一阵咕哒咕哒的水声，不一会儿，一杯温水被塞进了她的手里。 艾德里安轻声说：“斯内普教授在外面，你坐一会儿，我去请他进来。” 西莉亚点点头。 艾德里安把羊毛毯盖在她的胸口，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等等，他刚刚干什么了？ 西莉亚茫然地摸了摸额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艾德里安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房门再次被推开，斯内普的脚步声闯入了西莉亚的世界。 艾德里安跟在斯内普身后，他们小声而快速地说着什么，西莉亚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斯内普朝艾德里安点点头，在西莉亚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他伸出手，就像西莉亚每次生病时那样，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手心。 西莉亚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斯内普开口。 斯内普开口了，第一句话却是：“烧退了，但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都必须卧床休息。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加塞格。” 艾德里安忙不迭回答：“是的，斯内普教授，我会照顾好西莉亚的。” 斯内普的目光回到西莉亚身上。他看着那双重新黯淡下去的眼睛，将单薄的嘴唇微微抿起。 艾德里安也忧心忡忡，他低声说：“教授，爱德华的信刚刚送到，他现在在西班牙出差，得等到明天下午才能过来。” 斯内普点点头。 空气安静得令人心慌，西莉亚有些不安，于是强迫自己的右手活动起来。她在被面上缓慢地摸索着，试图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 自从眼睛逐渐有所好转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斯内普的心猛地一颤，心里又酸又涩地发胀。 他忍着心中的酸痛，轻轻地拉住了西莉亚的袖子。 西莉亚微微抬起手，在他手背上点了一下。 “西弗勒斯？” 斯内普说：“嗯。” 西莉亚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西弗勒斯，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一定要一五一十地转告给邓布利多。” 她快速地复述了伏地魔的命令，然后安静地等待斯内普的反应。 斯内普沉默着，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艾德里安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瑞哈？” 瑞哈在他和西莉亚之间看了看，跟着艾德里安走出了房间。 对于西莉亚的这个决定，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而在这种时候，斯内普比他更需要西莉亚。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斯内普摩挲着手里的魔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他轻声说：“所以，你就信誓旦旦地接下了这个命令——毫不在意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西莉亚点点头。 斯内普“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就像是突然被点着的爆竹一样。 他压抑着怒火低吼：“我以为你很聪明，懂得趋利避害，却没想到你只是……你实际上是……” 怒意将他的话语碾得稀碎，他没有办法说下去了。他简直像是一头狂暴的毒蛇，正在“嘶嘶”地吐着信子。 他的脚步声听上去很乱，又急又气，完全不像平时的他了。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别的办法，西弗勒斯。德拉科是我的弟弟，只有这样我才能保全他。” 斯内普骤然停在了原地。 他用一种极其怪异的语调说：“弟弟——是啊，德拉科是你的家人，那我呢，我是什么？你在乎德拉科，却不在乎我的感受？” 西莉亚惊呆了——事实上，斯内普似乎也吓了一跳。 他们都感到难以置信——刚刚说话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太新奇了。 西莉亚回过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斯内普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西莉亚。 西莉亚收起笑容，正色道：“西弗勒斯，你听我说。你和德拉科都是我的家人，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会保护德拉科，是因为他更加年幼、更加稚嫩，需要一个成年人的保护。然而，假设我是德拉科，而你就是当时的我，你也会这样做的，不是吗？” 斯内普沉默地走过来，重新在床边上坐下。 西莉亚知道这是他的默许。她摸索着去找斯内普的手，把它们握在手心里，微笑着继续说：“相信我，西弗勒斯。我都快二十岁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她把手往上移，碰到了斯内普的脸颊。 斯内普今年36岁，脸上已经长出了细细的皱纹。西莉亚用手指“看”着这些痕迹，每一道细纹里，都盛着他们最最宝贵的回忆。 她说：“我已经长大了，我亲爱的教父。” 放我去经历，因为这本就是我该承担的。 放我去承受，因为这就是我为自己选择的人生。 痛也好，苦也罢，都让我自己去感受。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离开，也请不要为我悲伤，因为，一个叫做西莉亚·罗瑞安的生命刚刚骄傲地走完了她的一生。 斯内普仍然沉默着，像是一座寂静的雕塑。 然而不过是他虚假的外壳。当西莉亚抱住他的脖颈时，他的胸口开始猛烈地起伏，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利的抽泣。 他紧紧地抱住西莉亚的脊背，低声命令道：“活下去。（live on.）” 西莉亚微笑着说：“你也是。（together.）” 如果有一天一切都能结束，我希望转头还能看到你，我们一起回家。 第136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直到晚饭过后，艾德里安才重新出现在西莉亚的房间里。 瑞哈正端着盘子朝外走，细声细气地说：“小姐，加塞格先生来了。”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艾德里安对西莉亚的心思，它对艾德里安的态度比原来好了一些。 艾德里安的身上沾了尘土的气息，西莉亚惊讶地问道：“你出门了？” 她还以为这小子只是在客厅里待着呢。 艾德里安点点头说：“对，凤凰社的召集令。” 西莉亚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直起身子问道：“怎么回事？” 是伏地魔又做了什么吗？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牵起一阵抽搐的疼痛。她下意识按住心口，艾德里安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的手从胸前挪开，然后将手腕里侧贴上去，轻柔地给她按压着。 西莉亚静静地靠在他身上，艾德里安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担心，是有一些新的消息，以及新的命令。大家知道了你的情况，让我负责把消息带给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雀跃，仿佛能给西莉亚传话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西莉亚忍不住发笑，抬手在他胸口上戳了一下。艾德里安呼吸的时候，那里正在有节律地起伏着。 “黑魔头不再潜伏了，”艾德里安继续说，“各地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事件——比之前的小打小闹要严重得多。福吉没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金斯莱说他指定要倒台了。” 他的声音很平稳，让人安心。 西莉亚问道：“继任者是谁？” “还没定，但大概率是鲁弗斯·斯克林杰(refus scrimgeour)。” “鲁弗斯·斯克林杰？” 陌生的名字，西莉亚微微皱起眉头，追问道：“他是哪边的人？” “不是伏地魔那边的，但也不是邓布利多这边的。”艾德里安轻笑一声，“他和福吉没什么差别，一定要说的话，他同样是个政客，他只属于他自己。” 说完这句话后，艾德里安开始窸窸窣窣地掏口袋。西莉亚好奇地问道：“你在干嘛？” 艾德里安把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塞到她手里：“差点忘记了，这是弗雷德和乔治让我给你带的——一个蛋壳小人，解闷的玩意儿。他们说好心情能让人恢复得更快。你往里面注入魔力试……哦不，我来吧。” 他把手放在那个圆东西上，让魔力缓慢地流了进去。 注入魔力后，蛋壳小人突然“哈”地叫了一声。西莉亚吓得手一抖，它就掉在被子上，“骨碌碌”一路滑落在地上，停在艾德里安脚边。 艾德里安飞快地把它踹开，警惕地挡在西莉亚面前。 大意了，这可是从弗雷德和乔治手里出来的，能是什么正常东西？ 蛋壳小人被踢倒了墙角，它“咔哒咔哒”地抖动了几秒，“唰”地一声长出两条胳臂和两条细腿。 艾德里安：〣 ( oΔo ) 〣 什么妖精，还他爷爷…… 咳，不好意思串台了。 他面色复杂地盯着那个蛋壳小人。西莉亚也听见了声响，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然后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西莉亚趴在他背上，好奇地问：“什么啊什么啊？” 刚刚探出身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看不见的。 复明之后再次失明，她还没有完全适应。明明曾经做了十年的瞎子，现在只不过做了短短一年的正常人，她就已经找不回从前的感觉了。 蛋壳小人在地上蹦蹦跳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早上好，尊贵的女士。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呢？听个笑话，来段音乐剧，又或者猜个谜语？韦斯莱笑话工厂出品，包您满意！” 西莉亚：(??_?) 艾德里安：（＃－.－） 双双沉默。 艾德里安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一会儿写信去骂他们。” 给病人送一个吵吵闹闹的玩具，这两个家伙在想什么啊？ 西莉亚笑了一会儿，问道：“他们俩把这个给你，韦斯莱夫人没说些什么？” 艾德里安已经让蛋壳小人安静了下来。它被套了好几个无声无息，然后被甩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弗雷德给我的时候，她正在边上看着呢。”艾德里安在西莉亚床边坐下了，“她好像还有些生气，但至少没有再反对他们了。其实像他们这样也挺好的，不仅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让更多人受益，的确是值得为之奋斗的事业。” 西莉亚笑他：“语气这么官方，最近又在赶报告？” 艾德里安耸耸肩：“没办法，又一个季度过去了嘛。” 门突然被敲响，艾德里安走过去打开门，恭敬地说：“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嗯”了一声，问西莉亚：“n.e.t.w.s什么时候出成绩？” 西莉亚回答：“就这个月，和o.w.l.s差不多时间。” 斯内普说：“等成绩单出来后，给邓布利多寄一份复件——如果你愿意的话。”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异口同声地说：“什么？” 西莉亚皱着眉头问道：“和伏……黑魔头的任务有关？邓布利多是什么打算？” “关联密切，西莉亚。他希望你成为霍格沃茨的助教。” 说完这句话后，斯内普冷笑了一声。 助教？ 霍格沃茨的每个学科都是一个部门，除了正式的学科之外，还设置有其他岗位，助教就是其中之一。当年麦格教授刚刚来到霍格沃茨时，就在变形术部门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才成为正式的变形术教授。 西莉亚曾经问过斯内普，为什么不让邓布利多给魔药课招几个助教，这样他的工作也能轻松很多。 这么说来，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大部分都没有助教。除了教天文学的辛尼斯塔教授有两个助手之外，其他教授都是独自负担整个学科。 感觉超级累的样子。 邓布利多让她去做助教，是想迷惑伏地魔的视线，还是说，真的想让她“做任务”？ 只是，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伏地魔前脚给她发布命令，后脚她就成了霍格沃茨的助教，那个没鼻子卤蛋真的不会怀疑吗？ 西莉亚按住翻涌的思绪，问斯内普：“西弗勒斯，你的想法呢？” “随你。” 做助教有好有坏，好处在于可以暂时地保护西莉亚，坏处则在于，她将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西莉亚说：“好吧，什么学科？” 从她应下伏地魔命令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想过要回头。 “不知道。”斯内普暴躁地说。 好吧，西莉亚叹了一口气，反正她什么都能教的——除了算术占卜学。 ……邓布利多应该没有这么恶趣味吧？ 斯内普没有久留，临走之前对艾德里安说：“哼。” 早点走！ 大晚上的，离他家西莉亚远点！ 艾德里安：il||li(つд-?)il||li 人麻了。 西莉亚捂嘴偷笑。 等斯内普将门关上后，西莉亚才伸出手说：“过来。” 艾德里安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西莉亚说：“不要难过了，不是你的错。” 艾德里安看着她，悄悄地红了眼眶。 从听见艾德里安声音的那一刻起，西莉亚就知道他在难过。 和平时相比，他的语调更加低垂，说话的速度也更慢。明明是像溪流一样清亮干净的嗓子，硬生生地被他整出了石块摩擦时的粗砺感。 听起来沮丧极了，就像是一只落水的大狗狗。 西莉亚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你的错。” 我受伤了，可这不是你的错。 你一直都在保护我的，所以别难过了。 艾德里安低声说：“可是……” 西莉亚用力一拉，艾德里安没有防备，被拉得一个趔趄往前扑去。他大惊失色，马上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撑住床垫，这才没有摔在西莉亚身上。 西莉亚松开拉着他的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别难过，艾尔。”她轻轻地说，“你知道对于我来说，艾尔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吗？” 她抱得很用力，艾德里安马上扶住她的肩膀，防止她一会儿脱力滑下去。 西莉亚抬起头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137章 艾尔 就像艾德里安猜测的那样，西莉亚抱得太用力了，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她才刚刚松开手，身体就软软地往下滑。 扶在她肩头的那只手瞬间发力，艾德里安稳稳地托住了她。西莉亚靠在那只手上攒了点力气，朝床头柜的方向摸索过去。 艾德里安把她按进棉絮里，说：“小心，床头柜上面放着水盆呢。你别乱动，想要什么？我来拿。” 西莉亚说：“床头柜最下面一格抽屉，在最里面有一个密封袋，你把它拿出来。” 艾德里安依言拉开抽屉，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透明的密封袋。他把抽屉合上，将密封袋送到西莉亚手里。 然而西莉亚把袋子又推给他：“你猜猜，这是什么？” 艾德里安拿起来认真瞧了瞧，犹豫着说：“棉絮和……玻璃弹珠？” 西莉亚点点头，解释道：“这是一个毛绒熊娃娃的一部分。在我认识你之前，它就变成这样了。” 艾德里安脑子一抽，下意识接话：“……裂开了？” 西莉亚被他的说法逗笑了，一不小心岔了气，咳了一阵才平静下来。 她轻声说：“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别后悔。” 艾德里安：（?ヘ??） 他为什么要后悔？ 于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因为西莉亚笑嘻嘻地说：“这个娃娃的名字就叫‘艾尔’。” 艾德里安： ?? 他这张烂嘴哦。 西莉亚说：“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这是我的爸爸妈妈留给我的，当时妈妈让我给它起个名字，我就从绘本里选了‘艾尔’这个名字。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本绘本的内容——一个大英雄为了保护心爱的公主，和恶魔缠斗了三天三夜，并最终取得胜利，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艾德里安也笑了起来：“好经典的童话情节。” “是啊。”西莉亚拉住艾德里安的手，让他坐回自己身边，“那个大英雄就叫艾尔，我的小熊也叫艾尔。七岁以前，一直是它陪在我身边；七岁以后，是西弗勒斯和你。艾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艾德里安脸上的笑容定住了。他怔怔地看着西莉亚。 经过刚刚一场忙乱，西莉亚的头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从耳边滑落，艾德里安下意识伸出手，将她滑落的鬓发别到耳后。 西莉亚也伸出手，把微凉的手心贴在艾德里安脸颊上。 “你已经保护我很多了。从小到大，从咱们认识那年一直到今天，我全都知道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艾尔，别对自己那么苛刻。” 指尖传来一阵湿意，西莉亚在艾德里安的脸上摸了摸，惊讶地说：“……你怎么哭啦？” 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气，将她的手从脸上拉下来，笼在手心里。 他的声音哽咽又隐隐带着笑意：“所以你是故事里那位公主？” 西莉亚“哼”了一声说：“怎么，不服气？” 怎么会呢。 艾德里安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轻声说：“还不够，我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骑士想要保护公主，单凭这点力量是不够的。 西莉亚笑着说：“知道啦。艾尔，你想听听我小时候的故事吗？” 艾德里安不赞成地说：“你该早点休息啦。” 西莉亚却说：“我不累，让我说吧。” 她开始讲述小时候的事情，从记忆里温馨的家讲到爸爸妈妈的死，讲到迷失在孤儿院里的三年，讲到和斯内普的重逢，再讲到去年哈利带来的、来自她的父母的消息。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完整地和另一个人描绘自己过去的一生。 直到最后一句话铿然落地，西莉亚的情绪始终很平静。就好像是，她只是恰好翻开了一本故事书，然后恰好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故事一样。 她什么都记得，却好像把什么都放下了。 她讲完后，房间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艾德里安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拉到怀里。 他轻声说：“记得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西莉亚摇摇头，说：“舍不得忘。” 艾德里安“嗯”了一声，说：“好，那我和你一起记着。” 客厅里的大钟“当当当”地敲了十下，西莉亚推了艾德里安一把：“十点啦，小心等下西弗勒斯来赶你走。” 艾德里安说：“再待一会儿嘛，十点一刻我再走。” 西莉亚无奈地说：“好吧。” 自从他们两个订婚之后，艾德里安就变得越来越黏人。 在人前时，他还能维持那副沉稳可靠的样子。可等其他人一走，他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西莉亚贴贴。 西莉亚赶过他几次，在发现没有效果后，也就随他去了。 当艾德里安终于起身离开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他在西莉亚头上揉了一把，语调柔和地说：“那么晚安啦，我的公主殿下。我再不走，您的教父阁下会把我拎起来甩的。” 西莉亚被逗笑了，故意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说：“快走快走。” 艾德里安走到壁炉面前，突然又回过头说：“你都没跟我说晚安耶。” 西莉亚语结。 你那种委屈巴巴的语调是怎么回事啊喂！ “好吧好吧。”她无奈地说，“晚安，艾尔。” 快点走啦。 壁炉里传来一声轻笑，火焰“呼啦”一声升起，艾德里安的气息从房间里消失了。 第138章 黑魔法余波 第二天晚上，爱德华医生如约来到蜘蛛尾巷。 瑞哈从床头柜上跳下来，恭敬地朝他鞠躬行礼。 他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给西莉亚做了一套细致的全身检查。最后放下魔杖时，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艾德里安的心提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爱德华的嘴，期盼着那里面能蹦出好消息来。 然而爱德华沉着脸摇摇头，艾德里安的心又“咚”地一声沉了下去。 爱德华朝他招招手，率先走出了房间。 艾德里安对瑞哈说：“你……你照顾好小姐。” 他松开了西莉亚的手，朝爱德华身边走去。 西莉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转了转脑袋，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艾德里安停下脚步，回过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的，”他低声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和爱德华聊聊。” 他握住西莉亚的手，将它从袖子上拉下来，塞进被子里。 西莉亚将手指蜷进手心里，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房间里又回归寂静。 艾德里安关上房门，目光炯炯地看着爱德华。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直接说吧，到底怎么样？” 爱德华说：“不算乐观。她以前之所以会失明，一部分原因是受到了阿瓦达索命咒的伤害。这种伤害是难以治愈的，即使斯内普教授的魔药消解了其中一部分，但没有办法根除。这些你明白吧？”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爱德华就继续往下说：“她这次中的是钻心咒，数量很多，施咒者的魔力也很强大。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伤上加伤，全都堆叠在她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也就是眼睛，所以她才会再次失明。 “不可饶恕咒造成的伤害难以逆转，只怕这一次……再强效的魔药也没办法再让她复明了。” 艾德里安怔怔地看着那张开合的嘴。他只觉得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仿佛全世界都在逐渐远去一般。 “可是，”他急促地说，“斯内普教授的药剂之前不是起效了吗？就算再难以逆转，总还有办法的吧？” 爱德华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 他解释道：“索命咒和钻心咒都是极其强大的黑魔法，它们的力量都来自于恶念，因此也更容易引发共鸣，造成更严重的伤害。从刚刚的检测结果来看，她这次的伤势比之前要重很多，因此从病理学上来说，我对康复不抱太大的希望。” “不过，”爱德华话锋一转，“就个人情感而言，我还是相信斯内普教授的魔药水平，也希望西莉亚能够再次复明。毕竟，时局已经够黑暗的了，我们总要期盼希望还能降临人世，不是吗？” 艾德里安沉默着点点头。 他垂在身边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他把眼睛移开，不再看着爱德华了。 爱德华叹了口气，将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体内还残留着不少黑魔法余波，继续积压下去的话，会持续伤害她的身体。我先把它们一一驱除，再规划下一步治疗。” 爱德华转过身，正要敲响西莉亚的房门，突然又转头问道：“对了，我记得之前有一位擅长炼金术的小姐，她是你们的朋友吧？” “……你是说西尔维娅？” “对，是她。”爱德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的光彩，“也可以请她来看看，没准能有新的转机。” 艾德里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语无伦次地应答着：“对，对，我现在，不，等西莉亚休息之后就去写信！” 爱德华看着他直笑：“你们俩感情可真好。” 艾德里安红了脸，但语气很坚定：“嗯，我很爱她，真的。” 爱德华笑而不语。 他们回到房间里时，西莉亚正在和瑞哈闲聊。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后，她立刻转过头喊道：“艾尔？” 艾德里安快步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伸来的手。 爱德华慢悠悠地飘过来说：“西莉亚，我先给你调整一下魔力，把黑魔法余波引出去。——因为这些余波钻得比较深，可能会很疼。你放松一点，压制住身体里的魔力，交给我来疏导。” 西莉亚点点头，将另一只手也从被子里抽出来，塞进艾德里安的手里。 艾德里安问道：“没有镇痛咒语的吗？” “有，”爱德华迟疑着说，“但镇痛咒语会直接影响中枢神经，可能会造成昏迷或者意识的混乱。一旦失去意识，她的魔力会自行运转，把我的魔力排斥出去。所以，我很抱歉……” 西莉亚说：“没事，就按你说的来。” 巫师的魔力都有自我保护机制，它们会本能地排外，保护自己的主人。只有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西莉亚才能控制住自己的魔力，让它们乖乖服从爱德华的指令。 西莉亚冷静地说：“开始吧。” 爱德华对瑞哈说：“我们需要一些清水。” 瑞哈朝他深深地鞠躬，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爱德华举起魔杖，对艾德里安说：“速速禁锢和治疗咒语的魔力流动相冲，没办法用。这边建议是抱一下。” 艾德里安： ??？？？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第139章 疼 艾德里安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在爱德华的示意下，张开手抱住了西莉亚。 然后差点就被西莉亚一抬手掀翻了。 爱德华的咒语刚刚落地，西莉亚就剧烈地挣扎起来。艾德里安拼命收紧双臂，将西莉亚紧紧地圈在怀里。 然而西莉亚很快就安静下来——她的力气耗尽了，只能被动地接受着疼痛。 她的眼睫无意识地颤动着，脸上的神色慢慢变成空白的茫然。 爱德华焦急地说：“不行，得让她保持清醒。你快和她说说话！” 艾德里安点点头，在西莉亚耳边喊道：“西莉亚，别睡，我和你说说话好吗？” 西莉亚掀了掀眼皮，吃力地点了点头。 被治疗咒语打中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四肢百骸奔涌而来。 她痛得蜷缩起来，浑身上下都剧烈地颤抖着。 痛感一会儿仿佛从每一个指尖向上攀爬，一会儿又仿佛是从脊髓里挣脱出来，沿着伶仃的骨头朝四下里游去，霸道地撞击着每一根神经和每一块血肉。 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拉力正在撕扯着她的身体，恍惚之间，有什么丝丝缕缕的东西正从她的骨头里被拔出。 就像是种在土壤里的树木，根须已经密密麻麻地扎进了土壤里，突然又被连根拔起。 可这样拔起来的话，土壤难道不疼吗？ 西莉亚不知道土壤疼不疼，反正她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 她死命地咬着牙，艾德里安怕她咬到舌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松口，西莉亚，别咬自己。” 西莉亚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声，缓慢地张开嘴，一口咬在了艾德里安的脖颈下方。 艾德里安轻轻抽了口凉气。 因为是夏天，艾德里安身上只穿了一件圆领的t恤，锁骨及以上的部位都露在外面。 西莉亚这一口，正咬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西莉亚咬得狠极了，牙齿刺破柔软的皮肤，血腥味慢慢地蔓延到口腔的每个角落。 艾德里安疼得龇牙咧嘴，声音却更加轻柔：“不怕，不怕，马上就好了。等你好起来，我再带你去布莱顿，划船、游泳，或者吹吹风都行。你想吃什么？巧克力蛙还是奶油花生糖？” 西莉亚垂着的手微微一动，在艾德里安的大腿上轻轻敲着，一下，两下，三下。 艾德里安说：“我知道啦，一会儿就去买。”【1】 痛到极致时，西莉亚突然松开了咬着艾德里安的牙齿。 她扬起头，吃力地说：“艾尔，你，你记不记得……你之前，之前问我，为什么……能，能认出你？”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艾德里安心里一痛，尽量用平和的语调回答她：“我记得。当时我们还在闹矛盾，我扮成塞德里克的样子，偷偷地来找你，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你认出来了。” 西莉亚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语气。” 西莉亚突然眨了眨眼睛，苍白的面庞居然带上了一丝俏皮。 “你喊我的，名字的时候，语气，不一样。” 艾德里安轻轻抹去她额角的冷汗，柔声问道：“怎么不一样？” “第一个音，节，很亮，后面两个……” 她说得太急了，一口气没有倒上来，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艾德里安将一只手放在她的后颈上，另一只手轻轻地给她顺气。 她喘匀了气，不依不饶地继续说：“后面两个，音……很快，很轻……不一样。” 艾德里安笑着说：“是嘛。” 西莉亚拼命地点着头：“不，骗你。” 当痛感终于消失时，西莉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疼痛骤然泄去，她浑身上下一片空茫，身体从艾德里安身上缓缓向下滑落。 艾德里安伸手一捞，稳稳地扶住了她。 西莉亚累得不想动，疼痛的感觉有如附骨之疽，在她的血肉之间蜿蜒游走。 她浑身上下都寒凉得厉害，支棱起全身的力气，勉强又往艾德里安的怀里缩了缩。 爱德华往她身上套了两个愈合咒。 平静安缓的魔力在周身逸散开，西莉亚迟缓地眨了眨眼睛，空洞的双眸中什么也映不出来。 艾德里安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一觉？” 好吧。 她闭上眼睛，那双有力的手扶着她往下躺去。 头晕的厉害，她有些想吐，然而浓浓的疲倦感很快就涌上来，压过身体的不适，裹挟着她沉入寂静的睡梦之中。 艾德里安给她盖好被子，目光里满是愧疚和伤痛。 爱德华累得不轻。他收好魔杖，疲惫地说：“除干净了，这段时间让她好好休息。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再给我写信。” 艾德里安点点头，郑重地道了声谢。他从口袋里掏出整整一袋加隆，放在爱德华手里。 艾德里安说：“收着吧。现在的世道，活着都不容易。” 爱德华叹了口气，将钱袋里的加隆倒出一半，剩下一半归还给艾德里安。 “举手之劳而已，不值这么多钱。” 爱德华坐着缓了一会儿，就起身朝壁炉走去。时间不早了，他不便在此久留。 艾德里安默默地目送他离开，目光重新落回西莉亚身上。 西莉亚安静地躺在被褥里，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 即使已经失去了意识，痛感仍然没有放过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皮肤下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 艾德里安咬着牙将目光移开。 瑞哈已经回来了。它端着一大盆清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 周围有水源的话，至少西莉亚能好受些。 斯内普还没有回来，或许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 【1】“巧克力蛙”（chocte frog）是两个单词，而“奶油花生糖”（cream peanut candy）是三个单词。西莉亚敲了三下，所以是想吃奶油花生糖。 第140章 斯内普回来了 第二天中午，斯内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蜘蛛尾巷。 为了凤凰社和伏地魔的事情，还要忙着保护哈利·波特，他不得不在各个地方反复横跳。 以及在各种劫难的边缘疯狂蹦迪。 ……尤其是伏地魔！ 斯内普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他讨厌爱开会的上司！！！ (?? ?) 他叹了口气，把长袍外套甩在客厅的沙发里，抬脚朝楼上走去。 他准备直接去看西莉亚，可刚刚在房间门口站定，他就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 脏兮兮的，还带着外头的风尘。 他果断地拐进了淋浴间。 十五分钟后，他敲响了西莉亚的房门。 门后传来艾德里安的声音：“谁？” 斯内普沉声回答：“我，西弗勒斯·斯内普。” 艾德里安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又响起：“10月24日是什么日子？” 斯内普：…… 他咬牙切齿地回答道：“……西莉亚的生日。” 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艾德里安的脸从门后露出来：“斯内普教授，刚刚多有冒犯，非常抱歉。” 斯内普“哼”了一声，越过他朝房间里走去。 只一眼，斯内普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艾德里安关好门，走到他身边说：“昨天爱德华来过，清除了她身体里的黑魔法余波。过程比较……疼，昨天夜里就发烧了。爱德华说是因为正在恢复，睡两天就会慢慢降下去。” 西莉亚起了烧，这个人都晕晕乎乎地埋在被子里。一听到斯内普的声音，她的嘴马上瘪了起来。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她突然就“呜”地一声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喃喃地道：“呜……疼……西弗……好疼啊……” 她睡了一整晚，记忆还停留在失去意识之前。身上的痛感已经慢慢褪去，但灵魂却迟迟不肯忘记，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疼得快要裂开了。 斯内普和艾德里安都慌了手脚。两个人面面相觑，艾德里安急得拉住了斯内普的手臂：“教授，她在叫你，你快去啊！” “哦，噢噢噢。” 斯内普完全呆滞了，依靠本能的指引在床边坐下，弯腰抱住了西莉亚。 西莉亚揪着他的衣襟呜呜的哭，斯内普在西莉亚背上轻轻拍着，恍惚间，记忆又回到了西莉亚七岁那年。 那时候，西莉亚才刚刚被他“捡”回来。她缩在床上，用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小小一团哭得撕心裂肺。 再然后，她八岁了，刚刚经历过魔力暴动，当着所有人的面边哭边叫他“爸爸”。 再然后…… 再然后，西莉亚慢慢长大了，斯内普再也没见过她像这样大哭的样子。 就连一年前，哈利将她父母的口信带回来后，她也只是掉了几滴泪，一点声响也未曾发出。 她隐藏自我的技巧越来越高明，把脆弱和疼痛都深埋在心底，再从伤口里开出花来。 可现在，也许是因为病痛的干扰，又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十八岁的西莉亚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抱着斯内普放声大哭。 斯内普轻轻拍着西莉亚的背，听着西莉亚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西莉亚的哭声慢慢变小，抱着斯内普的力气也渐渐减弱。斯内普把她的背靠在枕头上，她垂着头，小声地抽泣着。 斯内普干巴巴地问道：“还疼吗？” 西莉亚满脸委屈地点点头。 她突然抬起头，凶巴巴地问道：“艾尔，我的糖呢？” 艾德里安马上说：“我去拿。” 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拎出一袋奶油花生糖，取出一颗放在西莉亚的手里。 他本来想直接塞进西莉亚嘴里的，但斯内普还在边上虎视眈眈，艾德里安缩了缩脖子，决定还是不要那么嚣张了。 西莉亚将奶油花生糖含进嘴里，空洞的双眼四处望了望，又有气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的动作提醒了斯内普。斯内普转过头问道：“怎么样？” 艾德里安知道，斯内普问的是检测结果。 他斟酌着措辞地说：“嗯……不，不太好，爱德华说……” 斯内普的脸色“唰”地一声黑了下去。 艾德里安赶紧补充道：“但他提议试试炼金术，我已经给西尔维娅写信了，她明天上午过来看看。” 斯内普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难过。 西莉亚突然问道：“你们说什么？” 因为发烧，她的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太真切。 她说：“我的眼睛是不是好不了了？” 艾德里安咬咬牙说：“是……大概率是。” 没什么好遮掩的，她迟早会知道。 西莉亚说：“噢。” 她的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 斯内普静静地看着她。 他猛然又想起，五年前，十三岁的西莉亚也是这样安静地坐着，听着他和爱德华为某种疗法而争论不休。 这么多年过去，对于这双眼睛的去留，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大概是刚刚哭得太狠了，西莉亚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瑞哈扶着她躺下，斯内普又瞧了一会儿，转身走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前，艾德里安低声问道：“教授，您怎么样？” 斯内普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大步走开了。 他才不需要一个加塞格的关心呢！ t( -_- t )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西尔维娅准时出现在蜘蛛尾巷的壁炉里。 斯内普正在客厅里看报纸。 他抬起头，和西尔维娅来了个尴尬的对视。 西尔维娅：╰[ ?﹏? ]╯ 她试探着说：“emm……斯内普教授，上午好？” 斯内普居然破天荒地朝她点点头，然后又低下头去看报纸。 西尔维娅：(°o°) 斯内普教授刚刚是在和她打招呼？ 活久见啊。 噢，应该是为了西莉亚吧？毕竟她这次是来给西莉亚看眼睛的，希望能够帮上忙吧。 瑞哈出现在楼梯上，朝西尔维娅鞠躬后说：“上午好，沃尔夫小姐。小姐和加塞格先生在楼上，请您跟我来。” 西尔维娅点点头，朝瑞哈身边走去。 她刚刚迈步，斯内普突然恶狠狠地问道：“他为什么还在？！” 那个加塞格为什么还赖在西莉亚身边？！？！ 他盯着瑞哈看了一会儿，满脸烦躁地低下头继续看报纸。 气死了。 西尔维娅跟在瑞哈身后上楼，拼命将上扬的嘴角往下压。 看起来，艾德里安即使已经“荣升”为未婚夫，还是不太招老丈人喜欢啊。 真可怜。 第141章 新的同伴 这还是西尔维娅第一次来蜘蛛尾巷。事实上，如果不是要来看望西莉亚，她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踏足这间房子。 一楼的采光不太好，整个客厅都阴沉沉的。恕她直言，实在是不利于一个小姑娘的身心健康。 西莉亚能够健康长大真是个奇迹。 瑞哈在西莉亚的房间门口停下，先快速地敲了三下门，然后又缓慢地敲了两下。 门后传来艾德里安的声音：“请进。” 瑞哈抬手朝门把手一指，它就自己转动起来。 瑞哈尖声尖气地说：“请进，沃尔夫小姐。” 它又朝西尔维娅鞠躬，然后“吧嗒吧嗒”地走到楼下去了。 房间里，艾德里安已经站起身，微笑着和西尔维娅打招呼：“上午好，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朝他点点头：“上午好，艾德里安。” 西莉亚正醒着，靠在床头朝她笑：“西尔维娅。” 她的脸上还带着病容，声音很轻，没有什么力气。 西尔维娅走过去，她就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抬起手。 西尔维娅拉住她的手，在柔软的床边上坐下。 自从西莉亚长大之后，斯内普就把她的小床换掉了。新买的大床被放到了房间的另一头，离窗户只有几步的距离。 清澈的天光从窗户里落下，裹在西莉亚银蓝色的发顶。她的眼睛阖着，眼睫轻微地挣动着。 她还在发烧，苍白的脸上浮着一片嫣红。她肉眼可见地瘦了很多，细瘦的身体整个儿都陷在被褥里。 西尔维娅轻声问道：“爱德华医生具体是怎么说？” 艾德里安将爱德华的诊断复述了一遍，然后说：“他提到了你，建议我们问问看，所以我才给你写信。劳烦你走这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哪里。”西尔维娅笑着说，“西莉亚是我的好朋友，就算只是探病，我也应该来一趟的。因为不太清楚你们的态度，所以我先没有告诉伊莲娜，不过西莉亚，我建议还是和她说一声。” 她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总是希望能够知道挚友的消息——无论好的坏的。 更何况，现在西尔维娅已经知道了，难道要单独落下伊莲娜吗？ 西莉亚表示赞成：“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一会儿让艾尔给她写信。” 寒暄过后，西尔维娅说起正事来：“关于西莉亚的眼睛，上次爱德华医生提醒我们之后，我就一直在留意。就在毕业之后——也就是前不久——我去请教了穆迪教授，他告诉了我一些有关魔眼的事情。” 艾德里安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西尔维娅说：“穆迪教授之前的情况和西莉亚很相似，他认为，通过炼金术复明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艾德里安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我会竭尽所能。”西尔维娅郑重地说，“或许我的炼金术水平比不上尼可·勒梅，但我是安全的，西莉亚。” 西莉亚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算做是答谢。 炼金术是极其精密的技术，只有内行人才能看得出其中门道。如果交给不熟悉的人来制作，谁也不能保证制作者没有被收买，或者没有动什么歪心思。 他们只需要在物品上留一道不起眼的咒语，就足以要了使用者的命。 就像西尔维娅说的那样，她是西莉亚的挚友，由她来制作是最安全的。 西尔维娅笑嘻嘻地说：“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弄个漂亮的，至少不会像穆迪教授那样。” 西莉亚好奇地问道：“穆迪教授是什么样的？” 西尔维娅：“……我忘记你没见过了。总而言之不好看，怪吓人的。西莉亚，你相信我的审美。” 她看了看艾德里安，突然问道：“明天晚上是不是又要开会？” 艾德里安说：“什么开会？——等等，难道说你……” 西尔维娅说：“你还没收到通知吗？明天晚上八点半，在老地方。如果来不及吃晚饭的话，莫莉会准备食物。” 这下西莉亚也听明白了，她惊讶地问道：“西尔，你也加入了？” 西尔维娅点点头回答：“我找穆迪教授请教的时候，他突然问我要不要加入，我就同意了。不只是我，还有塞德里克，我上次在集会上碰见他了——那次你没来，加塞格先生。”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西尔维娅就这样答应入社……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西尔维娅看出了他们俩的担忧，笑着说：“放心吧，我都想明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爸爸妈妈有点舍不得，但他们愿意支持我。” “至于奥德丽……”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落，“她已经很久没和我说话了。她谈了个新的男朋友，不是上次我们在图书馆见到的那个了。说实话，她看上去有些奇怪，我也看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西莉亚沉默不语。 对于“奥德丽”这个名字，她已经很陌生了。 算起来，她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说过话了。 西莉亚没有见过奥德丽的样子，但奥德丽和西尔维娅是双胞胎姐妹，应该长得很像吧？ 西尔维娅的姐姐，爱打魁地奇，说话做事都横冲直撞的。 想起奥德丽时，西莉亚的记忆只剩下这些了。 现在她们都长大了，再回望从前的事情时，她竟然有了一种似梦非梦的感触。 只是，不同路的人终究会走散，纵使有些不舍，她们也只能顺应自然。 西尔维娅是个行动派，她只坐了一会儿就告辞，说是要回去开始着手做研究，尽快解决西莉亚的眼睛问题。 西莉亚说：“你要不要留下来吃中饭……” 西尔维娅说：“下次吧，我走啦，拜拜！” 然后“啪”地一声幻影移形了。 再多待一秒都是对“工作狂”这个词的不尊敬。 西莉亚：…… 她又好笑又感动，往柔软的被子里钻了钻。艾德里安帮她把被子拉上去，轻声说：“要不要躺下去？这样睡着，醒来小心脖子和腰一起疼哦。” 西莉亚懒懒地说：“随便吧。” 她只负责睡觉，其他的交给艾德里安来解决就行了。 迷迷糊糊间，她突然对艾德里安说：“艾尔，记得给伊莲娜写信哦。” 艾德里安“嗯”了一声，说：“睡吧，我会办好的。” 西莉亚说：“噢。” 呼呼o(_ _)ozzzz… 第142章 融资 被按在床上养伤的这一个月里，西莉亚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废人的生活。 斯内普几乎每天会在她的房间里坐一会儿，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在摇椅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德里安请了长假，几乎花光了这两年积攒起来的全部年假。除了凤凰社的召集和晚上之外，其他时间他都用来围着西莉亚转。 就连瑞哈都忍不住抱怨，加塞格先生一天天的，就知道和它抢活干。 艾德里安严肃地说：“不能过度用脑，不能太操劳——西莉亚，快回去躺好！” 总之，一切需要动手或动脑的事情，西莉亚通通不许干。 她只需要躺在床上，就能度过美好的一天。 不知道第几百次次被艾德里安埋进被子里、又被塞了一个毛茸茸的抱枕之后，西莉亚又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屋子里施了降温咒，她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热死。 艾德里安的声音传来：“啊。” 西莉亚乖乖地张开嘴。 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被塞进了她嘴里，西莉亚合上嘴嚼了一口，甜橙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 她高兴地弯起了眉眼：“好甜啊。” 艾德里安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西莉亚却说：“什么也不想吃。我一点都不饿 π_π 你这个时候问我，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啦。” 这段时间她肯定长胖了，都怪艾德里安这个笨蛋！ 她把不满都写在脸上。艾德里安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你一点都不胖，西莉亚。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太瘦了，看着怪可怜的。” 西莉亚往他胸前呼了一巴掌：“你才可怜呢！” 艾德里安连忙抓住那只手说：“轻点用力，小心伤。” 西莉亚：…… 什么人啊，挨了打还担心“行凶者”会受伤。 她家这个笨蛋喔(??w?? ?) 期间伊莲娜来看过她两次。她先是对西莉亚的身体状况表示了担忧，然后不带脏字地把伏地魔骂了一通。 她已经在考虑和史蒂夫订婚的事情，双方父母正在就此进行“友好”的沟通。 她还告诉西莉亚，等n.e.w.t.s成绩出来后，她就要去参加实习傲罗的培训了。 西莉亚笑着问她：“这么自信？” 伊莲娜说：“那是当然，我对自己的n.e.w.t.s考试很有把握，一定能通过的！” 西莉亚点点头，突然想起之前艾德里安带来的消息。 福吉就要倒台了，鲁弗斯·斯克林杰或许会成为他的下一任。 新部长在这种非常时期上任，一定会采取一些雷霆手段。 更何况，魔法部藏污纳垢，积弊多年，此时又面临着战争的严酷考验，只怕等时候一到，各种人性的丑恶都会暴露出来。 这个时候的魔法部，或许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西莉亚将自己的担忧说给伊莲娜听，伊莲娜也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有道理。”伊莲娜的语气里带着犹豫，“而且现在的魔法部名声并不好，我爸爸也不太赞成魔法部的一些决定。前段时候还传出过傲罗以权谋私、内外勾结的丑闻……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现在并不是进入魔法部的好时候。” 她郑重地说：“我会认真考虑的。毕竟，实现理想的途径并不唯一，我会灵活选择。” 西莉亚点点头，问道：“对了，那西尔呢？她上次走得急，我忘记问了，她已经去魔法法律执行司上班了吗？” 伊莲娜一愣，说：“她辞职了呀，她和塞德里克不是已经在融资了吗？” 西莉亚吃了一惊，她直起身子问道：“什么融资？” “融资办报纸！《预言家日报》不靠谱，那上面全都是胡说八道的东西，所以他们准备自己办报纸。西尔、塞德和佩内洛是发起人，我、弗雷德和乔治还有一些老朋友提供一部分资金。” 说到这里，伊莲娜的脸上浮现出神秘兮兮的表情：“他们貌似还拉到了德拉科的赞助，不过这件事情我们可不敢往外说，否则德拉科一定得遭殃。” 她的语速很快，西莉亚和艾德里安都听得目瞪口呆。 对于他们的反应，伊莲娜并不意外。 她耸耸肩说：“老实说，我也不太看好这份报纸。但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要做，那我肯定得支持。毕竟，这的确是正确的事情嘛。” 对于伊莲娜的话，西莉亚是赞同的。 她想起书桌里抽屉里还放着金加隆，指了指对伊莲娜说：“你把那些拿去吧，也算是我对朋友的鼓励。” 伊莲娜说：“好，我拿一部分给他们。” 就像她说的那样，塞德里克正忙得一路起飞。艾德里安思虑再三，还是没有给他写信说西莉亚的情况。 毕竟，他们和塞德里克并不像和伊莲娜那么熟，也不想太过张扬。 —————————— 进入7月之后，西莉亚收到了自己的n.e.w.t.s成绩单。 因为成绩单是统一发放的，所以都是用羽毛笔书写而成。西莉亚把成绩单递给瑞哈，瑞哈大声地念道： n.e.w.t.s成绩单 魔咒学（charms） o 黑魔法防御术（defence against the dark arts） o 草药学（herbology） o 魔法史（history of magic） o 魔药学（potions） o 变形术（transfiguration） o 古代如尼文研究（study of ancient runes） o 算术占卜学（arithmancy） o 麻瓜研究学（muggle studies） o 当最后一个o被念出之后，艾德里安的双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他以一种极其亢奋的语调说：“全部都是o，太精彩了！” 西莉亚满脸写着无语：“这是我的成绩单，你那么兴奋干什么？” 太热情了，听着怪吓人的。 艾德里安“哼”了一声说：“我未婚妻这么优秀，我不能得意一下吗？” 西莉亚的耳朵变成了粉色。 她把头扭过去，小声嘀咕着：“那也是我成绩好。” 艾德里安不依不饶地凑过去，同样小声说：“没事，我运气好。” 所以才能遇见你。 西莉亚一把把他推开：“别靠这么近啦。快去帮我抄一份复件，还得给邓布利多校长寄过去。” 艾德里安乖乖地走到书桌边，拿起羽毛笔开始抄写。 抄完后，他举着这份新鲜出炉的复件左看右看，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容。 西莉亚：“……你又在搞什么鬼？” 这家伙小时候明明是个实心眼，怎么长大之后变成黑芝麻汤圆了？！ 艾德里安笑意盈盈地把那张羊皮纸卷起来，拿带子扎好。他刚刚打开窗户，可可就飞进来落在他面前。 他把羊皮纸绑在可可腿上，脸上的笑意更加深厚。 可可飞走了，艾德里安走到西莉亚床边坐下，拉住了她的手。 “没什么，”他故意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话，“只是想到你的成绩单是我抄的，用的还是我的猫头鹰，我高兴。” 西莉亚：(っ ? -?) 她哑然失笑，说：“这就高兴啦。那要是等到我嫁给你的那一天，你是不是会高兴到当场昏过去？” 艾德里安马上抗议：“那怎么行。我可是做新郎的，就算是要晕，也要等到把新娘子牵回家再晕。” 西莉亚：…… 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番外——关于求婚 在下定决心要向西莉亚求婚的时候，艾德里安的心里是慌张的。 他抽了一张纸，将所有需要考虑的因素都列了出来。 首先，西莉亚。 西莉亚会拒绝他吗？应该不会。 不行，艾德里安，都是临门一脚的事情了，要给自己更多的信心。 好的，艾德里安对自己说，西莉亚一定不会拒绝他的。 一定不会的。 其次，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 艾德里安颇为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西莉亚是心软的神，然而斯内普可不是。 他要怎么过斯内普这关呢？ 私底下去找斯内普商量？ ……别想了，会被扔出来的吧。 那，当众决斗？ ……什么啊，最近骑士小说看多了吧？ 艾德里安哭笑不得地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在“斯内普教授”的后面写下：当众。 和斯内普教授是谈不拢的，要想让他同意，就得光明正大，弄得人尽皆知。 艾德里安捏着羽毛笔想了想，在“当众”的后面接着写道：烟花、喇叭、魔法小精灵…… 先列这么多吧，具体的细节，他再慢慢计划。 再次，瑞哈。 ……这个好像难度不大。只要把西莉亚搞定了，瑞哈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也没有办法反对。 只是，艾德里安抬起手揉了揉脖子，瑞哈咬人是真疼啊。 尖叫起来也是真的折磨耳朵。 他放下手，在羊皮纸上继续写。 下一个……诶，好像没有下一个了。 艾德里安对着羊皮纸想了又想，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意识到，他和西莉亚在一起的“阻力”，自始至终只有斯内普一个人。 可是，有斯内普教授一个人就够他受的了。 艾德里安想起斯内普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他好想知道，史蒂夫是怎么搞定伊莲娜的爸爸的，塞德里克又是怎么搞定秋的爸爸的？！ 史蒂夫：你是说盖瑟先生？他很好说话啊。我把拿到的工作预录书给他看了一下，证明自己将来完全有能力负担得起生活，他就同意让伊莲娜嫁给我了。 ……很好，要是斯内普教授也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塞德里克：秋的爸爸张先生要求挺多的。他先让我跑了十公里，然后让我跟秋的妈妈一起去买菜，再回来帮他们一起做饭。第二天早上，我得去浇花、修剪草坪，然后喂猫和遛狗，最后还和张先生比试了一场，他这才勉强答应。 这位倒是经验之谈。 艾德里安又读了读塞德里克的回信，突然自信了起来。 十公里而已，跑不死人的，大不了往死里跑就是了。 买菜做饭，这点他可比西莉亚擅长多了，斯内普教授总不会拿这个来为难他吧？ 做家务……艾德里安看了看自己的屋子，好像也还勉勉强强吧？ 至于比试嘛…… 艾德里安心虚地挠了挠鼻子。 笑话，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斯内普教授啊。 要是打得过的话，他还研究这些做什么？ 直接抢婚啊！ 斯内普（眯眼）：你再说一遍？！ 咳，冒犯了。 艾德里安伸出一只手，将飘到半空中的自己按了下来。 别嘚瑟，要命的。 当众被大卸八块的那种。 一筹莫展啊。 艾德里安决定换个环境，换个思路。 他去了一趟格里莫广场12号。 然后在那里见到了弗雷德和乔治。 韦斯莱烟花？ 艾德里安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新出逃的双胞胎。 他从口袋里掏出羊皮纸，在“烟花”上面用力地打了个圈。 好的，就决定是你了。 他回到家中，用三个晚上画出了一张草图。他打量了一下最后的成品，忍不住对自己大夸特夸。 他怎么这么聪明啊。 简直就是神童再世，举世无双。 收到图纸的韦斯莱双子：啧。 乔治：斯内普教授看不上他是有原因的。 弗雷德：赞同。 乔治：西莉亚看上他也是有原因的。 弗雷德：说得对。 什么原因？ 瞎了眼嘛。 半夜十二点，西莉亚从床上坐起来：不是，你们两个有病啊？！ 咳。 不管怎么说，艾德里安的设想最终还是圆满实现了。 他看着霍格沃茨上空绚丽的焰火，内心止不住地得意。 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这么盛大的表白，这么多人都来做见证，斯内普教授该没话说了吧？ 然后他就被斯内普的魔咒袭击了。 艾德里安往旁边一闪，险险躲开了那一发石化咒。 好凶残啊。 他和斯内普交上了手，但很快，艾德里安就发现，斯内普并没有用多少力气。 斯内普只是在生气而已，但他始终在克制着自己，并没有让怒气横冲直撞。 妙啊。 艾德里安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一直以来，斯内普教授对他的态度都很恶劣。但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似乎，又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反对。 对于西莉亚嫁给艾德里安这件事情，斯内普并不是完全不乐意的。 因此，当双方都暂时平静下来后，艾德里安并没有去看西莉亚，而是直直地看向了斯内普的眼睛。 斯内普也在看着他。 他们之间隔着二十米的距离，隔着喧闹而炽热的空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是艾德里安第一次在斯内普的眼睛里看到如此鲜活的情绪。 他渐渐地明白了，斯内普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看到斯内普把西莉亚拉到他的面前，然后对他说：“你亲口说。” 斯内普要的，是一个誓言，是一个永远不会被背叛的承诺。 斯内普或许不怎么喜欢艾德里安，但他相信艾德里安对西莉亚的感情。 也相信艾德里安的人品。 婚姻走到最后是什么？ 感情是个不可捉摸的坏蛋，它莫名其妙地产生，也可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即使是再深的感情，也可能会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消磨殆尽。没有谁能夸下海口，说自己能一生一世都爱一个人如一。 那是小说和童话故事里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感情太少太少。 真正让人放心的，不是感情，而是责任。 即使有一天不再相爱，他和西莉亚仍然是家人，仍然会秉持着对家人的责任，彼此扶持，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这才是斯内普真正想要的。 艾德里安勾起一抹笑容，朝着西莉亚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会做到的。 第143章 新的工作 邓布利多的任职信来得很快。艾德里安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告诉西莉亚：“给你安排的是魔咒课。”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 还是感谢梅林，邓布利多没把她分给算术占卜学。 “不止如此。”艾德里安翻过一页，看着第二张羊皮纸说，“这次霍格沃茨对外统一招聘助教，其他学科也会引入新老师。” 斯内普在一旁凉飕飕地说：“他要是敢给魔药课安排助教……” 西莉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邓布利多这样做，大概是为了打消伏地魔的疑心吧。只是无论如何，还是会显得有些刻意。 艾德里安放下羊皮纸，走到西莉亚身边说：“别担忧了，西莉亚。我们能想到的问题，邓布利多校长一定也能想到。这些事情就交给他去操心，你现在最需要的是……” “休——息。”西莉亚叹了口气，“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我都快长蘑菇了。我真的感觉好很多啦！” 她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除了没什么力气和有些咳嗽之外，其他方面都恢复得不错。 艾德里安想了想，发现确实也过去大半个月了，于是犹豫着说：“要不出门走走？” 西莉亚马上回答：“好啊，我要去布莱顿！西弗勒斯，可以吗？” 斯内普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艾德里安说：“行，我先给爸爸妈妈写信。” 他草草写了几句话，让可可带给远在布莱顿的父母。 他又想起明天有凤凰社的集会，于是问道：“明天晚上凤凰社集会，唐克斯、弗雷德和乔治他们都会来，你想不想去？正好也换换心情。” 西莉亚说：“当然！——西弗勒斯，你去吗？” 斯内普又“哼”了一声。 艾德里安说：“好吧，那我带西莉亚去。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迄今为止，西莉亚还只去过一次总部。那天她过得很高兴，艾德里安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总部的氛围。 这么说来，凤凰社的氛围其实并不像一个作战集团。 没有任务的时候，人们的相处方式一向是轻松愉快的。他们来自天南地北，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而聚集在一起，并且往往为了对方出生入死。 在这里，没有复杂的勾心斗角，也不需要时刻提防身边的人（蒙顿格斯·弗莱奇除外，他可能会偷你的东西）。一切都很简单、很放松，说说笑笑地时间就过去了。 谁不喜欢这样的同伴呢？ 第二天下午，他们早早地来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 因为西莉亚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他们是走的飞路网。艾德里安先从壁炉里走出来，然后将紧随其后的西莉亚扶出来。 壁炉四周的空气有些浑浊，西莉亚咳了两声，才勉强压下肺腑间的不适。 守在壁炉前接他们的是比尔·韦斯莱。他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肩膀说：“好久不见，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朝他点点头，对西莉亚说：“或许你还记得，比尔·韦斯莱。他去年辞掉了古灵阁的工作，转行进了办公室。” “为了凤凰社。”比尔笑嘻嘻地说，“好久不见，罗瑞安小姐——唔，或许不久后就要称呼你为加塞格夫人了？” 西莉亚的耳朵“唰”地一声红了。 艾德里安无奈地说：“去去去，你别逗她啦。” 比尔哈哈大笑，领着他们往餐厅里走：“快过来吧，妈妈等你们很久了。” 西莉亚对格里莫广场12号并不熟悉，艾德里安揽着她的肩膀，以防她因为乱走而撞伤自己。 他们走进餐厅时，韦斯莱夫人果然已经等在那里。她正举着魔杖，远程控制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做饭。 一见到西莉亚，她就爆发出一声尖细的惊叫：“西莉亚！梅林啊，你终于能出来走走了，快让我看看，一切还顺利吗？” 韦斯莱夫人太热情了，这让西莉亚有些不适应。 她小声回答：“一切都好，谢谢您的关心，亲爱的夫人。” 韦斯莱夫人的声音带着愠怒：“少安慰我！瞧你瘦的，病这一场肯定不好受吧？一会儿多吃点，晚上有牛油果培根三明治、披萨和番茄浓汤，当然还有其他的。亲爱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西莉亚本来还有些头晕，听了这么长一段话后，脑袋更加晕晕乎乎的。她茫然地眨着眼睛，失焦的双眼更添了一分空洞。 艾德里安在她的背上轻抚两下，对韦斯莱夫人说：“不用啦，夫人。西莉亚不怎么挑食的，就按您说的做就好。” 韦斯莱夫人说：“好，你们坐会儿，弗雷德和乔治等下就到，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去楼上了——比尔，去和他们说西莉亚到了——西莉亚，你知道的，大家都很担心你的情况。” 西莉亚只来得及点点头，韦斯莱夫人就“呼啦”一声走到厨房里去了。 她无奈扶额：“韦斯莱夫人可真是……” 比尔笑着说：“妈妈一直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我们就算长大了还是怕她。艾德里安，你们先坐，我去叫莱姆斯他们下来。” 他的脚步声朝楼上去了。艾德里安将西莉亚带到长桌边坐下，顺手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西莉亚捧着那杯温热的水，眨眨眼问道：“咱们是不是来得有点太早了？” 太安静了，一个人都没有。 “累了？”艾德里安在她身边坐下，“累了就先眯会儿，其他人应该要晚点到。” 西莉亚确实有些困了。走进格里莫广场12号以来，她一直闭着眼睛，好几次差点就睡过去了。 但她也懒得睁眼——维持两张眼皮分开太费劲了。 西莉亚正要开口，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 卢平和煦的声音传来：“下午好，艾德里安，西莉亚。” 第144章 凤凰社的集会 卢平和小天狼星从楼梯上下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刚起床的、看上去邋里邋遢的罗恩。 艾德里安说：“下午好，莱姆斯。咦，西里斯，你身上这衣服是什么动物的皮子？” 小天狼星哈哈大笑：“龙皮的，是不是酷毙了？防水防火都很不错，就连一般的魔咒都击不穿。” 比尔说：“他啊，这整个夏天都四处炫耀这件衣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小天狼星“嘿嘿”笑了两声，在西莉亚对面坐下，问道：“西莉亚，身体怎么样？塞德里克他们说你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 莱姆斯也说：“看着还是不太好。西莉亚，你看上去还得多休息会儿。”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西莉亚的眼睛。 西莉亚耸耸肩，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得了吧，我都快长在床上了。他们不准我乱想事情，书也不让读，我的脑子都快生锈了。都怪西弗勒斯和艾尔。” 艾德里安一愣，无奈地说：“对，怪我。”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听见大门“咔哒”一声，凌乱的脚步声在门廊里响起。 西莉亚“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弗雷德和乔治？” 小天狼星惊奇地说：“还真是，你这耳朵真是神了。” 西莉亚笑笑说：“熟能生巧嘛。” 进来的不只有弗雷德和乔治，还有唐克斯。她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弗雷德边朝屋里走边说：“下午好，刚刚塞德给我来信，他晚点会过来，希望妈妈给他留口饭……哇哦，西莉亚！” 他的语调骤然变得惊喜，朝后头的乔治喊道：“兄弟，快来！看看是谁来啦！” 乔治“嗖”地一声窜过来，同样惊喜地说：“梅林哇，西莉亚！你来这儿都不提前说一声的！” 唐克斯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什么？谁？” 她听上去有气无力的，尾音带着沮丧和沉重。 然而看到西莉亚后，她的声音也变得惊喜，那种喜悦的气氛短暂地回到了她的身上。 西莉亚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上，这样猛烈的热情冲得她更加晕乎了。她的耳朵和脸都红透了，认真地回应每个人的问候。 比尔在边上乐呵呵地说：“妈妈刚刚说啦，所有人都很担心你。” 西莉亚按了按心口，那里热热的，一片滚烫。 韦斯莱夫人在厨房里大声喊道：“弗雷德、乔治，滚进来帮忙！” 双胞胎你推我一把、我拉你一下，磨磨蹭蹭地进了厨房。 弗雷德还不忘提醒韦斯莱夫人：“塞德里克也要过来，妈妈不会饿着可怜的塞德吧？” 乔治在边上帮腔：“不会吧不会吧？” 韦斯莱夫人吼道：“闭嘴，干活！弗雷德，把土豆削了。乔治！停停停，别动那个锅！！！” 外面长桌边上的人们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笑成一团。 惨·双子·惨。 艾德里安低声问西莉亚：“高不高兴？” 西莉亚点点头，紧闭的双眼弯成两条弧线，长长的睫羽轻轻跳动，就像她那颗快乐的心一样。 没有什么事情比相聚更加美好了。 晚饭快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跑到厨房里去端盘子。 西莉亚也想去，然而立刻有两三道声音异口同声地说：“你坐着！” 西莉亚：(? ? ??) 为什么就算到了凤凰社，她还是被当成废人养啊？ 她是瞎了，又不是废了。 卢平的声音传来：“西莉亚，披萨要番茄还是菠萝？” 西莉亚说：“番茄吧，谢谢。” 菠萝披萨怪腻味的，她不爱吃。 唐克斯的声音马上从另一头响起：“莱姆斯，我来吧，你放在那里就行……哎哟喂！” 然后是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稀里哗啦一大片。 卢平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说：“你别乱跑了，我来吧。” 唐克斯说：“不不不，我……” 然而卢平已经溜走了。 她生气地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西莉亚悄悄地问比尔：“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比尔说：“唐克斯在追莱姆斯，但莱姆斯一直拒绝她。你也知道莱姆斯那件事，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唐克斯。” 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 盘子被端上桌，所有人都乱糟糟地在长桌边落座。 韦斯莱夫人问道：“塞德里克什么时候过来？” “他只说了晚点到，”乔治嘴里塞了食物，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他吃的不多，妈妈你给他留个盘子就行。” 韦斯莱夫人说：“那怎么行，大小伙子当然要多吃点。西莉亚也是，艾德里安，给她多装点。” 正在发呆的西莉亚：(ノ_＜。) 正在给西莉亚装食物的艾德里安：ヾ(′ ▽ ` ) 西莉亚小声对艾德里安说：“在撑死我这点上，韦斯莱夫人和西弗勒斯倒是有得一拼。” 她又回想起童年时期那个8英寸的碗，不寒而栗。 塞德里克来得比想象中要早。他们刚刚分完一个苹果馅饼，大门就被敲响了。 弗雷德走过去开门，笑嘻嘻地说：“瞧瞧谁来了，梅林啊，居然是我们饿肚皮的塞德！” 塞德里克说：“去去去，我就之前说了一次肚子饿，你们居然一直念到今天！” “不止今天呢！”乔治靠在椅背上接话，“只要你一天在咱们凤凰社，我们就会一直念下去的。” 塞德里克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桌子边上坐下。他说：“昨天我听说……诶，西莉亚？” 比尔说：“你才看见呀？” 韦斯莱夫人则说：“她瘦成这样，谁能看见她呀？” 对于西莉亚瘦小的身材，她一直耿耿于怀。 西莉亚撇撇嘴，对着塞德里克的方向说：“晚上好，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说：“晚上好。之前西尔维娅说起过你的事情……秋还说要来看你，你好点了吗？” 西莉亚笑着回答：“当然。别管我啦，你刚刚准备说什么来着？”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他，塞德里克于是说：“昨天德拉科传信说，邓布利多去了一趟女贞路，应该是把哈利带走了，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弗雷德惊奇地问道：“他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本来按照凤凰社的习惯，邓布利多做什么事情并不需要和我们说。可德拉科也算是我们的盟友……莱姆斯，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穆迪？” 西莉亚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很讶异。 之前伊莲娜说过，德拉科赞助了西尔维娅的报纸，西莉亚还以为是为了帮助她的朋友。 而直到刚刚听到塞德里克的话后，西莉亚才意识到，德拉科想的远比这些多。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德拉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命运抗争着。 “不对，”西莉亚突然出声，“他不是传话给你，而是给我。” 第145章 传话 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塞德里克问道：“什么？” 西莉亚简略地说了在马尔福庄园的事情。她省略了伏地魔的命令，只是着重说了她和德拉科的“决裂”。 “……因为我在黑魔头面前的表态，我和德拉科在明面上不应该再有联系。所以他只能借助和你的联络，把话传给我。” 卢平说：“可为什么……西莉亚，你说实话，你们和邓布利多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西莉亚无奈地说：“我不知道。” 从刚刚大家的反应来看，凤凰社对于伏地魔的图谋并不知情。看来，邓布利多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并且，就算已经收到了邓布利多的任职通知，西莉亚仍然弄不清楚，这老头葫芦里面到底卖什么药。 场子变得有些冷，双胞胎马上开始抢夺一块奶油蛋糕。韦斯莱夫人生气地拿抹布去打他们：“好好吃饭，打什么架？” 所有人又大笑起来。 晚饭接近尾声时，大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响动。坐在门口的弗雷德和塞德里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伸出圆手。 石头剪刀布。 塞德里克输了，一脸郁闷地挪过去开门。他没有忘记握紧魔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梅林啊，”他惊奇地说，“麦格教授？！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让开身子，将麦格请了进来。 麦格看上去很疲惫，她取下头上的巫师帽，将它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她用那种雷厉风行的语气问道：“莫莉，你知道阿不思上哪儿去了吗？新助教的招聘文件得找他签字，但他不在霍格沃茨。” 韦斯莱夫人回答道：“咱们刚刚才说到他呢，他之前在哈利那儿——塞德里克，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在女贞路附近出现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哈利走了。” 麦格看上去有些失望，韦斯莱夫人问她：“你一定饿了，要不要坐下来吃饭？” 麦格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反正今天也办不成了。我之前就说过，让他别只签一张，同一类文件要放在一起处理……” 麦格很少像这样絮絮叨叨的，西莉亚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签一张，难道是只签了她的那一张吗？ 麦格这才注意到她，马上说：“西莉亚？对，刚刚说的就是你那张，任职文件你收到了吧？” 西莉亚微笑着说：“收到啦，教授。” 卢平问道：“什么意思？西莉亚，你要去霍格沃茨做助教？” 他转过头问麦格：“这是邓布利多的意思？” 麦格叹了口气说：“我想是的。西莉亚，你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又来了。 西莉亚无奈扶额：“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教授。” 再来几次，她真的要溺死在这种关心里了。 晚饭过后，人们围坐在长桌边聊着时事。水槽里的刷子自己洗着碗，哗啦啦的水声令人有些犯困。 西莉亚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靠在艾德里安身上。 韦斯莱夫人的声音遥遥传来：“西莉亚要不要去楼上休息？” 艾德里安说：“不用了，她眯一会儿就好。十点钟之前我们得回去。” 然后是麦格的声音：“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 西莉亚猛地惊醒。 麦格教授您刚刚是不是ooc了？！ 她睁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麦格的方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无措。 所有人都被她逗笑了。比尔说：“教授，你把西莉亚给吓醒啦。” 西莉亚耳朵一红，哼哼唧唧地把头埋进艾德里安的袍子里。 艾德里安一边扶住她，一边忍着笑说：“还没定呢，我猜啊，得看斯内普教授什么时候松口。” 弗雷德笑嘻嘻地说：“你得硬气一点，和斯内普教授刚！” 艾德里安面不改色地说：“那怎么行呢，做人要尊老。” 弗雷德和乔治：“哟——” 你小子就装吧。 屋子里很暖和，四周都是熟悉的、柔和的声音。西莉亚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西莉亚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的脑子还有些混沌，下意识地喊道：“瑞哈？” 瑞哈的声音从枕头边传来：“小姐，早上好！” 西莉亚“嗯”了一声，支着胳膊坐起来。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问道：“艾尔呢？” 瑞哈的声音变得不太高兴了：“在窗户边上，二十分钟前过来的。” 艾德里安弱弱地说：“西莉亚，早。” 西莉亚揉揉眉心说：“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在格里莫广场睡着啦？” 艾德里安的声音带着笑意：“是呀，最后是我带你回来的。放心，所有人都看着呢。” 西莉亚：…… 放什么心啊？！ 她生气地说：“瑞哈，打他！” 瑞哈：好嘞！ 艾德里安赶紧求饶：“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瑞哈！！！” 西莉亚哈哈大笑，掀开被子站到地毯上。 地上铺着细软的地毯，西莉亚赤着脚走到窗边。夏日的阳光落在她身上，烫得她浑身一哆嗦。 艾德里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西莉亚，记得穿鞋！” 西莉亚：…… 好吵哦。 不听不听，艾尔念经。 第二天下午，他们如期来到布莱顿。 艾德里安的年假花得差不多了，因此他们只能在布莱顿待三天。 微凉的海风迎面吹来，西莉亚坐在甲板上。艾德里安从船舱里钻出来，挨着她坐下。 正是黄昏时分，海鸥纷纷降落在甲板和船舱上，其中一只好奇地啄了啄西莉亚的手指。 艾德里安突然说：“那好像是一只猫头鹰。” 西莉亚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的确听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扑棱声。 艾德里安伸出手，猫头鹰降落在他的手臂上。它的腿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艾德里安小心翼翼地解了下来。 西莉亚问道：“是什么？” “是弗立维教授寄来的包裹。” 西莉亚说：“大概是和助教的事情有关。你帮我看看，里面有些什么？” 第146章 新袍子 艾德里安把包裹拆开，里面是厚厚一沓羊皮纸，还有一封信。 他把那些羊皮纸递给西莉亚，说：“应该是教案。” 西莉亚在纸上摸了摸，发现上面光滑平整，大概是用羽毛笔写成的。 等回去之后，再拿朗读羽毛笔看吧。 西莉亚叹了口气说：“这么说来，弗立维教授大概不知道我的眼睛又出了问题。也不知道开学再见的时候，他会不会感到失望。” “怎么会呢。”艾德里安轻声说，“他只会为你感到难过。你总把自己看得太低，西莉亚，可你要知道，世界上有许多人都在关心你。上次在凤凰社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 西莉亚沉默着将羊皮纸收拾整齐，重新用绳子捆好。 系好绳结后，她才开口问道：“信里写的什么？” 艾德里安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快速地读了一遍。 “是关于开学的事项。弗立维教授希望你提前一周回到霍格沃茨，他会向你交代课程安排和教具等事项。还有，记得检查自己的魔杖，保证它能够正常工作。” 西莉亚点点头，说：“其实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老师。我以为我会是一名治疗师，又或者像你一样做一名解咒员。不过现在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艾德里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霍格沃茨是个好地方。” 西莉亚不置可否地笑笑。 从前的确是，希望在这以后……也能一直是吧。 三天后，艾德里安将西莉亚送回了蜘蛛尾巷，自己回到在霍格莫德的房子里。 瑞哈在她脚边仰着头问道：“小姐，中午想吃什么？” 西莉亚蹲下身问道：“有芒果布丁吗？” 瑞哈说：“有的！” 它兴高采烈地跑到厨房里去了。 西莉亚站起来，说：“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嗯。” 西莉亚转过身，朝他的方向摸过去。 再次失明之后，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对于盲人的生活已经有了陌生感。许多从前做惯了的举动，她现在再做时都会条件反射地犹豫一下。 明明只享受了一年的光明，却原来这样令人舍不得。 她认命地想，看来要趁着还没开学多四处走走，希望能尽快找回从前失明时的感觉吧。 思绪流转间，她已经摸到了斯内普的沙发扶手边。她问道：“西弗勒斯，你在这里吗？” 斯内普又说：“嗯。”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和哗啦哗啦的声音，应该是他放下了手里的书本。 西莉亚说：“你在看什么？” “……教案。假设我的猜想没有出错，弗立维已经把教案给你送来了？” 西莉亚点点头：“在布莱顿的时候收到的，我准备这几天用朗读羽毛笔看一看。不过……” 她话锋一转，问道：“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让我去教魔药？我毕竟是个盲人，教魔药最不容易出错。” 面对魔药，她可以通过气味和声音来判断魔药的成色。但如果是教魔咒的话，她只能通过魔力的流动来做出判断，难度会比做魔药大很多。 斯内普问她：“怎么，不想教魔咒？” 西莉亚耸耸肩说：“我倒是无所谓。” 她的每门课业都很优秀，因此如果让她自己选的话，她会更倾向于从授课教师出发来做选择。 首选当然是斯内普，其次是麦格。不过变形术对视力有要求——教师需要通过观察学生的成品，来判断他们的变形是否达到了课程的要求——因此西莉亚只好放下了这个念头。 她说：“所以到底为什么不让我教魔药？是不是你自己不想要助教，嗯？” 她的尾音凶巴巴的，带上了一点威胁的意味。 斯内普无奈地说：“你得去问斯拉格霍恩教授，不过我猜他自己也对此一无所知。” 西莉亚说：“什么？你等等，你不教魔药了？！那……” 斯内普把一张羊皮纸塞到她手里，指着上面的字读道：“格林迪洛是一种……” 他只念了几个词，西莉亚就惊呼出声：“黑魔法防御术？你要教黑魔法防御术？！”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纠结，犹豫着开口说：“呃，虽然要恭喜你如愿，但是，那个传闻是真的吗？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真的，嗯，容易出事？” 看看奇洛、洛哈特、小巴蒂、乌姆里奇，他们哪个有好下场？ （虽然但是，西莉亚，乌姆里奇是被你烧得半死的呀哈哈哈） 斯内普“哼”了一声，把羊皮纸卷起来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他说：“看你的教案去。” 西莉亚说：“噢。” 她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教案。 对了，她还没有给弗立维教授回信呢。 她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拿羽毛笔在上面写道：“亲爱的弗立维教授：您寄来的教案已经收到，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我将在您指定的时间返回学校，并保证自己的魔杖一切完好。期待与您的再次相见。” 西莉亚让朗读羽毛笔读了一遍，觉得没有其他话要说了，于是在最后落下自己的名字，“啪”地一声打开了窗户。 大概三分钟后，可可轻巧地落在她的窗棂上。西莉亚摸索着将信绑在它的腿上，它发出一声清澈的鸣叫声，轻快地飞入夜空中。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斯内普站在她的门口，问道：“或许你明天有时间去一趟对角巷？” “去对角巷做什么？” 斯内普好心情地笑了一声，说：“不去对角巷，你准备穿着校服去给学生上课，罗瑞安——助——教？” 他故意把最后两个词拖得很长。西莉亚被逗笑了，抬手在斯内普身上推了一把。 “你说得对。”她赞同地点点头，“是该换个打扮了。” 他们最终挑中了一套紫灰色的袍子。袍子上没有太多的装饰，正符合西莉亚的心意——耐脏，行动起来也方便。 摩金夫人悄悄地对她说：“斯内普教授的审美有所改善，不错，再接再厉。” 西莉亚小声说：“是吧，人总是会长大的。” 斯内普：…… 什么叫“长大”啊，你才长大呢。 还有，你们的悄悄话可以不用那么大声的。 他不聋，他听得见。 第147章 惊喜 8月底，西莉亚跟着斯内普一起回到了霍格沃茨。 她已经吃透了弗立维寄来的教案和大纲，只等着和弗立维面对面沟通，就能顺利上岗了。 虽然换了职位，但斯内普的办公室仍然设在地窖。他问西莉亚：“需要瑞哈送你吗？” 西莉亚摇摇头说：“不用了，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我可熟悉啦。瑞哈，你照顾好斯内普先生哦。” 瑞哈马上回答：“瑞哈会的。” 西莉亚推开门，朝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走去。 她敲门的时候，弗立维教授正坐在梯子上看书。他抬起头说：“请进——噢，我就猜是你，西莉亚。很高兴再见到你，快坐下吧。” 西莉亚微笑着回答：“我也是，弗立维教授。” 弗立维手脚敏捷地从梯子上爬下来，坐到办公桌前。西莉亚不知道自己的椅子在哪里，于是仍然站在原地。 弗立维一拍脑门，说：“我忘了，你往前走点，再往前点，对啦，就是那儿。” 西莉亚摸到了椅子的靠背，在弗立维面前坐下。 “米勒娃和我说了你的事情。”弗立维的声音里带着痛惜，“你看上去的确比刚毕业那会儿要虚弱很多，身体还好吗？” 西莉亚……西莉亚已经麻木了。她僵硬地点点头，希望这种令人脸热的关心尽早结束。 弗立维看出了她的窘迫，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放心，我可不会是最后一个。你至少还要接受一场关怀呢，毕竟，楼下还有一位庞弗雷夫人不是吗？” 西莉亚痛苦地捂住了脸。 完了。 她怎么把庞弗雷夫人给忘了？！ 一想起那位夫人的碎碎念绝杀，西莉亚就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 梅林啊，到底是谁告诉庞弗雷夫人的？！ 弗立维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好啦，我就先问到这里吧。咱们聊点儿别的，教案看得如何啦？” 西莉亚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您放心，一切顺利。” 弗立维点点头说：“嗯，这方面我相信你。不过，还有一些问题我必须叮嘱你，首先是最重要的安全问题……” 他们聊了整整两个小时，期间西莉亚一直在脑中记着弗立维说的要点。 从前做学生时并不觉得，直到自己也成为老师后，才明白一堂平淡的课程背后原来藏着这么多的心血。 听到后面，西莉亚有些精力不济，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弗立维觉得交代得差不多了，就对西莉亚说：“大概是这些内容，之后如果遇到新的问题，我再和你说。别紧张，不要怕犯错，谁第一次做事情不犯点错呢？” 西莉亚心中一暖，站起身说：“教授，我记住了，我一定竭尽所能做好这份工作。” 弗立维“嗯”了一声，突然问道：“学校给你们分配住处了没有？” 西莉亚一愣。 还真没有。 她在宿舍里住惯了，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住宿的问题。 直到弗立维这么一提，她才记起自己已经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而是正式招聘的老师了。 弗立维看着她脸上茫然的神情，了然地说：“你先在我办公室坐坐吧，一会儿先去礼堂吃晚饭。开学会议是今天晚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晚上邓布利多校长应该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西莉亚答应一声，按照记忆里弗立维办公室的格局，让椅子飘到屋角落下，然后乖乖地坐在那里。 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运转起大脑封闭术，将弗立维刚刚说的要点梳理清楚，又将读过的教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为了不让弗立维误会她在发呆，西莉亚还特意拿了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边思考边在上面写写画画。 梳理到五年级的课堂内容时，弗立维的声音传来：“西莉亚，走吧，我们到礼堂去。” 西莉亚把羊皮纸和羽毛笔收好，跟着弗立维走出了办公室。 学生们还未开学，礼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位提前就位的教员们。 刚刚踏入礼堂，西莉亚就听见了邓布利多愉悦的声音：“欢迎回来，菲利乌斯，西莉亚。” 弗立维仰起脖子，费力地朝他点了点头。西莉亚则微微躬身说：“您好，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说：“西莉亚，你一切还好……” “她过得还不错，需要我感谢您的关心吗？校——长。” 斯内普忿忿的声音突然响起。说到“校长”这个词时，他几乎是在咬牙切齿。 邓布利多并不在意斯内普的无礼。他语调轻快地说：“当然，当然。没有什么比一切如常更让人愉悦的了。” 西莉亚松了口气。 邓布利多的关心总让人觉得有些心慌，她还是赶快避开的好。 因为人数少极了，他们干脆坐在了学生的长桌上。西莉亚略微犹豫，还是选择坐在了弗立维身边。 斯内普的脸黑了黑。 他喜欢单打独斗，所以拒绝了邓布利多给他安排助教的提议。只是…… 早知道这样，就让西莉亚来给他做助教了。 啧。 礼堂门口又传来两道脚步声，其中一道是麦格，另一道是…… 西莉亚惊奇地睁开了眼睛，将头转向大门的方向。 尽管眼前一片虚无，但她仿佛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对方也一眼看见了她，惊喜地喊道：“西莉亚？！” 西莉亚刚刚站起身，就被一双熟悉的手抱住了。她愣了一下，高兴地弯起了眉眼：“你也来做助教呀，伊莲娜。” 伊莲娜松开她，欣喜地回答：“是呀，我现在是麦格教授的变形课助教啦。多亏了你的那番话，我回去和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去做傲罗了。西莉亚，你是教什么课程？” 西莉亚说：“魔咒课啦。” 伊莲娜这才注意到弗立维。她红着脸朝弗立维行礼，弗立维乐呵呵地说：“没事，没事。” 这两个可都是拉文克劳的毕业生，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麦格的座位在弗立维对面，麦格只看了伊莲娜一眼，伊莲娜就乖乖地溜到她身边坐下。 西莉亚听着伊莲娜慌乱的脚步声，好笑地摇摇头。 就算已经毕业了，你老师还是你老师。 晚饭的氛围很轻松。教授们谈论着开学的事情，助教们初来乍到，大部分都缩着不敢说话。 西莉亚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保持沉默，然而麦格和斯普劳特时不时地和她说话，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这些教授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不知道在斯普劳特的棚子里挖了多少药草，又或者在麦格那里拿了多少小饼干。 对于她受伤的事情，教授们虽然一句不提，但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她。 晚饭结束后，邓布利多说：“开学会议晚上八点开始，各位可以回去稍作休息。” 西莉亚打赌，她一定听到了对面斯内普的磨牙声。 第148章 伊坦和加里 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八点，刚走出礼堂大门，伊莲娜就拉住了西莉亚的手。 她听上去憋坏了，叹着气说：“梅林啊，我都快闷死了，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有多高兴！” 她和教授们说了一声，拉着西莉亚朝空无一人的庭院里走去。 西莉亚边走边诧异地问：“怎么啦？难道麦格教授把你管得很严吗？” “那倒没有，麦格教授比我想象中要宽松很多。只是变形课的注意事项太多了，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勉强记清楚。你知道的，我背东西一向比较差。” 这是实话。伊莲娜的长项是运用，所以才能把相对偏实操的变形术学得炉火纯青。 相比之下，她的理论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西莉亚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小小声说：“你可知足吧，我倒是想给麦格教授做助教，可惜运气差了点。” 她用手指敲了敲自己闭上的眼睛，伊莲娜又叹了一口气。 西莉亚又说起其他话题：“你刚刚注意看了没有，这次一共招了几位助教？” “我特意看了。”伊莲娜马上来了劲儿，“除了咱们两个之外，还有其他两个人，都是年轻小伙子。有一个跟着斯普劳特教授，还有一个跟着那位新来的教授，我猜应该是黑魔法防御术的助教。” 西莉亚提醒她：“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西弗勒斯。” 伊莲娜惊讶地说：“什么？！那新来的那位……他是魔药教授？” 西莉亚点点头，低声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西弗勒斯每年都申请做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但邓布利多一直没有松口，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突然改了主意。” “会不会，是那位魔药教授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猜也是。”西莉亚沉思着说，“咱们先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保持警惕，护好自己。” 伊莲娜“嗯”了一声。 她念了个时间魔法，说：“只剩下半个多小时了，咱们到会议室去吧？” 可不能上班第一天就迟到。 西莉亚点点头，眉宇之间浮上一丝疲惫之色。 尽管看上去一切都在恢复，但不可饶恕咒终究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法治愈的伤害。 她变得比从前更加容易疲惫，也更难以长时间地集中精力去做某一件事。 她的体力和体质都出现了明显的下降，从前十年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底子，一夜之间又被败坏了个干净。 想起弗立维的话，西莉亚无奈地想，希望一会儿庞弗雷夫人能轻点骂吧。 她们重新回到室内，顺着长长的阶梯一路往上走，来到会议室里。 麦格、斯普劳特和辛尼斯塔已经在会议室里了。辛尼斯塔笑着说：“瞧瞧，这两个姑娘来了。——西莉亚，我就不念叨你了，等一会儿波比到了，有你受的。” 斯普劳特在辛尼斯塔边上低低地笑。 西莉亚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谢谢您的好意，辛尼斯塔教授。” 为什么她受个伤，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啊？！ 好社死啊。 西莉亚含着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爱惜自己的身体。 斯普劳特身后站着一个高高的男孩，自从伊莲娜和西莉亚走进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悄悄地打量着她们。 斯普劳特对他说：“去和女孩们打个招呼吧，以后就是同事了。” 男孩点点头，走到西莉亚和伊莲娜面前。他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先和谁打招呼。 好在伊莲娜很快就朝他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伊莲娜·盖瑟，变形课。这位是西莉亚·罗瑞安，魔咒课。” 西莉亚也睁开眼睛，朝他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点头。 男孩局促地和她握了握手，说：“你们好，我是伊坦·拉宾（eitan rabin），草药课。” 伊莲娜试探着问道：“恕我冒犯，你是不是……” 伊坦说：“对，我的祖先是希伯来人。很典型的希伯来姓名，不是吗？” 他的笑容和煦而温暖，像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阳光一样。 斯普劳特说：“孩子们，为什么不坐下来聊天呢？” 她似乎对自己的新助教满意极了。 于是三个年轻人在长桌边落座，开始进行一些尴尬的平行社交。 伊坦毕业于伊法魔尼魔法学校，那是远在美国的一所魔法学校。也正因此，他说的是美式英语，这让伊莲娜和西莉亚都有些不习惯。 斯内普走进会议室。他在麦格身边坐下，西莉亚远远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又过了一会儿，新来的魔药教授带着他的新助教也来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新来的魔药教授和其他教授都非常熟悉。 “霍拉斯！”斯普劳特高兴地和他拥抱，“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你在退休后还会回来。” 那位教授的声音有些苍老，他听上去无奈极了：“没办法，邓布利多说服了我，他给的条件太诱人了。” 伊莲娜突然说：“我知道他是谁了。” 西莉亚和伊坦异口同声地问道：“谁？” 他们三个围成一个小圈，伊莲娜低声说：“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他从前是魔药课教授和斯莱特林的院长，就是斯内普教授的前一任。西莉亚，我猜你的父母都曾经是他的学生，没准他还是你妈妈的院长呢。” 西莉亚吃惊地“啊”了一声。 魔药课的助教是一个矮胖的男孩。得到斯拉格霍恩的授意后，他走过来和其他三位助教打招呼。 他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我是加里·弗林特（gary flint）。” 西莉亚微微皱起眉头。 加里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他就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嘶嘶地朝四周吐着信子。 他们分别和加里打了招呼，伊莲娜小声告诉西莉亚：“他和斯莱特林的马库斯·弗林特是一家人。”【1】 言语间，斯拉格霍恩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他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西莉亚，最后问道：“你是罗瑞安？” 西莉亚局促地点点头，斯拉格霍恩又问道：“你的母亲是不是麦克米兰小姐？” 西莉亚又点点头。 斯拉格霍恩的脸上露出一种怀念的神情。他喃喃地说：“对，我记得他们，一个天赋异禀的女孩，以及一个天生就聪明又强大的男孩。——多么优秀的学生，可惜，可惜。” 西莉亚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她对斯拉格霍恩的第一感官不太好，并且她猜得到，爸爸妈妈大概也不太喜欢这位教授。 否则她怎么会连麦格和弗立维都记得，却不认识斯拉格霍恩呢？ ——————————— 【1】弗林特家族是纯血家族，神圣二十八族之一。马库斯·弗林特是1987年入学，比西莉亚和伊莲娜高两个年级。 第149章 开学前的会议 庞弗雷夫人走进会议室之前，西莉亚远远地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西莉亚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一声躲到了斯内普和麦格的椅子后面。 她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西弗勒斯，麦格妈妈，快，救命！” 麦格忍笑扶额，斯内普黑着脸把她往后捎了捎。 伊坦一脸呆滞地看着她溜走。 他对伊莲娜说：“她干什么……” “嘘！” 伊莲娜赶紧示意他闭嘴，一边拼命压住上扬的嘴角。 西莉亚和庞弗雷夫人，真是天道好轮回，一物降一物啊。 庞弗雷夫人在座位上坐下，一抬头就对上了麦格那张要笑不笑的脸。 ？？？ 她莫名其妙地问道：“米勒娃，在笑什么？” 为什么露出那种诡异的表情？ 难道是她刚刚走的太匆忙，外衣穿反了吗？ 诶，没有啊。 她把目光往旁边移了二十英寸，对上了斯内普复杂的目光。 这小子又在心虚什么？？？ 庞弗雷夫人一头雾水，正要把视线转回来，突然听到邓布利多悠哉悠哉的声音：“西莉亚，孩子，你蹲在那里干什么？” 庞弗雷夫人：！！！ 她的眼神逐渐从疑惑变得危险，顺着邓布利多的目光一路望去，精准锁定了斯内普的椅子背。 她站起身，朝着目标进发。 西莉亚：完了完了。 麦格及时开麦：“波比……” 庞弗雷夫人从她身边掠过，一把将西莉亚给揪了出来。 还拎起来晃了晃。 西莉亚：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她缩着脖子，乖乖等待庞弗雷夫人的碎碎念。 然而庞弗雷夫人始终保持沉默。不知道怎么回事，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静悄悄地不说话。 就在西莉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失聪了的时候，庞弗雷夫人突然说：“明天上午到医疗翼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然而西莉亚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庞弗雷夫人的手刚刚松开，西莉亚马上朝伊莲娜的方向摸去。 伊莲娜急得大喊：“快回去，庞弗雷夫人就坐在我旁边！” 庞弗雷夫人：…… 喊这么大声，你很勇啊。 西莉亚原地一个刹车，又摸回了斯内普身边。麦格无奈地说：“你就坐西弗勒斯身边吧——菲利乌斯？” 弗立维说：“没有意见。” 西莉亚挨着斯内普坐下，在心里为霍格沃茨里开明的开会习惯点了个赞。 例如，除了邓布利多坐最前面之外，其他人的座位可以自由发挥。 坐哪儿都行——除了邓布利多的腿上。 总的来说，开学会议分成两部分：说正事儿和东拉西扯。 前半部分，教授们照常做课程大纲的解说，然后商量排课的问题。 伊莲娜一直在试图给西莉亚传条子。可麦格就坐在边上，她不敢乱动，就连哈欠都不敢打。 等所有课程的课表都定下来后，邓布利多将话题转到了助教们身上。 “助教的住处两人一间，分别安排在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学生宿舍，几位有意见吗？” 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学生较少，空宿舍也更多，正适合给助教们用。 伊莲娜高兴坏了，她第一个响应：“一切都好极了，校长，非常感谢您。” 她和西莉亚又成舍友啦！ 西莉亚和加里没有意见，伊坦犹豫着看了一眼加里，也答应下来。 当助教的住处也定下来之后，会议终于进入了最令人激动的部分。 聊天！！！ 辛尼斯塔对斯普劳特说：“波莫娜，圣诞节假期要不要一起去地中海？英格兰的冬天太冷了。” 弗立维从桌子底下探出头，试图加入她们的谈话。 邓布利多拉着麦格和斯内普讲小话，也不知道话题是甜点还是羊毛袜。 麦格和斯内普拌了两句嘴，突然“唰”地一声变成猫猫，踩着斯内普的头跳了一下，轻巧地落在了西莉亚的头上。 斯内普：(x_x)⌒☆ 西莉亚：久远的记忆被唤醒了。 她托着下巴无奈地说：“教授，麦格妈妈，现在还开着会呢。”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麦格猫一巴掌糊在了她脸上。 西莉亚：…… 这熟悉的压迫感。 伊莲娜早就溜到了西莉亚身边坐着。她一脸敬佩地仰视着麦格猫：“麦格教授，我都快十九岁了，您这回能教我阿尼马格斯了吗？” 麦格猫高傲地瞥了她一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伊莲娜发出一声响亮的欢呼。 麦格猫觉得她聒噪，在西莉亚的头上轻轻挠了两下，然后站起来跳到她的肩膀上。猫猫沿着手臂一路向下，最后在西莉亚的腿上团成了一团。 西莉亚：头好痒，不会要长脑子了吧。 她再抬头时，身边的伊莲娜正在和对面的伊坦聊天。 “我今年二十五岁了。”伊坦听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爸爸妈妈催着我结婚，但我连女朋友都还没找到呢。” 伊莲娜发出同情的声音：“被催婚可真糟糕，不是吗？说起来……”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自己的婚事。 伊坦说：“什么？别介意我，你想说什么？” 伊莲娜于是说：“我的婚期定在圣诞节之后了，12月31日，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嗯，欢迎出席。” 伊坦：我，单身狗，在路边蹲得好好的，突然被踹了一脚。 西莉亚惊奇地说：“你们就定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你都没告诉我和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已经知道了。你之前一直病着，我们就准备等定好日期之后直接告诉你。不只是我和史蒂夫，塞德里克和秋也快定了，大概要等到秋毕业之后，应该再过一两个月就会有准确的消息。” 伊莲娜用胳膊戳了戳西莉亚：“别说我们啦，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伊坦：？？？？？ 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你，你们都要结婚了？！” 伊莲娜点点头。 西莉亚也点点头。 伊坦垂头丧气，不说话了。 被伊莲娜这么一说，西莉亚突然意识到，她真的可以和艾德里安谈婚论嫁了。 在此之前，艾德里安已经向她求过一次婚，但那只不过是订婚而已。 他们还没有注册，还没有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还没有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分享他们的喜悦。 伊莲娜说：“去问问他呗。我看啊，他恨不得明天就把你领回家，就等着你点头了。” 西莉亚的耳朵涨得通红。她故意不接伊莲娜的话，伸出手去戳腿上的麦格猫。 正在舔毛的麦格猫：？ 她懒懒地抬起头看了西莉亚一眼，轻轻地甩了甩尾巴。 西莉亚又戳了两下。 麦格猫“啪”地一声炸毛了。 她在西莉亚的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重新跳回到西莉亚的头上。 旁听了全程的斯内普：(◣_◢) 结什么婚？他同意了吗？？？ 呸！！！ —————————— 伊坦：西莉亚好像和教授们都很熟悉？ 伊莲娜：那当然，她是斯内普教授家的小孩，教授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伊坦：震惊！ 第150章 你衣服呢?! 会议结束后，伊莲娜在费尔奇那里领到了寝室的钥匙。她对着那把钥匙念了个清理一新，让它看上去像刚刚打制出来的一样。 她拉着西莉亚的手说：“走走走，回寝室！” 经过斯内普身边时，西莉亚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西弗勒斯，再见！” 等斯内普反应过来时，两个女孩已经走远了。 斯内普：(▼ヘ▼) 麦格已经变回了女巫的模样。她走到斯内普身边，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是该多看看，毕竟看一天就少一天了。瞧她那个样子，已经在考虑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了。” 斯内普：(╯‵□′)╯︵┴─┴ 他怒气冲冲，他大步流星，他像一阵呼啸的北风一样刮回了地窖。 加塞格那个混球，最好不要被他抓到！！！ 楼梯上，两个女孩正朝拉文克劳塔楼走去。 伊莲娜的声音听上去雀跃极了：“要我说，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舒心的安排啦！咱们做了七年的舍友，真没想到毕业后还能继续住一起。” 西莉亚也很高兴。 她很喜欢和伊莲娜一起住的日子。一切都轻松愉快，她们经常会挤在同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或者坐在同一张琴凳上弹钢琴，简直比最亲的姐妹还要亲近。 想到这里，西莉亚问道：“你不介意我把那张钢琴搬回来吧？” 毕业之后，她不得不把纳西莎送的钢琴弄回蜘蛛尾巷。它几乎占据了小半个房间，让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加狭小。 伊莲娜惊喜地说：“当然！” 她们已经走到宿舍门口，伊莲娜将钥匙插入门锁里，木门应声而开。 西莉亚好奇地问：“怎么样？” “和咱们之前的宿舍差不多。”伊莲娜听上去满意极了，“空间足够，床也很棒，被褥和窗帘应该是刚刚换上的。还是按之前那样，你睡右边那张怎么样？” 西莉亚点点头，伊莲娜马上将她带到右边的床边。 西莉亚在被子上坐下，摸着身下熟悉的触感，喃喃地说：“好像做梦一样。” 伊莲娜也笑着说：“对啊，我感觉自己毕了个假业。” 熟悉的学校，熟悉的宿舍布局，熟悉的舍友，一切就好像她们从未离开过一样。 伊莲娜站起身说：“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再出来看教案。” 淋浴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西莉亚朝后一倒，把自己扔进软和的被子里。 现在她已经到了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还是没有和她谈谈的意思。 他把她弄过来做助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对于伏地魔派人来杀他的命令，邓布利多到底是怎么想的？ 西莉亚将手按在胸口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今天已经耗费了太多心力，此时额角一跳一跳地疼。她用另一只手按住额角，困意突然层层叠叠地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伊莲娜从淋浴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歪在床上的西莉亚。 她的思维有一瞬间的空白。 只是洗个澡的功夫，外面的人就睡着了？！ 她看得出来西莉亚的疲惫，只是，如果让西莉亚就这样睡下去的话，明天早上起来之后会更加不舒服吧？ 她和西莉亚做了七年的舍友，尽管不知道西莉亚的人鱼身份，还是多少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每次西莉亚身体不舒服时，只要沾一点水就会好受很多。她们尚年幼时还曾经拿这个开玩笑，说西莉亚简直跟水做的一样。 再到后来，西莉亚生病的时候，她和西尔维娅就会在她床头放一盆水，然后看着它慢慢变少。这样做的次数多了，她们甚至能通过水变少的速度，来推断出西莉亚的病情是否有好转。 伊莲娜挠挠后脑勺，还是走过去叫醒了西莉亚。 西莉亚迷迷糊糊地拿手去推她：“别吵，好困。” 伊莲娜被她逗笑了，趴在她身边拿食指去挠她的鼻子。 西莉亚“唔”了一声，生气地把脸转了过去。 “起来啦，”伊莲娜无奈地说，“起来洗个澡，沾点水，不然明天会更加难受的。” 西莉亚置若罔闻。 伊莲娜威胁道：“你再不起来，我要把你拎起来啦。” 西莉亚无动于衷。 伊莲娜咬咬牙，两只手穿过西莉亚的腋下，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西莉亚又生气地“哼”了一声，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伊莲娜把她拎到淋浴间里，放在角落的凳子上。 伊莲娜刚刚洗过澡，淋浴间里还聚集着残留的湿气。感受到熟悉的水元素，西莉亚终于勉为其难地清醒了过来。 她扶着额头问道：“你干嘛？” 伊莲娜头也不抬地回答：“给你洗澡。” 西莉亚：？？？ 伊莲娜把淋浴头拎在手里，凶巴巴地说：“快点，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西莉亚：？？？！！！ 梅林啊，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西莉亚的瞌睡全都被吓跑了，直愣愣地睁着眼睛。伊莲娜看着好笑，伸手在她的脸上刮了一下。 “我开玩笑的啦，”伊莲娜笑嘻嘻地说，“但你真该洗个澡，或者至少给自己淋点水，这样应该会舒服很多。” 西莉亚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一个人面对伊莲娜是挺无助的。 西莉亚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突然说：“你把门关一下，你别出去。” 是了，伊莲娜还不知道她身为人鱼的秘密，但她完全没必要瞒着伊莲娜。 她连生命都可以交付给这几个朋友，这点小秘密算什么呢？ 然而伊莲娜吓了一跳。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真的开玩笑的。我不，不是……” 西莉亚推了她一把：“我知道啦，快去关门。都是女孩子怕什么。” 伊莲娜：…… 对哦，她害什么羞啊。 她大步流星地过去关门，然后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关好了。” 西莉亚：…… 关个门而已，为什么要说得那么视死如归啊？ 西莉亚把脖子上的怀表取下来，念了个屏蔽咒，让它自己漂浮到伊莲娜手里。 然后“啪”地一声，打开了喷头。 细细密密的水珠倾斜而下，银蓝色的鳞片迅速覆上西莉亚的皮肤。她轻轻地甩了一下尾巴，一串水珠朝四周飞溅出去，差点给伊莲娜来了个人工降雨。 伊莲娜的大脑，“哐当”一声宕机了。 她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来。 “……不是，你衣服呢？！” 第151章 躺下吧你 淋浴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西莉亚“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朝身上摸了一下。 伊莲娜马上喊道：“停停停！我乱说的，你不能乱来啊！手！快把手放下来！！！” 西莉亚又“哦”了一声，两只手垂下来落在身侧。她的头发很长，几乎罩住了半个身体，就像是披了一块银蓝色的绸缎一样。 伊莲娜的脑回路终于走上正道，她犹豫着问道：“所以你……应该算是人还是人鱼？” 西莉亚一脸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对于他们这种奇异的混血，巫师界从来没有过明确的界定。他们既不是人类，也不像是真正的神奇动物，就连他们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伊莲娜定了定神，重新露出一个笑容：“没事，不重要。对于我们来说，你就是西莉亚而已。额，那你先洗着，我出去啦？” 她转过身准备去拧门把手，然后愣在了原地。 不对，西莉亚还在洗澡，她这时候开门是干嘛？！ 万一外面有人走过呢？ 她又红着脸转回来：“你，你洗吧，等你洗完我们一起出去。” 西莉亚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戏谑地说：“也不知道你和史蒂夫结婚之后，你们俩要怎么过。” 史蒂夫的脸皮也超级薄，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未来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伊莲娜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 西莉亚没有继续逗她，她快速地洗完之后说：“好啦。” 她把喷头关上，很快又变成了人的模样。 伊莲娜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身上的衣服。 这又是怎么变出来的？！ 西莉亚扯了扯身上的衬衫，无奈地说：“忘记换衣服了。” 伊莲娜马上说：“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她一溜烟跑出了淋浴间。 世界观碎得有点厉害，她需要好好缓缓。 五分钟后，西莉亚和伊莲娜都坐在了各自的床铺上。 伊莲娜看了看西莉亚，问道：“你现在要睡吗？” 西莉亚摇摇头。 刚刚淋了水，她的头疼确实好了很多，身上也轻松了不少。疲惫感逐渐褪去，她决定先看看书再休息。 伊莲娜又问道：“那个，西尔知道这件事吗？” 西莉亚笑着说：“她还不知道呢。” “哇，那这次我比她先知道诶。” 上次西莉亚受伤之后，西尔维娅比伊莲娜先得到消息。伊莲娜知道后，还专门跑到西尔维娅面前，对着她做了好几个鬼脸。 这次她比西尔先知道啦，哈哈！ 西莉亚无奈扶额。 都多大的人了，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啊？ 过了一会儿，伊莲娜又问道：“那你会告诉西尔的吧？” 西莉亚说：“当然啦。” 伊莲娜“嗯”了一声，突然严肃地说：“和西尔说没关系，但不要随便告诉其他人，超级危险的！” 西莉亚点点头说：“我知道啦。” 话虽这样说，她心里却没有底。 这些年她一直四处留心，发现大多数人对于“罗瑞安”的印象都止于银蓝色的头发，极少有人深究其中的缘故。 但一定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成功打听到了罗瑞安与人鱼之间的关系。 就像斯内普，他当年不就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吗？ 从前天真的时候，西莉亚还能相信自己的秘密安全无虞。可现在的她不得不承认，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她甚至不知道他们都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防备谁。 她算了算时间，侧头问道：“是不是还有五天才开学？” 伊莲娜也算了算，说：“对，不过麦格教授说要做开学前的准备，教授们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霍格沃茨。你如果想出门的话，或许要先和弗立维教授说好。” 西莉亚点点头。开学在即，现在的确是最忙的时候，她的事情可以先推一推。 等学校的事情都步入正轨了，她再向弗立维教授提出申请。 赶在局面变得更坏之前，她要去一趟爱琴海，潜入海洋最深处，回到先祖曾经居住的地方。 在那里，或许她能得知更多有关自己的秘密。 迷迷糊糊之间，旁边的伊莲娜突然说：“对了，西莉亚，明天上午你要去找庞弗雷夫人，不要忘啦。” 西莉亚：…… 睡意全无。 第二天早上，西莉亚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朝食堂飘去。 伊莲娜不得不拉着她的手臂，以防止她越走越斜，最后把自己撞死在墙上。 因为晚上没有睡好，西莉亚并没有什么胃口。她闻着面包中面粉和鸡蛋的味道，嘴一张差点吐出来。 庞弗雷夫人走进礼堂时，西莉亚正在发呆，手中的叉子在约克夏布丁上戳来戳去。 庞弗雷夫人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西莉亚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她僵硬地抬起头说：“庞，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皱着眉头看着她。 西莉亚听到魔杖在掌心里敲击的声音，然后是庞弗雷夫人的声音：“过来。” 西莉亚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一直走进医疗翼的大门，庞弗雷夫人才停下脚步。她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架子上，大概是从长桌上拿的食物，西莉亚闻到了面粉的气味。 庞弗雷夫人伸出手，拉着西莉亚在病床上坐下。她抽出魔杖，开始往西莉亚身上扔监测魔咒。 她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出息了，连圣芒戈都没去，嗯？” 西莉亚无奈地说：“到底是谁跟您说的？” 还说得这么详细。 “你说呢？西弗勒斯早就跟我说过了，你在霍格沃茨任职期间，他希望我能够照看你。哼，大的小的一个两个都要我来操心。” 西莉亚试图再挣扎一下：“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去圣芒戈，爱德华医生帮我看过了的……” 庞弗雷夫人又“哼”了一声，西莉亚马上乖乖闭嘴。 庞弗雷夫人看了看检测结果，生气地说：“梅林啊，你这身体可真糟糕——实话实说，当时发烧了几天？” 西莉亚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日子。 庞弗雷夫人气笑了：“还要数，这么久？！” 西莉亚心虚地点点头。 她数着数着，突然问道：“夫人，退烧之后又重新发烧，我是说，反复的天数算吗？” 庞弗雷夫人直接把她撂翻了。 病号，躺下吧你。 第152章 入学检查 直到正式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庞弗雷夫人才把西莉亚从医疗翼里放出来。 在过去将近一周的时间里，西莉亚一直试图用各种方式证明自己是健康的。 然而庞弗雷夫人只是说：“我是治疗师还是你是治疗师？” 然后魔杖一挥。 一只麻木的西莉亚被按回了被子里。 她讨厌躺着。 以及庞弗雷夫人无处不在的碎碎念。 她很感动，但真的会谢。 直到西莉亚被放出来时，庞弗雷夫人仍然忧心忡忡。但临近开学，西莉亚明天还要跟着弗立维工作。 对此，庞弗雷夫人表达了自己的怨念：“你这个样子就不该参加工作，西莉亚。我并不反对你有自己的事业，但绝对不是现在——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养，而不是让繁重的工作来耗费你的健康。” 西莉亚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自然一些。 求求了，师傅别念了，这段话她都听了几百遍啦！ 终于走出医疗翼之后，西莉亚几乎是泪流满面地逃回了斯内普身边。 斯内普：…… 这孩子在里面是挨打了还是挨骂了？ 他一脸平静地对伊莲娜说：“盖瑟，把你的舍友领走。” 十点了，快回去睡觉啦。 伊莲娜忍着笑，把西莉亚牵回了宿舍。 开学的日子如期而至，霍格沃茨上下都被打扫一新，准备迎接新一批新生的到来。 因为伏地魔的势力正在不断扩张，为了防止危险物品进入城堡，教员们将轮番守在城堡入口大门处，对学生们携带的物品进行检查。 然而西莉亚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德拉科已经拿到了消失柜，有了她和斯内普做“内应”，它将顺利地被带进学校。 不对，最大的“内应”应该是邓布利多才对。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跟在弗立维身后朝大门走去。 学生之间的气氛也很压抑，他们走下马车，匆匆地走到弗立维面前，低声和他打招呼。 弗立维指了指西莉亚：“女生去那边。” 西莉亚挥动魔杖，用魔力探测着学生们的随身物品。轮到秋时，她小小地惊叫了一声：“西莉亚！” 西莉亚朝她点点头，快速地给她做完检测，低声说：“快进去吧，注意安全。” 秋“嗯”了一声，和西莉亚擦身而过。 半个小时后，伊莲娜的声音遥遥传来：“西莉亚，我来吧，你去休息。” 西莉亚说：“好。” 她将魔杖插回袖子里，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弗立维尖细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然后是德拉科的声音：“置物柜，教授。” 西莉亚脚步一顿。 德拉科的声音很平静，周身的魔力波动也很正常。如果不是知道柜子有鬼，西莉亚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她微微一笑，转身朝城堡走去。 以德拉科现在的能力，或许不需要内应也能完成任务吧？ 她沿着泥泞的道路走进城堡，给自己念了个清理一新，然后踏上台阶走进了礼堂。 礼堂里已经坐了不少老生，有一些在窃窃私语，但更多的人正陷在一种诡异的沉默里。 西莉亚走进礼堂时，学生们纷纷抬起头来看她。 西莉亚听到不止一个声音在说：“那是罗瑞安？她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罗瑞安？就是烧了乌姆里奇的那个学姐？” 啊，不小心一战成名了啊。 西莉亚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径直朝教师长桌走去。 伊坦的声音响起：“西莉亚，这里，从你的左手边绕过来。” 西莉亚点点头，悄悄地放出一点魔力，跟着空气中水元素的指引摸过去。 助教的位置在教师长桌的最右侧。伊坦和加里已经落座，西莉亚的位置在右数第三个，右手边是伊坦，左手边是伊莲娜的位置。 她在座位上坐下来，低声问道：“到了多少学生了？” “大概一半。”伊坦听上去忧心忡忡的，“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我担心有些学生会选择退学。” 西莉亚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现在的局势尚不明朗，伏地魔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英国魔法界。大人们忙着站队或逃离，孩子们也因此受到了波及。 说起来，马尔福家为什么不逃走呢？ 早早地逃到更远的地方，去澳洲，或者去美洲。以伏地魔的性格，以及他那些参差不齐的手下，未必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去追杀马尔福。 为什么一定要困在英格兰这片土地上呢？ 是卢修斯太懦弱，还是说，他仍然对伏地魔的统治抱有幻想？ 可是，现在这个令人生畏的、失去理智的伏地魔，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在这种统治下生活，他真的能护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 西莉亚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后来，她的额角传来隐隐的刺痛。她只得停下思考，伸手按住跳动的额角。 伊坦关切地问道：“西莉亚，你还好吗？” 西莉亚朝他点点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礼堂里。 学生们陆续抵达，礼堂里的交谈声逐渐变大。 开学仪式即将开始时，伊莲娜匆匆地赶了回来。 她在西莉亚身边坐下，西莉亚问道：“一切顺利吗？” 伊莲娜说：“算是吧。除了……”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有两个学生带了韦斯莱把戏坊的东西，被弗立维教授没收了。但我敢打赌，肯定还有更多没被查出来的。” 西莉亚忍俊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时间仿佛倒流回几个月前，那时候她们都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一边假装在看书，一边偷听身边的同学小声讨论要用什么把戏来整蛊乌姆里奇。 时间一晃而过，她们就这样毕业了。 麦格的脚步声从左边响起，朝礼堂外去了。西莉亚问道：“接下来是不是要分院了？” 伊莲娜听上去有些感慨：“是啊，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坐在这里，看着这些小孩子们分院。我还能记起七年前咱们分院时的样子呢。” 西莉亚笑着说：“那时候咱们还不认识呢。” “才不是呢。”伊莲娜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我早就注意到你啦。你当时和塞德里克一条船，是不是？” 西莉亚吃了一惊：“这么早？！” 伊莲娜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第153章 开学晚宴 礼堂大门再次打开，新生们被领了进来。他们在台阶下站定后，分院帽像往年一样开始唱歌。 伊莲娜皱着眉头说：“它这次又是什么意思？” 在去年的时候，分院帽的歌词就变得不详，带着浓浓的警示意味。今年也是如此，这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安，学生中开始传出嗡嗡的议论声。 西莉亚非常清晰地听到，右边的加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等分院帽唱完后，麦格清了清嗓子，开始主持分院仪式。 每当一个孩子完成分院，对应的学院长桌边就爆发出一阵掌声。直到这时，礼堂里才多了几分欢快的气氛。 西莉亚起初还兴致勃勃地听着，到后来就有些困倦。她在嘴里打了一个哈欠，伊莲娜忍着笑说：“先别睡，等下邓不利多校长还要介绍助教呢。” 西莉亚痛苦地扶住了额头。 讨厌邓不利多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划掉】。 分院结束后，邓不利多像每年介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样，对所有的新教师都做了简短的介绍。 魔药课教授的变更让学生们一片哗然。西莉亚清晰地听到了罗恩的声音：“梅林啊，那斯内普坐在那里是干什么的？难道他被降成助教了？！” 然后是赫敏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笨蛋，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把眼睛捐了。没看见那边吗？罗瑞安和盖瑟，那边坐着的才是助教！” 西莉亚在心里冷笑一声。 救世主和他的二货兄弟。 斯内普如愿以偿地成为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勾起唇角，冷眼看着变得更加吵闹的学生。 接下来就轮到助教，他们四个人就像是地里的萝卜，一个一个被邓不利多拔起来做微笑机器。 伊莲娜和西莉亚站起来时，拉文克劳长桌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西莉亚差点以为自己又被求了一次婚。 当时艾德里安向她求婚的时候，这群人也吵成这样。 伊坦站起来时，西莉亚听到下面有学生小声说：“他好帅啊！” 西莉亚疑惑挑眉。 有她家艾尔帅吗？ 轮到加里时，除了斯莱特林长桌之外，其他学生都只是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 因为伏地魔的关系，斯莱特林在学校里的处境变得有些尴尬。因为恐惧、仇视或偏见，其他三个学院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孤立斯莱特林。 西莉亚想起分院帽的歌词，原来“携手并进”指的是这个…… 只是，学院之间的偏见和矛盾由来已久，再加上伏地魔对于斯莱特林的态度，这些孩子们真的能做到携手并进吗？ 晚宴开始了，西莉亚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盘子里的布丁，尽管肚子空空却没有什么胃口。 伊莲娜看在眼里，在桌下对手帕念了个放大咒，悄悄地包了两块披萨饼。 果然，回到寝室后不久，西莉亚就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 伊莲娜也爬到她的床铺上，故意把手放在她瘪下去的肚子上，轻轻按了一下。 西莉亚惊呼道：“伊莲娜？你干嘛呀。” 伊莲娜把她拉起来，将那两块披萨饼塞进她手里：“看你没吃什么东西，我给你带了点饱肚子的东西。吃点吧，空着肚子睡觉小心胃疼。” 西莉亚还是没有胃口，接过来之后往膝盖上一放，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地面。 伊莲娜朝四周念了个平安镇守，轻声问道：“你在操心凤凰社的事情吗？” 西莉亚点点头又摇摇头。 “太多了。”她长出一口气，“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事情要操心——德拉科会不会平安，西弗勒斯能不能把自己照顾好，艾尔会不会被伏……黑魔头盯上，麦格妈妈年纪大了会不会受不住战争，霍格沃茨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她越说越消沉，两只手插进额前的发丝里，弯曲的脊背微微颤抖着。 伊莲娜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你在乎的太多了，想的也太多了。西莉亚，你有没有意识到，除了身体上的病痛，你所经受的其他一切痛苦，其实是你自己的心加诸你的？” 西莉亚神情恍惚地说：“什么？” 伊莲娜把她的身体扳过来，让她和自己正面相对。 “战争在影响你的心态，让你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缩手缩脚的情绪主义者。可是，我认识的西莉亚是坚强而果决的，她不会因为前路崎岖就缴械投降，也不会因为心存疑虑就畏缩不前。” 伊莲娜的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我知道你在害怕失去他们，可如果你一直困在这种情绪里，你会变得越来越脆弱，你将永远也保护不了他们。” 西莉亚蹙起眉头，似乎在努力消化伊莲娜的话。 伊莲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韦斯莱夫人还挺像的。” 西莉亚：……啥？ “我听塞德里克说的，”伊莲娜语调轻快地说，“韦斯莱夫人的博格特是每一个韦斯莱死去的样子——她丈夫、比尔、查理、双胞胎，等等。你知道的，她几乎所有的家人都在凤凰社，就连未成年的那两个也都是d.a.的一份子。” 她将手放在西莉亚的肩膀上，故意用一种沉痛的语气说：“这边建议多和韦斯莱夫人交流交流。” 西莉亚终于被她逗笑了，抄起旁边的枕头朝她砸去。 伊莲娜笑嘻嘻地钻到西莉亚的背后，喊道：“真是恩将仇报！” 西莉亚转过身要继续打，伊莲娜赶紧扶住她腿上的披萨：“诶诶诶披萨别掉了，你快吃点！” 她一边喊，一边在其中一块披萨上掰了一块下来。 西莉亚张嘴正要说话，就被塞了一口披萨。她吓得僵在原地，蘑菇和鸡肉的气息在口腔里缓缓蔓延。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伊莲娜哈哈大笑，把剩下的披萨塞进她手里，径直溜进了淋浴间。 西莉亚哭笑不得地嚼着披萨。 第154章 助教生活 第二天早上，西莉亚和伊莲娜双双早起。在礼堂吃过饭之后，她们正式开始了各自的教学生涯。 魔咒课助教的工作并不轻松。因为这是一门注重实践的课程，西莉亚需要和弗立维一起指导课堂练习。她不仅要为学生们答疑解惑，更要时刻注意每一名学生的安全。 第三次反手接住一个火焰熊熊的西莉亚：（︶︿︶） 什么准头啊。 这群学生是不长眼睛吗？ 她突然就理解了，斯内普为什么要叫他们“巨怪”。 她现在想到的也是这个词。 啊呸。 因为魔咒课是必修课，所以弗立维的课表排得很满。对此，西莉亚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做起来时，还是觉得累得慌。 一上午过去，她已经上课上到精神恍惚了。 弗立维的声音带着笑意：“西莉亚，怎么样？” 西莉亚：……扶我起来，我还可以。 弗立维拍了拍她的袍脚（因为拍不到肩膀），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下午有一年级的课，一群11岁的小孩子……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 西莉亚：…… 她现在去死一死还来得及吗？？？ 当上午的课程终于结束时，西莉亚跟着弗立维一路飘到了礼堂，遇到了同样飘得像游魂一样的伊坦。 伊坦有气无力地和她打招呼：“中午好，西莉亚。” 西莉亚也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中午好，伊坦。” 伊莲娜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你们为什么……” 奇形怪状的？？？ 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吗？ 伊坦问她：“伊莲娜，你今天上午感觉如何？” “很好啊。”伊莲娜疑惑地眨眨眼睛，“学生们都很热情，也有很多勤奋的好孩子。” 西莉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上的什么学院的课？”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一二节是三年级，后面是五年级。” 西莉亚和伊坦双双沉默。 伊莲娜更加莫名其妙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西莉亚咬牙切齿地说：“我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伊坦也咬牙切齿地说：“我是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 伊莲娜也沉默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麦格，决定还是不要发表言论了。 格兰芬多，恐怖如斯。 下午给一年级上课的时候，西莉亚已经麻木了。 小孩子都这么吵的吗？ 差点闪着她的耳朵。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在弗立维那里获得了一个小时的休息，然后飞速溜进了地窖。 斯内普也刚刚结束下午的课程。他挑起眉毛，戏谑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西莉亚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劈头盖脸地问道：“你说实话，我小时候吵不吵？” 斯内普：？ 他无奈地说：“如果你是想把自己和那群巨怪相提并论的话，请你向前走三步然后右拐，我想盥洗间里的喷头不介意帮你洗洗脑子。” 西莉亚赶紧说：“停停停。我现在已经够晕的了，没精力来欣赏你那伟大的语言艺术。你就说，我小时候吵不吵？嗯？” 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凶巴巴的，仿佛斯内普只要敢说一个“吵”字，她就会当场表演一个爆破地窖。 斯内普：“……不，完全不。” 西莉亚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斯内普的袖子，乐呵呵地走了。 意满离。 留下斯内普一个人在原地沉思。 这孩子真的没事儿吧？！ 第二天上午，西莉亚终于迎来了最期待的一节课。 六年级的魔咒课，授课对象是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 从学院组成就可以看出，这将是一次愉快的教学。 更重要的是，在这堂课上有德拉科。 只有在这个时候，西莉亚才能正大光明地和德拉科说话。 她挥动魔杖，德拉科魔杖上的火苗还未飞出，就“啪”地一声熄灭了。 她冷冰冰地说：“焰心虚弱，力量和速度不足，外焰温度也很低。恕我直言，连只蚂蚁都烧不死。回炉重造，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露出一个忿忿不平的神情，咬牙切齿地说：“好的，罗瑞安老师。” 他没有抛却在人前的礼仪，先朝西莉亚微微弯腰，然后才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把头埋在书本里，身体微微颤抖。旁边的斯莱特林忍不住说：“德拉科，你别难过，多练练就能达标的。” 德拉科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没难过，他在偷偷狂笑。 啊啊啊姐姐跟他说话了！！！ 姐姐刚刚指点他的功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德拉科·马尔福，彻底疯狂！！！！！ 他悄悄听着西莉亚的声音——她正在和另一个学生说话，语气和声调都像极了斯内普。 斯内普教授一定很欣慰吧。 下课时，弗立维给学生们布置了新的论文作业。 德拉科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姐姐不仅能给他上课，还能批改他的论文！ 冲啊！！！ 他快乐地飞出了教室。 他在走廊上和哈利擦肩而过。 哈利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罗恩说：“德拉科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罗恩也回过头看了一眼，迟疑地说：“好像……是的？” 和平时比起来，今天的德拉科，格外像是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呢。 —————————— 除了魔咒课之外，弗立维还将魔咒俱乐部的指导工作交给了西莉亚。 他给出的理由是：“我还有乐队要管呢。正好你对魔咒俱乐部很熟悉，就交给你啦。” 西莉亚：……我能说什么呢？ 于是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她就获得了一个暴打救世主的机会。 ……到底是谁把哈利·波特塞进来的？ 他都有d.a.了，为什么还要到魔咒俱乐部来？！ 西莉亚懒洋洋地挥动魔杖，再一次将哈利掀翻在地。 太弱了，完全不够看。 她冷冰冰地说：“波特，你的腿是断了吗？没断就快点站起来。” 哈利恨恨地咬了咬牙，撑着地板爬起来。 尖酸刻薄，一点也不留情面，就像那个可恶的大蝙蝠一样！ 他恨斯内普和罗瑞安！ 一丘之貉！！！ ————————— 《混血王子》这部电影里，我印象最深的一句台词就是： 麦格：“把韦斯莱也带去（上魔药课）吧，别让他在那里龇着个大牙傻乐。” 笑发财了就是说。 猫猫太可爱了。 第155章 暴躁的唐克斯 一个月的时间飞逝而过，西莉亚逐渐适应了在霍格沃茨教书的生活。 教师的生活其实很枯燥，并且魔咒课教师的生活还满是惊吓……哦不，满是生活的馈赠。 “莫尔先生（mr. more）。”西莉亚几乎是叹息着说，“我假设先前已经提醒过你注意魔力的密度。恕我直言，你的盔甲护身就像是铁匠学徒的劣质产品，厚薄不均，许多地方的魔力重心甚至不在同一平面内。瞧瞧，这里简直薄弱到不堪一击。你难道指望对方的魔咒自己撞到最结实的地方吗？” 她随手发了个无声的清水如泉，那个坑坑洼洼的护罩应声而碎。 莫尔沮丧地垂着头。 他是个斯莱特林，从前斯内普教授骂人的时候，他都是快乐的吃瓜群众。 谁能想到啊，有一天他居然也会成为这种毒液的喷射对象。 为什么魔咒课助教是一个仿真版的斯内普啊？！ 还是无差别攻击的那种。 和斯内普比起来，西莉亚的言辞更加温和。但她把麦格的公正和严厉学了十成十，即使面对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也毫不偏袒。 后果就是，格兰芬多的宝石沙漏下降得更快了。 西莉亚不得不向麦格解释：“教授，我并不是故意的。他们的学习能力和其他学院半斤八两，但就是太……太有精神了，魔咒也总是不受控制地乱飞。几乎每次上课我都不得不格外关注他们，好让我和弗立维教授不会被他们的魔咒击飞。” 她说的是实情，麦格也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这位年迈的教授将手放在西莉亚的肩膀上，忧愁地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的想法，西莉亚，并且并不反对。”麦格的声音绷得很紧，“事实上，这也是我们每一位老师的想法——让学生们尽快学会更多的东西，才能在战争中拥有自保的能力。和这些比起来，学院分……好吧，学院分还是很重要的。” 西莉亚捂着嘴偷笑起来。 这个笑容结束后，西莉亚突然说：“教授，如果我……”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麦格耐心地问道：“什么？” “……没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为了胜利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您会原谅我吗？ 那些我爱的人，会原谅我吗？ 伏地魔的命令就像是一根尖刺，一直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中。 邓布利多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开学已经一个月了，他准备什么时候见她？ 西莉亚苦笑一声，说起另一个话题：“教授，我准备在圣诞节假期去一趟爱琴海，是找您报备吗？” 一谈到工作，麦格周身的气息马上就发生了变化。 她用那种严肃的声音说：“是的。圣诞节假期属于法定休息日，不需要请假，但需要在我这里登记。你和菲利乌斯说好了吗？” “弗立维教授已经同意了。” 麦格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册子“唰唰唰”写了几笔，然后说：“没有问题。西弗勒斯和加塞格都知道吗？” 西莉亚说：“我告诉他们了。” “伊莲娜呢？” “她也知道啦。” 麦格“嗯”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发出惊奇的声音：“你也去爱琴海？” 西莉亚问道：“什么叫做‘也’？” “波莫娜和奥罗拉也打算去，”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麦格教授的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芒，“你们是同路吗。” 西莉亚说：“是吗？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是独自一个人去。” 麦格看上去有些失望，她说：“好吧，我还以为你终于爱上出去玩了呢。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西莉亚点点头，从麦格的办公室里退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她有一种预感，在爱琴海的最深处，藏着莫大的惊喜。 ———————————— 十月份，西莉亚在凤凰社总部遇到唐克斯的时候，被她的状态吓了一大跳。 唐克斯整个人都低迷极了，用比尔的话来说，她“连走路都是飘着的”。 西莉亚悄悄地问比尔：“这又是怎么回事？” 比尔问她：“你知道莱姆斯的事情吗？” 西莉亚摇摇头。 之前因为休息和备课，她并不经常来总部，因此漏掉了许多消息。 比尔告诉她：“莱姆斯去狼人中做卧底了。” 西莉亚吃了一惊，说：“狼人？为什么要去狼人中做卧底？” “邓布利多想要拉拢狼人。但你知道的，格雷伯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莱姆斯在他手下讨不到什么好。莱姆斯这次去做卧底，一方面是为了凤凰社的发展，另一方面……唐克斯觉得或许是为了躲开她，我觉得不无道理。” “他当然有这个想法！” 唐克斯大吼一声，从厨房里“噔噔噔”地走了出来。韦斯莱夫人在她身后喊道：“唐克斯，走路小心一点！” 唐克斯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这个可恶的家伙，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在乎他那点小毛病！该死的，西莉亚，你评评理？” 西莉亚问她：“莱姆斯也喜欢你吗？” “他当然喜欢我！”唐克斯更加暴躁了，“他亲口跟小天狼星说的，我想不明白——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她气呼呼地冲到餐厅里去了。 西莉亚问比尔：“你跟他们更熟悉，你怎么看？” 比尔一语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等着看吧。” 西莉亚笑着说：“好哇，那我等着喝喜酒。” 比尔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 莱姆斯是个心软的人，再加上他本来就倾心于唐克斯，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烈女怕缠郎……啊不是，烈郎怕缠女嘛。 第156章 无缘无故的敌意 11月份的一天，伊莲娜突然对西莉亚说：“你有没有觉得加里不太对劲？” 西莉亚笃定地回答：“有。” 伊莲娜嘟哝道：“也不知道弗林特家打的什么主意。他们的立场不是很明确，但极有可能是偏向那边的。” 她指的是食死徒，西莉亚赞同地点点头。 “而且他好像有些针对你。”伊莲娜忧心忡忡的继续往下说，“这一点伊坦也注意到了，你们之间有过什么矛盾吗？” 西莉亚感到莫名其妙：“没有啊，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伊莲娜沉吟了一下，说：“回头我跟塞德里克说说，让德拉科盯着点儿。这孩子消息灵通得很，或许能打听到什么。” 西莉亚下意识要拒绝，伊莲娜马上堵住她的话头：“就这么定了。你不要怕麻烦德拉科，我看啊，他巴不得能为你做点事情呢！” 西莉亚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处理了。 大部分的恨意都不是莫名其妙的，如果能弄清加里为什么针对西莉亚，她们也能见招拆招。 德拉科的效率很高，三天之后的中午，伊莲娜就收到了塞德里克的回信。 看完信后的她有些哭笑不得。 西莉亚问道：“所以是怎么回事。” “加里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传言，说你的魔药水平极其炸裂，又和斯内普教授关系匪浅，所以是原定的魔药学助教。只不过因为斯内普教授的职位变动，所以学校才把你调到了魔咒学。” 西莉亚无奈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谁传的流言啊？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还有，什么叫做她的魔药学水平“极其炸裂”啊？！ 伊莲娜看穿了她的疑惑，摊开手说：“加里好像认为，所有人都觉得你的魔药水平相当棒，甚至比他这个现任助教还要棒。西莉亚，他在嫉妒你呢，或许还在担心你会抢走他的职位。” 西莉亚单手撑着窗沿，懒懒地说：“那就让他去嫉妒好了。我精力有限，没心思和他勾心斗角。” 她总觉得加里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但她也懒得费心思去考虑这些了。 她把改好的论文用羊皮纸包好，说：“我去一趟三楼的教员休息室，名册还放在那里呢。” 伊莲娜也就站起身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眼看着又要到冬天了，每年的这个时候，西莉亚总要受几次凉。如果不亲自陪着的话，伊莲娜总觉得不放心。 两个女孩从拉文克劳塔楼朝下走，走到变化楼梯边上时，一个男孩突然慌慌张张地冲上来。 西莉亚认出了他的脚步声，冷声说：“波特，大中午的你乱跑什么？” 哈利停下脚步，惊慌不安地看着她们。 伊莲娜暗自惊奇。 西莉亚明明是个温和淡漠的性子，但自从当了助教之后，每次面对哈利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简直就像是翻版的斯内普。 难道哈利·波特真的欠他们家钱了？ 还得是超额巨款的那种？ 哈利沉默着没有说话，西莉亚的语气变得更加危险：“无缘无故四处乱窜，需要我给格兰芬多扣分吗，嗯？” 哈利脱口而出：“不要！” 他死死地抓着台阶的扶手，上下嘴唇紧紧地抿着。 伊莲娜犹豫了一下，决定在中间和稀泥：“波特先生，城堡的变化楼梯可不长眼睛。校规并不禁止学生在楼梯上奔跑，但我们有必要提醒你，注意安全。” 哈利低声说：“我知道了。” 伊莲娜朝他点点头，拉着西莉亚朝楼下走去。 哈利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卢平和小天狼星跟他说过，西莉亚和她的未婚夫都是凤凰社的成员。可也许是因为斯内普的缘故，西莉亚对他的态度始终令人捉摸不定。 还有斯内普，他也常常令哈利感到困惑。 尽管小天狼星已经解释过，暑假前凤凰社之所以会出现在神秘事务司，是多亏了斯内普的报信——斯内普一直盯着哈利的动静，他们刚刚从乌姆里奇的办公室溜走，斯内普就把消息传到了凤凰社总部。 斯内普盯得太认真了，以至于西莉亚烧乌姆里奇的时候，他就在附近，却对此一无所知。 可就算是这样，哈利仍然近乎本能地怀疑着斯内普。 他想，他都认识斯内普六年了，他很清楚斯内普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最亲近的几位长辈中，小天狼星和斯内普一向不对付，韦斯莱夫人和斯内普没有什么交情。卢平倒是一直都很相信斯内普，但哈利觉得，卢平只不过是老好人罢了。 他转过身，朝着与西莉亚相反的方向跑去。 伊莲娜忍不住回过头又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说：“西莉亚，你怎么也学着斯内普教授的作风？我记得以前他针对波特的时候，你是不太赞成的？” 西莉亚也低声说：“我是不赞成，但不代表他可以在城堡里四处乱窜，毫无安全意识！” 伊莲娜摇摇头：“你是不知道，你刚刚简直就是斯内普教授的翻版。这孩子肯定恨死你了。” “那就让他恨呗。” 和斯内普一样，她并不在乎。 西莉亚推开教员休息室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现在是午休时间，休息室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伊莲娜朝他们一一问好：“中午好，辛尼斯塔教授、麦格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宾斯教授。” 西莉亚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走到左边第二张桌子面前，拉开抽屉摸出名册。 辛尼斯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西莉亚，亲爱的，红茶还是白茶？” “红茶吧，谢谢。” 茶杯飘到她面前停下，西莉亚伸手托住，苦恼地说：“麦格教授，波特的变形课成绩怎么样？他的魔咒课有些糟，无声咒完全不得要领。但他说是因为变形课太难了，他不得不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补习变形课。” 麦格高高地挑起眉毛：“他真的这么说？” 西莉亚点点头。 “噢。”麦格在一堆羊皮纸里翻找起来，“让我看看，波特先生的论文……” 她成功地找到了那篇论文，快速地扫了一遍，然后在右上角打了一个a。 “……勉勉强强吧。” 做出这样的评价时，麦格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迟疑。 辛尼斯塔和斯普劳特都小声地笑起来。 所以说，不要试图糊弄老师。 他们真的什么都知道。 就算是暂时不知道，他们只需要聊聊天，不就知道了嘛。 辛尼斯塔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不过，我前两天听霍拉斯说，波特的魔药课棒极了，有这回事吗？” 西莉亚皱着眉头说：“真的？我批改过他去年的论文，简直……简直惨不忍睹。” 波特这个暑假报补习班了？！ “西弗勒斯也这样说。他还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最近太忙了，一定要去亲眼看看波特的魔药课。” 西莉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第157章 斯内普的守护神 那听上去是斯内普的声音：“西莉亚，到校长办公室来。” 辛尼斯塔轻轻抽了一口气，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西弗勒斯的守护神，啧，还真是条蛇。” 她讨厌蛇。 ……蛇？ 西莉亚一愣，下意识地反驳道：“是条蛇？可它明明是……” ……明明是头鹿。 她惊疑不定地问道：“辛尼斯塔教授，那真是条蛇？” “当然。”辛尼斯塔笃定地说，“看外形就知道。只不过，这条蛇和别的守护神好像不太一样，有点……模糊？米勒娃，你看着是不是？” 麦格说：“是这样的。一团迷雾，我看不出来是什么蛇。” 可之前瑞哈说过，斯内普的守护神是头鹿！ 西莉亚眉头紧锁，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所在。 麦格出声提醒她：“西莉亚，快去吧。” 西莉亚回过神来，朝她的方向点点头，走出了教员休息室。 她把学生论文和名册都忘在了桌上，伊莲娜看了看那堆羊皮纸，将它们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帮西莉亚带回去好了。 西莉亚匆匆来到校长办公室前，对滴水兽说：“胡椒小顽童。” 校长室的口令，一如既往地诱人呢。 滴水兽哼哼唧唧地移开了。 西莉亚沿着旋转楼梯进入校长室。斯内普和邓布利多都站在桌前，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她。 西莉亚语气平静地说：“校长，您想要见我？” 邓布利多说：“是我。都坐吧，西莉亚，西弗勒斯。” 西莉亚点点头，朝邓布利多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瑞哈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小姐，瑞哈在这里，瑞哈带您去！” 它拉住西莉亚的袍子，将她带到椅子前。 西莉亚摸到了椅子背上的花纹，她扶着椅背坐下来。 瑞哈替她把袍子抚平，西莉亚轻声说：“谢谢，瑞哈。” 她抬起头，等待着邓布利多的下文。 回到霍格沃茨的这些天来，西莉亚一直在等待邓布利多的召见。对于伏地魔的命令，也对于他对霍格沃茨的觊觎，他们必须要有所准备。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邓布利多对西莉亚说：“我和西弗勒斯已经商量好了，那个任务，西弗勒斯会来完成。” 西莉亚眉心一动，问道：“完成到什么地步？” “伏地魔会如愿的。” 西莉亚的声音瞬间拔高：“您是说，彻底的死亡？” “……是，彻底的死亡。因为一些意外，我的生命已经不长了。趁着它还存在，由西弗勒斯来做这件事情再适合不过。”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正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天平上的一件砝码一样。 西莉亚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猛地起身，声音颤抖地说：“你要让西弗勒斯杀死你，然后取得伏地魔的信任？可是，可是那之后，西弗勒斯他怎么办？” 他杀了邓布利多，他怎么办？ 他的灵魂会变得破碎，他的名声会变得肮脏不堪，他所珍视的一切的一切——同事的关心、霍格沃茨的接纳，这世界上仅存的一点暖意都将弃他而去。 他却还要挺直脊梁，把自己站成一座笔挺的灯塔。 为了那颗青涩的救世之星。 西莉亚气得嘴唇发白，她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疼得她全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 斯内普试图出声安抚她：“西莉亚……” “你给我闭嘴！” 斯内普的声音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西莉亚的怒火。 她转向斯内普的方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的脑子是生锈了还是被巨怪啃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你就这样答应下来了？！你为了什么？为了胜利，还是为了哈利·波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你，你……” 她说得太急，吸入肺里的空气堵在气管入口，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呼吸和情绪都堵在胸口，她难受地喘不过气来。她将一只手撑在校长办公桌上，另一只手死死地按在胸前，瘦削的身体躬成一条扭曲的弧线。 她的嘴型不断在变化，面上显出轻微的抽搐，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斯内普站起身来，两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 他叹了口气说：“西莉亚，平静下来。” “我很平静。”西莉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我都明白，但是西弗勒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或者，骗骗我？” 她睁开了双眼，抬起头“看”着斯内普的脸。 斯内普对上那双空洞失焦的海蓝色眸子，心头猛地一颤。 你能不能骗骗我，让我不用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你能不能骗骗我，让我心甘情愿地觉得，那些像梦一样美好的话语，才是真实？ 你能不能骗骗我啊，至少，让我不要这样清醒地痛着。 邓布利多站起身，微笑着说：“看来你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在这里碍眼啦。” 他老神在在地晃出了校长室。 第158章 缝补 邓布利多走后，校长室里的空气彻底冷却下来。西莉亚推开斯内普的手，扶着椅子的扶手自己坐下来。 她冷冷地说：“瑞哈，你回去。” 瑞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斯内普，朝她深深地鞠躬，然后“啪”地一声消失了。 西莉亚气得脑袋和心脏都生疼，耳边全都是尖锐的嗡鸣声，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斯内普是为了什么？ 为了胜利，为了大局，又或者说，为了她。 为了她的灵魂能够完好无损，为了她不用受千夫所指，斯内普自愿接替了她的任务。 面对这样的斯内普，西莉亚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那之后呢？”她用疲惫而沙哑的声音说，“在那之后，邓布利多死后，你们准备怎么办？” 斯内普垂着头看她，没有回答。 “假使我没猜错的话，你准备把我赶走，然后独自一人面对一切，对吗？”西莉亚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回答我。” “……是。” 斯内普咬咬牙，还是选择了坦白。 西莉亚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最清楚她的性子。既然她选择来质问自己，一定已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我会杀死邓布利多，西莉亚。”他轻声说，“我会犯下无可饶恕的罪，未来还会杀更多的人。你该知道的——我是一个食死徒。” 一个肮脏的、卑鄙的、一无是处的食死徒。 他的身上纠缠了太多的过往和罪恶，盘虬错节，每扯一下都是生生的疼。 它们撕扯着他下坠，他飞不起来，只能落进深不见底的黑夜里。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他的位置，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他大概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那就消失吧，死亡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说话。 西莉亚大概是在思考吧，斯内普想，等她想明白了，就该走了。 西莉亚再开口时，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事情：“你的脑子里满是死亡，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神情都僵在脸上。 西莉亚把脸抬起来对着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那个笑容刺痛了斯内普的眼睛，他不自然地别开头，心里酸酸涩涩地疼。 从西莉亚吼他开始，他就明白，西莉亚是真的生气了。 就这样，生气吧，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西莉亚应该离开的，跟着他只会让她陷入危险。 她有自己的朋友，有感情融洽的爱人，她还有长久而光明的未来。 而他，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她该走的。 西莉亚的确很生气，她气的是斯内普对自己的作践。 她不明白，斯内普有天纵之才，又有着强大的魔力、高超的决斗技巧、反应机敏的头脑和深入敌境的勇气，可为什么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他究竟知不知道，即使是身处黑暗，他依旧是多么耀眼的存在？ 他究竟知不知道，对于她西莉亚来说，他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是……他是她整个少年时代的光啊，只要有他在，她就永远不是无家可归的野孩子。 他究竟为什么、凭什么这样贬低她心中的英雄——那个高大的、令她安心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莉亚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她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全身上下都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斯内普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他在等她说出离别的话语，然后干脆利落地离开。 可是当西莉亚再次开口时，她的语气仍然像平时一样温和。 她面色惨白，却还是强撑着笑意说：“你在刺激我，你想让我走。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离开你吗？不，不会的，我知道的，你并不是这样的人。西弗勒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厉害，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么了不起？” 斯内普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人狠狠地在肚子上打了一拳一样。 他的嘴唇快速地翕动着，良久才找回平时的声音：“你不一定要我的，西莉亚。哪怕我不在，你也能过得很好。” “不，不会的……” 西莉亚朝后退了一步，晶莹的泪水终于涌出，很快就蓄满了她海蓝色的眼眸，沿着光滑的面颊无声滑落，落在袍子上摔得粉身碎骨。 她喃喃地道：“我早该知道的，你对自己，你对自己是毫不在乎。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是你要落得这样的结局？这不公平，西弗勒斯，这不公平。” 斯内普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态的样子。他看着西莉亚的面庞，心里浮上一丝慌张。 西莉亚的情绪之强烈，好像超出了他的预估…… 他狠狠心，试图继续劝说她：“那是我罪有应得，可你不是，你还有其他朋友，还有，还有加塞格……” “可他们都不是你。” 西莉亚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 她轻轻地喘着气，仰起头“望”着斯内普的面孔说：“我不可以失去他们，更不可以失去你。西弗勒斯，从你决定要将我养大的那一天起，我们的生命就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十四年前，她埋在无边的黑暗与冷寂里，就像是一个濒死的落水者，在冰冷湖水中缓缓下坠。 是斯内普将她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他像是一个技巧拙劣的救生员一样，将她从溺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教她如何思考，教她如何去感受世界，教她如何去拥抱一个更加闪闪发光的自己。 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是他牵着她的手，从自卑和胆怯的影子里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十四年后，她也想像当年他做的那样，拉他一把。 拉着他从自我毁弃的深渊里，重新回到阳光照得到的地方。 西莉亚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们是家人，是最亲的亲人。西弗勒斯，这句话还要我说多少次？ “西莉亚·罗瑞安的生命里，不能没有西弗勒斯·斯内普。从前不能，将来也不能。”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去抓斯内普的手臂。 “西弗勒斯，你给我听着，给我牢牢地记着，我不许，我不许你这样放弃你自己——你给我活着，你给我好好活着。你听见没有？！” 我不许你这样糟践自己，因为你明明是那样了不起的一个人。 斯内普怔怔地看着西莉亚的面庞，竟然也有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将他稀碎的人生一片一片拾起，费力地粘上，然后视若珍宝般放在心里。 可是他怎么值得她这样对待呢？ 她是那样明亮，就像是海底闪闪发光的珍珠一样，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他只不过是一盏不会发光的灯而已，可她却把他当成了火。 义无反顾，不再回头。 ———————————— 从原着来看，斯内普其实有很严重的自弃和自毁倾向。 他“不想让哈利看到他最好的一面”，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在战争的最后，他从最开始就是抱着必死信念的。 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他就成了旧时代的尘埃。新的时代不需要他，巧的是，他也不需要新时代的接纳。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活下来。 第159章 生气的庞弗雷夫人 闹到最后，斯内普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答应西莉亚。 大概是答应了吧，不然西莉亚怎么会放心地晕过去呢？ 是他，他把西莉亚给气晕了。 他把西莉亚扶到椅子上坐下，念了个守护神咒，守在旁边等待庞弗雷夫人的到来。 西莉亚看上去累极了，愤怒和悲伤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这让她的身体不得不强制待机，陷入昏沉的休眠之中。 斯内普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满是密密麻麻的愧疚。 大概十分钟后，校长室的石像再次移开，庞弗雷夫人匆匆忙忙地跑了上来。 她跑到西莉亚身边，生气地看着斯内普：“梅林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摸了摸西莉亚的额头，又快速地念了几个检测魔咒，然后沉着脸对斯内普说：“去医疗翼。” 午休已经结束了，走廊上全是赶着去上课的学生。他们一行人在学生中来去穿梭，庞弗雷夫人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斯内普背着西莉亚走在后面。 学生们纷纷朝他们行注目礼。 他们迎面遇上了麦格，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差点以为时间倒流了。 西莉亚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斯内普也是这样背着她（有时是抱着），一步一步朝医疗翼走去。 庞弗雷夫人朝她点点头：“米勒娃。” 麦格也点点头：“波比，西弗勒斯。我会跟菲利乌斯说的，西弗勒斯，你需不需要代课？” 斯内普沉默着点了点头。 麦格匆匆地走了。 走进医疗翼后，庞弗雷夫人一头扎进了储物间。斯内普四处看了看，把西莉亚放在靠内侧的病床上。 西莉亚喜欢安静，门口的床位太吵闹了，她会头疼的。 庞弗雷夫人从储物间里走出来，见斯内普还杵在床头，心底的怒意更盛。 她指着医疗翼的角落说：“到那边去！” 斯内普垂着头挪了过去。 他站在墙角和窗户之间，身上落了斑驳的树影。微风从窗外拂过，那片树影就轻轻地晃动着。 其他床位上的学生：(???) 斯内普教授的人设崩了有木有！！！ 庞弗雷夫人瞪了斯内普一眼，“唰”地一声把西莉亚的帘子拉上了。 斯内普沮丧地看着白花花的帘子——庞弗雷夫人拉得太用力了，它的底部还在微微晃动。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后，帘子重新被拉开。 西莉亚埋在一堆被子里，苍白的面颊上仍然没有什么血色。庞弗雷夫人走到斯内普面前，说：“用过药了，先在我这里躺上几天再看情况。” 她的脸色仍然很阴沉，她看了看四下里的学生，把责问的话咽了下去。 西弗勒斯并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他到底和西莉亚说了什么，能把小姑娘刺激成这样？！ 难道是不同意她嫁给加塞格？ ……不能吧，西莉亚不是那么脆弱的孩子，而且结婚这种事情听上去……也不太像能在校长室里谈的话题吧？！ 庞弗雷夫人百思不得其解。她细细地打量着斯内普的脸色，试图从那上面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斯内普已经运转起了大脑封闭术，面庞上和眼睛里都是一片空白。 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不再管他，重新转回去查看西莉亚的情况。 下午第二节课结束后，伊莲娜匆匆地赶到了医疗翼。 她一眼就找到了西莉亚的床位，走过去问道：“庞弗雷夫人，西莉亚怎么样了？” 庞弗雷夫人见是伊莲娜，面色缓和了一些。她指了指床位，让伊莲娜在西莉亚的床边坐下。 斯内普还站在墙角里，庞弗雷夫人一看见他就来气：“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走，上你的课去！” 斯内普沉默着走了。 伊莲娜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个。 斯内普教授又怎么惹着庞弗雷夫人了？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西莉亚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还晕乎乎的，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扶住额头。然而她的身上没有什么力气，那只手刚刚抬起就颓然地垂了下去。 伊莲娜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西莉亚，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头晕。 西莉亚挤不出说话的力气来，只能紧紧的皱着眉头。 “是不是头不舒服？”伊莲娜的声音靠近了一些，“是疼还是晕？” 然后是瑞哈的声音：“庞弗雷夫人！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伊莲娜的重量从床边消失，然后庞弗雷夫人坐了下来。 一只粗糙温暖的手落在西莉亚的额头上，庞弗雷夫人说：“没有发烧也没有跳动，应该是头晕。西莉亚，有力气说话吗？” 西莉亚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庞弗雷夫人马上说：“好，好，我知道了，你别耗费力气了。我把西弗勒斯赶走了，等明天他再来的时候，我替你骂他。” 西莉亚勾了勾唇角，想替斯内普求情，突然又觉得庞弗雷夫人说得有趣，就安安静静地默许了。 庞弗雷夫人没有再说下去，她再次检查了西莉亚的身体，就把她重新交给了伊莲娜。 伊莲娜拉着西莉亚的手，轻声说：“要不要我给艾德里安写信，让他来看你？” 西莉亚捏了捏她的手，伊莲娜说：“好，那就不告诉他了。不过，要是他从别的地方知道了，你可要老老实实地承认，不能继续瞒着他。” 西莉亚：知道了知道了。 她又睡着了。 伊莲娜哭笑不得地给她压好被子，转过头问道：“庞弗雷夫人，难道她以后都只能这样了吗？” 不仅再次弄丢了视力，还失去了最为宝贵的健康。她变得比从前更容易生病受伤，就像这次一样，仅仅一次强烈的情绪波动都能让她躺上几天。 西莉亚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吗？ 可她明明那么优秀、那么耀眼，本该拥有更加绚丽夺目的生活。 庞弗雷夫人走到伊莲娜身边，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叹了口气，说：“我也说不准，先治治看吧。” 直到第二天中午，斯内普才出现在医疗翼里。 他在大门口踌躇不前。庞弗雷夫人白了他一眼，说：“别拦在路上磨磨唧唧的。过去，一分钟内不说话，我先把你赶出去。” 西莉亚靠在床头，兴致盎然地听着庞弗雷夫人的怒斥。 瑞哈在她耳边小声说：“斯内普先生像条湿淋淋的大狗。” 西莉亚“扑哧”一声笑了。 斯内普拖着脚步走到西莉亚的床边，说：“你……” 庞弗雷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什么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个''你''来？” 斯内普：(n︵n) 西莉亚笑着摇摇头，轻声说：“夫人，让他慢慢说吧。” 她倒要听听，闹了这一出之后，斯内普对他自己的认识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第160章 黑曼巴蛇 因为医疗翼里还有其他学生，斯内普朝周围念了两个阻隔咒，然后“唰啦”一声拉上了帘子。 西莉亚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坐下说吧。” 她的神色淡淡的，声音没有什么力气。斯内普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没来由地有些慌张。 等他坐下后，西莉亚率先开口问道：“你是来看看我，还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斯内普咬咬牙，说：“你昨天说的那些，我认真想了。” 他的语气很郑重，和平时那个尖酸刻薄的斯内普简直判若两人。 西莉亚挑起眉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是真的那样认为吗？” 你真的认为我很了不起，我对于你来说，真的那样重要？ 西莉亚被他的问话气笑了。 她用一种讥讽的语气说：“怎么，伟大的斯内普教授，我们的大英雄，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聪明的大脑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嗯？” 斯内普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他心虚地看着自己的膝盖，没敢接话。 旁观的瑞哈：哇哦，斯内普先生也有今天。 西莉亚轻轻地咳了两声，说：“怎么，难道你认为我会骗你，用一些气话，以一种差点把自己气到半死的方式来骗你？西弗勒斯，我真心实意地和你说那些，你为什么不信我？” 她皱着眉头按住胸口，声音里盛满了失望。斯内普慌忙说：“我信，我信你，你……别再生气了。” 他的黑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慌张，手足无措地去拉西莉亚的手。西莉亚发出一声闷哼，将他的手打开。 “别乱动。”西莉亚闷闷地说，“疼。” 斯内普把手收回来放在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她。 西莉亚压下心口的隐痛，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你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你今天听上去……不太像是你了。” 从前面对西莉亚的时候，斯内普总是比对旁人要多一些小心和耐心。 可就算这样，他又何曾像今天这样小心翼翼、甚至低声下气过？ 斯内普垂着头，低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和从前不一样，这一次他是真的伤到西莉亚了。在来的路上，斯内普都已经做好了被冷落的准备。 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西莉亚不再生气，在道歉求和这件事情上，他总是缺乏经验。 但是他太看重西莉亚了，舍不得让她一直生气，所以笨拙地、手足无措地想要求得她的原谅。 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去做的。 他能给的不多，她如果想要，那就全都拿去吧。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主动伸手去拉他。 斯内普马上把自己的手塞过去。 西莉亚松松地勾着他的手，轻声说：“其实我也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对你生气。之前冷落艾尔的时候，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曾经犯过和你一样的错，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资格对这样的你生气。” 斯内普笃定地说：“有。” 西莉亚笑着摇摇头，松开了勾着他的手。 “算了，还是说说别的吧。对了，你的守护神是怎么回事？” “……什么？” “它从前是头鹿，但现在变成了一条蛇，对吗？辛尼斯塔教授说它是一条蛇，但是有些模糊不清。西弗勒斯，你是遇到什么变故了吗？还是有什么心事？” 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没有。” 守护神发生变化的事情，他也是在无意中发现的。他和那条蛇面面相觑了十分钟，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他对莉莉的心已经变了吗？ 可是，蛇又代表谁？ “为什么这么问？如果一定要代表一个人的话，西弗勒斯，我觉得蛇还挺像你自己的。” 西莉亚的声音把斯内普从思绪里拉回来，他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思绪说出了口。 西莉亚还在认真地帮他分析：“你看啊，你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又爱喷毒……我是说骂人，学生们也说你像是毒蛇——这一点你自己是知道的。就连辛尼斯塔教授也说，你的守护神和你本人挺相称的。” 她好奇地朝前探身，问道：“你自己也不知道那是条什么蛇吗？” 斯内普说：“不知道，看不清。” 西莉亚更加好奇了，她开始怂恿斯内普：“念一个嘛，我感受一下。” 斯内普答应得很干脆：“好。” 他念动魔咒，银色的光芒从杖尖溢出，轻盈地落在西莉亚的被面上。 斯内普微微一怔。 “……它变清晰了。”他轻声说，“是……黑曼巴蛇。” 西莉亚发出愉悦的声音：“我就说它很适合你吧。” 黑曼巴蛇是一种剧毒蛇，攻击性强，速度和爆发力都是蛇类中的翘楚。 在西莉亚看来，把以上任何一个形容词安在斯内普身上，都不会显得违和。 她说：“守护神本就代表你的内心，是什么让你感到困惑。还是说，你更喜欢从前的那头鹿？可是西弗勒斯，生活和生命到头来都是属于你自己的。” 除了你自己之外，你不需要为了谁而活；除了你自己之外，你的生命也不必属于谁。 你只是你自己，如是而已。 斯内普一直不出声，西莉亚无奈地问道：“西弗勒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斯内普说：“有。” 每个词，每句话，他都有认真在听。 西莉亚年幼的时候，他没能教给西莉亚什么东西。如今西莉亚长大了，她正在努力以自己的方式，来告诉他一些早已被他否认的道理。 她的话语那样真诚，他怎么舍得置若罔闻？ 西莉亚觉得有些累了，于是说：“你慢慢想，也不要逼自己。昨天我太生气了，所以说话也偏激了一些，我向你道歉。放假的时候我要去爱琴海，就不和你们一起过圣诞节了，这件事情我应该和你说过了吧？” 斯内普说：“嗯。” 西莉亚点点头，觉得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静静地靠在床头。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停下话头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冷。 毛毯就放在床头柜上，但她浑身懒懒的，不想伸手去拿。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往被子里缩了缩。 斯内普把羊毛毯抖开，盖在她的胸口上。西莉亚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歪着脑袋睡着了。 斯内普：…… 坐着睡觉不会腰疼吗？ 他反手掀开帘子，朝外面探出头。 庞弗雷夫人一眼就看到了他，没好气地说：“干嘛？” 斯内普把帘子全部拉开，指了指床上的西莉亚。 庞弗雷夫人：？ 她走去瞧了瞧，说：“没事，别让她睡太久就行。半个小时之后把她叫醒……算了，你走开，让瑞哈来。” 瑞哈马上说：“好的夫人。斯内普先生，再见~” 斯内普：(〒︿〒) 他默默地走出医疗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 —————————— 斯内普：这世界嫌弃我 第161章 爱琴海深处 当冬季假期来临时，西莉亚如期动身，踏上了去爱琴海的旅途。 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在接受了庞弗雷夫人近两个小时的叮嘱后，她终于走出了医疗翼。 临行前，西莉亚将带着血脉抑制魔法的怀表交给斯内普保管，并约好了归期。 冬天的爱琴海气候温和，空气湿漉漉的，没有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西莉亚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中。 入水后，海水的温度比岸上稍高。西莉亚在原地浮了一会儿，等完全适应后才继续向下游去。 对于她来说，爱琴海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水域。但她的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即使看不见前路，她仍然格外清晰地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人鱼的速度很快，西莉亚穿过两处海底海峡，又顺着一条狭长的山洞一路朝下。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 她进入人鱼的领地了。 西莉亚在领地边缘停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她心里并不知道接下来会遇见什么，却又好像明确地知道。 这种感觉，就像是喝了福灵剂一样。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水精灵卡洛尔说：“普罗诺亚，你在等家人吗？” 西莉亚说：“是亲人。” 亲人和家人，还是不一样的。 她没有等待太久。很快，远处就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在那里停下！” 说的是人鱼的语言。 那道声音正在快速地接近，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来者已经在西莉亚面前了。 那是一道年轻的女声，带着戒备与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西莉亚。” 那道女声却说：“不对哦？” 西莉亚：？ 什么意思？ 女孩吃吃地笑了一阵，说：“我是欧多拉，人鱼欧多拉。” 欧多拉？ 西莉亚下意识地问道：“那不是海仙女吗？” 欧多拉笑道：“难道你的名字不是吗？” 西莉亚一愣，也笑起来。 “……原来如此。我是普罗诺亚。” 欧多拉这才说：“对啦。” 她绕着西莉亚游了一圈，高兴地说：“这下对啦，你真是普罗诺亚！波吕诺厄说你今天要回来，还说你的眼睛不太好，让我来接你。” 波吕诺厄又是怎么回事？ 西莉亚有些晕乎，却又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欧多拉也好，普罗诺亚也好，亦或是波吕诺厄，都是希腊神话中五十个海仙女之一。 ……原来人鱼的起名习惯是这样的吗？ 难怪那些水精灵们都称呼她为“普罗诺亚”。 也对，在希腊神话中，海仙女本质上就是美人鱼。 爱琴海，希腊神话，难道她们这些人鱼和神话时代的海仙女有什么关联吗？ 欧多拉的声音将西莉亚拉回到现实中来：“想什么呢？走吧，我带你回家。” 她牵住西莉亚的手，朝海洋更深处游去。海水顺着她们的身体流淌而过，海水里无数的生灵都探出头来和她们打招呼。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欧多拉说：“还要游一个这么远，你累了吗？” 人鱼的领地真大呀。 西莉亚摇摇头。 因为一直是欧多拉在牵引着，她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 欧多拉突然又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西莉亚摸不着头脑，问道：“你在笑什么呀？” “你很强大。”欧多拉说，“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西莉亚回想起之前的对话，“理查德”三个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去。 爸爸的中间名是什么来着？ 对了。 “陶玛斯（Θa?μa?）。” 海之奇观陶玛斯。 欧多拉轻轻抽了一口气，追问道：“那你的祖父祖母呢？” 这次西莉亚是真不知道了。她摇摇头，在心里想，难不成还能叫“蓬托斯（Π?νto?）”？ 果然，下一秒欧多拉就说：“蓬托斯有个儿子就叫陶玛斯，只不过，刚出生就被那个人类女人带走了。” 西莉亚：…… 还真是蓬托斯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在复习希腊神话。 不过，经欧多拉这么一说，西莉亚终于弄明白人鱼的名字是怎么回事了。 在希腊神话中，陶玛斯和涅柔斯都是原始神蓬托斯的儿子，涅柔斯是陶玛斯的哥哥。 其中涅柔斯象征着海之友善，而陶玛斯象征着海之奇迹（或称奇观）。 而普罗诺亚、欧多拉和波吕诺厄等五十个海仙女，全都是涅柔斯的女儿。 如果她的爷爷对应蓬托斯，她的爸爸对应陶玛斯，而她对应普罗诺亚的话，辈分正好就对上了。 西莉亚扶额说：“那我是不是该感谢爸爸，没有给我起名叫''伊里斯''？” 根据神谱，彩虹女神伊里斯才是陶玛斯正儿八经的女儿。只不过这位女神只是赫拉身边的信使，混得实在有些惨。 俗称跑腿的。 相比之下，还是海仙女的名头好听一些。 她们又往前游了一会儿，穿过硕大的水草和珊瑚树。西莉亚突然说：“那我是不是该叫你……” 欧多拉马上说：“对！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快，叫姐姐！” 她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兴奋，西莉亚打了个寒战。 “……欧多拉姐姐。” 欧多拉高兴地吐了一串泡泡：“太好啦！刚刚忘记告诉你了，你可是我们中间最小的那一个。这些年来，大家都盼着见到你呢。” 西莉亚也来了兴致，问道：“那最大的呢？” 欧多拉“咯咯”地笑了两声说：“是普洛托呀，但她现在在沉睡，你暂时没办法见到她。” 又转过两个弯，欧多拉说：“咱们到了。” 西莉亚问道：“它是什么样的？” 欧多拉说：“是一个很大的洞穴。抓紧我，我带你进去。” 所谓人鱼的住所，其实都是海底的天然洞穴。她们游进其中一个洞穴，周身海水的流动发生了变化。 西莉亚猜想，大概是受到洞穴形状影响的缘故。 不一会儿，一道刚硬的女声突然从前方传来：“欧多拉，你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 上文中出现的海仙女（按照年龄从大到小，年龄顺序根据《神谱》私设，希腊神话中并没有明确写到她们的年龄大小）： （又及，有一部分单词我没有查到调号，所以有一些没有标，仅供大家了解~） 普洛托（Πλ?tw）：护航的海仙女。 欧多拉（e?uδ?pa）：意喻美好之恩赐，因此人鱼欧多拉是活泼快乐的。 波吕诺厄（Πoλuνoη）：意喻众多的思虑，因此人鱼波吕诺厄拥有预言的能力。 普罗诺亚（Πp?νoa）：意喻智慧与远见，因此人鱼普罗诺亚（也就是西莉亚）是聪慧善谋的。 【不过根据希腊神话，普罗诺亚的智慧比不上涅墨耳提斯（nημeptη?）】 第162章 蓬托斯 欧多拉停下来，用轻快的语调回答：“墨尼珀，这是咱们的小妹妹普罗诺亚。普罗诺亚，这是墨尼珀。” “哦？”墨尼珀靠近了一些，“这就是最小的那个孩子？啧，怎么瘦成这样？为什么闭着眼睛？”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西莉亚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欧多拉无奈地说：“墨尼珀，别这么急躁。你也听波吕诺厄说了，普罗诺亚的眼睛不好。普罗诺亚，墨尼珀是个急性子，但并没有恶意。” 西莉亚点点头说：“嗯，我清楚的。” 墨尼珀爽朗地笑了一声，说：“欢迎回来，普罗诺亚——波吕诺厄说你迟早有一天要回来。” 右前方传来另一道声音：“波吕诺厄的预言总是那样灵验，不是吗？” 墨尼珀的语气带上了戏谑：“多里斯？蓬托斯又派你去做什么？” 西莉亚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蓬托斯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欧多拉说：“我们也不太清楚。他活了不知道几万年啦。我们猜想他应该是神话时代遗留下来的人鱼，又或者是最古老的神明投影。不过波吕诺厄说他是海底的混沌。” 西莉亚大吃一惊：“人鱼的寿命这么长吗？” 欧多拉又“咯咯”地笑起来：“当然，我已经快一万岁了，多里斯也超过了八千岁。和我们比起来，普罗诺亚，你就是个小婴儿。” 西莉亚：大吃一鲸.jpg 之前出声的人鱼游到西莉亚面前，她的声音像潋滟的水波一样温和多姿：“我是多里斯。很高兴见到你，普罗诺亚。请随我来，蓬托斯想见你。” 蓬托斯的住所在洞穴最深处，多里斯带着西莉亚左拐右拐，避开无数石柱和十数道海底暗流后，终于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 她朝石门行礼，恭敬地道：“蓬托斯阁下，多里斯和普罗诺亚求见。” 石门“咔哒”一声打开了，多里斯牵引着西莉亚进入洞穴。 刚刚跨过石门，西莉亚就感到一股强力的威压铺天盖地袭来。她忍不住要战栗，惊疑不定地停在原地。 洞穴深处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那道声音说：“大海不会伤害她所爱的孩子，为什么要踌躇不前呢？” 多里斯告诉西莉亚：“这位就是蓬托斯。” 蓬托斯的声音浑厚低沉，就像是真正的海洋一样，表面平和宁静，却只需要一个海浪，就能将一切都拍个粉碎。 西莉亚定了定神，跟着多里斯朝深处游去。 蓬托斯的洞穴不大，她们很快就停了下来。多里斯低下头，用右手轻点眉间，行了个简单的问候礼。 “蓬托斯阁下。” 西莉亚不懂得人鱼的礼节，她朝正前方微微躬身，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蓬托斯并没有计较她的无礼。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普罗诺亚，你是陶玛斯的孩子？” 西莉亚拘谨地点了点头。 “……你孤身而来？” 西莉亚的心头猛地一颤。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平稳：“他不在人世了。” 粘稠的沉默在洞穴里弥散开来。蓬托斯似乎陷入了沉思，大约十分钟过后，他突然说：“波吕诺厄，去深处取一块石头来。” 右前方传来海水被搅动的声音，一个身影从西莉亚身边飞快地掠过。 西莉亚这才意识到，洞穴里还有第四条人鱼的存在。只是对方太过强大，她竟然没有捕捉到一丝一毫的魔力暴动。 这就是姐姐们一直提到的波吕诺厄？ 蓬托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普罗诺亚，你为什么而来？是回归家园，还是心中尚有疑虑？” 西莉亚深吸一口气，问道：“蓬托斯阁下，请问……我是什么？” 她是人，是人鱼，还是两边都不愿意接纳的异类？ 在她的身体和灵魂里，到底还藏着些什么？ 蓬托斯又发出那种低沉的笑声。 他说：“多里斯，你告诉她。” 多里斯转过身，用盛满笑意的目光看着西莉亚。 她轻声说：“这取决于你……” 多里斯伸出手，在西莉亚的胸口轻轻点了一下。 “……和你自己的心。”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 你想成为什么？ 是人，是人鱼，还是一个夹缝中的异类？ 西莉亚将手放在心口上，细细思索着多里斯的话。 她又问道：“我能做到什么？” 我的力量，足够强大吗？ 多里斯轻轻笑了一声，无奈地说：“蓬托斯阁下，您应该让波吕诺厄留下的。像这种窥知天命、解人疑惑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擅长了。” 蓬托斯的声音也带着笑意：“不需要她。普罗诺亚，你拥有着人鱼的力量，为什么要对它感到胆怯呢？” 西莉亚一愣，脑海中仿佛有什么通道“啪”地一声被打通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 她的力量始终被压制着，即使她使尽浑身解数，却还是没有办法打碎那层隔膜。 她曾经以为是因为血脉抑制魔法在起效，可就算取下了脖子上的怀表，她仍然没有办法将力量发挥到极致。 直到蓬托斯点醒她时，西莉亚才猛然意识到，这层阻碍，是曾经的她亲手设置的。 就在她自己的心里。 ———————— 前文中出现的海仙女： 普洛托（Πλ?tw）：护航的海仙女。 欧多拉（e?uδ?pa）：意喻美好之恩赐，因此人鱼欧多拉是活泼快乐的。 多里斯（Δ?pi?）：意喻海之恩惠，因此人鱼多里斯是温柔善良的。 波吕诺厄（Πoλuνoη）：意喻众多的思虑，因此人鱼波吕诺厄拥有预言的能力。 墨尼珀（meν?ππη）：意喻强力的海浪，因此人鱼墨尼珀是爽朗刚直的。 普罗诺亚（Πp?νoa）：意喻智慧与远见，因此人鱼普罗诺亚（也就是西莉亚）是聪慧善谋的。 第163章 波吕诺厄的预言 七岁那年，在西莉亚自己的许可之下，弗立维将小熊艾尔身上的血脉抑制魔法进行了转移，让它能够继续维持下去。 那个时候的她太青涩了，没有办法控制好强大的魔力。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斯内普，所以不得不用一道枷锁将它们锁起来。 她是巫师中的异类。对于年幼的她来说，人鱼的力量不仅不能成为她的助力，还会让她被周围的环境所排斥。 可现在她已经足够成熟，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魔力。即使没有血脉压制魔法，她也能像正常巫师那样生活。 可她忘记摘下心里的锁了。 在内心深处，她仍然害怕自己的力量会带来伤害。只要这种不安仍然存在，她就永远无法完全掌控这种强大的力量。 她需要的不是恐惧，不是忌惮，而是欣然接纳。 只有当她接纳这种力量，它才真正成为她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西莉亚心念一动，身体突然朝周围散开，融进无穷无尽的海水之中。 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就好像是，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她再出现时，已经在30英尺（约9米）开外了。 这才是属于人鱼的力量。 她们生来就是海的精灵，得到世界上一切水的眷顾。 这股力量一直被压抑在西莉亚的身体里，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地、完全地属于她。 西莉亚转过身，郑重地向蓬托斯躬身行礼。 蓬托斯问她：“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西莉亚摇摇头。 她要的答案不在这里。 蓬托斯的声音变得捉摸不定：“你还是要去陆地上？” “是回去。” “人鱼生来应该属于海洋。” “我知道。” “长时间在陆地上生活，你的寿命会逐渐缩短，力量也会逐渐减弱。” “我知道。” 蓬托斯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即使你会变得和人类一样短寿，你也不在乎？” 西莉亚的声音却仍然平静：“那又如何？” 长生是一种赠予，但又何尝不是一种酷刑呢？ 等到百年之后，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离去，留到最后的那一个，才是最痛苦也最孤独的。 她有爱的人，有在乎的人，他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人类的寿命虽短，对她来说却已经足够。 蓬托斯久久不语，多里斯拉住西莉亚的手，低声说：“走吧，我带你出去。” 她们从洞穴里退出来，厚重的石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合上。多里斯带着西莉亚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之前遇到墨尼珀的地方。 墨尼珀还在那里，她对西莉亚说：“普罗诺亚，波吕诺厄去了深海，她希望你在这里等她回来。” 西莉亚点点头，跟着多里斯从水中下降，落在一块粗糙的物体上。西莉亚伸手摸了摸，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巨石。 “所以，”墨尼珀游到西莉亚面前问道，“你真的不准备留下来？” 多里斯说：“又是波吕诺厄告诉你的？” 墨尼珀“哼”了一声说：“当然是我问她的。她啊，如果没人主动找她，她这辈子都说不了几句话。” 西莉亚听着有趣，信口问道：“她很内向吗？” 墨尼珀又“哼”了一声。 多里斯笑着说：“不止是内向。波吕诺厄是预言者，她说出口的言语往往带着魔法，所以她不会轻易开口。你见到她后就会知道了。” 她们并没有等太久。大约半小时之后，洞穴外传来一阵水流被拨动的声音。 多里斯说：“她回来啦。” 水流声在西莉亚面前停下来，西莉亚觉得头上突然一重，一样环形的物品被放在了她的头上。 她抬起手摸了摸，那样东西很软和，滑溜溜的，像是某种植物的叶子。 多里斯奇道：“波吕诺厄，你怎么给普罗诺亚编了个草环？” 波吕诺厄摇摇头，又往西莉亚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入手温凉，形状不太规则，表面光滑洁净，像是被水流冲刷平整的鹅卵石。 西莉亚问道：“谢谢——这是什么？” 波吕诺厄盯着她手里那样东西不说话。 多里斯马上接过话头说：“这是一块海蓝宝石，大部分都沉淀在爱琴海的最深处。波吕诺厄，这是蓬托斯让你取给普罗诺亚的？” 波吕诺厄又点点头。 她把手覆在西莉亚的手背上，终于开口说：“把这个交给沃尔夫，让她给你重塑一双眼睛。” 意料之外的，波吕诺厄的声音很稚嫩，听上去像是孩子的声音。 很悦耳，但是没有什么起伏，带着微微的沙哑与干涩，大概是因为不常开口说话的缘故吧。 西莉亚一惊，问道：“你认识西尔维娅？” “不认识。” 墨尼珀游过来，将一只手撑在西莉亚的肩膀上说：“波吕诺厄什么都知道。” 多里斯则说：“波吕诺厄从来不骗人。” 西莉亚摩挲着手中的石块，听懂了她们的弦外之音。 波吕诺厄是预言者，她不仅知道西尔维娅是炼金术师，更能预见到，在将来的某一天，西尔维娅将用这块石头使西莉亚复明。 西莉亚其实还想问问战争，或者其他人将来的命运，但很快就意识到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个充满魔法和神话的世界，在这里，命运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极其狡猾的存在。 它黏附在命运三女神的丝线之上，就算中途被篡改，它也会自动修复，最终通向既定的结局。 直到最后，你会恍然发现，你看似是在改变命运，但最终还是在照着它设定好的路线前行。就连你自以为的“篡改”，实际也是命运早就算好的一部分。 在这个庞然大物的面前，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可就算知道结果已经注定，还是有人愿意拼尽全力搏上一搏，去求一个尘埃落定之后的无怨无悔。 波吕诺厄的手微微用力，捏住了西莉亚的手背。 她仍然用那种平淡的声音说：“不要妄图改变，不要畏惧黑夜。我不能告诉你命运的全貌，但你的身上有血色也有光亮。你会失去你所珍视的，然后在将来某一天重新找回。” 西莉亚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这是一个预言吗？” 然而波吕诺厄已经松开了手。她尾巴一摆，从西莉亚身边游走了。 第164章 回到陆地上 “波吕诺厄一直都是这样的。”多里斯向西莉亚解释道，“如果她认为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就会立即离开。不说这个，普罗诺亚，你是想现在就到陆地上去，还是想再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西莉亚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深海里没有时间，人鱼不需要那种无用的计量单位。” 西莉亚只好念了个时间咒，扁平的声音响起：“下午三点十七分。” 不算太晚，西莉亚说：“我晚上再离开，可以吗？” 多里斯的目光落在墨尼珀身上。 墨尼珀撇了撇嘴说：“就知道你不愿意出门。走吧，普罗诺亚，我带你四处转转。” 多里斯朝她点点头，对西莉亚说：“普罗诺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海洋里。但你记住，人鱼永远是大海的孩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西莉亚郑重地和多里斯告别，跟在墨尼珀身后游出了洞穴。 离开洞穴后不久，西莉亚突然想起欧多拉。 她问道：“欧多拉出门了吗？” 对于欧多拉不着家的行为，墨尼珀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说：“当然，她总是闲不住。你觉得她如何？” 西莉亚回想了一下欧多拉的行为，说：“她好像总是很快乐，很爱笑。” 墨尼珀又笑了一声：“那你该见见格劳刻诺墨，她总是一天到晚笑个不停。” 聊到波吕诺厄时，墨尼珀告诉西莉亚：“她的年龄比我大，但是始终不愿意长大，看上去就像是个幼崽一样。” 经过一处海草茂盛的岩洞时，墨尼珀随手折了一段海藻编成网兜。她把波吕诺厄取来的石块放在里面，再牢牢地拴在西莉亚的腰上。 人鱼的领地很大。一路上，她们遇见了许多难得一见的神奇动物。 西莉亚感觉肩膀被轻轻碰了一下。她紧张地问道：“那是什么？” 墨尼珀漫不经心地回答：“马头鱼尾海怪而已，这是它们中最调皮的一只。” 她冲那只马头鱼尾海怪招招手：“卡林迪，过来。” 马头鱼尾海怪听话地游到墨尼珀身边，用头上的突起蹭了蹭墨尼珀的手。 墨尼珀指了指西莉亚：“这是普罗诺亚。” 马头鱼尾海怪朝西莉亚问好：“您好，美丽的普罗诺亚，您就像传闻中一样美丽又聪慧。” 西莉亚：……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你好，卡林迪，谢谢你。” 居然得到了一只马头鱼尾海怪的夸赞，真是难得一遇的经历。 她们继续前行，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她们在人鱼领地的边缘再次遇到了欧多拉。 欧多拉笑嘻嘻地叫住她们：“普罗诺亚，你要离开了吗？正好，帕西忒亚刚刚回来了，你们打个招呼吧。” 帕西忒亚说：“你好，普罗诺亚。很高兴看到你回来——虽然你看上去马上又要离开了。” 西莉亚也朝她问好：“你好，帕西忒亚姐姐。” 帕西忒亚的声音很宁静，带着一种平和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地放松心弦。 欧多拉说：“走吧，我们送你去海面上。” 她们顺着海底的洋流一路向上，直到浮出水面。 欧多拉说：“原来海面上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陆地上，所以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普罗诺亚，你孤身一人一定要小心。” 墨尼珀则说：“保管好波吕诺厄给你的东西，你该不会以为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吧？——陆地会杀死上岸的鱼类，也会削弱人鱼的力量。但这块石头蕴含着海洋的气息，能够帮助你对抗这种削弱。 “人鱼是海洋的孩子，海洋慷慨地给予我们馈赠。这块石头，就是最适合你的材料。” 西莉亚点点头，说：“我记住了。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人鱼是什么？” 欧多拉和墨尼珀面面相觑。 欧多拉：……我嘴笨，说不明白。 墨尼珀：……看我干嘛，难道这种事情你还想指望我？ 帕西忒亚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来说。我对其他地区的人鱼不了解。但在这一片海域里，人鱼是海洋诸神意志的投射。 “具体来说，你是普罗诺亚女神的一道意志，而我、欧多拉、墨尼珀、波吕诺厄、多里斯，甚至连蓬托斯也都对应着各自的神明。” “……但我们不是他们，对吗？” 帕西忒亚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对，我们只是我们自己。普罗诺亚，去做你的选择吧，我们和海洋都会看着你。” 西莉亚朝她们挥挥手，朝着陆地的方向游去。 她在爱琴海边的一块礁石后上岸，等湿润的气息从身上剥落后，顺利地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她摸了摸腰间，波吕诺厄的石头完好无损，正静静地躺在墨尼珀编成的网兜里。 她把网兜解开，将石头取出来放进口袋里，念动了幻影移形。 再显形时，西莉亚出现在塞萨洛尼基港的一条小巷子里。 （注：塞萨洛尼基港是希腊的港口城市。） 她朝空中放了个绿色的烟花，然后静静地窝在巷子里等人来。 大概三、四分钟后，艾德里安的声音在巷子口响起：“西莉亚？” ———————————— 前文中出现的海仙女： 普洛托（Πλ?tw）：护航的海仙女。 欧多拉（e?uδ?pa）：意喻美好之恩赐，因此人鱼欧多拉是活泼快乐的。 帕西忒亚（Πaσiθeη）：意喻神圣，因此人鱼帕西忒亚是宁静平和的。 多里斯（Δ?pi?）：意喻海之恩惠，因此人鱼多里斯是温柔善良的。 格劳刻诺墨（Γλaukoν?μη）：《神谱》中形容她是“爱笑的”。 波吕诺厄（Πoλuνoη）：意喻众多的思虑，因此人鱼波吕诺厄拥有预言的能力。 墨尼珀（meν?ππη）：意喻强力的海浪，因此人鱼墨尼珀是爽朗刚直的。 普罗诺亚（Πp?νoa）：意喻智慧与远见，因此人鱼普罗诺亚（也就是西莉亚）是聪慧善谋的。 第165章 伊凡家 西莉亚站起身，朝声音的来处摸去。艾德里安扶住她的手臂，把怀表重新戴在她的脖子上。 他低声说：“黑魔头盯得很紧，斯内普教授不方便出国，所以让我来接你。” 他的语气突然一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西莉亚说：“什么？” 艾德里安取下她头上的草环，放进西莉亚的手里。 西莉亚恍然大悟。 “这是波吕诺厄给我的，她也是人鱼。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西莉亚说着，把草环又戴回了头上，一边说：“快走吧，我好饿啊。” 艾德里安忍俊不禁，拉着西莉亚朝巷子外走去。 四周都是喧闹的人声，艾德里安把西莉亚拉到身前，为她拨开汹涌的人潮。 西莉亚问道：“我们去哪里？” “去住处。实不相瞒，我是和辛尼斯塔教授她们一起来的。她们会在这里待到假期结束，但我们大概得早点回去。伊莲娜和史蒂夫的婚期快到了，西尔维娅邀请我们一起去帮忙。” 西莉亚说：“当然。明天就回去吧？” 艾德里安“嗯”了一声说：“没问题。” 他们绕过两个街口，拐进一家小巧的旅馆里。 旅馆一楼坐着几个酒客，艾德里安带着西莉亚踏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客房前。 他屈指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喊道：“教授？” 木门“啪”地一声打开了，瑞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西莉亚小姐，瑞哈在这里！” 西莉亚蹲下身去摸它的耳朵。 紧接着是辛尼斯塔的声音：“西莉亚，快进来——头饰可真漂亮——就按说好的来，西莉亚跟我们住，你自己去隔壁房间睡。” 艾德里安无奈地说：“好好好。” 他把西莉亚牵进房间，放在辛尼斯塔和斯普劳特的身边，说了声“晚安”，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普普通通的关门声，西莉亚愣是听出了一股哀怨的味道。 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斯普劳特问她：“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还要帮伊莲娜准备婚礼呢。” 辛尼斯塔一拍额头：“正好，我给他们准备了结婚礼物，准备过两天让猫头鹰送呢。西莉亚，你能帮我带过去吗？” 西莉亚点点头，从辛尼斯塔手里接过一个包裹。包裹入手很沉，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辛尼斯塔乐呵呵地说：“一对会唱歌的交颈鹅。你如果喜欢的话，等你结婚我也给你们送一套。” 西莉亚红着脸摇摇头，把包裹塞到了瑞哈手里。 第二天早上，她和艾德里安告别了两位教授，和瑞哈一起回到了英格兰。 因为伊莲娜的家乡远在德国，因此伊莲娜和史蒂夫的结婚地点选在了利物浦——史蒂夫的家乡。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走下轮船时，史蒂夫已经等在港口了。 他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先是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然后带着他们随从显形。 他们“啪”地一声出现在史蒂夫家的院子里。 瑞哈突然说：“小姐，西尔……” 下一秒，西尔维娅从屋子里跑出来，飞快地将西莉亚拽走了。 西莉亚：(◎_◎) 她晕晕乎乎地说：“西尔，慢点，咱们商量一下，下次能不能先出个声？我刚刚差点对着你念恶咒。” 她没有忘记现在是战争时代，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西尔维娅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天忙习惯了，做事情有些急。” 她放缓了脚步，拉着西莉亚走上台阶：“伊莲娜在二楼的卧房里，我们正在说婚礼的流程。你们到之前，史蒂夫的妈妈刚刚说到伴娘和伴郎。” 西莉亚这才意识到还有伴娘和伴郎这回事。她下意识问道：“伴娘是谁？” “伊莲娜没有姐妹，她希望是我们两个来做伴娘。我没问题，现在就等着你点头了。” 西莉亚笑了起来：“好新奇啊。” 西尔维娅也笑着说：“我也觉得。我们昨天还在说呢，等你和艾德里安结婚的时候，我和伊莲娜也来给你当伴娘。” 西莉亚的脸又红了。 “讨厌。”她软软地说，“你们最近为什么总是提起这件事啊？明明我和艾尔都还没开始考虑，怎么感觉你们都这么期待？” 西尔维娅回过头，点了点西莉亚的鼻子。 “说明爱你的人很多呀。” 她推开一扇房门，大声说：“西莉亚来啦！” 一个陌生的女声说：“快进来！西莉亚，我给你讲讲伴娘的注意事项，然后等下我们就去试礼服。” 西尔维娅拉着西莉亚走进房间，还不忘给双方做引见：“伊凡夫人，这就是西莉亚·罗瑞安。西莉亚，这位是阿曼达·伊凡（amanda ivan），史蒂夫的母亲。” 西莉亚微笑着问好：“您好，伊凡夫人。” 伊凡夫人的声音很柔和：“你好，西莉亚。” 她看到了西莉亚身后的瑞哈，问道：“这是你的家养小精灵？” 瑞哈朝她行礼：“瑞哈向伊凡夫人问好。” 伊凡夫人朝它点点头。 伊莲娜走到西莉亚和西尔维娅身边，一手拉一个，然后对伊凡夫人说：“阿曼达，我能带她们去看看礼服吗？” （注：许多欧美国家在称呼公公婆婆的时候，很多时候会直呼其名。再如西莉亚称呼斯内普为“西弗勒斯”，原着中哈利直接称呼卢平为“莱姆斯”，在人们普遍的认知里，直呼长辈的名字并不是不礼貌的行为。） 伊凡夫人笑着点点头，伊莲娜欢呼一声，拉着两个好朋友朝外面跑去。 她实在是有些亢奋过度，西尔维娅不得不努力按住她：“伊莲娜，你慢点，别把西莉亚给摔了！” 伊莲娜这才恢复了一丝理智。 礼服放在隔壁房间里，都是用柔软光滑的绢丝裁制而成。伊莲娜告诉西莉亚：“这些都是定制的，质量不错，价格也不贵。晚上我把店家的地址给你，你和艾德里安也可以去看看。” 西莉亚说：“好的。” 她已经放弃挣扎了。 不就是跟艾德里安结个婚吗，她干嘛要害羞。 ……是吧。 西莉亚红着脸放下了手里的衣服。 第166章 一起住 伴娘礼服很合身，西莉亚吃惊地问道：“伊莲娜，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伊莲娜“嘿嘿”一笑，凑过去小声说：“我问的斯内普教授。” 西莉亚：…… 骗鬼啊。 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她这样淡定，伊莲娜反倒有些不安了：“你都不怀疑一下的吗？” 西莉亚耸耸肩说：“这还用怀疑？西弗勒斯会和你说这个？先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乱说的。” 伊莲娜说：“也是。斯内普教授现在简直是唯唯诺诺的，恨不得事事都顺着你。我猜啊，哪怕你要把霍格沃茨炸了，只怕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西尔维娅惊讶地问：“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是说只是闹矛盾吗，这次这么严重？” 伊莲娜朝西莉亚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位在医疗翼里躺了四天，你说呢？” 西尔维娅发出惊叹的声音：“西莉亚，我以前只知道斯内普教授看重你，没想到程度这么深。” 西莉亚无奈扶额。 自从她那次闹进医疗翼之后，斯内普对她的态度就一直很奇怪。 他变得格外拘谨，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还常常带着一种深深的愧疚。 用伊莲娜的话来说，他就差在脖子上挂个牌子，写上“我有罪”几个大字了。 刚开始的时候，西莉亚还试图和斯内普讲道理：“西弗勒斯，我真的不在意，也没有再生气了，你也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斯内普说：“嗯。” 然后仍然是那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时间长了，西莉亚也就随他去了。 不知情的人都觉得奇怪。学生们奔走相告：如果被斯内普教授罚了的话，就去找罗瑞安老师求情！ 斯内普教授最听罗瑞安老师的话了。 伊坦还偷偷问西莉亚：“西莉亚，你和斯内普教授是怎么回事？他……欠你钱了？” 西莉亚：“……你看斯内普教授像是会为金钱所困的人吗？” 伊坦：“……我看着不像。” 西莉亚叹着气走了。 女孩们叽叽喳喳地聊了一会儿，伊莲娜突然说：“诶？史蒂夫，艾德里安，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史蒂夫活泼的声音传来：“来了有一会儿了，看到你们在聊礼服，所以就没进来打扰你们。” 西莉亚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们在看礼服的时候，艾德里安就在门口了？ 那她们后面的谈话，包括她进医疗翼的事情，艾德里安都听到了？ 她心虚地摸摸鼻子，朝右边迈了一步，躲到西尔维娅的身后。 伊莲娜和史蒂夫说了两句话，然后转回来说：“西莉亚，你们的房间在三楼，你和艾德里安是住一间还是分开住？” 西莉亚：？？？ 这是什么问题？？？ 她的大脑短暂地宕机了几秒，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分，分开住吧。” 伊莲娜“噢”了一声，听上去有些失望。 艾德里安突然开口：“一起住是怎么个住法？” 瑞哈马上冲过去，开始咬他的腿。 西莉亚：？？？？？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听着伊莲娜兴致勃勃地向艾德里安介绍“一起住”的方案。 一间房，两张床，标准的双人客房规制。 伊莲娜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房间足够大，两个人住空间完全够用。” 艾德里安点点头，反手把瑞哈拎起来，朝西莉亚走过去。 西莉亚已经呆滞了，站在原地听着他一步一步靠近。 艾德里安在西莉亚面前站定。 他把瑞哈放在地上，家养小精灵气呼呼地说：“小姐，您下令，我要打死他！” 西莉亚结结巴巴地：“额，瑞哈，还是不要……” 艾德里安突然拉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说：“西莉亚，一起住好不好呀？” 西莉亚的脸“唰”地一声红透了。 男朋友撒娇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艾德里安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马上又晃了晃她的手，还轻轻捏了两下。 西莉亚差点给他跪了。 她小小声说：“好，好吧。” 艾德里安顺势一拉她的手，西莉亚惊叫一声，一头栽进了他结实的怀抱。 瑞哈气得大叫，跳起来用头去撞他的背。 西尔维娅用肩膀撞了一下伊莲娜，低声说：“你说，我下次做伴娘是什么时候？” 伊莲娜眯着眼睛回答：“反正不远了，做好准备吧你。” 西尔维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他们下楼吃晚饭，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西莉亚对瑞哈说：“你，你回家去好不好？” 再待下去，她担心瑞哈会把艾德里安给拆了。 瑞哈生气地说：“不要不要不要！！！” 艾德里安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不做什么。” 瑞哈说：“呸！” 它恶狠狠地瞪着艾德里安，还是“啪”地一声消失了。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上楼时，伊莲娜和史蒂夫非常“好心”地给他们带路。 史蒂夫还笑嘻嘻地说：“咱们家的双人客房采光很棒，当然，如果不想要光的话，还有遮光效果非常好的窗帘。” 西莉亚：…… 谢谢，可以不用这么贴心。 艾德里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谢谢提醒，史蒂夫。” 西莉亚的脸更红了，像个熟透的苹果。 把他们带到房间后，伊莲娜和史蒂夫就拉着手离开了。 临走前，伊莲娜还对艾德里安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艾德里安：(′?｀；) 梅林在上，他其实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和西莉亚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而已。 他轻轻地将房门关上，回过头去看西莉亚。 西莉亚靠墙站着，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的眼睛看不见，骤然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加上心里有些紧张，因此显得格外慌乱。 艾德里安看着好笑，走过去想拉她的手。 西莉亚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艾德里安：…… 他无奈地说：“你别怕，我真的不做什么。你对房间不熟悉，我带着你四处走走，好不好？” 西莉亚“嗯”了一声，脸却变得更红了。 第167章 故人来 艾德里安再去牵她的手时，西莉亚乖乖地站在原地。 她握住艾德里安的小指，跟着他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艾德里安边走边说：“这是书桌，是靠着墙放的……这是床铺，这张靠窗，你睡这里可以吗？我睡靠门的那张……那个是床头柜，小心，别摔了……” 房间不大，但所有物品一应俱全。他们转了一个完整的大圈，最后回到西莉亚的床边。 西莉亚在床上坐下来，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石头。 她对艾德里安说：“艾尔，你能帮我叫一下西尔维娅吗？” 艾德里安答应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很快就带着西尔维娅回到房里。 西尔维娅在她身边坐下：“西莉亚，怎么啦？” 西莉亚把石头递给她，然后复述了波吕诺厄的叮嘱。 西尔维娅低头看着手里的石头，突然觉得那是一块无价之宝。 她又惊又喜地说：“你是说，用这块石头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西莉亚点点头：“波吕诺厄是预言者，她说的话一定会实现的。” “好！”西尔维娅“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研究，你等着！” 她“呼啦”一声飞出了房间。 西莉亚好笑地摇摇头。 西尔维娅从来都是这样，一旦遇到感兴趣的事情，就会立刻开启风风火火的工作狂模式，和平时那个沉稳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艾德里安走过来，西莉亚朝他伸出手，问道：“高不高兴？” “……高兴。” 西莉亚歪着头说：“是吗？听上去可不像。” 艾德里安挥动魔杖，让房门自己关上。他在西尔维娅之前的位置上坐下，叹了口气说：“我都听到了。你在医疗翼躺了那么久，我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责。西莉亚崩溃地说：“怎么你也这样？！梅林啊，有西弗勒斯一个人就够我受的了，你们到底在愧疚些什么啊？！” 天知道她现在面对斯内普的时候有多尴尬——和一个愧疚的斯内普面对面！ 她只想逃。 如果连艾德里安也变成这样的话…… 西莉亚颓废地向后一仰，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她翻了个身，把脸也埋进去。 西·逃避现实·莉·鸵鸟亚。 艾德里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西莉亚，快起来，这样会憋坏的。” 西莉亚闷闷地说：“才不会呢。” 她有点困了，在一团棉絮里打了个哈欠。 艾德里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西莉亚，快起来，先洗澡再睡觉。” 西莉亚“哼”了一声，用手胡乱地打了他两下：“你好啰嗦，像个老爸一样。” 艾德里安沉默了一下，伸手把她捞了起来。 他一本正经地说：“斯内普教授哪有这么多话，我这样的明明是老妈。” 西莉亚嫌弃地推开他。 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西莉亚坐直身子，小声解释：“我其实不是特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觉得……像这种小事，不一定要告诉你，还要害得你担心。” 艾德里安却说：“可这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小事。” 西莉亚的手垂落在被面上，艾德里安看了看那只手，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 “西莉亚，其实很多时候，你不需要考虑这么多的。我也好，斯内普教授也好，又或者伊莲娜和西尔维娅也好，你可以再多依靠我们一点的。” 西莉亚点点头，突然说：“那我累了，你背我去洗澡。” 艾德里安失笑，走到西莉亚面前蹲下，然后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西莉亚笑嘻嘻地往前一扑，稳稳地落在艾德里安的背上。 艾德里安“嘿”地一声站了起来，背着她朝楼下走去。 走廊另一头，刚刚打开门准备去接水的西尔维娅，默默地把门关上了。 西莉亚有艾德里安，伊莲娜有史蒂夫，伊凡夫人有伊凡先生…… 说到底，整座房子里的单身狗，只有她一个。 算了，她还是去研究那块石头吧。 洗完澡后，西莉亚百无聊赖地在瘫在被子上。 艾德里安在楼下洗澡，整间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无聊得快要睡着了。 空气里传来一声轻响，西莉亚心中的警报立刻小小地响了一声。 她飞快地抽出魔杖，说：“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姐姐，是我。” “德拉科？”西莉亚吃惊地捂住了嘴，“不对，你五岁那年，我送你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德拉科飞快地作出回答：“一串鹅卵石，你在佛罗伦萨的温泉底下找了三天，第一天的时候还把妈妈吓坏了……” “好好好停停停。”西莉亚及时止损，“不用说得那么具体。梅林啊，我耳朵边上又响起你妈妈的声音了。” 她苦笑着放下魔杖，问道：“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伊莲娜要结婚了，我想了想，还是应该亲自把礼物送过来。” 西莉亚不赞成地皱起了眉头。 德拉科马上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那个人不会留意到。而且，我就猜你会在这里，姐姐，我想和你说说话，我们已经很久没像这样聊天了。” 西莉亚的鼻尖泛上些许酸意。她笑着说：“是啊，快过来。你……最近一切还好吗？” 她朝德拉科招招手，德拉科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站在了原地。 他低声说：“他要回来了。” 西莉亚也听到了，那是艾德里安的脚步声，他正在沿着楼梯朝上走。 德拉科突然笑了一声，他轻声说：“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也不知道等到那天，我能不能正大光明地在下面看着。” 他朝前快走几步，猛地拉住西莉亚的手，将一个小盒子塞进她的手里。 他飞快地说：“给伊莲娜的结婚礼物——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门口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德拉科松开西莉亚的手，“啪”地一声消失了。 第168章 阿尼马格斯 艾德里安推门而入。他洗了头，发尖还在向下滴水，一条厚实的毛巾搭在肩头。 他一边朝里走一边说：“外面好像下雨了，我从走廊里过来的时候听见……西莉亚？！” 他快步走到西莉亚面前，扶住她的肩膀说：“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西莉亚愣愣地坐着，听到他的话后眨了眨眼，茫然地道：“什么？” “你的状态不太对。”艾德里安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西莉亚摇了摇头。 艾德里安看见了她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西莉亚把那个小盒子放在他手里，说：“这是德拉科刚刚送来的，给伊莲娜的结婚礼物。” 艾德里安“咦”了一声，说：“是德拉科刚刚来了？” 西莉亚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艾德里安心下了然，抖开床边的毛毯盖在西莉亚身上。西莉亚伸手去拉他，说：“没事，不冷。你过来，让我靠会儿。” 她的声音哑哑的，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艾德里安手上的动作不停，把她严严实实地包好之后，才伸手将她拉到怀里。 西莉亚告诉他：“德拉科说，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参加我们的婚礼，还挺遗憾的。” 艾德里安说：“那就晚点再办。” 西莉亚吃惊地问道：“对战局这么有信心？” 她突然想起，得益于这次爱琴海之行，她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以她现在的实力，手撕伏地魔的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西莉亚摸了摸下巴，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回去找西弗勒斯打一架吧，打完就能摸出自己几斤几两了。 艾德里安拂过她的鬓发，问道：“在想什么？” 西莉亚说：“让黑魔头早点去死的可能性。” 艾德里安：？ 他的声音隐隐透着笑意：“这么残暴？” “那可不。”西莉亚懒懒地往他身上一靠，“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吓人？” “为什么？换做是我，我也想让黑魔头死。” 西莉亚“咦”了一声，说：“赫奇帕奇也会这么凶残吗？” 艾德里安无奈地说：“獾也有牙齿和利爪。西莉亚，温和从来都不是一味的软弱。” 温柔不只是舌头，温柔也有牙齿。 西莉亚将耳朵贴在艾德里安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艾德里安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 过了一会儿，他说：“困不困？” 西莉亚点了点头，艾德里安就帮她把被子掀开，然后把她整个人塞进去。毛毯被他麻利地拆下来，整整齐齐地盖在西莉亚的被子上。 西莉亚把脸埋进被子里。艾德里安揉了揉她的脸，柔声说：“睡吧，睡一觉起来就不难过了。” 西莉亚“嗯”了一声，突然笑嘻嘻地说：“你以前不是挺大胆的嘛。” 艾德里安：？ 他花了五秒钟领会西莉亚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说：“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西莉亚还没来得及回答，艾德里安就凑了上来。他在西莉亚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说：“快睡吧，晚安。” 西莉亚红着脸直笑。 艾德里安也笑着直起身，朝自己的床铺走去。他“啪”一声把灯关上，窸窸窣窣地爬进被子里。 西莉亚小声说：“你也晚安。” 说完这句话，她一头扎进被子里，也不管艾德里安有没有回答。 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艾德里安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早安，西莉亚。” 西莉亚的脸又开始变红。 艾德里安乐呵呵地说：“怎么回事，以前没发现你脸皮这么薄诶。” 西莉亚羞恼地把枕头扔过去，艾德里安伸手接住，又将枕头塞回她的怀里。 他说：“我等下去上班，下午再过来。” 西莉亚这才想起，离圣诞节还有将近十天，古灵阁还没有放假呢。 她幸灾乐祸地嘲笑他：“你看，这种时候就体现出当老师的好处了。” 寒暑假万岁！ 艾德里安伸出食指在她眉间点了点，拎起衣帽架上的外套走出房间。 —————————— 等伊莲娜的婚礼正式到来时，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西尔维娅、艾德里安以及史蒂夫的舍友们都在室外迎接客人，西莉亚留在房间里陪着伊莲娜。 伊莲娜紧张得快吐了。 她紧紧地握着西莉亚的手，反反复复地说：“怎么办，我等下要是弄错流程怎么办？主婚人说完祝词之后我要说什么来着？我再看看那个册子……完了，西莉亚，你记得我把册子放哪里了吗？” “……在书桌抽屉里，左数第二个抽屉。” “对，在这里，还好你记得。嘿！西莉亚，不许笑！” 西莉亚捂住嘴巴：“没笑。” 伊莲娜气呼呼地去挠她：“你明明就笑了！我，我第一次结婚嘛，有什么好笑的！我就不信了，等将来轮到你的时候，你能不紧张？”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西莉亚笑嘻嘻地说，“不耽误我现在笑话你。” 有人在敲门，西尔维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伊莲娜，要准备下去啦。” 伊莲娜变得更加慌张了。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挪到梳妆台前，说：“西莉亚，快帮我看看……哦不，西尔维娅，你快进来帮我看看啦！” 西尔维娅应声而入，仔仔细细地帮伊莲娜检查好妆容，然后拉着西莉亚一起下楼。 走到楼梯口时，西尔维娅突然说：“对了，我刚刚好像看到麦格教授也来了。” “什么！！！” 伊莲娜差点一头从楼梯上栽下去，她哭丧着脸说：“这下真的完了，等下见了面，她不会查我的进度吧？” 西莉亚发出吃瓜群众的声音：“查什么进度？” 伊莲娜崩溃地说：“阿尼马格斯！梅林啊，从放假到前天，我含了整整一个月的叶子，嘴巴都要磨破了！幸亏前天晚上天上没有什么乌云，不然我还得从头来过。” 西莉亚惊讶地问道：“练阿尼马格斯这么复杂？” “这还只是开始呢。”伊莲娜叹着气说，“麦格教授说，起码得练个两到三年，这还是在天气配合的情况下。” 西莉亚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祝你好运。” 第169章 伊莲娜的婚礼 她们已经走到了庭院边上，伊莲娜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麦格——那身绿袍子太显眼了。 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西尔维娅赶紧扶住她，伊莲娜用颤巍巍的声音说：“梅林啊，快告诉我她不是坐在第一排。” 西尔维娅忍着笑说：“恭喜你，是的。” 伊莲娜转身就想跑。 然而婚礼的音乐已经响起，漂亮的精灵从施了魔法的花束里飞出来，绕着宾客们翩翩起舞。 史蒂夫站在走廊的尽头，背对着伊莲娜的方向。他的身后跟着塞德里克和阿穆尔，两个男孩一左一右地和他说着什么。 西尔维娅小声问道：“他们寝室不是四个人吗？怎么伴郎只有塞德里克和阿穆尔两个人？” 伊莲娜指了指宾客席：“你是说雅各布（jacob）吗？他摔断腿了，只能在下面坐着。” 那个名叫雅各布的男孩正靠在桌子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舍友们。 他也好想当伴郎啊twt 主婚人开始念流程。轮到新娘上场时，庭院里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西尔维娅推了伊莲娜一把：“快去呀！——放心吧，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麦格教授才不会查你功课呢。” 伊莲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笑嘻嘻地跑过去拍史蒂夫的肩膀。 对面传来史蒂夫兴奋的喊声：“梅林啊，你真漂亮！” 西尔维娅牵着西莉亚跟在后面。她凑在西莉亚耳边，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说：“史蒂夫同手同脚了。” 西莉亚忍了忍，没忍住，把脸藏在捧花后面笑了出来。 台下的麦格：这几个孩子又在乐什么？ 伴娘的工作比较轻松，西莉亚全程跟着西尔维娅走，尽职尽责地当好一个背景板。 西莉亚是三个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为了不抢走伊莲娜的风头，她今天没有怎么收拾。 但站在台上时，她还是听见下面有人在说：“那个闭着眼睛的姑娘是谁？真想和她认识认识。” 另一个声音说：“梅林啊，你不认识她？她可是……别想了，看看她手上的订婚戒指吧，人家有未婚夫了。” 仪式结束后，她们从台上下来，挤进热闹的人群里。 艾德里安走到西莉亚身边，西莉亚把听到的对话和他分享。 她颇为头疼地说：“我都打扮成这样了，还是有人注意到我。” “你这是先天优势，不是打扮就能解决的。”艾德里安话锋一转，“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后面那句。等回去后我就去找斯内普教授商量，要是能把‘未婚夫’这个称呼变成‘丈夫’就更好啦。” 西莉亚笑嘻嘻地说：“去吧，我帮你收尸。” 艾德里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朝四周看了看，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西莉亚一个更加盛大的婚礼。 艾德里安：奇怪的攀比增加了。 婚礼结束后，人们换下繁重的礼服，有说有笑地收拾着狼藉的杯盘。 伊莲娜说：“我还是感觉不太真实，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伊莲娜·伊凡了，念起来还有点拗口。” 她挥了挥魔杖，桌上的盘子自己摞成一堆，朝屋内飘去。 西莉亚跟在她身后说：“对哦，那你教师档案是不是也要改？” “要改。”伊莲娜叹了口气说，“等回去我就向麦格教授打报告。不只是教师档案，还有很多七七八八的身份文件都要修改。” 艾德里安皱着眉头问道：“这么麻烦？” 他看了看西莉亚。 要不还是和西莉亚说，结婚后就别改姓了吧？ 跑前跑后的，多累啊。 离霍格沃茨的冬季学期开学还有一周，伊莲娜和史蒂夫准备去意大利旅行，朋友们也各自辞行回家。 经过短暂的热闹之后，伊凡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艾德里安跟着西莉亚去了霍格沃茨——斯内普一如既往地留在霍格沃茨，艾德里安想要见他的话，直接进入霍格沃茨是最便捷的方法。 西莉亚推开地窖的大门，喊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站在书架边，看到西莉亚后马上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她面前站定。 他低声说：“在这里。” 西莉亚：…… 他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到底还要维持多久啊？！ 把那个暴脾气的、尖酸刻薄的西弗勒斯还给她！！！ 她无力地指了指身后的艾德里安：“艾尔有事情要找你。” 斯内普刚刚亮起来的黑眼睛，“唰”地一声又沉了下去。 艾德里安朝他点点头，反手把西莉亚往卧室里推。 斯内普瞬间炸毛：“你在干什么？！” 他家西莉亚才刚刚来，这小子把她推开干什么？ 艾德里安镇定地回答：“她脸皮薄，不适合听。” 斯内普：？？？ 西莉亚的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 她抓住卧室的木门，结结巴巴地说：“对，对，我不听，你们快说，说完再叫我。” 她“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斯内普：…… 什么东西啊。 他一脸烦躁地看着艾德里安：“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 “绝对要紧。”艾德里安笑着说，“我先确认一下，您现在平静下来了吗？等您平静下来之后我再说。” 斯内普：（-`д′-）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该知道，永远不——可——能。” 只要这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秒，他就永远不可能保持平静！ 永远不可能！！！ 艾德里安耸耸肩膀，遗憾地说：“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如此，那我就和您直说了。” 他朝前走了一步，好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底气一些。 “我想和您聊聊，我跟西莉亚的结婚问题。” 第170章 邓布利多的底牌 艾德里安和斯内普的谈话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在整个过程中，西莉亚一直窝在卧室里看书。 那两个男人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瑞哈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高兴地在她身边打着转转。 它把盘子放在西莉亚的手边，说：“小姐，红茶。” 西莉亚随口说：“谢谢。” 过了一会儿，瑞哈把另一个盘子放在她手边：“小姐，橙子。” 西莉亚这才抬起头，疑惑地说：“瑞哈，怎么啦？” 今天瑞哈怎么有些奇怪？ 这种行为有点像……像是在刷存在感。 瑞哈低声说：“没什么。” 它往西莉亚的手里塞了一片橙子，没有再说话。 小姐……好像越来越不需要它了。 难过。 过了一会儿，木门上传来叩门声。 艾德里安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西莉亚，出来吃饭了。” “好嘞！” 西莉亚放下书本，朝门口走去。 艾德里安的声音很轻松，听起来，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 她把门拉开，拨开艾德里安朝前走去，边走边喊：“西弗勒斯？” 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前，重重地“哼”了一声。 西莉亚笑着走过去，一只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问道：“生气啦？” “……没有。” 西莉亚撇撇嘴，伸手去拽他的衣袖。斯内普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地朝门外走去。 西莉亚还不忘问艾德里安：“你是回家自己做饭吃，还是让家养小精灵送吃的过来？” 艾德里安果断开溜了。 他刚刚才惹完斯内普，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会让斯内普的怒气值持续upup。 西莉亚拉着斯内普朝礼堂走去。她随口问道：“你们最后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 她也很好奇，斯内普会愿意在什么时候把她嫁出去。 斯内普的脸黑沉得能滴出水。他恶狠狠地磨了会儿牙，才不情不愿地说：“……等你的眼睛完全治好之后。” 好的，这边压力给到西尔维娅。 对于这个结果，西莉亚有些意外。 “居然不是一个具体的日子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挑挑拣拣呢。” 斯内普突然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是加塞格提出来的。他说……他说要办一个很盛大的婚礼，并且，希望你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切。” 说这段话的时候，斯内普罕见地有些结巴。 对于他来说，与其复述一个加塞格的话并表达出其中的情意，还不如让他去和一个波特握手言和。 好吧，虽然这两件事情糟糕得不相上下。 可是，斯内普回想起艾德里安说话时的眼神，又觉得有必要和西莉亚说这些。 从艾德里安的眼神中，斯内普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男孩对西莉亚真的爱到了骨子里。 他可以放心地把西莉亚交给艾德里安了。 他曾经用了全身力气都没能换来的人生，现在要在西莉亚身上成为现实了。 他们现在的样子，是他多少年、多少次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样子。 那样幸福，那样相爱，没有有缘无分的错过，也没有情深不寿的短命，一切都刚刚好。 他有什么理由阻挠他们呢？ ———————————————— 艾德里安和西莉亚的婚期敲定后，最亢奋的是西尔维娅。 她一听说这两位准备在眼睛治好后结婚，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争分夺秒地研究西莉亚带回来的石头。 梅林啊，这么多年过去，她磕的cp终于要结婚了！！！ 西尔维娅：磕cp就是最大的生产力。 与此同时，西莉亚正在拉着斯内普干架。 人鱼的力量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前两场决斗中她还处在下风，但随着她对力量的运用越来越娴熟，打到第三场的时候，斯内普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飞快地念了一个铁甲咒，但马上就被汹涌的水流击穿了。 他湿淋淋地站在墙角，果断地说：“我认输。” 西莉亚将握着魔杖的手放下，乐呵呵地凑到他身边说：“怎么样，厉不厉害？” 斯内普抬眼看她，轻声说：“嗯。” 他还是那副乖巧的模样。 西莉亚一边将怀表重新戴在脖子上，一边自顾自地说：“明天是周日，我再去找弗立维教授打一架。或许他能给我一些更加专业的建议。” 她转过头，用一种轻快的语调说：“西弗勒斯，你说像我现在这个样子，干掉黑魔头的概率有多大？” 斯内普霍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你在想些什么？！” 伏地魔的力量就像是深不可测的深渊，这么多年来，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强大。 更何况，现在他们还没有弄清楚伏地魔死而复生的秘密，就算能再次杀死他，谁能保证他不会再一次归来呢？ 在一切谜题解开之前，他们不能够打草惊蛇。只有找到最根本的解决办法，他们才能一击而中。 斯内普严肃地说：“不要轻举妄动，西莉亚，能做到吗？” 西莉亚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草率，连忙点点头，顺着肩膀将手放在斯内普的手臂上。 她想起那天在校长室的谈话，问道：“邓布利多一定要死吗？” 斯内普的声音很低沉：“他活不长了。” “他自己也是这么说，他到底怎么了？” “……他中了一种诅咒，它被压制在他的右手上。但即便如此，他的寿命也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一年，以邓布利多的头脑，足够他安排好身后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西莉亚又问道：“关于哈利·波特，邓布利多是怎么安排的？” “他还没说。”斯内普嗤笑了一声，“是的，这当然无须担心，邓布利多会安排好这张底牌的。” 他的语气很平和，但西莉亚还是解开那副面具，看到了底下淡淡的失落。 于是她说：“不止如此。西弗勒斯，你也是他的底牌。因为有你在，他才能放心地拥抱死亡。” 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嗯。” 他打心底里不是很认同，但因为这句话是西莉亚说的，他也不想反驳。 冬季学期开学时，为了保护学生们的安全，魔法部弄了一个粗制滥造的飞路网，好让学生们安全而快速地回到学校。 西莉亚守在弗立维办公室的壁炉边，确保从里面出来的每一个拉文克劳都完好无缺。 “下一个是——秋·张——下午好，秋。快回寝室去收拾好东西，晚饭马上就要开始了。” 西莉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飘在身边的羽毛笔自己扭动起来，在秋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 秋也向她打招呼，然后快步走出了弗立维的办公室。 第171章 多洛霍夫 进入二月之后，空气变得冷湿。西莉亚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这让每一个关心她的人都担忧不已。 西莉亚本人并不在意。她给自己熬了一锅魔药，然后照常上班下班。 就像一直以来安排好的那样，六年级要开始学习幻影移形了。 院长们站在礼堂的四角，助教们则在学生们之间不断穿梭。 经过西莉亚身边时，伊莲娜低声说：“加里一直在看你。” 西莉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自从入职以来，加里一直对她抱有敌意。或许就像伊莲娜猜测的那样，他是在担心西莉亚会抢走他的职位吧。 然而幻影移形的练习刚刚结束，加里突然径直走到西莉亚的面前，对她说：“罗瑞安，或许你没有忘记黑魔王的命令。”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学生和教授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从不同的方向传来，西莉亚皱了皱眉头，冷声说：“这里是霍格沃茨，不是你能胡乱说话的地方。” 加里冷笑一声：“胡乱说话？罗瑞安，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话。黑魔王的耐心有限，如果事实证明你是个无能的懦夫，他不介意换个人来完成这项光荣的任务。” 他趾高气昂地走开了。 西莉亚站在原地，四周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叹了口气，朝礼堂门口走去。 伊莲娜追了上来，在她身边问道：“西莉亚，你还好吗？” 西莉亚淡淡地说：“好极了，别担心。” 她特意避开了白天，等到夜幕降临后，才走进了校长室。 对于她的到来，邓布利多毫不意外——他一定已经知道白天在礼堂发生的事情了。 西莉亚也不想拐弯抹角，她直接问道：“为什么助教里会有食死徒？”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加里。加里是一个斯莱特林，又是纯血二十八族的成员，是食死徒的概率很大。 只是，一直以来她都选择相信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不是傻子，他会任用在可控范围内的斯内普和西莉亚，但绝不会引狼入室，让一个不知底细的食死徒进入霍格沃茨。 所以加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布利多听上去也不太愉快：“我失算了，西莉亚。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发现，他并不是加里·马库斯，而是安东宁·多洛霍夫（antonin dolohov）。” 西莉亚一惊，脱口而出道：“那是多洛霍夫？！” 怎么会是多洛霍夫？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之前是小巴蒂·克劳奇，现在又是多洛霍夫。请恕我直言，校长，家长们不愿意让学生返校是有合情合理的。” 多洛霍夫进入学校，大概率是来监视她和德拉科的。 果然，即使是对于斯内普，伏地魔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信任。 究竟是霍格沃茨的防卫太过柔弱，还是邓布利多的警惕性太低？ 邓布利多显得有些愧疚：“是我疏忽，我光顾着给哈利上课了。自从暑假以来，我的心思就一直在这些事情上面。多洛霍夫的事情，我已经让其他凤凰社成员去处理了。还有另一件事，西莉亚，那只金杯的故事快要浮出水面了。” 金杯？ 西莉亚问道：“具体来说是？” “那是魂器，就像我手上的这枚戒指一样——它可让我吃大苦头啦。伏地魔通过杀人来分裂灵魂、维持长生，只有当所有魂器都被毁去之后，他的生命才会真正走向终结。” 魂器…… 西莉亚皱着眉头，认真咀嚼着这个全新的概念。 “您说所有的魂器……他一共做了多少个魂器？” “我并不清楚，我把这件事情交给哈利来打听。等他拿到最关键的信息后，我们就可以放开手来干啦。” 西莉亚冷笑一声说：“好极了。” 她转了转手里的魔杖，又说：“所以毁掉魂器的任务，您也准备交给哈利？” “是的。在二年级的时候，他就曾经毁掉过一个魂器。那是一个日记本，我想你对它有点印象？” 西莉亚说：“是的。可是，恕我冒昧，为什么一定是哈利·波特？” 哈利弱的要命，明明有那么多比他更强大的巫师，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邓布利多坚定地说：“哈利是不一样的。” “必须是他？” “必须是他。” 西莉亚叹了口气，觉得憋屈得很。 她已经从弗立维那里等到了肯定的答案，以她现在在实力，就算正面对上伏地魔也能有一战之力。要是她再努力卷一卷，说不定能直接把伏地魔揍出地球。 可是这个时候，邓布利多突然告诉她，不能直接打，要先和伏地魔玩玩藏宝游戏。 郁闷，太郁闷了。 到处藏东西，伏地魔上辈子是只嗅嗅吧？ 西莉亚思绪一转，问道：“校长，您认为，金杯会不会还和贝拉特里克斯有关？emm……我想问问，在您的计划里贝拉特里克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 邓布利多说：“她不重要。” 西莉亚勾起一个满意的笑。 伏地魔暂时不能动，要不她先去把贝拉特里克斯给弄死？ 尽管伏地魔才是杀害理查德和伊丽莎白的凶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西莉亚不会记恨贝拉特里克斯。 帮凶，同样该死。 贝拉特里克斯是一个强大的巫师，她的魔力像大海一样磅礴，手段也像刽子手一样心狠手辣。 可她也有着致命的缺点。 她并不聪明，并且傲慢、轻敌、容易冲动。要想除掉她，速度必须快，最好攻其不备，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完成整个攻击。 当然，在杀死她之前，要先从她的记忆里弄到金杯的下落。 如果能够获得关于其他魂器的信息就更好了。 西莉亚飞快地盘算着，越来越觉得可行。她勾起一个舒心的笑，站起身向邓布利多告辞。 她是一个行动派，马上就让塞德里克给德拉科传信，希望能够得知伏地魔和贝拉特里克斯的活动轨迹。 第二天下午，西莉亚就收到了德拉科的回复。 他从纳西莎那里得知，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伏地魔并不会出现在马尔福庄园。 大多数时候，贝拉特里克斯会住在马尔福庄园。她不爱自己的丈夫，比起在莱斯特兰奇庄园和男人朝夕相处，她更愿意和自己的妹妹纳西莎待在一起。 同时，德拉科还送来了有关消失柜的消息。 “哈利和他的伙伴开始怀疑我了。”那张纸条上写道，“他们手里一定握着某种可以显示定位的物品，我好几次都被困在有求必应屋里，和他们只隔着一道墙。我会更加小心，你们也做好准备，柜子就快修好了。” 没有一条是好消息。 西莉亚叹了口气，对着纸条念了个火焰熊熊。 它在空中剧烈地燃烧着，化作片片灰烬落在地上。 第172章 谋杀 规划好一切后，西莉亚没有跟斯内普和艾德里安说，只是告知了伊莲娜自己的下落，然后在一个空闲的夜晚启程前往马尔福庄园。 斯内普和艾德里安虽然一直不对付，但在下意识地保护西莉亚这一点上，他们一直出奇地一致。 如果让他们提前知道的话，西莉亚只怕连霍格沃茨的门都出不去。 西莉亚把怀表交给伊莲娜保管，然后催动了独属于人鱼的力量。 她的皮肤上出现淡淡的光泽，身体变成一团水，然后“哗啦”一声凭空消失了。 伊莲娜：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她按着胸口，惊魂未定地喃喃道：“梅林啊，霍格沃茨里面不是不能幻影移形吗？！” 西莉亚并没有幻影移形，她只是像在海底那次一样，把自己化成了细小的水滴，藏在无处不在的空气里流动，来到指定的地点再重新汇聚成形。 在人类的肉眼看来，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回到岸上后，她多次尝试过这项魔法。或许是因为陆地上更加干燥，最开始她只能让自己的一只手消失，再到后来是一条手臂、半个身子……她足足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成功地完成了全身的分解。 西莉亚的速度很快，二十分钟后，她进入了马尔福庄园的外围。 她将魔力波动压到最低，绕着马尔福庄园转了两圈，成功地找到了贝拉特里克斯的位置。 贝拉特里克斯正在庭院里和芬里尔·格雷伯克（fenrir greyback）打架。 西莉亚好整以暇地在他们身边停下。她的隐蔽十分出众，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的存在。 很显然，以格雷伯克的实力，他完全无法与贝拉特里克斯相匹敌。 他恼怒地吼叫着，而贝拉特里克斯则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肮脏的食腐动物，连黑魔王的恩赐都拿不到，有什么脸面在这座庄园里趾高气扬？” 纳西莎的声音从别墅二楼传来：“贝拉，进来吃饭啦。” 贝拉特里克斯“哼”了一声，抬脚朝别墅里走去。 她快要走到门口时，身后的格雷伯克突然暴起，朝着她冲了过去。 贝拉特里克斯的反应很快。格雷伯克刚刚启动，她就飞快地转身，从腰间抽出魔杖。 魔咒还未发出，右侧突然冲出一股水流，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 贝拉特里克斯：…… 打人不打脸啊喂。 她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在水中捕捉到了一丝魔力波动。与此同时，她突然觉得四肢变得异常沉重。 贝拉特里克斯心中一惊，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衣服上已经坠满了湿淋淋的水珠。 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它们已经悄悄地覆在了她的身上。带着魔力的水珠每一颗都沉甸甸的，拉着她的四肢朝大地坠去。 水珠的力量很沉，贝拉特里克斯的行动瞬间变得迟缓，高举的胳膊“啪嗒”一声落在身侧。 贝拉特里克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惊慌地念着烘干咒，甚至不惜对着自己的身体念火焰熊熊，试图驱散那些该死的水珠。 但那些水珠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江海一样，前一批刚刚蒸发，后一批又飞快地凝结成型。 源源不断，接踵而至。 格雷伯克已经冲到了面前。他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就像是一头发狂的猛兽，毫无顾忌地朝着贝拉特里克斯撞来。 贝拉愤怒地喊道：“阿瓦达索命咒！” 绿色的光芒打在格雷伯克身上。他的眼神停滞了，动作也变得僵硬。 下一刻，一股水流在他身后凭空出现，推着他的身体猛地继续向前冲去。 在贝拉特里克斯又惊又怒的眼神中，格雷伯克的利爪洞穿了她的胸口。 贝拉特里克斯身上的水珠突然活动起来，朝她胸前的伤口蜂拥而去。明明是柔软无形的水，此时却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样，凶猛地撕扯着她的伤口。 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在疼痛和惊怒的双重刺激下，贝拉特里克斯的大脑已经停转，甚至忘记了要给自己念上防护咒。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声：“摄神取念。” 她的意识逐渐消弭，脑海中最后出现的影像，是藏在金库里的金杯。 她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不会动了。 —————————— 西莉亚回到寝室时，伊莲娜正靠着床柱读书。 她飞快地把书一扔，跑过去扶住西莉亚的肩膀：“你没事吧？” 西莉亚摇摇头，拉住伊莲娜的手。 她的脸色有些白。 即使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真正杀死贝拉特里克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有些慌张。 她杀人了。 但她不后悔。 她们在床上并排坐下，伊莲娜上下打量了一圈，确认西莉亚毫发无损后，才松了一口气。 “顺利吗？” “当然。”西莉亚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这里了。” 贝拉特里克斯的死是西莉亚算计的结果。 贝拉特里克斯虽然不太聪明，但仍然是不容小觑的对手。如果正面对上的话，西莉亚并没有把握能够赢得如此轻松。 她的算计很准，趁着贝拉特里克斯重伤弥留之际，她成功地拿到了有关魂器的记忆。 至于格雷伯克的死，算是意外之喜吧。毕竟食死徒多死一个，凤凰社要面对的危险就小一分。 根据贝拉特里克斯的记忆，金杯被藏在她的金库里，而金库里布满了赝品和魔法陷阱。 除此之外，伏地魔身边的大蛇也至关重要，或许也是一样魂器。 还有另外一件东西，被伏地魔藏在了霍格沃茨里。只是，从贝拉特里克斯的记忆来看，她并不知晓这件东西具体是什么。 日记本、戒指、金杯、蛇、霍格沃茨里还有一个……伏地魔到底做了多少个魂器啊？ 难道把自己切片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西莉亚揉了揉眉心，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刚刚过九点。” 还算比较早，今天也没有巡夜的工作，西莉亚定了定神，朝寝室外走去。 伊莲娜在身后喊道：“西莉亚？你才刚刚回来，不休息一下吗？” 西莉亚头也不回地说：“没事，我去一趟校长室，很快就回来。” 伊莲娜“噔噔噔”地跟了上来：“我陪你去吧。我就在下面的雕像那里等，不听你们说话。” 万一西莉亚身体不舒服，她还能马上赶到。 第173章 金杯的下落 女孩们在校长室下方停下，伊莲娜说：“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西莉亚却说：“没有关系，没什么听不得的，咱们一起上去吧。” 她们走上弧形的楼梯，邓布利多正坐在办公桌前，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他已经换上了睡袍，摇头晃脑的时候，睡帽上的绒球正笨拙地跳动着。 伊莲娜一眼就看见了那顶紫色的睡帽，没忍住笑出了声。 西莉亚：……你在笑个啥？ 对于西莉亚和伊莲娜的到来，邓布利多并没有表现出意外。 他愉悦地说：“你们两个来啦，要不要来点柠檬雪宝？” 伊莲娜从他手里接过糖果，往西莉亚手里塞了两颗。 西莉亚低声说：“再给点。” 伊莲娜也低声说：“不行。虽然你吃不胖，但是糖还是要少吃。你忘记斯内普教授的话啦？” 西莉亚生气地鼓了鼓脸。 邓布利多乐呵呵地看着她们。 西莉亚叹了口气，对邓布利多说：“校长，我把贝拉特里克斯给杀了。” 伊莲娜狠狠地抽了一口凉气：“梅林啊，这么大的事情，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你真的没伤着吧？” 西莉亚说：“我真的没事——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就不会答应帮我瞒着了。” 伊莲娜气呼呼地说：“你说得对。你等着，明天我就告诉斯内普教授和艾德里安！” 让他们两个来骂她！ 西莉亚语结。 她把话题拉回来：“校长，您好像对此并不惊讶？” 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着叹息：“是的，我猜到了，只是我拿什么来劝阻你呢？希望你没有使用索命咒，你应该在书本里学到过，那样会让你的灵魂受到损伤。” “当然。事实上，我让她和格雷伯克……对了，格雷伯克也死了，或许莱姆斯会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不说这个，我带来了您想要的消息，您愿意看一看吗？” 邓布利多说：“乐意至极。” 他挥动魔杖，让冥想盆从柜子里滑出来。伊莲娜把西莉亚带到冥想盆前，西莉亚掏出魔杖，让贝拉特里克斯的记忆飘入冥想盆中。 她对邓布利多说：“请。” 邓布利多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冥想盆。 伊莲娜是第一次见到冥想盆。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神奇的道具，问道：“这是什么？” 西莉亚说：“冥想盆，能够回溯人的记忆。它是什么样子的？” 伊莲娜详细地描述了冥想盆的模样。 西莉亚的脸上露出惊叹的神情：“听上去可真漂亮。” “是这样的。等西尔维娅把眼睛做好了，你可以亲眼来看看。” 伊莲娜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对于西莉亚杀死贝拉特里克斯这件事情，她还心有余悸。 西莉亚轻声说：“是吗？” 也不知道，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邓布利多是不是还活着。 她是不是……还有资格继续待在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很快就回来了。他“唰”地一声出现在冥想盆边，面色凝重地看着盆里流动的银色物质。 显然，魂器数量之庞大出乎他的意料。即使对于他来说，处理数量如此巨大的魂器也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这么多。”他喃喃地说，“这么多……出乎意料。”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对西莉亚说：“西莉亚，对于金杯，你想要如何处理？” 西莉亚吃惊地问道：“您的意思是……金杯交给我来对付？” 邓布利多说：“我想，这符合你的意愿，对吗？” 西莉亚的胸膛猛烈地起伏了一下，在坚硬的外壳之下，浓烈的情绪突然柔软地着了陆。 她低声说：“是的，感谢您的关心。” 对于西莉亚来说，金杯是一切不幸的起源。 在它光辉灿烂的外表之下，掩藏着她父母干涸的血迹，也藏着她孤独冷寂的童年。 她要亲手和这一切做个了断。 “可是，”伊莲娜急切地说，“贝拉特里克斯刚死，紧接着金杯就被毁了，那个人不会怀疑吗？” 她听不懂西莉亚和邓布利多的谈话，也不知道金杯只的是什么。她只能猜到金杯与伏地魔有关，并且，应该与贝拉特里克斯也有关。 如果伏地魔起疑心怎么办？ 如果伏地魔再多想一点，怀疑到西莉亚的头上来怎么办？ 西莉亚现在这个样子……她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 西莉亚却说：“用不着到那个时候，黑魔头一定已经开始怀疑了。” 贝拉特里克斯是伏地魔的得力干将，格雷伯克怎么可能杀得了她？ 已经有两个魂器被毁掉了。西莉亚并不知道，伏地魔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行动。 一旦伏地魔意识到不对劲，就会第一时间对魂器进行转移。好不容易得知了金杯的下落，西莉亚不希望这其中再生变数。 她当机立断：“我现在出发。” 伊莲娜下意识地问道：“去哪里？” “古灵阁。”西莉亚的身体又开始发光，“你先回寝室，我很快就回来。” “西莉亚！” 伊莲娜伸手去拉她，但西莉亚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伊莲娜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她就化成了细密的水珠，“呼啦”一声朝四周散去。 伊莲娜吓得浑身发抖，她慌张地回过身喊道：“校长！她，她……现在怎么办？” 邓布利多也有些怔愣，他看着西莉亚消失的位置，抬手搓了搓睡帽上的绒球。 “没事。”他的声音很平静，“你先回去，如果明天早上八点她还没有回来，你再去找西弗勒斯。” 伊莲娜看上去还是不放心，邓布利多笑着抱住手臂，装作苦恼的样子说：“我老喽。” 之前弗立维就告诉他，西莉亚的魔力已经能和伏地魔打一架了。邓布利多起初有些怀疑，但从西莉亚刚刚的表现来看，没准是真的呢。 西莉亚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她没有向邓布利多求助，也就是说，即使是对上伏地魔，她也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即使是邓布利多，在此时也感受到了一丝后怕。 长期以来，巫师对人鱼知之甚少。直到见到西莉亚后，邓布利多才意识到，人鱼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幸好，西莉亚并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成为了凤凰社的伙伴。 否则，他们将会面对另一个不输于伏地魔的对手。 第174章 突如其来的加班 为了节省魔力，西莉亚在霍格莫德附近变回人形，先幻影移形去了对角巷。 她将幻影显形的位置定在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当她“啪”地一声出现在二楼工作室时，乔治正好推门而入。 乔治：(〇_o) 西莉亚将魔杖插回袖子里，微笑着朝他打招呼：“晚上好，乔治。” 乔治迅速整理好表情，笑嘻嘻地说：“晚上好。这可真是稀客，想看看什么？” 西莉亚摇摇头说：“什么也不看，劳驾，把门关上可以吗？——你也出去，马上就好。” 哟，搞这么神秘？ 乔治乐呵呵地把门关上了。 半分钟后，乔治敲了敲门，喊道：“伙计，好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乔治又说：“怎么回事？需要我帮忙吗？我进来啦。” 他等了十秒钟，然后“呼啦”一声打开了门。 房间里空空如也。 乔治：⊙0⊙ 好家伙好家伙。 他条件反射地要去和弗雷德分享这个消息，但马上想起店里还有不少客人，于是决定等睡觉前再说。 看西莉亚的样子，今天晚上的事情，她应该不想被外人知道吧？ 西莉亚化成的水珠从窗户溜出来，朝古灵阁的方向飞去。 古灵阁里设有反幻影移形的咒语，但却没有任何能够拦住西莉亚的手段。她轻松地来到金库岩洞里，放出魔力探测贝拉特里克斯金库的方位。 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里空无一人，要想去到那里，得经过古灵阁的防盗瀑布。西莉亚在书中读到过，这种瀑布会洗去一切魔咒和魔力伪装。 人鱼的魔法……算是魔咒吗？ 防盗瀑布的正下方是矿车轨道，西莉亚大致估量了一下轨道和岩面之间的间隔距离，干脆利落地从铁轨下方钻了过去。 防盗瀑布没有启动。 西莉亚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朝贝拉特里克斯金库飞速前进。 她从狭小的岩峰里钻进去，在金库里重新变成人型。 很奇怪，距离贝拉特里克斯死亡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金库里却还是一派平静。 以伏地魔的性格，不应该第一时间赶过来吗？ 还是说，伏地魔已经来过了？ 西莉亚收敛心神，沉声念到：“厉火。” 凶猛的蓝色火焰从她的杖尖冒出，迅速地席卷了整座金库。西莉亚站在金库门口，只觉得就连周身的空气都在剧烈地燃烧。 她迅速地化成水滴，悬在高空中静静地观察着金库里的变化。 整座金库都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西莉亚清晰地听到一道尖锐的惨叫声，像是指甲划过玻璃时的声音。 然后是一阵猛烈的魔力波动，就像是，金库里藏着一座巨大的牢笼，里面的困兽正挣扎着想要逃离。 厉火烧到金杯了。 恍惚间，西莉亚好像还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那个声音好像在呼喊，让她救救它。 可西莉亚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不会舍得让她冲进火海里去。 没过多久，金杯的声音就戛然而止，金库里只剩下“呼呼”的火声。 西莉亚心中一空，仿佛有一块顽固不化的沉疴骤然脱落，终于随着金杯一起，湮灭在熊熊厉火之中。 与此同时，古灵阁的警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西莉亚钻出金库，原路溜出了古灵阁。 妖精和巫师的叫喊声被她抛在身后，西莉亚一边开溜，一边忍不住感叹：人鱼的能力真好用啊。 开挂的快乐，过于汹涌。 她重新回到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工作室。工作室里空空荡荡的，西莉亚敲了敲门板，试探着说：“乔治？” 门外传来一声应答，西莉亚转动门把手，让乔治进来。 乔治上下打量着她，说：“你事情办完了？” 西莉亚点点头，正准备幻影移形，突然记起艾德里安也在古灵阁工作。 她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问道：“乔治，艾尔今天晚上上班吗？” 乔治“咦”了一声：“他今天晚上不是在大脚板那里吗？他下午加班，晚饭来不及做，就去找妈妈蹭饭了。”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朝乔治点点头，幻影移形去了霍格莫德。 乔治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往壁炉里撒了把飞路粉。 “呼啦”一声，他的脸出现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壁炉里。 壁炉前的卢平：…… 乔治朝他挤挤眼睛，说：“快告诉艾德里安，他老婆好像在搞事情，今天晚上别去古灵阁瞎转悠。” 艾德里安的头瞬间从沙发后支棱起来：“什么？！” 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急声说：“西莉亚在古灵阁？不行，我去看看……” “诶诶诶等等！！！”乔治赶紧阻止他，“她走啦，刚刚走的，应该是回学校了，都叫你别去古灵阁了。——好了，消息我传到啦，不用谢，再见！” 他的脸从炭火中消失了。 艾德里安把外套放回沙发上，皱着眉头看向壁炉。 马上就要十点了，大晚上的，西莉亚在折腾些什么？ 卢平对他说：“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吧？如果有古灵阁的猫头鹰来，我们就当你睡了。” 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艾德里安才收到猫头鹰的通知。 ——古灵阁部分金库受损，正在重建。请所有解咒员在收到信件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工作单位参与金库的修复工作。 艾德里安：…… 这突如其来的加班。 西莉亚，他的神。 只是好端端的，烧古灵阁干什么？ 艾德里安无奈地摇摇头，掏出纸笔给西莉亚写信。 两个小时后，可可降落在西莉亚的床头，探头去咬她的头发。 西莉亚伸手把它推开，被空气中的冷意冰得一激灵。 她懒洋洋地说：“伊莲娜，帮我收一下信。” 伊莲娜走过来把可可抱走，西莉亚在被子上蹭了蹭，秒睡。 幸亏今天是周末，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睡。 第175章 失落 西莉亚蒙着被子，一觉睡到下午一点。直到太阳都落在了被子上，她才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伊莲娜把一个盘子放在西莉亚的床头柜上，一边说：“给你带了几块牛肉披萨。贝拉特里克斯和古灵阁的事情，我还没跟斯内普教授说，但你亲爱的艾德里安应该是知道了。” 她拿起可可送来的信，放进西莉亚的手里：“喏，他的信，里面的内容我没有看。” 西莉亚拆开信，挥挥手让朗读羽毛笔飞过来。 “亲爱的，感谢你的突袭，我获得了一段时长未知的加班。你一切还好吗？听哨兵说，黑魔头今天凌晨也出现在了古灵阁，你没有碰上他吧？ “——急切等待回信的，你的艾尔。” 伊莲娜：啧啧啧。 听听听听，“亲爱的”和“你的艾尔”。 这两个人，写个问候信都这么腻歪。 西莉亚掀开被子走到书桌前，抽出羊皮纸给艾德里安回信。 她用“伏地魔的宝贝”来代指魂器，避轻就重地讲了昨天晚上的经过。她刚刚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就听见窗口又传来猫头鹰的鸣叫。 伊莲娜把信取下来，说：“又是给你的，寄信人是塞德里克。我来念？” 西莉亚点点头，伊莲娜拆开信念道：“转自德拉科：昨天晚上妈妈发现了贝拉特里克斯和格雷伯克的尸体。她担心是你干的，为了给你留够逃跑的时间，她等了三个小时才向黑魔王报信。 “金库的事情也是你干的吧？真吓人，希望你一切平安。 “p.s.为了解释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尸体，妈妈干脆关上门睡了一觉，为此没有吃晚饭。作为补偿，我给她送了两只烤火鸡，算在你头上，你记得把钱给塞德里克，让他给我送过来，哼。” 西莉亚：(○o○) 她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感动，轻轻地将信合上，收进抽屉里。 她不知道德拉科花了多少钱，只知道火鸡的价格并不便宜，便索性用羊皮纸包了一百个加隆，拴在猫头鹰的腿上。 多出来的部分就当是零花钱吧。 伊莲娜看得直咂舌：“这可是将近一个多月的薪水，你对德拉科可真大方。” 西莉亚耸耸肩说：“我平时又不怎么用钱。吃住都在学校里，平时也不需要买什么东西。马尔福家那么富裕，我这么点钱，德拉科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伊莲娜很不赞同：“我猜不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西莉亚笑了笑，忍不住又从抽屉里摸出那封信，轻轻地摩挲着。 纳西莎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多亏了有纳西莎拖延时间，西莉亚才能顺利地毁掉魂器。 或许在纳西莎的心里，她真真正正是德拉科的姐姐，也是马尔福的家人。 只是，西莉亚杀死的是纳西莎的姐姐。 哪怕是这样，纳西莎也不记恨她吗？ —————————— 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西莉亚被黑脸的斯内普叫到了地窖。 她刚刚将地窖的门关上，斯内普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贝拉特里克斯，嗯？” 西莉亚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她讪笑着回过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然后她听到了斯内普的叹气声。 和西莉亚预想的不同，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更像是在为什么而难过。 西莉亚走过去，摸索着靠在了斯内普的办公桌旁。 她试探着问道：“西弗勒斯，你在想什么？” 斯内普说：“你没有提前告诉我。” 听上去似乎有些委屈。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西莉亚吓得一激灵，马上试图将它按下去。 唯唯诺诺的斯内普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如果再来一个委屈的斯内普…… 太可怕了。 斯内普怔怔地看着西莉亚，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来朝卧室走去。 西莉亚茫然地说：“西弗勒斯？” 这个家伙又在闹脾气。 她叹了一口沧桑的气，追上去捞住斯内普的手臂。 “……对。”西莉亚咬着牙说，“我确实是故意瞒着你的。不只是你，我只告诉了伊莲娜，其他人——包括艾尔我也没有说。这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告诉你们的话，你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阻止我的。” 斯内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继续说道：“西弗勒斯，我做事有分寸的，没有八成以上把握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 斯内普说：“我知道。” 他知道，西莉亚现在很强大，贝拉特里克斯并不是她的对手。 他也知道，西莉亚做事一向求稳，并不会贸然行动。 他都知道，他也相信她。 他只是不开心。 西莉亚去做冒险的事情了，他这个做教父的却不知道。 如果，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他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赶到西莉亚的身边，去帮她挡下那些明枪暗箭。 ……或许，西莉亚也不需要他的帮忙吧。 这个孩子长大了，变强了，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了。 他真的好失落。 只是这些，他都不会对她说。 斯内普看着西莉亚，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饿吗？” 就像是外出的孩子回到家中后，每一个深爱孩子的父母常常会做的那样。 西莉亚摸了摸肚子，说：“饿了，我要吃蓝莓饼。” 斯内普默了一瞬，回到办公室里去找家养小精灵了。 西莉亚静静地靠在卧室的书桌上，决定让这个话题就这样沉寂下去。 她听懂了斯内普的失落，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就算和父母再亲密无间，子女也总会有自己的小秘密。毕竟，人越是成长，心里的事情就越埋越深。 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而有些事情，她觉得不必开口。 就像杀死贝拉特里克斯这件事，做的时候她不知道如何告诉斯内普，等到做完之后，她又觉得只不过是一桩小事，既然已经成为过去，也不必和斯内普言说。 成年后，苦难都是自己扛，但好过还有一个家来疗伤。 斯内普要的只是她平安健康，她会努力做到的。 第176章 你们都是这么对暗号的?! 几天过去，贝拉特里克斯的死讯并没有传开。除了凤凰社成员和食死徒之外，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寥寥无几。 尽管如此，这些人所知道的也仅限于死讯。除了斯内普、艾德里安、邓布利多和韦斯莱双胞胎之外，并没有人能够将西莉亚和这件事情联系起来。 自那天之后，古灵阁风波成了魔法界的一大新闻。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出现在报纸上，人们纷纷对古灵阁的防盗体系提出了质疑。 面对厉火造成的巨大破坏，古灵阁不得不承认财物遭到损毁的事实。那群睚眦必报的妖精们气得跳脚，正满世界寻找这个可恶的罪犯。 与此同时，罪魁祸首西莉亚正悠闲地窝在艾德里安家里。 艾德里安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兔子抱枕，再往她面前放了一盘微甜的小饼干，又转身走进厨房里去了。 兔子抱枕是绒布用缝制的，软乎乎的，手感很不错。西莉亚把它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兔子的耳朵。 离巫师等级考试只剩下不到三个月，身为学校的教员之一，西莉亚忙得几乎要裂开。 难得能拥有一个较为清闲的周末，她果断地跑到艾德里安家里摆烂。 “霍格沃茨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她叹着气说，“以前只觉得读书很苦很累，可真正当了老师之后，才明白老师更加不容易。我真的不能理解，老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杂事？还有那些孩子，同样是一张嘴，他们的嘴里怎么会发出那么多的声音呢？他们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 艾德里安从厨房里转出来，又往她手里塞了一杯热巧克力，说：“辛苦啦，罗瑞安教授。” 西莉亚一只手捧着杯子，另一只手揪着兔子抱枕去打他。 她又羞又恼地说：“不要再取笑我啦！我只是个卑微的小助教而已，就算以后成了教授，那，那也是‘加塞格教授’才对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耳朵变成了粉红色。 艾德里安不躲不闪。他坐在西莉亚的身边，任凭兔子抱枕砸在了他的胸口。 他眼含笑意，在心里想：西莉亚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要一拿“教授”这个词来逗弄她，她就会变得异常害羞。 超可爱的好吧。 他在西莉亚身边坐下，把她的手从兔子耳朵上拎下来，紧紧地握在手里。 西莉亚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于是没好气地说：“你干什么？” 艾德里安说：“不，就是‘罗瑞安教授’，咱们不改了。我问了伊莲娜，她说改姓之后要修改很多文件，太麻烦了，咱们不改了。” 西莉亚敛起笑容，问道：“你认真的？” 艾德里安郑重地回答：“认真的。” 西莉亚歪着头说：“那以后，要是有人问你加塞格夫人是谁，你要怎么回答？” “也不一定要叫‘加塞格夫人’。”艾德里安握着西莉亚的手更紧了，“你爱听什么样的，就让他们怎么叫。” 西莉亚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她胡乱地点点头，往艾德里安身上一靠。 一番闹腾下来，她有些困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壁炉里突然升起一团碧绿的火焰。 艾德里安飞快地抽出魔杖，将西莉亚按进怀里，警惕地看向那团火焰。 走出来的是西尔维娅。 她喊道：“西莉亚，你真的在这里！” 西莉亚迷迷糊糊地探出头问道：“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说：“是我——艾德里安，别紧张——好吧好吧，西莉亚的身高是5.4英尺（约165厘米），不带百分位。” 西莉亚：？？？ 她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对暗号的？！” 震惊，未婚夫和闺蜜的暗号，居然是她本人的身高？？？ 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天理在哪里，隐私在哪里？？？ 艾德里安疯狂解释：“西莉亚呃，你也知道，我和西尔维娅不是很熟，所以只能找共同的熟人——就是你——的信息来对暗号。其实不只是身高，我们还对过你的生日、喜好、体重……” 体重？！ 真是越描越黑。 西莉亚愤然弃他而去，扑到了西尔维娅的身上。 西尔维娅接住西莉亚，以一种猎奇的眼神看着艾德里安。 真是奇了，这样的笨蛋，到底是怎么样追到西莉亚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西莉亚瞎了？ 西尔维娅把西莉亚从身上拎起来，说：“好啦，我来是有正事的。西莉亚，还记得你给我的那颗石头吗？我已经把它炼成了眼睛。我刚刚从斯内普教授那里来，已经得到了他的许可，来给你把眼睛安上。” 艾德里安惊喜地说：“真的？太好了！” 西莉亚的关注点有些走偏：“为什么要用‘安上’这个词啊！听上去怪可怕的。” 西尔维娅点点西莉亚的鼻尖：“实话实说而已。毕竟是炼金术产物，等这双眼睛安上去之后，相当于给你换双眼睛了。” 她拉着西莉亚在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方形匣子。 艾德里安问道：“我能看看吗？” 西尔维娅点点头，将匣子递到了艾德里安的手里。 西莉亚问他：“是什么样的？” “海蓝色的。”艾德里安如实回答，“和你原来的眼睛颜色很像——好吧，这样单独看着还挺吓人的。要把这个安在你的眼眶里……我感觉你像一个人偶娃娃，西莉亚。” 西莉亚打了个寒噤：“别这样说，怪吓人的。” 西尔维娅“扑哧”一声笑了。她把盒子拿回来，嗔怪地说：“好啦，你别吓她了。西莉亚，别怕，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艾德里安有些忐忑地问道：“会很疼吗？” “不疼。”西尔维娅从袖口里抽出魔杖，“西莉亚，我是现在开始，还是等你做好准备后再开始？” 西莉亚深吸一口气，说：“没事，直接来吧。” 第177章 新的眼睛 西尔维娅打开匣子，用魔杖指着里面的物品，低声念了几个魔咒。 在她念咒的过程中，艾德里安变得越来越紧张。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匣子，背上和额角都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两颗晶莹圆润的珠子从匣子里升起，朝着西莉亚缓缓地飞去。 即将接近西莉亚时，它们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咻”地一声钻进了西莉亚的身体。 西尔维娅的魔杖向上一抬，指向了西莉亚。 她念咒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她挥动着魔杖，一道道魔咒从杖尖飞出，融入西莉亚的身体里。 西莉亚的周身也泛出了淡淡的光芒。水流从四面八方涌出，绕着她的身体快速地旋转着。 她身上的魔力波动越来越强，艾德里安抽出魔杖，对着四周念道：“平安镇守！” 与此同时，西莉亚飞快地将脖子上的怀表取下来，扔到艾德里安的手里。 融合引起的魔力波动出乎他们的预估，她不得不将血脉抑制魔法摘除，以防止怀表因为承受不住而崩裂。 艾德里安警惕地守在一边。西莉亚的魔力波动太过强烈，他不希望惊动暗中窥伺的豺狼。 若是早知如此，他们应该将地点选在霍格沃茨的。 倏然间，“哗啦”一声轻响，水流朝四周散去，重新回到空气中。 西莉亚身上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变回了平时的模样。 一切异象消失，如果不是看到了被打湿的沙发靠背，艾德里安几乎以为刚刚做了一场梦。 西尔维娅笑意盈盈地说：“西莉亚，你睁开眼睛看看？” 西莉亚试探着睁开眼。 明亮的光芒豁然进入瞳孔，她不适地眯起了眼睛，等到双眼适应了周围的亮度之后，她才将眼睛完全睁开。 她朝左边瞧了瞧，西尔维娅睁着两只亮晶晶的蓝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再看看右边，艾德里安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上去紧张得快吐了。 他哑着声音问道：“怎，怎么样？” 重塑后的眼睛也是海蓝色的，但比从前更加清澈明净。看向艾德里安时，它们清清楚楚地倒映着他的身影，像是品质上好的蓝宝石一样。 西莉亚眨了眨眼睛，傲娇地撇过头：“看不见你。” 艾德里安膝盖一软，差点给西尔维娅跪了。 西尔维娅赶紧扶住他的手臂，把他挪到沙发上坐下。 艾德里安目不转睛地盯着西莉亚，西莉亚扭着头不看他，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已经经历过一次失明再复明，再次见到光明时，西莉亚的心态已然平和了许多。 她对西尔维娅说：“你好厉害呀，用这个看得好清楚。” 之前用魔药治疗的时候，虽然能够看见东西，但始终像是隔着一层纱一样，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直到这次，西莉亚才真正地看清了周围的世界。 西尔维娅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应该还是材料的功劳。如果没有你带回来的材料，我也没有办法做出效能这么好的东西。” 她想起来另一件事，赶忙说：“对了，我在分析石头的时候，发现它和你的力量是同源的。有它在你身上，你的体质应该能有所恢复。” 哪怕没有办法恢复到和正常人一样，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脆弱。明明只是被斯内普气了一场，就要在床上躺好几天。 就像墨尼珀说的那样，那块石头的确是最适合西莉亚的材料。它来自爱琴海最深处，所蕴含的力量与西莉亚的力量同源，因此契合度也极高。 西莉亚紧紧地抱住西尔维娅，轻声说：“谢谢你，西尔。” 西尔维娅都是声音里满是笑意：“别客气，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呀。” 西莉亚松开她，转过头对艾德里安说：“走走，陪我去找西弗勒斯！” 艾德里安说：“你不怕回霍格沃茨啦，小心加班哦！” 西莉亚“哼”了一声说：“怕什么，快走啦。” 西尔维娅在旁边拱火：“他不愿意陪你，没事，我陪你去！” “谁、谁说的？！” 艾德里安“蹭”地一声站起来，大声说：“走，现在就走！” 西尔维娅挑眉，小声对西莉亚说：“他反应怎么这么大？” 西莉亚也小声回答：“我也没想到。” 她看了看艾德里安紧绷的神色，难道是因为太紧张了？ 他紧张些什么？ 西莉亚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探身凑到艾德里安的面前。 艾德里安往后稍了稍，轻声问道：“怎么啦？” 西莉亚问他：“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啦？这么紧张干什么？” 艾德里安不太自在地说：“我没紧张。” 他只是，怕了而已。 西莉亚睁开眼睛之前，他害怕她的眼睛没有办法恢复。 西莉亚睁开眼睛之后，他又害怕她会再次得而复失。 这双眼睛命途多舛，艾德里安忍不住不去害怕。 西莉亚问不出他的心思，又想快些见到斯内普，于是站起来说：“走走，我带你们从我家去地窖。” 他们在蜘蛛尾巷幻影显形，然后通过壁炉到达地窖。 斯内普正在办公室和麦格说话。听到壁炉里的声响后，他迅速地转过头。 西莉亚从壁炉里跑出来，精准地将他扑了个满怀。 斯内普和麦格齐齐愣住。 西莉亚从他胸前抬起头，看看斯内普又看看麦格，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斯内普：！！！ 西尔维娅从壁炉里出来，对他说：“教授，一切顺利。” 斯内普“嗯”了一声，低下头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戳戳他的脸：“我眼睛好啦，你都不惊喜一下的？” 斯内普说：“嗯，好惊喜哦。” 西莉亚：…… 她迅速地放开斯内普，满脸都写着“惨不忍睹”，大声说：“你正常一点，好好说话，你这样我害怕。” 斯内普挑起眉毛看她，然后伸出手，把她……身后的艾德里安提了过来。 一分钟后，西莉亚站在走廊里，看着地窖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沉默。 第178章 斯内普和艾德里安的密谋 现在是周末，不时有学生从走廊里经过。他们疑惑地看看西莉亚，又看看她身边的麦格和西尔维娅。 有一个学生好奇地问道：“麦格教授，罗瑞安老师，你们在做什么？” 为什么罗瑞安老师神色那么古怪，好像还在……挠门？ 是要在斯内普教授门口上演行为艺术吗？ 正在挠门的西莉亚：…… 她愤愤地甩了甩爪子，终于结束了一些奇怪的猫咪行为。 旁边的麦格遗憾地叹了口气。 猫猫多可爱啊，为什么不做猫猫？ 西莉亚问她：“麦格教授，西弗勒斯和艾尔在搞些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被斯内普无情地扔出门。 而且，为什么把她和西尔维娅扔出来，却把艾德里安单独留下了？ ……他们不会在里面打起来了吧？ 西莉亚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开始认真思考破门而入的可行性。 麦格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管他啦，又不是三岁小孩，随他去吧。你是去菲利乌斯那里，还是跟我走？” 西莉亚鼓着脸说：“我才不要去弗立维教授那里！这个时候过去肯定要加班，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诶。” 麦格：好耶。 她们朝麦格的办公室走去。 西尔维娅已经很久没有来到霍格沃茨，她四处看着，眼神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西莉亚也在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古老的城堡。她在这里过了大半辈子，却还是第一次真正看清霍格沃茨的模样。 麦格的声音里透着笑意：“学校怎么样？” 西莉亚惊叹道：“好壮观啊。” 她看到了庭院里的花朵，突然说：“我记得艾尔给我送过冬茉莉，气味很好闻，它现在是不是又开花了？——在哪儿呢？” 西尔维娅给她指了方向，西莉亚欢欢喜喜地跑过去，打量着这种小巧玲珑的花朵。 现在正是3月，冬茉莉花期正盛，翠绿的枝条上挂着一串串金灿灿的花朵。 （注：冬茉莉其实就是迎春花哈哈哈） 西莉亚好奇地伸出手去戳它们，柔软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向下弯曲，她刚松开手，它们就向上轻轻一跃，在空中微微晃动着。 西莉亚高兴地说：“好漂亮呀。” 一只蜜蜂突然从花蕊里飞出来，西莉亚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西尔维娅的脚。 西尔维娅扶住她，忍着笑说：“那是只蜜蜂啦。” 西莉亚说：“邓布利多？” 麦格失笑，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注：在古英语里，dumbledore具有“蜜蜂嗡鸣声”的意思。） 她们走进麦格的办公室时，伊莲娜正在小桌子前奋笔疾书。 她抬起头来朝门口瞟了一眼，然后惊喜地喊道：“西尔维娅！你怎么突然到霍格沃茨来啦？” 西尔维娅指指西莉亚：“我来给西莉亚换眼睛。” 伊莲娜说：“啥？换，换什么？” 她吃惊地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叹了口气，一脸无辜地说：“你看吧，我就说你这种说法听上去怪怪的。伊莲娜，你头上的蝴蝶结散啦。” 伊莲娜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拉住西莉亚的手，一双眼睛简直要黏在西莉亚的眼睛上。 麦格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随口对她们说道：“女孩们，别站在门口，都过来坐吧。” 她用魔杖指了指面前的地毯，它扭扭身子，变成了一张柔软的沙发。 三个女孩在沙发上并排坐下。伊莲娜还处于恍惚的状态，她拉着西莉亚的袖子，呆滞地看着她的脸。 西莉亚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脸，又叹了一口气，说：“麦格教授，您的助教傻了，要不换一个吧？” 她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 现在她的眼睛好了，可以去教变形术啦！ 麦格说：“好主意，我会考虑的。” “不不不不不！”伊莲娜猛然惊醒，“不可以不可以！教授，我这么能干这么听话，您怎么忍心不要我呜呜呜呜呜……” 西尔维娅小声说：“好吵啊，麦格教授居然没把她扔掉，真是个奇迹。” 伊莲娜回过头生气地说：“我听见啦！” 她做了一个凶巴巴的鬼脸，“嗷呜”一声扑到西莉亚和西尔维娅身上。 麦格放任她们打闹。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停在外面的猫头鹰飞进来。 西莉亚略显狼狈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随手捋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那只灰林鸮在她身边转了一圈，乖巧地落在了她的膝盖上。 西莉亚用两只手把它捧起来，它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 西莉亚这才认出它来：“可可？梅林啊，你好可爱！！！” 好小好软，好可爱（?????） 她在可可的头上“吧唧”亲了一口。 可可转了转脑袋，举起两只翅膀捂住脸。 老脸一红.jpg （远方的艾德里安：啊啊啊住口！！！） 西莉亚笑嘻嘻地抓了抓它的脑袋，开始解它脚上的信。 艾德里安的信很短，正文只有两行字。 “西莉亚，我和斯内普教授出门啦，他尽量在明天早上上课前赶回来。能请你和麦格教授说一声吗？ “——来自艾尔” 西莉亚：(⊙.☉)？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疑问：“居然还要出门，他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麦格说：“什么？” 西莉亚把信递给麦格，麦格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又看了看西莉亚茫然的神色。 然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西莉亚，他们是在筹办婚礼。” 婚礼？！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炸得西莉亚晕晕乎乎的。她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伊莲娜又惊又喜：“这么快？！” 啊啊啊啊啊她磕的cp终于要结婚啦！！！！！ 而且居然是斯内普教授先提出来的…… 西尔维娅哭笑不得地说：“斯内普教授这么着急吗？对了，他之前还特意写信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把眼睛做好……” 之前确实是说，等西莉亚的眼睛治好后就结婚，可……上一秒刚治好，下一秒就开始准备？ 也太迅速了吧。 斯内普教授不是一直不乐意吗？还疯狂地给赫奇帕奇扣分，弄得斯普劳特教授差点跟他拼命。 西莉亚听到她的话，喃喃的说：“对啊，他这么着急吗？” 太反常了…… 不对！ 西莉亚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可可扑棱着翅膀从她身上飞下来落在地上，疑惑地歪头看她。 第179章 让他如愿 西莉亚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斯内普的行为太反常了。一个平时听到“加塞格”就会黑脸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热切地谈及她的婚事？ 斯内普不是急着把她嫁出去，而是……而是急着把她交给一个可靠的丈夫！ 一年时间快到了，邓布利多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按照他们的计划，斯内普应该很快就要动手了。 在邓布利多死后，一切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斯内普是双面间谍，是整个局中最危险的一颗棋子。 他的生命朝不保夕，所以才想趁着一切还未发生，趁着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趁着他的生命还在延续，亲自拉着西莉亚的手，亲手将她交给将要相伴一生的丈夫。 这样一来，即使有一天他真的出了意外，也能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西莉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即使知道斯内普的想法不无道理，可单是这样想着，她的心就疼到几乎要窒息。 他怎么能走？ 他还没能好好享受阳光下的世界，怎么能就这样沉入黑夜？ 西莉亚的位置正对着窗户。窗外的日光落进她的眸子里，她呆呆地望着高悬的日头，只觉得身上冷极了。 就好像，现在不是暖意盎然的正午，而是夜色将散的黎明一样。 麦格的声音突然响起：“……阿不思和西弗勒斯又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西莉亚把脸转过去，捏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她的声音简直天衣无缝：“您说什么事情？我不太清楚。” 不能说。 即使是对麦格，也不能说。 麦格皱着眉头看着她。 西尔维娅也察觉出不对劲，问道：“西莉亚，怎么了？” 西莉亚摇摇头说：“没什么。” 话语刚出口，她就像是骤然被唤醒了一样，飞快地朝门口走去。 伊莲娜在身后喊她：“西莉亚！到底怎么回事？！你去哪里？” 西莉亚头也不回地说：“布莱顿。” 对，布莱顿。 斯内普一定是在那里，和艾德里安的父母商量婚礼的事情。 她想见他。 她必须要见他。 她飞奔到地窖，一头栽进飞路网里。她从蜘蛛尾巷的壁炉里爬出来，念道：“幻影移形！” “啪”地一声，她出现在了加塞格夫妇家的客厅里。 斯内普&艾德里安：愣住(′?_?`) 西莉亚抬起头，先是对上了斯内普的视线，然后迅速移开，微笑着和加塞格夫妇打招呼。 “下午好，加塞格先生，加塞格夫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加塞格夫人，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紧紧地拉住了西莉亚的手。 她的个头比西莉亚稍矮，纤瘦的手臂结实有力。她一边将西莉亚拉到沙发上，一边说：“快来，我们刚刚说到你呢，正好听听你的意见。” 西莉亚问道：“关于什么的？” “关于婚……” “妈妈！” 艾德里安突然出声，西莉亚和加塞格夫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他的脸有些红，小小声说：“这，这个就别说了吧，咱们说点别的。” 加塞格夫人好笑地看着他：“这就害羞了？那等到仪式的时候怎么办？” 艾德里安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加塞格夫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对西莉亚说：“别管他，咱们说咱们的。我们刚刚在商量婚礼日期，定在四月十三日怎么样？那天是礼拜六，大家可以玩个痛快。” 西莉亚说：“没问题。” 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了斯内普。 斯内普也在看着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烁着试探和小心翼翼的情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斯内普就变成这样了。或许是在西莉亚生了那场气之后，又或许在更早的时候。 在西莉亚的面前，斯内普不再是那个有些傲气的长辈，也不再是那个会批评她的师长。 他放下了自己的架子，放下了刻薄的脾气，正在吃力地探索着一种新的方式，好让自己和已经成熟的西莉亚相处。 西莉亚朝他微微一笑。 在斯内普柔和的目光里，西莉亚突然就释然了。 难过也好，心痛也好，都不重要了。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让斯内普如愿。 他想亲眼看着自己和艾德里安结婚，她就让他如愿。 他想亲手把自己交给艾德里安，她也让他如愿。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她都让他如愿。 在斯内普的生命里，这是为数不多他能做决定的事情了。 并且，对于斯内普的想法，西莉亚其实是赞同的。 如果一切真的走到了最坏的地步，她不希望斯内普的人生再留下遗憾，不希望斯内普在离开世界前的最后一秒钟，还在为她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而担忧。 而且，除了斯内普之外，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拉着西莉亚的手，像一位父亲那样把她交给未来的丈夫。 如果斯内普不在的话，西莉亚甚至想象不出来这个婚要怎么结。 她已经没有爸爸了，她只剩下斯内普这一个长辈了。 在西莉亚的心里，没有人能够代替他。 身边，加塞格先生正在和斯内普讨论礼服的定制问题。艾德里安试图提出意见，被加塞格先生按了下去。 加塞格先生同样一脸嫌弃：“礼服的事情你一窍不通，一边儿去。” 西莉亚跟着拱火：“就是就是，你连个像样的围巾都不会系，哼哼。” 艾德里安怒气冲冲地溜到西莉亚身边，用手指头拼命地戳她的颈窝。 西莉亚把他的手抓开，对加塞格先生说：“之前伊莲娜给我介绍过一家德国服装店，她结婚的礼服就是在那里定制的，质量很不错，价格也便宜，是不是？” 她突然把头转向艾德里安，艾德里安“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地说：“是，是的。” 加塞格夫妇都笑起来，加塞格先生对斯内普说：“有时候我真的很疑惑，我们家这只呆鹅究竟是怎么追到西莉亚的？” 斯内普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我也很好奇。” 艾德里安：…… 亲爹，亲娘，求求了，口下留情吧(っ╥╯﹏╰╥c) 第180章 纽芬兰犬 他们一直聊到了下午四点，加塞格夫人拉着艾德里安去厨房做饭，加塞格先生和斯内普坐在沙发上，继续讨论着婚礼布景的问题。 西莉亚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斟酌了一会儿，最终蹑手蹑脚地走到斯内普身边坐下。 斯内普停下话头，转过头问她：“什么事？” 西莉亚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都聊一下午了，你不累吗？加塞格先生，我可以带西弗勒斯出去转转吗？” 加塞格先生说：“当然——孩子，别那么拘束，叫我‘莱恩’就好——需要我陪你们吗？还是说你们想自己走走？” 西莉亚笑嘻嘻地说：“我们自己走走，放心，这周围我熟悉。” 三月的英国总是很早就天黑，他们出门时，道路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 西莉亚拉着斯内普走在布莱顿的街头，他们都念了幻身咒，因此并不担心会被麻瓜们当成奇装异服的精神病。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条街的样子。”西莉亚忍不住感叹起来，“之前艾尔带着我走过很多次。因为这里总是很喧闹，所以我知道这是一条很热闹的路。可现在亲眼看到了，感触还是不太一样。” 他们的生活离烟火太远，只有走进这样的街道时，才恍然意识到，生活原来如此。 街道的尽头是港口，西莉亚拉着斯内普说：“走走走，去船上看看。” 斯内普问她：“怀表？” “在这里呢。” 西莉亚把怀表从领子里掏出来，在斯内普的面前晃了晃。 斯内普这才放心地跟着她走。他们从船夫手中租了一条船，朝浅海区晃去。 布莱顿的星空很纯净，西莉亚躺在甲板上，仰面看着明暗交错的星子。 她感叹道：“要是让我现在去考o.w.l.s该多好，天文学我一定能拿一个o。” 对于o.w.l.s成绩单上唯一的一个e，她一直耿耿于怀。 凉风从海面上袭过，斯内普问道：“冷不冷？” 西莉亚摇摇头，侧过脸问他：“你呢？” 斯内普也摇摇头。 西莉亚伸手去扯他的袍子：“你也躺下来嘛。” 斯内普“啪叽”一声躺在了甲板上。 西莉亚感叹道：“所以我还挺喜欢这里的，生活很惬意也很简单，环境和景色都不错。之前艾尔就和我说，这里的夜空很干净，晚上能看到好多好多星星，你看看它们，漂不漂亮？” 斯内普转过头，把脸贴在甲板上看着她。 西莉亚又扯了扯他的袍子：“看我干嘛，看星星。” 斯内普把脸转了过去。 西莉亚突然又问道：“西弗勒斯，我如果嫁给了艾尔的话，黑魔头那边怎么办？” 别人不知道艾德里安是凤凰社的成员，但伏地魔一定知道。 斯内普的女儿嫁给了凤凰社成员，伏地魔会怎么想？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还有闲心想这个，课案写完了吗？” 西莉亚：…… 讨厌啊，为什么要在她休息的时候提工作！ 她气呼呼地把头扭开，不想再看斯内普。他们安安静静地看着星星，谁也没有再说话。 躺了一会儿，西莉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悄悄地把头扭回去，想看看斯内普在做什么。 然后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西莉亚吓得“呼啦”一声坐直身体。因为起的太猛，她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进海里。 斯内普飞快地扶住她的手臂，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 眼前的黑雾散去，西莉亚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那是一只银色的犬类守护神。它的个头很大，浑身上下都毛茸茸的，看上去比西莉亚大了整整一圈。 大狗乖乖地蹲坐在甲板上，一边哈气一边对西莉亚拼命摇尾巴。 西莉亚试探着说：“……hi？” 像是触发了什么声控机关一样，守护神兴奋地站起来，围着西莉亚打转转。 它的尾巴摇得更欢了，简直像是直升飞机的螺旋桨。 看上去傻不愣登的。 西莉亚赶紧喊道：“停停停，别转了，我头晕。” 大狗绕回她面前坐下，耳朵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看上去有些委屈。 它身上的毛也变得蔫哒哒的，西莉亚忍不住想去揉揉它的头。 她按住蠢蠢欲动的手，向斯内普真诚发问：“这是什么狗呀？” “纽芬兰犬。” 斯内普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抓鱼的。” 西莉亚：？！ 她瞬间蹦出三英尺远。 纽芬兰犬迷茫地抬起头。 它歪着头看了看西莉亚，突然发出艾德里安的声音：“西莉亚，斯内普教授，回来吃饭啦。” 斯内普：！！！！！ 抓鱼的……抓鱼的？ 抓鱼的？！？！ 该死的，加塞格那个混球啊啊啊！！！ 斯内普“唰”地一声抽出魔杖，怒气冲冲地对守护神念了个咒，纽芬兰犬飞快地消失了。 西莉亚这才回过神来，犹豫着问道：“西弗勒斯，刚刚那个是不是艾尔的守护神……” 斯内普气得脑门儿冒烟。 他拎起西莉亚，“啪”地一声从船上消失，然后出现在艾德里安的面前。 斯内普站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艾德里安。他的嘴角压得很低，噙着一个讥诮的冷笑。 艾德里安笑眯眯地朝他们打招呼：“西莉亚，斯内普教授，快来吃饭～” 斯内普：(?д?╬) 他恶狠狠地瞪着艾德里安，眼角有些红——气的。 战争，一触即发。 加塞格夫人从窗户里探出头，喊道：“西莉亚，快过来！” 西莉亚乐呵呵地溜了过去，从加塞格夫人手里接过一个小蛋糕。 窗外，艾德里安被斯内普暴打。 窗内，加塞格夫人对西莉亚说：“快看快看！诶呀，摔了，刚刚应该往左边躲的。” 西莉亚笑嘻嘻地说：“都一年过去了，他还是打不过西弗勒斯，笨蛋。” 打打闹闹，嬉笑怒骂，生活本该如此。 —————————— 斯内普：杀红了眼(◣＿◢) 艾德里安：打不过，但浪(?vev?la?*¨*?.?a? 西莉亚&加塞格夫人：吃瓜吃瓜(???_?) 第181章 黑漆漆的手榴弹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斯内普还是黑着一张脸。 艾德里安坐在西莉亚的对面，脸上还隐隐带着青肿。 西莉亚都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她想都不想就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用守护神去刺激斯内普，他不要命啦。 她的小奶狗男朋友，真的变成黑芝麻汤圆啦。 偏偏艾德里安还大胆开麦：“西莉亚，你在笑什么呀？” 斯内普的手，又放在了魔杖上。 这小子，居然还敢找西莉亚搭讪！！！ 当着他的面！！！！！ 西莉亚：…… 亲爱的，咱们消停一点，别惹西弗勒斯了好不好？！ 黑漆漆的大蝙蝠都快变成黑漆漆的手榴弹了。 提心吊胆的晚饭过后，西莉亚和斯内普告别加塞格一家，启程返回霍格沃茨。 西莉亚在地窖的沙发上瘫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庞弗雷夫人还不知道自己视力恢复的事情。 她向斯内普告别，朝医疗翼走去。 走进医疗翼时，庞弗雷夫人又在……不对是正在骂人。 西莉亚靠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发现这场惨剧一时半会儿还难以结束，于是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吃起了瓜。 挨骂的学生发出求救的声音：“罗瑞安老师（ms. lorian），救命！” 西莉亚用一种惋惜的声音说：“我很同情你，但是死心吧。” 就算是邓布利多坐在那里，也只有乖乖挨骂的份儿。 不过，这么一打岔，庞弗雷夫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 她回过头，声音里还带着点儿余怒：“西莉亚？” 西莉亚连忙走过去说：“晚上好，夫人。您消消气，消消气。” 因为已经恢复了视力，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了从前的犹豫和试探。 庞弗雷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突然一把将她拉进了储物间。 她压低声音说：“你，你是不是？” 西莉亚点点头：“是的，我来就是告诉您这件事，已经完全恢复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眼眶，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习惯性地抽出魔杖，往西莉亚身上扔了两个检测咒。 一个红色的光团从西莉亚身体里飘出来，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西莉亚是第一次见到检测咒，她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拿手指去戳它。 庞弗雷夫人把她的手挥开：“别乱动——也别乱晃，晃得我头晕。” 西莉亚“噢”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站好。 “比之前要好很多。”庞弗雷夫人松了一口气，“看来你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 她满意地收回魔杖。 西莉亚暗喜：大概是那块石头的功劳，连带着她的身体状况也在慢慢恢复。 她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我和艾尔要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的13日，礼拜六。您有时间来参加吗？” 庞弗雷夫人大吃一惊：“时间这么急？来得及准备吗？” “来得及。您那天有时间吗？如果您来不了的话，我们把时间改一改。” “有时间，有时间。”庞弗雷夫人高兴地在围裙上直搓手，“你们记得告诉我地址，我一定来。——你们请了米勒娃吗？还有菲利乌斯、波莫纳、奥罗拉……相信我，她们都会愿意来参加的。” 她的语气十分恳切。西莉亚心头热热的，连声说：“会的，会的，我明天白天就去邀请他们。” 外面闹哄哄的，又有学生被送了进来。 斯普劳特的声音响起：“波比，魁地奇事故！” 庞弗雷夫人叹着气走了。 西莉亚跟在后面，想要去拿庞弗雷夫人手里的药瓶。 庞弗雷夫人把她往外赶：“快回去休息，明天又要上课了吧？” 西莉亚痛苦地说：“梅林啊，您快别提上课的事情了。好吧好吧，我走了，提前祝您晚安，夫人。” 她苦着脸飘出了医疗翼。 好在，上课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可喜之处。 当斯莱特林六年级的课程如期而至时，西莉亚几乎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喜悦。 她像从前那样指出了德拉科的问题，并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骂完之后，她看也不看德拉科，随意地挥了挥手。 滚吧。 德拉科感激涕零地滚了。 下课时，西莉亚还瞥了他一眼，迈着高傲的步伐走了。 德拉科差点跪下来给她磕一个。 姐姐的眼睛好了！ 她还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瞪了自己一眼！！！ 感谢梅林呜呜呜。 接下来的几天里，西莉亚在各个办公室和教室之间奔走，给每一位教授和助教都递了婚礼请柬。 多洛霍夫已经被赶出了学校。根据卢平的说法，他们本来可以杀死他的，然而特拉弗斯和两个莱斯特兰奇半路冲出来，将他给救走了。 卢平在凤凰社的会议上说：“他是有备而来，只身进入霍格沃茨，一定是早就留好了后手。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在西莉亚面前暴露自己。” 唐克斯抢着接他的话：“会不会是为了间离凤凰社？” 让他们和学生们因此怀疑西莉亚，或者是怀疑斯内普。 可这样做，对伏地魔集团有什么好处呢？ 西莉亚沉声说：“因为他有恃无恐。” 消失柜已经修好了，伏地魔的谋划即将走到最后一步。邓布利多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食死徒肆意妄为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多洛霍夫这样做，是在代表整个食死徒群体示威。 卢平不明所以地问道：“西莉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西莉亚：(((?д?;))) 她知道，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的谋划她都知道。 可是她不能说。 就连那天麦格问她，她也不能说。 等到西弗勒斯真的杀了邓布利多的时候，麦格教授大概会恨死他吧。 到那个时候，西弗勒斯又该如何自处呢？ 想到这里，西莉亚幽幽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只要她还在，就不会让斯内普孤身一人。 黑夜再深，都有她陪着他。 第182章 伏地魔的诘问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不停地有人拿结婚来打趣西莉亚。 就连弗立维都说：“都要结婚了，别忙了，事情少做一点也没关系的。” 麦格则提醒她：“多去陪陪西弗勒斯吧。” 自从婚期敲定之后，斯内普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他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但一点儿也不快乐。 西莉亚站在办公桌前看着他，斯内普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抬起头问道：“什么事？” 西莉亚开玩笑说：“要不然，我不结婚啦？” “……别乱开玩笑。” 斯内普放下羽毛笔，抬手摁了摁眼角。 西莉亚搬来一张高脚凳，在斯内普身边坐下。 她“咦”了一声，笑嘻嘻地说：“你看，这样坐我比你高诶。” 斯内普在她的手臂上推了一把。 西莉亚从侧面悄悄地看他。 他神色如常，但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耷拉了下来。 西莉亚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斯内普猛地回过头，差点一口咬在她的手指上。 西莉亚：Σ(゜゜) 她心有余悸地收回手指：“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又闷闷不乐地把脸转回去了。 西莉亚看着好笑，一边拽他的袍子一边说：“别不开心啦。你想啊，就算是我结婚了，平时上班的时候我们还是能经常见呀。放假的时候，我和艾尔也能经常来看你，是不是？” 斯内普点点头。 “那不难过了好不好？” 斯内普摇摇头。 西莉亚：…… 她拿斯内普没辙了，叹着气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好难哄哦。” 斯内普“哼”了一声。 西莉亚瞪大了眼睛：“你还得意上了？！” 斯内普心虚地抿了抿唇。 西莉亚说：“好吧，你一个人闷着吧，我走了。” 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推开大门时，她转过身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也正在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彩。 西莉亚突然把门关上，轻声说：“快了，是不是？” 斯内普垂下了眼睛。 等西莉亚的婚礼结束后，他和邓布利多的计划也该走到头了。 —————————— 婚礼的地点最终选在了布莱顿。 用斯内普的话来说，蜘蛛尾巷“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漂亮家伙事儿”，可不是什么结婚的好地方。 至于西莉亚，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更愿意将地址选在海边。 “我吗？”西莉亚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其实没有什么要求，大家都到场就好很啦。” 她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 进入四月之后，两家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被拉去量尺寸，五六根魔法皮尺在他们身上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伊莲娜站在边上，一脸严肃地说：“说了多少次了，你们两个不准笑！再笑再笑，尺寸都量不准了！” 西莉亚一脸无辜地说：“我没笑。” 伊莲娜怒气冲冲地把脸转过去。 艾德里安在另一边笑得像条蛆。 西莉亚仍然一脸无辜：“他怕痒，可这也不归我管。” 伊莲娜愤然离席。 接下来的日子里，加塞格夫妇忙着布置场地，伊莲娜帮忙跟进礼服的定制，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忙着背流程和发请帖。 闲暇时候，西莉亚曾经跑到布莱顿，试图加入布置场地的工作。 但艾德里安和加塞格夫妇一致拒绝了。 他们都说：“去忙你的工作吧，这里我们熟悉，我们来准备就行啦。” 西莉亚狐疑地走了。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所有人都在忙碌，至于斯内普…… 斯内普正在忙着应付伏地魔。 他垂首站在马尔福庄园的房间里，伏地魔站在不远处，用那双丑陋的眼睛看着他。 就像一只长着复眼的大苍蝇。 斯内普满怀恶意地想。 伏地魔嘶嘶地说：“我听说，你家那个小姑娘要结婚了？” 斯内普低声说：“是的，主人。” 伏地魔冷笑一声，说：“好哇。那么新郎是谁？——小心了，西弗勒斯，不要试图对伟大的伏地魔大人撒谎。” “加塞格，主人，艾德里安·加……”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伏地魔冷冷的说。 斯内普心中一凛，将大脑封闭术运转到极致，不让一丝一毫的心绪浮于面庞之上。 “凤凰社，是不是？”伏地魔轻轻地绕起了圈子，“西弗勒斯，这是别有用心的效忠，还是说，又是为了那可笑的爱？” 斯内普的嘴唇快速地翕动了一下。 他压住喉咙，有意地让自己听起来正在颤抖：“主人，我想是的。您无所不知，一定知道，她早就是个有主意的成年人，我……我并不能常常让她听话。” 他有意地避重就轻，将伏地魔的思维往“孩子不听话”上引。 伏地魔又发出一声阴冷的笑。他停下脚步，用魔杖尖对准了斯内普。 “你真令我失望，西弗勒斯。我本来以为，你会比马尔福们更有用，看来，即使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教育手段也不太高明啊。” 斯内普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主人……” 然而钻心咒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斯内普低低地叫了一声，俯身跪倒在地上。 对于疼痛，他早已习以为常。他一边按住生疼的胸口，一边暗自庆幸。 还好，伏地魔相信了他的说辞。 或许是出于一贯的傲慢，伏地魔只把西莉亚的行为当成不服管教，并没有往更深层去想。 他甚至没有因此而怀疑斯内普。 伏地魔太自负，以至于不屑于去思考手下人的立场。在他的潜意识里，斯内普一直是他的下属，即使曾经短暂地“投靠”邓布利多，但那也是为了伟大的卧底事业。 既然十五年的等待都没能让他偏向邓布利多，那么，像教女嫁给凤凰社成员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动摇斯内普的立场。 可是啊…… 或许邓布利多说的对，伏地魔不懂爱，并且终将为爱所败。 伏地魔蔑视爱，所以对西莉亚和艾德里安之间的感情嗤之以鼻。 伏地魔蔑视爱，所以不懂得西莉亚和斯内普之间的牵绊。 斯内普自嘲地笑了。 没想到有一天，“爱”这种事情居然能和他扯上关系。 他从前对邓布利多那套理论嗤之以鼻，直到遇到了西莉亚。 是西莉亚让他相信，爱真的有魔力。 爱真的了不起，能让余烬复燃，能够挽救枯死的灵魂，能够创造不可思议的奇迹。 钻心咒的疼痛消退，斯内普瘫倒在地上，沉重地喘息着。 尘埃和泥土都扑在他的脸上，他却悄悄地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 今天是……四月三日。 再过十天，西莉亚就要嫁给加塞格了。 他可以安心了。 ————————— 关于这本书里斯内普教授的结局—— 其实前面已经埋了不少伏笔，这本书的结局一定是he啦～ （不会是全员he，但大部分人物都会保住的） 第183章 斯内普的检测结果 四月六日时，西莉亚收到了加塞格夫人的来信。 信中说：“亲爱的，礼服已经送到了，来试试吧？” 西莉亚分别向麦格和弗立维打过报告，高高兴兴地来到布莱顿。 加塞格夫人正在庭院里浇花，远远地朝她招手。 西莉亚一路小跑，边跑边喊道：“曼利厄斯（manlius）！” 加塞格夫人笑着回应她：“哎！注意看路，不着急。” 西莉亚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停下，蝴蝶从叶子底下窜出来，停在她的肩膀上。 加塞格夫人指着二楼的窗户说：“伊莲娜在上面，你先去，我忙完就来。” 西莉亚点点头，抬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道：“艾尔呢？” “他和莱恩在地窖里呢——葡萄酒今天上午刚到。” 酒啊。 西莉亚不感兴趣，“噢”了一声后朝屋内走去。 二楼，伊莲娜正在围着衣架转圈圈。 西莉亚哑然失笑，问道：“你在干嘛？” 作法吗？ “看针脚。”伊莲娜头也不抬地说，“你快来试试尺寸。如果不合身的话，应该还来得及改。” 她把礼服连着衣架塞进西莉亚的手里，再把西莉亚塞进帘子里。 然后自己也钻进了帘子里。 西莉亚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嘛？！” 伊莲娜：…… 她没好气地说：“帮你换衣服！你不会以为就凭你自己，能搞定这么大一套衣服吧？！” 西莉亚看了看手里繁复的礼服，尴尬地笑了笑。 礼服的主要材质是白色蕾丝与缎面，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珠花，看上去很轻便，可入手却沉重。 衣架朝西莉亚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下午好，美丽的女士。” 西莉亚：“……下午好。” 好什么好啊，快把眼睛闭上啊啊啊！！！ 所以说，有时候魔法还挺可怕的。 西莉亚用旧衣服把衣架捂了个严实，这才窸窸窣窣地开始换衣服。 换到一半的时候，衣架突然开始唱歌。 西莉亚：…… 伊莲娜生气地坐在了它身上。 她飞快地换好衣服，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礼服很长，四面都罩着轻柔的绢纱。西莉亚不得不把裙摆提起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伊莲娜拉着她转了一圈，又摸了摸各处的尺寸，这才满意地说：“看上去不错，你穿着舒服吗？” “挺不错的。”西莉亚把裙摆又往上提了提，“就是裙摆有点儿大，我怕摔跤。” 伊莲娜哈哈大笑：“就是要大裙摆才好看。听我的，结婚这种事情，女孩子一辈子也只有一次。既然咱们负担得起，再隆重都不为过。” 西莉亚说：“嗯，我先换回来吧，别把裙子穿坏了。” 她想了想，没有去照镜子。 等到结婚那天，一切都打扮好之后，她再仔仔细细地看吧。 西莉亚换回先前的衣服，重新掀开帘子时，加塞格夫人刚刚走进房间。 她瞧了瞧西莉亚，问道：“礼服已经试过了？” 西莉亚说：“试过啦，很合身。” 加塞格夫人有些失望地说：“可惜，我应该再早点上来，就能亲眼看看了——好啦，你们两个，都下来吃饭吧。” 她们在室内吃饭，西莉亚手里拿着叉子，眼神忍不住朝庭院里瞟去。 她刚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庭院里搭起了高高的架子，靠近房屋的一侧还堆满了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问加塞格夫人：“曼利厄斯，庭院里在布置什么？” 加塞格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说：“还不能告诉你。” 西莉亚：…… 别嘛，告诉她嘛。 加塞格夫人笑而不语。 晚饭结束后，西莉亚并没有久留，径直回到了霍格沃茨。 她从地窖的壁炉里钻出来，把斯内普和瑞哈都吓了一跳。 斯内普皱着眉头问她：“……你从哪里来的？” “布莱顿。”西莉亚将外袍放在沙发上，抬眼看着他，“西弗勒斯，你最近好像不太对劲。你去过医疗翼了吗？” 斯内普闷闷地说：“……没有。” 西莉亚叉着腰凶巴巴地说：“你去不去？” 斯内普保持沉默。 西莉亚“哼”了一声，不由分说地拽着斯内普朝外走。 斯内普在她手里挣了两下，被西莉亚瞪了一眼，就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西莉亚在心里感叹：西弗勒斯变听话了，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坏事嘛。 从几天前开始，斯内普就变得有些奇怪。他变得比平时还要“懒”，能够坐着绝不站着，能够靠着绝不立着。 最开始的时候，西莉亚以为他是太累了。但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西莉亚笃定，他一定是身体不太舒服。 不管怎么样，得让庞弗雷夫人帮他看看。 他们穿过点着烛火的走廊，一路向上走进了医疗翼。 西莉亚把斯内普推到庞弗雷夫人面前，说：“庞弗雷夫人，您能给他看看吗？” 斯内普试图挣扎：“我不需要……” 西莉亚轻轻地咳了一声。 斯内普：安静了。 庞弗雷夫人笑了两声，开始对斯内普念检测咒。 斯内普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一团红色的光芒从斯内普身体里飘出来。西莉亚看着那个光团，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为什么是红色的？ 明明一年以前，瑞哈告诉过她，这个光团是橙色的。 庞弗雷夫人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她又念了几个咒语，红色的光团散开，化作几个更小的光团。 庞弗雷夫人对西莉亚说：“有不少钻心咒，瞧瞧这个——” 她指了指最后一个，那也是最大的一个光团。 “这个，是最新鲜的一次，但造成的伤害最大。” 西莉亚看着那个光团，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轻声说：“怎么回事，自己交代吧。”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快速地垂下了眼皮。 看到那个光团的时候，他就明白它代表着什么。 都怪他，没有遮掩好身体上的不适，让西莉亚看出来了。 他应该再小心一点的。 都怪他。 西莉亚又问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摇摇头。 他不会说的。 第184章 婚礼前的梳妆 僵持到最后，西莉亚颓丧地靠在墙上，抿着嘴唇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所以从小到大，对于斯内普不愿意说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去追问。 他是怎么都不会说的。 斯内普站在她面前，垂着头看她。 西莉亚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斯内普的袖子，转身走了。 庞弗雷夫人看了一眼斯内普，也走了。 斯内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脚朝地窖走去。 第二天在礼堂里碰到的时候，西莉亚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像平时那样和斯内普打招呼，斯内普朝她点点头，然后快速地低下头去吃饭。 伊莲娜在西莉亚身边坐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西莉亚被她看得莫名其妙，问道：“你干什么？” 伊莲娜戏谑地说：“你不紧张？” “……紧张什么？” “结婚啊！”伊莲娜的脸上写满了叹息，“我当时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紧张。而且那个时候，好巧不巧我还在含叶子——梅林啊，我都紧张得快吐了，还得硬生生地忍着，不然叶子会掉出来。” 西莉亚说：“那是你的问题。我心理素质好，一点都不紧张。” ———————————— 真正到了结婚的日子时，西莉亚才突然紧张起来。 她坐在二楼的小房间里，呆呆地听着楼下喧闹的人声，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伊莲娜和西尔维娅从屋外走进来，推着西莉亚去换礼服。 伊莲娜看着她紧绷的脸，幸灾乐祸地说：“不紧张，嗯？” 西莉亚含糊地“嗯”了一声。 伊莲娜笑得差点从窗户里飞出去。 一阵忙乱之后，换好礼服的西莉亚坐在了梳妆台前。 西尔维娅帮她简单地编了个麻花辫，然后转到前面来给她化妆。 她一边给西莉亚描眉毛，一边对她说：“一会儿加塞格夫人会上来帮你梳头，我先给你固定一下。” 西莉亚不敢乱动，轻轻地“嗯”了一声。 伊莲娜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西莉亚的眼珠迟缓地转了转，落在伊莲娜的身上。 伊莲娜笑嘻嘻地问道：“现在还是不紧张？” 西莉亚“哼”了一声，把眼睛转过去不看她。 伊莲娜跟着转了过来，不依不饶地要让自己出现在西莉亚的视线里。 “紧张才对呢。我当时结婚的时候，紧张地只想从二楼跳下去。” 西莉亚探头朝窗外看去。 伊莲娜赶紧拉住她：“诶诶诶！我的姐姐啊，你清醒一点！！！没让你真跳！！！” 西莉亚吐吐舌头，把头缩了回来。 西尔维娅感叹道：“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要结婚了。” 伊莲娜附和道：“是啊是啊，可把我们等急啦。” 西莉亚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叫‘等急了’？等什么？不对，你们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西尔维娅和伊莲娜异口同声地说：“一年级的时候就看出来啦。” “不会吧？！”西莉亚大吃一惊，“那个时候我还没喜欢上他呢。” 伊莲娜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可是他喜欢你呀！姐姐啊，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西尔维娅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当时都说，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西莉亚：…… 好哇，合着你们这么多年都在磕cp？ 加塞格夫人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在乐什么？” 女孩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到加塞格夫人满面笑容地走进了房间。她穿了一条深紫色的袍子，带着庄重沉稳的首饰，头上戴着一顶紫色的巫师帽。 她对伊莲娜和西尔维娅说：“姑娘们，快去收拾一下，西莉亚交给我吧。” 伊莲娜和西尔维娅朝她点点头，手拉手走出了房间。 西莉亚被留在房间里，紧张得手足无措。 她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曼利厄斯……” 加塞格夫人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我刚刚从楼下过来。你是不知道，艾尔那小子紧张得快熟了，恨不得一头扎进喷泉里去降温呢。” 西莉亚想象着那个画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加塞格夫人松开她的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从一堆发夹里翻出了梳子。 西莉亚侧头看着她，她指了指椅子，说：“来吧，到这儿来。” 西莉亚在椅子上坐下，加塞格夫人走到她的身后，将她脑后的辫子解开，动作轻柔地给她梳着头发。 “孩子，别紧张。就当是人生中一段特殊的经历，放心去接受，放心去拥抱，所有人都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西莉亚点点头，加塞格夫人马上拍拍她的后脑勺：“别乱动啦。” 西莉亚乖乖地梗直了脖子。 加塞格夫人把她的头发盘起来，两边鬓发编成细长的麻花辫，绕在脑后的盘发之外。 她从首饰盒里挑出一副珍珠皇冠，仔细地别在西莉亚的盘发上。皇冠两侧坠着白色的丝带，加塞格夫人将它们捋直，它们就乖顺地垂落在西莉亚的背上。 西莉亚突然笑了：“有点痒诶。” 加塞格夫人也笑着说：“这还不算什么呢，一会儿给你戴头纱，再不舒服也要忍住。” 她转到衣帽间里去，不一会儿就捧着头纱走了进来。 头纱很长，加塞格夫人将系带小心地勾在皇冠上，将后半部分抚平，然后对西莉亚说：“孩子，闭上眼睛。” 西莉亚闭上眼睛，轻柔的纱布抚过她的面颊。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和从前治疗的时候不同，这次是真的蒙了一层纱。 加塞格夫人拍拍她的背，说：“好啦，去镜子前面看看吧。” 西莉亚站起身来，走到落地镜前站直身子。她轻轻掀起头纱一角，仔细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礼裙是干净的白色，衣料剪裁得很贴身。上身是一字肩设计，两层衣袖垂落到手腕上方，在靠近身体一侧开了一掌宽的口子。 衣摆是由缎面和蕾丝制成，从腰部开始向下延展，一层一层堆叠在一起，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银蓝色的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白色头纱几乎罩住了她的半个身子，珍珠皇冠在头纱之下隐隐闪着光亮。 西莉亚揪了揪最上面的一层衣摆，阳光落在它的表面，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加塞格夫人笑吟吟地说：“真好看。” 西莉亚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小声说：“真的吗？” 加塞格夫人笃定地说：“当然是真的。可不止现在，你从小就漂亮，都怪斯内普教授不会打扮孩子，浪费了这么好看的姑娘。” 西莉亚的面庞更红了。 “啊，对了，”加塞格夫人突然走到书桌前，伸手拉开第二层的抽屉，“我都忙忘了，这里还有东西要给你呢。” 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第185章 斯内普不见了 盒子很大，加塞格夫人将盖子揭开，里面是一整套珍珠首饰。 加塞格夫人解释道：“看到这套礼服后，我就觉得配上这套首饰再合适不过。你戴上试试？” 她帮西莉亚戴好项链和手串，又将头饰坠在西莉亚的盘发上，然后去拿那对珍珠耳坠。 西莉亚局促地看着手上的珍珠，犹豫道：“不行，这太贵重了。” 她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好珍珠。 加塞格夫人可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拿着吧。我这个年纪不爱用这些东西了，送给你正合适——戒指就不戴了，一会儿还要戴婚戒呢。” 她开始给西莉亚戴耳环，西莉亚接过来说：“我来吧，曼利厄斯，我来吧！” 加塞格夫人这才收手。 又过了一会儿，伊莲娜和西尔维娅进来了。 不只是她们，秋也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坎蒂丝·兰斯（candicence）——她是阿穆尔的妹妹，也是一个赫奇帕奇。 四个女孩都穿着及膝的礼裙，背后打着大大的蝴蝶结，头上戴着伴娘头花。 西尔维娅手里拿着新娘捧花。她把花束塞进西莉亚的手里，乐呵呵地说：“你看吧，这才过去四个月，我又做伴娘啦。” 加塞格夫人问她：“姑娘，只剩下你了，什么时候让她们俩给你做伴娘？” 西尔维娅撇撇嘴说：“我才不结婚呢。” 她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并不觉得需要另一半来共度余生。 说话间，庭院里传来悠扬的乐声，夹杂着喧闹的交谈声。 韦斯莱夫人从楼下匆匆走上来，边走边喊：“西莉亚！准备好了吗？” 她穿了一条老旧的礼裙，走路的时候，裙摆发出“啪啪哒哒”的响声。 她走到了西莉亚的房间门口，用愉快的语调打着招呼：“中午好，曼利厄斯，还有你们两位姑娘。——太棒了，西莉亚，亲爱的，简直美极了——快下楼去吧，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感谢你，莫莉。”加塞格夫人拉着西莉亚转了一圈，“我想没有问题了，咱们走吧。” 她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房间，韦斯莱夫人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加塞格夫人和西莉亚，伊莲娜和西尔维娅跟在最后。 韦斯莱夫人飞快地说着婚礼流程。尽管已经烂熟于心，西莉亚还是认认真真地听着。 她们走下楼梯，拐进庭院，一头扎进欢腾的人群中。 尽管心中已经大致有数，西莉亚还是被庭院里的景象惊呆了。 庭院里漂亮极了。 各种颜色的精灵在空中来回飞舞，身后都拖着长长的彩带。天使塑像在喷泉里俏皮地眨着眼睛，突然张开嘴，吐出一串亮晶晶的泡泡来。 拱门是白色的，很高大，门框上缀着粉色和蓝色的花朵，花朵下垂着发光的星星和水晶。 地毯是很浅的蓝色，四周镶着金色的边。黄昏的日光落在金线上，反射出亮眼的光芒。 还有刻着螺纹的桌椅、会唱歌的海螺、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西莉亚能够想到的、曾经想过要出现在婚礼上的所有东西，在这里都实现。 她突然想起斯内普的话。 “他说要办一个很盛大的婚礼，并且，希望你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切。” 这就是艾德里安为她准备的婚礼，他一直在等她恢复视力，好亲眼看看这场盛大的庆典。 西莉亚抿着唇笑了。 她指着庭院，对加塞格夫人说：“所以这段时间你们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些？” 加塞格夫人告诉她：“其实是艾尔的主意。他跟我们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不能让你提前知道。” 西莉亚笑着骂道：“这个呆瓜。” 她瞧了瞧庭院里的宾客，低声问伊莲娜：“这么多人？” 伊莲娜打趣她：“吓到了？这可都是你们自己邀请的宾客呀。” 西莉亚粗粗扫了一眼。 礼台左侧那一桌，全都是霍格沃茨的教员们。西莉亚看到了麦格、庞弗雷夫人、斯普劳特、弗立维、辛尼斯塔……她们也看见了她，远远地朝她招着手。 伊坦坐在斯普劳特身边，朝西莉亚比了个大大的赞。 霍格沃茨没有所谓婚假。多亏了加塞格夫人的主意，他们将婚期定在周六晚上，让收到请帖的教员都有时间出席。 教员们左手边坐着凤凰社的成员。卢平居然也来了，他和唐克斯离得远远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 再往左是一群红头发——毫无疑问，将近十个韦斯莱都在那儿了。 乔治和弗雷德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喊道：“嘿，西莉亚！” 西莉亚哭笑不得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礼台右侧坐着其他的亲朋。西莉亚没有亲人，所以几乎全都是艾德里安的亲戚。 加塞格夫人指着那一桌说：“那个老太太是艾尔的外婆，旁边是艾尔的两个表姐。另外几位是我和莱恩的兄弟姐妹，也就是艾德里安的长辈们，你们之后会熟悉的。” 西莉亚远远地看着这些亲戚，觉得他们都是善良热心的人。 除此之外，西莉亚还看到了秋、塞德里克和佩内洛，以及一些陌生的面孔。 阿穆尔坐在他们之间，他垂着头，从刘海间偷偷地看着西莉亚。他们的目光甚至对上过一次，但阿穆尔很快就低下了头。 四个孩子手拉着手跑了过来。他们身上都穿着简洁白色的礼服，男孩们的领结都系得很端正，女孩们都带着漂亮的头花。 其中最年长的孩子走上前，对西莉亚行了一个礼。 他低声说：“你好，嫂嫂（sister-inw）。我是巴里（barry），这是贺拉斯（horace）、维多利亚（victoria）和贝阿特丽丝（beatrice），曼利厄斯姨妈让我们来做花童。” 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巴里是个腼腆的男孩。西莉亚听着他的声音，觉得他很像小时候的艾德里安。 西莉亚提着裙摆蹲下来，对孩子们说：“你们好，我是西莉亚。” 维多利亚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她拉着西莉亚的手，大大方方地说：“西莉亚，你真漂亮。” 西莉亚红着脸说：“谢谢。” 伊莲娜拍拍西莉亚，示意她往走道尽头看。 艾德里安站在那里，浑身僵硬地像一张木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加塞格夫人笑着骂道：“这个呆鹅。西莉亚，别管他。我猜，一会儿你拍他肩膀的时候，没准他会高兴到撅过去。” 西莉亚笑着说：“那我轻点拍。” 西尔维娅突然说：“斯内普教授怎么还没来？” 仪式就要开始了，斯内普却迟迟没有出现。 斯内普是女方的男性长辈，按照流程，他此时应该在西莉亚身边才对。 加塞格夫人迟疑着说：“……我今天上午并没有看到他，他是不是临时有什么急事？” 西莉亚想起自己留在斯内普身上的定位魔法。她快速地念了个定位咒，成功感应到了斯内普的位置。 斯内普还在二楼。 西莉亚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朝二楼走去。 伊莲娜在她身后喊道：“西莉亚，你干什么去？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西莉亚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马上回来！” 第186章 拍肩膀 西莉亚把裙摆拎在手里，匆匆地跑上二楼，走到定位魔法指示的房间前。 她敲了敲门，喊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在里面“嗯”了一声。 西莉亚又说：“我能进来吗？” 房间里没有动静。大约半分钟后，门“咔哒”一声开了。 斯内普倚在窗边，安静地看着她。 他的身后是书桌，书桌抽屉关得紧紧的，里面藏着刚刚被喝空的魔药瓶。 西莉亚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宽大的裙摆绊倒。 在斯内普面前停下时，她忍不住抱怨道：“这裙子真麻烦，以后再也不穿了。” 斯内普说：“不会的，他不敢。” “……什么？” 西莉亚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们站得有些近，斯内普不得不垂着眼睛看她。 西莉亚的身高最终停在了5.4英尺（约165厘米）。和斯内普站在一起时，他们的身高差了将近半个头。 斯内普看着她，也不说话，突然抬头去摸她的头。 他本来想揉揉西莉亚的发顶，突然看到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就将手移到她的额头上，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 他拎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缓缓地将口腔里的气吐出来，然后说：“走吧。” 西莉亚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装的样子。 斯内普很瘦，西装衬衫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所幸他的肩膀足够宽，能够撑起宽大的西装外套。 斯内普朝门口走了几步，发现西莉亚并没有跟上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西莉亚回过神来，跑过去拉住斯内普的手臂。 “走吧，教父。”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因为担心西莉亚摔跤，斯内普抢在她前面踏上台阶。 西莉亚一只手撑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拎着厚重的裙摆。 她又想起刚刚在房间里的对话，锲而不舍地追问道：“西弗勒斯，‘他不敢’指的是什么？” 斯内普的声音很低：“……只结一次婚。” 西莉亚哑然失笑。 原来是说，艾德里安不敢辜负她呀。 她戳了戳斯内普的背，又问道：“西弗勒斯，你不结婚吗？” 都快四十岁了。 斯内普沉默着摇了摇头。 人这一辈子左右不过几十年，有些人来过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谁来替代她的存在。 他们回到庭院里，西莉亚把斯内普往里拉，一直拉到人群里。 斯内普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只盼着仪式快快结束。 他讨厌人多的地方。 主婚人是个矮小的老头儿——伊莲娜的婚礼也是由他主持的。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艾德里安身边，踮起脚尖和他说着注意事项。伴郎们围在他们旁边，也在认真地听着。 西莉亚这才注意到那四个伴郎。 其中三个都是艾德里安的舍友。他们都穿着栗色的伴郎服，领带打得很结实。 最后一个是陌生面孔，栗色卷发、蓝色眼睛，长得和艾德里安有些相像。 西莉亚问加塞格夫人：“那也是艾尔的兄弟吗？” 加塞格夫人说：“对，那是艾伯特（albert），是我妹妹的儿子，比艾尔大三岁。” 西莉亚又看了看那个男孩。那个男孩也看到了她，远远地朝她点头致意。 什么艾伯特？ 那明明是…… 西莉亚和斯内普对视一眼，双方的面色都有些复杂。 斯内普的眼神里带着询问。 西莉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算了，等仪式结束之后，她私下问问艾德里安吧。 音乐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婚礼终于要开始了。 斯内普站在西莉亚身边。他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主婚人。 西莉亚也很紧张，但还是忍不住调笑他：“西弗勒斯，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斯内普居然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第一次。” 西莉亚“哼”了一声，说：“我也是第一次结婚。” 斯内普不说话了。 音乐声停下，主婚人开始念他那套冗长的感谢辞。 感谢到场的宾客，感谢新郎新娘父母的操持，甚至感谢今天美好的天气。 在伊莲娜结婚的时候，西莉亚已经听过一遍了。她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捋着裙身上的滚边。 过了一会儿，她悄悄地抬起头，去看不远处的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背对着她站在走道的尽头，全身上下都忐忑不安。 伊莲娜问她：“是不是累了？” 西莉亚点点头。 人无聊的时候，是会有些犯困的。 伊莲娜忍着笑说：“再等等，他马上就念完了。” 她说得没错。不一会儿，主婚人就放下了手里的册子，对宾客们说：“请新娘走上前来，拍一拍新郎的肩膀。” 艾德里安的亲戚们开始吹口哨，韦斯莱一家爆发出善意的笑声。 西莉亚朝他们比手势：——嘘！ 宾客们会意，都安静下来。他们伸着脖子，强势围观西莉亚朝艾德里安走去。 西莉亚的脚步声很轻，艾德里安在寂静中站了一会儿，不安地晃了晃脑袋。 西莉亚飞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艾德里安：！！！！！ 他猛地转过身，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转到地上。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弗立维戳了戳斯普劳特：“你们院的吧？” 斯普劳特乐呵呵地说：“对，我们院的！” 就是她们院的学生抢走了西弗勒斯的女儿！ 哈哈ヽ(○′?`)?? 艾德里安稳住身体，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西莉亚。 他看上去像是一只兴奋的大金毛——眼睛亮晶晶的，两只耳朵都竖起来的那种。 西莉亚没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艾德里安在喉咙里“咕噜”了两声，突然伸出手，一把将西莉亚举了起来。 宾客们笑得更大声了。 斯内普已经快要疯了。 他的手按在魔杖上，努力和残存的理智搏斗。 他不要克制，他要发疯！！！ ┻━┻ミ＼（≧ロ≦＼） 西莉亚两只手撑在艾德里安的肩膀上，笑吟吟地问道：“好不好看？” 艾德里安大声说：“好看！” 他举着西莉亚转了好几圈，这才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 主婚人说：“新郎，请到台上来。” 艾德里安恋恋不舍地松开西莉亚的手。 西莉亚说：“去吧。” 他点点头，走到礼台左侧站定。 主婚人又说：“接下来，请新娘的教父走上台，亲手将新娘交给她未来的丈夫。”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看热闹的掌声。 斯内普虎躯一震。 伊莲娜在身后推了他一把：“教授，快去啊！” 斯内普呆若木鸡，不为所动。 西莉亚不得不“噔噔噔”地跑了回去，拉住斯内普朝台上走去。 不就是结个婚吗，怎么这两个男人都呆呆的？！ 果然啊，这个家没有她得散。 主婚人适时开口：“好的，我们现在可以看到，新娘拽着她的教父……啊不对，是新娘，呃，新娘和她的教父一起，正在朝台上走来。新郎加塞格先生，请您再往台前走一步。” 艾德里安朝前迈了一步。 听到“加塞格”这个词时，斯内普猛然回过神来，目光“唰”地一声落在了艾德里安的身上。 猎杀时刻。 艾德里安：身上凉飕飕的。 第187章 放狠话 斯内普拉着西莉亚走到台上，原地站定不动了。 西莉亚小声喊他：“西弗勒斯！” 斯内普盯着艾德里安，不为所动。 主婚人镇定地问道：“斯内普先生，您有什么要对加塞格先生说的吗？” 斯内普勾起一个冷笑：“没有。加塞格，台下见。” 主婚人：…… 艾德里安：…… 台下的宾客：…… ……谁家的教父啊，一上来就对着新郎放狠话。 主婚人咳了一声，试图挽回场面。 在他开口之前，斯内普突然拉起西莉亚的手，一把塞进了艾德里安的手里。 “记住你说过的话。”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我们吃饭吧”。 艾德里安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会的——用生命起誓。” 他知道斯内普在托付什么，也知道自己在承诺什么。 如果有一天斯内普真的有了不测，他会照顾好西莉亚。 西莉亚垂下眼眸，假装听不懂他们的谈话。 除了死去的爸爸之外，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他们在说，要用命来护住她。 她抬起头，静静地看向台上的彩球。 爸爸，妈妈，我结婚了。 你们……在天上看着吗？ 台下突然热闹起来，韦斯莱一桌传来一阵起哄声：“亲一个！亲一个！” 西莉亚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什么东西？” 听到她的问话，弗雷德和乔治的声音更来劲儿了：“亲一个！亲一个！” 西莉亚：…… 她看了看艾德里安和斯内普。 前者一脸乐呵，后者一脸暴躁。 西莉亚推了推斯内普。 斯内普勉强抬起眼皮，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西莉亚试探着说：“西弗勒斯，要不，你先下去？” 斯内普的脸更黑了。 西莉亚见势不对，赶紧抱住他的手臂说：“爸爸，下去啦。” 斯内普把脸转开了。 弗雷德和乔治还在起哄，比尔“好心”地提醒他们：“小心点，斯内普教授快发飙了。” 双胞胎满脸不在乎：“没事，我们毕业了——西莉亚，艾德，亲一个！” 斯内普暴起打人。 罗恩崩溃地抱头大喊：“你们是毕业了，可我还没有！梅林啊，金妮，下个学期我们俩完了！” 斯内普实行的可是连坐制。 没看见之前塞德里克那个惨样儿吗？！ 艾德里安毕业了，没关系，塞德里克还在。 现在塞德里克也毕业了，没关系，下一个轮到厄尼·麦克米兰。 子子孙孙……啊不对，是年年届届无穷尽也。 在一片吵闹声中，主婚人镇定地说：“下面请新娘的教父入席就坐。下一个环节……” 最后，西莉亚好说歹说，才把斯内普哄下了台。 斯内普怒气冲冲地冲下台，在麦格身边坐下来。 周围整整一圈同事都在笑他。 有偷笑的，有明目张胆地笑的。斯内普看着那一张张笑脸，把心里憋着的火往下按了按。 算了，不管怎么样，结婚总归是好事……的吧？ 他又看了一眼台上的新婚夫妻。 不行，还是好气。 (╯???)╯︵┻━┻ 台上，艾德里安凑到西莉亚身边，哼哼唧唧地笑了两声。 西莉亚赶紧推了他一把：“快站好。” 虽然按照流程，等下十有八九还是要亲的，但……但也没必要提前加一个吧。 你看看，西弗勒斯气得都快炸了，快别刺激他啦。 冗长的婚礼仪程还在继续。新婚夫妻要接受来宾的祝福，并且聆听亲友的发言。 以下是发言大意—— 艾德里安的舍友：艾德里安这个笨蛋，我们也没想到他能娶到这么强又这么漂亮的老婆。艾德里安，要小心了，我们都很期待你被家暴嘿嘿嘿（艾德里安：喂喂喂！） 塞德里克：怎么说呢，我为他们的感情付出还挺多的（笑），但还好功夫没有白费（朝艾德里安挥了挥拳头）。 伊莲娜：我和西尔维娅，我们是看着他们两个一路走过来的。我还记得，在西莉亚一年级的时候，艾德里安就很喜欢西莉亚（韦斯莱们开始起哄）——好吧好吧，别乐啦，我不能说太多，后天还要上班呢，我可不想被斯内普教授千里追杀（教授们开始哄笑）。 西尔维娅：我对他们还挺放心的（官方脸）。艾德里安是个好人，西莉亚是好姑娘，祝他们幸福（终于憋不住笑了）。 每当有人发言完毕之后，宾客们都回以热烈的掌声。 西莉亚对艾德里安说：“还挺好玩的。” 艾德里安说：“不能再赞同了。” 西莉亚看了看他的表情，忍不住问道：“说实话，他们说的这些内容，你事先是不是看过？” “这个真没有。我确实问过他们讲稿内容，但他们说，无可奉告。” 他的表情很认真，西莉亚点点头说：“好吧，信你了。” 亲友发言结束后，主婚人说：“接下来请新娘扔捧花。姑娘们，都过来吧。” 未婚的姑娘们都站起身，嘻嘻哈哈地聚到台前。 西莉亚看了看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站得远远的，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西莉亚转过身背对着女孩们，深吸一口气，举起双手用力一抛。 宾客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西莉亚转过身，看到唐克斯正站在女孩们中间，两只手紧紧握着捧花。 她兴奋极了，一把将捧花举起来，高高地挥舞着，两边面颊都红彤彤的。 男孩们大声叫嚷起来，弗雷德和乔治冲到卢平身边，一人抱住他的一只手臂，使劲儿将他往前拖。 这对双胞胎齐声喊道：“在这里，在这里！下一位新郎在这里！” 卢平茫然地问道：“什么？” 他被拖到了唐克斯的面前，低下头便看到了唐克斯手里的捧花。 他的脸色“唰”地一声变白了。 弗雷德推了他一把：“莱姆斯，快去抱一个！” 卢平结结巴巴地说：“我……可是……”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对视一眼，西莉亚对唐克斯喊道：“唐克斯，他好像不太想娶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个人……” 她话语未落，唐克斯大声说：“他说了不算！是我要嫁给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唐克斯得意地“哼”了一声，把捧花塞进卢平的手里，张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卢平面色惨白，低声说：“你，你一定要这样……” 唐克斯凶巴巴地骂道：“闭嘴！” 卢平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低头看了看唐克斯，还是没舍得将她推开。 艾德里安远远地喊道：“唐克斯——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们——” 唐克斯抬起头“嗷”了一声。 —————————— 西尔维娅：嫁人有什么好，我就要单着?(ˊ〇ˋ*)? 第188章 寂静与喧嚣 根据流程，婚礼上的第一支舞应当由新娘和父亲一同完成。 斯内普站在人群的边缘，整个人都是僵直的。 在三强争霸赛的圣诞舞会上，他和西莉亚也跳过舞。 但这次的情况并不相同。 婚礼上的这支舞，太正式也太意义非凡，让他不敢轻易触碰。 跳完这支舞，他就真的要把西莉亚交出去了。 交给她人生中另一个重要的男人。 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走到西莉亚的面前，躬下身向她发出邀请。 西莉亚微笑着向他行礼，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上。 他们在美妙的音乐声里起舞，西莉亚的头纱轻盈地飘起来，在空气里勾勒出柔和的弧线。 音乐声结束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朝着彼此再次行礼。 西莉亚站在原地，而斯内普转过身，隐入了欢呼的人群之中。 一位父亲履行完了他的义务，尽管舍不得，但他真的要从西莉亚的生命里退场了。 ——至少斯内普是这样认为的。 “咚”地一声，他好像又掉回了自己的身体里。他举起双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他放手了。 音乐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新娘和新郎在跳舞。 满堂宾客都在为他们欢呼，斯内普站在他们之间，没来由地觉得自己累极了。 他转过身准备走开，突然听到人群爆发出一阵格外猛烈的叫喊声。 斯内普顿了顿，还是回过身去看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后悔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艾德里安的嘴唇，落在了西莉亚的嘴唇上面。 斯内普的脸“唰”地一声黑了。 这一眼，他得用一生去治愈。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些欢呼的人，内心逐渐变态。 啊啊啊啊啊把你们豆沙了！！！ 斯内普再将目光转回去时，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已经分开了。 西莉亚整个人都红彤彤的，一张脸像是天边的晚霞一样。 她笑着把脸埋进艾德里安的胸口，任凭周围的朋友们怎么起哄，她也不肯再抬头。 她一边笑一边想，斯内普肯定看到了，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生闷气呢！ 她的目光悄悄地朝斯内普的方向移去，正对上斯内普的双眼。 斯内普的脸黑沉沉的，就像是刚从墨鱼肚子里捞出来一样。 西莉亚吐了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斯内普掉头就走。 他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要再看到西莉亚和加塞格站在一起！！！ （西莉亚：听，是g倒的声音。） （艾德里安：没事，不慌，日子还长。） 斯内普躲到房间里去了，但婚礼还在继续。他站在二楼的房间里，从窗口看着楼下的景象。 西莉亚站在人群中央，看上去就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那一刻，斯内普恨不得将全世界最美好的祝福，全都捧到她的面前去。 愿你像沙滩上的风那样，一路高歌，动听而强劲。 愿你不惧展翅高飞，一直到更高的云层中去，让云朵抚摸你的脊梁，用那纯净的雨水涤荡一路风尘。 愿你的灵魂轻脱向上，就像是自由自在的云雀那样，迎着曙光飞向辽阔的蓝天。 愿你余生都垂沐暖阳，让疏朗宇宙中的灿烂光辉尽数入怀，让追逐嬉戏的清风穿过你的发，宛如世界上最清冽的溪水奔腾入海。 愿你…… 愿你余生平安顺遂，不忧不惧，无痛无伤。 他能祝她的，只有这些了。 斯内普远远地望着西莉亚的身影，心里空落落又凉飕飕的。他浑身都发着抖，目光直愣愣的，微张的嘴唇翕动着，却始终没能吐出一句话。 许久，他木偶一般躬下身，缓缓地张开双手，狠狠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 直到人们终于散去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 西莉亚的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艾德里安把她的鬓发别到耳后，低声问道：“累了吗？” 西莉亚点点头，懒懒地往他身上一靠。 整整五个小时的婚礼，她累得不想说话了。 艾德里安看了看二楼亮着灯的房间，又说：“要不要去看看斯内普教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西莉亚从他身上站起来，说：“去吧——你就别去了。” 艾德里安说：“我不去，我去帮忙收拾盘子。” 他走到那个表哥伴郎身边去了。 西莉亚打起精神，朝屋内走去。她费力地踏上楼梯，敲响了斯内普的房门。 她像婚礼开始前那样问道：“西弗勒斯，我能进来吗？” 门里面没有动静。 西莉亚等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说：“我进来啦。” 她伸手去摸门把手，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来：“你过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离得很近，似乎就站在门的另一侧说话。 西莉亚回答他：“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感觉，你好像比较需要我。” 对面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斯内普说：“……并没有。你结婚了，西莉亚。” 时间不早了，一切喧嚣已然散去，你该回到你丈夫身边去。 西莉亚满不在乎地说：“结婚了又怎么样？难道结婚了，你就不是我的教父了，蜘蛛尾巷就不是我的家了？你不是说过吗？你说蜘蛛尾巷始终是我的家。” 斯内普有些愕然。 西莉亚提到的那句话，他隐约有些印象。 西莉亚刚刚到蜘蛛尾巷的时候，他们曾经吵过一架。那个时候他对西莉亚说：蜘蛛尾巷始终是你的家。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没想到西莉亚还清楚地记得。 门外的西莉亚又问道：“西弗勒斯，现在我能进来了吗？” 斯内普犹豫了一下，抬手打开了门。 他刚刚在婚礼上喝了一点红酒，身上带着淡淡的花果香。 西莉亚凑到他身边闻了闻，不放心地说：“你没喝太多吧？” 斯内普摇摇头，侧身让她走进房间里。 第189章 心里话 进入房间后，西莉亚本来想坐在床上，但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繁复的礼服，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旁的椅子。 但椅子没有床坐起来舒服，她不大高兴地嘟起了嘴。 斯内普看着好笑，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西莉亚不高兴地说：“我累了。” 斯内普说：“那就快回去休息。” 西莉亚摇摇头。 她说：“西弗勒斯，你今天一直都不太开心，是因为我要嫁给艾尔了吗？你还是不喜欢他？” 斯内普说：“……不是。” 他其实并不讨厌艾德里安，否则，也不会愿意将西莉亚托付给这个男孩。 他只是讨厌失去。 他想，他把西莉亚嫁出去了。 他失去她了。 西莉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试探着又问道：“那，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嫁出去？” 斯内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猜对了。 西莉亚哑然失笑。她看着斯内普那张有点皱巴巴的脸，飞快地思索着说辞。 斯内普的想法总是有些偏激，或者说，有些武断。他的世界，有些时候是非黑即白的。 就好比他在看待西莉亚的时候，只能想到两种状态——拥有，或者失去。 西莉亚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斯内普的眼睛说：“你没有失去我，西弗勒斯，但也并不意味着你拥有我，这件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只属于我自己，但对于我自己来说，我愿意选择你。 “即使我已经结婚了，但我们是家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西弗勒斯，这样的回答，能让你安心一些吗？” 他们面对面站着，斯内普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努力消化着西莉亚的话。 他没有失去她吗？ 可是，她已经结婚了。 她有了新的家庭，会与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一起，组成一个新的家。 或许假以时日，她不会再需要蜘蛛尾巷这个家了。 她也不会再需要有斯内普的这个家了。 西莉亚又叹了口气，抓住斯内普的袖口说：“我又猜错了？好吧，但你到底在难过些什么呢？西弗勒斯，你不说话，我猜得很累，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斯内普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他的五官有些皱巴巴的，西莉亚看得揪心，马上说：“好吧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但如果哪天你想说了，我……你就直接来找我吧。” 斯内普却说：“我现在说。” 他看得出来，西莉亚是真的很想听。 所以他不想让她等。 世事无常，他怕她等不到。 他很少像这样坦诚地表达：“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认为……就像你说的，要失去你了，即使，你刚刚已经解释了，我也听明白了，但我还是……还是不安。” 由于不太熟练，他说得很吃力，每句话都磕磕绊绊的。 可是再艰难，他也要说。 他几乎从来不说心里话，也不习惯于向他人袒露心扉。但既然西莉亚想听，那他就努力说给她听。 西莉亚被他逗笑了，她沉思了一会儿，回应道：“好吧，我明白了。这是你观念的问题，的确不是一时一刻可以改变的。但我很高兴你听明白了，如果暂时还没有办法接受的话，就先记住，每天在心里念一遍，好吗？” 观念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事情，适应变化也需要时间。 对于西莉亚结婚这件事情，不只是斯内普，就连西莉亚自己也需要花时间去适应、去接受。 斯内普说：“念什么？” 他的语调很低沉，尾音微微下垂，竟然带着一种委屈的意味。 西莉亚一脸惨不忍睹地捂住了脸。 西弗勒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 以前那只黑漆漆的大蝙蝠呢？！ 为什么变成大黑狗了！！！ 她有气无力地说：“听好了：‘西莉亚没有离开我，我和西莉亚永远都是家人。我会好好生活，只要我需要，西莉亚就一直在我身边。’记住了吗？” 斯内普点点头，低声重复了一遍：“西莉亚没有离开我，我和西莉亚永远都是家人。我会好好生活，只要我需要，西莉亚就一直在我身边。” 他的表情很认真，就像是正在认真听课的学生。 他的语气也很认真，就像是正在背书的学生。 西莉亚：…… 她含糊不清地说：“好的，就这样，我走了，晚安。” 夺门而出。 诡异，太诡异了。 再在房间里多待一刻，她一定会疯掉的。 她和艾德里安的新房间在隔壁，西莉亚一路飞奔过去，“咔哒”一声扭开了门。 艾德里安正在铺床，听到声响后马上抬起头来。 艾德里安诧异地问道：“西莉亚，怎么回事？” 西莉亚把门关上，仰头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她问道：“艾尔，你有没有觉得，西弗勒斯越来越不对劲了？” 艾德里安皱起了眉头。 他走到西莉亚身边，拉住她的手说：“具体是指哪一方面？” 西莉亚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含义，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也察觉到了，是不是？” 她喃喃地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艾尔，你说他是不是……” 她要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呢？ 他是不是累了？ 他是不是不再健康了？ 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开始老了？ 这个念头一出，西莉亚马上吓得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 他今年才不到四十岁，正是人生的壮年时候，怎么可能老了呢。 可西莉亚还是不安极了，她回想起斯内普垂着眉眼的模样，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消失了一样。 她叹了口气，对艾德里安说：“我去洗个澡。” 艾德里安点点头，指了指洗浴间外面的隔间，告诉她：“干净的衣服放在外间了，用防水的袋子套着。” 西莉亚点点头，走进洗浴间将门关上。 她拧开淋浴头的旋钮，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斜而下。 西莉亚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她看着水流从指缝间流过，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东西就像这些水流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却终究是留也留不住。 若是笼起手掌，想要紧紧地将它们抓住，可越是握得紧实，它们就溜得越是快。 掌中水，指间沙。 西莉亚将水关上，换上干净的衣服，推门走出了洗浴间。 第190章 要睡觉 西莉亚回到卧房里时，艾德里安正靠在书桌边。他已经洗过澡了，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袍，周身还残留着淡淡的水汽。 见西莉亚从淋浴间里走出来，艾德里安便放下书站起身来，无比自然地接过西莉亚手里的毛巾，把她拉到书桌前坐下。 他先把一件薄外套展开披在西莉亚的肩上，然后将毛巾盖在西莉亚的头上，准备帮她擦头发。 西莉亚拍了拍他的手：“烘干咒。” 艾德里安义正辞严地说：“就算我们是巫师，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要依靠魔法的。” 西莉亚无奈地摇摇头，随他去了。 艾德里安的动作很轻柔。他微微蜷起手指，将半个手掌覆在西莉亚的头皮上，隔着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西莉亚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那双手朝下移去，落在了西莉亚的发尾上。西莉亚不由得凝神，侧耳听了听身后的响动。 发丝揉搓的声音很轻。 还行，下手不算太重，这个小子还没有笨到把她的头发揉断。 西莉亚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困倦渐渐泛上身体。她抬起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艾德里安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抽出一只手放在西莉亚的发顶上，轻轻地揉了揉。 “困了吗？” 西莉亚点了点头，艾德里安这才念了个烘干咒，让剩下的水分消失无踪。 他走到浴室里，将湿毛巾搭在架子上，然后回到卧房里。西莉亚又打了个哈欠，听着艾德里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身后。 身后的人弯下腰，张开双臂将她拢进怀里。 艾德里安的怀里很暖和，西莉亚转了转身体，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便懒懒地靠着。 艾德里安低下头，凑到西莉亚耳边说：“心情好点了吗？” 西莉亚轻轻地“嗯”了一声。 忙活了一整天，末了还要给斯内普做心理辅导。如今夜色已深，她是真的累坏了，脑子都不转了，人也呆呆愣愣的。 艾德里安极少看到她这副模样。他起了玩心，把头往前探了探，让西莉亚整个侧脸都落进自己的目光里。 紧接着，他抬起右手在西莉亚的眼前晃了晃。 西莉亚正垂着头酝酿瞌睡。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熟悉的手，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先是看了看艾德里安的脸，然后将目光落在那只手上。 艾德里安的手很白，因为常年握着魔杖，掌心和食指指腹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西莉亚盯着那层茧子看了又看，不一会儿目光便又虚虚地散开，眼皮也沉沉地向下坠。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艾德里安突然将那只手握成拳头，只留出一根食指，在西莉亚的右边脸颊上快速地点了一下。 西莉亚猛地瞪大了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又拿食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看向她的神情里带着些许玩味。 西莉亚眨了眨眼睛，一双眼珠缓缓地向右边轮转，落在那根手指上。 艾德里安看着好玩，又在西莉亚的左边脸颊上点了一下。 西莉亚的眼珠又转了过去。 反复几次后，西莉亚突然转过头，直直地看向艾德里安的眼睛。 艾德里安心虚地收回手指，说：“怎，怎么啦？” 然而他的手指刚收到一半，西莉亚突然也抬起手，一把握住了那根食指。 她的握力很软，手指松松地挂在艾德里安的手上，仿佛一松劲儿就会直直地掉下去一样。艾德里安飞快地将剩下的手指展开，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掌，以免她一个不慎将手砸在自己的大腿上。 西莉亚的声音也软软的：“唔，要睡觉。” 艾德里安：(?_?;;) 他还剩下一只自由的手，此时也举起来，犹豫着去摸西莉亚的脸颊：“你没喝酒吧？” 怎么看上去像醉了一样？ 西莉亚把他的手拍开，气嘟嘟地说：“没喝！我就是困了，我要睡觉啦。” 她困极了，也不管面前有没有路，站起来朝着床的方向就晃了过去。艾德里安忙不迭地拉住她，这才免除了她一头撞在床脚上的悲剧。 艾德里安把她带到床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掀开被子，丝滑地钻了进去，然后背对着他的方向躺下了。 艾德里安摸了摸后脑勺。 现在这婚都已经结了，他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钻进去了？ ……就这么钻进去的话，西莉亚不会一脚把他踢下来的吧？ 就在艾德里安犹豫不决的时候，西莉亚突然转过身，看着他说：“你不困吗？” 然后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上来睡觉。” 艾德里安：好嘞！ 他乐呵呵地溜过去，掀开被子在西莉亚身边躺下。 他再转头去看时，西莉亚已经睡着了。 她的呼吸清浅绵长，神情温和而恬静。 银蓝色长发散落在枕巾上，艾德里安伸出手，将它们仔仔细细地笼在一起。 西莉亚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迷迷糊糊地朝艾德里安的方向挪了挪。 她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艾德里安握住那只手，顺势将她拉进怀里，抬手将她鬓间的碎发别在耳后。 西莉亚顺着他抚摸的力道微微侧头，面颊在他胸前柔软的衣料上蹭了蹭。 她突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又闭上眼睛乖乖睡着不动了。 艾德里安被她笑得有些怔愣。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西莉亚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面颊上带着浅淡的红晕，已然睡熟了。 像只敞着肚皮的猫儿一样。 他呆呆地看着她的睡颜，过了半晌，方才露出一个纵容的笑意。他帮西莉亚掖好被角，拿起枕边的魔杖轻轻一挥，将屋里的灯全部关上了。 新婚第一晚，新娘居然早早地就睡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191章 入梦 西莉亚做了一个梦。 她其实很少做梦，也许是因为眼盲，看不到这世界缤纷的色彩，因此也想象不出多么丰富美好的画面。 又或许是因为白天的时候思虑过多，等到沉入睡眠时，大脑已经累得不愿意去做梦了。 无论如何，美梦也好，噩梦也罢，对于西莉亚来说都是相当稀奇的事情。 因此她打量着眼前黑沉沉的世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她转过身，平静地说：“好久不见了，波吕诺厄。” 话音刚落，周身的景色骤然改变。 海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西莉亚甚至感受到了熟悉的清冷感。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人鱼的模样。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好，普罗诺亚，我是奥托诺厄，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西莉亚抬起头，两条容貌相似的人鱼正并肩浮在前方。 靠前的人鱼看上去更加年长。她身材纤长，海蓝色的长发编成一束发辫，软软地漂浮在身边。她戴着由海风和珊瑚草编成的项链，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盛着梦幻般的笑意。 她身后的人鱼很瘦小，从人类的视角来看，就像是个十岁的孩子。她的头发同样是海蓝色的，头上戴着由黄色和紫色珊瑚组成的发冠，灰色的眼睛正淡淡地望着西莉亚。 西莉亚对前面的人鱼点点头：“很高兴见到你，奥托诺厄姐姐。” 波吕诺厄的长相是幼崽，她记得的，所以看上去更年长的是奥托诺厄。 奥托诺厄往旁边让了让，将波吕诺厄推到西莉亚的面前：“我是造梦人，只负责搭桥。之所以进入你的梦境，是因为波吕诺厄有话要和你说。” 西莉亚适应得很快。她对奥托诺厄说：“谢谢，有劳你了。” 她在水中缓缓下降，让自己的目光和波吕诺厄齐平。 波吕诺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西莉亚知道，波吕诺厄是在说，眼睛恢复得不错。 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真心实意地说：“谢谢。” 波吕诺厄摇摇头，朝她伸出手。 西莉亚不明所以，将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 两只手相握的瞬间，一些破碎的陌生画面出现在西莉亚的脑海中。西莉亚的瞳眸有一瞬间的涣散，然后迅速地重新聚焦。 她又惊又怕地问道：“那些是什么？！” 波吕诺厄的能力是预言，她刚刚给自己看的那些，难道是未来吗？ 阴冷的大蛇，面目全非的学校，满地的鲜血与残肢…… 这些画面断断续续的，而且有些模糊不清，但西莉亚仍然感到心惊肉跳。 那是他们的未来吗？ 西莉亚惊魂未定地看着波吕诺厄，小人鱼松开了手，一双眼眸仍然淡淡的。 波吕诺厄抬起手，指了指西莉亚。西莉亚不明所以地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目光落在自己的心口上。 她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波吕诺厄把目光移开了。 奥托诺厄在一边说：“她只能说这么多了。时间还有一些，普罗诺亚，你如果还有其他问题的话，可以试着问一问。” 西莉亚的额角跳了跳。 好哇，天机不可泄露是吧。 既然如此，她就问得笼统一点好了：“波吕诺厄，关于西弗勒斯，你能告诉我的有多少？” 波吕诺厄想了想，抬手朝上方指了指。 西莉亚仰起头，以为会看见碧蓝的天空。 可这里似乎是深海，她只能看见上方游动的生物，再往上是一片漆黑。 她盯着那片漆黑看了一会儿，期盼它能够出现一些什么变化。 然而一切如旧。 西莉亚正要再问，突然觉得眼前一亮，一些细碎的光线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她眯起眼睛去看，那些光线越来越明亮，渐渐地洒满了整片海水。 西莉亚这才意识到，她们并不是在深海里，而是在接近海面的浅海区。 是太阳出来了。 波吕诺厄给她看的，是日出。 更准确地说，是从深不见底的黑夜，到光华灿烂的日出。 西莉亚看着海水里流动的日光，似有所悟。 周身的海水突然开始流动，奥托诺厄说：“时间快到了，普罗诺亚，下次再见了。” 她们的面容变得模糊，逐渐和海水融为一体。 西莉亚轻声说：“波吕诺厄、奥托诺厄，下次再见。” 她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和明媚的阳光撞了个满怀。 她从床上坐起来，喊道：“艾尔？” 艾德里安的声音从洗浴间里传来：“来啦！” 他将水流关上，推开门走到床边坐下。 男孩笑意盈盈地问道：“昨天睡得怎么样？” “……做了个梦。” “是好梦吗？” 西莉亚转头看着地上的日影，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个不好不坏的梦吧。” 艾德里安抬起手，将她散乱的鬓发别到而后，又拂过她脑后的头发。 西莉亚戳了戳他的脸：“你笑什么？” 艾德里安朝梳妆台招了招手，让小镜子飞到西莉亚的手里。 西莉亚举起镜子看了看，愠怒地道：“啊，怎么回事？” 为什么睡一觉之后头发会翘起来？ 她昨天晚上是在梦里打拳了吗？ 艾德里安忍着笑意，又让梳子飘过来。 西莉亚把镜子塞进艾德里安手里，调好高度后说：“举着，别乱动。” 艾德里安乖乖点头。 西莉亚对着镜子一顿狂梳，直到那根头发服服帖帖地躺好为止。 她放下梳子，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突然转头说：“对了，还有件事情没问你。你那个伴郎表哥是怎么回事？” 昨天在婚礼上的时候，她和斯内普都注意到了那个伴郎。本来是准备等婚礼结束后，单独问一问艾德里安的。 只是昨天晚上她太累了，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艾德里安的神情有些错愕，他问道：“你说艾伯特？他是我表哥，他的妈妈和我妈妈是姐妹。他怎么了吗？” “别装傻啦，我和西弗勒斯都看出来了。他是不是……” 西莉亚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他是不是德拉科？” ———————— 奥托诺厄（?Αutoνoη）：意喻自我意识和自由的思想，因此人鱼奥托诺厄的能力与梦境有关。 第192章 关灯，拉窗帘 艾德里安脸上的神情定格了一瞬。 西莉亚往后一靠，倚在床头看他：“老实交代吧，怎么回事？” 艾德里安见瞒不过去，只好和盘托出：“那确实是德拉科。他在四月二日的时候找到我，希望能够做我们婚礼的伴……” 他的声音突然变弱了。 西莉亚挑起眉毛看着他，问道：“‘伴’？伴什么？” 艾德里安眼一闭，还是老实交代了：“……伴娘。” 西莉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驴我呢？！ 她的声音中透着不可置信：“你确定没听错？” “没有。”艾德里安笃定地说，“我还反复问了他，他说：‘我就是想要给姐姐做伴娘，才不是想给你做伴郎呢。’” 他特意模仿着德拉科说话时的腔调，西莉亚默了默，感觉三观有些碎裂。 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最终勉强支起一个笑，继续问道：“……然后呢？最后为什么他还是愿意做伴郎？” 她倒是有点好奇，艾德里安最后是怎么说服德拉科的？ 艾德里安说：“我拿他没办法，是他自己突然又改了主意。 “他说，如果他装成伴娘的话，姐姐就认不出他了。可如果装成伴郎的话，姐姐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来。” 西莉亚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应。 她一颗心都空空落落的。 艾德里安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轻声唤她：“西莉亚？” 西莉亚定了定神，问道：“他看上去还好吗？” 问话出口后，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德拉科就在霍格沃茨，他们每周至少能见上一次。他看上去好不好，西莉亚当然知道。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口问。 艾德里安也回答了她：“德拉科看上去还不错，放心吧，我看这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内心也很强大，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西莉亚没有再说话，她走到淋浴间里洗漱去了。 艾德里安看着她的背影，回想起四月二日时，自己和德拉科之间的对话。 ——十二天前—— “你说……你想给西莉亚做伴娘？！” 艾德里安靠在墙壁上，瞠目结舌地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德拉科。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把头发捋平。 他抬起眼皮看着艾德里安：“有什么问题吗？” 艾德里安犹豫着说：“我是没有问题，就是你……” “我也没有问题。” 德拉科也往墙壁上一靠，目光炯炯地看着艾德里安：“我是娘家人，当然是给我姐姐做伴娘，难不成还给你做伴郎？” 艾德里安：…… 道理有点歪，但竟然说得通。 他哭笑不得地说：“好吧，那行，到时候我弄点我家姐妹的头发，给你弄得隐蔽一点，保证连西莉亚本人都认不出。” “……等等。” 德拉科突然面露难色。他垂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有些挫败地说：“算了，还是做伴郎吧。” 艾德里安：……啊？ 德拉科说：“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我做伴娘的话，姐姐就认不出我了。” 他还是想……让姐姐能够认出他来。 他想让姐姐知道，他就在婚礼的现场，不近不远地看着她，也为她祝福。 德拉科嗤笑一声，说：“伴郎，就这么说定了。” 艾德里安点点头。 他们之间有几分钟的沉默，德拉科突然又说：“艾德里安·加塞格，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给我好好听着。” 艾德里安说：“什么？” 德拉科仰起头，柔和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化去了他脸上锐利的锋芒。 他说：“我遇见西莉亚的时间，比你要早。我认识她的人生，也比你要长。我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教会我的东西，比教你的要多得多。”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和你比这个啊。” 艾德里安静静地看着他。 德拉科将目光从天花板上收回来，重新看向艾德里安。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德拉科说：“老实说，我曾经喜欢过她，可是她最后选择了你，所以我现在不喜欢她了。但是你记住—— “我们把她交给你了，因为是现在的你们选择了彼此。但如果有一天，你不爱她了，你就放她回家吧，但不准欺负她！” 德拉科的眼神很认真也很严肃。 即将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有了锋芒，此时尽数释放出来，连艾德里安都为之一振。 艾德里安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德拉科点点头，目光里还盛着些不舍与恳切。 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能带着我的那一份，替我好好爱她吗？ 也别告诉她我爱过她。我会继续在这世上寻找，总有一天，一定也能遇到那个能相伴一生的人。 西莉亚从淋浴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艾德里安正倚在窗台边。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西莉亚走过去敲了敲他的头，问道：“在笑什么？” 艾德里安把头转过来，柔和的目光笼罩在西莉亚的身上。 “我好高兴。” “高兴什么？” 艾德里安伸出手，把西莉亚轻轻地拉进怀里。 他的嘴唇紧紧贴着西莉亚的耳朵，温热的气流盛着温和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落进西莉亚的耳中。 “还好没有错过你。” 西莉亚的耳朵变得红彤彤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艾德里安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低声说：“那你得去感谢伊莲娜。要是没有她那封信，咱们早就一拍两散了。” 艾德里安说：“还有塞德里克呢。” 他们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今天是周日，他们谁也不用上班，可以在家里懒懒地窝上一整天。 艾德里安问西莉亚：“你是想在布莱顿，还是去霍格莫德？” 新房虽然已经开始置办，但毕竟需要一段时间。霍格莫德的房子租期未到，艾德里安如今还暂住在那儿。 只不过房子太小，真要住下两个人的话也有些勉强。 西莉亚毫不犹豫地说：“布莱顿。” 艾德里安笑着说：“我猜也是。” 哪有人鱼不爱海洋的呢？ 西莉亚从他身边走开，去敲斯内普的房门。 加塞格夫人从楼下探出头说：“西莉亚？斯内普教授已经回学校了。” 西莉亚“噢”了一声，没来由地有些失落。 她拉着艾德里安说：“走吧，我们去海边玩儿～” 他们在海边坐了一整个上午，下午划船，然后将晚上的时间花在了夜市上。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坐在房间里，身上还带着洗漱过后的水汽。 面面相觑。 西莉亚坐在床上，低着头去扯睡裙上的蕾丝花边，怎么也不肯抬头看艾德里安。 她昨天晚上太累了，就直接睡了。 直到今天晚上，她才意识到昨天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他们两个现在是夫妻了，所以…… 艾德里安站在书桌边，他的脸有点红。 他指了指床铺，试探着说：“西莉亚，要不要……” 西莉亚红着脸，把头扎进了枕头里。 她闷闷地说：“你，你去把窗帘拉上。” 灯“啪”地一声关上了。 —————————— 在现场，是床（?????） 第193章 喜事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西莉亚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她在心里大骂艾德里安。 这家伙看着瘦瘦长长的，原来是个长跑选手吗？！ 而且力气大得吓人。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摊成一张鱼饼。 完全不想动。 可是还要上班…… 临近期末和巫师等级考试，所有教员都忙成一团。尽管弗立维和麦格并不会介意，西莉亚还是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请假。 她又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疼死了。 她怒气冲冲地瞪了艾德里安一眼。 艾德里安已经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扶住西莉亚，低声问道：“要不要给你请假？” 西莉亚推了他一把，力道很轻，就像是小猫挠痒一样。 她没好气地说：“都快期末了，请什么假啊。” 她的声音哑哑的，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朦胧。 艾德里安忍着笑意，掀开被子走下床去帮西莉亚拿衣服。 他把衬衫和袍子塞进西莉亚的手里，又把巫师帽放在梳妆台边。 西莉亚屈尊纡贵地瞟了他一眼，洗漱过后，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头。 她将头发松松地盘起来，再将巫师帽扣在头上，想了想，又抽出魔杖对着自己念了个愈合如初。 她闷闷不乐地说：“累死了。” 艾德里安又说：“要不还是……” 西莉亚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了。” 啰哩啰嗦地，烦死啦。 她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自从她的婚事被提上日程以来，加塞格家的壁炉就和地窖连上了飞路。西莉亚想也没想，直接通过壁炉来到了地窖。 斯内普正准备出门，他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 些许尴尬。 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早上好，西弗勒斯。去吃饭吗？” 斯内普把她上下打量了两圈，默默地点了点头。 ……加塞格那个小子没对她做什么……吧？ （艾德里安：放心，该做的都做了。） 他们并肩朝礼堂走去，在经过大厅时，还遇到了麦格和伊莲娜。 麦格正在对伊莲娜说：“你做得对，这种事情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只可惜我没有经验，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以后各方面一定要小心……” 西莉亚和斯内普对视一眼。 西莉亚开口问好：“早上好，麦格教授，伊莲娜。你们刚刚在说小心什么？” 麦格朝她点点头，对伊莲娜说：“你们一起吧。” 她走到斯内普身边去了。 西莉亚茫然地看了看她，问伊莲娜：“麦格教授不接我的话，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伊莲娜快乐地说：“或许是，她觉得由我来说更合适吧——西莉亚，我怀孕了。” 西莉亚：(-''?_?''-) 震惊她全家——不对她没有全家。 震惊她二十年。 她低头看了看伊莲娜的小腹，再抬头看着伊莲娜的眼睛：“这么快？” 伊莲娜点点头说：“是啊，我和史蒂夫也没有想到。昨天发现的，我们俩反复测了好几次，还特意跑了一趟圣芒戈，最后才真的信了——这太突然了，我们完全没有想到。” 她看上去幸福极了，眉眼间都是温软的笑意。 “只是，”她突然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出生，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战火已至，她们连自身都难保，又要如何保护这个孩子呢？ 伊莲娜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 她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再不济，我和史蒂夫都会好好保护它（it）的。” 因为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她用it来指代孩子，听上去就像在说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她们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礼堂。因为快要考试了，长桌边都是边吃饭边看书的学生。 西莉亚朝斯莱特林长桌边瞟了一眼，不期遇上了德拉科的目光。德拉科手忙脚乱地打翻了一个茶杯，茶水漫到了书页上，他却偷偷地抬眼去看西莉亚。 西莉亚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个笨弟弟。 经过格兰芬多长桌的时候，哈利以一种好奇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斯内普。 罗瑞安嫁给加塞格了。 再过一段时间，芙蓉也要嫁给比尔了。 塞德里克和秋好像也在准备了。 最近凤凰社的喜事还真是多。 （唐克斯：不止呢，我正在努力，等着啊。） 一周后的晚上，西莉亚就收到了婚礼请柬。 两份。 她看了看左手里的请柬——塞德里克和秋的。 又看了看右手里的请柬——比尔和芙蓉的。 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定在8月，塞德里克和秋的婚礼定在9月。 大家都急着结婚吗？ 在战争的笼罩之下，一切幸福都变得步履匆匆。人们一方面忙着战斗，另一方面也忙着追赶美好。 他们不敢将一切交给等待，所以急迫地想让一切美好快些到来。 为了不留遗憾。 西莉亚把两张请柬收好，轻轻地叹了口气。 唐克斯和卢平，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从西莉亚的婚礼上离开之后，卢平又重新回到了狼人中间。但听比尔和韦斯莱夫人说，他的近况越来越差了。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新沾染的人类气息，狼人们对他的敌意一日胜过一日。根据韦斯莱夫人的猜测，他几乎每天都在受伤。 为此，韦斯莱夫人和小天狼星都劝说他回来。他的卧底任务已经不太可能完成，最好不要将自己也搭进去。 可是卢平不愿意。 他躲唐克斯的意图太明显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都对此束手无策。 唐克斯已经不再暴躁了。她越来越消沉，上次西莉亚去凤凰社的时候，她独自缩在壁炉边上，呆呆地望着冰凉的、烧过之后黑漆漆的炉膛。 她的头发变成了稀疏的黄褐色，像是干枯的草叶一样，有气无力地倒伏在头皮上。 那种快乐的、纯粹的气息从她身上消失了。 “他们缺一个契机。”塞德里克说，“对于普通人来说，上次接捧花的事情应该就足够了。但是莱姆斯的心结太重了，可怜的唐克斯。” 西莉亚远远地看着唐克斯的背影，摇了摇头。 可是唐克斯的勇气已经快被耗尽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很有可能，撑不到契机来的时候了。 第194章 他们的新家 结婚后的第一个周末，西莉亚趁着空闲，将自己的一部分物品从蜘蛛尾巷搬到了新家里。 她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就搬，但斯内普凶巴巴地说：“搬走。需要我直言吗，你今后用不着住在这里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黑得像陈年的老醋。 西莉亚忍着笑，埋头打包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主要是一些衣服、娃娃和少量的首饰。艾德里安新买了一个大衣柜，足够装下两个人所有的衣服了。 因为西莉亚喜欢大海，他们的新家最终选在了布莱顿。艾德里安卖掉了在霍格莫德的房子，和西莉亚在布莱顿临海的郊区买了一栋新房。 房子不算大，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和阳台，二楼是三间卧房，顶层还有一个小阁楼。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都不喜欢太过花哨的风格，因此整座房子的装修都偏素雅。 卧室正上方是一个小巧的吊灯，灯光是柔和的黄色，不至于晃人眼睛，也不至于让人看不清东西。 卧室中央是大床，靠门的一侧放着高大的衣柜。另一侧摆着一张又宽又长的书桌。书桌正对着窗户，窗户上挂着浅灰色和白色两层窗帘。 窗帘的颜色是西莉亚挑的。她指着那层灰色的窗帘说：“这个颜色实用，耐脏。” 艾德里安看了看另外一层白色的窗帘，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其实就是因为好看吧。 衣柜被搬进来的时候，西莉亚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然后挥动魔杖给衣柜加了几个隔板。 她提着魔杖，像一个指挥家那样，让两个人的衣服飘进各自的格子里。 她指着那些格子说：“咱们一人一半，每个人三格。一格挂袍子，一格挂裤子和衬衫，还有一格自由发挥，怎么样？” 艾德里安说：“嗯，听你的。” 书桌上摆着一些小巧的装饰，除了羽毛笔和羊皮纸之外，还有一个会唱歌跳舞的八音盒（当然，并不是当年艾德里安送给西莉亚的那一个），还有两个会自动发光的蓝色水晶球。 艾德里安从书桌里抽出一本东西，递到西莉亚的手里。 西莉亚问道：“这是什么？” 艾德里安说：“账本。” ——他的。 西莉亚接过来翻了翻。上面的字迹很整齐，每项条目都列得清清楚楚。 她翻了几页，抬起头笑着说：“你这账本记得还挺清楚的。” 艾德里安点点头：“嗯。” 他向来是个很细致的人，加上生活水平算不上富裕，因此一直都有认真记账的习惯。 西莉亚看了一会儿，把账本塞回他手里。 艾德里安惊讶地说：“我把它交给你了，你又给我做什么？” “我很懒的。”西莉亚往椅背上一靠，“而且你知道，我的算数一向很差。我自己那点钱就够我算的了，要是再加上你的，我的头非得炸了不可。” 艾德里安还想说什么，西莉亚摇摇头，说：“你自己管吧，我不在乎这个。” 她在椅子上瘫了一会儿，站起来下楼到客厅里去了。 客厅正中央放着一张沙发，沙发上歪歪扭扭地坐着一个兔子抱枕。沙发布是天蓝色的，材质柔软，坐下时会“簌”地一声陷进去。 客厅两侧都开上了窗户，窗台下摆着木质矮脚柜，柜子顶上铺着天蓝色的坐垫，坐垫上放着几个彩色的靠枕。 柜子里有上下两层抽屉，抽屉个头不大，适合放置一些零碎的小工具。 餐厅里也装着南北两扇窗户，阳光穿过南面的窗户落进来，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餐桌椅是白色的，一侧放着三层的小餐车，餐车上放着几个干净的碟子。 碗柜在厨房的墙面上，柜子下方是水池，水池对侧才是灶台。 墙纸也是天蓝色的，上面印着海浪和跳跃的鱼儿。 西莉亚指着其中一条鱼说：“这怎么看着像条河鱼？” 艾德里安看也不看那条鱼，张口就说：“对，是河鱼，我买的时候没注意。” 西莉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就下判断了，你也不看一眼？” 艾德里安挑眉道：“你都看过了，难道你会看错吗？” 西莉亚在他手臂上锤了一下，走到庭院里去了。 屋外是草坪和花园。草坪周围围着白色的矮栅栏，错落有致地种着蓝色飞燕草、紫色桃叶钟形花、粉色蔷薇和欧洲樱草。花卉周围簇拥着羽衣草，墙根儿边上种着大片大片的蜀葵。 和原来在霍格莫德的房子比起来，他们的新家大了一倍。客厅尤其宽敞，西莉亚在四个角落里都转了转，指着其中一个角落对艾德里安说：“你看，这里是不是适合放一个狗窝？” 她怕猫，所以不准备养猫，但或许可以养条狗？ 艾德里安目测了一下角落的大小，赞同地说：“完全可以。你想要什么样的狗狗，大型犬怎么样？它们的性格更加温顺。” 西莉亚想起艾德里安的守护神，说：“纽芬兰犬……哦不，还是养金毛吧。” 起猛了，差点忘记纽芬兰犬是抓鱼的了。 艾德里安说：“好。” 他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着什么。 西莉亚好奇地凑过去，只见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厨房——碗柜（玻璃门）、调味瓶；阳台——风铃、双人吊椅；卧室——摇椅…… 最新的一行字写着：金毛犬（狗窝、狗盆、狗绳、狗粮、牛奶）。 有些是西莉亚顺口提过的构想，有些是艾德里安自己的设想。 西莉亚看着这些记录，在心里慢慢勾勒出一个家的模样。她抬头看了看阳台，似乎已经那个看到那个庞大的双人吊椅。 直到这时，她对于“结婚”这个词才有了实感。 这是她的新家，她和艾德里安共同的家。 他们会一同照顾这个家，会在这个家里度过很长很长的时光。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他们也会在这个家里长大，这里将成为他们人生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样的人生体验，何其新鲜，何其珍贵。 第195章 穿越战火的来信 四月快要过完的时候，西莉亚在霍格沃茨三楼遇到了唐克斯。 唐克斯恹恹地说：“上午好，西莉亚。” 西莉亚朝她点点头，问道：“来找邓布利多？” 唐克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西莉亚拉住她的手臂说：“走吧，我陪你去。” 拐进八楼的过道时，她们在墙边上看到了哈利。 唐克斯出声喊他：“哈利？” 哈利猛地一转身，“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对上了唐克斯疑惑的眼睛和西莉亚的冷笑。 西莉亚激情开麦：“波特先生，在练芭蕾舞？” 哈利：(tロt)σ 唐克斯：(???) 西莉亚发出一声愉悦的笑，拉着唐克斯从他身边施施然路过。 哈利在背后问道：“唐克斯，你来霍格沃茨做什么啊？” 唐克斯回过神，仍然用那种无精打采的声音说话：“我来找邓布利多。” 哈利说：“邓布利多？可是他不是已经……” 他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然而西莉亚把他的话接了下去：“你是说，邓布利多不在学校？” 哈利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西莉亚没有管他，转头对唐克斯说：“看来今天是不在，要不你改天再来？或者我能帮你带话吗？” 唐克斯欲言又止。 西莉亚看了一眼哈利，将唐克斯拉到楼梯口。 确认哈利听不到之后，她低声问道：“是不是因为……狼（the wolf）？” 唐克斯点了点头。 “你想让他回来，所以来找邓布利多？” 唐克斯又点了点头。 对于邓布利多的话，卢平一直是言听计从的。 只要邓布利多能够下令，卢平一定会乖乖地回到凤凰社。 西莉亚朝八楼的走廊看了一眼，哈利还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她们。 八楼、巨怪地毯，德拉科在信里描述过，那大概是有求必应屋的位置。 哈利之所以守在那里，一定是因为德拉科在里面。 也不知道，德拉科刚刚有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她对唐克斯说：“你再等等，就快了。” 唐克斯以为她在安慰自己，沮丧地摇了摇头。 只有西莉亚知道，卢平是真的快要回来了。 就快了。 邓布利多就快死了。 等到邓布利多死的时候，卢平一定会回来的。 西莉亚并不准备将事情说破。她拍了拍唐克斯的肩膀，说：“走吧，我陪你去霍格莫德走走。” 临走前，她突然回过头对哈利喊道：“波特先生，还有时间在这里闲逛，幻影移形练得怎么样了？” 哈利下意识地回答道：“我……” 西莉亚对哈利的回答并不感兴趣，转头拉着唐克斯走了。 哈利站在原地，喃喃地说：“我还没有成年，不能参加考试……” 没有人回应他。 西莉亚和唐克斯走出城堡，四月的阳光落在草地上，烫得人一激灵。 唐克斯垂着眼，默不作声地只管朝前走。 西莉亚晃了晃她的手臂，轻声说：“唐克斯？” 唐克斯抬起眼皮看了西莉亚一眼，又懒懒地垂下头去。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发出来才好。 她一直是个烈火骄阳一样的性子，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憋屈的事情？ 她使的所有力气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说出的所有话都像是沉入了大海。她朝潮水追去，潮水却飞快地从她身边退却，不留一丝痕迹。 她的头发变成了暗沉的灰褐色，皮肤也变得黯淡无光。 西莉亚忍不住问她：“非他不可吗？” 唐克斯斩钉截铁地说：“非他不可。” 她就像她的母亲安多米达一样，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绝不会回头。 走到霍格莫德的小树林里时，唐克斯突然对着四周念了个静音咒。 她紧接着问西莉亚：“你是不是还和马尔福家有联系？” 西莉亚朝四周望了望，谨慎地点了点头。 唐克斯松了一口气。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到西莉亚的手里。 “这是我妈妈给纳西莎姨妈的，你能帮我转交吗？因为那个人的缘故，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她……” 书信入手很厚重，也不知道里面塞了多少信纸。 沉甸甸的，全是安多米达对纳西莎的不舍。 西莉亚将信收进口袋里，拍了拍唐克斯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一定送到。” 从安多米达出发，历经唐克斯、西莉亚、塞德里克和德拉科，最后才能送到纳西莎的手里。 这封信送得并不容易，但值得。 三天后，收到信的德拉科：什么东西？ 姐姐怎么会给他们写这么厚的信？ 他疑惑地将信翻过来，发现在收件人的位置居然画满了格子。 这些格子他很熟悉，小时候，他和西莉亚经常一起趴在地毯上，对着这些小格子冥思苦想。 是填字游戏。 回想起童年时的情形，德拉科微微勾起唇角，面上浮现出一个暖融融的笑意。 他拿起羽毛笔，循着记忆里的规则，顺利地补上了空上的格子。 cissy. 德拉科放下羽毛笔，吃惊地看着那个名字。 西莉亚不会这样称呼纳西莎，这究竟是谁的信？ 伏地魔并不在庄园里，他带上信，径直敲响了纳西莎的房门。 他扬声说：“妈妈，我能进来吗？” 纳西莎将房门打开，让德拉科走进屋子。她看上去仍然和从前一样美丽，但眉眼间隐隐攀上了苍老与疲倦。 门关上后，德拉科将信递给纳西莎，低声说：“姐姐送来的。信封上面写着‘cissy’，应该不是她写的信。” 纳西莎的指尖微微一颤。 她接过信，连着拆了两层信封后，才顺利地取出了里面厚厚的信纸。 她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笔迹。 她就像是宇宙中的一颗孤星，突然又被来自其他星球的光芒照亮了。 她觉得这光亮有些熟悉，于是抬头看了一眼。 仙女座大星云。 好久不见了，再见时还是觉得—— ——真漂亮啊。 第196章 到底有多少个魂器? 幻影移形考试来临时，助教们都被拉去维持秩序。 因为加里已经“辞职”（这是对外的说法），所以西莉亚、伊莲娜和伊坦需要共同管理整个考场的秩序。 伊坦小小声说：“虽然我挺不喜欢加里的，但在分配工作的时候，我还是挺想念他的。” 唯一知道真相的西莉亚：不，如果你知道他是谁的话，你绝对不会想念他的。 和往年一样，幻影移形的通过率不怎么高。哈利的年龄不够，因此没有参加考试。 不过赫敏顺利通过了。西莉亚算了算随从显形的人数限制，行，三个人勉强够用了吧。 考试全部结束后，伊莲娜刚刚回到礼堂，就可以西莉亚望着她直笑。 伊莲娜： ?? “你笑什么？” 还笑得那么的……暧昧。 西莉亚说：“没什么，就是今天看着这些学生考试，突然就想起你考幻影移形时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说到这里，她故意模仿起了主考官的腔调：“一只喝醉的蒲绒～绒～嘻嘻。” 伊莲娜捂脸叹息：“梅林啊，快别提它了。” 黑历史这种东西，就让它安静地死去不好吗？ 伊坦在旁边暴风摄入，伊莲娜看着好笑，说：“你慢点吃吧，又没人跟你抢。” 伊坦含糊不清地说：“不系，窝滴可安还妹又些碗。” 西莉亚嘴里的馅饼差点就卡在了嗓子眼。 她好笑地问道：“劳驾，你刚刚说了个啥？” 伊坦伸着脖子，等嘴里的披萨饼完全咽下去后，又重复了一遍：“不行，我的课案还没有写完。” 伊莲娜：“……完了。” 西莉亚：“你也没写完？” 伊莲娜反问道：“难道你写完了？” “没有。”西莉亚满不在乎地晃晃脑袋，“但我不慌。” ddl这种东西，时间一到就会自己完成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支笔，一个夜晚，一具尸体，一个奇迹。 （西莉亚：ddl战士从不服输！） 幻影移形考试结束的第二天，西莉亚像往常一样，匆匆地朝魔咒课教室走去。 哈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罗瑞安——老师！” 西莉亚转过身，诧异地看着他。 哈利跑到她面前说：“邓布利多让你去一趟校长室。” 他的神情很困惑，似乎对邓布利多的行为有所不解，但还是忠实地执行着。 西莉亚问他：“什么事情？” 哈利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没有回答。 西莉亚说：“好的，我知道了，多谢。” 她难得地对哈利露出一个笑容，转身走远了。 邓布利多已经没有多少天可活了。 在这个时候叫她过去，是想再交代些什么呢？ 西莉亚一整个白天都在上课，只有晚上才有空闲去见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仍旧带着那副半月形的眼镜，紫罗兰色的帽子上坠着白色的绒球。 见到她之后，他笑眯眯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西莉亚来啦，坐吧。” 西莉亚坐下后，邓布利多用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说：“托哈利的福，我们弄清楚魂器的具体数目了。” 他指了指校长室一侧的柜子，冥想盆从里面滑了出来。 就像伊莲娜说的那样，它确实很漂亮，盆里盛满了各种各样的记忆，映照出幽幽的银蓝色光芒。 “最关键的证据就在那里。”邓布利多指着冥想盆说，“你想看看吗？” 西莉亚将目光移开了：“不感兴趣，校长。” 邓布利多听上去有点儿遗憾：“好吧。不过这个数字你总得知道的——七件，加上最特殊的最后一件，一共七件。” 日记本、挂坠盒和金杯已经被毁了，他们要面对的魂器，一共还剩下四件。 邓布利多继续说：“现存的魂器里，我们已知的有纳吉尼，还有两样，我已经大致有了眉目。” 西莉亚说：“您还是觉得，将魂器交给波特来处理是稳妥的？” 邓布利多笃定地说：“他是最合适的。” 墙上的画像发出一阵低低的嗤笑。 西莉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明明有那么多更强大的巫师，她看不出必须由哈利来做这件事的道理。 邓布利多看出了她的疑虑。他在心里权衡着，最后说：“好吧，确实也应该告诉你缘由。事实上，哈利是伏地魔的最后一个魂器——在伏地魔并不知情的情况下，由他亲手制造出来的。” 在那个鲜血淋漓的夜晚，伏地魔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切了一片下来。 “他本人对此尚不知情，我也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还不够成熟，这件事情会让他慌乱的。但哈利必须去摧毁其他魂器，他得在旅途中成长，这是他终究要面对的事情。” 呵，邓布利多的宿命论。 西莉亚轻笑一声，说：“这么隐秘的事情，您就这样告诉我了？” “还有西弗勒斯。”提及斯内普的时候，邓布利多的神情变得轻松了起来，“我拜托他，当伏地魔开始保护纳吉尼的时候，再将一切的真相告诉哈利。他的大脑封闭术都很精湛——当然你也是，所以我能够放心。” 他顿了顿，对西莉亚说：“西莉亚，关于我死那天的安排，你没有忘记吧？” 西莉亚点点头。 邓布利多愉悦地说：“那就好。一定要照做，别慌。” 西莉亚说：“嗯，西弗勒斯已经同意了您的想法，所以我会的。”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那么校长，一切都要结束了，您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是的，都做完了。” 西莉亚却觉得他还带着眷恋之色。 她忍不住追问道：“真的做完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或者，您有没有什么话想要我带给谁？” 话语出口后，西莉亚自己都笑了起来。 邓布利多，霍格沃茨的校长，本世纪以来最伟大的白巫师，有什么话想要她这个小辈来传呢？ 然而邓布利多没有马上回答。他扭过头，目光穿过校长室高高的窗户，朝着东南方飞去。【1】 他说：“没有了。” 他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真的没有了。 ———————————— 【1】注：参照欧洲地图，奥地利在英格兰的东南方。 第197章 瑞哈的去处 从邓布利多办公室出来的第二天，西莉亚特意去了一趟地窖。 斯内普并不在，只有瑞哈正兢兢业业地守着魔药间里的坩埚。 西莉亚站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来。 她对瑞哈说：“瑞哈，有一个问题，嗯，我只是问问，你按自己的想法回答就行——如果有一天我和西弗勒斯要分开的话，你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瑞哈仰着脖子，大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的情绪。 “瑞哈没有想法。”它用细细的嗓音说，“西莉亚小姐是瑞哈的主人，小姐让瑞哈去做什么，瑞哈就做什么。” 西莉亚暗自摇了摇头，蹲下身来，动作轻柔地摸了摸瑞哈的脑袋。 她说：“真的没有吗？好吧，那我换个问法，你更愿意留在这里陪着西弗勒斯，还是跟着我和艾尔生活？” 瑞哈歪着头，非常认真地思考着。 可它最后还是说：“瑞哈听小姐的。” 它心里是想跟在西莉亚身边的。 但它最在乎的，还是西莉亚的心愿和需要。 刚刚来到西莉亚身边时，瑞哈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跟在西莉亚的身边，把她的一切生活都料理好。 直到后来，西莉亚长大了，它也开始明白，西莉亚有了自己的生活，它不可能再时时刻刻跟在西莉亚的身边了。 从前斯内普将瑞哈买来，是希望它能照顾失明的西莉亚。 但西莉亚的健康在慢慢恢复，眼睛也治好了，瑞哈曾经做过的那些工作，她已经不需要了。 瑞哈不知道小姐还需要什么，但只要是能让小姐高兴的事情，它都愿意去做。 想到这里，瑞哈又重复了一遍：“瑞哈听小姐的。” 对瑞哈下令吧，只要是瑞哈能做到的，瑞哈都会去做的。 西莉亚的内心也很纠结。 斯内普和瑞哈都是她的家人。相比之下，斯内普对她来说要更重要一些，但她正在考虑的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这让她不由得举棋不定。 等邓布利多死后，斯内普应该会让她离开霍格沃茨。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束手束脚。 有西莉亚在的话，斯内普没有办法把自己变成那个冷面冷心的间谍。 如果能有瑞哈陪在他身边的话，斯内普或许能不那么寂寞。 可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瑞哈的处境会很危险。 不仅如此，斯内普也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沦陷后的霍格沃茨一定会危机四伏，对于斯内普来说，瑞哈是一个无端生出来的变数，他并不需要。 可是，在情感上，西莉亚还是舍不得让斯内普一个人留在暗处。 她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暂时的，等邓布利多的整个计划完成之后…… 可她还是会心疼。 正在她犹豫之时，斯内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西莉亚转过身，看到斯内普走到魔药间门口，抱着手臂倚在了门框上。 他指了指瑞哈：“来得正好，把它带走。” 好吧，西莉亚揉了揉眉心，斯内普这是在替她做决断呢。 也是，以斯内普对她的了解程度，大概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忧虑吧。 西莉亚站起身，对斯内普说：“行，正好让瑞哈去帮我们搬东西。新买的家具到了，西弗勒斯，你真的不来坐坐吗？” 错过了这段和平的时间，以后再想来的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斯内普在胸腔里吞吐了两口气，瓮声说：“去。” 西莉亚抿嘴笑着说：“好啊，这个周六怎么样？我和艾尔说一声，我们把屋子收拾一下。” 斯内普一甩袍子走了。 西莉亚乐不可支地说：“瑞哈，你知道新家的位置吧？你直接回去，和艾尔说，西弗勒斯周六过来。” 瑞哈朝她深深地鞠躬，“啪”地一声消失了。 它可以留在小姐身边了，真是太高兴啦！ 西莉亚则推开门，追上了斯内普的背影。 “西弗勒斯！”她伸手拉住了斯内普的袍子，“你别走那么快呀，等等我。” 斯内普已经走到了卧室里。他把手中的教案放在桌上，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西莉亚扯了扯他的袍子，皱眉道：“又破了，你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 她抽出魔杖敲了敲那道口子，它飞快地合上了，接口处光滑平整，仿佛从来没有破裂过一样。 西莉亚这才说：“西弗勒斯，我知道有些话我已经说过了，但我想，还是要再和你说一次。” 她停下话头，目光细细地摩挲过斯内普的面颊。 斯内普反手拉住她的袖子，低声说：“我知道，我不会的。” 不会再想办法把你推开了。 西莉亚的神色放松了一些。她故意摆出无奈的神情，摊开手说：“没办法，你有前科，又这么聪明，我总是……总是不放心。” 斯内普摇摇头说：“不会，我保证。” 他想起西莉亚说过的话。 他们是家人。 无论表面功夫如何，至少在情感上，他不需要把她推开。 他不需要拒绝她的关心，也不需要将她的爱当作一种负担。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施舍与被施舍，也不是迁就与被迁就。 他们只是，刚刚好相伴。 所以，在有些时候，他是不是也可以，稍微依靠一下西莉亚呢？ 他也是会累的。 这样想着，斯内普微微垂下了眼睛。 西莉亚想起刚才和邓布利多的谈话，于是问他：“西弗勒斯，魂器数目的事情，邓布利多和你说了吗？” 斯内普点点头。 西莉亚小声嘟哝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邓布利多是怎么想的。既然已经知道了魂器的确切数目，而且对剩下的每一个魂器都有头绪，为什么不立刻毁掉呢？ “他说是要借此来磨练哈利，还说他是最后一个魂器……但我看，倒不如马上毁掉剩下的魂器，然后把那个男孩杀掉，既然他最终一定是要死的话……” 她话音未落，就见斯内普豁然抬眼，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西莉亚心中一凛，马上意识到斯内普是不高兴了。 “……你在生气，因为哈利·波特？西弗勒斯，到底为什么？” 西莉亚皱起眉头看着斯内普。 一直以来，她都不能明白斯内普对哈利的态度。他从来不掩饰对这个男孩的厌恶，但也绝对不允许他把自己的小命玩完。 可是斯内普对此始终闭口不言，她也没有办法。 他们的上一辈，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98章 往事 告别了斯内普和瑞哈，西莉亚径直回到了宿舍。 直到洗漱完瘫在床上之时，她还在思忖着斯内普和哈利之间的事情。 她还记得，之前自己变相和麦格确认过，斯内普和哈利的矛盾起源于上一辈的恩怨。 她看过学校的学生档案，哈利的父母，是詹姆斯·波特和莉莉·伊万斯。 ……等等，“伊万斯”？ 电光石火之间，西莉亚突然想起加塞格先生曾经说过的话：“可是我记得，在上学的时候，他和伊万斯小姐……” 斯内普和哈利的母亲之间，有过什么样的过往吗？ 西莉亚点了点眉心，决定直接去请教加塞格先生。 能够通过问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动脑子？ “你是说伊万斯小姐？”加塞格先生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西莉亚，斯内普教授知道你来问这些事情吗？” “他或许知道吧。我没跟他说，但他应该知道我对这些事情很好奇。麦格教授也不太愿意告诉我这些，莱恩，你们这样做，是因为顾虑到西弗勒斯吗？” 加塞格先生似乎有些为难：“的确，因为对于你来说，这毕竟是上一辈的往事，我们说得太多并不合适。但如果你确实想知道的话……好吧，只不过我比斯内普教授要高上好几届，我知道的也不算太多，就都告诉你吧。” 西莉亚坐直身体，认真地听着加塞格先生的讲述。 “在他们刚入学的时候，他和伊万斯小姐就已经很熟悉了。当时全校都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尽管那个时候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还不像现在这样对立，但也很少出现这样亲密无间的友谊。 “直到我毕业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但后来我听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两个突然就决裂了。” 西莉亚听得入神，闻言不由得一惊：“决裂？！” 加塞格先生肯定地说：“是的，决裂。我当时已经毕业好几年了，并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到的传言是，因为斯内普教授对伊万斯小姐……出言不逊，又和波特先生产生了矛盾，这才导致他们决裂——当然，这只是传言，供你参考，不必全信。” 西莉亚皱着眉头听完了全程，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莱恩，你见过伊万斯小姐——我是说波特夫人，你认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加塞格先生看上去感觉为难了。 他斟酌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只能告诉你我见过的伊万斯小姐。在年纪尚轻的时候，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一头又长又密的红发，就像是炽热的太阳一样。她待人热情和善，亲和力很强，在当时的霍格沃茨里，许多学生都成了她的朋友。如果要中肯地评价的话，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 西莉亚若有所思地朝后仰，将脊背撞在身后的靠枕上。 她又回想起和艾德里安结婚那天时，斯内普脸上的神情。 当时她随口问他，都快四十岁了，还不考虑结婚的事情吗？ 斯内普当时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的神情很复杂，混杂着悲伤、无奈、怀念和遗憾。自从视觉恢复以来，西莉亚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难以言说的神色。 所以当年的斯内普，的的确确是爱过伊万斯的吗？ “那西弗勒斯和波特先生——我是说，哈利·波特的父亲呢？” “他们之间的关系……”加塞格先生顿了顿，才找到一个相对委婉的说辞，“……他们之间不太对付。总是会有一些，你明白的，一些小摩擦。” 小摩擦？ 西莉亚在霍格沃茨读过书，又做了一年的助教，心里隐隐约约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说是摩擦，只怕实际情况比这要严重得多吧？ 她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数。 试问，你喜欢的女孩子嫁给了你敌视的男孩子，你的心情该有多复杂？ 她想起听过的传闻，又问道：“我听到很多人说，哈利的眼睛很像他的母亲。” “的确如此。”加塞格先生回忆着詹姆斯和莉莉的相貌，“但也只有那双眼睛像了，除此之外，那张脸简直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西莉亚抿唇笑着说：“我猜，不只是那张脸，他的性格也更像他父亲吧？” 难怪斯内普在骂波特的时候，总是用“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可一世”“愚蠢鲁莽”这类形容词，原来是来于斯内普对于老波特的印象吗？ 可如果让西莉亚来说的话，哈利似乎也不完全是这样的。至少，这个孩子的心地的确算不上坏。 不过，在斯内普的心里，大概并不怎么愿意理会这点小优点吧？在这一点上，他总是有些令人无奈的偏执。 算了，只要斯内普高兴，他怎么看待哈利都行。 西莉亚向加塞格先生道谢，走出了布莱顿的家。 在猜到七八分真相之后，她不准备再理会斯内普和哈利之间的事情了。 从前的时候，她只觉得斯内普对哈利的脾气有些莫名其妙。她想过要开解他们，满以为这样就能让斯内普开心一些。 但在真正走近往事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她不插手才是正确的做法。 斯内普和哈利之间有着自己的相处方式，如果西莉亚贸然干涉的话，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 这并不是她能够触及的往事，也不是她非要触及不可的往事。有些时候，装聋作哑反倒是一种能让彼此都更加舒适的处理方式。 又或许，除了斯内普本人之外，大概再没有人能够明白，伊万斯和老波特对于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真正领会他看待哈利的方式。 想到这里，西莉亚只觉得胸口开阔了许多。她敲了敲额头，幻影移形回到了她和艾德里安的家。 差点忘了，斯内普晚上还要来家里吃饭呢，她得早点赶回去准备准备。 总不能让艾尔一个人面对斯内普吧？ 第199章 归途 斯内普来得不算早，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晚。 就在西莉亚已经做好他失约的准备时，他才终于出现在了庭院的围栏外。 他似乎是赶路过来的，袍脚上还带着些灰扑扑的印记。艾德里安早就等在屋门口，忙不迭地将他迎进屋。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难得地没有冷脸。 斯内普走进室内，西莉亚让一盆热水飞到他的面前：“西弗勒斯，先擦擦手。” 斯内普伸手把毛巾捞出来，拧干后“啪”地一声盖在了脸上。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问出了什么事。 斯内普见两人没有动静，将脸上的毛巾揭开，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他的声音也很平淡：“干什么？” “……没干什么。”西莉亚摸了摸鼻尖，“你们两个先聊会儿，艾尔，你带西弗勒斯在家里转转，我去看看锅里的菜。” “诶诶诶别，”艾德里安赶紧伸手拦下她，“还是我去厨房看着吧，你带斯内普教授四处走走。” 以西莉亚的厨艺水平，如果让她去做饭的话，他们今天晚上能不能吃上饭还是个未知数呢。 西莉亚也没有强求，拉着斯内普就去了阳台。 对自己的厨艺，她一向有着很清醒的认识。 阳台上很空旷，新买的一对吊椅已经到了，肩并肩立在阳台一角。西莉亚本想拉着斯内普一起坐下，但斯内普摆摆手，还是选择站着。 他没有坐过吊椅，只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把这种新鲜东西给弄坏了。 在天空的尽头，太阳就快要落山了，却还硬撑着半边面颊浮在海面上，将大半个海面都烧得通红。海鸟追逐着渔人归家的船只上下翻飞，落在深蓝天空的帷幕之上，勾勒出些许模糊而遥远的剪影。 西莉亚随手一指，转过头问斯内普：“好看吗？” 斯内普看了看那片红彤彤的、泛着波纹的海面，心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看了看西莉亚的神色，还是顺从地说：“好看。” 西莉亚看出他的心思，抿着嘴笑了一会儿。通红的霞光也映在她的脸上，愈发衬得她面容姣好、眉眼盈盈。 斯内普看看她，又回头看看在厨房里忙碌的艾德里安，觉得胸口又一阵一阵堵得慌。 他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养大的漂亮小花，就这么便宜了一个相貌平平的臭小子。 想想都心梗。 只不过…… 他看看屋内算不上多、却明净整洁的陈设，目光一寸一寸扫过窗口的余晖、窗台上未干的抹布、厨房里的炊烟和斜靠在门边的扫帚，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个样子，还真像是个家的模样。 他总归是有些羡慕的。 “西弗勒斯？”西莉亚的声音猛然在身边响起，将他从思绪里拉回到现实之中，“你在想什么呢？” 斯内普转过眼睛看向她：“没什么。” 西莉亚狐疑地打量着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好吧，至少看上去你并不讨厌这里。既然不讨厌，那就常来坐坐吧，毕竟我在，这里总归也算是你的家。” 斯内普感觉心口轻轻地跳动了一下，一股又细又软的暖流从心房里涌出来，“啪”地一声散进了全身的血管里。 原来，在西莉亚和艾德里安的这个“家”里，也有他的一份吗？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就一只手倚靠在栏杆上，假装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远方的落日。 过了一会儿，艾德里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西莉亚，来吃饭啦！” 西莉亚朝里面喊道：“就来！” 她一把拉住斯内普的手臂，将他拉进了氤氲旋绕的烟火里。 他们风风火火地从阳台冲到餐厅，西莉亚还不忘数落艾德里安：“你怎么只喊我，不喊西弗勒斯？” 艾德里安忍着笑，点头哈腰地对斯内普说：“我错了，斯内普教授，快请入座用餐。” 西莉亚的嘴角都快飞上天了。她抬手把斯内普朝椅子上按，斯内普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力道坐了下来。 晚饭是煎牛排、英式松饼、黑布丁和水果沙拉，算不上多么丰盛，口味也并不独特，斯内普却没来由地觉得，就连霍格沃茨的晚餐也不过如此了。 艾德里安从桌子下提出来一瓶红酒，对他说：“斯内普教授，喝酒吗？” 斯内普迟疑了一下，摊开手朝他扬了扬。 来点儿也行。 他把半杯红酒放在盘子边，再抬眼时，身边的西莉亚正朝对面伸出勺子，想要从艾德里安的盘子里捞一颗布丁上的樱桃。 而艾德里安只是看着她笑，一只手稳稳地扶住自己的盘子，另一只手去提西莉亚的袖子，以免它沦落到沾染布丁的地步。 等那颗樱桃终于落入西莉亚的勺子里时，这对新婚的小夫妻才突然反应过来，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斯内普。 两个人脸上都有些许尴尬。 完了，忘记西弗勒斯（岳父大人）还在旁边看着了。 斯内普也有些不自在。他假意咳了两声，略带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了。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感觉自己像偷窥被抓包了的小贼一样？！ 西莉亚把那盘松饼往他面前推了推，声音里带着轻柔的笑意：“西弗勒斯，尝尝这个松饼？艾尔可是从中午就开始调馅料了。” 斯内普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开尊口道：“还行。” 西莉亚说：“是吧。我就说了，我做饭虽然不行，但我眼光好啊！艾尔会做饭不就行了嘛。” 艾德里安则说：“谢谢斯内普教授，我会继续努力的。” 斯内普“呵”了一声，声音里居然带着些柔和的暖意。 他这一生颠沛流离，没成想，人到中年居然还能拥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家。 父母双亡，亲友散尽，他的人生早已没了来处，却何其有幸，还能给自己找到条归途。 生如蓬草随风散，转入低檐做个窝。 谁说只是人间平白走一趟？ ——————————————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切都是少有的平静。没有突如其来的噩耗，也没有从天而降的灾祸。 比尔和芙蓉的婚期越来越近，韦斯莱夫人回了陋居，为婚礼的各项事宜忙碌着。 可就在巫师等级考试临近的时候，一切灾厄终于要降临了。 收到德拉科的信时，西莉亚并不在霍格沃茨。 她看了看四周黑沉的洞穴，冷冷地笑了一声。冷笑声在空气里散开，落进幽深湖水里去了。 水精灵卡洛尔出现在她身边，告诉她：“普罗诺亚，他们到了。” 就是今天了。 第200章 掉马甲啦 “……这是什么地方？” 哈利上下打量着岩洞，一滴冰凉的水滴脱离了上方的石块，砸落在他的头顶。他吓了一跳，像小狗那样抖了抖乱糟糟的头发。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低：“哈利，听好，等下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按照我现在说的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位睿智的老人霍然转头，警惕地看着洞穴右侧的阴影。 哈利说：“什么？” 他也把头转过去，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邓布利多的警惕没有维持很久。他很快就放松下来，微笑着说：“西莉亚。” 阴影里传来一声轻笑，西莉亚从那里走出来，站在邓布利多和哈利的视线里。 她的目光扫过邓布利多那只焦黑的手，然后轻飘飘地移开了。 哈利吃惊地说：“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邓布利多对他说：“是罗瑞安老师，哈利，西莉亚是正式招聘的助教。” 西莉亚没有理会哈利。她对邓布利多说：“感谢您的肯定，校长先生。我比您到得早，只可惜，您想要的东西不在这里，藏在那里面的——” 她用手里的魔杖指了指湖中央的岛屿，说：“——那里面的，是个一比一伪造的假货。” 邓布利多的脸色变了变。 他快速地打量着西莉亚，低声问道：“那，盆子里的液体……” 她是怎么处理的？ 西莉亚轻笑一声，朝着小岛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小岛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等到震动平息之后，哈利远远地看见，有一些粘稠的、银色的物体正静静地飘在岛屿上方。 西莉亚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说：“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难事，您说是吗？” 邓布利多的神色放松了一些。 “可是……”哈利弱弱的声音传来，“如果那里面的是假货，那真的呢？” 西莉亚说：“很简单，你去找小天狼星，让他问问布莱克家的那只家养小精灵。” 取出假的吊坠盒后，她还拿到了湖水的记忆。在那里面，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雷古勒斯·布莱克。 又是一个布莱克。 思及此，西莉亚对邓布利多说：“校长，我想，您不介意我拿走那个假货吧——鉴于有人比波特先生更需要它。” 邓布利多说：“当然，拿去吧，西莉亚。” 西莉亚朝他点点头，将假的挂坠盒从怀里掏出来，递到哈利的面前。 她说：“波特先生，记住了吗？” 哈利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个挂坠盒。不只是他，邓布利多也认真地打量着那个挂坠盒。 过了一会儿，哈利抬起头来回答：“记住了。” 话音落下后，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又想不出来，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西莉亚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她伸出手在哈利的头上揉了一把，说：“真乖。” 哈利：(●︿●) 等等，这个罗瑞安怎么可以这样跟他说话？！ 他该死的不是闻气味的警犬！！！ q(`⌒′q) 西莉亚转回来，朝着邓布利多微微躬身，轻声说：“那么我先回去了，下回见，校长先生。” 她直起身子，和邓布利多擦肩而过。 尽管说着“下回见”，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邓布利多了。 走出洞穴后，西莉亚马不停蹄地朝霍格沃茨赶去。 根据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计划，由于西莉亚并没有食死徒的身份，并且已经嫁给了艾德里安，因此在斯内普杀死邓布利多之后，她应该站在凤凰社一边。 她不需要出现在邓布利多死亡的地方。 所以她应该去的……是城堡的外围。 西莉亚在霍格莫德的小树林里幻影移形，然后变成水珠散入空气里，一头扎进霍格沃茨的草坪里。 夏日的草坪很干燥，西莉亚被尘土的气息呛了两声，果断地在黑湖边树下的阴影里变成人形。 她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夜空。 今天的夜空寂静极了，黑沉沉的，只有几颗孤星在空中倔强地发着光。 也不知道这种寂静，还能维持多久。 西莉亚坐在树下，凉风从身后向黑湖湖面上吹去。银蓝色的发丝被风卷起，轻轻拍打着她的面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西莉亚甚至以为时间停滞了，又或是自己记错了日子，或许，今天并不是预料中的那个日子。 直到一道明亮的绿光在上方亮起，划破了静谧的假象。 天文塔。 有什么东西从那上面飞快地坠落，破碎的衣角在风中狂乱地猎猎作响。 那是邓布利多的身体。 他死了。 斯内普杀的。 紧接着，黑魔标记出现在霍格沃茨上方。西莉亚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施咒者的身份。 德拉科。 黑魔标记的魔力波动很平稳，在念咒的时候，他一定没有一丝的犹豫。 西莉亚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升腾起一丝微妙的欣慰感。 德拉科彻底成熟了，她真的可以放心了。 城堡“轰”地约一声炸开了锅。学生们惊慌失措地乱走，教员们一部分留下来维持秩序，另一部分则追赶在食死徒的身后。 西莉亚抽出魔杖，朝食死徒的方向跟去。 她故意放慢了速度，当她到达时，海格的小屋已经冒出滚滚浓烟。 食死徒们围在在小屋的外围，为首的是多洛霍夫，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毛乎乎的巫师。 一看就知道，新的狼人首领。 西莉亚摸了摸下巴，不太能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纵火行为。 打完了就烧，这是什么反派的固定行为吗？ 另一边，斯内普正在和哈利中门对狙。西莉亚看得很清楚，斯内普一直在还手，从来没有将魔杖指向哈利。 她听到斯内普字正腔圆地说：“啊，对，i‘m the half-blood prince。” ……什么东西？ 西莉亚眨了眨眼睛。 王子？王什么子？ 不对，她马上反应过来，斯内普说的不仅是什么王子，更是“混血普林斯”。 他说，他生来就是半个普林斯。 哈利看上去三观震碎了。他举着魔杖，拔杖四顾心茫然。 他瞠目结舌地说：“你，你说你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最后咬了咬牙，对着斯内普念道：“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西莉亚冲到斯内普面前念道：“盔甲护身！” —————————— 混血王子：大声说出自己的中二网名。 听，是马甲掉落的声音。 关于邓布利多的死—— 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保留这个遗憾。 一方面，对于年轻巫师来说，邓布利多的死是他们成长的一个关键点。邓布利多归根到底是旧时代的一个符号，当他消亡的时候，新的时代正在缓缓启动。 另一方面，关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我想不出比原着中更合适的结局了。他们的故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遗憾，但也正因为遗憾，才更加让人念念不忘。 还有一点就是，等到邓多多死了之后，就可以用他的画像来迫害斯内普了【笑】 格林德沃在后面也会出现的。 第201章 芙蓉的剖白 哈利的魔咒打在防护罩上，被重重地反弹回去，将他手边的草坪击了个极深的洞。 西莉亚将魔杖指向哈利，语调冰冷地说：“不识好歹。” 她并不担心会因此暴露什么。毕竟，青春期的救世主冲动、暴躁、简直就是智商为负不是吗？ 果然，哈利愤怒地从地上跳起来，对着她喊道：“除你武器！” 西莉亚哂笑着一挥魔杖，那道缴械咒“嗖”地一声飞入了夜空中。 她叹息着说：“还是这样不堪一击，波特。” 麦格的身影出现在坡顶，她远远地喊道：“西莉亚，不，快过来！” 西莉亚攥紧了手里的魔杖。 不，她不要去。 斯内普就在这里，她还要去哪里？ 然而身后的斯内普突然念动了魔咒。 魔咒击中了西莉亚。罩在她和斯内普周围的瞬间碎裂，西莉亚身体被高高地抛起，朝着麦格的方向落去。 麦格飞快地念了个缓冲咒，让西莉亚平稳地落在地上。 斯内普念的是一个昏迷咒。 西莉亚从来没有防备过他，尽管斯内普几乎没有用力，但她还是瞬间就昏了过去。 麦格放出守护神，银色的虎斑猫一跃而出，朝着医疗翼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一只手扶着西莉亚的身体，愤怒地对斯内普喊道：“西弗勒斯，你在干什么？！” 哈利也在叫喊：“麦格教授，不要信他，是他杀了邓布利多！” ……什么？！ 麦格脸上的血色“唰”地一声褪去了。她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险些跌坐在地上。 这怎么可能呢？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怎么可能杀死邓布利多？ 麦格将脸转向哈利，试图在这个孩子的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可他的神情很笃定，他不是会撒谎的孩子。 可是，阿不思和西弗勒斯，他们两个不是一直在筹谋着什么吗？ 还一直瞒着她，就连西莉亚也瞒着她。 可他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会杀了阿不思？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阿不思，到头来，你还是看错人了吗？ 麦格举起魔杖，朝着斯内普的方向念咒。与此同时，斯内普飞快地跑起来，朝着霍格沃茨的大门飞奔而去。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大门外。 他逃跑了。 铁证如山。 还把西莉亚给丢下了。 麦格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她站起身，对哈利说：“波特先生，你需要去一趟医疗翼——还有西莉亚，你能把她一同带去吗？相信我，她对你其实没有恶意。” 也不知道西莉亚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她和哈利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是因为斯内普讨厌哈利，所以连带着她也对哈利冷冰冰的，导致哈利对她也有些敌意。 哈利看了看西莉亚，说：“好吧。” 他蹲下身，把西莉亚背在背上，朝医疗翼的方向走去。 麦格没有继续停留。学生们还在庭院里等着，身为霍格沃茨的副校长，她需要尽快赶过去主持大局。 —————————— 再醒来时，西莉亚抖了抖眼皮，蹙着眉头勉强掰开眼睛。 头脑沉重得很，前胸泛着细密的疼。西莉亚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周围的景象有些熟悉，她这是……又进了医疗翼？ 瑞哈站在她的床边，高兴地说：“小姐醒了，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西莉亚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眉心，“就是头还有点晕。” 艾德里安坐在床边，伸手扶住她的脊背。 西莉亚懒懒地靠在床头，记忆慢慢苏醒。 对了，是西弗勒斯把她给打晕了。 她摸了摸后颈。 在念咒的时候，斯内普几乎没有动用魔力。此刻西莉亚的背上不酸也不疼，就连摔了一跤都比这要难受。 西莉亚的神情有些木讷，艾德里安在一旁看着，不免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西莉亚？” “啊？” 西莉亚抬起头，目光缓缓移到艾德里安的脸上。 “……你还好吗？” 艾德里安担忧的面庞映入眼帘，西莉亚脑海中尚不清明，下意识开口道：“什么事情？哦，你是说西弗……” 艾德里安眼疾手快地掩住她的嘴，抬手指了指帘子。 西莉亚这才发现，自己的床位是拉着帘子的。帘子外面吵吵闹闹的，她隐约听到了韦斯莱夫人和双胞胎的声音。 她拍了拍艾德里安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艾德里安这才将手放下。西莉亚说：“我没事，放心吧。事情的来由，我都清楚的。” 她拉住艾德里安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邓布利多死了，除了她、斯内普和艾德里安之外，再没有人知道斯内普的身份。 如今斯内普将她推开了，尽管知道这是斯内普的权宜之计，但西莉亚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气闷。 但她也必须强打精神，将剩下的路走完。 所幸的是，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还有艾德里安。 斯内普也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西莉亚。 敛下心神，西莉亚拉开帘子朝外看去。 隔壁床上躺的是比尔·韦斯莱。 韦斯莱们都围在医疗翼里，还有许多凤凰社的成员也在。 她拉帘子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韦斯莱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她的床边说：“西莉亚，你醒了，还好吗？” 西莉亚摇摇头说：“我没事——比尔是怎么回事？” 弗雷德阴沉着脸说：“他被狼人给抓伤了。就是继格雷伯克之后的那个新首领，该死的，那个狼人的名字太长了，我没记住。” 西莉亚掀开被子，起身朝比尔的床位走去。她的脚步并不稳当，艾德里安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借力。 比尔静静地躺在床上，家人们都围在他身边，忧虑地关注着他的情况。 西莉亚还看到了芙蓉，这个漂亮的女孩正紧紧地攥着比尔的手，脸上带着愤怒与痛惜。 韦斯莱夫人走了回去，正在低声和芙蓉说着什么。 芙蓉突然站了起来。 她大声地说：“因为这几道疤，我就不嫁给他了吗？才不会，我爱的是他这个人，并不在乎他的外表变成什么样。我们两个人，有我一个人的美貌就足够了。” 她的声音清脆，声调铿锵有力，像是战士出征前的宣誓一样。 人们都吃惊地看着她。 芙蓉温和而坚定的目光投射在比尔身上，像是鎏金碎玉打在水波之中一样，泛起一道道动人的涟漪。 韦斯莱夫人眼中含着热泪，激动地拥住了芙蓉。 与此同时，站在床尾的唐克斯突然大声说：“你看！她都这么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 她的身边站着卢平。听到邓布利多的死讯之后，他急匆匆地从狼人中赶回来，没想到被唐克斯撞了个正着。 他惊慌失措，转身想要逃走，却被身后的小天狼星拦住了去路。 小天狼星笑着说：“莱姆，你去哪里？” 身后的人已经攥住了卢平的袍脚，他只好转回来，不安地看了哈利一眼，对唐克斯低声说：“别说了……好吧，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唐克斯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押着卢平走出了医疗翼。 第202章 回家啦 唐克斯拉着卢平走远了，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医疗翼的大门之外。 西莉亚靠在艾德里安身上，调笑道：“你猜接下来会怎么着？” 艾德里安也含着笑说：“这还用猜，你明知莱姆斯拗不过唐克斯。” 这对冤家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如果连这次芙蓉的话都不能让他们在一起的话，他们大概就真的要散了。 西莉亚指了指卢平的背影，懒懒地对艾德里安说：“像不像那个时候的我？” “不像。”艾德里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指，“你比他更加通透。温馨提示，你应该表现得更加悲伤一点，毕竟，你现在可是刚刚被‘抛弃’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艾德里安是贴着西莉亚的耳朵说的。温热的气息打在西莉亚的耳垂上，她低着头，微微地红了脸。 她把头埋进艾德里安的胸前，闷闷地说：“怎么办，我好像一时半会儿装不出来，你帮我打一下掩护。” 艾德里安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手臂软软地搭在西莉亚的肩膀上，弯过来将西莉亚环在怀里。 “好。”他轻声说，“我帮你遮着脸，你可躲好了。” 西莉亚点了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艾德里安的胸口上蹭来蹭去。艾德里安叹了口气，抬手按住那颗乱动的脑袋。 “……别乱动了。” 他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西莉亚靠着艾德里安的力道越来越重。 艾德里安说：“是不是累了？” 西莉亚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庞弗雷夫人回来了。 她挥动魔杖，把新来的病人放在病床上，这才朝着这边走来。 她先检查了比尔的情况，然后给西莉亚念了检测咒。 等一切检查完毕后，她说：“状况稳定，看护好韦斯莱先生。西莉亚，建议你回家去休息，你也看到了，医疗翼如今的情况并不适合静养。” 艾德里安将西莉亚按进怀里，用身体遮住她脸上的神情。这样一来，人们便都以为她正在为斯内普的抛弃而伤心。 艾德里安对庞弗雷夫人道谢：“好的，我带她回去，多谢您的照料。” 他们不再久留，拉拉扯扯地走出了医疗翼。 走过庭院的时候，学生们还聚集在一起。麦格站在他们中间，用沉稳而悲痛的声音说着话。 西莉亚站在圆柱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邓布利多离开了，哈利·波特，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你要毁掉挂坠盒、蛇和另一个魂器。 最后，你还要杀死你自己。 你能做到吗？ 艾德里安揽住西莉亚的肩，低声说：“回家吧？” 西莉亚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抬手牵住艾德里安的袖子。 艾德里安走在前面，西莉亚落后他一个身位，悄悄抬眼去看他。 他的头发长得有点长了，蜷曲着朝外翻起，脑后的一片落下来搭在肩上。 看上去一点都不清爽，西莉亚想，等回去一定要把它们剪短了。 他朝前迈步的时候，袍脚落在小腿边一晃一晃的，在地上留下些不安分的投影。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城堡外，再往前走了一段，就到了霍格莫德的街道上。 街边的灯火稀稀落落地亮着。已是深夜，街上空荡荡地没有其他人。 西莉亚垂头看着艾德里安的影子，突然起了玩心。 她戳了戳艾德里安，艾德里安回过头，温声问她：“怎么啦？” 西莉亚说：“你朝前走几步，走快点。” 她在艾德里安的背上推了一把，然后松开了艾德里安的袖子。 艾德里安不明所以，顺从地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身后的西莉亚。 西莉亚还站在原地，隔着几步路的距离，静静地看着艾德里安。 昏暗的街灯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灯火寥落的长街，他在尽头等她。 西莉亚勾起唇角，抬脚朝艾德里安走去。 艾德里安牵过她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帮她拢了拢衣襟。 他柔声说：“站远了才突然发现，你这领子没系严实。晚上温度低，小心着凉。” 西莉亚哭笑不得地说：“可这是六月。” 艾德里安抬手摸了摸鼻子，将脸转过去说：“回家啦。” 回家啦。 —————————— 洗漱过后，西莉亚懒懒地窝在沙发里，盯着客厅墙纸上的浪花发呆。 他们现在在布莱顿了，远离霍格沃茨，远离那场蓄谋已久的谋杀，生活平静得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可她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邓布利多下坠的身影。 就像是一只破碎的风筝，被狂风挂断了翅膀，拖着漆黑而腐朽的身体一直向下、向下。 邓布利多，他的名字足以代表一个时代。 可终究还是坠落了。 艾德里安将潮湿的毛巾搭在架子上，走到她身边坐下。 “十一点了，去休息吗？” 西莉亚摇摇头说：“再坐会儿，还不困呢。” 在医疗翼里睡了那么长时间，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困意。 艾德里安也不再说话，静静地陪着她坐在沙发上。 他明白，即使已经知道了斯内普的谋划，西莉亚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斯内普和西莉亚之间的事情，他终究帮不上什么忙。 还好，还好在这种时候，他至少还能陪陪西莉亚。 至少，他还能为她做点什么。 西莉亚突然抬起手，指了指客厅墙角的狗窝。 狗窝是一周前新买的，宽敞舒适，里面垫着柔软的被子，旁边放着食盆和水盆。 “艾尔，等邓布利多的事情结束后，就把那里用起来吧。” 艾德里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啊，还是养金毛？” 西莉亚把头往他身边一歪，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总不能是纽芬兰犬。” 艾德里安被她噎了一下，转过头无奈地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西莉亚反唇相讥：“切，才不呢。你没听西弗勒斯说吗？纽芬兰犬，抓鱼的！” 她把右手的五根手指头曲起来，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抓挠的动作。 艾德里安哼哼地笑了两声，抬起手点了点她的眉心。 “不许嘲笑我。” 呵。 毫无威慑力。 第203章 挂坠盒上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霍格沃茨并没有传来新的消息。 西莉亚坐在书房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挂坠盒。 昨天光顾着思考邓布利多的死，倒是忘记处理这个冒牌货了。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坠盒。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池中魔药的腐蚀，挂坠盒的表面有些坑坑洼洼的。 也正因此，在见到挂坠盒的第一眼，西莉亚就辨认出来，这一定不是真正的魂器。 像魂器这样强大而邪恶的东西，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受到腐蚀？ 只是不知，换掉这个魂器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西莉亚的手指一翻，摸到了吊坠盒上的刻字。 r.a.b.？ 是这个人偷偷调换了魂器吗？ 他是谁？ 会是他们凤凰社中的一员吗？ 能够避开伏地魔的耳目，成功地将真正的魂器带走，并且隐瞒了这么多年都未被发现，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西莉亚站起身，朝客厅里喊道：“艾尔，我去一趟总部。” 艾德里安的应答声从楼下传来，西莉亚把挂坠盒攥在手里，走进了壁炉中。 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客厅里坐着小天狼星。西莉亚朝他点点头，问道：“小天狼星，塞德里克在吗？” 因为刚刚被斯内普“抛弃”，西莉亚不得不装作无精打采的样子，周身方圆五米都飘着沮丧的气息。 小天狼星掀了掀眼皮，勉为其难地抬手指了指楼上。 他对她的态度一向不太好，西莉亚想，大概是因为斯内普的原因吧。 西莉亚也并不计较。她向小天狼星道谢，朝楼上走去。 塞德里克正在书房里，秋坐在他的旁边。 西莉亚推门走进去，开门见山地说：“塞德里克，是我，现在方便寄信吗？” 塞德里克站起身朝她打招呼：“上午好，西莉亚，寄信当然没问题——给德拉科，是吗？” 西莉亚说：“对，麻烦你将这个寄给他，请他帮我查查来历，小心谨慎为上，一定不能被神秘人发现。” 如果能够查到假吊坠盒的来历，或许，他们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到真的魂器。 塞德里克从她手中接过挂坠盒，说：“我明白了，我马上给他写信。” 他重新在书桌前坐下，提起笔开始给德拉科写信。 他写信的速度很快。大约十分钟后，他将羊皮纸递到西莉亚的手里，对她说：“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 西莉亚快速地扫了一遍，说：“再加一句吧，让他最近千万小心。神秘人的气焰正高，越是这样，就越要谨慎。” 塞德里克依言加了两行字。旁边的秋撑着下巴靠在书桌边，突然看着西莉亚笑了。 西莉亚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秋，你笑什么？” 秋指了指塞德里克手里的信纸，语气轻柔地说：“真是操不完的心啊，西莉亚姐~姐~” 她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声音里带着明目张胆的调笑。 “你是在笑这个啊。”西莉亚无奈地扶了扶额角，“没办法，这么多年，都成习惯了。” 无论过去多少年，在她的心里，德拉科都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 就好比是，无论孩子活到多大的岁数、长了多高的个头、走了多远的路，在父母的眼里，都还是曾经那个长不大的娃娃一样。 这种爱与操心，融在他们的记忆和骨血里，完完全全成了他们的本能。 塞德里克将羊皮纸折好，放进信封里，系在猫头鹰的脚上。 西莉亚看着那只猫头鹰。它轻轻地啄了啄塞德里克的手指，展翅飞进雪白的天空里去了。 西莉亚突然觉得，它的尾巴上好像牵着一根线，这头连着她，那一头连着德拉科。 昨夜下了一场雨，醒来时天空澄澈如洗。淡橙色的朝霞散落在天边，被风吹得摇来晃去。 西莉亚就远远地看着那片朝霞，头脑中难得有了片刻的放空。 秋见她久久不语，以为她是在为斯内普的事情而伤怀，于是开口说：“西莉亚，关于邓布利多的死，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 西莉亚淡淡地说：“我明白的，谢谢你，秋。” 她面上露出惨淡的笑，心里却盘算着，等斯内普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就尽早去看看他吧。 —————————— 收到信后，德拉科先是读了前面的内容，认认真真地记了下来。 然后他读到了最后一句话，犹豫了一下，也认认真真地记了下来。 r.a.b.，听上去像是某个黑手党教父会用的名字。 难道，是有什么不长眼的麻瓜惹上姐姐了？ 德拉科把塞德里克的信烧掉，把剩下的灰烬都吹到窗外去，然后打开门走进了客厅。 伏地魔今天也不在，客厅里只有纳西莎和一个瘦弱的家养小精灵。 从前看到这种场景时，德拉科会觉得很温馨。 可现在，他却觉得冷清极了，没来由地怀念起童年来。 他在纳西莎身边坐下，轻声说：“妈妈。” 纳西莎拍了拍他的手，说：“去房间里说吧。” 他们又回到德拉科的房间里，在床边并排坐下。 纳西莎摸了摸德拉科的脸颊，小声问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德拉科苦笑一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您知道的，现在到处都是麻烦——爸爸还在房间里吗？” 在邓布利多死后，伏地魔将卢修斯放了出来。这位昔日的大孔雀如今一蹶不振，浑身的毛都耷拉了下来，活像是落了水的鸡。 “是啊，他正在休息呢。”纳西莎的手落在德拉科的肩膀上，“最近有她的消息吗？” 纳西莎指的是西莉亚。 德拉科点点头，告诉纳西莎：“我今天刚刚收到了信，她又在为各种事情操心了——好吧，说实话，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什么时候是闲着的。” 他和纳西莎都无奈地笑了。 德拉科继续喃喃道：“她还特意让我打听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惹到她了。那个人的名字还是缩写，r.a.b.，您说是不是看上去怪怪的？” 纳西莎的神情突然凝固了。 她一把握住德拉科的手臂，颤声说：“你说什么？那个人……那个人叫什么？” 第204章 雷古勒斯 纳西莎的面色很严峻，声音却早已抖得不成样子。德拉科被她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肘。 德拉科观察着纳西莎的神情，见她的情绪尚未失控，这才接着说道：“他叫——r.a.b.，妈妈，你怎么了？难道你认识这个人？” 纳西莎的神色变得恍惚。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脸先是朝右转，然后又朝左偏去，纤长的眼睫轻微地颤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问道：“那，那她还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没有了。”德拉科努力回忆着，“她只是让我打听一下这个人是谁，没有说别的。” 纳西莎仍然不死心，追问道：“真的什么也没有？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语？”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将挂坠盒掏出来，递到纳西莎的手里。 纳西莎细细地摩挲着挂坠盒，在抚摸到那行刻字的时候，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r.a.b.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力道。 雷古勒斯，是你吗？ 她有多少年，有多少个日子没有听到过雷古勒斯的消息了？ ……太久了。 她记不清了。 对于这个最小的弟弟，纳西莎一直是非常喜欢的。 ——不只是她，整个布莱克家都很喜欢这个孩子。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他们就失去他了。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死在了哪里。他连一块像样的尸骨都没有，连哪怕一点点骨灰都没有留给他们。 所以有时候他们还能骗骗自己，也许雷古勒斯并没有死，只是因为年少贪玩，才会在一个他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迷了路。 或许等到有一天，小雷古在外面玩累了，就会愿意回家了。 他们一直在等，等到老一辈的布莱克都去世了，等到这一辈的布莱克也没剩下几个了。 可雷古勒斯终究是没有回来。 作为唯一的男丁，小天狼星继承了布莱克的家产。可他从来都不愿意和其他的布莱克亲近。 从前，纳西莎还能和两个姐姐说说话。虽然贝拉特里克斯不愿意见安多米达，但纳西莎并不排斥自己的二姐。 伏地魔回来后，为了保护安多米达一家，纳西莎不得不断了和她的来往。尽管如此，她的身边还有贝拉特里克斯。 可后来西莉亚杀了贝拉特里克斯，纳西莎的身边谁也不剩了。 曾经偌大的布莱克家族，如今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了。 纳西莎也不愿意去恨西莉亚。 或许她应该去恨西莉亚的吧。 但她没有那个力气，也没有那个心思了。 她明白，如今是西莉亚杀了贝拉特里克斯，可再往前追溯十几年，是贝拉特里克斯和伏地魔，杀死了西莉亚的爸爸和妈妈。 战争把一切都变成了一笔烂账。到头来，好像谁都欠着谁一点什么，却又好像谁都不欠谁的。 西莉亚也是她疼爱的孩子，纳西莎心想，比起因为杀戮而去怨恨，他们应该去抓住生者。 可是，那些从他们身边离开的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究是等到了故人的消息。 只是不知道，雷古勒斯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死在哪里？ 死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他收尸？ 算了，至少，这桩往事，他们终究是等到了一个结果。 他们已经等得太久、等得太累了，今天之后，他们终于可以劝自己放下了。 纳西莎对德拉科说：“我能给西……给她写封信吗？还有二姐，我想给她们都写封信。” 至于小天狼星，她不知道该如何提笔，还是不给他写信了吧。 德拉科看上去有些惊讶，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从书桌里掏出纸笔，放在纳西莎的面前。 纳西莎没有写太多内容。很快，她就将两张信纸都折好，递给德拉科。 她一只手举着一张纸，说：“左边这张是给她的。右边这张，是给姐姐的。” 德拉科并没有去看里面的内容。他将信纸放进不同的信封里，对着封口念了个粘贴咒，就交给了架子上的猫头鹰。 猫头鹰在两封信上啄了啄，远远地飞走了。 他们靠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猫头鹰远去的背影。 德拉科突然说：“她结婚那天，很漂亮。” 那天，他就站在艾德里安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西莉亚的面庞。 她看上去很幸福很幸福。 没有忧虑，没有遗憾，一切都是最合适的模样。 纳西莎说：“真好啊。” 至少，在这一片浓稠的黑暗里，还能有一点美好的东西存在。 总好过长夜不尽，月落无光。 —————————————— 与此同时，韦斯莱家正忙成一团。 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在即，所有人都在为此奔波劳碌。 “忙完这一场，还有塞德里克和秋的婚礼。”弗雷德半是抱怨半是欣喜地说，“为什么人们结个婚也要扎堆呢？” 乔治把一堆彩带和花团扔给他，说：“谁知道呢。好像唐克斯和莱姆斯也成了，你猜他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芙蓉的妹妹朝弗雷德伸出手，弗雷德将那堆彩带塞进她的手里。 “你让我猜？我猜啊，他们俩应该不会办婚礼。” 乔治嘿嘿一笑，在弗雷德的肩上狠狠拍了一下：“英雄所见略同，兄弟。” 塞德里克从人群中挤出来。他环顾四周，这才低声说：“邓布利多的葬礼时间定了，下个周一的晚上。” 双胞胎对视一眼，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塞德里克也没有再说话。他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怔怔地望着庭院的一角。 邓布利多的死让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低迷。生活看似一如往常，人们却开始害怕欢笑和快乐。 过了一会儿，弗雷德勉力提起一个微笑，说：“我们一定会去的——兄弟，快来帮忙把这个移到台子下面去，我一个人可搬不动。” 他和乔治搬着抬着桌子走远了。 第205章 葬礼之上 邓布利多下葬的那天晚上，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西莉亚给自己和艾德里安都套上水火不侵咒，随人群一起静默地望着那座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坟墓。 麦格和斯普劳特站在最前面，她们都穿着黑色的袍子，头上戴着黑纱。西莉亚很少见到斯普劳特打扮得这样正式，那身黑沉的袍子裹在她的身躯上，像是剪了一段黑夜来做皮囊。 西莉亚将目光朝右边移，人群的一角里站着哈利·波特。 这个男孩僵立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看上去消瘦了很多，身上裹着愤怒与悲伤。他看向坟墓的神色还残留着茫然，却已经没有了惧怕与退缩。 经历过邓布利多的死亡，他终于有了些大人的模样。 这大概也是邓布利多计划中的一部分吧？ 用一条衰老生命的坠落，来换一个年轻灵魂的觉醒。 人们总是踩着先祖的尸骨前行。当上一辈的灵魂和记忆都沉入泥土中时，新生的幼苗就在它们的腐烂中生根发芽，一枝一叶向上舒展，枝叶叠成擎雨盖，最终又长成它们曾经的模样，再从泥土里孕育下一辈的种子。 生命与文明的延续，不过如此。 西莉亚将目光从哈利身上移开，对身边人低声说：“天气这样差，也不知道邓布利多在下葬之后，会不会有其他的变故。” 艾德里安摇头说：“说不准。我也是，总觉得要出事。” 邓布利多的坟墓太过洁白，白得让人心慌。 合唱队唱起了凤凰挽歌，不少人都开始低声抽泣。西莉亚垂下眼睫，将自己塞进艾德里安的袍子里。 她虽然不至于为邓布利多而流泪，却也情不自禁地让自己沉浸在这片悲伤的气氛里。 邓布利多的离开，带走的不仅仅是一个了不起的时代，还有生者内心的侥幸与软弱。 从前邓布利多还在时，人们总会觉得，有这位伟大的魔法师坐镇凤凰社，胜利只不过是囊中之物。 可现在邓布利多不在了，接下来的路，他们只能自己走了。 合唱队唱起了凤凰挽歌，西莉亚叹息一声，跟随人群的脚步缓缓离开。 艾德里安走在她的身前，离她大约半个身位。西莉亚伸出手，松松地拉住了艾德里安的袖子。艾德里安却把手腕一翻，准确地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和手掌都软软的，手心很暖和，这股暖意顺着西莉亚的手心一直钻到心脏里，让她莫名地感到心安。 西莉亚捏了捏其中一根手指，它反过来勾住她的手指，还在她的指腹上调皮地蹭了两下。 西莉亚轻轻笑了一声，转头间瞟见了唐克斯和卢平。 她戳戳艾德里安的肩膀：“艾尔，你看那边。” 唐克斯和卢平并肩而行，走在人群的边缘地带。 夜色昏沉，西莉亚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但他们周身萦绕着安宁祥和的气氛，手拉着手就这样搭起了一个家。 艾德里安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他们一定是在一起了。莱姆斯终于能够解开心结，唐克斯的努力也不算是白费。” 西莉亚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对新婚的夫妻，对艾德里安说：“回家吧，我困了。” 她心里想的却是，既然邓布利多的葬礼也已经结束了，这场出人意料的“谋杀”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么，她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斯内普呢？ ———————————— 就在邓布利多下葬后不久，另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奥利凡德老头？黑魔头抓他做什么？” 人们面面相觑，想不起这背后的阴谋。 西莉亚记下这个消息，准备等见面后问问斯内普，或许斯内普会知道些什么。 与此同时，斯内普正沉默地站在蜘蛛尾巷的客厅里。他将茶杯放回碟子里，手中还攥着刚刚收到的校长任命书。 被任命为校长是意料之中。但他此刻看着手中这份任命书，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那一定是一件令人头疼到恼怒的事情，不然他不至于像这样惴惴不安。 ……他到底忽略了什么事情？ 斯内普想了又想，又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想不出来就暂时不想了。 反正，大不了，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总能意识到了吧？ 于是，斯内普把校长任命书甩在桌上，然后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摆会儿烂先。 然而几天后，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斯内普，更加沉默了。 他看着那个目前还是空荡荡的画框，再看看画框下面那串和羊毛袜一样又臭又长的名字，一堆脏话都硬生生地堵在胸口。 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妈……梅林的，他怎么忘了，邓布利多这个老不死的要在这里安画像！！！ 一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都要和一个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白胡子老头画像待在一起，斯内普就觉得额角一跳一跳地疼。 死就死吧，为什么不死透一点？！ 破防了，谁懂啊。 邓布利多：已死，勿cue，邓多多画像行为关我dang布利多什么事？ 斯内普看着那个新画框，明明里面还空无一物，他却好像又看见了某双熟悉的蓝眼睛。 气闷。 他扫了扫周围其他的画像，它们大部分都在睡觉，有一些还摆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姿势。 例如右上角那位仁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翻过来扯着自己的袜子边。 还有他左下方那个老头，两只手高高举过头顶，抬头挺胸，收腹提臀，看上去像是在跳芭蕾。 然而事实上是，他们都闭着眼睛，睡得很是香甜。 斯内普自动带入了一下邓布利多的脸，感觉更加郁闷了。 ……谁来告诉他，一堆二维图形是怎么摆出这种妖娆睡姿的！？ 就离谱。 斯内普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一甩袍子转过身去，决定眼不见为净。 反正离邓布利多正式“入驻”还有一段时间，他先逃一会儿……不过分吧？ ———————— 邓布利多：嘿嘿嘿快乐的退休生活来啦??(?ˉ???ˉ???)? 第206章 转移计划启动 然而，赶在邓布利多“入驻”之前，另一件大事发生了。 ——至少对于斯内普来说，是大事。 那个波特崽子终于要成年了。 根据凤凰社的计划，成年的波特崽子会被转移到陋居，以延续凤凰社对他的保护。 只是，斯内普冷笑一声，这种“保护”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如果波特崽子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坏掉的话，就该尽早启程，去完成邓布利多交给他的伟大任务。 在知道了哈利·波特就是最后一个魂器之后，斯内普的心情比西莉亚更加复杂。 他明白哈利的结局必定会是死亡，也明白邓布利多想要磨砺哈利的苦心，可他并不能找出这两者之间的必然联系。 找人毁掉魂器，然后再让那个波特崽子自己去送死，这难道不是效率最高的办法吗？ 为了培养这小子“赴死的决心”，邓布利多就一定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丝毫不考虑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多少生命死去？ ……果然，邓布利多的脑子早就坏掉了。 斯内普恨恨地磨了磨牙，又想起伏地魔的开会通知，只觉得脑袋疼得更加厉害了。 伏地魔选在这个时候开会，一定也是为了波特的事情。 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样做才能既保全哈利，又不会让自己失掉伏地魔的信任。 另一边，凤凰社总部—— “疯眼汉，你确定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吗？” 韦斯莱夫人皱着眉头，破天荒地向穆迪发出了质疑。 她对穆迪向来很尊敬，只是在这次的转移计划里，还埋着她丈夫、四个儿子和一个准儿媳的命，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艾德里安站起身说：“这样，比尔还在养伤，我代替他去吧。” 韦斯莱夫人正要反对，西莉亚已经紧跟着站了起来。 她指了指罗恩，说：“我也去吧，让孩子留下。疯眼汉，我和艾尔的魔力水平足够用吧？” 疯眼汉粗声粗气地说：“那当然。但你们两个都得扮成那个小子。”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齐声说：“为什么？” 西莉亚指指自己又指指艾德里安，说：“我们两个要分开？” “当然。”卢平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你们两个的特征也太明显了——特别是西莉亚，只要有人看到其中一个，也不难猜出来另一个是谁。” 西莉亚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那芙蓉呢？她也很显眼，为什么只让她扮，不让比尔扮？” 比尔用一种贱兮兮的语气说：“因为你老公没我帅。” “行了！”疯眼汉不耐烦地吼道，“都别磨叽了。你——” 他指着西莉亚说：“——你留下，去唐克斯家。蒙顿格斯去陋居，你们两个小子跟我走。” 西莉亚讪笑一声，抱着艾德里安的手臂不说话了。 疯眼汉不让她参与行动，或许是顾虑到斯内普吧。 如果这次转移行动不幸地遇上食死徒的话，斯内普也势必会在场。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斯内普是食死徒的爪牙，尽管大多数凤凰社成员仍然相信西莉亚的立场，可在真正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总归还是会不自觉地避开她。 并且，西莉亚想，她现在大概并不适合出现在斯内普的面前。 即使喝下了复方药剂，斯内普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她。一旦双方交火，她自己尚有脱身之法，可如果因此影响到斯内普的状态…… 为了减少变数，也为了斯内普不在伏地魔面前露馅，她还是不出现为好。 这样想着，西莉亚欣然接受了疯眼汉的安排，准备启程前往唐克斯父母家。在那里，哈利和其他人将被转移到陋居。 至于其他的，艾德里安顶替了蒙顿格斯的位置，塞德里克则换下了罗恩。 罗恩不高兴地喊着：“我也要去，哈利是我的好哥们儿，我凭什么不能去？” 西莉亚没好气地将他一把拉回来：“得了吧，消停点。看看你们的妈妈吧，但凡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了意外，她怕是要哭死。” 一行人正准备出发时，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西尔维娅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疯眼汉——我听说有行动，但没人通知我，我就自己过来了。” 穆迪指着她说：“来得好。” 西尔维娅快速地听明白了整个计划，然后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将赫敏拎出来推到了罗恩身边。 赫敏不高兴地说：“我已经成年了！” 西尔维娅拍拍她的肩膀说：“成年了也比我小。听话，去陋居等着。” 西莉亚在后面直接笑出了声。她伸出双手，将罗恩和赫敏一手一个拎过来。 “你们呢，就乖乖地跟着韦斯莱夫人去陋居。放心吧，大家都会平安的。” 在面对哈利和他的伙伴时，西莉亚极少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和他们说话——事实上，她这些年来都极少和这三个孩子说话。 从前她只觉得他们聒噪又幼稚，但现在看着这些已经初长成的少年，她突然有了和他们说说话的兴致。 毕竟，他们已经成长到，能够和成年人一起面对死亡了。 西莉亚把罗恩和赫敏推到韦斯莱夫人身边，转过头去看着那群整装待发的战士——他们正在围着彼此转圈圈，检查对方是否有落下些什么。 艾德里安，西尔维娅，塞德里克，弗雷德，乔治，唐克斯，比尔，芙蓉，卢平，小天狼星，穆迪，韦斯莱先生，海格。 都会平安的。 一声令下，他们走到屋子外面去了。 老房子的大门“轰隆”一声关上，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韦斯莱夫人拉着两个孩子，对西莉亚说：“我们也出发吧。西莉亚，你先走。” 西莉亚朝她点点头，走到壁炉前抓起一把飞路粉。 绿色的火焰升腾而起，照亮了壁炉边每一个人的眼睛。西莉亚扶着壁炉边缘，回过头说：“我过去了。我们会看好门钥匙，尽管如此，你们仍然要注意安全——记得确认身份。”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赫敏的眼睛说的。 门钥匙绝非万无一失，计划也不是滴水不漏。她怕这两个孩子太过激动，一看到哈利那张脸就扑上去，全然忘记要防备随时可能发生的袭击。 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所为。 第207章 唐克斯家 从壁炉里探出身子，西莉亚略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屋子。 唐克斯家不算大，但胜在舒适又温馨。西莉亚从壁炉里走出来时，唐克斯夫人已经等候在客厅里了。 她微笑着朝西莉亚伸出手：“你好，我是安多米达·唐克斯。” 若是论长相，安多米达长得和她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很是相似。只是她脸上的神情更加柔和，展颜微笑时像是有星月山川盛满眉眼。 西莉亚握住那只手微微上下晃动，回应道：“您好，我是西莉亚·罗瑞安，您称呼我‘西莉亚’就好。” “茜茜提起过你。”提起纳西莎，安多米达的声音变得更加轻快，“我前不久还收到了她的来信，很感谢你为我们带来了雷古勒斯的消息。” “雷古勒斯？” 西莉亚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放在言语里细细地咀嚼着。 安多米达一边领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说：“是啊，我想茜茜不会反对我告诉你这些。雷古勒斯·布莱克，也就是r.a.b.，是我们布莱克家最小的孩子，也是西里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我们失去他的消息已经13年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没有你带来的那个挂坠盒，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我们都很感谢你。” 西莉亚迅速地整理着安多米达的话，只觉得这世界确乎是奇妙极了。 她只不过是从伏地魔藏魂器的岩洞里捞出来一个赝品，居然能和一个失踪多年的布莱克扯上关联。 她闭了闭眼，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安多米达。 “发现挂坠盒的地方我去过，那里一整片都是湖，湖泊里都是阴尸，我恐怕……” “我知道的。” 安多米达温和又强势地打断了她的话语：“雷古勒斯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一直很听他母亲的话，从来不会不辞而别。从他消失的那时候，我们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所求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故人的消息而已。”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清淡得就像是擦檐而过的风。 西莉亚突然想起来，在前几天，她也收到了纳西莎的信。 只是当时她正忙着凤凰社的事情，再加上邓布利多葬礼这样的大事，因此一直没有什么看信的心思。也不知道，纳西莎是不是也在信里提到了雷古勒斯。 西莉亚是失去过亲人的，因此知道那种无助又冷清的感受。 雷古勒斯……刚刚失去他的时候，她们一定也很痛苦。 这么多年的时光流淌而去，尽管这份痛苦并没有被时间冲淡，但终究是慢慢地沉入心底里去了。如今还残留在表面的，就只剩下和不舍了。 安多米达看上去并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闷。她站起身来，对西莉亚说：“离他们来还要好一段时间呢，咱们再去外面看看防护咒吧。” 西莉亚跟着她站起来，走到花园里去了。 方圆一百里之内都覆盖着凤凰社的防护咒。西莉亚将那些咒语看了又看，觉得不放心，于是又往上面加了不少咒语。 有她的魔力在，如今就算是伏地魔亲自来了，想要闯入这附近也得费不少力气。 检查完防护咒之后，她们又回到屋内。安多米达倒了两杯热牛奶，西莉亚将杯子捧在手心里，温热的气息顺着手心传入体内。 她垂头看着杯子里微小的波纹，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慌。 为什么会这样不安呢？ 等天色再暗沉一点的时候，泰德·唐克斯回来了。 他是个肚子很突出的金发男人，一进门就热情地和西莉亚打招呼：“嗨！原谅我回来得有点迟——泰德·唐克斯——一切还好吗？” 西莉亚朝他礼貌地点点头，回答道：“西莉亚·罗瑞安。一切正常，他们还没到呢。” 他在另一只单人沙发上坐下，眉宇间看上去带着深重的忧虑。 他低声说：“也不知道朵拉怎么样了。” 西莉亚呆了呆，这才反应过来“朵拉”指的是谁。 她忍着笑把脸埋进胸口，直到嘴角重新回到正常水平才抬头。 对于麻瓜的物品，唐克斯先生似乎非常熟悉。他用一种熟络而热切的语调说：“也不知道那台摩托车好不好使。哈，用麻瓜物件改装成的产物，我总觉得它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失灵。” 安多米达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之前也这样和海格说，只是他很喜欢那台摩托车，再加上它曾经是西里斯的物件，我也不好发表太多的意见。” 这对夫妻之间的气氛很融洽。左右无事，西莉亚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唐克斯先生是麻瓜出身的巫师，因此在唐克斯家里，四处都摆放着麻瓜物品。西莉亚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被一台拨盘电话吸引了注意力。 她偷偷地用余光去看那台电话，在心里猜测它是不是一个手提包。 除去在孤儿院生活的三年，西莉亚的人生轨迹几乎是与麻瓜世界脱轨的。她没有上过麻瓜研究课，此时看到这样多的麻瓜物品，只觉得新奇有趣。 安多米达注意到西莉亚的目光，说：“那是电话，你之前见过吗？” 西莉亚老老实实地摇头。 安多米达哑然失笑，拉着她走到电话面前，将电话手柄取下来递给西莉亚。 西莉亚双手捧着弯弯的手柄，不知所措地看着安多米达。 安多米达指了指听筒，说：“这边放在耳朵上，另一边对着嘴巴，就能和对面的人聊天了。” 西莉亚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问道：“就像双面镜那样？” “差不多吧。”安多米达给她点了个赞，“挺聪明，只不过电话不能看到图像。唔，它还得定期交话费，否则会停机的。” 西莉亚“啊”了一声，忙不迭地将电话手柄盖了回去。 安多米达被她逗笑了：“怕什么，只有接通的时候才算话费，这样是不要钱的。” 西莉亚脸上有些热，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去看屋子里的其他东西。 第208章 告别童年 屋子里的闲适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一阵乒铃乓啷的响声突然响起，屋内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一个接一个朝屋外跑去。 安多米达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她刚刚推门而出，就大声地喊道：“是他们掉下来了！泰德，西莉亚，快来！” 西莉亚和唐克斯先生紧随而至。屋外的光线太暗，西莉亚将眼睛张了又张，这才逐渐看清花园里的景象。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庞然大物。西莉亚认出来那是小天狼星的摩托车——它刚刚还活在安多米达和唐克斯先生的谈话中，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健在。 摩托车的边上仰面翻着一座小山，西莉亚朝前走了几步，才意识到那应该是摔晕过去的海格。 他的肚皮上还躺着一个人，不用说，一定是哈利·波特。 也不知道是真哈利还是哪位仁兄假扮的。 唐克斯先生已经伸出手，准备去扶那个哈利。西莉亚脸色一变，低声喝道：“等等！” 她将唐克斯先生拉开，抽出魔咒念道：“急急现形（apareciym）。” 哈利和海格的身体并没有发生变化。西莉亚又挥动了两下魔杖，紧缩的眉头才略略舒展开来。 她转头对安多米达说：“是他们本人没错。” 安多米达点点头，抽出魔杖朝哈利指了指，男孩软塌塌的身体就自己飘进了屋子。 这两个人摔得乱七八糟的，也只有漂浮咒最好解决了。 将哈利和海格安顿在屋内后，西莉亚检查了他们的伤势，给他们一人来了几发治疗咒。 她将魔杖尖放低，和安多米达对视一眼，面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弄得这样狼狈，十有八九是遇上袭击了。 西莉亚将魔杖插回袖子里，对安多米达说：“别太担心了，唐克斯是非常优秀的傲罗，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安多米达叹气道：“是啊，她的能力不错，我不应该担心她的。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担心都不为过的。”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了昏迷的哈利。 她突然说：“西莉亚，你也别担心了。” 西莉亚呼吸一滞，只觉得整颗心都险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原来，她的那些不安，是因为担心吗？ 是啊，她是在担心的。 担心还在天上飞着的艾德里安，担心生死未知的伙伴们，还有…… 还有担心夜色笼罩之中的斯内普。 他们离她那样远，此时此刻都还好吗？ 西莉亚又将魔杖抽出来握在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杖柄。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夫人，您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聪明又漂亮的狗狗吗？”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想起来当时和艾德里安一起布置新家时，他们曾经指着客厅的角落说，这里可以放一个狗窝。 安多米达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跟上西莉亚的思路：“当然，等过两天一切都结束之后，我带你去。” 西莉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又开始游离，也不知道神思又飘到哪里去了。 直到沙发上的哈利发出一声痛呼，她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这个脏兮兮的男孩。 哈利睁开眼睛，眼前炫目的光亮让他有些头晕。他吃力地撑着身体坐起来，耳边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醒了？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就直接说。” 他下意识回答了一句“噢”，然后才反应过来要抬头去看声音的来处。 西莉亚站在沙发边上，看向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 哈利张了张嘴，挤出一句生涩僵硬的问候：“……嗨？” 西莉亚挑起眉毛。 ……嗨你个大鬼头啊嗨！ 难道刚刚摔那一下，把这小子的脑袋也给摔坏了？ 哈利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少有些愚蠢。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像神志突然恢复一样猛地跳了起来，大喊道：“等等，海格呢？！” 西莉亚深深地叹了口气，听上去几乎要把整个肺都叹出来一样。 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好吧，至少你还记得有这么个人。波特，既然战争躲不开，那就想办法把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战士。战士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同伴，你明白吗？” 哈利的面颊有些红，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西莉亚没有兴趣和他多说话。她一挥魔杖，又将哈利掀翻在沙发上。 “海格没事。”她淡淡地说，“唐克斯夫人在照料他。他摔得有些惨烈，但终归是会好起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快些好起来，你应当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哈利的目光开始变了，一些更加柔软却更加坚韧的东西从更深处生长出来，在他的眼底跃跃欲试地摇曳着。 他铿锵有力地说：“我明白。” 西莉亚把魔杖尖放在他的胸口，念了一个更加强效的治愈咒。那里发出一身低沉的闷响，哈利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西莉亚收回魔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魔药递给哈利。 她用一种和庞弗雷夫人极其相似的语调说：“长骨头的，今天晚上睡觉前喝。这两天不要跑跳，大概三天之后就能好全了。” 哈利小声地朝她道谢。 西莉亚又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动，等一会儿海格醒了，门钥匙会送你们去陋居。” 说完后，也不等哈利的回答，她转身朝屋外走去。 哈利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罗瑞安，你看到海德薇了吗？” 海德薇？ 西莉亚知道海德薇，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猫头鹰。 哈利的声音带上了颤抖：“我想起来了，海德薇，海德薇被击中了。罗瑞安，它是不是……” 他听上去很悲伤，西莉亚心头猛地一动，回过头来看着他。 泪水滞留在他的面颊边，迟迟不肯掉落在衣襟上。 西莉亚又看了看他那头乱发——经过今天晚上的一番折腾，它们看上去更加毛糙了。 她轻笑一声，说：“哈利·波特，终于成年了？” 哈利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拼命地睁大眼睛，却不知道到底应该将目光落在哪里。 他的面色涨得通红，仿佛一身气息都堵在嗓子眼里顺不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离死别。 可是，人生不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告别，一层又一层地堆砌出来的吗？ 第209章 一切平安 离开的时候，哈利的精神看上去稳定了许多。他红着眼圈，毫不迟疑地将手放在了门钥匙上。 耀眼的蓝光亮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对西莉亚说：“我走了。” 西莉亚一怔，面上的神色慢慢柔和了下来。 “一路小心啊。” 她站在三步之外，静静地看着蓝光将哈利的身躯淹没。 她知道，这个男孩已经做好了准备启程。 几秒钟后，哈利脸朝下摔在了陋居的院子里。 爬起来的时候，他有些晕晕乎乎的，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人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尽管有些狼狈，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人丧命。 穆迪生气地敲着自己的假腿，恶狠狠地说：“好哇，叛徒，别让我抓到他！” 乔治丢了一只耳朵，流血已经止住了，但无论人们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它始终没有办法重新长出来。 “是斯内普。”卢平阴沉着脸说，“他一准是用了黑魔法，这才让耳朵没办法重新长出来。” 韦斯莱夫人一边抽泣一边说：“别——别说啦，至少——至少没——没伤到——头！” 弗雷德和乔治都笑起来，弗雷德还不忘打趣道：“不愧是妈妈，真乐观。” 韦斯莱夫人反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屋子里到处都是白鲜和药水的味道，人们乱糟糟地围成一团，大声庆贺着一切平安。 屋外又传来幻影显形的轻响。人们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抽出魔杖戒备地看向院子里。 屋外传来西莉亚的声音：“韦斯莱夫人，是我，西莉亚！” 一瞬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艾德里安的身上。 艾德里安会意，扬声说：“床头柜最下层的纸包里面放着什么？” 沉默在屋内屋外蔓延开来。屋外没有人答话，这让屋内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不少人已经举起了魔杖。 过了好一会儿，西莉亚的声音才姗姗来迟，听上去还有些恼怒：“糖！巧克力蛙和奶油花生糖！！！” 艾德里安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伙伴们说：“没问题，她是真的。” 其他人这才把魔杖放下来。 艾德里安将门打开，西莉亚立刻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他面前。 她在艾德里安的肩膀上锤了一拳，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就是藏点糖吗？！你说你，你给我翻出来就算了，至于用这个当暗号吗，啊？！” 说完这些她还不解气，又悻悻地补了一句：“我都藏得那么隐蔽了，你还能找到，真是狗鼻子。” 周围的人听了都笑起来。艾德里安讪讪地笑着，抬手想去摸西莉亚的发顶，被她气呼呼地伸手打开了。 虽然打开了艾德里安的手，西莉亚的目光却并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她上下打量了好几圈，见艾德里安虽然有些狼狈，但身上并出现没有血迹和伤口，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朝其他人看去，目光在乔治的耳朵上停了下来。 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屋内的气氛猛地凝滞，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应该在她面前提起斯内普。 乔治挂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指了指伤口说：“你瞧，洞听啊。” 西莉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走过去把他的手拉下来，伸出魔杖检查那道伤口。 不必再问，从其他人的反应中，她已经猜到了伤口的来历。 魔杖尖抵上伤口，熟悉的魔力气息扑面而来。西莉亚轻轻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感受着魔力的波动。 伤口已经止血，伤口周围还残留着治疗咒语的气息，耳朵却没能重新长出来，是因为没有找到反咒的缘故。 斯内普用的这道咒语，就连西莉亚都未曾见过，更别提知道它的反咒了。 可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对斯内普的魔力最为熟悉的话，那一定就是她了。 也一定只有她了。 西莉亚咬紧牙关，在脑海中飞快地剖析着那道魔力。 黑魔法的反咒是有时效的，留给她思考的所见不多，她必须争分夺秒和时效赛跑。 随着她的魔力加速运转，清澈的水流开始出现在她身边。它们将她围在中间，绕着她快速地旋转着。 西莉亚突然睁开眼睛，右手握着魔杖画了个圈，那些水流突然调转流向，齐刷刷地落在乔治的脸侧。 乔治躲闪不及，狠狠地呛了一口水。 他夸张地咳了两声，然后吱吱哇哇地叫起来：“啊！西莉亚，你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呀？” 西莉亚懒得理他，又将魔杖尖抵在乔治的伤口上，轻轻朝上一挑。一道流动的灰色物质出现在她的杖尖上，顺着魔杖朝外延展，就像是被硬生生地从乔治的脑子里拉了出来一样。 西莉亚抖了抖杖尖，那道灰色物质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她重新抬起魔杖，念道：“恢复如初。” 乔治“呀”了一声，抬手捂住耳朵的位置。他再松开手时，一只完好如初的耳朵出现在原先的位置上。 韦斯莱夫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她高兴到语无伦次，同时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将西莉亚抱了个满怀。 西莉亚被扑得一个踉跄，艾德里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西莉亚这才稳住身形。 西莉亚不擅长安慰人，只好哭笑不得地拍拍韦斯莱夫人的背，一边向弗雷德和乔治投去求助的目光。 韦斯莱家的孩子们都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自己的母亲拉开。比尔稳稳地扶着韦斯莱夫人的身体，和金妮一起低声安慰她。 西莉亚这才又腾出手来，拿魔杖敲了敲那只新生的耳朵。 她问道：“如何，好使吗？” 乔治抬手摸着耳廓，笑嘻嘻地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西莉亚这才放心地收回魔杖。 她其实并没有费心去找反咒。斯内普的魔咒造诣很高，即使是西莉亚，也并不指望自己能快速地找出反咒。 所以她选择了一种更加高效的方法。 她仗着自己的魔力比斯内普强大，也仗着人鱼魔力对于水元素的亲和力，直接出手将那道黑魔法气息给拎了出来。 没了黑魔法气息的阻碍，治愈术自然就能见效了。 西莉亚转身朝闹哄哄的人群外走去。艾德里安正靠墙站着，见西莉亚走来，含着笑朝她伸出一只手。 西莉亚拉住那只手，卸了力朝前一扑，懒懒地落进艾德里安的怀里。 她低声说：“还好，一切都平安。” 第210章 走散的人 他们在陋居吃了晚饭，每个人都精疲力尽，恨不得立刻回到家里休息。 艾德里安把西莉亚的衣领捋平，说：“回家吗？” 西莉亚却说：“等等吧。” 她站起身朝西尔维娅走去。 西尔维娅靠坐在沙发一侧，一言不发地看着手里的杯子。她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杯子里还盛着半杯苹果汁，但她看上去并没有将它喝掉的意思。 西莉亚走到她身边，轻声唤道：“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缓缓地转了转眼珠，抬起头来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这才将手放在她肩膀上，问道：“你怎么啦？” 西尔维娅的情绪，不太对劲啊。 西尔维娅深吸一口气，她的气息有些紊乱，呼吸间竟然带着氤氲的水汽。 她把手覆在西莉亚的手上，拉着她说：“陪我坐会儿吧。” 西莉亚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西尔维娅的呼吸声才渐渐平静下来。她重新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刚刚在天上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谁？” 西莉亚说：“谁？” “……奥德丽。” 西莉亚花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搜刮出奥德丽这个人。 奥德丽是……西尔维娅的双胞胎姐姐。 记忆扑面而来，西莉亚的呼吸一滞。她睁大了眼睛，茫然失措地看向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苦笑一声：“很难接受，不是吗？我当时也是这样，她藏在斗篷和兜帽之下，但我一眼就能将她认出来。我开始是不信的，但是风吹起了她的兜帽，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张脸——谁能想到呢，明明曾经是最亲密的姐姐，到头来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做了食死徒。”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西莉亚紧紧地攥住了那只手，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安慰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只是走错了路，又或许，她是真的信了食死徒的那一套吧。 “毕业之后，她就一个人从家里搬了出去。她没有结婚，据说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但更加具体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告诉我们。 “爸爸和妈妈一直在为她担心，怕她缺吃少穿，怕她的性子没有办法处理好人际关系，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受欺负，怕她被始乱终弃的男人骗走……他们什么都怕，什么都担心，就连哥哥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念叨她。 “可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居然去做了食死徒……西莉亚，怎么办，我该怎么样和爸爸妈妈说这件事？他们，他们要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西尔维娅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声音里埋了太多的情绪，西莉亚想，人一定是痛到极点，才会发出那样破碎而苍茫的声音。 就像草原上的风，不知道从何处吹来，也不知道吹到哪儿就一头撞上高墙，稀里哗啦地碎尽了。 西莉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别怕，西尔维娅，别怕。” “是啊。”西尔维娅倏然叹了一口气，“我是怕的，我怕她真的回不来了。”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松快了：“其实说起来，奥德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是做错了的。我知道的，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脾气坏了一点而已。 “她刚刚开始闹别扭的时候，我试过找她谈心。我找过她好几次，但每次都被她关在了门外。直到最后，我觉得累了，也就没有再去找过她。 “现在想起来，我那个时候的确努力过，但却并没有尽力。” 西尔维娅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西莉亚的眼睛说：“如果，从前有人能用尽全力拉她一把，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似乎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但她的眼睛又似乎在说，答案究竟如何已经不太重要了。 她已经失去了。 西莉亚还想再安慰她，她却拉着西莉亚的手说：“没事的，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觉得气闷罢了。刚刚和你说了这些，我反而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 西莉亚点点头，说：“那如果下次再遇到奥德丽时，你准备怎么做？” 西尔维娅支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她如果不害人，我便暂且当她不存在。可一旦她出手伤人，我……就只当她是食死徒。” 这些年奥德丽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她深知这个姐姐的偏执性子。她想，如果想用爱和亲情来感化奥德丽，奥德丽只怕是不吃这一套。 亲情与责任，想做之事与应做之事，她不得不做个抉择。 西莉亚拍了拍她的手说：“好吧。你既然已经有了决定，我也不必多说。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应当告诉凤凰社的其他伙伴。奥德丽和你毕竟样貌相似，如果她借用你的名义做些什么，反而有可能会让凤凰社内部离心。” 西尔维娅低声说：“我知道了。” 西莉亚和她告了别，朝艾德里安的方向走去。 艾德里安拉过她的手，也不问她和西尔维娅谈了什么，带着她从壁炉回了家。 家里的灯已经亮了起来，西莉亚看了一眼艾德里安，身边的男人转过头，问道：“西莉亚，怎么啦？” 西莉亚说：“也没什么。” 陋居和布莱顿隔着这么远，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用了什么魔法，才做到提前将灯打开的。 被客厅里昏黄的灯光一照，西莉亚又想起几个小时前，她和安多米达聊起的话题。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对艾德里安说：“客厅的角落空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利用起来了。等这次的风头过去，咱们去买条小狗吧？” 艾德里安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说：“好，都依你。” 第211章 石锤了，西莉亚是起名废 转移计划成功实施后，哈利暂时留在了陋居。正赶上好事将近——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快到了，他就和伙伴们一同忙着搭把手。 他扮成了韦斯莱家的某个远房表亲，也是红头发，脸上带着些雀斑。 艾德里安捏着比尔寄来的信，对西莉亚说：“韦斯莱家说最近不太平，加上他们自己家的人手够用，我们不用去帮忙筹备婚礼了。” 西莉亚应了一声，说：“这样也好。陋居本来就显眼，少聚集一些人的确更加安全。” 这样想来，也不知道，将哈利安顿在陋居到底是不是一个稳妥的决定。 西莉亚只是这样想了想，又觉得耗费心神来操心这些实在是浪费力气。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去看看伊莲娜。艾尔，别忘了答应我的，明天上午一起去看狗狗。” 艾德里安说：“没忘呢。” 从唐克斯家里回来后，西莉亚就一直心心念念着养狗的事情。艾德里安一向将她的心思都放在心上，自然不会忘记。 西莉亚背对着他摆摆手，抬脚跨进壁炉里去了。 夏日的利物浦阳光正好，西莉亚从伊莲娜家的壁炉里走出来时，正对上从窗户里透进来的炫目的日光。 有些太耀眼了，她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后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伊莲娜。 伊莲娜正低着头看书，大概是看得入了神，竟没有留意到西莉亚的到来。 西莉亚走过去拍她的肩膀，伊莲娜惊得抬起头，喊道：“西莉亚？啊，我没想到你来得这样早。” 西莉亚在她身边坐下，随口应答道：“吃了饭之后没有事情做，就干脆早点来看你了。你怎么样，这两天一切都还好吧？” 伊莲娜把右手放在小腹上，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温和的笑意。 “一切都正常。”她温声说，“虽然还没有什么生理感觉，但我本能地就是知道，它就在这里面。” 她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身形还没有发生变化，但西莉亚细细地看着她的神情，觉得她的身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西莉亚忍不住打趣她：“这要做妈妈的人就是不一样，我看你这个样子啊，比从前真的沉稳了不少。” 伊莲娜向来是热烈如火的性子，没想到当上准妈妈之后，西莉亚竟然也在她眉眼间看出来几分平和温婉的模样。 伊莲娜笑了一声才说：“是吧，史蒂夫也是这样说的，他说……” 说到这里，伊莲娜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在西莉亚耳边说：“他说我这个样子看上去更加迷人了。” 西莉亚忍俊不禁，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是吗？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让他一边儿凉快去。”伊莲娜“咯咯”地笑了两声，“什么迷人不迷人的，很了不起吗？我做好我自己不就行了，谁需要他来这样评论呀？” 话虽是这样说，她却悄悄地红了脸。 西莉亚也不拆穿她，只是侧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挑起眉毛饶有兴致地看着伊莲娜。 伊莲娜把书放在茶几上，拉过西莉亚的手说：“西莉亚，等这个孩子出生之后，我想让你来做教母。” 对于伊莲娜的这个决定，西莉亚并不意外。她从善如流地接道：“我没问题。只是，西尔维娅呢？” “这个我早就想好啦。我和史蒂夫也不是只会有这一个孩子，因为你比西尔维娅要大，所以这一次请你来做教母。如果将来有了第二个孩子，我们再请西尔维娅来当。” 西莉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学到了，那你和西尔维娅说的时候，帮我也顺嘴提一句呗，就说我们家老大也归她了。” 伊莲娜撇撇嘴，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好吧，那别忘了，你们家老二是我的。” 西莉亚“呵呵”笑着说：“那也不一定。我们家老大现在都还没影子呢，你就开始想老二的事情，瞧把你美的。” 伊莲娜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手臂生起了闷气。 没办法，谁让她是三个女孩里年龄最小的那个呢？ 第二天下午，西莉亚如愿抱得狗崽归。 她选中了一只血统很纯正的小金毛，样貌端正，身上的胎毛还没有掉落，毛茸茸的像个小团子。 艾德里安把狗崽举到西莉亚的面前，说：“来吧，起个名字。” 西莉亚看了看那身浅黄的胎毛，脱口而出道：“阿波罗。” 艾德里安：…… 他薅了一把小金毛的脑袋，替它打抱不平：“人家是女孩子啦。” 西莉亚说：“噢，那叫玉米吧。” 架子上的可可翻了个白眼。 不是，怎么会有人给宠物起一堆食物的名字啊？！ 她真的有这么饿吗？ 西莉亚：稳定发挥罢了。 几番拉扯之下，最终还是由艾德里安拍了板。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加晚上，西莉亚都蹲在狗窝前，不厌其烦地对着小金毛念叨：“阿加莎（agatha），你的名字叫做阿加莎，记住了吗？” 小金毛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用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西莉亚。西莉亚朝它伸出手，它就将粉色的舌头伸出来，轻柔地裹住了西莉亚的手指。 西莉亚反手拍拍它头：“好孩子。” 艾德里安从厨房里探出头，喊道：“阿加莎，快叫你妈妈来吃饭啦！” 西莉亚被他的说法逗笑了，站起身回答道：“好的，阿加莎的爸爸，这就来。” 她一边把盘子端到桌上，一边不忘调侃艾德里安：“也不知道它爸爸是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你不是看着的嘛。”艾德里安将一勺番茄酱淋在牛排上，“翻字典翻出来的。” 西莉亚调笑道：“真是费劲儿。那以后起名字的任务都交给你了。” 她懒，不想费这个力气。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自然是怎么省力怎么叫。 例如，小天狼星的名字太长了，西莉亚有时候会直接叫他，嘿，siri。 瞧瞧，这多省力啊。 ———————————— 下一章邓多多就要上线了。 终于到了本人最喜欢的环节（喜闻乐见.gif） 邓多多：快乐是什么？快乐就是……快乐就像……快乐就是迫害西弗勒斯！ 第212章 婚礼突袭 半个月后，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如期而至。等到亲友祝词时，西莉亚手中端着一支苹果汁，斜着身子靠在艾德里安的身上，支着眼皮打了个哈欠。 下个月还有塞德里克和秋的婚礼，短短半年参加四场婚礼，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套无聊的流程了。 “真无聊。”西莉亚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喃喃地说，“又是这些磨磨唧唧的流程，一点惊喜都没……” 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守护神突然从天而降。艾德里安眼神猛地一动，抬手就将西莉亚护在了身后。 西莉亚迅速回过神来。她“唰”地一声抽出魔杖，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是金斯莱的守护神。”艾德里安沉声说，“它不该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变故才会……” 剩下的话语他并没有说出口。金斯莱的守护神刚刚消散，食死徒就已经闯了进来。 红色和绿色的魔咒在空中四处乱窜，人们尖叫着四散逃离。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都很镇定。艾德里安魔杖朝上一挑，将一个食死徒甩出帐篷，然后反手将另外两个扫到半空中，化成硬邦邦的石块再狠狠地砸在地上。 西莉亚则冷笑一声，提着魔杖在四周扫了一圈，沉声念道：“粉身碎骨。” 蓝色的魔咒“呼啦”一声散开，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直地追着周围的食死徒飞去。 其中一个魔咒擦着乔治的肩膀飞了过去。他身边的弗雷德冲上去，隔着人群大声喊道：“西莉亚，我们也在呢，你可上点心吧！” 西莉亚捂住嘴巴装模作样地说：“不好意思啊，有点兴奋过头了。我这也没想到你们会躲不开啊。” 乔治在弗雷德身后吱哇乱叫：“西莉亚，你这个疯子！” 西莉亚抬起魔杖，顺手撂翻了一个食死徒。 她懒洋洋地说：“过奖。” 艾德里安在她身边笑道：“打起架来这么生猛，不愧是‘血腥西莉亚’。” 西莉亚无奈的说：“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了，你还记着呢。” 艾德里安反手扔出一个魔咒，嘴上闲闲应答道：“你呀，也才毕业一年，怎么说得好像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一样？”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战场，他们却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 被揍飞的食死徒：…… 这打着架呢，能不能尊重我们一下？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等到一切都归于寂静时，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卧着尸体和伤员。 食死徒已经撤退，西莉亚匆匆地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看到罗恩和赫敏的身影。 他们，还有乔装打扮的哈利，已经趁乱离开了。 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终于还是踏上了命中注定的征途。 西莉亚的心头闪过一丝无力感。她转过身，顺手拉住了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唐克斯。 唐克斯的左手被魔咒打断了，她不得不用右手托着那截断手，骂骂咧咧地把它怼到西莉亚的面前。 西莉亚接过那截断手，严丝合缝地对准了唐克斯小臂上的断口，然后拿着魔杖在接口处一顿敲。 唐克斯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说：“轻点儿，你搁这儿敲鼓呢？” 西莉亚“哼”了一声说：“不疼不长记性。你还做傲罗呢，连这点半吊子的袭击都防不住？” 唐克斯面上有些热意，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断手刚刚接上时，塞德里克从院子外匆匆走过来，对她们说：“咱们得快些走，魔法部那帮人马上要到了。” 闻言，西莉亚也顾不上唐克斯的伤了，拉着她“啪”地一声幻影移形了。 重新踩到坚实的土地时，唐克斯朝四周望了望，发现并不是熟悉的景色。 她好奇地问道：“西莉亚，这里是哪里？” 西莉亚还拉着她的那只手，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唐克斯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也对，这样反而安全。” 她看了看手上的伤，在西莉亚的治疗之下，它正在飞速地恢复着。 “西莉亚，你实在是适合去做傲罗。” “是吗。”西莉亚轻笑着说，“可我不感兴趣。” 经过这一年的观察和体悟，她才真正看清了魔法部皮囊之下的许多污垢。有权力和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魔法部是权力中心，而傲罗司更是和武力挂钩，也不知道其中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 西莉亚不喜欢权力，也讨厌纷争。比起家财万贯或是功成名就，她只想活得自在。 “说起来，你下个学期还接着做助教吗？” 西莉亚手上动作一顿，面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还不清楚呀。也许，不做了吧。” 接下来具体应该如何行事，她还要听从斯内普的安排。 她想，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也是该去见见斯内普了。 —————————— 当邓布利多的画像睁开眼睛的时候，校长室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phineas nigellus ck）兴高采烈地说：“嘿，老伙计，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也到墙上来啦！” 他甚至跳进邓布利多的画框，在这位“新人”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这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校长得意地说：“太棒了，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嘿，这脑壳看上去可真硬实！” 邓布利多的画像嬉皮笑脸地说：“干得漂亮！” 周围的画像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二维画像不会感到疼痛，但你并不能指望，他们会放过任何一个体验生活的机会。他们大笑着四处乱窜，仿佛圣诞节提前来临了一样。 在底下全程围观的斯内普：(╬ ｀?′)○☆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死了还要嗡嗡乱叫，好想给那只老蜜蜂一个大耳刮子。 斯内普靠在校长办公桌的桌角边，抱着手臂，朝邓布利多的画像投射出嫌弃的目光。 那个白胡子老头也成功捕捉到了这道目光。他转过头，朝斯内普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第213章 邓布利多的画像 两相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邓布利多的画像先开了口。 他用一种咏叹调一般的语调说：“哦，西弗勒斯，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哇？难道你也羡慕我们美好的退休生活，想要加入我们？作为一位诚实的长者，请允许我反对你的这个念头——人生还很长，你只不过是个小年轻，为何要早早地将自己变成一幅画像呢？” 斯内普：拳头硬了。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现在已经是一幅画像了，他不介意再杀一次。 真的，他认真的。 邓布利多的画像还在继续念叨：“好啦，我亲爱的西弗勒斯，别总是板着一张脸。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你并不是孤身一人，是吗？你准备什么时候让那个小姑娘来见你？” 斯内普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举起右手，一拳打在了邓布利多的画框上。 从前在面对邓布利多的时候，斯内普心里总是只有一个想法，如今也终于付诸实施了。 ——听他一席话，听完想揍他。 真是受不了一点。 邓布利多的画像捂着胸口，装模作样地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 他把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斯内普的拳头上，然后挤眉弄眼地做出一个浮夸的鬼脸：“啊呀，吓死我了！西弗勒斯，有话好好说嘛，别生气啊，别生气，气大伤身啊~” 斯内普扫了一眼那堆白花花的须发，重重地“哼”了一声，直起身靠回到办公桌上。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 是啊，他怎么忘了，真正的邓布利多已经死了。 现在挂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仿制的画像而已。即使它有着邓布利多生前的思维和记忆，那副欠揍的神情和说话的方式也别无二致，但到底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邓布利多了。 那个活生生的、温热鲜活的邓布利多，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死在他的索命咒之下。 斯内普垂下眉眼，任凭邓布利多的画像继续在耳边絮叨，却再也提不起力气去回应。 不过就是画像罢了，他理会它干嘛？ 他又和它什么生气呢？ 和一副画像谈话，左右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有什么意思呢？ 斯内普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烦躁来。他索性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正后方坐下。 与此同时，壁炉边的画像突兀地开口：“校长先生，罗瑞安夫人来访。她诚挚地恳请您的接待。” 斯内普神色一滞，那双漆黑的眼珠缓慢地轮转起来，从办公桌一角的书本上，一点一点移到画像的脸上。 他长出了一口气，说：“请她进来。” 画像向他鞠了一躬，走进画框外不见了。 对于斯内普的继任，霍格沃茨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一点出乎斯内普的意料。 他曾经以为，对于他这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霍格沃茨会像当年拒绝乌姆里奇一样抵触他。 可事实是，他只是往校长办公室里一站，就很轻易地获取了霍格沃茨校长的全部权限。 他甚至能感受到整座城堡的欢欣，甚至能从流动的空气里听到不知所起的窃窃笑声。就像是，这座古老的城堡早就在等待他的到来一样。 霍格沃茨，这样一所伟大的魔法学校，难道就这样认可了他这位校长吗？ 壁炉里传来窸窣的响声，斯内普收敛心神，抬头朝壁炉看去。 壁炉里的火焰一闪，西莉亚的脑袋从壁炉里冒出来，紧接着是剩下的身子。 也许是走得太急，她的脸上沾着几处灰扑扑的炉灰，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 走出壁炉后，她径直朝校长办公桌的方向看去，精准地锁定了斯内普的位置。 “西弗勒斯！” 她高兴地喊了一声，马上朝斯内普扬起手。 斯内普坐在校长办公桌前，抬起头来看她。 他的黑眼睛亮晶晶的。 西莉亚笑着喊他：“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神情柔和下来。他点点头，说：“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和，隐隐带着几分雀跃的笑意。 就像是天底下一位最平凡的父亲那样，对远游归来的游子说，你回来了？ 西莉亚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下，说：“嗯，回来了。” 来看看你。 她握住斯内普的手臂，说：“西弗勒斯，这段时间你还好吗？黑魔头有没有为难你？” 斯内普用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语调轻松地说：“我好得很。你呢？” 梅林在上，他对西莉亚念昏迷咒的时候，真的没有用什么力气。当时西莉亚被击飞的时候，他简直吓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西莉亚满不在乎地说：“我才好得很呢，昏迷咒而已，难道我自己应付不过来吗——诶你坐着别乱动，我给你看看啊。” 说到这里，她掏出魔杖，飞快地往斯内普身上套了几个检测咒。 斯内普也不反对。他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反反复复检查了三次，这才勉强收回手，脸上还残留着一丝不安的神情。 检测的结果不算差，检测咒是橙色，斯内普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恶化。 但西莉亚抬头看着斯内普的时候，总觉得他和平时相比有些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她眉头微皱，目光在斯内普身上缓缓地打着转。 斯内普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脸色不算差，衣服干净整洁，也有好好地洗澡洗头。 一切都是正常的模样，可她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呢？ 她朝斯内普伸出手，却一时间想不到到底要抚摸些什么，只好将手又垂下来落在身侧。 斯内普挑起眉毛，问道：“在想什么？” 西莉亚又在他身上扫了几眼，实话实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看上去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斯内普轻笑一声，说：“很正常，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是会改变的。 更何况，时过境迁，人的心态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西莉亚点点头，只觉得心底的异样越来越重。她狐疑地打量着斯内普，似乎想将他的身体看出几个洞来。 斯内普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抬起头温声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或许是因为面对着西莉亚，面上居然还带了几分浅淡的笑意。 西莉亚蓦地变了脸色。 第214章 衰老 斯内普的话音落下后，西莉亚突然怔怔地看着斯内普。 那种眼神让斯内普感到陌生，于是他转过头去，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后说：“到底怎么了？” 西莉亚说：“西弗勒斯，你是不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心里偷偷地说：你是不是很累，是不是……是不是其实也很想停下来休息一下？ 西莉亚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对斯内普说：“西弗勒斯，你能做一件事吗？” 斯内普说：“好。” 西莉亚一怔，问道：“你都不问我是什么事情？万一我让你去杀哈利·波特……的猫头鹰呢？” 斯内普说：“那又如何？哈利·波特？他本来就要死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什么起伏。 然而西莉亚的声音开始颤抖。她压住心头的酸涩，哑声说：“那好，我要你发个脾气，西弗勒斯。”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漂亮的希冀。 斯内普张了张嘴，嘴唇快速地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又将嘴合上了。 然后再张开，再合上。 安静得像一座长满枯草的坟墓。 西莉亚仰头看着他，眼中的神采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而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西莉亚，平静地摇了摇头。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粘稠的月光从窗户里摔进来，在地板上费劲地爬行着。 西莉亚突然落了泪。 她没有发出声响，只是垂着头，任凭泪水重重地坠落在衣摆和手背上。 她终于明白那种异样来自何处了。 斯内普变了。 或者说，斯内普真的老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感受到，斯内普正在慢慢老去。 不是肉体的衰老，而是灵魂的枯竭。 他像是一只被榨干了的橙子，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萎缩着。 时光磨平了他的棱角，而苦难打碎了他的骄傲。他近乎卑躬屈膝地低下头，却还是抓不住指缝间流走的沙。 西弗勒斯·斯内普今年37岁，然而在16岁那年，他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哭泣过，哀求过，颤抖过，绝望过，最后还是沦为一座死寂的石碑。 他是大海边干裂到狰狞的石块，是长满了黑斑的满是裂痕的镜子，是地窖里因封存不当而发酸的老酒，是在黑暗爪牙下苟且偷生的罪恶。 他活得像是一只箭靶，被摆在亮堂堂的房间里，沉默地承受着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 整个世界都遗弃他、嘲弄他，学生们憎恨他，邓布利多利用他。他满不在乎，却无法阻止灵魂的衰败。 他的世界太脏了，太累了，太无力了，他绝望过，但很快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于是最后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烬。 即使从深海里浮出来的光晕将他再次点燃，可修补后的生命终究有裂痕——那里面照不进光，只能流出深黑的血迹。 西莉亚见过斯内普尖酸刻薄的样子，也对他博大精深的语言艺术深有领会。 然而如今的斯内普，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平和。有时候学生在课堂上炸了坩埚，他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放在从前，他早就暴跳如雷了。 对于西莉亚来说，这样的斯内普太过陌生。她想让斯内普变回原来的样子，可一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她心里就明白，他变不回去了。 她感到恐慌，她想要张开双手挣扎，她甚至想要斯内普来骂她一顿，以证明那个锋芒毕露的、爱发脾气的斯内普并没有消失。 可事实就是，他真的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变成了一个看上去更加美好的，却让人感到陌生的样子。 西莉亚又想起，刚刚交谈时，斯内普刚刚脸上那几分清浅的笑意。 放在十年以前……不，哪怕只是两年以前的斯内普，也从来都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地学会了笑，慢慢地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可还是不快乐。 他如今走到这种境地，是把所有东西都在口里心里嚼碎，再硬着头皮咽下去。 可是，他到底要嚼碎多少，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斯内普呢？ 西莉亚不知道，她也不舍得。 她只觉得一股悲凉从心底里钻出来，冰冷黏腻的触感顺着血管游走，不一会儿便爬遍了全身。 她曾经希望斯内普的脾气能够变好一点，不要再对学生恶语相向，这样就会有更多的学生喜欢他、愿意去接受他好的一面。 可如今斯内普的脾气真的变好了，西莉亚却又开始怀念他从前的样子了。 7岁的时候，西莉亚问斯内普：西弗勒斯，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如今，19岁的西莉亚却想问他：西弗勒斯，你为什么还不生气呢？ 他的灵魂太疲惫，没有生气的力气，也没有生气的兴趣了。 他不在乎了。 莉莉的死、邓布利多的命令、伏地魔的冷酷、同事和救世主的怨恨……他的身上压了太沉重的东西。没有人能分担，没有人可以倾诉，他就这样，拖着支离破碎的躯体，一步一步挪向终点。 可是多不公平啊。 世界上那么多生命，凭什么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呢？ 凭什么是她的西弗勒斯呢？ 西莉亚愈发觉得心里难受。她没来由地感到心慌，心里没来由地想，这样一个被生活揉碎了的斯内普，真的还愿意被这世界留住吗？ 她垂下头，抬起手按在发闷的胸口上。 斯内普却误以为她是心口疼。他抬起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问话脱口而出：“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直到这时，他的声音里才带上了一丝焦急。 也带上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西莉亚抬起头，对上了斯内普漆黑的眼睛。 她轻声说：“西弗勒斯，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斯内普茫然地说：“什么？” 他答应过她很多事情的，她问得太模糊了，斯内普想不出来她问的是哪一件事。 看到斯内普脸上茫然的神色，西莉亚有些急了。她张了张嘴，却像是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不出声音来。 斯内普在她面前蹲下身，说：“别急，慢慢来。” 西莉亚用力地喘了两口气，终于将下一句话从嗓子眼里逼了出来：“你答应过我的，不许放弃你自己，要好好活着，你忘记了？” ……原来是之前吵架时的那件事啊。 斯内普马上说：“没有，我没忘。” 西莉亚说：“你答应过的，你给我做到。” 斯内普点点头说：“我会的。” 西莉亚松开了手，但还是不太放心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反过来抓住她的手臂，重复道：“我会的。” 西莉亚静静地望着斯内普，昏暗的灯火映在她脸上，揉皱了她的眉眼。 过了一会儿，她将目光从斯内普的脸上移开，落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邓布利多的画像挂在那里。见西莉亚看过来，画像还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西莉亚不打算理会一幅画像。她站起身，抬手轻轻划过斯内普的袖口：“刚刚是我太敏感了，我很抱歉，咱们还是来说说正事。西弗勒斯，你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 在这里埋伏笔啦~ 第215章 汪呜 西莉亚的声音终于又轻松下来，于是斯内普也放松了心态，随口答道：“没有。” 西莉亚挑起眉头看着他：“真没有？黑魔头把你派到霍格沃茨，难道就没有下一步的安排？” 斯内普说：“有。” 当然有，但与你无关，也不必让你知道。 西莉亚听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她也不气恼，只是顺着斯内普的话往下说：“行吧，你做事有分寸，我也不干涉你。但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事情，你一定要记得找我呀。” 斯内普点点头，摩挲着手里的魔杖，的的确确是在认真地思考着西莉亚的提议。 在他和邓布利多的计划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西莉亚去做。但斯内普也明白西莉亚的性子，如果不给她安排些“任务”的话，她总归是不会放心的。 她总归是不会愿意留下他一个人在黑暗里的。 西莉亚突然想起奥利凡德的事情，于是问道：“对了，西弗勒斯，你知不知道黑魔头抓奥利凡德干什么？” 斯内普面色一沉，倒也未曾隐瞒，直言道：“他在找老魔杖。” 老魔杖？ 这个新奇的名词勾起了西莉亚的好奇心。她追问道：“什么是老魔杖？” 她对此一无所知。 毕竟，从小到大斯内普可没给她讲过什么睡前故事，死亡圣器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 斯内普倒也不含糊，将老魔杖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给她听。 成功连上大脑的西莉亚陷入了沉思。 “黑魔头想要老魔杖，他一定是想从奥利凡德口中得知老魔杖的下落。他那么有手段的一个人，一定会如愿的，所以，格林德沃，奥地利……” 斯内普只看了一眼，就猜到了西莉亚心中所想。他沉声道：“西莉亚，不许乱来。” 西莉亚说：“啊，我不乱来，就纯好奇，去看看。” 斯内普：“不许去。” 西莉亚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好吧，也不只是好奇。我心里有些疑惑，不亲自去瞧瞧，总觉得有未竟之事压在心里，不舒服。” 邓布利多死后，她总是反反复复地想起在6月时，她和邓布利多的最后一次谈话。 当时邓布利多垂手站在校长室里，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问他，校长，一切都要结束了，您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邓布利多说，是的，都做完了。 可他望着窗外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在说，没有啊。 他是带着遗憾离开的。 遗憾到，他舍不得也不敢说出口。 这让西莉亚好奇不已。如今格林德沃和老魔杖的事情与邓布利多扯上了关系，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拍拍斯内普的肩膀说：“放心吧，我就是去看看热闹，如果情况不对我马上就跑。逃命我可擅长了。” 斯内普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亲眼见过西莉亚将自己变成水珠，知道就算是伏地魔也奈何不了她。 他干巴巴地说：“随你吧。” 他不愿意继续聊这个话题，于是转而说：“工作方面，我会把助教都辞退。黑魔头不需要不受掌控的助教，他很快就会往霍格沃茨安插其他的人手。”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西莉亚并没有什么异议。如今的霍格沃茨已经是一团乱，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变数，她继续留在霍格沃茨的话，反而会让斯内普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尽管以她的实力，并不担心会有人能够伤到她。但不管怎么说，她只要存在，就始终会是斯内普的软肋。 西莉亚故意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可惜了，我才刚刚入职一年就丢了工作，有了这个不怎么好的过往业绩，也不知道还能够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狠狠地剜了斯内普一眼。 斯内普看着觉得好笑，屈指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这倒霉丫头。 他把手放下，慢慢地说：“现在没有你的事情。你离职之后，重新去找一份工作，圣芒戈或者古灵阁都行，随你便。去和加塞格那小子好好过日子，将来如果需要的话，我……我会记得找你的。” 现在一切局势尚不明朗，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需要西莉亚来办。但他会记得她的话，在需要的时候，他会学着把她当成自己的一份依靠。 西莉亚说：“好吧，那我先走啦，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在黑暗里，自己却奔跑着去追逐光明。 可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么我走了。 她看见斯内普点点头，于是又说：“但要记得想我。” 她这一走，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斯内普，会是什么时候了。 斯内普说：“我会的。西莉亚，走吧。” 走到光底下，走到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去。 不要陪他陷在这泥潭里。 西莉亚后退一步，正落进从窗户透进来的光里。 斯内普也后退一步，却陷入更加深沉的黑暗里。 西莉亚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壁炉里。 回到布莱顿的家中后，西莉亚把自己扔进沙发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艾德里安上班去了，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西莉亚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才觉出从裤管上传来的拉力。 她直起身看时，小小的金毛幼崽嘴里叼着她的裤管，两颗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小短尾巴摇成了一朵花儿。 西莉亚伸手把它捞起来放在膝盖上，小金毛黏黏糊糊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朝她身上爬。 西莉亚把手放在它的头顶，轻声说：“阿加莎，想干嘛呢？” 小金毛张开嘴，“汪呜”一口叼住了西莉亚的袖子。 西莉亚被它逗笑了，干脆一歪身子仰面躺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米白色的天花板。 她的眼前又闪过斯内普的笑，并不刺眼，却还是像一块石头一样，沉沉地压在西莉亚的心头。 算了，西莉亚对自己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始终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西弗勒斯。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希望斯内普能变回去的。 可日子终归是向前过的，无论如何，总不能，总不应该再折返回去，那对于已经捱过风雪的人来说太残忍了。 小金毛把四只爪子朝身后一伸，在西莉亚的肚子上瘫成了一条狗狗虫。 西莉亚把手放在小金毛的脊背上，一下一下摸着那团毛茸茸的软毛。 困意渐渐席卷了她的脑海，她将头靠在沙发扶手上，就这样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216章 格林德沃 梦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有，西莉亚一会儿看见弗雷德和乔治手拉着手在火山口跳华尔兹，一会儿又看到艾德里安在花园里骑马。 她正要开口，让艾德里安别压坏了她种的花，就突然“咕咚”一声醒了过来。 她睁着眼睛望了望天花板，听见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于是转过头看去。 小金毛盘在她的脑袋边上，眯着眼睛睡得正香。 西莉亚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床薄薄的毯子从胸前滑落下来，窸窸窣窣地堆在她的腿上。 她闻到了炖菜的香气，还听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声音。 她把小金毛捞起来，小金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在她怀里翻了个身继续睡。 见她走进厨房，艾德里安连忙擦了擦手，用手背抚上西莉亚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他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外面还下着雨呢，怎么毯子也不盖就睡了？庞弗雷夫人都叮嘱过的，就算是那块石头能让你恢复体质，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呀。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西莉亚抱着他的腰说：“好啦，我知道啦。” 她还有些没睡醒，挂在艾德里安身上不想动弹。艾德里安将锅铲换到左手上，用右手拍了拍她清瘦的手腕。 又过了一会儿，艾德里安把她往后稍了稍，伸手去揭锅盖。 锅子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也不知道里面炖的是什么。 西莉亚靠在艾德里安的背上，先交代了斯内普解聘助教的决定，然后说：“我打算去圣芒戈看看。我在七年级的时候就给他们递过简历，或许他们会愿意录用我。” 艾德里安说：“嗯，也好。” 对于西莉亚找工作这件事情，他们都觉得并不需要担忧。 他把炖菜盛出来，这才将西莉亚从身上扒拉下来：“乖，去洗手啦。” 西莉亚含糊地“唔”了一声，把小金毛放在头上，然后走到水池边去洗手。 既然已经起了心思，她也并不准备拖延。她一边擦着手，一边对艾德里安说：“我准备这两天去一趟奥地利。” 艾德里安讶异地看着她：“好，但是去那里做什么？”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闲着也是闲着。西弗勒斯和我说了一些事情，我想去纽迦蒙德看看。” 为了保护艾德里安，西莉亚并没有说出老魔杖的事情。 艾德里安这才意识到话题的严重性。他放下锅铲，说：“纽迦蒙德？” 他的脸色不太好，深邃的金色眸子沉沉如水。西莉亚心虚地转开目光，嘴上却并不服软：“是啊，我就是去看看，不会出什么事的。” 艾德里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叹口气说：“好吧，你说得对，是我太操心了。” 他的语气有些怪异，西莉亚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神色却又如常。 直到饭菜上桌的时候，西莉亚才想明白艾德里安在闹什么别扭。 她隔着饭菜的雾气喊他：“艾尔？” 艾德里安正在给她盛汤，头也不抬地应道：“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变强大了，你没办法再护着我了？” 艾德里安手上动作一顿，说：“……才没有。” “还嘴硬呢。”西莉亚伸手将那碗汤抢过来，“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要那么多汤，喝不下！” 她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艾德里安拿不准她在想什么，便也没有贸然开口。 收拾碗碟的时候，西莉亚突然说：“艾尔，有些东西是与实力无关的。你既承诺了要护着我，那只要你不放手，这辈子都是作数的。” 艾德里安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明白的，西莉亚，我只是，难免有些失落而已，你不必在意。” 他转过头看着她说：“不说这个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西莉亚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她算了算日子，说：“明天吧，等我把这件事情弄完之后，我就专心致志地去找工作。” 她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动身前往奥地利。 纽迦蒙德的地址很隐蔽，西莉亚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水元素含量，出声道：“卡洛尔？” 晶莹的水珠出现在她面前。西莉亚勾起嘴角，说：“能帮我找找纽迦蒙德的位置吗？” 卡洛尔欢快地说：“没问题！” 一个半小时后，它重新出现在西莉亚的面前，带来了她想要的消息。 在它的指引之下，西莉亚顺利地来到了纽迦蒙德的外围。 她站在空旷的平地之上，仰头看着不远处的高塔。 四周空无一物，只有层层叠叠的朦胧雾气。高塔像是一座孤独的守望者，静默地俯瞰着这片荒凉的大地。 尽管纽迦蒙德没有守卫，西莉亚还是决定谨慎为上。她身形一闪，化作水珠散进了雾气之中。 她沿着雾气一路向上滑翔，很快便来到高塔的顶端。 意料之中的，高塔顶端的空间并不大。她飘到一根支柱旁，悄无声息地打量着里间的情形。 塔内的陈设很简单，除了必备的生活物品之外，只有一座像一面墙那样巨大的书柜。 书柜旁靠着一座梯子，梯子上斜靠着一位老者。 西莉亚远远地望着这位老者。 五十年前，他也曾叱咤风云，除了英格兰之外，整个欧洲都在他脚下颤抖。 然而现在，他鹤发鸡皮，蜗居在高塔里，满目皆是潇潇茫茫。 盖勒特·格林德沃(gellert grindelwald）。 一粒疲倦的、垂垂老矣的旧时代的尘埃。 西莉亚在塔里四处转了转，觉得索然无趣，于是干脆地在房间正中央化成人形。 与此同时，格林德沃苍老的声音响起：“看够了？如何，这里是不是很无趣？” 第217章 旧日苦雨 听到格林德沃的声音，西莉亚并不觉得意外。她勾起一个浅笑，回答道：“的确是挺无聊的。您能在这里待上这么长时间，我很佩服。” 格林德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向西莉亚。 他的目光很锐利，让西莉亚没来由地想起邓布利多——那双蓝眼睛也是如此，总是带着令人不舒服的聪慧与敏锐。 过了一会儿，格林德沃才收回目光，冷笑着说：“原来不是人，难怪能来到这里。” 西莉亚：……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听上去怎么像在骂她一样？ 西莉亚按下吐槽的欲望，朝格林德沃微微躬身道：“您好，我是西莉亚·罗瑞安，有幸一见。” 格林德沃没有应答，西莉亚知道他脾气有些怪异，也未觉得尴尬。 她将目光移开，望了望高塔四周的柱子。这里没有像监狱一样的栅栏，也没有束缚人的锁链和魔法器具。纽迦蒙德太过宽松了，宽松得全然不像是一座监狱。 对此她早有耳闻。据说，束缚格林德沃的是一道誓言，只要邓布利多还活着，他就永远无法离开纽迦蒙德。 然而现在…… 西莉亚重新看了看格林德沃的模样。 他闲闲自在地站在那里，似乎并不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同一样。 西莉亚问她：“邓布利多已经死了，你已经自由了，还是不走吗？——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就要来找你了。” 格林德沃仍然没有说话。他迟缓地站起身，走到窗户前举目远望。 西莉亚站在他身后，日光只留给她一个遥远的剪影。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格林德沃突然笑了一声。 老人淡淡地说：“是啊，他已经死了，那我还走去哪里呢？” 窗外吹进来一片风，吹得他的衣摆“呼啦啦”地响。 西莉亚玩味地挑起了眉毛。 这两个老头到底怎么回事？ 世间传闻都说，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是死对头。这两个人斗了几乎半辈子，最终光明战胜了黑暗，格林德沃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倒了台。 而阿不思·邓布利多，因为打败盖勒特·格林德沃而闻名于世。 可西莉亚亲眼见过邓布利多眼中的遗憾，如今又亲耳听到了格林德沃话语间的悼念。 他们不像是死对头，倒更像是……一对没来得及好好告别的爱人，明明已经渐渐放过了彼此，却是人生到头仍然舍不得放下对方。 西莉亚被这个念头惊了一跳，却又止不住地顺着想下去。越是朝深处想，她越是觉得逻辑通顺。 只是不知…… 西莉亚回想起邓布利多的神色，有些惋惜地想，只是不知，当事人还愿不愿意认这份情了。 不过似乎也不重要了，往事如烟散，与当年之事有关的人大多已经化为一抔黄土。即使尚有遗憾，也无法弥补了。 西莉亚突然想起来，她现在身上有一样东西，正好是和邓布利多相关的。 她在口袋里摸索起来，掏出一个小小的袋子。她对着袋子念了个咒，袋子“啪”地一声变大，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她抬起手，将袋子递了过去。 格林德沃接过来后看也不看，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今年圣诞节，邓布利多校长送给我的糖羽毛笔。您如果喜欢的话，就送给您吧。” 格林德沃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呆呆地望着那个袋子，突然伸手去扯袋口的细绳。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像是久病的人突然得到了治病的良药，迫不及待便要送入口中。 可那袋子里装着的终究不是良药，也总归抑制不了他心头的伤病。格林德沃捧着那袋糖羽毛笔看了又看，反手又送回了西莉亚的手中。 这故人都已经去了，他也不需要留着什么东西来做念想。 西莉亚将袋子收好，对格林德沃说：“告辞了。” 她此次来，本来是想顺带着说一说老魔杖的事情。她只知道老魔杖在邓布利多的手里，很有可能随着他下了葬，但她拿不准格林德沃的态度，也并不清楚，格林德沃对于邓布利多的了解到底深入到了哪一步。 可如今看来，她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的必要了。 亲眼见到了格林德沃对于邓布利多的感情，西莉亚想，无论伏地魔如何逼问，格林德沃是不会松口的。【1】 她正要离开，格林德沃突然说：“你也不怕，我把你来过的事情暴露出去？” 他的声音带上了些玩味，身上终于显露出鲜活的气息。 西莉亚说：“暴露又如何？我不怕他，更何况，您也不会这样做，不是吗？” 格林德沃嗤笑一声，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当年横扫过整个欧洲的格林德沃其人，仅凭一个小小的伏地魔，又怎么能在他面前讨到好处？ 说到底，伏地魔以为自己胜了，其实只不过是格林德沃年老心倦，懒得再与他争斗罢了。 邓布利多死后，格林德沃已经算不上是活着了。他早就已经是旧时代的遗烬，索性捧起自己烧得不见旧日面容的骸骨，扬入空中做了一把苦雨。 西莉亚朝格林德沃微微躬身，重新化作水珠四下散开。 顺着雾气回到高塔之外时，天色已经向黑。西莉亚在幽暗的街巷里现身，快步走入人海之中。 乍一看去，奥地利的街道和英国似乎并无不同。工业革命残留下来的痕迹攀附在砖墙和水沟里，显出一道道深刻的暗痕来。 裹着头巾的老人、满地乱跑的小孩、牵着手揽着肩的男男女女，都匆匆地和生活擦肩而过。街道两旁的店铺还亮着灯，昏黄的光里盛着几分丝丝缕缕的、意味不明的暧昧。 西莉亚在街上走了走，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就果断地幻影移形回了家。 第218章 为自己而活 自从去霍格沃茨见过斯内普之后，西莉亚像是突然放下了一桩心事一样。尽管她看上去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但熟识的人都说，她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伊莲娜捧着温热的牛奶，随口问道：“西莉亚，你以后想去做什么？” 西莉亚说：“还没想好。我下周要开始去圣芒戈上班了，这份工作看上去不错，我先做着试试看吧。” 被斯内普“解聘”之后，她马上给圣芒戈递了简历。圣芒戈的回信来得很快，西莉亚顺利地通过了面试，拿到了圣芒戈的任职书。 一旁的西尔维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道：“西莉亚，你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真的好了很多。” 西莉亚抬眼看她：“什么意思？” “我是说，”西尔维娅探身到她面前，“你现在看上去，才真的像是你自己。” 她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西莉亚不太喜欢那个表情，于是别看脸不去看她。 但西尔维娅说的恰恰就是事实。 西莉亚这一生走到如今，很少为自己而活。 年少的时候，她曾经以为斯内普对她的爱是有条件的。或许是因为她的聪慧，又或许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才让斯内普愿意对她另眼相看。 为了斯内普，为了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爱，她拼命地努力，拼命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好让自己配得上斯内普对她的期望。 到后来，她慢慢地发现，原来真正的爱不需要条件作为交换，斯内普对她的关照也不是来自功利与虚名。于是她反倒更加珍惜所拥有的情感，不惜拼尽全力也想要让它们延续下去。 她要护住所爱的人，所以必须不断变强，把自己的锋芒磨亮，把自己变成一把寒光毕现的剑。 她想要保护好斯内普，还想要照顾好德拉科。她想拉扯着德拉科快快成长，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直到二十岁这年，她才终于发现，斯内普的忙她已经帮不上，而德拉科也终于长大了。 而她，结婚了，有了新的小家和新的日子。 她也是时候该想想，自己的生活应该怎么过了。 她现在有了感情和睦的伴侣，还有了一条好脾气的小狗。 也许将来，他们会有几个孩子。艾德里安或许也会像从前她爸爸做的那样，在花园里搭上两个秋千，一个给她，一个给他们的孩子。 两个秋千会不会不够用呢？如果等将来孩子多了，他们为了抢秋千吵起来怎么办？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每添一个孩子，就多搭一个秋千好了。 她自己倒是很喜欢孩子，只是不知道，艾德里安会不会喜欢呢？ 西莉亚悄悄地想着这些，嘴角就溜出来一丝敞亮的笑意。 伊莲娜指着她，自以为很小声地对西尔维娅说：“瞧瞧，大白天的做梦呢。” 西莉亚瞪了她一眼：“怎么说话呢，我有老公有孩……有狗的，怎么就白日做梦了？” 伊莲娜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肚子：“好啊，那你也生一个看看？” 西莉亚的耳朵慢慢地变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生，生就生，谁怕谁啊？” 她把手放在伊莲娜的肚子上。三个月过去，伊莲娜的身形已经有了变化。西莉亚新奇地摸了摸那道弧度，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西尔维娅也凑过来问道：“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史蒂夫在想了。”伊莲娜似乎对这件事情兴致不大，“只不过他想得有些艰难。西莉亚，如果他实在想不出来好听的名字，那到时候就靠你这个教母了。” 西莉亚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说：“还，还是不了吧，我的水平也不行。” 笑话，她连一条狗的名字都想不出来，哪儿敢给孩子起名字啊？ 她连忙扯开话题：“孩子的教父是谁？” 伊莲娜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她说：“最后定的是塞德里克。史蒂夫本来准备请阿穆尔，但他听说是你做教母之后，就一口拒绝了。” 她的语气带着踌躇：“西莉亚，阿穆尔……他好像还是没有把你放下。” 西尔维娅在边上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西莉亚神色一顿，淡淡地说：“是吗？” 对于阿穆尔，她始终是有些愧疚的。可她心中之人并不是他，无法回应他的爱意了。 人生在世，本就不是所有的爱恨都一定要落得一个归处的。 少年时，他们同在霍格沃茨的屋檐之下，时不时相见，也因此难以忘怀。 如今他们天各一方，西莉亚只希望，他能够早些忘掉这份年少时的悸动，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宿。 她这样想着，走到窗边去看窗外的景色。 利物浦是商业港口，归海的货船声声鸣笛，头顶的白色蒸汽拉得很长。 “奇怪，”西莉亚喃喃地道，“那个男孩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凤凰社为什么还没有动作呢？” —————————— 陋居。 比尔在楼上啪啪拍着门。 “弗雷德，乔治，出来吃饭了，又在捣鼓什么呢？！” 弗雷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知道了知道了，就来！” 然后是一道刺耳的“刺啦”声，乔治着急忙慌地叫起来：“不对，错了，是这里！快，把那个螺丝刀给我。” 紧接着是一顿“乒铃乓啷”的乱响。 比尔抬起的手欲敲又止。 他看着那扇薄薄的门板，摇头叹气地下楼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两个飞天蜈蚣才移步下楼。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大，比尔远远地就听见了他们的争论声。 他走上前去，给两个弟弟一人塞了一个干净的盘子。 “关着门偷偷摸摸的，又在霍霍啥呢？” 乔治一脸高深莫测地说：“美妙的发明。” 金妮毫不留情地拆台：“不就是个收音机吗？我可看到了，你们找爸爸要走了那个老收音机，老实交代吧，到底准备干嘛？” 乔治“啧”了一声，只好实话实说：“这不是还没有眉目，所以没准备提前告诉你们嘛——好吧，我们和莱姆斯他们商量过，准备搭建一个电台。” “电台？做什么用的？” “做什么用都行——播散食死徒的行踪、告诉人们哈利还活着……只要是对胜利有利的消息，咱们都得想办法传播出去。” 在此之前，塞德里克和西尔维娅曾经尝试过创办报纸。但因为伏地魔的扩张和魔法部的倒台，他们的努力最终还是付之东流。 可他们不能放弃就这样放弃。他们需要希望，需要屹立不倒的信念，否则，他们该拿什么去相信这一切都值得？ 第219章 波特了望站 入职第一周，西莉亚适应得很快。 很幸运的是，她的带教治疗师是一位老熟人。 “没有大问题，但你得注意这里。”爱德华从一堆病历里抽出一张，指着其中一栏说，“烧伤和烫伤虽然在用药上相同，但后续的护理完全是两码事。你看这个病人……” 西莉亚在旁边“唰唰”做笔记。 在医疗翼给庞弗雷夫人打了十来年的下手，西莉亚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用药和急救经验。只是由于她从前眼盲，庞弗雷夫人很少让她帮忙照顾病人，因此对护理工作并不熟悉。 发现这一点后，爱德华有意识地让她多接触护理工作。西莉亚学得很快，短短一周时间就已经做得有模有样。 爱德华将病历夹合上，说：“就快下班了，别忙活了，大学神。” 西莉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将手套摘下来挂在挂钩上。 手套摘下来后，左手上的订婚戒指就暴露在灯光之下。 爱德华用余光瞥到，指了指说：“对了，你结婚那天我正好加班，所以接了请帖却没来，还没和你们道歉。结婚礼物我托了猫头鹰邮局寄送，你们收到了吗？” 西莉亚点点头说：“很漂亮，谢谢。” 他们将要告别，一只银色的守护神突然从窗口跳进来，西莉亚认出来那是弗雷德的喜鹊，脸色蓦地一变。 她不等喜鹊开口，急匆匆地对爱德华说：“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爱德华朝她挥手告别。西莉亚一直走到圣芒戈外的小巷里，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转过身问道：“什么事？” 喜鹊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开口说：“西莉亚，来总部，给你看个好东西。” 弗雷德的声音很轻快，西莉亚松了一口气，径直去了总部。 五分钟后，她和一个样貌诡异的铁疙瘩“面面相觑”。 她忍住吐槽的冲动，转过头对弗雷德说：“这是什么东西？” “电台。”双胞胎略显得意地拍了拍那个铁疙瘩，“我们知道，看着有些寒碜。” “但能用。” “能说能唱。” “如果你想当明星，” “它还能成为你的福音。” 西莉亚听了整整十分钟的相声，才弄明白了所谓“波特了望站”究竟为何物。 她学着弗雷德的样子拍了拍铁疙瘩，毫不掩饰眼睛里的惊叹：“主意不错，就是‘波特了望站’这名字……” 会不会太张扬了一点？ 乔治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说：“不必担心。我们所有人都起好了代号——我们俩是‘老剑’，莱姆斯是‘老将’，小天狼星是‘老糖’（sirop），塞德里克是‘老树’（cedar），艾德里安应该也会加入我们，他的代号还没定呢。” 西莉亚：…… 这都是些什么代号？ 场面一度陷入焦灼。 ……嗯，单方面的焦灼。 西莉亚看了一眼满脸得意的乔治，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干脆用一种摆烂的语气说：“好极了。” 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你看这些名字，画风真的对劲吗？ 什么“老剑”，你们两个真的没觉得这名字听上去怪怪的吗？还是说，你们有什么自己骂自己的癖好？ 塞德里克是怎么想到“老树”这个名字的？！这小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所以她是不是应该真诚地祝贺他“老树开花”？ 至于艾德里安…… 西莉亚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她扶额道：“艾尔的代号谁来起？” 乔治说：“我今天中午才告诉他这件事，他说他先想想。” 西莉亚当机立断：“我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希望艾德里安的速度够慢，还没有给自己起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她可就这么一个老公，别给她玩死了。 回到家里时，灶上已经炖上了菜。艾德里安靠在炉火边看书，身上还松松地系着围裙。 西莉亚这才想起些家务事。她走到艾德里安身边，说：“昨天晚上忘记说啦，柜子里的洗涤剂快用完了。” 艾德里安说：“唔，那一会儿散步的时候买一点吧。” 他把手里的书放下，主动说起了“波特了望站”的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我今天下午轮休，所以他们就先把我叫过去了。 ” 西莉亚说：“我刚从总部回来呢。他们说你在想代号，这想了一个下午了，想出来什么没有啊？” 艾德里安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这不想着呢吗。” 西莉亚有心要揶揄他，调笑道：“这起个代号而已，就这么为难？前段时间嫌弃我起名字不好听的是谁啊？” 阿加莎在窝里“嗷呜”了一声。 艾德里安说：“那还是不一样的。狗狗的名字就是在家里叫叫，代号是要让外面的人听的，我当然要上点心呀。” 西莉亚挑眉道：“你意思是，阿加莎的名字你没上心？” 艾德里安看了一眼窝里的小狗，说：“那，那当然也不是。” 他的耳尖有些红，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怪好看的。 西莉亚含混地笑了一声，到客厅里去逗小狗玩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塞德里克和秋结婚了。他们定居在霍格莫德，有时候也会去朋友们家里串串门。 对于西莉亚来说，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惊喜，也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她日复一日地过着生活，每天上上班，洗洗碗逗逗狗，看看艾德里安做饭，有时候和食死徒打打架。 有时候，她会突然收到斯内普的消息。它们大部分藏在德拉科的信里，还有一小部分来自于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画像——它在霍格沃茨和格里莫广场12号之间来回穿梭，有时候会在西莉亚出现时，偷偷捎来斯内普的话语。 然后，西莉亚会小声地向它道谢。它匆匆告别，就像从未出现在这座宅子中一样。 到11月的时候，西莉亚突然找到了一种更加快捷的联系方式。 她想起了斯内普身体里的那枚鳞片。 从前她能够通过鳞片来和斯内普交流，而现在鳞片已经进入斯内普的体内，这种通讯魔法是否还存在呢？ 她行事向来果断，当即运转起魔力试图建立连接。 连接成功了。 第220章 小阿提库斯 确认鳞片的魔法被激活后，西莉亚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口唤道：“西弗勒斯？” 对面没有声音。 就在西莉亚逐渐疑惑的时候，斯内普的声音终于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嗯。” 他的声音很平和，藏着些不易察觉的诧异。 西莉亚欢呼起来：“太好了！我就猜鳞片还能用，西弗勒斯，这样我们就能经常联系了。” 斯内普又说：“嗯。” 西莉亚听出不对劲来，问道：“你在干什么？” “开会。” 斯内普顿了顿，似乎犹觉得不够，紧接着补充道：“和黑魔头开会，他就在我右边。” 西莉亚：…… 她火速切断了联系。 这么危险，西弗勒斯为什么不早说？！ 有了鳞片的帮助，西莉亚和斯内普的交流方便了许多。这种方式唯一的弊端是，只能由西莉亚来发起通话。 因此当斯内普想要联系西莉亚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写信，交给德拉科后再转寄给塞德里克。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偶尔听听对方的声音，西莉亚和斯内普都已经知足了。 战争的阴影仍然挥之不去，但只要日子还在过着，一切就都还是鲜活的。 进入深秋，叶子开始一片一片掉落。西莉亚站在圣芒戈的走廊里，看着窗外红黄交错的树林逐渐变得稀疏，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等到冬天如期而至的时候，伊莲娜的孩子出生了。 孩子刚刚被抱出来的时候，一圈人围上来争先恐后地想看孩子。 史蒂夫抱着孩子晃了晃，然后把孩子往西莉亚手里一塞，走到房间里看老婆去了。 西莉亚有些僵硬地抱着襁褓。她和不远处的塞德里克对视一眼，神色间都带上了几分无措。 她不是没有抱过孩子，在圣芒戈上班的半年里，她也零零星星给妇产科打过几次下手。 可一想到怀里抱着的是伊莲娜的孩子，她就紧张到全身紧绷，生怕一个不留神把孩子给摔坏了。 伊凡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说：“是个男孩。” 西莉亚垂眼去看那个孩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安安静静地不哭也不闹。 他的眼睛是浅灰色的，像极了他的父亲。脸上的皮肤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皱巴巴的并不好看。 西尔维娅惊叹道：“原来刚出生的孩子是这样的呀？不是很好看……啊，虽然这样说好像不太礼貌。” 伊凡夫人抿嘴笑了一会儿，把孩子从西莉亚手上接过来，说：“我来吧，你们都进去看看她。” 女孩们都走到房间里去了。 伊莲娜醒着靠坐在床头，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她笑着朝姐妹们招手，示意她们在床边上坐下。 西莉亚拉着她的手问道：“感觉怎么样？” “不算太累。”伊莲娜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快，“我身体好，除了痛点儿以外没觉得有什么。” 这是实话。尽管伊莲娜是第一次生产，一切却都无比顺利，只花费了两个多小时，孩子就平安地落了地。 “不过确实挺疼的，中间有一段我疼得简直想死。” 伊莲娜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浮现出后怕的神情来。 被她的情绪传染到，西莉亚没来由地觉得心中发憷：“这，这么疼啊？” 生孩子这么疼啊，要不她以后还是别要孩子了吧？ 她最怕疼了。 她心里胡乱想着，伊莲娜马上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晃了晃，伊莲娜说：“别害怕啊，虽然疼，但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我刚刚第一眼看孩子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原来我也可以这么伟大。” 生下一个孩子，赋予他一场生命，牵着他去看看黎明与黄昏，原来母亲是这样伟大的存在。 西莉亚被她说得一愣。回过神来时，她不由得失笑道：“也是。” 她想，生养一个孩子，总归是人生独一无二的珍贵体验。人总是要走上这一遭，生命才算得上是完满。 西莉亚瞧了瞧站在另一边的史蒂夫，问道：“孩子起名字了吗？” 史蒂夫答道：“还没定下来。我们之前列了一个单子，准备从里面选一个名字。到时候，还想请你和塞德也帮忙掌掌眼。” 西莉亚想到自己一塌糊涂的取名水平，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新生的孩子得到了极大的关注。在压抑到令人气闷的战争之下，新生命的诞生就像是一束光，让人忍不住想要期待些什么。 闲暇时，西莉亚时不时地往伊莲娜家里跑。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常常抱着孩子不愿意撒手。 伊莲娜指着西莉亚对孩子说：“阿提库斯（atticus），你要记得，这是你的教母。”【1】 小阿提库斯在她怀里“布鲁布鲁”吐着泡泡。 听到伊莲娜的声音后，他先看了看伊莲娜，然后顺着母亲的手指看过去，眨巴眨巴眼睛望向西莉亚。 他是个很安静的孩子，平时不哭也不闹，和他的爸爸妈妈待在一起时，他反而是最安静的那一个。 伊莲娜轻轻地拍着襁褓，感叹道：“也就是你，三天两头地往我这里跑。” 西莉亚瞥了她一眼道：“怎么，嫌我烦人？” “怎么敢啊。”伊莲娜的神色间带着促狭，“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以前总听你抱怨霍格沃茨的学生太麻烦，还以为你不喜欢孩子呢。” “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呢，倒是不求孩子有多听话，但也不能吵吵闹闹的讲不通道理。” 西莉亚话语一顿，突然起了些自我批评的心思：“这么说来，我没什么耐心，也不爱和人打交道，确实是不适合去当老师。” 伊莲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没有耐心，你只不过，是将耐心都给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罢了。” —————————————— 【1】阿提库斯（atticus）：取自古罗马学者阿提库斯。在历史上，还有一位着名希腊政治家阿提库斯。 第221章 湖中剑(上) 西莉亚朝伊莲娜伸出手，伊莲娜瞪了她一眼，还是将手里的孩子递了过去。 西莉亚戳了戳婴儿软乎乎的小脸，柔声说：“阿提库斯，我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 伊莲娜在旁边笑了一声。 西莉亚拿眼睛剜她：“我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伊莲娜连连摆手，“我只是想起来，昨天西尔维娅也是这么说的。” 西莉亚默了一瞬，低下头去重新说：“阿提库斯，我是你最亲爱的教母。” 阿提库斯“啊呜啊呜”地叫了两声。 伊莲娜笑着去捏他的脸，口中又换了一个话题：“三圣节马上就要到了。正好今年阿提库斯出生，我准备回一趟德国。” 窗外的雪下得又轻又缓。西莉亚把孩子放回他母亲的怀里，走到窗前去看这场蓄谋已久的大雪。 伊莲娜在身后喊她：“西莉亚，别离窗户那么近，很容易着凉的。艾德里安可是再三叮嘱过的……” 西莉亚恍若未闻。她伸出手，一寸一寸地覆在凉冰冰的窗户上。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已经拿到了……伊莲娜，一切就快结束了。” 伊莲娜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只知道，如果继续放任西莉亚在窗户边站下去，或许要不了多久这家伙就会躺尸在床。 她把儿子放进婴儿床里，走过去将西莉亚的手从窗户上拽了下来。 触手冰凉，伊莲娜半是恼怒半是埋怨地说：“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看着管着。走，我们到卧室里面烤火去。” 西莉亚含着笑说：“好。” 伊莲娜的手心很暖和，西莉亚任由她一路牵着，在卧室的壁炉前坐了下来。 温热的气息熏得人发晕，西莉亚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思绪一路向着来路飘去，又回到了有关那把剑的记忆上。 这么说起来，那已经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 在12月初，西莉亚接到了斯内普的传信。 她有些欣喜，但直到展开信封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了手中这封信的分量。 信很短，言简意赅，西莉亚快速地读完后，陷入了沉思。 斯内普说，他已经确定了哈利一行人的行踪，并且准备将格兰芬多之剑藏在附近的湖泊之中。下一步，他想借用西莉亚的守护神，引导哈利找到这把至关重要的宝剑。 似乎是担心西莉亚多想，他还特意在信中解释道：“我的守护神没有出问题。然而它是条蛇，波特那小子多多少少还有点脑子，我不希望他那空无一物的脑子里又多出些不该有的设想，那个人会看得到的。啧，大脑封闭术教学的失败案例。” 西莉亚被这行字逗笑了。她望着淡蓝色的墙纸，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斯内普那张冷硬刻薄的脸来。 读完信后，她的第一反应是：西弗勒斯真的写信让我办事了，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第二反应是：想得这么周全，不愧是西弗勒斯。 她敛了眉目，凝神将思绪一转，在心里说：“西弗勒斯？” 脑海中传来斯内普的声音：“嗯。” “方便说话吗？” “你说。” 斯内普的声音很松弛，西莉亚勾起唇角，说：“信我已经收到了，具体需要我怎么做？” 对面没再说话，西莉亚暗自嘀咕，难道是掉线了？ 就在她准备开口试探时，斯内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圣诞节前一天联系我。” 西莉亚松了一口气，愉悦地应答：“好。” 斯内普又说：“我……一切都好。降温了，你有没有生病？” 西莉亚说：“没呢，我也一切都好。” 斯内普又“嗯”了一声，说：“走了，好好休息。” 对面再没有声音传过来了。 西莉亚乐得在沙发上打了两个滚，朝窝里的阿加莎招了招手。 阿加莎摇着尾巴跑过来，乖乖地在沙发上旁边坐下。它睁着一双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高兴。 它已经长得很大了，站起来时和沙发座椅一样高。西莉亚趴在沙发上，抬手在它脑门上呼噜了一把。 “西弗勒斯学会报平安了呀。” 她笑得眉眼弯弯，语调也格外轻柔。 阿加莎“呜呜”地叫了两声，卯足力气往沙发上一跳，紧挨着西莉亚的脑袋躺下。 过了一会儿，西莉亚坐起身来，挥动魔杖念了个守护神咒。 银白色的信天翁应声而出，绕着客厅上下翻飞。阿加莎眼睛一亮，耳朵“蹭”地一声竖了起来，纵身跃起去追。 平安夜到来时，西莉亚如期联系上了斯内普。 斯内普告诉她：“明天晚上去迪安森林，宝剑在森林深处最大的湖泊底下。你把他们带到湖泊边上，剩下的不用管。” 西莉亚说：“明白。” 第二天入夜之后，她念动咒语，在迪安森林外围幻影显形。 她先朝四周念了混淆咒和屏蔽咒，才放心地召唤出了守护神，银色的信天翁绕着她的头顶盘旋一周，展翅朝森林深处飞去。 西莉亚则变成水珠散入空气中，悄悄地跟在信天翁身后。 信天翁飞得轻盈又迅捷，西莉亚跟着它，不过十分钟就来到了森林深处。 眼前的树木渐渐稀疏，西莉亚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层层叠叠的枝叶遮挡都被抛在身后，湖泊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信天翁朝森林另一头飞去，西莉亚没管他，自顾自地打量起这片湖来。 此时正是寒冬，湖泊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西莉亚飘过去，用水珠轻轻地碰了碰冰面，轻而易举地就了解到湖底的情况。 湖泊很深，那把传说中的格兰芬多之剑就静静地沉在湖底，等待着勇士将它再度唤醒。 西莉亚不合时宜地想着，如果是斯内普将这把剑放进去的，这么深的湖水，他是怎么下去的？又冷又湿，他会不会着凉？ 她飘到湖泊边缘，在脑海中轻声唤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声音很快便传来：“嗯。” 西莉亚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把剑放进去的时候，冷不冷？” 斯内普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答道：“不冷，我没下水。” 西莉亚这才想起来，斯内普是一位魔力高深的巫师，又怎么会让自己因为这点小事而受凉呢？ 只不过一直以来，在西莉亚心里，斯内普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她从来没有将他当成过无坚不摧的铁甲战士，他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和疲累。 西莉亚说：“嗯，没事就好。我现在在湖边守着，就等——啊，不用等了，我看到那个男孩了。” 第222章 湖中剑(下) 之后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西莉亚躲在潮湿的空气中，看着哈利潜入湖底，过了一会儿，红头发的罗恩突然出现，也跟着跳进了湖里。 湖面逐渐平静下去。时间长了，西莉亚等得有些担忧，召来水精灵说：“卡洛尔，去看看他们怎么回事？” 卡洛尔很快就回来了。它告诉西莉亚：“他们被黑魔法困住了。” 西莉亚远远地望着湖面，心想，如果五个数之内他们还不出现，她就出手控制湖底的水流，将两个男孩托上来。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五，四，三，二—— 湖面上传来“咔啦”一声，厚厚的冰层被破开，一个火红的脑袋窜了出来。 西莉亚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罗恩拖着哈利朝湖边上游去。两个男孩都冻得瑟瑟发抖，哈利手中紧紧地握着格兰芬多之剑。 与此同时，西莉亚在脑海里对斯内普说：“他已经拿到了。” 斯内普“嗯”了一声，说：“你快回去，注意安全。” 西莉亚应了一声，转头朝着来路折返。 身后，两个男孩正大声地说着什么，但这些都与她无关。 这里太冷了，她在湖边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觉得寒意彻骨。她现在只想快些回到家里，把自己窝在熊熊燃烧的壁炉边，在慢慢地喝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回到家中的时候，壁炉果真已经烧起来了。艾德里安靠坐在沙发上，焦急地望着墙壁上的挂钟。 听到幻影显形的声音，他马上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捂住了西莉亚的手。 西莉亚长舒一口气，跟着他走到壁炉边坐下。阿加莎听到她的脚步声，也一颠一颠地从窝里跑出来，蹭着她的裤管撒娇。 西莉亚弯下身子，将阿加莎捞起来放在大腿上。 她身上还带着寒气，被壁炉里的火热一烤，才慢慢地散去了一些。 艾德里安拉着她的手，皱眉道：“手这么凉，没有用保温咒吗？” “用，用了。”西莉亚心虚地撇过头去，“只是森林里太冷了，你知道的，保温咒也并不是万能的嘛。” 好吧，她就是一心想着赶紧办完事回家瘫着，所以忘记用了。 艾德里安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也不拆穿，顺着西莉亚的话往下说：“是这样啊。喏，泡好的红茶，温热的。” 西莉亚捧着那杯红茶，感受着暖意顺着手心朝全身四处流动，这才觉得整个人“咚”地一声落回了现实里。 她定了定神，将方才在森林里的事情简略地告诉艾德里安。 “……一切都顺利。现在这件事情办完了，他剩下的路会好走一些，咱们的胜算也更大。” 艾德里安说：“太好了。” 对于西莉亚和斯内普之间的谋划，他从来不问细节，甚至于从来都不过问。 他没有学过大脑封闭术，抵抗不住伏地魔的摄神取念。他明白保密的要诀，知道的人越少，秘密就越安全的道理。 因此在他心里，是做好了被西莉亚瞒着的准备的。 然而令他哭笑不得的是，西莉亚对他的信心远超他的想象。她会将很多事情都告诉他，尽管只是简略地一笔带过，从来不说细节，但艾德里安还是吃了一惊。 “你干嘛那么吃惊啊？”西莉亚好笑地看着他，“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我们是夫妻，虽然彼此都应该有自己的隐私，但这些事情还是要先和你通通气。我提前告诉你，好让你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总比事情越积越多最后酿成误会要好得多。” 艾德里安说：“嗯，依你，你说我就听。” 西莉亚“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说：“我先去洗漱了。这累了一天了，今天早点睡吧。” 她确实是累了，又吹了小半夜的冷风，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至于第二天早上发起烧来，让艾德里安一直念叨到如今，就是后话了。 —————————————— 西莉亚收回思绪，睁开眼睛，发现伊莲娜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自从小阿提库斯出生后，伊莲娜一边忙着照顾孩子，一边忙着学习如何做一名优秀的母亲。她买回来许多心理学和教育学的书籍，几乎堆满了大半个书架。 不仅如此，她还拉着史蒂夫一起学习。在西莉亚看来，史蒂夫倒不见得有多相信这些理论，他只不过是愿意陪着伊莲娜闹腾罢了。 西莉亚曾经听过一个说法，在孩子的一生当中，父亲和母亲缺一不可，只不过，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里，父母扮演的角色各不相同罢了。 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在年幼的时候更加需要母亲的关怀，而当他年纪稍长时，则更加需要父亲的指引和管束。 如今亲眼看着伊莲娜和史蒂夫养育一个孩子，她才对这种说法真正有了实感。 西莉亚给熟睡中的伊莲娜盖好毯子，走到婴儿床边将小阿提库斯抱了起来。 这孩子居然还醒着，被西莉亚抱起来之后，高兴地胡乱挥动着两只小短手，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西莉亚笑着点点他的眉心：“小家伙，这一天到晚的也不见你睡觉，怎么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呢？” 婴儿不都是爱睡觉的吗？好多孩子都是一睡一整天，除了肚子饿之外根本就雷打不动。 这孩子怎么不爱睡觉呢？ 不仅不爱睡觉，醒着的时候也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到处张望。 小阿提库斯“嘿”“嘿”地笑了两声，拼命伸着手想要去摸西莉亚的脸。 西莉亚捏了捏其中一只手，然后将他的两条胳臂都塞回了襁褓里。 “天气冷，你可别胡闹。乖乖躺好，这种天气感冒了可不好受。” 小阿提库斯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居然真的乖乖地躺着一动不动，瞪着一双干净澄澈的灰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西莉亚。 他头上的胎毛还未脱落，只能隐隐看出来是黑色的，和他母亲的头发颜色很相近。 他身上的皮肤已经长得平整，和刚出生的时候相比好看了不少。西莉亚把他圈在怀里，轻声说：“平平安安长大吧。” 第223章 大战在即 3月的时候，西莉亚收到了德拉科的信。 “……波特那个蠢材，居然被狼人们抓住了。看守很紧，但他们还是逃了出去，让黑魔头发了很大的脾气。 “他们手上带着一把剑，妖精说那是赝品，不论如何，它被他们完好无损地带走了。 “黑魔头越来越不可捉摸了，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常理，很多时候我也猜不准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愿你们一切安好，保护好自己，不必回信。” 西莉亚放下手中的信，难以掩饰眉眼间的忧虑。 艾德里安看着她的神色，便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他将西莉亚手里的信纸抽走，扔进壁炉中，一边说：“又在操心了。他都那么大个人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吗？” 西莉亚低头轻笑道：“也是。” 她在圣芒戈上班，每天看的都是生老病死、人世无常。又因为是在战争时期，伤患常常像是流水一样被送进来，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 收治新病患时，西莉亚有时会突然感到害怕。她远远地看着那躺在担架上的伤者，暗自祈祷那不会是哪位故人。 或许是上天眷顾，在这大半年里，她从来没有在病房中见过那些熟悉的面孔。 “波特了望站”办得有声有色，有好几次，西莉亚甚至在病房里听到过他们的频道。那些病人们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听着，看到西莉亚走进来时，就着急忙慌地将收音机藏进被子里。 但那声音实在是很清楚，又或者是因为西莉亚对他们的声音太熟悉了。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辨认出卢平的声音，又或者是一边听着弗雷德和乔治的笑话，一边不自觉地想象出他们嬉笑怒骂时的样子。 不止如此，她还亲眼见过他们播报时候的样子——一群人围着一台破旧的电台说话，看上去辛酸又有趣。 有一天播报结束后，弗雷德突然说：“你们说，哈利他们能听到吗？” 没有人接话，弗雷德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想一定是听得到的。” 他们流落在外，他们是否平安，一路走来要吃多少的苦头，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无人能得知。 邓布利多说，哈利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然而这是极少的一次，凤凰社并没有选择完全相信他们的领袖。 他们说，希望是要靠自己亲手打造的。 这才有了“波特了望站”。 西莉亚说：“快了。” 乔治问她：“什么快了？” 决战的时刻就快到了。 哈利已经拿到了格兰芬多之剑，他一定已经毁掉了挂坠盒。日记本、戒指、金杯、挂坠盒，七个魂器已经被毁掉了四个，只剩下纳吉尼、哈利本人以及藏在霍格沃茨里的魂器了。 魂器逐渐被毁，伏地魔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他是个急性子，为了尽快达成他的“宏图大业”，他接下来一定会蓄力一击。到那时，就是决战的时候。 只希望哈利的手脚能更快些，早点找到藏在霍格沃茨里的那个魂器。 西莉亚猜得到，既要与霍格沃茨相关，又要是非凡之物，那样魂器应该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到头来，四个学院的圣物中竟然只有格兰芬多之剑没有遭此大难，也不知道是否算得上是幸运。 ———————————— 两个月后，西莉亚站在霍格沃茨外围，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可笑极了。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伏地魔会直接跑来攻打霍格沃茨。 “宏图伟业”，就这？ 她看着远处山崖上那颗白得发亮的卤蛋，根本压不住嘴角的冷笑。 伏地魔啊伏地魔，你敢不敢玩点儿大的？ 教授们正在城堡外布防，麦格从城堡里走出来，高大的石墩跟在她身后，俨然是两对训练有素的士兵。 西莉亚匆匆赶去问道：“教授，西弗勒斯呢？” 麦格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此时垂下眼神柔和地看着西莉亚，她正要开口应答，又因为她口中的名字而冷了脸色。 她语气生硬地说：“他跑了。” 她身后的学生们个个喜形于色。 西莉亚却觉得心头一凉，急急地追问道：“他跑去哪里了？” 怎么会跑了？ 她来着霍格沃茨，不仅是想要保卫学校，更是想要快些见到他。 可他为什么会跑了？ 大战在即，他能跑到哪里去？ 麦格觉察出异常来，问道：“西莉亚，怎么了？他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西莉亚还要说些什么，艾德里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西莉亚！” 西莉亚豁然回头，抓住艾德里安的手臂疾声道：“怎么办，他不在这里，我找不到他……” 艾德里安扶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冷静下来，不是还有追踪魔法吗？还有鳞片，你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到他？” 西莉亚终于平静下来。她展开一个苍白的笑颜，低声说：“对，我忘了，还真是太慌乱了，竟然连这个都忘记了。” 她急出了一头冷汗，夜里的凉风一吹，激得她浑身打了个冷战。 她也顾不上擦，马上凝神在脑海中唤道：“西弗勒斯？你在哪里？” 斯内普的回应来得很快：“学校外面。你呢，在学校里面备战？” 西莉亚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说：“是，教授们在准备防护罩了，伏地魔隔得很近，我看到他了。” 斯内普则说：“他拿到了老魔杖，力量变强了很多，你如果遇上他的话，一定要当心。还有，注意那条蛇。” 西莉亚轻笑出声：“好，我会的。你才是，一定要小心，现在你的身份也不明朗，如果可以的话，离战场越远越好。” 过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才传来斯内普的声音：“嗯。守好城堡，不必找我。” 西莉亚只当他是为了宽慰自己，便一口答应下来：“好。” 艾德里安见西莉亚展露笑颜，知道一切顺利，也松了一口气。 麦格正在安排那群雕像，目光却时不时地往西莉亚这边扫。 事到如今，西莉亚也懒得再隐瞒，直接对艾德里安说：“西弗勒斯说，还是要注意那条蛇。伏地魔未必知道哈利的事情，他接下来一定会特别关注那条蛇。” 第224章 杀疯了 西莉亚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刚刚那句话，四周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麦格的目光简直要把她捅个对穿。 她终于把正脸转了过来，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西莉亚说：“您心中其实也是不信的，是吗？” 麦格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之间魔杖也不挥了，就连满地的雕像也顾不上了，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西莉亚。 她一直以为，那些念头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侥幸，可难道，她的那些想象……是真的吗？ 说起来，刚刚在礼堂里的时候，斯内普一直只是格挡，自始至终并没有还手…… 麦格细细地想着，心里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 她开口正要追问，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爆鸣声。她飞快地转过头，提起魔杖做出防卫的姿态。 食死徒的攻势开始了。 西莉亚也看到了那群乌压压的人潮，冷笑一声，也紧跟着举起了魔杖。 什么杂碎，她还没放在眼里。 她用魔杖朝城堡外的草坪一指，草坪突然“啪”地一声炸开，强劲的气流将站在上面的食死徒尽数掀翻，高高抛起后重重摔落在地。 食死徒中传来一阵骚乱，斗篷下的人人面面相觑，四下张望却找不到袭击者的身影。 西莉亚心中的不屑之意更盛。 伏地魔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就召集了这么一批乌合之众？ 她只不过是把草坪里的水元素揪了出来，制造了一场小型的爆炸，就把他们收拾成这副模样，真是不堪一击。 太弱了，真是不好玩。 想到这里，西莉亚眯起眼睛，再次锁定了悬崖上伏地魔的位置。 要不然，她还是去找伏地魔玩玩吧？ 艾德里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无奈地说：“还没到时候，西莉亚，别冲动。” 西莉亚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说：“好吧，那我去会会多洛霍夫。” 艾德里安这才松开了手。手上的力道一松，西莉亚马上“嗖”地一声窜了出去，钻进人海中不见了。 跑得比见了肉骨头的阿加莎还快。 跑过庭院的时候，西莉亚碰到了弗立维教授。这位矮墩墩的教授朝她一挥手，喊道：“西莉亚，注意安全！” 西莉亚说：“好！您知道多洛霍夫在哪里吗？” 话音未落，她把魔杖朝左一挥。四分五裂咒重重地砸在对手身上，来人的黑斗篷瞬间鼓胀起来，“嘭”地一声炸得血肉横飞。 不小心目睹这一切的韦斯莱双子：阿耶。 是他们低估西莉亚了，这人打起架来是真血腥。 失敬，失敬啊。 西莉亚朝着东北边去了。她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出手又快又准，一路横扫过去，食死徒根本无法抵挡她的攻势。 就连队友，见到她时都得退避三舍。 “秋！”塞德里克隔着人群大喊，“快过来！西莉亚杀疯了，离她远点！” 秋一转头，正好对上西莉亚那双冷冷的眸子。她打了个寒战，飞快地朝塞德里克身边跑去。 西莉亚是在吊桥附近找到多洛霍夫的。 她眼前一亮，二话不说提着魔杖就创了上去。 多洛霍夫比她预估的要弱很多。交上手不久后，多洛霍夫就被她打下了吊桥。西莉亚在吊桥上朝下面望了望，提着魔杖也跳了下去。 直到确认多洛霍夫已经断气之后，她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吊桥上。 托着她上升的水珠迅速散去，西莉亚回身朝着城堡的方向奔去。 防护罩已经被打破，食死徒攻进了霍格沃茨内部。 奔跑间，西莉亚的目光扫过四周的景象。 血液、残肢、尸体…… 惨叫声和狂笑声回荡在耳边，世界在陷落，飓风在呼啸，一切的一切都脆弱到破碎。 波吕诺厄曾经给她看过的那个预言，慢慢地，慢慢地和眼前的景象重合了。 怎么可以呢？ 怎么可以让它成为真实呢？ 西莉亚咬紧牙关，手上动作更快。她下手越来越重，魔咒击打在食死徒身上，直撞得他们飞出五米远。 突然，西莉亚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挥动魔杖硬生生炸出一条路来，冲过去拉住男孩的手臂。 “德拉科！” 德拉科被她拽了个踉跄，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吓得差点一蹦三尺高。 他结结巴巴地说：“姐姐，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你有没有伤到？！” 西莉亚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溅了不少血迹，新新旧旧地叠在一起，看上去很是吓人。 她满不在乎地说：“我没事，这些都是沾上的。” 说完顺手抹了一把脸，糊了满手背的血。 她随意甩了甩手，说：“跟紧我，别乱跑。” 战场瞬息万变，既然遇上了，她是一定要护着他的。 交火的动静正在逐渐平息下去。西莉亚瞧了瞧四周的战场，意识到这场战斗快要结束了。 食死徒在他们手上并没有讨到好处。 好极了，如果不是顾忌着伏地魔还有魂器在握，西莉亚定会直接杀上悬崖，先给伏地魔一个漂亮的大逼斗，让他清醒清醒，好好做人。 她勾了勾嘴角，正要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笑意却突然僵在了嘴角。 ……怎么回事？ 她只觉得有一股冷意在她体内炸开，从尾骨顺着脊椎一路向上游走。她按了按心口，不明白这种慌乱和无措究竟从何而来。 战局大好，波特正在城堡里寻找魂器。他们就要胜利了，可她为什么这样慌张？ 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远去一样。 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她不会…… 西弗勒斯！！！ 西莉亚猛地睁大了眼睛，就像是酣睡的人突然惊醒一般。目之所及都变得模糊，她看不到漫天飞舞的魔咒，也听不见耳边德拉科的呼唤。 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声音。 西弗勒斯，出事了。 一道魔咒轻轻打在她的身上，西莉亚一惊，身体下意识地要反击。 所幸理智压制住了条件反射，她回过神来，眼前是德拉科焦急的眉眼。 他的嘴唇在缓缓开合，西莉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听出来他是在说：“姐姐，你还好吗？” 她却顾不上回答，急急地在脑海中寻找那份联结。她并不清楚斯内普的处境，不敢贸然联系他，只盼着那道联系还在，他眼下还算得上是平安。 第225章 断开的联结 或许是上天垂怜，当西莉亚催动魔力时，熟悉的气息很快便顺着联结传来。 西莉亚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她的脸色猛地一变。 鳞片的保护魔法，被激活了。 斯内普到底遇到了什么？！ 她当机立断，将德拉科朝后一抛，扔到了艾德里安的身边。她自己则拨开人群，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去。 斯内普身上有她留下的定位魔法，她要找到他。 然而，就在她即将冲出城堡大门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魔法联结，断了。 西莉亚急红了眼。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凝神在脑海中喊道：“西弗勒斯！” 没有回应。 “西弗勒斯，你回答我！！！” 还是没有回应。 与此同时，伏地魔的声音突然在霍格沃茨上方响起，人们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听着这个疯子的宣言。 然而西莉亚听不到了，她怔怔地站在大门边上，听不见伏地魔尖锐的声音，也听不见身边人们的窃窃私语。 她心中空落落的，没觉得疼痛，只是空茫得很。 怎么会断了呢？ 明明有鳞片护着他，怎么会断了呢？ 隐隐约约间，她听见了艾德里安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雾气迷迷蒙蒙地传来。 她猛地惊醒，朝四周望了望，发现人们都站得远远的，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惊慌失措。 有人将她紧紧地抱着，西莉亚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便知道那是艾德里安。 他松开手，脸上挂着几道狰狞的新伤，正汩汩地朝外面流着鲜血。 他却顾不上自己的伤，一双手紧紧地握着西莉亚的肩膀：“西莉亚，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魔力暴动呢？” 听着熟悉的声音，西莉亚的心“咚”地一声落了地。 她重新捡拾起理智，急匆匆地说：“快，我们走。” 她来不及解释了，拉着艾德里安就朝黑湖边走去。她已经感应不到鳞片的位置，只能凭着记忆影影绰绰地回想起刚刚脑海中指示的方向。 他们在船坞外面遇到了哈利。 西莉亚眼前一亮，一把拉住哈利：“波特，西弗勒斯在哪里？” 他身后的赫敏指了指船坞，西莉亚松开手，朝着船坞奔去。 她粗暴地摔开门，那个黑黢黢的身影就瘫倒在窗边，和满室的黑夜融为一体。 梅林保佑，她找到他了。 西莉亚快步跑到他身边蹲下，颤抖着去唤他的名字：“……西弗勒斯？” 没有回应，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座年久失修的雕塑一般。 他的脖颈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发黑外翻，却已经没有血液在往外流了。 西莉亚抖着手去摸，只觉得触手冰凉，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她的手缓缓垂落下来，她跪在他的身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周围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她无知无觉地在水中漂浮着，不听也不看。 原来心中大恸到极致，是连泪水都流不下来的。 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温热的。 是谁呢？ 另一只手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手掌摊开贴在她的脸上，同样是温热的。 是谁呢？ 耳边好像有人在说着什么，声音很快很急，可是她很累了，不想去听。 她垂下眼皮，决定就这样睡过去。 手指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先是一根手指，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当第七根手指也开始痛的时候，西莉亚的身体终于做出了反应。她迅速地抽出魔杖，念道：“四分五裂！” 咒语射出去打在了墙壁上。西莉亚捏着手里的魔杖，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身边传来一阵响动，她低头看去，艾德里安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朝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 “你终于清醒过来了。手上的伤……刚刚急着把你弄醒，弄伤你了，抱歉。” 西莉亚看了看自己的手，几乎每个手指头都鲜血淋漓。 她顾不上这些，脱口而出道：“你没事吧？” “没事。”艾德里安笑着说，“幸好，以前被你揍习惯了，躲得快，没打到我。” 西莉亚仓促地点点头，注意力又落回到斯内普的身上。 她清醒过来了，可看到斯内普的时候，她又觉得，还不如让她继续睡过去。 睡过去，一切就都是个梦，醒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不死心，她想再试一试。 于是她摊开手张贴在他胸前，念道：“aquavigorous.” 没有反应，魔力打在斯内普的身上，就像是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西莉亚呆呆地跪坐在原地，搭在斯内普胸前的手滑落下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颤抖、绝望而嘶哑。 “怎么办，我该如何救你……” “我该如何救你……” 死神说，他要带你走了。 我要如何救下你？ “普罗诺亚？”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西莉亚一怔，下意识地回应道：“奥托诺厄？” 对面似乎松了一口气，说：“是我。普罗诺亚，别慌，按我说的做。” 西莉亚眼前一亮，急急地问道：“你有办法？” “不是我，是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如果想要救他的话，得抓紧时间。现在，把手放回去，重复你刚才念过的咒语。” 西莉亚毫不犹豫地说：“好。” 她的魔力化作水流，打在斯内普的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念了多少遍咒语，魔力源源不断地朝外涌出，她等得心焦，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直到又一次，水流击打在斯内普的身上，水花飞溅的时候，带起一阵微弱的魔力波动。 西莉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魔力波动还在，那是不是，还没有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她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干脆利落地拽下胸前的怀表，塞进艾德里安的手里。 她再次念道：“aquavigorous.” 汹涌的水流在空中旋转，将西莉亚和斯内普的身形包裹起来。艾德里安握紧魔杖站在一边，防备着有可能的突袭。 怀表被他念上了隔离咒，妥帖地收进口袋里。 西莉亚脸上的神色，他看得很分明。 她就快要碎掉了。 如果……如果斯内普真的活不下来的话，艾德里安想，或许，西莉亚的灵魂也会随着他一同去了吧。 如果斯内普不在了的话，她这一生怎么过啊。 第226章 他还活着 水流不知道转了多久。艾德里安站在外围，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等到一切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水流渐渐散去，艾德里安才重新见到了西莉亚。 她已经变成了人鱼的模样，全身上下都湿淋淋的。她一只手还搭在斯内普的胸前，另一只手却软软地垂在身侧。 她朝艾德里安转过头，轻声说：“艾尔，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他？” 她太怕了，怕到不敢亲自确认斯内普的生死。 艾德里安走到她身边蹲下，依言伸出手去探斯内普的呼吸。 气息很轻很浅，但好过空无一物。 于是他抬起眼睛，对上了西莉亚的眼睛。那双眼睛又湿又亮的，里面满满当当地盛着希冀与小心的试探。 他一字一顿地说：“他还活着。（alive.）” 西莉亚的眼泪“唰”地一声落了下来。 她的身上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软软地朝艾德里安的方向倒去。 艾德里安张开手接住她，西莉亚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听见奥托诺厄在她的脑海中说：“成功了，恭喜。” 她强打精神回应道：“是啊，谢谢你，奥托诺厄。” 奥托诺厄说：“这不算什么的。只是，使用生命魔法终究会对你有所损伤。我不知道你和神明做了什么交易，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等你的事情结束之后，记得回爱琴海来一趟。” 西莉亚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轻声说：“好。” 脑海里彻底沉寂下去，西莉亚勉力抬了抬头，又想去看看斯内普。 艾德里安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艾德里安低声说：“西莉亚，这里太冷了，我们把他带到城堡去，好不好？” 西莉亚含混地应了一声，手中还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服。 她撑着艾德里安的胸口想要起身，才发现全身上下都脱了力，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就像奥托诺厄说的那样，这一场“起死回生”耗费了她太多的魔力，恐惧与惊慌又抽走了她的精神。如今突然间放松下来，她累得不想动弹，闭上眼睛想休息时却又睡不着。 她叹了口气，说：“我累了。” 艾德里安的手落在她的左额上：“那就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我让塞德他们来帮忙。” 他召唤出守护神，西莉亚将脸贴在他的胸口，静静地看着那只银色的纽芬兰犬朝远处跑去。 她看着它，就像是看见了新生的希望。 艾德里安垂下头看她，说：“你……还有力气变回来吗？” 西莉亚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还是人鱼的模样。 她的脸上飞过一抹红霞，懒懒地说：“没力气了，你把怀表给我戴上就行。” 艾德里安依言取出怀表，解除隔离咒后戴在西莉亚身上。 远处传来交谈声，艾德里安听了一会儿，说：“是弗雷德和乔治，没想到把他们两个给叫来了。” 西莉亚“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在斯内普的身上。 他像是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地。 脖颈处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先前流出的血液变成了暗红色，一块一块地粘在他的皮肤和衣襟上。 西莉亚将手轻轻放在斯内普的胸膛上，能够感受到那里还是热和的，正在微微地起伏。 他活着，还活着。 他活下来了。 没过多长时间，门再次被推开。弗雷德的声音传来：“兄弟，我们来帮你……” 声音戛然而止，西莉亚和艾德里安都转过头去，对上了两张惊愕的脸。 乔治喃喃地说：“这是——斯内普？！梅林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艾德里安回答道：“没事，斯内普教授是我们的人，回头再和你们详细解释。快来搭把手，伏地魔伤了他，我们得把他送到伤员区去。”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飞快地掩下心头的错愕，一左一右地围上来帮忙。 西莉亚已经没了站起来的力气。她伏在艾德里安的背上，尽管已经累得快要虚脱，却强撑着去看斯内普。 双胞胎稳稳地架着他，他的头落下来垂在胸前，像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就连脚步声都静悄悄的。终于走到城堡大门时，西莉亚听到艾德里安说：“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弗雷德说：“整治伤员吧。神秘人想要哈利，但我们是不会把他交出去的。” 乔治也说：“是啊，大不了再打一场。” 后面的话，西莉亚迷迷糊糊间听不太清楚了。进入霍格沃茨之后，熟悉的气息马上围拢过来，将她团团护在中间。 她差一点就要睡着了——如果没有被那一声尖叫惊动的话。 她迷茫地撑起头，才发现他们已经走进了礼堂里。 伤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死者都被放在担架上，并排摆在礼堂一角。 发出尖叫声的是一个女学生，西莉亚依稀记得她，是赫奇帕奇四年级的学生，也曾经是西莉亚的学生。 女孩一只手颤颤地指着斯内普，吚吚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西莉亚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背，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她扶着艾德里安的手臂站稳，对女学生说：“哈珀小姐（ms. harper），别害怕，去帮我请麦格教授来，好吗？” 哈珀认出了她，点点头，转身一溜烟跑了。 西莉亚在长凳上坐下，弗雷德和乔治将斯内普放在她身边，让他背靠墙壁勉强坐着。 没过多久，麦格就出现了。 她的袍子上满是灰尘，面颊也灰扑扑的，向来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变得凌乱不堪。她手中还紧握着魔杖，踩着匆忙的步子朝西莉亚走来。 她说：“西莉亚，你……”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她看见了斯内普，两只眼睛瞪得浑圆。 西莉亚朝她笑了笑，说：“教授，我把西弗勒斯活着带回来了。他是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您有没有猜到……”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麦格一巴掌按在她肩头，说：“好好好，先别说这些了。哈珀小姐，去把庞弗雷夫人请来。” 赫奇帕奇的姑娘应了一声，又飞也似地跑走了。 西莉亚晃了晃晕乎的脑袋，心想，这魔力透支的感觉果然不好受。 庞弗雷夫人抓住了她的手，她把那只手一推，说：“夫人，我没事，就是累了，睡一觉就能恢复过来。你快给西弗勒斯瞧瞧。” 庞弗雷夫人也看到了斯内普。她下意识地去掏魔杖，却被一旁的麦格按住了手臂。 麦格看着斯内普，目光里还带着些许犹疑。 庞弗雷夫人皱着眉头正要说话，然而哈利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她的话语。 “罗恩，你看到罗瑞安了吗？” 那个男孩朝这边走过来了。 第227章 以命换命的代价 西莉亚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姓氏，茫然地抬起头看过去。 哈利远远地看见了她，快步走过来说：“罗瑞安，我问你……” 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他呆呆地盯着斯内普看了一会儿，突然扑过去摸斯内普的脖子。 伤口没有了，皮肉之下是温热的血液。 他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他还活着？！” 西莉亚叹了口气说：“是啊，活着呢。” 哈利的眼泪“唰”地一声就落了下来。 西莉亚看着好笑，居然也打起了几分精神，朝哈利招招手说：“哭什么，过来。” 哈利讷讷地挪到她面前，发觉西莉亚是坐着的，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西莉亚在他的脑门上狠狠戳了一下，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放心吧，他没事，你呢，专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哈利擦了擦脸，眼眶还是红红的。 他点了点头说：“他把记忆给我了，我都看到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将它们了结的。” 西莉亚说：“嗯。” 哈利站起身来，她又说：“别怕。” 哈利说：“我不怕。” 他朝麦格和庞弗雷夫人点点头，握紧拳头离开了。 等他走远了，麦格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 她看看尚在昏迷中的斯内普，又看看快要昏过去的西莉亚，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无处发泄。 在她未曾看到的地方，在阳光未曾眷顾的地方，他们究竟都做了多少事情？ 艾德里安说：“西莉亚？” 麦格转过头，发现西莉亚已经靠着艾德里安睡过去了。 她垂着头，整个身子沉沉地压在艾德里安身上。麦格将魔杖收好，走过去摸了摸西莉亚的额头。 额角上还带这些潮意，麦格又探了探脖颈，知道那是新冒出来的冷汗。 西莉亚睡得并不安稳。倒是没有做梦，只觉得从黑暗与寂静中伸出来无数双手，肆意撕扯着薄如蝉翼的灵魂。 她觉得心中慌乱，张开手四处摸了摸，迷蒙中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她心头一滞，猛地睁开双眼，按着心口微微喘了两口气。 有一只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脊背。她的身体对这触碰欣然接受，想来应该是极熟悉的人。 “……艾尔？” 耳边传来艾德里安的应答声，西莉亚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缓缓地将积压在胸口的气流吐出来。 她累得很，脑子不愿意转，就这样懒洋洋地窝在艾德里安的怀里。 意识迷蒙之间，她感觉身上空落落的，便明白，有些东西已经永远从她身上消失了。 起死回生，怎么可能不需要代价呢？ 这世间的交易都是平等的，流逝的生命必然也要用生命换回来。为了将斯内普从死神手中抢回来，她付出的，是永恒的寿命。 从今天起，她身上的人鱼血脉虽然还在，她却再也无法像她的姐姐们那样，活过成千上万的年岁。 她余下的寿命，最长不过百年。 但已经够用了，西莉亚想着，唇角浮上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所求的，不过是家人皆在、白头偕老，如今阴差阳错，倒是也可共白头了。 她阖上眼又睁开，总觉得自己睡过了很长的时间，然而悠悠转醒时，才得知只是过去了一个小时。 睡了这一会儿，她已经缓过来不少。艾德里安和德拉科守在她身边，见她醒过来都喜形于色。 西莉亚还迷糊着，见到他们后下意识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艾德里安答道：“放心，都没事——小心，慢点儿。” 西莉亚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被放在一副担架上。她往左边看去，斯内普正躺在另一副担架里。 庞弗雷夫人在不远处忙活着，礼堂外闹哄哄的。 西莉亚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问道：“现在打到哪一步了？” 德拉科说：“哈利·波特死了。” 他的语气很沉重，西莉亚听着这句简短的陈述句，也觉得心中闷闷地疼。 尽管早就知道了结局，却还是觉得，年轻生命的陨落是那样让人感到惋惜。 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又问道：“德拉科，你父母应该都在伏地魔身边，你守在这里也没关系吗？” 德拉科摇摇头说：“我做的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已经和庞弗雷夫人说了，要留下来看顾伤员……” 他话音未落，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加骇人的吵闹声。许多声音都嚷嚷着叫道：“他没死，他还活着！” 西莉亚没来由地心下一松。她听得很清楚，外面成百上千的声音都在呼唤同一个名字。 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 邓布利多，这也是你已经算好的结局吗？ 你早就算到哈利·波特不会死，是吗？ 还是说，你只是，一如既往地信任着这个孩子的潜力？ 西莉亚暂时想不明白这些，索性说：“走吧，出去瞧瞧。” 与其留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去亲眼看看外面的情况。 她抬手去攀艾德里安的手臂，那只手微微发力，将她稳稳地托了起来。 艾德里安转头对庞弗雷夫人说：“庞弗雷夫人，我带西莉亚出去看看。” 庞弗雷夫人说：“唔……行吧，你们照顾好她啊。” 听她的语气，西莉亚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 她放松地做了个鬼脸，对庞弗雷夫人说：“您就放心吧。等这场战争打完了，我都听您的。” 庞弗雷夫人面上的神情柔和下来。她远远地朝西莉亚笑，说：“好。” 他们慢慢地朝礼堂外走去。 快要靠近大门的时候，德拉科突然问道：“姐姐，战争真的会结束吗？” 西莉亚已经走出门去。她微微仰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 天色微明，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像是杯壶里粘稠牛奶的色泽。 她说：“天快亮了。” 见证过这样多的鲜血与死别，这荒诞的、竟尔不知所起的一夜，总算是要过去了。 第228章 曙光将至 和西莉亚猜想的一样，外面的人又交上了手。各种颜色的魔杖呼啦来去，若是忽略掉那些带着杀意的气息，倒像是一场盛大美丽的焰火。 西莉亚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哈利的身影，猜想他十有八九是找伏地魔拼命去了。 伏地魔也是的，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却整天追着一个毛头小子干架，真是为老不尊、有失风度。 伏地魔不在，食死徒只不过是一盘散沙，很快便做了鸟兽散。西莉亚看见了纳西莎和卢修斯，他们在人群中穿梭来去，焦急地喊着德拉科的名字。 西莉亚转过头问德拉科：“你的爸爸妈妈都在那里，回去吗？” 德拉科也瞧见了他们，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说：“先不了吧。我去和他们说一声，然后留下来和你们一起作战。” 说完这句话，他便匆匆地冲了出去。 西莉亚觉得有些意外，盯着他的背影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德拉科的参战，是为了反抗命运。 谁说食死徒的儿子就一定会成为食死徒？ 他只不过是，看清了世界的黑白灰色，也认清了自己的心和脚下的路。 西莉亚给自己念了个检测咒，遗憾地发现尽管已经睡了一觉，自己的魔力却并没有恢复多少。 啧，早知道应该去黑湖边睡的。那里的水元素最丰富，她恢复起来更快。 只能眼睁睁地庭院里的混战，西莉亚的心情不太好，偏偏艾德里安还在边上调侃她：“西莉亚，想下去吗？可惜了，庞弗雷夫人再三叮嘱不能再让你动手，你就忍忍吧。” 西莉亚：…… 谢谢，可以不用说话的。 当有食死徒打到走廊上来的时候，西莉亚眼前一亮，下一秒就被艾德里安拎着领子扔到身后，用高大的身材将她挡了个严实。 真·两眼一黑。 她身上套着两层铁甲咒，委委屈屈地不说话了。 闲着无事，她索性四处张望，试图在一片混战中找寻熟悉的身影。 她首先看到了卢平和唐克斯，他们背靠背站在一根石柱旁，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西莉亚微微有些吃惊。唐克斯前不久刚刚生完孩子，她还以为，唐克斯这次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呢。 再往左边看，她看到了德拉科和哈利。 德拉科一把将哈利拉开，挥动魔杖替他挡下一个粉身碎骨咒。 他咬牙切齿地说：“哈利，还在这里转悠什么？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哈利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匆匆地跑走了。 这一次的交火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知道从哪一刻起，人们突然都安静下来，自发地围成一圈，将中央的空间留出来。 小小的圆圈里，站着伏地魔和哈利波特。 艾德里安这才带着西莉亚朝外走，站在了麦格的身边。 麦格见到他们，低声问道：“西莉亚，怎么样？” 西莉亚说：“我没事。” 她指了指圆圈中央，说：“您看着吧，一切都要结束了。” 麦格却叹了口气，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如果战争真的能结束的话……她一定要好好问问，这几个家伙到底瞒了她多少事情。 圆圈中已是剑拔弩张，但伏地魔和哈利似乎都并不急着出手。他们缓缓地绕着圈子，人们都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关注着他们的举动。 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干巴巴地凝滞在空中——如果哈利·波特没有开口说话的话。 西莉亚听着他和伏地魔有来有往地说着话，无奈扶额。 这啥，动手之前先打打嘴仗是吗？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的话题就转到了斯内普的身上。 西莉亚心中的警报小小地叫了一声。 唔，说做间谍的事情啊，还好，没什么……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 “他几乎爱了我妈妈一辈子”？？？ 西莉亚红着眼睛却险些笑出了声。 好嘛，这下整个霍格沃茨，不对，应该说是整个魔法界都知道这件事了。 也不知道，西弗勒斯醒来后知道哈利说的这些话，会如何反应。 斯内普：谢邀，人是活下来了，但是社死了。 这泼天的富贵（指社死）终于还是轮到他了。 要不，他还是安安静静死掉好了。 西莉亚：（微笑）呸呸呸！你再说一遍试试？ 当“除你武器”和“阿瓦达索命咒”狠狠撞在一起时，西莉亚突然幻视了某种双向奔赴的虐恋。 他义无反顾地朝他奔去，带着满腔爱意和视死如归的决心…… 啊呸呸呸，什么东西。 她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将眼底诡异的流光藏好。 这打着架呢，明明是不死不休，她在想些什么呀？ 再回过神来时，伏地魔已经被哈利的魔咒掀翻了。 他像是一条被抽去了生机的蛇，只剩下皲裂的蛇蜕，在清晨冷寂的日光里，一片一片化为渺小的尘埃。 日出了，冷得很。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人们胡乱地挥舞着双手，齐声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嘈杂的人声中，西莉亚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魂器不知下落。 她忙问道：“纳吉尼呢？” 台阶下的纳威挠挠脸颊，转过头来说：“那个，被我砍了。” 他把右手举起来，西莉亚才发现那只手上提着格兰芬多之剑，剑身已经满是暗红的血液。 纳威红着脸解释道：“是哈利交给我的。他说纳吉尼很难对付，一定要用这把剑才能消灭它，我就按他说的做了。” 西莉亚和麦格对望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怔愣。 最后还是麦格先反应过来，对纳威说：“做得好，隆巴顿先生。如果学校还能正常运转，格兰芬多将为此赢得加分。” 纳威的脸变得更红了。他低着头，用没有握剑的那只手揪住了自己的衣摆。 不远处，人们开始清扫战场。他们弯着腰，将尸骸与灰尘一并收敛。 当这一切都被清除干净后，庭院里空荡荡的，只有地面和石柱上的血迹还提醒着人们，这一夜的殊死搏斗并不是一场残酷的梦。 西莉亚没再关注这些。她转身回到礼堂里，在斯内普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争已经结束，她如今放心不下的，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了。 第229章 复活石 清晨时分的景色，总是格外引人入神的。 西莉亚倚靠在窗户边，懒懒地数着窗外树梢上的叶子。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目光，去看静静躺在病床上的斯内普。 战争结束后，西莉亚、哈利和邓布利多的画像出庭澄清了斯内普的间谍身份。斯内普被认定为战争英雄，终于不必再活在阴影里。 金斯莱提出，应当给斯内普颁发梅林一级勋章。 然而他的提议得到了魔法部中其他人的反对。 他们说，斯内普可是杀害邓布利多的凶手，魔法部宽恕他已经足够仁慈，他怎么还敢要求梅林勋章？ 哈利为此生了三天的气。 西莉亚却显得不怎么在意。她甚至反过来安慰哈利：“别气啦。我想西弗勒斯也不会在意这些，他向来对虚名不感兴趣。” 她只要斯内普平安，至于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了。 话说回来…… 西莉亚看着眼前的救世主，总觉得隐隐有些头痛。 自从斯内普进入圣芒戈之后，哈利和他的两个朋友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有时候在病房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事实上，来做客的不止他们。 这些天来，各种各样的熟人像东方人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病房里面。 先是三个金头发的马尔福，两大一小围在斯内普的床边。西莉亚盯着那三个金灿灿的脑袋看了一会儿，决定等下就去眼科做个检查。 亮得吓人。 然后是d.a.的那群孩子，一个一个整整齐齐地在斯内普的床边排排站，眼巴巴地瞅着床上的人。 那眼神，堪称肉麻。 西莉亚在旁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然后是凤凰社那群战友。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有些甚至是直接从自己的病房窜过来的。 西莉亚把一瘸一拐的唐克斯让到座位上，顺便从她手里拐走了刚出生不久的泰德·卢平。 小婴儿软软的，“吧嗒吧嗒”吃着自己的手。 卢平还说，这孩子的教父是哈利。 十七岁就喜当爹，真不愧是救世主。 就连一直忙于战后重建的麦格，都是隔几天就过来坐坐。她会和西莉亚聊上两句，然后忧心忡忡地盯着斯内普看上一会儿，才起身离去。 半个月了，斯内普还是没有醒来。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睡着，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睡眠都补上一样。 治疗师说，他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然而纳吉尼的毒素终究是侵蚀了他的神经，如今他虽然保住了生命体征，可若是要恢复意识，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西莉亚却说，他只是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场。等他休息够了，就会醒来了。 她想，他答应过她的，一定会努力让自己活下来，好好地活着。 答应她的事情，他没有一件是没做到的。 所以这一次，她也信他。 信他会醒过来，信他不舍得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西莉亚不声不响地等着，所幸她工作的单位就在圣芒戈，有时轮休的时候，就信步走过来看看他。 战后的圣芒戈异常忙碌，治疗师们不仅要照顾病人，还要应对形形色色的患者家属，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用圣芒戈院长的话来说，圣芒戈现在“忙着呢，能喘气的都得起来”。 一整天的工作下来，纷乱的喧闹声吵得人头疼——就像今日，西莉亚好不容易结束了工作，却还要在斯内普的病房里应付救世主和他的朋友们。 她累得没剩下一丝耐心，言语间也带上了倒刺：“我们伟大的、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先生，能否告诉我，你一直赖在这里不走的合法理由是什么？” 哈利下意识开口解释：“我才刚来……” 一抬眼对上西莉亚那双冷冰冰的眸子，他险些岔了气，后面半句话都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他讪讪地笑了两声。 西莉亚颇为头疼地揉着眉角，懒得再理会他们。 终于送走了这群倒霉孩子，西莉亚舒出一口气，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上。 艾德里安今天在古灵阁值夜班，于是她不准备过早地回家，随手拿了一本闲书慢慢地看。 一切都很平静，除了…… “罗瑞安……罗瑞安老师！” 熟悉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西莉亚：…… 她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差点儿把那本可怜的书扯碎。 天杀的哈利·波特！！！ 偏偏自从战争结束以来，哈利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得恭敬。尽管她早已离职，这小破孩还是张口闭口“罗瑞安老师”，任凭西莉亚怎么说也不改口。 这样的态度，反倒让西莉亚冷不下脸来对待他。 西莉亚揉了揉疲惫的眉眼，挤出一个还算友善的笑，抬头说：“波特先生，怎么掉头回来了？希望你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儿，否则我……” 剩下的话，被哈利的举动堵了回去。 哈利跑到她面前停下，气喘吁吁地说：“那个，我刚刚忘记了，这个，这个给你。” 他把一块半透明的石头递到西莉亚的面前。 西莉亚将石头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哈利顺了顺气，告诉她：“这是复活石。” 复活石？ 西莉亚的脸上微微流露出诧异。 她将哈利上下打量了一圈，问道：“你真的找齐死亡圣器了？！” “……不是我找齐的。”哈利的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是邓布利多留给我的。从隐形衣，老魔杖，再到最后出现的复活石，都在邓布利多的算计之中。是他留给我这些的。” 西莉亚怔怔地回答道：“……是吗。” 死亡圣器一直是太过神秘的存在。就算是早就知道了邓布利多的谋划，可真正接触到实物之前，西莉亚还是感觉它们渺远虚无，是仅仅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东西。 而现在，传说中的复活石就躺在她的手心里。 它看上去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两样，不是什么晶莹剔透的宝贝，周围也没有闪闪发光的魔法。 还有，邓布利多。 西莉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 曾经她以为，就算不能像尼可·勒梅那样拥有逆天的寿命，邓布利多至少也该长命百岁……哦不两百岁才是。 可那也终究只是“她以为”罢了。 邓布利多活着的时候，西莉亚对他的情感很复杂。她一方面敬重他，另一方面又对他的某些行事感到不满。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当她静下心来回望的时候，仍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老者。 即使已经死去多时，人们却仍在不停地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他的生命虽然已经结束，可他布下的棋局却仍在忠实地运转着。 他就像是一个谜团，又像是一幅复杂多变的画儿——就像《蒙娜丽莎》那样的。直到最后的最后，还是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西莉亚又想起大半年前，在高塔上和格林德沃见的那一面。 ……好吧，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罗瑞安老师？”哈利的声音又响起，“你在想什么？” 西莉亚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没什么。你把复活石给我，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第230章 冰消雪融 “你把复活石给我，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听到西莉亚的问题后，哈利点了点头，然后又使劲儿摇起头来。 其用力之大，让西莉亚差点以为，救世主先生是终于活够了，以至于决定要把自己的脖子给拗断。 哈利说：“不是我需要你做什么。我用复活石看到了爸爸妈妈，尽管只是克隆出来的灵魂，但那些不是幻像或者回忆，就是能够交流的他们！罗瑞安老师，我记得你的父母也……我猜，你或许也需要它。” 西莉亚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 哈利是在问她，想不想通过复活石，见一见自己的父母。 西莉亚终于端正了神色。她将双手收回放在裙摆上，仰起脖子看着哈利。 那双干净的绿眼睛里，分明倒映着她自己的模样。 这么些年来，因为斯内普的缘故，西莉亚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排斥哈利。 可她却忘了，他们两个，其实是很相像的。 战争残忍地夺走了他们的父母，却又仁慈地给他们留下了一位教父。 他们拥有的那样少又那样多，只不过和哈利比起来，西莉亚似乎要幸运那么一点点。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已经四岁了，足够记住父母的音容笑貌。 而遇见斯内普的时候，她才七岁，童年尚未走到尽头，就重新触碰到了熟悉的暖意。 如果这么想的话，她遭遇不幸的时间，似乎比哈利要短那么一点。 可当她和哈利面对面站在一起时，西莉亚又意识到，这种比较实在是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苦难不该被拿来比较，就好比是，“感同身受”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一样。 西莉亚没有在那间狭小的碗柜里睡上十年，哈利也没有在失明的世界里活过十五年。 他们谁也没有吃过对方的苦，他们归根到底只不过是，这世界上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倒霉蛋罢了。 他们都经历过暴力和冷眼，都感受过世界尖锐的恶意，可苦难打在他们的身上，最后竟然都开出绚烂璀璨的花来。 他们两个，说不上谁比谁更幸运，也说不上谁比谁更可怜。 说到底，都只不过是战争的牺牲品罢了。 西莉亚握了握手里的复活石，对哈利说：“谢谢。” 她把复活石塞回哈利的手里，说：“这是你的东西，你还是先拿着吧。等我们需要的时候，再来找你借。” 哈利吃惊地问道：“你现在不用吗？” 他这次将复活石带回来，就是为了给西莉亚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他有时会突然想起，在里德尔墓园地闪回咒里看到的那一对年轻夫妻。 他知道，他们很爱自己的孩子。 于是他就觉得，在思念父母这一点上，西莉亚和他应当是一样的。 她或许也想再见见自己的父母。 西莉亚转过头，看向病床上的斯内普。哈利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斯内普静静地躺在那里。卸去了尖酸刻薄的冰冷外壳。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居然显得安静又柔和。 西莉亚轻声说：“我想等西弗勒斯醒来。他一定也想见见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一定也不想看到他是现在这个样子。” 等他恢复健康之后，再和爸爸妈妈相见吧。 哈利又看了看斯内普，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妈妈是不是他记忆里那个……” 西莉亚说：“什么？” 哈利说：“他把全部的记忆都给了我——这你知道的——那里面有一位金色头发的斯莱特林，从他入学之后就在照顾他，但是在他四年级结束的时候毕业了。那是不是你妈妈？” 西莉亚也想起了那段记忆，在她成年的时候，斯内普曾经给她看过那部分记忆。 她点点头说：“是的，伊莎贝拉·麦克米兰，她是我的妈妈。” 哈利看了看她又看看斯内普，喃喃地道：“难怪……” 难怪像斯内普这样孤僻怪异的人，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将西莉亚养大。 斯内普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在他的记忆里，伊莎贝拉就像是一个爱操心的大姐姐一样。他们虽然不常相见，但每次见面的时候，斯内普的记忆就会亮堂起来。 在斯内普灰暗的生命里，除了莉莉之外，伊莎贝拉是为数不多的亮色。那片淡金色的长发就像是灿烂的阳光一样，不容分说地照进了他心脏的缝隙里。 哈利突然对西莉亚说：“实不相瞒，我看了他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你猜怎么着？” 西莉亚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什么？” “他在你妈妈面前的时候，显得很……听话。成年后他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在遇到你之后，他变得柔和了很多。” 西莉亚皱着眉头问他：“你想说什么？” 哈利耸耸肩说：“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觉得，你和你妈妈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就像我母亲一样重要。”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鼻子不自在地耸了耸。 西莉亚捕捉到他的小动作，无声地笑了笑，伸手在哈利的左手手臂上打了一下。 “小子，在外面流浪了一圈回来，倒是变得敏锐了不少。”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角耷拉下来，眉眼间蒙上了一层温和的雾气。 哈利耸耸肩，状似无奈地说：“没办法，为了保命啊，小命要紧。”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就这样面对面看着彼此，突然就一起笑出了声。 西莉亚说：“都这么晚了，快回去吧。” 哈利则说：“最晚明年，罗恩和赫敏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们能给你发请帖吗？” 西莉亚装作愁苦的模样，说：“唔，看我心情吧。” 哈利笑着没再接话，再开口的时候，他说的是“再见”。 西莉亚目送他的背影融进走廊的灯火里，重新又低下头去看斯内普。 她和哈利之间，本就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冷冰冰地相处了这么多年，无论上一辈的恩怨如何，走到他们这里也该结束了。 第231章 苏醒 西莉亚也没想到，斯内普居然真的能睡上这么久。 久到她和艾德里安的第一个孩子都已经出生了，他还在睡。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并肩坐在椅子上，年幼的婴孩窝在艾德里安的怀里，胖乎乎的小手松松地抓着艾德里安的衣襟。 西莉亚看了一眼孩子，叹了口气喃喃地说：“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再这样睡下去，等到萨菲尔（sapphire）都要学会叫外公了，这外公还没醒呢。”【1】 喜提“外公”身份的斯内普仍然不动如山。 萨菲尔是个很安静的小姑娘。发现爸爸妈妈都不理自己之后，她便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目光在墙壁和天花板上飘来飘去。 这个孩子像极了她的母亲——银蓝色的头发（虽然现在还只是胎毛），蓝色的眼睛，同时也继承了母亲白净的皮肤。 和西莉亚的海蓝色眼眸相比，小萨菲尔的瞳色更浅淡，让人在望进那双眼睛时，像是见到了干净纯粹的蓝天。 而西莉亚，也终于理解了她爸爸理查德当年的心情。 看到那片银蓝色胎毛的时候，她脑子一抽，差点反手就将孩子按进水里。 然后被艾德里安眼疾手快地按了回来。 西莉亚：好耶，银蓝色头发，试试看她是不是人鱼。 艾德里安：……老婆，你冷静一点！！！ 而最后的结果是，小萨菲尔只不过是遗传了人鱼的血统，却并不像她的母亲一样，能够变成名副其实的人鱼。 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鱼混血。 西莉亚郁闷得一整天没吃下饭。 虽然人鱼混血也很不错，但在西莉亚心里，终归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的。 只是这样的话，她没有办法带萨菲尔去见那群住在深海里的姐姐们。 战争结束后，她依照奥托诺厄的嘱托，回到爱琴海住了一段时间。这一次，她见到了更多和她一样的人鱼——包括墨尼珀曾提到过的，爱笑的格劳刻诺墨。 对于她来说，爱琴海同样是家，家里同样有家人。 ……算了，西莉亚想，尽管有遗憾，但她在对待时萨菲尔，并不会因此而有所不同。 那是她盼了好几年、疼了整整一天一夜、用命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不爱她？ 西莉亚把女儿抱过来，坏心思地怂恿道：“萨菲尔，来，给你外公嚎上两声。” 艾德里安看向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无语。 面对自家亲亲老婆的脱线行为，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眼不见为净。 反观西莉亚，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在锲而不舍地怂恿道：“来，萨菲尔宝贝，‘嗷呜嗷呜’。” 小萨菲尔是个淑女，她吐了个泡泡，转过脸去不打算理会自己的倒霉妈妈。 艾德里安乐得爆笑出声。 这孩子朝四周望了望，似乎是觉得实在没什么有趣的东西，这才把脸转回来，对着西莉亚口齿清晰地“咿呀”了一声。 西莉亚板起脸说：“小坏蛋，是让你去闹你外公，不是让你找我。” 她话语刚落，突然听到了一声男人的咳嗽声。 她下意识地转头，对艾德里安说：“怎么啦？” 说完这句话，她和艾德里安都愣住了。 咳嗽声又响了一声。 夫妻俩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斯内普的身上。 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偏头看着他们。 西莉亚手一软，差点把怀里的孩子坎在地上。 小萨菲尔不满地“咕噜”了两声，然而此时没有人再去关注她。西莉亚将她放进婴儿床里，轻声喊道：“西弗勒斯？” 她的声音微微发着抖，艾德里安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握住了她搭在膝盖上的手。 她没有抬头，目光都落在女儿的身上，又喊了一声：“西弗勒斯。” 斯内普说：“嗯。” 他顿了顿，又说：“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只剩下气声。 艾德里安马上站起身说：“我去请治疗师来。” 西莉亚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她的神色有些木讷，似乎还没有从斯内普苏醒的现实里缓过来，好一会儿才扯出来一个僵硬的笑意。 “你……睡得可真久啊。” 她没有落泪，也没有显露出过于亢奋的情绪。她只是站起身，走到斯内普的床边坐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斯内普身上的伤口早就好全了，纳吉尼留下的毒液也被清除了大半。他动了动胳膊，自己撑着坐了起来。 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大概是因为躺得太久的缘故。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一双眼珠慢慢地转到右边，去看婴儿床里的孩子。 西莉亚捕捉到他的目光，笑着对孩子说：“萨菲尔，和外公打招呼。” 小萨菲尔仰着头看她，对着空气“阿巴阿巴”。 斯内普看了一会儿，说：“多大了？” “三个月了。”西莉亚把女儿的胳膊塞回襁褓里，“刚刚我还在说，你要是再不醒，她都要学会叫‘外公’了。” 斯内普的面颊有些红，咳了一声说：“才三个月，离学说话还早着呢。” 艾德里安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治疗师。 一番复杂的检查过后，治疗师点点头说：“没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复健。就用上次你做的那种魔药，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西莉亚问他：“恢复之后就能出院了吗？” “当然。其实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现在就能出院。” 治疗师的语气很笃定，西莉亚和艾德里安也放下心来。 他们看着斯内普，等他做决定。 斯内普一锤定音：“等恢复之后我再走。” 依照他的性子，其实是不喜欢住院的。只是，艾德里安和西莉亚都要上班，如果留他一个人在家里的话，他们不会放心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圣芒戈里，总好过给他们添麻烦。 送走了治疗师，西莉亚和艾德里安转过身来，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西莉亚没回他的话，反倒转过头对艾德里安说：“这可怎么办，要是让那群人知道他醒了，这房间不得被挤爆？” 艾德里安附和着说：“是啊，看看啊，什么哈利·波特、麦格教授、庞弗雷夫人、马尔福夫人……”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斯内普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他抿着唇，两只枯瘦的手紧紧地揪住了被面。 门就是在此时被敲响的。 西莉亚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哟，看看，第一个来了。” 不等斯内普做出反应，她已经扬声道：“请进！” 门“咔哒”一声打开，哈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罗瑞安老师，我们……” 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然后左脚绊右脚，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声音之响，西莉亚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哈利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在罗恩和赫敏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他的脸颊沾上了尘土，头发乱糟糟地翘着，看上去颇为狼狈。 他和床上的斯内普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随后爆发出一声“响遏行云”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斯内普教授！！！！！！！！！” —————————— 萨菲尔（sapphire）：意思是蓝宝石。 第232章 对角巷魔药店 五分钟后，哈利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和床头的斯内普大眼瞪小眼。 罗恩和赫敏一边一个坐在他旁边，神色间也有些尴尬。 西莉亚似乎对眼前这一幕很满意。她自顾自地抱起孩子拍了拍，对着四个人说：“你们聊，我和艾尔先回去了。bye~” 她笑嘻嘻地拉着艾德里安走了。 她对救世主有可能的社死发言并不感兴趣。她现在有些饿了，更想知道晚饭吃什么。 晚饭是在伊莲娜家里吃的。其他人忙着做饭，西莉亚被赶去卧室里看孩子。 小阿提库斯已经会走路了。他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西莉亚跑过来。 西莉亚蹲下身，耐心地等着他。他手里拿着一个橡皮鸭，一把塞进西莉亚的手里：“妈……妈！” 西莉亚被他逗乐了，托住他的腋下抱起来，柔声说：“我不是妈妈哦，是教母。” 小阿提库斯懵懵地看了她一会儿，学着她的声音说：“嗷——呜！” 大人们都发出善意的微笑。 西莉亚兀自叹了口气，将小阿提库斯塞回伊莲娜的怀里，转过身去抱自己的女儿。 怀里的小婴儿软软糯糯的，好奇地张望着，突然朝小阿提库斯挥了挥手。 小阿提库斯坐在床上，也正歪着头打量她。 西莉亚指着女儿说：“阿提库斯，这是妹妹。” 小阿提库斯：“嘿嘿。” 西莉亚：……？？？ 她心累地叹了口气，抱着女儿走到客厅里去了。 等到夜色渐深，她才拎上饭盒，重新回到圣芒戈。 走进病房的时候，哈利和他的朋友们已经离开。斯内普坐在床上，偏头看着窗外。 柔和的天光落在他的面颊上，将凌厉的棱角揉作一团，只剩下平和安静的眉眼。 西莉亚把饭盒放在床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她也不说话，就静静地陪斯内普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斯内普最先沉不住气，转过头唤她：“西莉亚。” 西莉亚轻声应道：“嗯。” 斯内普见她不说话，顿了顿，将右手举到她面前。 躺了许久，他的动作带着些滞涩的生疏。 他将那只手摊开，露出里面握着的石头。 “复活石？”西莉亚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毛，“你不提我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这是哈利刚刚给你的？” 斯内普点点头说：“是。他说，依照约定，现在应该要把它交给你了。” 西莉亚将石头接过来，紧接着又听斯内普问道：“是什么约定？” 自从西莉亚成年以来，他就很少过问西莉亚的私事了。西莉亚新奇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不紧不慢地抛了抛复活石，说：“你猜猜？” 斯内普把目光移到复活石上，迟疑地说：“你救了他，他要报答你？” 他又想起刚刚哈利那一连串地道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格兰芬多的热情太可怕了，遭不住遭不住。 西莉亚将他的心思猜到了大半，失笑道：“想什么呢。其实是这样的，他当时在最终大战之前，用复活石见到了他的父母。所以后来他找到我，问问想不想用同样的方法和爸爸妈妈见上一面。” 说到这里，西莉亚停下来观察着斯内普的神色，果不其然从那双黑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她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往下说：“我呢，当然是感谢他的好意。只不过我猜想，你或许也想见见他们，所以就和哈利约好，等你醒来之后再用这枚复活石。” 她轻声说：“西弗勒斯，等你的状况再好一些，我们——你，我，艾尔，还有萨菲尔，我们一起见见他们吧？” 斯内普久久没有说话。 西莉亚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最终等到他叹了一口气，说：“好。” 故人已逝多年，可在活着的人心中，终究是念着他们的。 当年，一切都发生得太仓促。他和她，都没来得及好好地和他们说一声告别，心里总归还是遗憾的。 ——————————— 话虽如此说，可等到他们真正决定使用复活石的时候，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大半年。 斯内普的身体恢复得很慢。在醒来之后，他又花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才勉强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蛇毒残留下来的影响，即使西莉亚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他的身体健康和魔力还是大不如前了。 西莉亚为此很是沮丧，反倒是斯内普本人没有什么反应。自从醒来之后，他的性格就变得慢吞吞的，倒是对很多东西都不在意了。 对于他来说，只要脖子上那颗聪明的脑袋瓜还在，那么一切都好说。 至于魔力…… 斯内普低下头，和挂在手臂上的小姑娘对视一眼，然后果断地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小萨菲尔已经一岁了，挂在手臂上沉甸甸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爸爸妈妈忙碌的时候，她总喜欢缠着斯内普。 现在是和平年代了，如果一定要将变魔术逗小孩这种事情算进去的话，斯内普想，那么他的魔力也还是有些用处的。 麦格倒是提起过想让他回去做教授，或者接着做校长也行。只是斯内普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从前教书只是为了顺应邓布利多的需要，更何况他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明白自己并不适合做一名老师。 “但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在家里闷着。人总是需要到外面的世界去走一走，这样才算是在这世上活着。” 西莉亚是这样说的。 斯内普听进去了。于是第二天，他跑到古灵阁的金库里，认认真真地数钱。 再过半个月，他在对角巷里开了一家魔药店。 就开在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边上。 一出门正好撞见斯内普的乔治：…… 谁懂啊，吓死了。 斯内普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店面里去了。 乔治抬头看了看店名。 “对角巷魔药店”。 乔治：…… 很好，简洁大方，一目了然。 无意冒犯，但的确像是斯内普教授会起的名字。 他耸耸肩，准备将这个劲爆的消息向全世界分享。 斯内普教授，帮你打个广告，不用谢。 斯内普：……滚啊，别来沾边。 第233章 斯内普的梦 将刚刚送到的魔药材料分门别类地放在架子上，斯内普舒了一口气，在柜子边的高脚凳上坐下。 从圣芒戈的病床上醒来那天，西莉亚走后，他独自一人又坐了很久。 窗外夜色漆黑如墨，斯内普望着那片迷迷蒙蒙的黑影，不自觉地又想起那场无边无际的黑沉的梦来。 他很少做这样安稳的梦。被噩梦纠缠的时日太久，他望着四周沉寂的黑暗，竟然莫名地生出几分心安来。 比起湛蓝的天，他果然还是更适合安静的夜。 他浑浑噩噩地想着。 与世界脱轨的这一年里，他就这样被困在梦境中，整日整日地和一片寂静的虚无相对。 他像是陷在没有星子的夜空里，又像是泡在冰冷粗粝的海水之中。他看不到方向与出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他走不出这片荒无人烟的天地。 最开始的时候，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觉得累得很，提不起思考的力气，索性凭着原始的本能四处游荡。 到后来，他的世界里慢慢出现了声音，先是一道，然后变成两道，渐渐地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他嫌它们吵闹得很，索性关上耳朵、锁上心来什么也不听。 于是他的世界又回归了寂静。 直到后来，又一道声音闯了进来。 像是跋涉过无数山海而来，坚定不移地降落在他身边。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想将它赶出去。 可就在这个念头刚刚生发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感到……舍不得。 他舍不得将那道声音赶走。他想让它留在这个世界里，和他个作伴。 他觉得那道声音很熟悉，只是他的思维已经懒怠得不想转动，花费了许多功夫仍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他索性不去想了，就这样听着那道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它说，秋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等天气再冷一点，窗外就要开始下雪了。 它说，再过六个月，你就要做外公了，你会不会很高兴？ 它说，今年的春天好像来得格外早，这才一月呢，窗外的冬茉莉就已经开花了。 它说，终于盼到孩子出生了，是个很健康的女孩子。她和我长得很像，一双蓝眼睛漂亮极了，所以艾尔给她起名叫“蓝宝石”（sapphire）。 它说，霍格沃茨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样子。麦格教授做了校长，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它说，夏天马上又要来了，可是西弗勒斯，你什么时候醒来呢？ 他猛地惊出了一身汗。 他想起来了。 他怎么才想起来？ 他怎么可以才想起来？ 那是西莉亚，是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小姑娘，他怎么可以把她给忘了？ 他答应过她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拼尽全力活下去。 而他……他是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不能，不能再在这里停留。 于是他攒足了一口气，想要冲破这具漆黑的牢笼。 他朝四周伸手，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一路蛇行向上。这让他无端地感到害怕，就好像，他曾经在这东西手上死过一回一样。 他将那口气死死地憋在心头，好让自己不再坠落，一心向前。 通往外面的路并不好走。最初的时候，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顺着那道声音的来处一路摸索过去。 那道声音沉寂的时候，他就埋首在虚空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两个名字。 西莉亚。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要去找西莉亚。 他不能忘记。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又时常害怕自己走得太久，让她等得心焦。 他本以为会在路上遇到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走，黑暗和凉意都如蛆附骨，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 他渐渐地变得麻木，前行的动作也变得机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剩下一道执念在苦苦支撑。 ——向前，向前，不要停留。 终于有一天，他突然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就直直地朝下坠去。 坠落的过程很漫长。斯内普一边感受着坠落，一边不合时宜地想着，希望等到落下的时候，他不要砸到什么人。 他很重的，可不要把她给砸伤了。 ……她？ ……对了，他又想起来了。 他是要去找西莉亚的。 越是向下坠落，周身却越是温暖。他隐隐地看见了光，从最底层的落点处，隔着千万英尺生命的缝隙遥遥而来。 再落得快些吧，他想，让他去见她。 当那束光最终照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想，等出去之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呢？ ——他想和她说说话。 她独自一个人说了这么久，他应该回答她的。否则的话，她又要把自己气病了。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终于抵达了旅途的终点。 西莉亚坐在他的床边，唤他的声音一如往昔。 “西弗勒斯。” 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犹觉得不够，于是又说：“我回来了。” 答应她的事情，他从未失约。 为了她 ，他会不顾一切地活下去。 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支离破碎，哪怕肉体和灵魂都不再完整。 他也要为了她活下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越过寒冬，涉过初春满是浮冰的、料峭的溪水，也穿过夏蝉聒噪的鸣叫声，终于在天光亮堂时回到她的身边。 她红了眼眶，面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她那便宜老公出去找治疗师了，她左右无事，就将婴儿床里的孩子抱出来给他看。 他行动还有些吃力，勉力转过头去看那个小小的孩子。 长得和西莉亚很像，让人一看便知是她亲身的孩子。 斯内普抬手想将孩子接过来，但身上没有什么力气，那双手抬到一半就又落了下去。 治疗师建议他继续住院接受康复，他想了想，不怎么欣然地答应了。 他不喜欢圣芒戈，但如果回家的话，一定会给西莉亚添麻烦的。 那样可不行。 他在圣芒戈又躺了整整半个月，这才光荣出院，过上了自由人的生活。 他并不想再回到霍格沃茨。尽管那里的人如今对他都很友善，但他们总让他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他没办法忘记。 他也不愿意再回去做校长，毕竟，做那什么劳什子校长就意味着要天天和邓布利多大眼瞪小眼。 让人难受得很——物理意义和精神意义上的。 总而言之，他不愿意再照着从前的轨迹来生活了。 他如今自由了，身上再也没有使命的束缚，可以遵照自己的意愿，大大方方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他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来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难了，他那聪明的脑袋瓜子想不明白。 于是他决定先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就听从西莉亚的建议，在对角巷开了一家魔药店。 一边生活，一边行走，一边思考。 第234章 和他们，好好地道一个别 西莉亚选了又选，最终还是决定在家里使用复活石。 她将复活石放在右手手心里，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斯内普垂着眼睛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小萨菲尔坐在他的腿上，好奇地歪着头去看那枚石头。 艾德里安坐在西莉亚左边，他将两只手合拢，轻轻地拢住了西莉亚的左手。 温暖的气息从指尖传来，西莉亚深吸一口气，转动了复活石。 一，二……三。 三圈过后，周围的空气出现了轻微的波动。西莉亚凝神去看那些流动的气流，它们很快就变成了有形体的模样。 时隔十六年，她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两个人影。他们也睁开眼睛看她，脸上都挂着快活的笑容。 伊莎贝拉看上去还是那样年轻漂亮，天蓝色的眼睛里盛着温和的笑意，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垂落到腰际，在空中轻轻地晃动着。 她的身上穿着死去时的那件衣服，左肩的袖子破破烂烂的，再往下什么也没有，没有袖管，也没有手臂。 理查德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发丝间还夹着些泥灰，看上去狼狈极了。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不体面，朝西莉亚尴尬地笑了笑，抬手拼命去薅那堆头发。 西莉亚被他手忙脚乱的模样逗乐了，没忍住笑了一声。胸腔起伏间，一滴泪水夺眶而出，未曾沾染面颊，就这样直直地砸落在衣摆上。 她贪婪地看着他们的身影，直到伊莎贝拉开口喊她：“西莉亚。” 西莉亚颤声道：“妈妈。” 说完这句话，她如梦方醒，突然垂下头捂住脸，滚烫的泪水顺着指缝簌簌滑落。 艾德里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用眼睛去看斯内普。 斯内普也有些呆滞。在对上艾德里安双眼的一霎那，他猛地回过神来，抱着小萨菲尔走到伊莎贝拉和理查德的面前。 他们也一起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刚刚用砂纸摩磋过一样。 “好久不见了。” 伊莎贝拉也说：“好久不见了，西弗勒斯。你现在倒是看上去……比从前好了不少。” 少了些孤僻冷硬的尖刺，多了几分淡淡的烟火气。 斯内普摇头，指了指他们身后的西莉亚。 伊莎贝拉露出了然的神色，说：“这些年多亏有你了。我们也没想到，当年的决定，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斯内普不喜欢这个话题。他慢吞吞地想了想，将手里的孩子举起来给他们看。 理查德终于说出了出现后的第一句话：“梅林啊，这是西莉亚的孩子？伊丝，你看她的头发，她的身上也流着人鱼的血！” 两道相似的笑声同时响起。西莉亚重新抬起头，和伊莎贝拉对视一眼，母女二人脸上都是无奈之色。 西莉亚平复好心情，说：“爸爸，我去过爱琴海了。” 理查德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裂痕。他很快就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说：“是吗？那里是什么样的？” 于是西莉亚和他讲起了爱琴海。理查德认真地听着，灰色双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向往。 最后，他问道：“那你，也没有见到蓬托斯？” 西莉亚告诉他：“见到了。蓬托斯是一位很和蔼的老人，对了，他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为什么没有来。” 理查德将头转过去了。 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就只不过是一个有着人鱼血脉的人类。他没有办法像西莉亚那样，在浩瀚的海洋里来去自如，那片神秘的海域也不会承认他的存在。 从前不觉得，但现在他想，他大概是羡慕西莉亚的。 西莉亚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将艾德里安往前一推，说：“爸爸妈妈，还没有介绍，这是我的丈夫。” 理查德猛地又把头转回来了。 艾德里安被他瞧得有些发怵，握拳在唇边咳了一声，朗声说：“您好，我是艾德里安·加塞格，是西莉亚的丈夫。” 伊莎贝拉微笑着朝他点点头，理查德用略微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又瞧了瞧旁边的西莉亚，勉强也点了点头。 艾德里安：…… 好了，不用说了，他都懂的，全世界都觉得他配不上西莉亚。 介绍完艾德里安后，西莉亚对伊莎贝拉说：“妈妈，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伊莎贝拉点点头。 西莉亚没有立即提问。她扭过头去，对斯内普说：“西弗勒斯，你认真听着。” 斯内普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点头。 西莉亚问道：“麦格教授已经告诉我了，你们都是凤凰社的哨兵。那为什么十八年前，你们会救下西弗勒斯呢？” 此言一出，斯内普神色一动，也转过头看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笑着叹了口气。她看着斯内普，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知道，西弗勒斯并不是一个坏孩子。我不能说他从来没有犯过错，但他和那些恶人，不一样。” 西莉亚也笑了。她对斯内普说：“你看吧，我妈妈也这样说。西弗勒斯，你和他们就是不一样的。” 斯内普怔怔地看着她们，心脏深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有什么一直冻住他的东西，悄然破碎了。 他知道，他其实知道，一直以来西莉亚都在试图告诉他，他和那些十恶不赦的食死徒不一样。 自从他把西莉亚气病了之后，他开始试着接受她的观点，试着在自己身上寻找西莉亚所说的那些优点。 可这个过程有些艰难。在过去的时日里，他无数次想揪住西莉亚，问问她那些所谓的“优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直到伊莎贝拉的话语落地之后，他才终于释怀了。 他还是找不到那些“优点”，但没关系，他信西莉亚和伊莎贝拉。 她们说有，那就是有吧。 复活石突然发出淡淡的光芒，西莉亚知道，他们要离开了。 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理查德抢过了话头：“西莉亚，我们很抱歉。” 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生下你却没能陪着你一起长大，我们很抱歉。 西莉亚摇摇头说：“你们没有错。” 错的是战争，是那些无端的野心和杀戮。 往事如过往云烟，她看得很分明，也知道自己眼前的路，是什么样的。 她扬起一个和暖的笑，轻声说：“再见了，爸爸，妈妈。” 她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关于卡洛尔，关于他们的过往，关于曾经一切的一切。 但这些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毕竟，无论问题如何，答案都只通向同一个结果。 这么多年了，他们从未忘记要爱她，她亦然。 伊莎贝拉和理查德齐声说：“再见，西莉亚，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看着他们，眼睛一眨也不眨。 那一双身影渐渐淡去，轻柔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西莉亚静静地坐着，艾德里安转过头去看她，她也转过头来接住他的目光。 她笑着说：“没有遗憾了。” 她终于将这一句告别说出口，从此以后，再无遗憾。 第235章 最后的最后(大结局) 故事走到这里，其实已经结束了。 战争终于落下帷幕，人们在满目疮痍里忙忙碌碌地缝补着伤痕。街巷重新热闹起来，对角巷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仿佛从前的死寂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生活慢慢回到正轨。没有了死亡的威胁，欢声笑语重新又回到人们之中。 一切欣欣向荣，几乎每个人都在为了新的幸福而忙碌。 这大概就是故事最美满的结局了。 但我们总归，还是想要知道他们的日子如何过。 现在是十九年后，公元2016年。 斯内普将玻璃柜门合上，一转身，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绿眼睛。 他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账本摔在那张脸上。 罪魁祸首对此毫无察觉。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扬起手冲他打招呼：“下午好，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 他笑了一声，用平和的声音说：“稀客啊，波特先生。” 哈利笑着点点头，指了指身边的男孩，说：“阿不思也要上学了，我带他来买一年级的魔药材料。” 斯内普的脸更黑了。 他垂头看着那个男孩，黑漆漆的眼眸里辨不出喜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孩子好像、貌似、可能、大概是叫做……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先生。” 哈利的声音里满是愉悦。 斯内普：…… 天杀的破特！！！！！ 斯内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账本摔在桌子上，一甩袍子走到里间去了。 金妮低声说：“这么些年过去，斯内普教授的脾气倒确实变好了不少。” 哈利则说：“他都57岁了，幸好没有像穆迪那样，变成一个性格古怪的老头” 过了一会儿，里间的帘子再次被掀开，一个又瘦又高的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她满屋子的波特点点头，径直走到货架前，熟练地拿出一份包装好的药材。 她将包裹递给哈利，说：“下午好，波特先生。喏，一年级学生需要的药材。还有其他需要吗？” 她的性格淡淡的，一身锋芒内敛，无论样貌还是性情都像极了她的母亲。 哈利愉悦地回答：“没有了。谢谢你，萨菲尔。” 他如数付了钱，萨菲尔将加隆随手扔进抽屉里，将波特一家送出店外。 她转回里间时，斯内普正坐在书桌前写信。 “格兰芬多又要出一个波特了。”他写道，“你知道的，他们一向不老实。如果日子过得太无聊，就去给他们扣分吧。” 写完后，他捏着羽毛笔想了又想，还是将最后一句话划掉了。 算了，这是他的个人恩怨，不应该把孩子给带偏了。 他在信封上写上“埃默洛尔德·加塞格（emerald garsecg）收”，寄了出去。 埃默洛尔德是西莉亚和艾德里安的二女儿。她是赫奇帕奇的毕业生，已经在黑魔法防御术助教的岗位上干了一整年。 一周后，斯内普收到了来自霍格沃茨的回信。 然后破防了。 梅林在上，为什么一个破特会被分进他们斯莱特林？！ 他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萨菲尔不得不拿魔杖去敲他的下巴。 斯内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萨菲尔慢悠悠地说：“奥斯蒙德（osmond）就在斯莱特林，您不必为此担心。” 斯内普：…… 他那是担心吗？ 他那是生气！！！ 萨菲尔又说：“我去给奥斯蒙德写信，让他好好盯着这个波特。” 斯内普摆摆手，说：“算了。” 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他不应该去干涉。 奥斯蒙德是西莉亚和艾德里安的小儿子。他刚刚进入五年级，当上了斯莱特林的级长，还和格兰芬多的级长谈了个恋爱。 对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子姓韦斯莱来着。 她老爸好像叫什么“弗雷德”来着。 啧。 韦斯莱真是遍地都是。 斯内普又想起些什么，语气里竟带上了几分调笑：“你那男朋友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他来？” 萨菲尔脸上淡然的神色终于出现了裂痕。她的面颊有些红，轻声答道：“您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让他过段时间再来店里。” 斯内普笑了一声，心情变好了。 千里之外，阿提库斯·伊凡在家里打了个寒战。 果然，即使斯内普的脾气变好了，想要娶走斯内普家的女孩子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伙子，任重而道远啊。 ———————————— 圣诞节的时候，格里莫广场12号总是很热闹。 几乎所有桌椅都披挂上阵，这才勉强让每个人都找到了座位。 桌上挨挨挤挤地摆着数不胜数的食物，人们都围在桌边，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西莉亚和艾德里安并肩而立，左边站着二女儿埃默洛尔德，右边站着小儿子奥斯蒙德。 埃默洛尔德长得更像她的父亲。一头浅棕色的卷发不好打理，她就将它们绑成法式辫子，服服帖帖地坠在脑后。 她的性子和姐姐截然不同，用斯内普的话来说，她“从小在韦斯莱把戏坊混得太久了，以至于不知道如何管控自己的脾气”。 奥斯蒙德则性子沉稳，思绪深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很少转动，总是定定地落在某一处不动弹。他的头发是淡金色的——就像他的外祖母伊莎贝拉那样——但它们总是长得很快，为此，斯内普甚至把神锋无影教给了他。 ——用来剪头发。 萨菲尔跟在斯内普身后走了进来。他们在西莉亚面前停下，萨菲尔说：“妈妈，店里刚刚在卸货。” 所以来得有些迟。 西莉亚心领神会，揉揉女儿的发顶，把她拉到妹妹和弟弟身边站好。 阿提库斯站在伊莲娜的身后。他们隔得有些远，年轻的男孩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萨菲尔的脸颊有些红，偏过脸去假装看不见他。 一转眼十九年过去，西莉亚也快四十岁了。 她看上去还像年轻时候那样漂亮，一头银蓝色的长发松松地绾在脑后，只留下一缕垂在胸前，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她眼眸澄澈，心明眼亮，岁月的流逝从未在她心中留下烦忧。 艾德里安已经42岁了，他开始微微有些驼背，但是梅林保佑，他没有像大多数中年男人那样发福。 西莉亚用余光看了一眼他的肚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艾德里安转头看她，目光一如十九年前那样温和。 “在笑什么？” “没什么。”西莉亚指了指眼前的人群，“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烛火摇曳，灯影婆娑，人寿年丰。 be结局:如果在救斯内普的时候，西莉亚付出的是其他代价 ——是另一条be的if线 （是的我来刀人了，心虚爬走） 她和神明做了一个交易。 而神明爱看的，是造物的苦苦挣扎。 —————————————— 普罗诺亚本应该是很漂亮的。 她身量纤细、皮肤白皙，像是雪山顶上最纯净的那一抹山尖。 她和她的姐姐们一样，有着一头柔顺光滑的银蓝色长发和一条灵活的尾巴，即使从最浓密的水草间穿行而过，也不会受到丝毫的阻碍。 她的眼眸清澈干净，让人看不出来那是一双盲眼。海马们都说，就算是海底最美丽的海蓝宝石，在这双眼睛面前都要自惭形秽。 她本应该是很漂亮的——如果没有那片骇人的印记就好了。 许许多多的声音问她：普罗诺亚，你的脸怎么了？ 她的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说：啊，什么？ 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决定去问问亲爱的姐姐们。 欧多拉姐姐，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欧多拉是一位爱开玩笑的姐姐。她说，叫你不要往珊瑚丛里钻，你看，沾上脏东西了吧，小花猫。 啊，有吗？ 普罗诺亚摸了摸脸颊，那上面什么也没有，她疑惑地转身离开。 多里斯姐姐，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多里斯是一位温和的姐姐。她说，没有呀，我们普罗诺亚今天也很漂亮呢。 普罗诺亚高高兴兴地走了。 格劳刻诺墨姐姐，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格劳刻诺墨是一位爱笑的姐姐。她正要开口说话，一串欢快的笑声就从齿缝间溜了出来。 普罗诺亚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摇摇头走了。 波吕诺厄姐姐，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波吕诺厄是一位不爱说话的姐姐。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妹妹的脸颊。 普罗诺亚惊叫一声，生气地游走了。 忒弥斯托姐姐，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忒弥斯托是一位诚实的姐姐，只有她说了实话。 她说，那是与神明做交易后留下的印记。 忒弥斯托！ 所有的姐姐们都尖叫起来，厉声责备这个说了真话的背叛者。 背叛者却平静地说：“她既然问了，就应该知道这些。” 可普罗诺亚从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交易。 她已经过了两百年的舒坦日子，从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缺。爱琴海是她的家，姐姐们是她的家人，她每一天都过得很满足。 她为什么要去和神明做交易？ 神明都是贪婪的，他们最不讲道理，总喜欢玩弄那些可怜的造物，然后津津有味地欣赏他们挣扎的可怜模样。 和神明做交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普罗诺亚细细地抚摸着眼角，那上面真的全是印记吗？ 从眼角向外蔓延，再细细密密地爬满两侧的脸颊。 忒弥斯托是这样描述的，普罗诺亚觉得她一定是在吓唬自己。 她可是人鱼，人鱼怎么会是毁容的丑东西呢？ 可她终究是上了心，喃喃地说，忒弥斯托姐姐，我这个样子真的很丑吗？ 忒弥斯托是很诚实的，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普罗诺亚很难过。 那群调皮的乌贼说，她怪模怪样，是人鱼中的异类。 爱吐泡泡的贝壳慢吞吞地说，她不是异类，她只是无处可去才回来了。 那只马头鱼尾海怪更是可恶。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它居然问她，这次准备在海里住多久，什么时候到陆地上去？ 普罗诺亚气呼呼地说，卡林迪，不许嘲笑我！ 马头鱼尾海怪被她骂得发懵。它疑惑地绕着她转了两圈，一摆尾巴躲进珊瑚丛里去了。 普罗诺亚觉得奇怪极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所有生物都觉得，她从前是不属于这里的。 可她想，不是这样的。 她从出生以来就在这里生活，她清楚地知道爱琴海是她的家。 她已经活了两百岁，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幽深的海域。 她从来没有去过陆地上。 奇怪的事情还有很多，普罗诺亚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隐约觉得，自己应当是很聪明的，想明白这些问题应当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她想啊想，最终什么也没有想出来。 她觉得累了，索性不再想，任凭日子稀里糊涂、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少年，海面上沉下来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男人的尸体，沉到海沟里的时候，已经冷冰冰软绵绵的了。 普罗诺亚在尸体旁遇到了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很安静，普罗诺亚见过许多吵闹的亡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乖巧的灵魂。 她好奇地在他身边转了两圈，他们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很苍老，生前的许多事情，他都记不得了。 他告诉普罗诺亚，他是自己跳下来的。 我来找我的妻子，他四处张望着说，你有没有见到过她？她就在这片海里，我在岸边等了她五十年，直到我快要死了，就想跳下来找她。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他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但我想，她一定和你一样，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吧。 普罗诺亚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你觉得我很漂亮？ 男人的回答很认真也很笃定。 普罗诺亚摇头，谢谢你，但我没有见过你的妻子。 是吗，男人轻叹一声，那还真是可惜。都怪我，如果我还记得她的模样……就好了。 他的灵魂没有存在太久，海底是不会有人类的幽灵的，深海从来都不喜欢外来者。 死神扛着镰刀来接他，他仰起头说，神明啊，您能告诉我，她究竟在哪里吗？ 神明冷笑一声，不屑于搭理他。 他跟在神明身后走了。普罗诺亚坐在他身后的裂谷边缘，不知怎么的，仿佛突然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明明灵魂是不会走路的。 明明在海底不能走路。 她静静地听着那道脚步声。 它渐行渐远，像是一首迟来的挽歌。 —————————— 她说，我要西弗勒斯，我要他活过来。 神明说，你拿什么来交换呢？ ……任何东西，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只要我给得起，你都拿去吧。 神明的笑颜没有温度，他抬起手，遮住了她的眼眸。 生命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要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 你的眼睛，你的容貌，你的记忆，你的情感，我拿走了。 ……成交。 她在爱琴海冰冷的海底醒来，两眼空空，心无一物。 番外:瑞哈的执念 被卢修斯买下时，瑞哈刚刚度过了自己的第二十二个生日。 家养小精灵没有“过生日”的概念。对于瑞哈来说，年龄的增长并没有任何意义。 它只知道，自己要有一个新主人了。 它起初以为，自己的主人是卢修斯。 铂金大孔雀？也还凑合吧，就是看上去脾气不太好。 然而卢修斯并没有和它签契约。 后来它以为，自己的主人是斯内普。 黑色大蝙蝠？好吓人，嘤。 斯内普也没有和它签契约。 最终和它签订契约的，是一个瘦弱矮小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很漂亮，说话时轻声细语，就像一只胆怯的兔子。 见到她的第一眼，瑞哈想，它知道自己下半辈子想要做什么了。 它要它的小姐，平安健康，喜笑颜开，无忧无惧。 它许了一个愿，日夜盼着愿望成真。 它如影随形地陪伴在西莉亚身边，领着她认路，教她文字和礼仪。 它把过去二十二年生命里学过的所有东西，一字不漏地全都说给西莉亚听。 那个时候，西莉亚身边只有瑞哈和斯内普。斯内普是她的教父，瑞哈是它唯一的朋友。 瑞哈很快乐。 在西莉亚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它每天数着墙上的日历。日历每撕掉一页，它就对自己说，小姐又活过了一天，真好。 在西莉亚再长大一点之后，它牵着她在城堡长廊里穿行。西莉亚每走过一级台阶，它就对自己说，小姐又健康了一点，真好。 后来，西莉亚上学了，它被留在黑洞洞的地窖里，每天与大蝙蝠和一堆药材面面相觑。西莉亚有时会到地窖来，和斯内普聊聊天，再和它说说朋友之间的趣事。 西莉亚每说一个故事，它就对自己说，小姐又快乐了一点，真好。 日子过着过着，西莉亚就长大了。 她已经长得很高了，一头银蓝色的长发光滑柔顺，海蓝色的眼睛像是藏着千言万语。 她像水流一样温和柔软，又像大理石一样坚毅果敢。瑞哈仰头看着她，终于看到了那个曾经无数次在梦里见过的、它曾想过无数次的模样。 它当年许下的愿望，如今都成真了。 可瑞哈并不快乐。 长大后的西莉亚，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朋友和爱人。 在瑞哈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多了那么多爱她的人。 瑞哈想，它本应该很高兴的。 它不必再担心西莉亚走路时摔倒，也不必担心西莉亚伤心难过时无人陪伴。过去它曾为西莉亚做的事情，如今都有人来代劳。 它本应该很高兴的。 只是，它想，这样一来，小姐就不需要它了。 西莉亚不需要瑞哈了。 她有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嫁了一个心爱的人。她生命中的缝隙都已经被光填满，再也不需要一个弱小的小精灵来缝缝补补。 在地窖漆黑的夜里，瑞哈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有什么要紧的呢？ 它的愿望，从来都只是想让西莉亚过得好而已。 如今愿望成真，它已经别无所求。 如果西莉亚的生命里，当真不再需要一个瑞哈…… 它这样想着，一转头又对上了西莉亚的眼睛。 那双眼睛干净纯粹，在看到它的时候，总是会立刻盛满温和的笑意。 那双眼睛的主人走过来，弯下身将它高高举起来，轻声说，瑞哈，想什么呢？ 瑞哈心想，在想你不要我了。 它没有说话，就这样低头看着西莉亚。 西莉亚把它举得很高，它的身体悬在西莉亚头顶上方，从来没有从这样高的地方俯视过西莉亚。 西莉亚把它晃了晃，说，我们回家啦。 她带着它回到了布莱顿，就是她和那个加塞格小子的家。 在布莱顿，瑞哈活得不像个家养小精灵。 这里总是干净整洁，房子的两位主人都很勤快，留给瑞哈的活计并不多。 尤其是那位男主人——瑞哈总是忍不住要抱怨，在加塞格先生的生命里，是不是有一项兴趣叫做“和瑞哈抢活儿干”。 这时候男主人总是会笑笑，然后举着抹布去擦灶台。 小主人萨菲尔出生的时候，西莉亚解除了她和瑞哈之间的魔法契约。 瑞哈吓坏了，破天荒地抱着西莉亚哭了一整天。 西莉亚抱着它哄了一整天。 我没有不要你，她柔声道，我只是突然意识到，魔法契约是有延续性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它会延续到我的孩子身上，这对你并不好，瑞哈。 瑞哈，你自由了，我早该放你自由的。 从此以后，你想留在这里也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都由你自己决定。 瑞哈扬起哭得脏兮兮的脸，细声细气地说：“瑞哈想和小姐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西莉亚说，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瑞哈想，它的执念圆满了。 ———————————— 为什么会有这篇番外呢？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写着写着把瑞哈给写没了。 （心虚目移） 瑞哈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角色，咱们瑞哈小天使不是吹的！ 以及当初关于瑞哈的一些设想： 有小伙伴抓住了“小姐，瑞哈在这里！”这句话，这段确实（曾经）是我的伏笔。 在我最初的设想中，是准备在这里埋一把大刀的，比如把瑞哈干掉什么的。 但后来我看到了大家的短评，大家都特别喜欢这个温暖的小天使，所以我感觉，如果我把它干掉的话，你们可能会把我干掉。 （咳） 所以还是让瑞哈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