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术：锦鲤崽崽带剧本拯救全家》 第1章 锦鲤穿书 「脑子寄存处」 …… 大梁，睿德五年，十二月初五。 松阳城外。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刮得人脸生疼。 一辆马车呼啸而过，停在了城外的破庙前。 马车上匆匆下来一个妇人，抱着一团东西进了破庙。 不多时又出来，手中那团东西已经不见了。 妇人再次上了马车离开。 破庙前再次归于平静。 寒风依旧，只不过仔细听便能听见其中夹杂着婴儿的哭声。 匆匆赶路的余林两口子与马车擦肩而过。 张氏不经意抬头，瞥了马车一眼。 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看了一眼丈夫余林，又看了看天色，拢紧棉袄继续赶路。 行至破庙前，张氏心头再次涌起怪异的感觉。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 总觉得今日不进去看一眼，她会后悔一辈子。 “林哥，要不去庙里歇歇脚？” “这离余家村也不远了，再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余林也没多想，这寒风刮在脸上确实疼。 而且他们也赶了一天的路，方才在城里也没停。 “行，进去歇歇。” 张氏抬脚往破庙里走，刚走两步便听见婴儿的啜泣声。 张氏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跑进破庙。 循着声音找了被丢弃在神像前的婴儿。 “造孽哟！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张氏边骂边脱下身上的袄子，将地上的婴儿包裹起来，抱紧怀里。 “这么冷的天，这要冻死这孩子啊！” 余林紧随其后，也是一脸怒气：“马上要过年了，谁这么缺德！” “干这种事情，不怕断子绝孙么！” 此时孩子已经被冻的满脸青紫，哭喊的声音也没有原来大了。 眉头紧锁，哼哼唧唧跟个小猫儿叫似的。 一副随时随地都会断气的样子。 “林哥，现在暂时走不了，你去生火，我怕这孩子扛不住。” 余林点点头，转身便寻了些干柴，架起火堆。 余林生火期间，张氏走到背风的地方，将自己的衣服一层层解开，只剩里衣。 把婴儿从袄子里取出来，贴着自己的肌肤。 自己再把衣服合上，将自己和婴儿紧紧包裹。 以此来驱除婴儿身上的寒气。 渐渐的，婴儿脸上的青紫慢慢褪去，恢复了一点红润。 哼唧声也小了许多。 “月娘，火生好了，快过来！” 张氏连忙抱着婴儿去火堆跟前。 刚坐下，怀里的婴儿再次哭起来。 “大概是饿了，林哥你热点羊奶，先给她喂喂。” 余林动作麻利，很快便弄好了羊奶。 温热的羊奶喂到婴儿嘴边，便自主的开始吞咽。 张氏和余林见状，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能自己吞咽，说明性命无忧了。 婴儿沉沉睡去，张氏抱着婴儿，余林挡在二人背后。 三人就这样坐在火堆旁边，像极了一家人。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鱼幼幼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脸颊被吹的生疼。 周遭是昏暗的天色。 抱着自己的妇人嘴里不停的念叨：“小姐别怪老奴，老奴也不想这么做……” “谁让主母挡了别人的路……” “本意是杀你的，如今将你扔在这破庙里，你也活不到天明……” 紧接着，鱼幼幼感觉自己被放下，妇人离开。 「靠！什么玩意儿！」 「开局就遇宅斗？」 「自己还是牺牲品？」 她一开始睁大眼睛，瞅着周围的环境。 下一秒，只感觉浑身冰冷。 「你还不如一把掐死我算了！」 「还想冻死我，真特么恶毒！」 「想我鱼幼幼上辈子行善积德，功德无量，还是条千年锦鲤！」 「不是说好这一辈子荣华富贵，团宠一世吗？」 「现在这到底怎么个事儿啊！」 婴儿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怒骂。 骂着骂着，就成了嚎啕大哭。 「冻死也太憋屈了，快点来个人听到我的声音吧！」 「救救我吧！」 「呜呜呜……我不想这么死啊……呜呜呜……」 「呜呜呜……我好可怜……」 到底是刚出生的婴儿，没哭多久，便感觉浑身僵硬，脑袋晕眩。 嚎啕大哭，最后只剩猫叫。 就在鱼幼幼以为自己要冻死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暖意。 浑身的寒冷慢慢褪去，身子不再僵硬。 她舒服的忍不住发出哼唧声。 「真暖和啊……」 下一秒，嘴边也感觉到暖意，她不由自主张嘴。 一股暖流进入口中，流向体内。 鱼幼幼吧唧吧唧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等我睡醒了，一定给这位救命恩人锦鲤赐福！」 鱼幼幼沉沉的睡过去。 余林和张氏却睡不着。 张氏一瞬不瞬的看着怀里的鱼幼幼，只感觉心头柔软成一团。 她与余林成亲五年，一直没有孩子。 夫妻二人常年奔波在外，家中长辈倒也不曾催促。 张氏看过大夫。 大夫说她此生很难孕育子嗣。 夫妻二人没有秘密，所以余林也知道这件事。 为此余林也去看过大夫，生怕是自己问题，却让妻子忧心。 此刻余林看着张氏的样子，又看向她怀里的鱼幼幼。 忍不住开口道：“月娘，你若喜欢这孩子，咱们便抱回去当亲生的养着。” “这么冷的天，她被扔在这破庙里，想必她家里也是不要她了。” “与其让她送了性命，不如咱们养着，反正咱俩也没孩子。” “而且这荒郊野外，这么冷的天，她都能等到咱俩，说明这孩子跟我们有缘。” 张氏一听丈夫这么说，瞬间脸色一喜。 她太想要个孩子了，即便自己不能生。 如今这样养一个，她也是开心的。 要是能把这个孩子抱回去养着，她一定会当她是亲生的！ “那娘那里？” 张氏还是有些担心。 余林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放心：“娘若知道，定然也会同意的，她是家里最心软的。” 张氏知道婆婆的性格，再加上丈夫这么说，便放心了。 夫妻二人在破庙里又待了一个时辰，期间鱼幼幼又醒了一次。 张氏给她喂了些羊奶，便裹得严严实实的，往余家村赶去。 没有人注意，他们离开破庙后，庙里的风更大了。 好像撤掉了什么遮挡一般。 第2章 听见闺女的心声 松阳县城内。 一处宅子灯火通明。 宅子的主人喜不胜收。 家中不仅新添一女，更是被路过道士断言为有大气运之人。 仿佛是为了验证道士的话，那道士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来报。 “老爷！京城的任命下来了！” “您以后就是县令！县太爷了！” 苏立方大喜，直接赏了报信人十两银子。 先前的县令任期满调走了，松阳县的县令之位一直空着。 苏立方本来是县丞，暂代县令职务。 如今女儿刚出生，任自己为县令的命令就送到了。 这闺女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苏立方完全忘记了一个时辰前，借他家客房生产的路人。 那行人早就在半个时辰前离开了，所以这有大气运的孩子，肯定是他的闺女！ 余家村。 余林夫妻俩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余家村。 因为天色太晚，不好打搅家里其他人，便悄悄回了自己房里。 张氏怕冻着鱼幼幼，便只脱了外衣，就抱着鱼幼幼上床了。 “林哥，你去厨房找个小罐子和小炉子，拿过来把羊奶煨热，小火煨着，我怕这孩子夜里饿了要吃。” 余林没说话，放下东西便去了厨房。 余家还算过得去，所以小炉子和小罐子都是有的。 羊奶是他俩在府城买的。 羊奶性热，喝了暖身子。 如今倒是刚好喂这孩子。 不多时，房间里生起炉子，炉子上小火煨着羊奶。 “月娘，你先睡，我守着，免得罐子里煮干了。” 张氏点点头，她知道带孩子还有的忙。 “那行，待会她要吃，我再起来。” “林哥辛苦你了，赶了一天路，现在又要熬夜。” 张氏眼里满是心疼。 余林笑着摇摇头：“不行明天白天我再睡，现在我可是当爹了，自然要守着你们娘俩。” 张氏心里熨烫极了，她抱着鱼幼幼往里挪了挪：“那你坐上来，用被子搭着边上，免得生病。” 余林没有拒绝，重新拿了床被子，自己侧坐在床边。 被子一边搭在张氏身上，一边搭在自己身上。 张氏拍着鱼幼幼，缓缓睡去。 才刚睡醒来袭，怀里的婴儿便开始哼唧。 张氏立马清醒，赶忙把她抱起来。 这时余林也端着温度适中的羊奶过来了。 “林哥，我来吧。” 鱼幼幼太小，用勺子喂不了。 一勺羊奶有半勺都浪费了。 可即便如此，张氏还是不厌其烦的喂她。 直至她吃饱喝足。 鱼幼幼再次被饿醒了。 这次醒来，她没有感觉凛冽的寒风，只有温暖环境，和香香的羊奶。 「哇！这是带我回家了吗？」 张氏喂奶的手微微一抖，羊奶有些撒了出去。 她听到了什么？ 这房间里除了她和林哥，就只有怀里这个不会说话的婴儿。 没有第三个人啊！ 「啊啊……恩人你别手抖啊！」 「我的奶，我香香的奶！」 「咦？咋不喂了？我还没吃饱啊。」 鱼幼幼话音刚落，香香的奶再次喂到嘴边。 「呜呜呜，好好喝……」 「爱喝……多喝……」 张氏心里惊疑不定，她看了眼怀里的婴儿。 又忍不住瞥了瞥余林。 见余林面不改色。 心里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竟然能听到这孩子的心声？ 她该不会是什么山野精怪变的吧？ 毕竟那破庙可是荒废很久了。 鱼幼幼要是知道张氏所想，定然要辩解一番。 虽然锦鲤精也是精！ 看着孩子努力喝奶的样子，张氏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 反正她养了就是她的孩子。 不论什么精怪，那都是她的孩子！ 一旁的余林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早就震惊不已。 他没听错吧？ 方才是这孩子在说话吧？ 看着跟刚出生一样，咋会说话呢？ 而且嘴巴忙着喝奶，也顾不上说话吧？ 难道是这孩子心里的话？ 看月娘的神色好像并没有听见什么。 难道只有我一人能听见吗？ 若是什么精怪怎么办？ 可是月娘这么喜欢这个孩子，我要是说了这话，怕是会跟我翻脸吧？ 怎么办？ 不待余林思考个结果出来。 张氏喂奶已经结束了。 鱼幼幼吧唧着嘴，在睡着之前嘟囔了一句。 「恩人真好啊……还给我奶喝……」 「不会冻死我……我一定要报答他……」 张氏和余林都沉默了。 张氏满心都是心疼，眼眶瞬间红了。 这么小，这么善良的孩子，竟然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 抛弃她的人，简直要不得好死！ 余林心里也是复杂，心疼她的遭遇以外，更心疼她这么懂事。 抛弃她的人，若知道这孩子是个有神通的，怕不得后悔死。 思绪反转，余林决定不告诉张氏，他能听到孩子的心声。 张氏同样也不打算告诉余林。 张氏觉得能听见孩子心声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 自己是她娘，定然不会害她。 不是不放心林哥，只是这样的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 夫妻俩各有所思，并不知道自己和对方心照不宣达成共识。 夜里几乎每隔一个时辰，鱼幼幼便会醒来一次，吃一次奶。 一直这样持续到天蒙蒙亮。 冬季的天亮的晚，一般卯时末，辰时初（六点多，不到七点）才会有一点亮光。 而余家二房的人，则是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吵醒的。 此时不大的房间里，挤满了二房所有人。 大人在房间里。 小孩在门口。 为首的是二房老太太刘氏，也是张氏的婆婆。 “应该是拉了，要换尿布。” “云娘，你去烧热水。” “兰娘，你去把泽哥儿以前用的衣物拿过来。” “枫哥儿和泽哥儿也进来，别让冷风灌进来，冻着妹妹。” 刘氏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两个儿媳很快准备好了热水，和换洗的衣物。 在嫂子和弟妹的帮助下，鱼幼幼浑身既暖和又干爽。 张氏又给她喝了羊奶，别提现在有多舒服了。 现在已经能睁眼瞧瞧周围了。 「哇，好多人呀！」 「咦，这个奶奶好慈祥，一看就是高寿之人！」 「这两个婶婶、三个伯伯也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啊！」 「两个哥哥更是不得了！」 「只是为什么他们头上都有一团黑雾呢？」 「啊对了，那抱着我的是谁？」 第3章 取名余佑佑 张氏听了闺女的话，不动声色的将他换了个方向抱着。 鱼幼幼顿时看到了她的正脸。 「我记起来，你是恩人！」 张氏心软的不像话。 余林有些吃醋，闺女不记得自己了吗？ 老太太刘氏皱眉，盯着儿媳张氏怀里的孩子。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告诉我，你俩回来的路上，顺便生了个孩子？” 余林无语。 不过他和月娘也没想过瞒着家里人。 便将昨夜的遇见仔细说了一遍。 中间省略了他能听到闺女心声的事。 小儿媳姚氏说：“怕看生下来是个闺女，养不起，所以便扔在破庙了。” 大儿媳杨氏也说：“平日里有些人家生了闺女都选择不要，更别说现在了。” “生了也没有能力养。” 刘氏不赞同的说道：“没能力养生下来做什么？真当人命是闹着玩的吗？” 长子余森骂道：“我余家百年生不出一个闺女，这些人倒好，生了闺女还扔了，真不是个东西！” 幺子余木也附和道：“这么冷的天，这孩子能让二哥二嫂捡回来，说明他们有缘，不如就养着，反正余家也没个女娃娃，这孩子来的倒巧。” 余家二房你一言我一句，便定决定了鱼幼幼的去留。 但最终决定权还是要老太太刘氏说了算。 刘氏叹了口气，说道：“你俩可要想好，现在灾年，养她你俩口子就要省一口吃的，养了就要承担责任，若只是一时兴趣，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这孩子本就不幸了，万不能再遭第二次罪了！” 老二两口子没有孩子，更没有带过孩子。 常年在外，即便有两个侄子也很少见。 如今贸然说要养孩子，刘氏担心养不好，大人孩子都遭罪！ 鱼幼幼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听着大人们的谈话。 「有些话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在哪看到过呢？」 「不过这一家子都是好人呀，这么负责任的家人，幼幼很愿意跟你们成为一家人的！」 原来你叫幼幼啊？ 张氏眉眼弯弯，满脸都是对怀里孩子的喜爱。 她抬头看向婆婆刘氏，坚定的说道：“儿媳既然将她带回家，就不会再抛弃她，若日后做不到，愿意遭受天打雷劈！” 余林也紧跟着表态。 “儿子也是，虽然是灾年，但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月娘和孩子！” 刘氏点点头：“那行，那这孩子你俩就养着吧。” “既然养着了，便给她取个名儿吧。” 刘氏也挺喜欢这孩子的，虽然遭了罪，但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很是喜庆。 看她一眼，仿佛身上的不痛快都好了许多。 想到多了一个孙女，刘氏是越看越喜欢。 这可是余家几房，唯一的闺女啊！ 取名了！取名了！ 要给我取名了！ 鱼幼幼急得嗷嗷叫。 「幼幼！我叫鱼幼幼！」 「鱼幼幼！！！」 「我想叫这个！！」 张氏听着闺女嗷嗷乱叫的小奶音，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真活泼。 她假意思索，然后对余林说道：“咱们是在破庙捡到她的，也希望从今往后她平安健康，不如就叫佑佑吧。” “庇佑的佑。” 余林眼睛一亮：“我觉得可以！” 听着闺女忙着介绍自己，余林还担心要怎么满足闺女的愿望。 月娘可真聪明！ 「庇佑的佑？倒也不错，这家人姓余，那我以后就叫余佑佑了？」 「嗯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以后就由我来庇佑大家啦！」 「谢谢恩人！」 张氏和余林有些失望。 若可以，他们更想听到佑佑叫他们爹娘。 「啊不对！应该是谢谢爹爹和娘亲！」 「嘻嘻，不知道他们知道我叫他们爹爹娘亲了，会不会很高兴？」 「前世我没有爹娘，这一世我也有爹爹和娘亲啦！」 张氏和余林心中无比酸涩。 一开始还开心佑佑叫他们爹娘了。 但听到后面的话，便忍不住心疼。 这么可爱懂事的佑佑，上辈子竟然没有爹娘，还是带着记忆投胎的？ 这一辈出生就被抛弃，实在太可怜了。 张氏和余林打定主意要对佑佑好，弥补她缺失的亲情！ 二人心里所想，但面上不显。 刘氏见他们取好了名字，便继续说道：“过几日，把佑佑记在族谱上。” 余林惊讶：“佑佑是女孩也可以吗？” 不说别的地方，余家村其他两家姓氏，都没有把女孩记在族谱的。 刘氏白了他一眼：“那是我余氏之前没有姑娘！” “若有姑娘，定然是要记在族谱的！” “即便是嫁人了，名字也不会划掉！” 余佑佑十分惊讶。 「这个家族好啊！」 「不重男轻女就罢了，女孩地位还这么高！」 张氏摸了摸她乱舞的小手：“咱们余家不重男轻女，且百年都没有一个女娃娃，如今得了佑佑一个，自然是最金贵的。” 余佑佑一愣。 「等等，余家村？百年没有一个女娃娃？」 「这怎么这么像我那天晚上熬夜追的话本子？」 「就是因为追它！导致我起来晚了，没赶上跃龙门，才转世投胎的！」 「不确定，再看看！」 张氏眼皮一跳。 她听到了什么？ 跃龙门？ 感情这丫头前世是条锦鲤？ 不过没赶上跃龙门，这也太粗心了吧？ 余林也是无语。 不过这丫头的性子这么跳脱。 跃龙门晚了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他家佑佑这来头不小啊！ 鲤鱼跃龙门……可不一般啊！ 安顿好余佑佑，大人们都退了出去。 只剩张氏和两个侄子。 大侄子叫余枫，七岁。 小侄子叫余泽，五岁。 两个孩子趴在床边上，余泽好奇的问张氏：“这就是妹妹？” “狗蛋的妹妹不是这样啊。” 余枫知道他说的是谁。 狗蛋是孙氏家族的孩子，叫孙二狗，小名狗蛋。 孙二狗的妹妹叫孙小花，已经三岁了。 “妹妹还小，等她长大，就跟小花一样了。” 余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妹妹要怎么样才能长大呢？” 余枫解释道：“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慢慢就长大了。” 余枫虽然也才七岁，不过已经在学堂启蒙了，懂的也要多一些。 第4章 恶霸公子爱上我 余泽听了哥哥的话，突然站起身，哒哒哒跑了出去。 张氏还在纳闷，这孩子怎么跑了。 余佑佑也好奇。 「他咋出去了？」 不一会，房门再次被推开，余泽回来了。 还抱着一个小包袱。 张氏挑眉。 余泽将自己的小包袱放在床沿上，往张氏面前推了推。 眼睛没有离开妹妹，话却是对张氏说的。 “二婶，给妹妹买吃的，妹妹长大！” 张氏惊讶，这包袱里是钱？ 余枫也诧异，堂弟哪来的钱？ 余佑佑看到余泽这番心意，感动的都要哭了。 “哇，这个哥哥真好呀！” “佑佑一定努力长大！” 张氏问道：“泽哥儿，你哪来的钱？” 这包袱看着可不小。 余泽抬起小脑袋，认真的解释道：“奶奶、爹娘、伯伯婶婶给的压岁钱，泽哥儿攒的！” “地里没粮食，二婶拿钱去给妹妹买吃的！” 余枫惊讶，连忙扒拉开那个小包袱。 果不其然，包袱虽大，但里头只有四五个铜板。 还真是去年长辈们给的压岁钱。 「呜呜呜，太感动了，二哥把自己攒了这么久的压岁钱都拿出来了！」 张氏心里跟闺女一样，十分感动。 她腾出手，揉了揉余泽的小脑袋，毛茸茸的。 “泽哥儿有心了，妹妹很开心。” “你攒钱不容易，自己攒着买糖吃。” “二婶有钱，不会饿着妹妹的。” 余泽执拗的想让张氏把钱收了。 「娘亲不收，咱不能要小孩子的钱！」 「佑佑已经很开心啦！」 张氏眉眼弯弯，对余泽说：“你瞧，妹妹也同意二婶的话呢！” 像是附和娘亲的话一样，余佑佑努力的朝余泽挥动自己的小手。 「佑佑不能要，二哥自己留着吧！」 余枫和余泽睁大了眼睛。 妹妹好像真能听懂他们的话。 妹妹也太聪明了吧！ 余泽又看了余佑佑两眼，这才把钱收起来。 “我把钱收着，等妹妹长牙了，给妹妹买糖吃！” 张氏道：“泽哥儿真乖！” 余佑佑也哼哼唧唧。 「二哥太乖、太懂事了吧！」 张氏知道自己闺女是个不一般的，便当着余枫余泽兄弟俩，假装哄她说话。 实则是在给她介绍家里的情况。 张氏总觉得佑佑知道些什么。 “这个是大伯家的哥哥，叫余枫……如今在学堂念书……” “这个是三伯家的哥哥，叫余泽……也在学堂读书……” “方才那个老太太是奶奶……” “咱们县叫松阳县，咱们村叫余家村，村里有三个姓，余姓、王姓、孙姓……” “咱们家是二房，还有长房和三房，那几家也都有哥哥。” “咱们余家百年没有一个女娃娃，你可是个大宝贝哦……” 余佑佑越听越觉得熟悉。 三姓鼎立，松阳县，余家村…… 百年没有一个女娃娃的余氏一族…… 「卧槽！这不是我熬夜看的那本《恶霸公子爱上我》里面，开局就被女主除掉的反派吗？！！」 张氏眼皮一跳，抱着佑佑的手忍不住收紧。 反派？ 余家是反派？ 可家里上至老太爷，下至几个侄儿，都没有奸恶之人啊！ 「我就说有些熟悉，原来是穿进我自己看的书里了！」 「那本书写了松阳县县令之女苏怜，出生就带着大气运，是上天的宠儿，后面经过坎坷认识了丞相幺子，最后二人修成正果的故事。」 「通篇都在描述苏怜气运有多好，就连那无恶不作的男主都能被她感化，浪子回头。」 「两人打败反派，匡扶正义，做了许多好事，这余家就是他们开的第一刀！」 张氏心头一紧，余家原来是别人的垫脚石吗？ 余佑佑还在说。 「书里说大哥行医济世，却被爆出庸医害人性命，被挑断手脚筋，成了残废，终身不得救人！」 「还说二哥有大才华，但考取的秀才功名却是贿赂考官的！就连一些文章也被爆出是抄袭的！大哥经不住打击，就此疯癫离家，生死不知！」 「还有其他几个堂哥……」 「唉，想不起来了……好累啊……」 婴儿什么的就是麻烦，动不动就要睡觉。 张氏低头看着昏昏欲睡的闺女，忍下心中的惊疑。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开始哄睡。 “妹妹困了吗？”余泽踮起脚，脖子伸的老长。 一旁的余枫也侧着头，努力的看着妹妹。 张氏看着两个孩子，个子还不及她腰。 心中满是悲愤。 若佑佑说的是真的，那枫哥儿和泽哥儿也太可怜了。 枫哥儿成了残废，泽哥儿生死不知。 大哥大嫂，三弟三弟妹怕是也活不下去。 娘经不住打击，那这个家就算是彻底完了啊！ 而且佑佑话还没说完。 余家…… 貌似都没有好下场！ 张氏柔声道：“妹妹还小，睡觉也是可以长身体的，等妹妹醒了再跟泽哥儿玩。” 余泽点点头：“那我们去做功课了，不打扰妹妹休息。” 余枫跟着点点头：“二婶，我们先出去了。” 张氏道：“嗯，去吧，乖孩子。” 看着兄弟两个手牵手出了门，张氏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 脸上布满了忧愁，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滴下来。 这可怎么办！ 余枫余泽两人出门便看见三叔余林。 两人齐声喊了句三叔，然后便离开了。 余林站在门口，愣是没有推门进去的勇气。 想到女儿方才的心声，余林心中难受不已。 他余家原来竟是这个作用吗？ 余家共三房。 大房长辈只有大伯一人还在。 膝下两子皆已成婚，又各有一子。 二房长辈是老太太刘氏。 膝下三子，老大老三各有一子，老二便是余林。 三房长辈也只有三伯一人。 膝下一子，成婚后有两子。 余家人不多，但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是和善之人。 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就连刚刚他去长房和三房说佑佑上族谱的事，大伯和三叔都一致同意。 对于捡来的佑佑，他们都能欣然接纳，又能有多坏？ 余林想不通，佑佑说的那些反派行径，到底如何跟余家人扯上关系的！ 第5章 生日十二月初五! 佑佑若是知晓自家爹爹的想法，只会说一句：你们不过是作者创造出来，给女主刷经验的野怪罢了！ 气运之女，任何人都要让道的！ 余林在门外站了良久，收拾好情绪这才推门进去。 屋里的张氏也缓过劲来了。 竟然知道了余家的未来，那便从现在开始预防。 夫妻二人的想法又不谋而同了。 “林哥，都说了吗？”张氏问道。 余林在门口处站了一会，等身上的寒气散了些，才往床边走。 “嗯，都说了，大伯和三叔说没问题。” “只是佑佑还小，还没出月子，不宜见风，大伯和三叔建议等佑佑满月了，再开祠堂。” 余氏一族，有人上族谱，不仅要开祠堂，更要本人到场。 张氏道：“等满月？那你确定佑佑满月是哪天吗？” 余林道：“我给定了昨天，她这也就才出生几天的样子，昨夜捡到的，那就定在昨夜。” “昨天初五，算下来下月初五就满月了。” “正好是正月里，家里人都齐全。” 张氏没有异议：“那行，那就定昨日。” 她摸了摸佑佑酣睡的小脸，一脸慈爱的说道：“以后，咱们佑佑的生辰就是每年的十二月初五啦。” 余林看着妻女，心里满足极了。 想到佑佑的话，也不觉得沉重。 他一定会保护好家人，让佑佑平安长大的。 十二月底便是年节了。 这一年各地旱灾严重，余林和张氏在外跑也没挣下几个钱。 干脆早早回家和家人团聚。 从北方一路往回赶，路上皆是黄土皲裂，大地毫无生机的样子。 虽不到逃难逃荒的地步，但若明年还是这般。 怕真的是要民不聊生了。 二人一路行至府城，脚步才慢了一些。 松阳县这边靠近南边，比北边要好一些，但也没好很多。 最起码地里的粮食还没死绝。 若收上来，也只能够一家人勉强吃几顿的。 但是松阳县平日里收成还算好，家家户户也都有余粮。 不至于像北边那样，连树皮都吃。 张氏在家照顾佑佑。 置办年节物品的活，便交给了刘氏和嫂子弟妹。 她给了二两银子，一两让给佑佑买点棉布做衣裳。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穿衣裳废的很。 另外一两给刘氏拿去置办年节物品。 刘氏也没推脱，直接收了。 余家二房三个儿子，早就是自己赚钱自己花。 刘氏不管他们的钱，只需要每个月给点孝敬的银子就行。 兄弟三个分头行动。 老太太带着老大一家，和三儿媳姚氏去了城里。 余林和老三余木一起进了山里。 不管什么时候，老百姓除了地里那口粮食，其他的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余家村地理位置还可以。 几乎四面环山，中间开了一条巨大的豁口，一条大河自上而下。 但是现在河里已经没有水了。 粮食收成不好的时候，村里也有村民进山打猎，或者挖些野菜、野果子果腹。 余林三兄弟，老大余森是个赤脚大夫。 老二余林常年在外闯荡，走过镖，当过卖货郎，也去码头扛过货物。 张氏便是他走镖时认识的，二人情投意合。 张氏孤独一人，便嫁给了余林。 老三余木，是个庄稼人。 大哥走村串巷的给人看病，二哥常年不在家，家里的田地几乎都是老三余木一把抓。 再有老太太刘氏、大儿媳杨氏和小儿媳姚氏帮衬，家里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今年旱灾，全国各地都不好过，粮价上涨。 余家村的粮食也没收多少。 秋冬种下的麦种，到现在都没出苗，老三余木估摸着情况不好。 余林便带着他直接进山，去寻吃的。 田地干裂无收成，余家村的后山上倒还是森绿一片。 余林有些拳脚功夫，上一趟山，也不过多半天的时间。 家里人分头行动，就只剩下张氏和三个孩子。 张氏嘱咐余枫余泽兄弟俩帮忙看好妹妹。 她自己则去干些日常琐事。 家里养了一头猪，已经定好二十五杀，要请其他几房吃杀猪菜。 虽然今年老天爷不给面子，猪也不肥，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肉吃就行。 还养了两只母鸡，平日里下的蛋都是给余枫余泽补身子了。 如今再加一个余佑佑，刘氏打算再买两只小鸡崽。 现在不急着吃鸡蛋，可以等鸡崽长大。 村里有一口井，吃水暂时没问题，只是无法灌溉田地。 张氏将猪和鸡喂了，便挑起水桶，去村里的井打水。 现在快中午了，井边没有几个人。 余家长房大儿媳王氏，这会也来挑水。 见张氏来了，便同她打招呼。 “月娘，你也来挑水啊。” 张氏笑着点点头：“嗯，大堂嫂。” 王氏问：“真决定了要养那丫头？” 张氏笑容收了收，认真回道：“嫂子，我和林哥都说好了，决定了！” 王氏啧了一声，说道：“养就好好养着，咱们余家养的起一个小丫头。” “嫂子那有一块棉布，新的，回头给你送过去。” 张氏眼睛微微瞪大：“这可使不得，我托娘帮我去买了。” 王氏哪里会管她拒不拒绝，挑起水桶就走。 “就这么说好了，晚些时候，我同桃花一同过去！” 王桃花是长房二子的媳妇，和长子的媳妇是王氏一族分支的姐妹。 张氏看王氏溜得快，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叹了口气，将水桶装满。 往回走的路上，开始思索拿什么招待人家。 王翠花回家以后，找到王桃花说起此事。 王桃花满口答应：“去！自然是要去的，嫂子你不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了！” “还有琳娘，得知会一声，要去大家就一块儿！” “嫂子，我去找琳娘，夜里咱一块儿过去！” 王桃花找了周琳，周琳也是满口答应。 妯娌几个约着晚上吃了饭，拿着东西过去。 这边张氏忙完，歇口气的功夫，打算去看看闺女。 走到门口便听到闺女的声音。 「哇！大哥！你洒了我一身！」 「呀！二哥！你还没桌子腿高呢，还给我喂奶？」 「唉，我想我娘了，娘亲你啥时候回来啊！」 第6章 把好运给哥哥们 听着闺女的吐槽，张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然后推门进去，便看到两兄弟围在床边。 余枫垫脚，把勺子里的羊奶往佑佑嘴里喂。 奈何人小手生，一勺子奶只湿了佑佑的嘴唇，剩下的全洒了。 余泽见状也想帮忙，但奈何自己太矮，踮起脚都够不着妹妹。 「哇哇！娘啊！你终于回来了！我要饿死了！」 “好了，二婶来吧。” “辛苦枫哥儿和泽哥儿照顾妹妹了。” 余枫有些脸红，声音低低的：“妹妹饿了。” 余泽跟着道：“给妹妹吃！”说罢指着羊奶。 张氏将佑佑抱起来，温柔的擦掉身上的奶渍。 又接过余枫手里的勺子，开始给佑佑喂奶。 余枫见状，将温热的羊奶端在手里，方便张氏取。 「唔唔……好吃……」 「这羊奶怎么做的，一点膻味都没有……」 「二哥都馋的咽口水了！」 「羊奶有营养，若是哥哥们都能喝，会越来越聪明的！」 余泽见妹妹吃的香，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就被佑佑瞅见了。 张氏听见闺女的声音，又看了看余泽。 只觉得心疼又好笑。 这羊奶是她和林哥从北方带回来的。 那边盛产羊奶，自然有除膻味和保存的办法。 自己在那边呆的时间不短，也差不多掌握了。 若是家里有只奶羊，那不仅佑佑的羊奶有着落了。 还能给枫哥儿和泽哥儿补补身体。 张氏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得想办法弄头奶羊回来！ 佑佑吃饱了，眼睛滴溜溜的转。 张氏也不敢将她抱出去，只能抱着她在房间来回走。 之前张氏叫余枫余泽帮忙看着佑佑，顺便把他俩的功课也搬了过来。 这会兄弟俩个又继续去做功课了。 佑佑一双大眼睛，就瞅着哥哥们。 「娘亲！娘亲！过去看看！」 张氏不动声色的转了一圈，又绕到两个小的背后停下。 她侧脸盯着闺女的后脑勺，听闺女在心里念叨。 「啧，原书里写大哥二哥两人都上过学堂，不过大哥更喜欢医书，继承了大伯的衣钵。」 「若是从现在便开始学，找个可靠的师父，学的更精湛一些，后面从医也不会被人抓住医术不精这一点害他了！」 「二哥虽然刚去学堂，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只不过若二哥真的有真才实学，怕是要低调些。」 「省的惹那些人眼红，从而害了二哥。」 原书里余枫师承父亲余森。 余森是赤脚大夫，医术都是自学。 这么给了那些人倒打一耙的理由。 余泽便是天生读书的材料，机智聪慧，举一反三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还在学堂读书的时候，便屡屡惊艳夫子，得夫子们偏爱。 更是断言余泽以后会金榜题名，余家人也与有荣焉。 佑佑想，正是因为这般的树大招风，才引来灭顶之灾吧？ 如果一切从头小心谨慎，未必不能躲过此劫！ 「得让爹娘知道这个！现在就开始防范！」 「不过也没关系，他们现在是我的哥哥！我可是锦鲤！」 「若是我保护不了他们，那我也太没用了！」 佑佑挥舞着小手，啊啊的闹着。 肉眼看不见的五彩光点落下，没入兄弟二人身体。 余枫余泽二人头上的黑雾，瞬间淡了不少。 「好啦！这些好运暂时会保佑哥哥们！」 「幸亏娘亲看不见，不然还以为我是什么妖怪呢！」 张氏忍着手抖，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的佑佑真是仙女！ 不对！ 不是仙女！ 是一条小锦鲤！还是五彩的！ 张氏有些担心，佑佑还这么小，便动用神力，会不会对她不好？ 果不其然，便看见佑佑张了张小嘴，似乎是打了个哈欠。 「唉，小孩子什么的就是麻烦，用不了多少好运就感觉困。」 「娘亲，我又要睡觉咯。」 张氏轻轻拍着她，开始哄睡。 余枫余泽二人此时也完成了功课，离开张氏的房间。 天将黑的时候，张氏做好晚饭，出门的家人也都安全到家。 刘氏几人买了布料和小鸡崽，以及其他年货。 余林和余木在山里摘了些野菜，还打了一只野鸡，端了一窝野鸡蛋，大概有五六个的样子。 一家人洗手吃饭。 饭后余家其他几房来人了。 刘氏赶忙让杨氏和姚氏去烧水冲鸡蛋。 捡的野鸡蛋刚好用上。 她们今天还买了点糖，正好冲鸡蛋喝。 这是村里家家户户的规矩。 若是家中有娃娃出生，别人拿着礼上门探望，便是要冲一碗鸡蛋花，招待客人。 更别说还是余家其他几房，关系更亲近。 刘氏嗔怪：“来就来，还拿这些个东西作甚！” 王翠花笑道：“二婶你这就见外了！哪有空着手来的啊。” “就是啊，除非二婶想把佑佑藏着，不给咱们看！” 说话的人是余家三房的儿媳周氏，本名周琳。 刘氏瞪了她一眼：“就你能说！你们想看侄女，也不瞅瞅让谁抢了先！” 刘氏说完，王菊花和周琳二人才发现，王桃花竟然不见人影。 “呀，还是她精！” 几人又起身去了张氏房里。 此时王桃花早就抱上了佑佑。 佑佑也睁大眼睛，瞅着几个面生的婶婶。 “这丫头养的好！白白胖胖的，眼睛有神！” 周琳连忙上前：“给我瞧瞧！” 从王桃花怀里抢过佑佑，周琳不仅眼前一亮：“哟，这丫头确实看着让人喜欢，是个有福气的！” 王翠花倒是没上手抢，只是在旁边看着。 “比村里那些丫头好看多了，像庙里那墙上的福娃娃。” “叫什么来着！” 周琳抢答：“金童玉女！佑佑像神像座下的小女童！” 佑佑也是十分配合的挥着小手，似乎在回应大家夸她的话。 张氏看着几个妯娌你一言我一句的夸佑佑，心里自豪极了。 自己家孩子讨人喜欢，谁不高兴了？ 若是忽略佑佑叽叽喳喳的心里话就好了。 「哈哈，金童玉女，那不是菩萨的随从嘛！」 「佑佑可不是哦，佑佑是锦鲤啦，彩色的那种哦~」 「不过……另外三个婶婶？那就是大房和三房的！」 「虽然分不清哪个是哪家的，但是关于他们家的事情我都知道哇！」 第7章 其他几房的下场 张氏屏息凝神，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大房两个哥哥，大的也从医，小的从军，大的那个因为大哥遭难，他也没能避免，从军的那个更惨。」 「好不容易归家了，却得知家破人亡的消息，想报仇绑架了女主，却被反杀，获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不仅如此，一身军功不仅没搏来荣华富贵，反而被扣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不过要说惨，最惨的还是三房家的伯伯和婶婶，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哥哥还没长大，便被流民生吃了！」 「伯伯和婶婶也因为灾年哄抬物价，被流民生生撕碎。」 「他们一家人死的时候，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呜呜呜……这么好的家人……怎么可能不给流民活路啊！」 张氏脸色惨白，差点站不住。 这般惨烈，余家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下场啊！ 虽然佑佑只说了几个哥哥的情况，但张氏不难想像，孩子出事，叔伯和妯娌会是什么下场！ 张氏现在都有点心生怨念了。 凭什么那个气运之女，要踩着余家众人走上高位？ 凭什么余家众人乐善好施，本分做人，却依旧要招此灭顶之灾！ 张氏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也幸好房间里人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佑佑身上，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同样红了眼的还有在外面的余林。 若佑佑所言非虚，那他余氏一族可是灭门啊！ 余林思绪万千，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收拾好情绪，他敲开门，叫众人去喝冲鸡蛋花。 王菊花等人又在堂屋坐了会，说了会话，才离开。 夜深人静，众人各怀心思入睡。 张氏房里。 哄了佑佑睡着后，张氏提起奶羊的事。 “咱们带回来的羊奶有限，但也吃不了多久，你看是不是能买头奶羊回来？” 余林点点头，这事他知道。 白日在山里时，他便听见幼幼的心声。 他和三弟也在山里找了，看能不能寻到奶羊。 实在不行，就去城里问问，买一只！ 为了让张氏放心，他说道：“明儿我去山里瞧瞧，不行去城里买一只。”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余林起身，准备再次进山。 昨天进山只是下了些套子，今天去看看有什么收获。 佑佑这会也被饿醒了。 张氏给喂着羊奶，小嘴吧唧吧唧的吃着。 「香香……」 「爹爹太辛苦，天不亮就出门，天黑才回家。」 「希望爹爹今天运气好点，能早点回家！」 张氏和余林心里舒服极了。 佑佑太懂事了！ 张氏叮嘱他小心。 余林应了一声，便和余森、余木一起出门了。 今天刘氏几人不去城里，所以余森便跟大家一起进山。 他打算去看看有没有常用的草药。 旱灾不仅粮食短缺，药材也短缺。 兄弟三人一同出去，路上也碰见不少同村的人。 互相打个招呼，便继续往前走。 余家村背靠的大山名为白山。 据说了因为山里有白色大虫，因此得名。 白山高耸入云，且绵延百里，山里植被茂密。 还有许多未知生物。 白山脚下不仅有余家村，还有其他七八个村落。 寻常时候靠田地，灾年时候靠白山。 兄弟三人顶着寒风进山，头发上都结出白霜。 “二哥，前面就是了。”余木说道。 余林点点头：“小心点，若是有猎物落网，可能还会有其他野兽。” “我晓得！” 三人小心翼翼的前进，生怕惊动了隐匿暗处的野兽。 最终都挪到陷阱边上了，也不见有什么异动。 余林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余森发出疑惑的声音：“咦？这些猎物还是活的？” 余林连忙避开套子查看。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昨天挖了几个陷阱，现如今都快装满了。 余木也发现了，他惊喜的说：“野鸡野兔，还有两只狍子！” “乖乖！这坑里竟然还有一只羊！” 余林一怔，想起昨天佑佑的心声，和今天早上她嘟囔的话。 “什么羊？” 此时余森和余木兄弟俩，刚好把坑里的那只羊弄出来。 余木道：“还是只奶羊，看样子刚生产没多久，附近找一找，指不定还能找到小羊羔呢！” 余森给奶羊看了看：“只是跌断了左前腿，其他没问题。” “老二，这奶羊带回去，挤羊奶给佑佑喝。” 余森的话刚好说到余林的心坎上。 “昨夜还同月娘说，若是抓不到羊，便去城里买一只回来喂佑佑。” 余林心里激动不已，面上却不能表现。 早起出门时，佑佑希望自己运气好点，能早点回家。 现在才不过两个时辰，便应验了。 从那些猎物受伤的情况来看，极大部分是今天早上才掉进去的。 家人们谁懂啊！ 闺女她真是锦鲤！ 余木道：“看样子好些都是才掉进去，伤口都还流血呢，真奇怪。” 余林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的心情。 “大概是深处有什么，它们才跑到这里，却掉进陷阱里。” 这话题转的很生硬，但白山里有白色大虫的传说，倒侧面给余林的话添了几分真实性。 余森脸色紧绷：“二弟说的没错，现在灾年，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不好活，我这草药也采的差不多了。” “附近找找有没有小羊羔，有的话便带回去，没有的话就早些下山。” 三人找了一圈没找到，便没有再敢往远处走。 只拿着猎物下山了。 未时（快三点）末，兄弟三人满载而归。 进村的时候，有不少人看见。 “哟，今天这猎物这么好抓？可是有什么诀窍？” 余林淡淡一笑：“运气好罢了。” 他也没说错啊。 确实是运气好。 他闺女给的运气！ 看着三兄弟远去的背影，村里人羡慕极了。 转头回家组织人准备上山去打猎。 马上过年了，若是能打上几只野鸡野兔，那不得省好多钱吗？ 众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这边余林三人到家，饭也是现成的，就直接吃了起来。 刘氏几人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活，说着方才没说完的话。 第8章 佑佑给的幸运 “方才说到哪儿？” 张氏连忙道：“新任县令。” 连续几天听了佑佑的心声，让张氏觉得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想着婆婆和妯娌昨天刚进城，看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这一问不要紧，竟然还真和佑佑说的那些事有关。 “哦哦，对，新任县令。”刘氏继续说：“听说是姓苏，是之前的县丞，据说是初六那天刚上任的。” 县令之女！ 没错！ 佑佑提到过这一点！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县令？ 杨氏也一脸新奇：“我还听了一嘴，说是这家前些天生了个闺女，然后这县丞就成了县令。” “大家都说这闺女是个有福气的，前脚出生，后脚她爹就当上县令了！” “啧，传的怪神的！” 张氏的心瞬间揪到一块。 这应该是对上了吧？ 按照娘和妯娌说的，县令的闺女和佑佑差不了几天。 张氏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余林几人也在旁边听着。 他和张氏有一样的猜测。 也是这样的猜测，让他嘴里的饭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老二哪里不舒服吗？这饭都没吃多少？”刘氏拧着眉问道。 余林立马收拾好情绪，挤出一个笑脸：“没有，就是在想这些猎物怎么处理。” 今天三兄弟满载而归。 除了一只奶羊，还有三只野鸡，两只野兔，一只狍子。 顺手还掏了几窝野鸡蛋，有二三十个。 今天这趟白山之行，顺利的无法想象！ 刘氏道：“该杀的杀，该腌的腌，留一些新鲜的过年吃就行。” “奶奶！有羊！”余泽大呼小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余枫也激动的不行：“还有兔子！” 刘氏等人一惊，就半天打了这么多猎物？ 一行人急吼吼的涌到猪圈旁边，便看见猪圈外绑了一堆猎物。 “这这这……” 其他的不算什么，只是奶羊着实让人惊讶。 张氏看见奶羊眼前一亮：“林哥，这是山里抓的？” 余林点点头：“早上去的时候，这羊就在坑里，其他这些也是。” 张氏马上联想到早上佑佑的心声。 乖乖，她闺女还真是好运锦鲤啊！ 杨氏啧啧称奇：“这兔子可不好抓，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大小可以给佑佑做个兔皮袄子！” 姚氏也说道：“这奶羊得好生喂着，佑佑的口粮就靠它了。” 不知怎么回事，奶羊有点有气无力的。 刘氏摆摆手：“这兔子不好抓，看样子还是一公一母，养起来吧，兔子一窝能生不少，还繁衍极快。” “来年多的兔子拿去城里卖了，也算是个进项，佑佑现在还不能碰这些，等她再大一些。” “回头兔皮攒的多了，给枫哥儿和泽哥儿也一人做背心。” “野鸡翅膀剪了，先养两天，看它下不下蛋，若是下蛋就留着，不下再杀了，过年炖了汤，给你们大伯和三叔也送些过去。” 昨天人家来看佑佑，给的细棉布和鸡蛋。 三房的周琳还给了二十文钱，这可都是人家的心意。 杨氏一拍大腿，称赞刘氏：“还是娘想的周到！我这就去给兔子弄个窝。” “我来剪野鸡翅膀！”姚氏自告奋勇。 剩下一只死狍子和奶羊。 死狍子直接收拾出来腌腊肉，奶羊则被关在鸡圈旁边。 余森给奶羊受伤的腿上了药。 余林还寻了些叶子来喂它。 哪成想，它竟然一口不吃。 余林也知道嫩草最好，但现在只有树叶。 一家人生怕奶羊死了，断了佑佑的口粮。 余林依旧寻来新鲜的树叶，把喂羊的任务交给了余枫。 不能出房间的佑佑也知道爹爹抓了一只奶羊回来。 开心的她拍手叫好。 奈何人小，不仅手短，动作更是不受控制，只能乱挥小手。 「爹爹简直太棒了！」 「希望奶羊不生病，这样哥哥们也能喝到香香的羊奶啦！」 鸡圈旁边的奶羊好像感应到什么，朝着张氏房间的方向咩咩叫了两声。 转头开始吃面前的树叶。 负责喂奶羊的余枫松了口气：“终于吃东西了。” 这要把妹妹的口粮饿死，妹妹吃啥啊？ 时间一晃，转眼便到了除夕这天。 这期间张氏若有似无的提起县城里的事，想看佑佑是什么反应。 奈何佑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不知道名字，她也不敢断定就是这个县令的女儿。 张氏倒也不急，余家有佑佑。 时间还长，慢慢来。 野鸡只下了三天蛋，后面就没动静了。 三十这天早上，直接被熬成了一大锅鸡汤。 奶羊每天都要挤奶，不仅佑佑的口粮够了。 余枫余泽每隔一天，也能喝一碗。 兔子怕冷，整天趴在窝里不动，也看不出来是不是要下崽。 二十五那天二房杀年猪，请了其他两房和村里走的近的吃杀猪菜。 一头猪只卖了半扇，剩下的全腌起来。 连同那只狍子一样，如今都挂在厨房。 灾年的猪并没有多少肉，去除内脏也不过几十斤。 狍子早在处理好的那天，便给大房和三房各送了一些。 如今厨房挂的腌腊肉其实也没多少。 这些肉挂上三五天，还得当年礼送出去一些。 刘氏招呼老大余森和老三余木，去给那两房送鸡汤。 三只野鸡，就着猪下水和干菜，也就炖了一锅。 给那两房送一些，自家也就剩一盆了。 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佑佑在房间里也急得不行。 「过年了过年了！」 「要做年夜饭吗？有白白胖胖的大饺子吗？要放鞭炮吗？」 「呜呜呜，好想出去看看，好想吃……吸溜……」 张氏看着闺女嘴角可疑的液体。 面上虽无表情，但心里早就笑得不行。 佑佑还是个小吃货呢！ 只不过白白胖胖大饺子是什么？ 竟然比羊奶还吸引佑佑？ 张氏捏了捏佑佑软嫩的脸颊，说道：“娘的佑佑如今长的白白胖胖的，跟包子一样肉乎乎的，好想咬一口！” 「啊哈？我像个包子？」 「我是不是吃太多了，长胖了呀？」 「怎么办？我不想减肥……呜呜呜……」 张氏心道：这丫头想什么呢？ 婴儿就要白白胖胖的，看着才健康！ 减什么肥！ 第9章 二哥不想上学 奈何佑佑小脸皱在一块，看着可怜兮兮的。 张氏忍不住又哄她：“白白胖胖的健康，娘希望佑佑平安健康的长大。” 佑佑伸手抓住张氏的手指，冲着张氏咧嘴一笑。 「娘亲真好！」 「佑佑也希望娘亲爹爹，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不过，佑佑还是想出去，去堂屋也行啊！」 闺女萌萌的小奶音全是渴望，听的张氏不忍拒绝。 她正想着怎么征得娘的同意，余林就开了。 “月娘，今儿个是除夕，大家都在堂屋耍，晚上还要守岁，娘说把佑佑也抱过去，热闹热闹。” “正好前几天大田哥给做了个摇床，可以放佑佑，你给佑佑穿厚点，咱们也去堂屋。” 大田哥是长房长子余田，王翠花的男人。 长房次子名余地，是王桃花的男人。 张氏眼睛迸发出惊喜，怎么这么巧！ “那行，你把佑佑用的小褥子小被子先拿去铺好，我马上把她抱过去！” 「噢耶！可以出去咯！」 余林夫妻二人听着闺女活泼的声音，面上皆是笑意。 很快余林把堂屋的摇床铺好，张氏将佑佑抱了过去。 到堂屋统共就几步路，也没让佑佑吹到一点风。 堂屋烧了炭盆，四周窗户留了一半通风。 堂屋大门没关，而是挂的草帘子，既透气，还防风。 堂屋烧的炭盆是余林回家以后专门烧的木炭。 自己房里也有，为的就是房间暖和一些，不冻着佑佑。 草帘子和木炭都是余林跟北方人学的。 如今一家人在堂屋过年，既热闹，还不冷。 佑佑被放进摇床，便激动的啊啊直叫。 「这个田伯伯手太巧了，做的这个摇床深得我心。」 「待我再大一些，就不能跟娘亲睡了，到时候睡这个也是很好的！」 「若是下面加个轱辘，不就是古代版的婴儿车嘛！」 「到时候出门，爹娘可以推着我，不用一直抱着啦！」 张氏和余林听在心里。 自从佑佑进来，余枫兄弟俩便守在摇床跟前。 余泽伸手去抓佑佑的手：“妹妹，我是二哥。” 「二哥！二哥！」 佑佑很给面子的啊啊两声。 余泽惊讶道：“大哥，妹妹好像在跟我说话！” 余枫感觉很神奇，便也介绍着自己：“妹妹，我是大哥。” 佑佑脑袋一转，看向余枫，依旧很给面子。 「大哥！大哥！」 一丝奇异的感觉在余枫心里蔓延开来。 妹妹真的好像能听懂他说话。 兄弟俩发现这一神奇现象，便趴在摇床跟前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大人们看见他们这样，只觉得有趣。 两个半大的孩子同一个不足月的婴儿聊天，能不有趣吗？ 余枫：“妹妹你饿吗？” 佑佑挥着小手：「大哥，我不饿！」 余泽：“妹妹你冷吗？” 佑佑：「二哥，我不冷！」 余枫：“妹妹你能听懂我们说话是吗？” 佑佑咧嘴一笑，露出粉嫩嫩的牙床。 「是呀是呀！我可不是一般的婴儿，我可是五彩锦鲤！」 余泽眼睛一亮，脑袋往摇床里面伸了伸，神神秘秘的说道：“妹妹二哥过完年不想去学堂了。” 佑佑一愣，疑惑的啊啊两声。 「不想去学堂？为什么呀？」 余枫也很疑惑。 余泽情绪有些低落，他抿抿唇说道：“学堂夫子教的我都懂，我觉得不用去了。” 佑佑一脸茫然，二哥咋不想去读书了？ 那日后还考功名吗？ 她盯着余泽脸上的表情，直觉这事不对劲。 「二哥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家里啊？」 「看大哥的样子，他好像也不知道。」 「是不是现在学堂就有人欺负他了？」 一直耳听八方的余林夫妇听到佑佑的心声，顿时眉头一皱。 泽哥儿不想读书，难道佑佑说的话早就开始验证了吗？ 到底如何，只有年后去学堂才知道了。 余林打算年后亲自去送余泽。 余枫瞧了瞧大人这边，然后小声说道：“你不去，三叔三婶会生气的。” 余泽一愣，他好像没意思到这个问题。 可学堂那边……他是真的不想去了…… “那……那我跟爹娘说，我都学会了，就不用去了呀？” 余枫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确实是学完了，就不用去了。 只是二弟比自己小，他真的都会了吗？ 佑佑心里叹气。 「二哥为什么不去学堂的原因暂且不谈，只怕他说都会了这是真的。」 「要论学习速度，那家里还真没一个人能比的上二哥的。」 「他若是安稳走读书人的路，日后参加科举，那妥妥是状元的材料啊！」 「只可惜，仕途坎坷啊……」 余林再次将佑佑的话记下来。 若是年后学堂真有问题，大不了不去了，另寻名师也行。 不仅不能让侄儿身处险境，这书还得继续念下去！ 除夕守岁在众人各有所思的情况下，悄然来临。 刘氏带着三个儿媳做了丰盛的年夜饭。 因着余林兄弟几次上山，家里不缺肉食。 一盆野鸡汤，炒了狍子肉和猪下水，凉拌猪头肉。 去年晒的菜干也还有。 野鸡蛋捡了不少，平时余枫兄弟俩就吃野鸡蛋。 家里鸡下的蛋全都被杨氏存了起来，今天倒是就着菜干炒了一大盘。 主食就是以前的陈粮，糙米和灰面和一起，蒸了一锅。 五个菜，有荤有素，还有汤，已经算很丰盛了。 佑佑依旧喝着羊奶。 如今喝的是奶羊产的奶了。 夜里临近子时，村子里接连响起敲敲打打的声音。 余林兄弟三人也走出门，不一会院子里也传来同样的声音。 敲打声此起彼伏，恍惚间倒有种除夕放鞭炮的声音。 佑佑白天和晚上抓紧时间睡了两觉。 晚上醒了便硬撑着没睡。 这可是她过的第一个新年，怎么能错过呢？ 「这……是在放鞭炮吗？」 张氏同妯娌说道：“希望明年老天爷赏脸，不要再旱下去了。” 「娘说的对，一年的干旱，百姓温饱都成问题，哪里有钱买鞭炮呢？」 「希望来年一切风调雨顺吧！」 张氏抱紧了怀里的闺女，等着守岁结束。 村里慢慢安静下来，守岁结束，新年到来。 佑佑毕竟是个婴儿，早就坠入梦乡了。 第10章 佑佑入族谱! 翌日一早，是大年初一。 佑佑很早就被饿醒了。 这会正大口大口喝着羊奶。 「唔，好好喝……」 「我长的好慢，长大了就没有这么容易饿了。」 张氏擦了擦她嘴角的奶渍：“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唔……唔，娘亲新年快乐呀！」 「要去拜年吗？我能去吗？」 佑佑激动的想着，不知道有没有压岁钱？ 余林从门外进来，带着一身寒霜风雪。 “月娘，外头开始飘雪了！” 张氏惊讶道：“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 若是这雪继续下，下到能压的住，回春的时候雪一化，那边是润土的水！ 地里的麦种兴许还有救！ 余林点点头，脸上也是兴奋：“挺大的，房顶上已经见白了，就是院子里落下的雪，立马化了。” “但要是继续下，估计能压得住！” 张氏忍住心惊：“那就好，那就好，起码百姓能看见活路了！” 旱了一整年，终于下雪了，还是在大年初一。 这个寓意真的好极了！ 余林看了看正在努力喝奶的佑佑，他说道：“娘说今儿个还是把佑佑抱去堂屋，其他两房来拜年，也热闹。” “不过咱们去别人家拜年，就不能带她了，下雪了，外面更冷。” 张氏也没打算满足闺女的愿望。 恰好余林这么说，也就答应了。 倒是佑佑有些失望。 「唉，小孩子也有小孩子难处……」 「谁懂啊！！」 最终她还是被抱到堂屋，眼睁睁的看着哥哥们去拜年。 不过其他两房的哥哥们过来的时候，立马打消了她心里的失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其他的哥哥们。 「长房长孙余徊，那个和大哥一样被打残废的……」 「长房次孙余亮，那个参军回来，又被女主污蔑害死的……」 「这是三房长孙余兴，三房次孙余旺，那两个被流民生吞活剥的……」 张氏眼皮跳的飞快。 虽然已经听佑佑说了好几回。 但每次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佑佑内心念叨，完全不知道她娘张氏的胆战心惊。 “这就是妹妹吗？” “好可爱啊，像个大馒头！” “这么小，跟旺哥儿小时候一模一样诶！” 三房的余旺是最小的，现在两岁。 几个大的都见过还在襁褓里的余旺。 年前四个男娃都去周琳的娘家住了一段时间。 回来以后听说有个妹妹，吵着要来，大人觉得天冷，便拘着没让出来。 也怕几个小子跳脱的很，伤到佑佑。 如今终于是如愿了。 佑佑伸出小肉手，抓住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手指。 「堂哥们好呀，我叫佑佑。」 「以后是你们的妹妹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被抓着手指的人是大房的余亮。 他惊讶不已：“妹妹跟我说话了！” 佑佑配合的又啊啊两声，还咧着嘴笑。 「是呀，是呀，佑佑在跟你们说话。」 其他几个小子也觉得神奇，纷纷把头往里面凑。 余旺最小，人也矮，走路都不怎么稳当。 只有他看不见妹妹，急得直叫：“妹……妹……” 张氏见状把他抱起来，他这才如愿的看看妹妹。 几个小子都给佑佑准备了礼物！ 一人一枚铜钱，当压岁钱！ 「哇！佑佑收到压岁钱啦！」 「一二三四五六……我有六个哥哥……」 「六个哥哥就是六个压岁钱！」 「嘿嘿，真好！佑佑好开心呀！」 「我不仅有爹爹娘亲，还有这么多哥哥……」 「哥哥们也很喜欢我！」 「佑佑好开心呀！好开心！」 小锦鲤佑佑开心极了，她的愿望实现了。 忍不住啊啊两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殊不知，千年行善积德的五彩锦鲤，她的一思一动，都会带着不同程度的好运和祝福。 张氏瞳孔微微颤抖。 只见佑佑的周身散发着五彩的荧光。 荧光接触到几个侄儿，便快速没入他们身体。 张氏知道，她的闺女在保佑他们！ 她的闺女，真的是上天的恩赐！ 一转眼便到了初五这天。 初五，余家开祠堂，余佑佑上族谱！ 余家所有人都到齐了。 佑佑也是这一天正式踏出家门，接触外面的世界。 大雪从初一下到现在，除了时大时小，根本没停过。 不管是屋顶，还是院落，亦或者不远处的白山，届时白茫茫的一片。 雪压住了，地里的麦种有救了。 村里人很开心，余家也很开心。 最开心的要数张氏二人。 这场不停歇的大雪，只怕也有自家闺女的功劳！ 佑佑穿戴整齐，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抱到余氏祠堂。 由长房老太爷主持仪式。 先是告知余家祖先。 接着余林抱着佑佑磕头。 然后打开族谱，在余家第七代子弟余林下面，第八代子弟后面写上余佑佑三个字。 最后余林再次抱着佑佑磕头。 至此，上族谱完成，佑佑成功成为余氏人。 离开祠堂的时候，佑佑突然在心里念叨。 「咦，余家这祖坟，风水有问题啊？」 抱着佑佑的余林手一抖。 「据我观察，余家传至现在已经是第八代，八代子弟皆无大奸大恶之人。」 「可为什么余家祖坟被压制的这么厉害？」 「若是正常情况，余家祖坟应该是个福泽深厚之地，可如今这些牌位均是黯淡无光。」 「像是……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 「难道是祖坟出了问题，才导致余家人最终灭门吗？」 余林：……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祖坟出问题了！ 佑佑绝不会说错！ 可是这问题出在哪里呢？ 余林看了看怀里的闺女，问又问不了，他只能自己着急上火。 在门口等着的张氏也是内心惊诧。 余家世代居住于此，祖坟也在白山里。 还是个有山有水的秀丽之地。 每隔几年，余家人便会凑钱修缮祖坟。 从未做过什么逾越之事。 祖坟怎么会有问题呢？ 但佑佑说的肯定没错，所以祖坟到底怎么回事？ 又一桩沉重的心事装进张氏二人心里。 余林打算找个时间去祖坟瞧瞧。 祠堂门关上之前，佑佑突然往后看了一眼。 没人瞧见，堂前刚刚由大房老太爷亲手插进去的香，竟然冒起了绿绿青烟。 第11章 刘氏病重 这天夜里，刘氏早早睡下。 刚睡着便梦见了余家的老祖宗。 老祖宗嘴里念叨着：“不得了！不得了！” 刘氏听的云里雾里：“您说什么不得了？” 老祖宗没有回她，嘴里依旧念叨着那些话。 “不得了！不得了！” “冒青烟了！冒青烟了！” 刘氏忐忑不已，自己嫁到余家多年，并未遇到过此类情况。 看这样子，像是老祖宗托梦啊！ 可您托梦就托梦吧，具体是要干啥倒是说清楚啊！ 刘氏还想再问，却突然醒来。 只感觉头疼欲裂，嗓子干哑，浑身冷汗，难受的紧。 想要起来喝水，却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很快便昏睡过去。 与此同时，其他两房的老太爷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还是第二天一早，儿媳们见婆婆（公公）没起床，这才知道他们病了。 杨氏发现婆婆刘氏昏睡不醒，全身高热，嘴里还说着胡话，便立马叫了余森进来。 “不得了……” “冒青烟……” “老祖宗……” 余森看了以后，断定是受了风寒。 这雪虽然停了，但却没有化的样子。 昨天在祠堂待的时间不短，大概是寒气入体。 家里也备着散热驱寒的草药，熬好以后立马给刘氏喂下。 杨氏和姚氏好不容易给婆婆喂了药，便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大森，我爹突然病的起不来，快跟我去看看！” 是长房长子余田。 他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声音也响起来。 “什么！大伯也病了？” 说话的人是三房长子余粮。 “早起发现爹不见，才知道他烧的说胡话。” 余森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咋都病了？” 余田和余粮异口同声：“还有谁？” 余森道：“娘也病了，也是浑身发热，嘴里说胡话。” “念叨着什么老祖宗，冒青烟之类的。” 余田余粮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眼里看到不可思议。 自家爹也都是这个症状。 余森一看他们的反应便知道，大伯和三叔估计也是风寒入体。 正好他熬的药不少，大冷天的即便是不生病喝了，也是有好处的。 “这药先拿回去给三叔喝上，身上的衣服若湿了，得立马换下来，老二你跟着过去，我先去大伯那边瞧瞧。” 长幼有序，余森此番安排倒也没错。 余粮端着药快速离去，余林连忙跟上。 余田和余森则一同往长房赶去。 张氏在房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便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病的可真蹊跷。” 摇床里的佑佑表示。 老祖宗显灵了呗！ 长房这边的情况稳定下来以后，余森又问了一些情况，这才去三房那边。 三房先是给老太爷喝了药，又换了身衣服。 老太爷这会也安静下来。 余森过来后又给把脉检查了一遍。 余粮把老太爷的情况也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几人脸上顿时神情凝重。 余林不由想到昨天佑佑在祠堂说的话。 余家祖坟有问题。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从大伯三叔和娘的梦话来看，都提到了祖坟，会不会是祖坟有问题，祖宗们才托梦的？” 听余林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是一脸沉重。 余森说道：“那就更奇怪了，这么多年都没问题，为啥单单今年有问题呢？” 余粮道：“不论如何，咱们还是去看看，若真是祖坟有问题，那得赶紧处理，不然祖宗们也不安心。” 将这事同大房两个儿子说了。 大家权衡利弊，最终一致同意去请王神婆，到祖坟走一趟。 王神婆是同村王氏族人，独人一个。 村里但凡有个大事小事需要祭祀看风水，都找的王神婆。 三家人凑了点银子，又拿了些肉，便找到王神婆，说了此行目的。 王神婆定定的瞅了余林好半晌，才挪开眼，答应走这一趟。 余林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总有一种秘密被看穿的感觉。 王神婆走在最前面，边走边说：“当年你们爷爷在的时候，我就说这块地太灵气，余家压不住便要出事。” “当时他们铁了心要把坟地迁到此处，也就没有再劝。” “这几十年来不曾有问题，我还以为压住了，却没想到……” 王神婆话没说完，但余家兄弟都懂。 到了祖坟地块。 王神婆说了句在这等着，便自己绕着祖坟走了一圈又一圈。 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着。 突然她在其中一处坟前停了下来，对着墓碑三鞠躬。 “把东西摆上吧！” 余家兄弟这才上前，把该摆的贡品摆上，墓碑前还插上点燃的香。 “跪下等着吧！” 余家兄弟照做，纷纷在墓碑前跪下。 王神婆闭着眼睛，站在一旁继续念叨着。 空气一下陷入安静。 眼前这座坟正是他们太爷爷的，余公嵘远。 地上的雪还没化，虽然不厚，但这么跪下也足以浸湿他们的裤子鞋袜。 不一会，兄弟几人便感觉双腿冰冷僵硬。 突然余粮惊呼出声：“那香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去，只见六炷香冒出的白烟，渐渐成了青色。 祖坟冒青烟！ 所有人脑袋里第一时间都冒出了这句话！ 平日里祖坟冒青烟是好话。 如今真在祖坟看见了，倒感觉有些渗人。 余林看向王神婆：“王婆婆这？” 王神婆表面镇定，但心里也是惊疑不定。 她给人看风水选坟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 但她心里倒没有渗人的感觉，反而隐隐觉得余家不得了。 “慌什么！跟着青烟走！” 冒出的青烟并不是消散，而是拧成一股往太爷爷的坟头后方飘去。 “青烟停下来，你们就开挖！”王神婆指挥道。 兄弟几人连忙跟着青烟走，最终在太爷爷的坟尾处停了下来，然后青烟消散。 “是这样，挖吧！” 几人拿着锄头和铲子，便开始挖起来。 三两下便挖了一个深坑，余森忍不住说道：“再挖就见棺材了。” 王神婆依旧是面不改色：“挖！” 兄弟几人只好继续挖。 但这次没下去多深，便感觉有阻拦。 第12章 祖坟气运被偷 余林扔掉手中的铲子，用手扒拉开上面的泥土，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木盒。 木盒不大，也不是新的，还能看出颜色，是红色的。 上面隐隐有枯裂腐烂的痕迹。 余林将红木盒拿给王神婆。 王神婆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只有一缕用红绳绑住的头发。 最下面还点了一张黄符。 黄符和红绳都已经开始败色，显得灰蒙蒙的。 再加上红木盒的情况，一看就是深埋土里很多年了。 看见红木盒里的东西，余家兄弟皆是脸色一变。 虽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但自古以来把头发和黄符放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余家祖坟除了爷爷年轻时，重新迁坟过，其他时候即便是修缮坟墓，也并未动过土。 方才兄弟几人挖的时候，那泥土也并没有被翻过的痕迹。 加之红木盒的腐烂程度，大家瞬间有了一个猜想。 “这难道是当年刚迁完坟，便被人埋进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众人不寒而栗。 上次余家迁坟，可是爷爷还在的时候。 如今爷爷都去世几十年了。 说明那些幕后的人，几十年前就在打余家的主意了。 太可怕了！ 王神婆用手夹出里面的黄符，看清以后面色更加沉重。 “原来如此！” 余家兄弟连忙问是什么意思。 王神婆说：“先将你们太爷爷的坟恢复原样。” “大田，你把这东西烧了，用香点。” 余田接过黄符，看了眼还在冒青烟，但青烟开始直直上走的香。 犹豫了一瞬，还是听从王神婆的话，将黄符靠近香。 只见没有一点火苗的香，在黄符靠近的瞬间，便轰的一下冒出了火，黄符瞬间被吞噬。 余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松手，黄符掉在地上。 掉在雪地上，火也没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有种黄符被困住的感觉。 “这也烧了吧。”王神婆又将那红绳绑着的头发，交给余地。 余地全程看了黄符被烧，也将头发靠近冒着青烟的香。 同样的，头发靠近瞬间，便被莫名出现的火苗吞噬。 余地立马松手，红绳被烧断，头发开始乱飞。 仿佛拼命逃窜一般。 但不管它怎么乱飞，都带着火星子。 几息之间便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最后是那红木盒。 王神婆将木盒交给余森，依法炮制，用香点燃。 红木盒燃的时间比较长，甚至还有一股腥味。 余森皱眉：“什么味道？好难闻。” 王神婆一脸严肃：“血的味道。” 众人大骇！ “那木盒之所以是红的，不是红漆，是拿血泡过的！” 余家兄弟听的脸色发白，心中狂跳不止。 余林问道：“可是这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了我余家？” 佑佑说余家祖坟有问题，那大概就是这个了。 王神婆点点头：“你们还记得，你们爷爷奶奶是哪一年去世的？当时他多少岁吗？” “再往上数，比如你们太爷爷太奶奶，祖太爷祖太奶。” “最后再想想你们自己的爹娘，去世是什么年岁。” 余家兄弟几个对太爷爷往上的祖宗不怎么熟悉。 但爷爷奶奶，各各自爹娘去世的年岁都清楚。 太爷爷太奶奶也只记得大概。 余田和余森是几兄弟年龄最大的。 余田说道：“我娘是三十走的，三婶是三十二走的，二叔是三十五走的。” 余森补充：“爷爷奶奶是前后脚，一个三十，一个三十三。” “好像太爷爷活了六十五吧？” “我记得族谱上，余家高寿的人不少……” 等等！ 电光火石间，众人好像抓到什么重要的信息！ 余粮对数字最敏感，他白着脸颤抖的说道：“从爷爷这辈开始，一家两口子，总有一个早逝的。” “而且病的来势汹汹，几乎没有回缓的余地！” “爷奶早逝，大娘，二叔，还有我娘，皆没活过三十五！” 若是没有祖坟挖出红木盒的事，这些可能都是巧合。 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让人不得不敏感多想。 王神婆叹了口气，仿佛在回忆什么：“当年你们爷爷迁祖坟，说是迁坟，不过就是从左边挪到右边，动的并不大。” “但就是这稍微的改动，确很不一般。” “这块地有些灵气，不管是建房立屋，还是用作祖坟，都是块风水宝地。” “若是压住了，那你们家就顺风顺水，一路上坡。” “怪就怪在虽然你们爷奶早死，但留下的几房孩子，都是个顶个的好。” “如此看来，若不是有人偷了这地的灵气，他们也不会早逝，这偷的不仅是这地的灵气，更是你们余家的命啊！” 王神婆没说的是，若不是余家兄弟几个发现不对劲，请她来看。 只怕余家不出十年，便是一片凋零。 兄弟几个红着眼，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害余家。 往上数三代，也没听说过余家与人结仇。 余林心里惊涛骇浪。 佑佑说，余家是给那个什么气运之女当垫脚石的。 佑佑说，余家将会全部毁在那个气运之女手里。 若这一切都能联系起来，余林想，放置红木盒的人，就是这气运之女的亲人吧？ 余林越想越愤怒。 什么气运之女？！！ 不过是偷了他们余家的命脉，来成全自己罢了！ 王神婆说：“这是转运符，这头发是偷运气之人的，这木盒上浸的血也是他的。”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他这样从你家祖坟偷的气运，是会惠及后代的。” “你们余家若是败了，那这祖坟的灵气便彻底归那人，或者他的后代所有了！” 余家兄弟心有余悸。 幸好！ 幸好现在发现了，他们余家还有救！ 将王神婆送回家以后，兄弟几人商量着日后如何避免祸事。 余林心事最重。 几人最后怀揣着秘密，各自回家。 ———— 然而红木盒被烧毁的时候，松阳县城内苏家老宅的祠堂里，一处牌位裂了几道缝隙。 缝隙由四面八方而来，将牌位上的名字四分五裂。 苏家并不知晓此事。 一年一度的祖宗祭祀已过，若非必要，是不会再打开祠堂大门的。 第13章 挖人参 苏县令之女，不知为何突然大哭不已。 才一个月的女娃娃，哭的脸色发紫，喘不过气。 苏家上下全都笼罩在惊慌之中。 苏家有多重视这个女儿，家里下人都知道。 请遍了城里大夫，才将苏小姐的惊厥症状安抚下来。 几个伺候苏小姐的婆子和丫鬟，因为照顾小姐不利。 被打死了两个，剩下的全部打了一顿，然后发卖。 不过这些可不关余佑佑的事。 那天余林回家后，没将祖坟的事情隐瞒。 兄弟三人同自己媳妇都通了气，让以后多注意一点。 而余林则是在佑佑面前，故意和张氏提起。 佑佑听完，直接感叹。 「听爹爹的形容，那定然是邪术！」 「不然谁没事拿血去浸泡木盒，还埋在别人家祖坟？」 「吃饱了撑的吗？！」 「还是老祖宗给力，我只是提点了一下，就知道半夜给奶奶他们托梦。」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偷气运的人，真和苏家女有关系，那原书里，余家的遭遇可都有根源了。」 「她不是天生的气运之女，而是有苏家先辈运作，从而偷来的气运！」 「啧啧！可是他们不知道吗？偷来的气运可不是那么好用的，一旦反噬将会是致命的！」 「如今那邪术被毁，只怕反噬已经开始了。」 听着佑佑的心声，张氏夫妻俩都松了口气。 反噬好！ 直接让他们把拿走的，全部吐出来！ —— 自那天祖坟的事情结束后，几房的长辈也都退了热，也不呓语了。 只是突然来的病症，到底还是伤了底子。 醒来以后，依旧没办法下床，浑身瘫软。 几人均不记得自己做过的梦，只感觉结结实实大病一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还需要下猛药才行。 外头的雪开始化了，化的慢。 房檐的雪水滴答滴答，给人一种雨后的错觉。 余森眉头紧皱：“娘这身子到底是亏空的厉害，原本这些年挺着一口气，没有哪里不舒服，如今这一回，倒是把这大大小小的病症全都勾出来了。” “治是治的好，只是这年头，药材不好找啊！” 灾年庄稼成不了，更别说药材了。 年前去山里也就找到一些平日里去热，敷外伤的药。 像刘氏这种长年累月的旧疾，得需要好药材。 还得长期服用，慢慢养着。 但目前家里这个情况，是没办法做到的。 佑佑眼睛一亮，她有办法啊！ 「山里有药材！」 「大伯去山里！」 余林眼睛一亮，佑佑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他故作叹气：“无论如何，娘这病还是要治的，她将我们几个拉扯大，若是不想办法，实在是不孝！” “如今化雪了，说明老天爷不没绝我们的路，大哥三弟，咱们再去山里一趟，仔细找找，万一有可以用的药呢？” 余林说这话的表情十分严肃，倒也让其他人信了。 余森、余木立马答应，管他好赖，再去山里走一趟！ “去叫跟大房和三房知会一声吧。”张氏开口道。 那边的老爷子跟刘氏症状差不多。 “行，我去跑一趟，咱们山脚下见。” 余林前脚去了大房和三房，余森余木准备好工具直接往白山出发。 很快余林便带着大房余地余田，三房余粮，跟余森余木汇合。 兄弟六人没有言语，默契的往白山里走。 余林开路，余森跟随，然后才是其他几人。 主要余林有些拳脚功夫，适合开路。 余森辨别草药。 “大哥，需要哪些药，你跟我们说一下长啥样，大家一起瞅！”余木说道。 余森想了想说：“娘他们主要是气血亏空，用黄芪、白术、何首乌、沙参、锁阳、杜仲这些药材最好。” “这些药材在医馆也是比较贵的，它们长这样……” 众人一边走，一边听余森讲解药材的外形，用药部位。 余森讲的详细且易懂，几人在山里找的也认真。 一年的干旱，山里的植被并没有多茂盛。 如此他们也走了一个半时辰，愣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渐渐的有些失望了。 “大林，这已经走的很深了，再往里走就不安全了。”余地说道。 他担心药材没寻见，几人再出什么意外。 年前村里有人进山，说是听到了大虫的叫声。 余地担心的也是这个。 余林哪里不明白，但佑佑说了山里有药材，那一定是有！ 若是空手回去，那才是白跑一趟！ 余林咬咬牙：“再走一刻钟，若还是没有药材，咱们就原路返回，想别的办法！” 众人一致同意。 又走了大概半刻钟，余林突然在一低洼处看见一抹红色。 他心头一颤，连忙走过去蹲下。 将四周的枯叶刨开，露出一株生长着红色果实的植物！ 他心紧紧提着，又看了几眼，才颤抖着声音喊余森：“大哥，你看这是不是？” 余森连忙过去，只一眼便大惊。 “人参！” “这么大的果实和叶片，这怕是上百年了！” “快过来帮忙，挖的时候小心点！” 众人纷纷围过来，他们没见过人参，但却听过不少。 “大森哥，这是你说的沙参吗？”余粮问道。 余森摇摇头：“不是，看这果实和叶子，是正儿八经的人参！” “有它治娘他们的病便足够了，不需要其他好的药材了！” 百年人参的药效，可是很好的。 医馆里用的都才是十几年份的。 好一点的，救命用的也才几十年。 如今这百年人参，只怕松阳城里都没几个！ “小心点挖，别伤到它的根须了，不然会影响药效！” 兄弟几个小心又小心，足足挖了半个时辰，也才将将把人参主体掏出来。 埋在土里，四分五散的参须，如今还没看到头。 余森则是强忍着手抖，心里的震惊一波高过一波。 乖乖！ 这么长的须，只怕不是几百年那么简单了！ 足足挖了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根须全部完整挖出来。 余森用手比划了一下，数十条根须，最长的竟然有他一个手臂长！ 人参本体也有小孩胳膊那么粗。 第14章 不去学堂 余木用家里带来的布块，将人参整理好，然后小心包起来，生怕弄坏了。 最后众人一致同意由余林带着人参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且化雪天气，路又湿又滑，万一不小心摔了就不好了。 余林带着人参，小心翼翼的下了山。 如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闺女旺我！ 闺女旺我啊！！！ 到家以后，余森郑重的选了其中一根参须，只取了一小节入药。 若是不说，根本看不出来，被取了参须。 再加上其他温养滋补的草药，慢火两个时辰熬了一锅。 将药给刘氏喂下的同时，也给大房和三房送去。 连着喝了三天，几个长辈的症状终于减轻。 刘氏能下地了。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睡的太难受了，躺的都快散架了！” 见刘氏慢慢恢复，众人的心也落了地。 正月十五后，雪已经完全化了。 凛冽的寒风吹过，仿佛又回到了年前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庄稼地里不再是干裂一片。 初一的雪够大，压的够实。 现在雪化了，地里也被滋润的彻底。 最起码，那地里的绿色麦苗是正儿八经的长出来了。 村里人几乎每天都要去地里走一趟，田间地头热闹的很。 余家二房也有十几亩薄田，几个兄弟也是天天轮流去看。 十六这天学堂开学。 余枫和余泽要返回学堂读书。 余家几房也就二房把两个孙子都送到学堂了。 原因无他。 余林常年在外，给家里拿的银钱不多，但足够供两个侄儿念书。 当初这个事也余林提起的，他走南闯北，知道认识字是多重要的事。 他自己没有儿子，便将精力都倾注在两个侄儿身上。 一个新年过去，余泽依然很抗拒。 余林打算亲自跟着去一趟。 —— 学堂只有县城里才有，而且只有一所。 余家村距离县城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兄弟两个一般都是早上被送到学堂，下午自己回家。 余枫念书两年，余泽才一年。 松阳县学堂名为松阳学堂，坐落在县城以北。 里面的学子参差不齐，只要交的起束修，学院都收。 束修不低，一年得三两银子一个人，还不算其他的节礼。 这样的束修一般家庭都负担不起。 从余家村到了城里，还要穿过主城区才能到达学堂。 余泽一路上都抿着唇，沉默不语。 小家伙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浑身上下的抗拒却是十分明显。 余林眼角瞥着他，只觉得心情沉重。 到了学堂门口，已经有不少人了。 余泽站在门口不远处，怎么也不愿意进去。 余木有些恼火：“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为啥不进去？” 二弟掏钱，泽哥儿却不愿意继续念书，这不让二弟心寒吗？ 余森以为他还小，还想玩，便哄道：“每周有休沐，每天晚上还能回家，现在去报到，大伯们等你和枫哥儿一起下学回家。” 余枫挎着布包，想起了之前弟弟说的话。 他拉了拉自己父亲的手：“爹，弟弟说他都会了。” 余木一脸不赞同：“都会了？你才念书一年，哪里都会了？” 他没想到这小子为了不念书，竟然撒这种谎！ 简直要气死他！ 余木是个老实的种地人，他只知道书一年是念不完的。 更不能撒这种谎，让大家寒心！ 余木见余泽油盐不进，紧绷着小脸不说话，便感觉有股气直冲头顶。 “不念是吧？不念也得给我念！反了你了！” 说着就要伸手打余泽。 “三弟！不能动手！”余森连忙喝止。 余林也抬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他说道：“总得给二叔一个原因吧？”他看着余泽的脑瓜顶。 心里却想着佑佑的提示。 泽哥儿很聪明，比家里几个侄子都聪明，是有大才华的人。 他喜欢念书写字，这也是众人看在眼里的。 年节前后，他总抱着书念给佑佑听，其中的大道理说的一套又一套。 若这孩子真的在这一年里遭受了不公平待遇，那这学堂是万万不能再去的。 他想让孩子读书识字有出息，但绝不可能把他的命也赌上！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几人都看见余泽浑身一哆嗦。 余枫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我怎么不知道！” 余森下意识捂住儿子的嘴。 余木也犹如当头一棒，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愣愣的看着才五岁的儿子。 “泽哥儿……” 余林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牵起余泽的手，几人走到一处偏僻处，他又问了一遍那句话。 这次他蹲下，和余枫视线平行。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二叔，只要你说，二叔都相信你。” 余泽看着余林，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二叔，我真的都学会了……” “夫子教的，学堂书库的……” “我真的都记下了……” “我可以不去学堂吗？” “我不想去……他们欺负我……骂我是小偷……” “呜呜呜……二叔我都学会了，不会忘记的……” “你给我买书，我在家也可以学……” “我还可以教妹妹认字……” 小家伙越说越伤心，到以后抽噎的说不出话。 余林心疼极了。 泽哥儿才五岁，竟然已经遭受了这些。 若不是佑佑提醒，想必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 松阳学堂竟然欺负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将余泽轻轻抱紧怀里，轻轻安抚着他的情绪。 余泽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磕磕绊绊的说了学堂发生的事。 余木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孩子回家从来什么都不说。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和媳妇都不知道！ 余森看向余枫：“枫哥儿，你不知道吗？” 余枫摇摇头，学堂里有传言学子抄袭他人文章。 只不过他竟没有想到，这个传言跟自己弟弟有关。 松阳学堂分好几个班，都在不同的院落。 余枫比余泽大两岁，余泽自己不说，发生这些事他自然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这学堂是上不成了。” “不过我们家孩子也不能让他们白欺负吧？” 几个念头闪过，余林也下了决心。 第15章 买书风波 “不去就不去，他们这么仗势欺人，定然也不会好好教孩子！” “泽哥儿这么聪明，失了这个学子，是他们没福气！” “回头二叔给你买书，你在家学，你当小夫子教妹妹认字！” 余木没有阻拦，束修是二哥掏的，他怎么安排都行。 再加上自己也不想让儿子受委屈。 余泽泪眼朦胧，吸了吸鼻子。 他还以为二叔会叫他去学堂呢！ 没想到二叔不让他去学堂，还给他买书！ “呜呜呜，二叔你真好！” 余林忍不住笑了笑，看向旁边的余枫。 “枫哥儿，还想继续去学堂吗？” 此话问出来，余森和余枫都迷茫了。 对啊，还想去吗？ 余森有些担心，万一枫哥儿也被欺负呢？ 城里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们惹不起啊！ 泽哥儿这么乖，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因为聪明，便被如此对待。 那枫哥儿呢？ 余森不敢想。 余枫也很迷茫，弟弟不去学堂了，那他怎么办？ 日后上下学都是一个人，而且那些人都知道自己是泽哥儿的哥哥。 不管是自己的同窗，还是泽哥儿的同窗都把这事瞒着他。 余枫越想越觉得害怕。 可他也说不出自己不去了这话，他没有泽哥儿聪明。 爹肯定不同意的。 余枫看了眼余森，没说话。 余林道：“你别看他，自己想什么说什么。” “你比泽哥儿大，也早念书两年，如今七岁也应该懂一些道理了。” “我送你们念书，不仅仅只是让你们识字的，识字是一回事，你们用识得的字能寻个谋生的手段，才是正经的。” “你想过念完书，以后做什么吗？” 余枫抬起头，若说喜欢的事。 那他觉得跟爹爹一起采药，他就很喜欢。 心里有个念头渐渐明显。 “我想学医！跟爹爹一样给人看病！” 余枫觉得，第一次心里的念头这么强烈！ 余森惊讶的看着儿子，他一个赤脚大夫。 医术半吊子，竟然让儿子有了想法？ 是在每次休沐，父子二人上山挖草药的时候吗？ 还是不管学业有多忙，他都会帮自己整理药材？ 亦或者是他认真听自己讲解药材药性的时候？ 余森现在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只感觉心口涨涨的。 他的儿子，想子承父业！ 可随后他又犯了难。 学医比念书更麻烦，不仅需要识字，更需要日复一日，枯燥的研究各种疑难杂症。 固然能养家糊口，但这条路远比其他的要难走的多。 余森怕儿子坚持不下去。 “我不怕辛苦！我觉得很有趣！” “将人治愈，帮到别人，我会很开心！” 余林表示欣慰。 一切如佑佑所说的那样，慢慢走上正轨。 泽哥儿不去学堂，避免被欺负。 枫哥儿早点接触医术，寻个正统师父，日后也不会被骂庸医害人。 他们余家一点一点的改变，总归是会避开那些厄运的！ 余林一把抱起泽哥儿：“行！枫哥儿好志向，学医就学医！” “二叔给泽哥儿买书，给枫哥儿找师父！” “不去学堂，那就拿今年的束修，去书肆买书！再买些笔墨纸砚回去！” 兄弟两人不由露出一抹纯净的笑容。 余森和余木怅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松阳县有两家书肆，一家名为百川书肆，装修精美，服务有钱有势的人，里面的东西也贵的吓人。 另一家名为桃李书肆，装修洁简，价格也相对于平民些。 而这两家书肆都在一条街上，而且是对门。 余林几人去了桃李书肆，却没注意对面有余枫、余泽的同窗看见他们了。 原以为他们会因为没钱，被灰溜溜的轰出来。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们出来，同窗们有些等不住了。 “他们去桃李书肆干嘛？难道还想买笔墨？” “穷的叮当响，拿啥买？” “买了也是给我们用，他们可真大方！” “就是，余枫那个蠢货，弟弟被欺负都不知道。” “余泽也是，胆小怕事，被威胁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这俩兄弟真不愧是一家的！” “走走走，咱们过去瞧瞧！” 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窝蜂的涌向桃李书肆。 百川书肆的小二看了，连忙喊道：“几位公子，这笔墨纸砚还要不要？” “要！包起来，等会来拿！” 小二原本一脸着急，立马换上谄媚的笑容：“好嘞！” 桃李书肆里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人，显得书肆更加清苦。 余林等人进去的时候，小二立马上前：“几位客官是给孩子买笔墨纸砚的吧？” 看见余枫和余泽，小二便主动推荐了几款。 “刚念书的孩子都是练手，用东西费，不必要买好的，这款毛笔大小正适合小孩子。” “还有这纸张，看着泛黄，但实际上写字不透墨，墨迹干的还快，而且也不贵，很实惠。” 小二一口气介绍了许多。 最终余林把决定权交给两个孩子，毕竟是他们要用，合不合适他俩说了算。 余泽示意余林放自己下来。 余枫道：“墨砚不买了，去年我和弟弟一人买了块，还没用完，等用完了再说。” 余泽点点头：“毛笔要买，买稍微好一点的，用的时间也长。” “纸张就依这位小二叔叔说的，这个就可以了。” “另外还要买几本书，小二叔叔我要最基础的书籍。” 最基础的不过就是《三字经》《百家姓》《论语》这些。 余泽想的是，若是自己在家学习的话，不仅可以教妹妹，还可以教大爷爷和三爷爷家的堂哥堂弟们。 二叔说的没错，不管做什么都得识字。 识字才不会被骗，才不会被欺负！ 他说完自己要的，又看向余林：“二叔，我还想要其他难一点的书，可以吗？” 余林嘴角上扬：“当然可以！” 他是很满意这个侄儿的，也很乐意培养他。 最起码，以后佑佑有个知识渊博的哥哥，也会被人高看一分。 余泽眼睛微亮，连忙又跟小二报了其他几本书的名字。 “小二叔叔，这些书不必要原书，手抄的也可以。” 第16章 学子刁难 书肆的书不多，原书价格也不便宜。 有很多学子为了挣钱，会选择抄书卖给书肆。 书肆也会为了多些书卖钱，和这些学子达成合作。 原书借给他们抄，且提供笔墨纸张。 抄好的书卖给书肆，一本也能挣十几个铜板。 若是笔墨纸张都是自己，那一本的价格会更高一点。 手抄书比原书便宜，也更满足了一些家庭贫寒学子的需求。 现在余泽需要的就是这种，省钱还能满足需要。 店小二二话没说，一口气将他们需要的东西，全部找齐。 “就这些？还需要别的吗？” 别看这三大两小，都是乡下庄稼人打扮，衣服上还有补丁，但店小二丝毫没有轻视。 “小二叔叔，有医书吗？”余枫问道。 既然选择学医，那就得看医书。 店小二惊讶，这孩子是想学医？ “有的，你是入门吧？既然这样我便给你推荐一本入门的医书。” “喏，就是这个《神农百草经》，里面记载了各种草药和药性，反正内容很多，足够你这个年纪学了！” 余枫双手接过《神农百草经》，自己翻看了一下，又看向父亲余森。 “爹爹，您看这本行不行？” 店小二惊讶，这男人是个大夫？ 余森有些木讷的说道：“爹爹也不是很懂，小二哥说是好书，你就拿着吧！” 他大字都不识几个，学会的医术本事，也是当年村里那个赤脚老大夫教的。 说是有师父吧，却又没学两年。 自己摸爬滚打到现在的水平。 店小二疑惑：这人不是大夫吗？怎么都不认识《神农百草经》？ 要知道这可是所有学医人，人手一本的医书啊！ 不过这也不归他操心，他只是个看店的小二。 余枫点点头，对店小二说：“小二叔叔就这本了！” 余林看他们都选完了，才让店小二算了账。 “纸笔和书籍一共是五两三钱二十文，给您抹个零头，您给五两三钱就行！” 余林面不改色的掏钱付账。 一旁的余枫和余泽眼睛亮晶晶，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 余森和余木则一脸咂舌。 这几乎花了一年的束修！ 读书真费钱！ 但两人也没有无动于衷，掏出各自的兜里都准备了一两的碎银子。 本是打算帮忙出一两的束修，如今给余林也是一样的。 余林不接，却奈何两人坚持，最后还是收了。 反正这钱最后也会花到两个侄儿身上，都一样。 “啧，买这么多？家底都掏空了吧？” “穷人就穷人，不要为了撑脸面装有钱！” “你们是比不过我们的！” 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声音是个孩童。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继续附和：“就是，买这么多书，看的明白吗？” “学问好有用吗？谁知道你是不是抄的？” “还学医？怕不是要医死人吧？” 这道声音就有些嫉妒的感觉了。 “这纸张太差了吧，黄不拉几的能写文章吗？当厕纸还差不多！” “纸都买不起，赶紧滚回去种地吧！” 几个孩子顿时哄堂大笑。 虽然一个个都是稚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魔鬼。 自小便是蛇蝎心肠。 余家几人也知道了这可能就是在学堂欺负泽哥儿的人，忍不住心头的怒气。 余枫道：“我们花自己的钱，关你们什么事？” 余森兄弟三个，本不打算跟小孩子逞口舌，但他们太嚣张。 “各位都是城里的人，难道这松阳县城内的有钱人皆是如此吗？”余森沉声质问。 余木想起儿子的遭遇也不甘示弱：“亏你们还上学识字明理，怎么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是因为没有爹娘教吗？” 再傻的人都能听出这话的意思，几个小孩子的怒火也瞬间被点燃。 方才为首的男孩怒目而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骂我？信不信我让他俩都进不了学堂？！” 这年头，念书是头等大事。 他觉得余家送兄弟俩念书，那一定是砸锅卖铁凑的钱。 念不了书，这对于余家这种家庭来说，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店小二皱眉：“公子莫要闹事，这里是桃李书肆！” 领头的男孩看了一眼店小二，没理他的劝诫。 余林嗤笑一声，将余泽护到身后。 余泽早在这几人说话的时候，便白了一张小脸，看来是没少被欺负。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松阳学堂又是什么腌臜地方？” “我是看明白了，若是松阳学堂教育出来的都是你等这些货色，张口闭口瞧不起人，侮辱人，那我家孩子还真不屑去！” “你们倒是厉害，仗着家里有钱，在学堂肆意拉帮结派，孤立欺负同窗，如今还追到书肆了！” “就是不知道你们父母知不知道，你们在学堂学的都是这些本事，你们学堂夫子知不知道你们当街败坏学堂名声！” “欺软怕硬，仗势欺人，当街辱骂同窗，恶意中伤他人！” “这都是百川学堂教的吗！” 余林走南闯北，见的过恶人，自己也当过恶人。 如今沉着脸，冷眉横对，竟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时之间将这几个半大的小子吓唬住了。 为首的男孩更是面露惊慌。 若是学堂的名声坏了，那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很清楚父亲有多看重书院的名声。 曾经他们欺负学堂的学子，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不少学子的家人上门质问，闹的很大。 那次的事情父亲虽然压下了，但他也没逃脱一顿毒打。 想到这，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此时桃李书肆的人越聚越多，今天学堂开学，城里人不少。 现在有很多人都听见几个小子和余林他们的对话，纷纷对松阳学堂表示怀疑。 余林不依不饶：“若是这番，那我们豁出这条命，也要为自家孩子讨个公道！” “凭什么我们老百姓要被这样对待！” “说得好！去问松阳学堂！问个清楚！” “对！都是教了束修的！为什么要欺负别人家的孩子！” 人群里的附和声，让余林松了口气。 今日跟这些小子对上，若不占上风，那定是没完没了的。 况且余家现在还没实力去正面对抗他们。 第17章 买人参，五千两 松阳学堂素来注重名声风气。 要让松阳学堂忌惮，那就得从这方面下手。 以德育人，兼济天下，这是松阳学堂的规训。 眼看事情要闹大了，领头的学子也慌了神。 他咬咬牙，狠狠的瞪了余泽和余枫一眼。 “我们走！” 几个小子来的趾高气扬，走的灰头土脸。 余林见效果达到，便拿上买的东西，同店小二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余木背着背篓，买的书本和纸张都放了进去。 榆林带着几人去了城里的药铺。 那日在白山里挖到的人参，听佑佑说可不止百年。 榆林想，与其放在家里闲着，不如拿去换成银钱。 这年头缺粮可以买高价粮，缺粮又缺钱就只能饿着。 虽说是佑佑给的好运，但那日上山的不止他一个。 同其他几人说了自己打算以后，众人纷纷同意。 还说参须熬的药已经治好了老爷子，这卖人参的钱他们不要。 而余林有自己主张。 松阳县只有一家药铺，名为济仁堂。 济仁堂大夫医术高超，所用药材也是童叟无欺。 余林打算先探探口风。 济仁堂后门。 “唉，我知灾年不容易，但家主下了命令，搜罗各种珍稀药材，据说是给宫里的贵人，掌柜的你尽力吧！” 说话的人是个管事模样，眉头紧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济仁堂掌柜姓钱。 钱掌柜道：“在下一定尽力，若有消息，一定通知您！” 送走管事以后，钱掌柜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年头，上哪去找好东西啊！” 关上后门，钱掌柜往前院走。 “掌柜的！掌柜的！”一个伙计跑过来。 钱掌柜的心情更糟糕：“何事如此惊慌？” 伙计咽了咽口水，语气里全是惊喜：“外头来了几个人，说是卖药材！” “徒儿做主看了一眼，拿不定主意，您快过去看看吧！” 钱掌柜疑惑：“你都拿不定主意，那是什么药材？” 钱掌柜徒弟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是人参，起码有这个年头。” “五百年？”钱掌柜慌的没收住情绪。 “您小声点！徒儿估摸着是有，可能还不止！” “师父您见多识广，赶紧过去看看吧！” 钱掌柜顾不上其他，直接小跑过去。 “师父，在厢房！” 徒弟知道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将人先安排至厢房，还上了茶水和点心。 钱掌柜此刻满脑子都是：可以给家主交差了！ 厢房里，余枫和余泽正小口吃着点心。 早上起太早，这会都中午了，早就饿了。 余林说会带他们吃好吃的，只是要等一会。 钱掌柜进门，直接问道：“几位可是卖人参？可否拿出来给我看看？” 余林问道：“你是掌柜的？你能做主吗？” 钱掌柜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不仅是济仁堂的掌柜，更是这里的大夫，只要是在松阳县，我说话自然算数！” 余林点点头，从余木的背篓里翻出一个简陋的木盒。 这还是佑佑说的，用木盒装着，容易磕碰损坏。 余林打开木盒：“这是我们在山里挖到的，掌柜的给掌掌眼？” 钱掌柜观他们身份，感觉一行人里也就余林比较特别。 他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感觉呼吸止住。 “能……能否让我仔细瞧瞧？” 余林没有拒绝。 钱掌柜抖着手，屏住呼吸，将盒子里的人参翻看了个遍。 他感觉脑袋昏沉，眼冒星光，一股气直冲大脑。 这哪里是五百年人参！ 这他妈是千年！ 千年人参啊！！！ 恰好徒弟也过来了，他连忙朝徒弟吼道：“赶紧去追钱管事！就说他要的珍稀药材找到了！务必让他亲自过来！” 徒弟被钱掌柜吼的有些懵，反应过来后，撒腿就跑！ 厢房里，除了余林其他人也都怔住。 那人参好像有点值钱？ 钱掌柜笑的十分谦逊：“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钱掌柜看着比余森还大一些。 余林道：“我姓余，这是我大哥和三弟，以及两个侄儿，我们是余家村的人。” 钱掌柜笑呵呵的说：“余小兄弟，来来来请坐，坐下我们慢慢商量。” 余林坐下，钱掌柜也坐下。 “不瞒你说，济仁堂确实在寻找各种珍稀药材，你这人参正是我需要的，价格上好说！好说！哈哈！” 余林眉头上挑，不动声色的问道：“我家兄长是个赤脚大夫，也略懂一些药理。” “这人参据说是千年的年份，掌柜的您看这千年人参，值多少钱？” 余森心里一抖。 我的好二弟，我啥时候说这话了？ 不过余森也知道，这会自己不能开口。 不仅不能开口，还得配合二弟。 余森心虚的冲钱掌柜点点头。 钱掌柜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道：“二位说的没错，这人参确实是千年的年份。” “我呢诚心想要，你们要诚心想卖，便开个价！” “这价格可以商量嘛！” 钱掌柜此话一出，便是将自己放在被动方了。 主家的要求要完成，对方也不是个傻的，保不齐要在这价格上说事。 不过，总归是给宫里贵人送的，即便是贵一点也不碍事。 黄白之物有时候可比不上这千年的东西！ 余林直接伸出一只手：“五千两！” 余森和余木直接人傻了。 多少？！！ 五千？两？？！！ 两人只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五千两是多少来着？？ 钱掌柜眼皮一跳：我就知道对方是个行家吧！ 其实钱掌柜的心理价位比五千两还高。 但这会听余林自报价格，倒松了口气。 “另外，我还有个请求。” 钱掌柜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什么？” 余林看了眼余枫：“我这侄儿念过两年书，识字，对医术很感兴趣。” “自小跟着他父亲也算接触过，所以我想除了五千两银子，再跟掌柜的求个机会，能否收我这侄儿为徒？” 余林对佑佑盲目相信，佑佑说枫哥儿有些方面的能耐。 那他作为二叔，再帮一把这孩子又如何？ 最起码日后学有所成，不会让人抓着他的医术出处不放。 第18章 余枫拜师成功 余林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余森也不能拖后腿：“钱掌柜放心，我这儿子虽然才七岁，但于医学上是有些不同的。” “我带他采药，炮制药材，与他说的那些医理，几乎一遍他都能记住。” “不怕钱掌柜笑话，小子已经上学堂两年了，许多字也都识得，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先考考他。” 话题从开始提及自己，余枫便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坐的端端正正，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给钱掌柜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钱掌柜瞧见余枫一个七八岁的娃娃，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眼里满是期待的光芒，仿佛在说：考我，快来考我！ 钱掌柜有些意动，便随口问了两个入门学徒的问题。 又问了两个难一点的问题。 说到自己熟悉擅长的东西，余枫整个人瞬间变的不一样。 仿佛沉浸在医术的海洋一般悠然自得。 钱掌柜本想随便问一下的。 毕竟千年人参可太少见了！ 若是做成这单生意，那松阳县济仁堂，一定会让其他分堂刮目相看的！ 钱掌柜和其他分堂的掌柜的，私底下势要比个你高我低。 有如此机会，他肯定不想放过。 可没曾想就是这一试，便让他感觉不通过千年人参，好像也有办法将其他分堂比下去！ 这个叫余枫的孩子，简直太有灵气了！ 仿佛是为医术而生的！ 他不由的开始将余枫和自己那个徒弟做比较。 结果便是余枫胜出。 钱掌柜心想，若是自己倾尽所学，将他教出来，他能学成到什么地步？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过程。 一人问，一人答，两人讨论的忘乎所以。 偶尔余枫还能给出自己的想法，这让钱掌柜惊喜不断。 看着钱掌柜的神色，余林便知道此事大差不差了。 现在就是让他自己答应。 一枚千年人参，一个天赋异禀的徒儿。 想必哪一样，他都不愿意放弃吧？ 果不其然，钱掌柜根本没让余林等时间太久，便做出决定！ “好！我收他为徒！此子前途无量啊！” 钱掌柜心里越想越觉得他今日捡了大便宜。 还没等到管事回来，人参的五千两，也立马付了钱。 人参到手！ 徒弟也到手！ 余林收起银钱，看了一眼余枫。 余枫立马心领神会，刷的一下起身，然后朝钱掌柜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徒儿拜见师父！” 钱掌柜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跟着师父，可要好好学，我可是很严厉的！” 余枫神情一凛：“徒儿必定认真学，不辜负师父和家人的期望！” 钱掌柜将余枫扶起来，对余林几人说道：“既如此，他便从现在开始就留在我这。” “学费也不收，他是我的徒弟，与寻常学徒不一样。” “每隔十日休沐两天，可自行回家。” “留在我这你们也放心，我济仁堂不会亏待了孩子！” 余林哪里担心，济仁堂是松阳县最好的医馆。 城里的贵人都得尊着，敬着。 而且济仁堂钱掌柜一人说了算，能当他徒弟，可谓是抱上一条金大腿了。 余林抽出给余枫的那套书籍，钱掌柜看了，立马对余家人刮目相看。 《神农百草经》啊，寻常人家哪里会给一个七岁的孩子买这种书。 就是他那大徒弟，拜他为师之前，也没有看过这个。 可见这余家人也知道自家孩子的天赋。 知道余家人对孩子的重视程度，钱掌柜也安了心。 就怕有些拎不清的，将孩子送来了，脑子一抽，又把孩子带走。 这才是耽误人！ 余林等人叮嘱余枫几句，便离开了济仁堂。 钱掌柜看着乖巧的小徒儿，说道：“既然家里给你买了医书，你也识字，那你便先去看。” “将这本《神农百草经》背下来，我再教你别的。” “若考核不过关，可是会打手心的，知道吗？” 余枫小脸绷得紧紧的，郑重的保证：“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让您失望！” 钱掌柜让人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且笔墨纸砚全部配齐。 纸张也是那种白色的，上好的纸张。 余枫看了看，将那好纸收了起来，把余林给自己买的便宜纸拿出来铺好。 他现在才七岁，学医也是刚入门，什么都还不扎实。 没必要浪费那么好的纸。 钱掌柜站在外面目睹了这一切：“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 大徒弟匆匆赶来：“师父，管事过来了。” 钱掌柜回神：“这是你小师弟，以后他不懂的，你多教教。” 说完便抱着装人参的盒子离开了。 留下大徒弟一人一头雾水。 “啥？我就离开半个时辰，师父就收了个徒弟？” 看着房间里屁大点的小孩，翻看着一本《神农百草经》。 大徒弟陷入迷茫。 现在都这么卷吗？ 钱掌柜匆匆寻到管事，将人参交给他。 “这是一株千年份的人参，不管是年份还是品相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管事眼前一亮，盒中的人参莹白光洁，整个参体饱满干净，没有磕碰的痕迹。 参须细长有序，犹如人手。 俨然有了一副人形的样子。 光是保存完好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 管事有些担心：“这不会成精了吧？不会跑吧？” 这东西是好东西，若是长腿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钱掌柜哈哈大笑：“您放心吧，这东西哪里会成精啊！” “只是时间越长，年份越久，参须也越粗壮，外形有些似人罢了。” “这玩意儿药用价值极高，关键时刻可是能救人性命的。” 管事这才放心，他点点头：“行！这事办的不错，你可比其他几个分堂的靠谱多了！” 钱掌柜脸上笑意不减。 管事拿了人参，换了更好的紫檀木盒。 将其送回主家，主家看了满意至极。 又差人连夜将这东西送往京城。 几经辗转，最后这千年人参落到惠妃手里。 而此时的皇宫山雨欲来风满楼。 娴妃难产，恐一尸两命。 惠妃将刚到手的千年人参送过去，救了娴妃母子一命。 娴妃成功诞下二皇子。 第19章 拜神像 这些余家人都不知道。 而此时离开济仁堂的余家人，除了余林，其他人只觉得脚踩棉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他们竟然赚了五千两！ 但大家不声张，晓得财不外露的道理。 钱掌柜付钱的时候，余林要了四千七百两银票。 三百两换成银子。 现在钱到手，首先就是买东西。 家里粮食不多了，先买粮。 旱灾之年粮食价高，一斤米，还是陈米都要五十文钱一斤。 余森皱眉：“年前买的才三十文，你们这涨价涨的也太快了吧！而且这还是陈米！” 价钱不仅高，涨价速度的让人咂舌。 这前后才一个月！ 粮铺掌柜的也不恼，毕竟如今米价高，有人不能接受也正常。 “没办法呀客官，这年头压根收不到粮食，这米虽然是陈米，但总比没有粮食强吧？” “这天到现在都不下雨，也就过年那几天落了点雪，可那又管什么用呢？老天爷再不下雨，怕是连五十文钱的米都没有了！” 余林突然想起进城前的事，他故意说道：“下雪是好事儿，瑞雪兆丰年嘛，或许等到开春，老天爷就下雨了呢！” 粮铺掌柜直接翻了个白眼：“瑞雪兆丰年，那得压住雪了才行，那点子雪花还没落下，便化没了，有屁用啊！” 余森余木突然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余林说这话的意思。 “你们还买不买！”粮铺掌柜有些不耐烦了。 余林陪笑道：“买买买！这陈米给我来二百斤，糙米再来一百斤！” 听见是这么大的生意，粮铺掌柜的不耐烦，立马消失了。 “好嘞客官，您且稍等，马上就给您过秤！” 很快过秤结束，掌柜算着账：“大米十两银子，糙米三两银子，合计十三两。” “客官您买的多，这装米的家什就送给您了！” “欢迎下次再来！” 兄弟三人一人扛了一百斤的粮食离开粮铺。 “大哥，还得去买些别的东西，东西太多，咱们去买辆牛车吧。” 余林是在提建议，也是在通知他们。 买牛车是个好事，拉货也好，耕地也好，反正用处多多。 三人又来到牲口市场，挑挑选选，最后又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头牛和一辆架子车。 将粮食装在牛车上，兄弟三人又分别去买了各自家里需要的东西。 余林路过银楼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出现张氏和佑佑的模样。 想也没想便抬脚走了进去。 银楼伙计立马迎上来：“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余林想了想说：“给媳妇和闺女买，有什么推荐的吗？” 银楼伙计问道：“您闺女多大了？” “才一个多月一点儿。” 银楼伙计哎哟一声：“这不巧了吗？店里刚到了一批银锁，最适合送给这么大的娃娃。” 说着，他便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锁。 “长命锁，长久安乐，和和美美，寓意很好，您看如何？” “最近城里不少有孩子的都来咱们店里定制，图个吉祥寓意。” 余林很满意，当即让伙计帮忙在锁内刻了一个“佑”字。 又给张氏挑了一个素圈，然后付钱离开。 兄弟三人东西都买齐了，最后将小余泽抱上牛车，赶着车回家了。 小余泽满脸都是兴奋好奇，这是他第一次坐牛车。 余木见儿子笑的这么开心，他自己心里也松快多了。 刚出城门，余林想起还有一样东西没买。 他停下车说：“等我一下，还有样东西没买。” 余森道：“那你快去。” 等了半刻钟，余林气喘吁吁的回来。 余森惊讶道：“你买这些做什么？家里最近用不上吧？” 余林也没瞒着他们：“记得这条路上有座破庙吗？” 几人点头：“记得。” 余木道：“那庙荒废好久了，你这是打算去祭拜？” 余森不解：“那破庙断了香火十几年了，听说也有人去焚香祭拜，但诡异的是不管是香火还是普通火都点不燃。” “二弟你这又是香烛，又是黄符纸的，怕是要白费功夫了。” 余林心里咯噔一下：“点不燃火？” “不可能呀？那天夜里我和月娘在庙里捡到佑佑时，还生了火堆取暖呢！” “佑佑的第一口羊奶，也是用那火堆热的！” “不会吧？”余木瞪大了眼睛：“我也去焚香过，但点不燃是真的啊！” 大哥二哥不可能骗自己，那么唯一的变数便是佑佑。 余林心如擂鼓。 “不论如何，我还是要去试一下的，我和月娘在破庙里遇到佑佑，这可是天大的缘分。” 余林话说到这份上，余森和余木也不再继续说什么。 去祭拜一下也好，最起码能安心。 牛车很快到了破庙跟前，几人下车。 余木将昏昏欲睡的儿子抱在怀里。 余林拿着买的香烛和黄符纸走了进去，其他二人跟上。 破庙还是一如既往的破烂。 外头的冷风灌进来，庙里面也不暖和。 那日生的火堆还留着燃烧殆尽的痕迹。 余林和余森将神像面前清理出一片空地。 余林点燃黄符纸，又点燃香烛插进香炉里。 然后跪下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 “仙人在上，信徒余林祈愿，望仙人保佑我女儿余佑佑一生健康无忧，快快乐乐……” “保佑我余家平平安安，顺利渡过任何难关……” “感谢仙人让我和月娘遇见佑佑……” 说完祈愿的话，余林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他没有起身，而是依旧跪着，将黄符纸全部烧完。 余森、余木早就被惊讶的说不出来话。 余木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还真能点燃啊！” 这时小余泽也醒了，他看了一眼大人们，然后目光定在二叔余林身上。 他急忙说：“爹，放我下去。” 三两下挣脱桎梏，小余泽朝神像跑去，学着余林的样子跪下磕头。 “菩萨菩萨，能不能让妹妹快快长大，不生病的那种，我愿意把自己的压岁钱全部给您。” 余林揉了揉小余泽的脑袋：“菩萨会听见的，妹妹也会快快长大的。” 小余泽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又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 第20章 苏怜体弱 黄符纸烧完，余林起身将小余泽抱了起来，几人离开破庙。 驾着牛车准备离开时，小余泽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会的，她会的……” 余泽蓦的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不小心瞥到越来越远的破庙，眼睛瞬间亮起来：“是菩萨诶！” 余木低头：“泽哥儿你说什么？” 小余泽立马抿唇不语，摇摇头。 不能说！ 这是秘密！ 破庙前一阵冷风刮过，吹的本就快要掉的庙门吱呀作响。 济仁堂。 “快请钱大夫！我家小姐又不好了！” 钱掌柜亦是济仁堂的大夫。 大徒弟来报的时候，钱掌柜刚送走管事。 “这苏小姐身子也太弱了吧，三天两头惊厥，这可不像有福气的。” 大徒弟嘀咕两句，换来了钱掌柜一个暴栗。 “那苏家小姐才多大？天冷这种情况很正常。而且你需得明白，祸从口出，你莫要乱说！” 大徒弟似是想起了什么，便住了口。 “你盯着医馆，我去看看。” 此时，苏县令又在后院大发雷霆。 自打满月，苏怜便三天两头出问题。 时常惊厥，白天夜里哭闹不睡。 他处理了一波又一波的下人。 现在府里的下人，差不多被全换了一遍。 而苏怜的情况依旧不是很好。 见钱掌柜来了，苏县令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钱大夫，快给小女瞧瞧，这才不到一个月就惊厥数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官只有这一个女儿，万不能出事啊！” 他的气运闺女，绝不能出事！ 钱掌柜点点头：“我先看看，大人莫急。” 年节时钱掌柜回老家过年，刚来松阳县不久。 前几次给苏怜看病的大夫，是城里其他医馆的。 济仁堂的钱掌柜医术精湛，苏县令也是等了许久，才将人等回来。 而恰好苏怜再次发病。 等钱掌柜诊断结束，苏县令立马迎了上去。 “钱大夫，小女如何？” 钱掌柜叹了口气：“令千金这是先天不足，气虚导致的。” “自身体虚，便很容易遭到寒气邪风入侵。” “久而久之便会时常惊厥，哭闹不止。” 苏县令连忙问道：“可有医治办法？” 钱掌柜道：“有，需要用性温的药材入药，让母体喝下，再哺育婴孩，这样药性不会太强烈伤到孩子，也能起到效果。” 苏县令问：“必须是母体吗？乳娘不行？” 钱掌柜摇摇头：“不行，母体和婴孩本是一脉相承，只有母体酝酿出来的药效，才是最佳。” “若是令夫人不便，用乳娘的话，这十分的药效也就只有两分了，我不建议。” 苏县令思考再三，点点头：“本官明白了，钱大夫您尽管开药吧。” 钱掌柜看了他一眼，心道最好的药已经送走了。 千年人参性温且滋补，且千年的年份蕴含了不知多少精华，对任何病人都是有好处的。 但他不会说这话，毕竟主家拿去的东西，任谁也要不回来。 懒得给了苏县令希望，又让他绝望。 钱掌柜写了方子便走了。 苏县令挥了挥手，让下人去照方子抓药。 自己则在原地站着，想着苏怜那天出生时，上门的那个道士。 “怜儿自出生便吃的好睡得好，两个乳娘都不够她吃，身体也好。” “若真是先天不足，那怎么可能满月以后才出问题。” 苏县令觉得要出问题就该生下来就有。 满月后才这样，定然是出了什么岔子。 况且怜儿是有大气运的人，自己的县令之位也是怜儿保佑。 而且旱灾一年，田间地头颗粒无收，却在怜儿出生后，便下了雪。 这可都是好兆头！ 想到那天的道士，苏县令越发觉得这其中定是出了岔子。 到底什么问题，还需要找到那个道士才能明白。 “来人！务必要将那道士找到！” 刚下完命令，便有人来报说有人报官。 “大人，外头有一妇人报案，说她闺女失踪……” 苏县令正不耐烦的很，听见与自己无关的事，更加烦躁。 “这种小事你们自己不会处理吗？” “本大人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滚！” 下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苏县令愈发觉得心烦意躁，抬脚便去了后院小妾房里。 另外一边的县令夫人苏夫人听到要自己亲自奶孩子，满脸不可置信。 “我喝药？我亲自奶？那大夫没说错吧？” 贴身丫鬟低着头，无比恭敬的说道：“回夫人，是的，奴婢亲耳听到的，说是这样有益于小姐。” 苏夫人看着铜镜里，已经恢复气色的自己。 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 自从她有孕，后院里的贱蹄子可威风的不得了。 自己本以为生下嫡子，便能重创那贱蹄子。 谁知道生的是个闺女，就在自己心有不甘的时候，又听说闺女是个不一般的，老爷很重视， 苏夫人想只要得老爷重视，男女不重要。 若是自己和闺女能把老爷牢牢抓住，肯定能气死那贱蹄子！ 她本打算生产后快速恢复，好伺候老爷，却接到这样的消息。 若是自己奶孩子，那定然不能伺候老爷了。 苏夫人心里咒骂着多管闲事的钱大夫。 “老爷还在怜儿院子里吗？” 婢女头垂的更低了，声若蚊蝇：“老……老爷去了如夫人院里……” 苏夫人暴怒，抓起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 茶盏砸到婢女脚边，吓得她打了个冷颤。 “果真是贱人！离了男人活不下去！” 苏夫人气急，整张脸通红。 婢女弱弱开口：“夫人，奴婢觉得既然小姐得老爷重视，您不如先照管好小姐。” “奴婢可是听说，外头都在传是小姐的福泽深厚，才导致年节那会落雪的。” “如今这不见一滴雨，对于老爷来说天上落雪便是大大的吉兆。” “而吉兆又来自小姐，还不怕老爷不重视吗？” 苏夫人斜睨着她：“你倒是看的明白！” “罢了！不管怎么样，怜儿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如今需要我这个当娘的，我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告诉如夫人，如今我身子不便，便让她好好伺候老爷。” 如果忽略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的话。 第21章 泽哥儿怎么没去学堂? 余家村。 余林几人进村的时候，立马引起众人围观。 毕竟牛这种生物，余家村是没有的。 众人都比较稀奇。 王二狗和一群小孩在村口玩耍。 看着牛车上的余泽，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泽哥儿，这是你家的牛吗？” 小余泽坐在牛车上，一脸自豪：“我家的！我二叔买的！” “哇，你二叔好厉害！” 一众小孩爆发出羡慕的声音，团团围住牛车，稀奇的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余森无奈开口道：“狗蛋，领着你的小伙伴们让让，我们要回家了。” 一堆孩子立马让开一条道，列成两队，目送马车继续缓缓前进。 路上还遇到了不少村民。 余家大房长媳王翠花的娘家人，也王氏一族的族长看见了。 热情的迎上来，再次把牛车的行进打断了。 “哟，几个小子厉害啊！竟然买了辆牛车！” 王氏族长名王东来，是王翠花的亲大伯，王桃花的堂伯。 这人素来精明能干，眼光独到，不拘小节。 余森兄弟三人跳下牛车，跟王族长说话。 余森道：“是啊东来叔，买了牛车，开年耕地也轻松些。” 余林跟着说道：“东来叔若是需要了，也可以借去，村里若是有人需要耕地，尽管来借。” 王族长眼睛一亮：“那感情好，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回头谁家要借，就给钱，要么就把牛喂饱再给你们送回去，怎么样？” 余家村虽然有三个姓氏，但人口真不多。 全村百十来口人，不过二三十户。 往年没有牛的时候，要么去隔壁村借，要么去城里租，不管哪种都不方便。 如今余家二房买了牛，自然要方便多了。 但借人家的牛，也不是白借的，最起码要给牛吃饱吧？ 余家兄弟满口答应。 本来买了牛就不可能独善其身，再加上村里三姓之间的姻亲关系。 人家上门借，不能说不借吧？ 如今王族长把话说在前头了，倒省去很多麻烦事。 几人正说着，便看见孙氏一族的老族长也来了。 原来是他的小重孙跟王二狗玩，也看见了余家的牛车。 他跑回去跟家里大人一说，孙族长便赶忙出了门。 “说什么呢，东来？” 孙老族长年逾六十，和王神婆差不多大。 身形佝偻，拄着拐杖。 王族长一看，连忙笑呵呵的说道：“孙叔你怎么来了？这不余家这三个小子买了牛，我在这看个稀奇么！” “方才已经跟这三个小子说好了，以后村里用他家牛，就给钱或者把牛喂饱，您瞧着如何？” 孙老族长也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自然对着牛是越看越喜欢。 他覆上牛背，连连叫好：“好好好！你们余家个个都是有出息的！” “如今村里人也是托了你们的福啊！就按你们东来叔说的办！回头孙家这边也一样，可以吧？” 答应了一家，自然不可能拒绝第二家。 余林点头：“族长爷爷没问题！有需要直接上家来就行！” 很快这一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余家村。 余家二房买了头牛！ 日后家里有需要便拿着银钱去借。 没钱也要将牛给喂饱了再送回去！ 余家二房。 牛进院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出来了。 就连张氏也把佑佑裹的严严实实的抱了出来。 虽然说佑佑已经满月，但这天冷的还没结束。 张氏可不想让这丫头有什么闪失。 奈何这丫头从一刻钟前就叨叨个不停。 「牛！牛！牛！」 「爹爹买牛回来啦！」 「嗷呜！佑佑想看！」 「娘亲娘亲！佑佑想出去看！」 满月以后的奶娃娃一天一个样。 再加上佑佑也不是一般的奶娃娃。 满月后，挥动小肉手的力气是越来越大。 她指着门外，对张氏啊啊直叫。 张氏故作疑惑：“佑佑是想出去？” 佑佑眼睛一亮，啊啊两声，似乎是在对张氏的问题做回应。 张氏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好，出去，娘给你穿厚点，免得风寒入体。” 「好好好，娘亲快给我穿厚点！」 「我要出去看牛！」 余林看了一眼张氏的方向，他脑子里早就是佑佑激动满满的声音。 奈何长辈说话，他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此刻佑佑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响起来。 「好大的牛！」 「我想骑！」 作为活了千年的锦鲤。 余佑佑小朋友上辈子骑过白虎，骑过朱雀。 甚至还在大海里溜了一圈，骑过玄武和鲲鹏。 只是她并不知道那些是神兽，只以为是什么白色的小猫和红色的小鸟。 唯独没有骑过牛。 这会见了新事物，可稀罕的紧。 一直啊啊个不停，但除了张氏夫妇，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刘氏被她的声音吸引，打趣说道：“哟，咱们佑佑这是想骑牛了？激动成这样。” 「奶奶懂我！」 「我要骑牛！」 刘氏误打误撞，猜中了佑佑的想法。 杨氏哈哈一笑：“咱们佑佑可聪明了，有自己的想法，还会表达。” “看那小手挥的，人一眼就明白她要干啥！” 「大伯母有眼光，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婴儿！」 「我可是小锦鲤，很厉害哒！」 张氏听她自恋的语气，不由露出一抹笑。 这丫头，真不谦虚啊。 姚氏说道：“小家伙还没泽哥儿的小板凳长，就想骑牛了，这胃口可不小。” “快快长大，让你爹带你骑！” 小余泽的小板凳是余木专门给他做的。 大人忙起来顾不上他的时候，他就会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在旁边。 乖得很。 「可恶！三婶竟然说我还没有板凳长！」 「我一定要多喝奶，快点长大！」 「一定要长的比板凳长！」 骑牛的念头瞬间被长大的念头打岔。 将牛安置好，把牛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众人才到屋里去。 他们天不亮出发，这会到家已经是快傍晚了。 也幸好带的有干粮，中途还去济仁堂吃了些茶点。 杨氏和姚氏弄好晚饭，众人坐下吃饭。 刘氏问道：“泽哥儿怎么没去学堂？” 她以为就余枫自己去了。 第22章 姚氏心疼 此话一出，小余泽小脸绷得紧紧的。 余木垂下头，不说话。 他不知道如何说泽哥儿不去学堂的原因。 姚氏见状急了，推了他一把：“咋回事啊？你快说！” 余林道：“弟妹你别急。” “娘，我不打算让泽哥儿去学堂了。” 姚氏脸色一变。 “枫哥儿也不去了。” 姚氏脸色微缓，紧接着杨氏脸色一变。 刘氏也停下了筷子：“到底怎么回事？” 佑佑被安置在摇床里，此刻听到两个哥哥的事情，瞬间来了兴趣。 「诶？怎么回事？哥哥们都不去学堂了？」 「不去也好啊！免得被欺负，被冤枉！」 「可是怎么就二哥回来了？大哥呢？」 听着闺女的心声，余林把今天在城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姚氏惨白着一张脸，转头看着已经放下筷子，低着头的儿子。 姚氏感觉心口有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心中愤懑不已。 她一把抱住小余泽，声音哽咽：“我的泽哥儿，你为什么回来不说呀？” 小余泽伸出小手拍着姚氏的背，乖巧的说道：“娘，没事啦，以后我不去学堂了，以后我在家里学，一样的。” 众人心头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孩子出了这般的事，现在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娘。 姚氏怎么也想不通，她的泽哥儿才五岁，入学的时候不过四岁。 仅仅一年便遭受这些，实在太恐怖了！ 况且当年是给枫哥儿报名，学堂的夫子自己看上泽哥儿的。 如今到这种地步，又算什么？ 作为一个母亲，姚氏现在十分心疼。 余林道：“弟妹放心，泽哥儿以后不去学堂，若有机会我再送他去更好的地方。” “若没机会也罢，泽哥儿聪明，我就给他买书，他自己学！” “我是不可能再把泽哥儿放在那种虎狼之地，连同枫哥儿也一起不去了。” 众人好奇余枫的去处。 余森道：“枫哥儿是个有福气的，今天去济仁堂卖人参，那掌柜的看到枫哥儿有学医的天赋，便让他拜了师，日后留在他身边学医。” 这番话的震撼不亚于小余泽被欺负。 杨氏激动的问：“枫哥儿真去济仁堂当学徒了？” 那可是济仁堂，不是其他普通医馆！ 那是松阳县最好最好的医馆！ 余林露出一抹笑意：“不是学徒，是人家钱掌柜正儿八经的徒弟！” 余森点点头：“没错，钱掌柜不仅是济仁堂掌柜，更是济仁堂的大夫，他有一个大徒弟，另一个就是枫哥儿了！” 摇床里的佑佑安安静静听着外面的消息。 听到济仁堂的时候，她忍不住发出疑惑。 「咦？济仁堂？钱掌柜？」 「姓钱？」 「不会是那个钱家吧？」 「医馆开遍大梁，有无数大夫和学徒的钱家？」 「若是这个钱家，那来头就大了！」 「大哥这可抱上了一条大粗腿啊！」 来了来了，又来了。 闺女又要透露剧情了！ 余林和张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哪个钱家？ 医馆遍布大梁？ 听着确实有点厉害。 但余林和张氏确实对济仁堂没什么印象。 这些年走南闯北，若是济仁堂有分店，那么他们也应该听说才是。 难道不是现在的事？ 还是说他们的医馆还没有开遍大梁？ 刘氏声音有些颤抖：“如此便是好事呀！” “枫哥儿聪明，但对医术更感兴趣，不知道老大你们两口子发现没？” 余森尴尬的摇摇头，儿子跟着自己认识那么多药材，自己却没发现他这方面的天赋。 确实是自己忽略了。 杨氏却道：“枫哥儿喜欢医术，我是一早就发现了。以前想着他再读两年书，就接森哥的活。” “只是没想到如今不仅圆梦了，更是有了天大的机缘！” “想必那孩子开心的不行吧？” 余森想到余枫和钱掌柜侃侃而谈的样子。 想到他拜师磕头干净利落的样子。 以及他们自己，余枫丝毫没有不舍的样子。 余森心头一松，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是呀，他开心极了。” 刘氏满脸笑意：“挺好的，他好好跟着师父学，不能像你似的，当个赤脚大夫。” “我枫哥儿一定要学有所成！” 对于两个哥哥如今的轨迹变化，佑佑还是很满意的。 大哥师出有名，以后不会再有人拿他的医术说事。 二哥在家自学，离开了那个噩梦深渊，以后有更大的建树，别人也没有能陷害的把柄！ 有我在，会好的，大家都会好的！ 佑佑微眯着眼，小模样惬意极了。 正昏昏欲睡呢，便又听她爹说话了。 “还有件事儿，我觉得应该跟大家伙说一声。” 余森哗啦倒出一堆银子。 桌上的几个女人瞪大了眼。 杨氏咽了咽口水：“二弟，你发财了？” 姚氏也目不转睛：“外头活能这么挣钱，赶明儿你出门，把你三弟也带上呗！” 张氏一脸震惊：“你哪来的钱？” 老太太刘氏差点也没有控制住表情：“老……老二，这得有几百两吧？什么情况？” 佑佑哈哈大笑。 「定是爹爹把人参卖了！」 「不过几百两也太少了吧？少说得几千两！」 「爹爹该不会被济仁堂的骗了吧？」 「诶，还是爹爹他们太单纯，若是我大一点，绝对不会吃亏的！」 「好想长大啊~~~」 佑佑想长大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余林忍俊不禁，他说道：“前些日子娘病了，大伯和三叔也病了，我们三房几兄弟一块去白山里挖了一枚人参，你们都知道。” “那人参放在家里也没有，不如换些新钱，买些粮食，看能不能熬到老天爷开眼。” “人参有些年头，所以价格不错，卖了三百两，我寻思我们几兄弟平分，毕竟那天上山大家去了。” 众人没说话，也没有反对。 刘氏说：“是这个道理，那就平分了吧。” 余林紧接着把城里粮铺的价格说了一下。 听的刘氏婆媳几个咂舌。 杨氏道：“咋这贵了？谁买得起啊！” 姚氏叹了口气：“买不起也要买，老天爷不开眼呐，这是要将人活活逼死！” 第23章 让泽哥儿教我们 余林说：“我也是考虑到这些问题，所以便做主买了些粮，几家一分，再撑个把月。” “实在不行，手里还有银子，即便是粮贵，再买都行，人是不能出事。” 刘氏点头：“你说得对，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老大老二吃过饭，去跑一趟，叫他们过来拿。记得路上小心些，别被人发现。” 刘氏这话大家都明白。 现在不同于平常。 为一口吃的，亲人反目，打死人的都有。 如今这样，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饭后，余森和余木便各自去了大房和三房。 将大房余田余地，和三房余粮都叫了过来。 等人到齐后，余林将三百两银子拿了出来。 分成六份，每份五十两。 其他人脸色一变，大房长子余田问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三房余粮打趣道：“看来大林哥这些年在外头挣到钱了啊。” 虽然这么说，但余粮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坏心。 余森和余木安安静静缩在角落，一言不发。 余林无奈道：“这是先前去山上挖的人参，今天去城里卖了三百两银子。” “三百多两，一些买了粮食，待会也分了，剩下整三百两，一家五十两。” “你们也别推辞，如今是个什么光景大家都清楚，咱们余家人一条心，总归有劲往一处使。” “再说了挖到那人参也不是我一个人去的。” “我意思是，买了三百斤粮食，一家拿一些去，剩下五十两银子，看你们自己要做什么。” “我的建议是买粮，新年一场雪，下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了期盼，可没人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样。” “娘说天大地大，人命最大，你们……自己想吧！” 堂屋一片安静。 良久过后，三房的余粮首先叹了口气：“是二婶想的对，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这钱和粮食……我拿了！” “但绝不白拿！以后有啥事你说一声就行！” 余林笑了：“都是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行吧，我也拿了，家里确实有些难了，我跟孩子娘不吃，但爹和孩子们不行，总不能让这个家散了！” “我听大哥的！” 余家长房兄弟俩也拿了自己的那份。 这事儿是在二房全家人的见证下进行的。 装钱的的装钱，装粮的装粮，好一阵忙活。 趁着夜里天黑，村里没什么人，大房和三房兄弟三个快速回了家。 他们走的时候没同家里说，只说出去一趟。 回来时大包小包的拿着，着实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余家长房老太爷是余家现在的族长。 余家从太爷爷后面子嗣就不丰裕，如今也只剩了这三房。 大老太爷是长子，也就理所应当接替了族长一职。 若说几包粮食让他皱眉，那两个儿子拿出的一百两银子，则让他大惊失色。 余田和余地兄弟解释半天，才把话说清。 老爷子沉沉的叹了口气：“你们各自收好吧。” “明天一人拿十两出来去城里买粮，既然二房把钱给咱送了，那这钱就要去它该去的地方。” “我总瞅着这天啊，估计还是不太好。” “剩下的，你们就自己留着吧，送徊哥儿和亮哥儿去读书也好，学个手艺也好，还是攒着以后给他们娶媳妇也好，你们自己决定！” 王翠花听了自家男人回来说的二房的事，她踌躇的开口：“我听说枫哥儿去医馆当学徒了，徊哥儿不知道行不行？” “徊哥儿也跟二房的大伯认识过草药，我想这孩子应该是喜欢这些的……” 二房把枫哥儿送去济仁堂学医，着实让王翠花羡慕了一把。 若自己的徊哥儿也有这机会就好了。 余田皱了皱眉：“枫哥儿不是学徒，是人家正儿八经的徒弟，况且枫哥儿念过书，认识字，学这个要简单很多，徊哥儿大字不识，怕是不行。” 王翠花讪讪的想再说点什么，但又无从开口。 老爷子沉吟：“唉，还是怪我，若是能当初咬咬牙把徊哥儿送去学堂就好了。” 当初二房送余枫余泽去学堂的时候，着实让余徊羡慕了好久。 那会余枫余泽下学回家，不管多晚，余徊都会在村口等他们。 等他们回来讲学堂的事。 边走边讲，直到将余枫余泽送到家，他才会转身离开。 但大房比不上二房，二房有个在外面跑的余林。 还有个赤脚大夫余森。 不论怎么说，二房家里是最好过的。 更别说二房老太太刘氏本身就是城里的姑娘。 大房虽心酸，但也没别的办法。 如今碰上孩子的人生机会了，才知道后悔。 余地面色不太好：“即便现在大哥你手里有钱，也别想着把徊哥儿送进那个火坑了，枫哥儿和泽哥儿还不是因为受尽欺负，才不去的吗？” “我可不想徊哥儿去受这个罪！” 众人更加沉默了。 当初没抓住机会，现在更没机会。 一时间所有人都迷茫了。 “爷爷，爹娘，我可以跟着泽哥儿学，一年后再去医馆试试，能不能当个学徒。” 余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站在门外，还牵着余亮。 “爹娘！我也去！泽哥儿教的好！你把钱给泽哥儿！” 余徊推开门，牵着弟弟走进来。 “一样都是认字，夫子认识，泽哥儿也认识，那泽哥儿为啥不能当夫子？”余徊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把钱给泽哥儿，让他当夫子！” 两个小家伙眼睛亮的可怕，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五个大人震惊。 王桃花蹲下，将两个小的的外衣往紧了裹了裹。 她问道：“枫哥儿和泽哥儿是不是教你们认字了？” 两个小的犹豫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点头。 余徊道：“嗯！他们教我和弟弟了，还教兴哥儿和旺哥儿了，只是旺歌儿太小了还没学会，我们仨都会写自己的名字！” 余徊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枫哥儿和泽哥儿教我们，我们都很开心，没跟爹娘说，也是因为不想让爹娘担心。” “我们也没有很麻烦他们，只有他们休沐在家的时候，才会跟着学。” 第24章 没人说锦鲤要念书啊! 余家小辈里六个男孩，最大的是长房的余徊和二房的余枫，都是七岁，只是月份不同。 余徊比余枫大几个月。 然后是二房的余泽和三房的余兴一样大，都是五岁，也是差月份。 余泽要大一点。 最后是长房的余亮四岁，三房的余兴两岁。 如今还要再加上二房的佑佑，如今才不到两个月。 余徊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心酸了一把。 自己想念书识字，但怕给家里增加负担，就藏着不说。 老爷子等人越想越觉得亏欠这孩子。 王翠花心里燃起一点儿希冀：“那我们能不能找泽哥儿……” 老爷子脸色一沉：“那不是胡闹吗？泽哥儿才多大，哪里有精力教别人？二房帮我们够多了，不能再麻烦人家。” 老爷子一句话，将所有人的希望都堵住了。 两个儿子儿媳说不出反驳的话。 两个孙儿眼睛里的光也瞬间暗了下去。 老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又能怎么办？ 不能去火坑。 也不该去再麻烦二房。 余家三房这边也是一家人坐在堂屋，久久沉默着。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管家的事也早该交给你们两口子了，我年龄大了，以后你们说了算。” “方才那些话，你们自己看着办，能行就行，不行别强求，人家不欠咱们的，知道么？” 余亮和周琳点点头。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房和三房借了牛车。 余粮同余泽说了会话，然后才进城。 先去买了粮食，又去济仁堂看了枫哥儿。 还去学堂附近打听了一圈。 最后余粮鼓起勇气，踏进了桃李书肆。 余田余地惊讶的看着他买了孩童的启蒙书籍，和一套笔墨纸砚。 两人心里突突跳着，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余田试探性的问道：“你打算将兴哥儿送去学堂？” 余粮摇摇头。 余地接着问道：“那是打算找泽哥儿？” 余粮紧绷着脸，点点头：“不晓得能不能成，但孩子念书识字是必须的，不论用什么法子，都不能落下了，所以我想试试。” 余田余地心里突然一震，对啊，念书识字才是头等大事。 即便不麻烦二房，也应该想别的办法解决。 而不是就此放弃啊！ 想到这里，兄弟两个打算违背父亲的话，为自己的儿子努力一把。 于是，桃李书肆今天迎来了三波买启蒙书籍的。 桃李书肆的小二想到学子闹事的那日，不由得发出疑问：“现在这年头，孩子读书都这么舍得吗？” “启蒙书籍，成套成套的买？” —— 余家村。 佑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后了，她听见院子里传来朗朗读书声。 「是二哥！二哥在念书了！」 「我的二哥就是聪明！才五岁就能自学了！」 「唉，现在城里的学堂不能上了，只能辛苦二哥了。」 张氏给她边穿衣服，边听她絮叨。 「那其他几房的哥哥们，估计也不会被送去学堂了吧？」 「除非叔伯婶婶们脑子不好使。」 张氏心道：你操心的还怪多？ “最近都有太阳，中午也挺暖和的，娘给你穿厚点，戴个帽子，给你放院子里，听你二哥念书。” “看你听听能不能学会。” 佑佑直接一个震惊，小小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 她听到了什么？ 「念书？」 「我的娘啊，你叫我一个不到两个月的小朋友跟着念书？」 「这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我还是个小宝宝啊！！」 张氏忍住笑意，面上不露痕迹：“我们佑佑呀，可是个聪明的女娃娃！” 女儿人小鬼大，操心这操心那的，让张氏忍不住想逗她。 佑佑皱着一张小胖脸，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锦鲤的时候，也没人告诉她是要念书的呀？ 「呜呜呜，我不想……」 「我还是个宝宝……」 余林在给兔子重新挪窝，一个冬天过去，两只兔子成功变成八只。 这会不够住了，余林和余木打算重新换块地方。 闺女伤心的声音，听的余林差点没控制住笑出声。 前两天还叨叨着要长大，这会倒记起来自己是个宝宝了。 他闺女就是可爱！ 余木茫然的抬起头：“二哥，你笑啥？” 余林咳咳两声：“没有，只是想着这兔子一月一窝，一窝最少六七个，有点开心罢了。” 余木点点头：“确实，这要养的多了，也是一笔进项。” 末了余木又问道：“二哥今年真不打算出去了？” 余林认真道：“嗯！不出门了！” “佑佑还小，带着出门不方便，放在家里你嫂子也舍不得。” “况且这么多年在外面，也没啥收获，娘年纪大了，我和你二嫂都不想让她担心。” 年前回来，余林两口子本来就打算不再出门的。 又刚好遇见佑佑，这下就更不打算出门了。 余木是个头脑简单的：“在家好，在家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都放心。” 其实刘氏的病不止是因为老祖宗托梦，更有担心在外面的余林的原因。 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古就是这样。 张氏将摇床搬到院子里，寻了个背风又能晒到太阳的位置，然后把佑佑放进去。 小余泽见妹妹出来了，便主动过来申请照看妹妹的任务。 “二婶，我念书给妹妹听。” 佑佑：我不想听，哭哭?°(°ˉ??ˉ?°)°? 张氏抿唇，死死忍住笑意：“不会打扰你念书吧？” 小余泽很开心：“不会的！不会的！” “那好，那二婶去洗衣服，你帮忙照看妹妹。” 张氏走开，小余泽搬来自己的小板凳，和摇床并排坐着。 “妹妹，我开始了哦~” 佑佑：唉，心好累……?_?｀ 算了，你开始吧……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余家二房里一切井然有序。 刘氏和大儿媳杨氏给家里人纳鞋底，说着村里的趣事儿。 张氏和姚氏挑水回来洗衣服，打扫卫生。 余森摆弄着他的药材。 余林和余木在给兔子搬新家。 小余泽念书给妹妹听。 佑佑则晒着太阳，听着哥哥的读书声昏昏欲睡。 「这苦不能我一个人吃，让二哥念书给另外几房的哥哥听吧！」 第25章 到二房念书 下午太阳西斜。 大房和三房赶着牛车回村了，先将买的东西卸下，再给牛喂上草。 等到天黑吃过饭，这才带上一家老小去了二房。 大房还是胆子小一些，是三房余粮先开的口。 “三婶，能不能求您一个事儿。”余粮局促不安。 求五岁的余泽当小夫子，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刘氏看着他们来的这老些人，有些疑惑：“咋了这是？” 余粮把余兴往前一推：“能不能让泽哥儿念书的时候，把兴哥儿顺便捎带着。” “不用专门教，就泽哥儿念书的时候，让兴哥儿在旁边听着。” “这孩子也早该去学堂的，但我们家您也知道……不能再耽搁孩子了。” 大房这边迟迟没开口。 大房老爷子垂着头，不说话。 王翠花拧了一把余田的腰，将他挤到一边，自己开口。 “二婶，还有我家徊哥儿和亮哥儿，不求他们有多大的学问，能认识几个字就行。” “学堂的事昨天听说了，孩子他爹也去附近打听了一圈，着实不敢将孩子送进去，这没办法，才来求到泽哥儿面前。” 余田疼的龇牙咧嘴：这女人，下手真狠。 不过若是让他说，他肯定是说不出来这些话的。 现在只能默不出声，让媳妇去当这个“坏人”。 王桃花看妯娌开口了，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去学堂要交束修，那还不如交给泽哥儿！” “不白让泽哥儿念书给他们听！” 刘氏先是震惊他们提的要求，回过味来才脸一沉：“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都是一个族里的兄弟，什么钱不钱的？” 王桃花没再开口，只是忐忑的看着刘氏。 「让二哥教他们识字念书？」 「那这倒是个好主意！」 「原书中其他几个哥哥家里确实没钱让他们念书，大哥二哥也是因为有爹爹。」 「而且在原书中，其他几个哥哥好像就是跟着大哥二哥悄悄认字的。」 「那个时候大哥二哥虽然自己已经遭受不平等了，坚持下去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这几个兄弟。」 「二哥常年遭受不平等，只有每次回家同兄弟们讲课商讨时，才会全身放松。」 「现在想来，这最不像学堂的地方，却成为了他期待的学堂样子。」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栽赃陷害，没有同窗污蔑，只有和谐和被人尊敬。」 「而且以二哥的聪慧程度，教几个兄弟是没任何问题的！」 「他自己边学，边教几个兄弟，还能巩固自己，这可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哎呀！怎么才能让大家知道二哥的本事呢？」 「要是奶奶不答应，可就错失这个好机会了。」 「真愁人！」 张氏和余林脑子里全是佑佑叽里呱啦的声音。 总的来说，只有一个意思。 那就是让泽哥儿教他这几个兄弟读书认字。 对双方都有好处。 只是张氏二人还有些担心，泽哥儿这么小，能当好吗？ 可佑佑说的话总是没错的。 所以现在夫妻两个心里快速思索着，要怎么让娘答应。 还得是不动声色的。 “奶奶，我愿意！” “我愿意教堂哥堂弟们识字。” 小余泽糯糯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一些笃定。 就连佑佑这会才想起来，她的二哥，本身就是个不一般的。 他很聪明。 有些事情，不需要别人替他做决定。 “念书很重要，但学堂不好，别让他们去那里。” “我很厉害的，二叔给我买的书，有一半都是我在学堂学过的，我全都能记住。” “我能教堂哥堂弟他们，而且他们比学堂的同窗聪明！比他们好！” 小余泽是教过几个兄弟的，他天生聪慧过人，看人也很准。 余粮惊喜，蹲下和他视线齐平：“泽哥儿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教几个兄弟？” 小余泽重重的点头：“三堂叔，我愿意的！” “让旺哥儿也来。” 小余泽细心的发现，方才余粮只说了余兴，没说余旺。 大概是因为余旺还小。 小余泽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早学有早学的好处。 反正就跟玩一样。 余粮喜极而泣，好大的农家汉子此刻抱着小余泽都快哭了。 “堂叔谢谢你！” “堂叔给你教束修，不能让你白教！” 大房的人也从这天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 余田道：“学堂一年多少，我们也给泽哥儿教多少，不能亏了泽哥儿！” 大房其他人也一致同意。 大房老爷子没想到泽哥儿还真能答应。 交束修给学堂和交束修给泽哥儿，那肯定是选后者。 最起码泽哥儿是自家人。 银子去了自家人兜里，他们也不心疼！ 余木和姚氏震惊大房三房能求到儿子面前。 同时儿子还答应了，让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姚氏心头有些痛快。 那腌臜学堂不珍惜她的泽哥儿，有的是人珍惜！ 刘氏叹了口气，朝小余泽招招手。 余泽乖乖上前，站在刘氏身边。 “你还小，才五岁，无需负担很重的担子，不过你既然答应了教几个兄弟，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若是累了就休息，总归不能别的差池知道吗？” 王翠花连忙道：“对对对！二婶说的对，教是一回事，但泽哥儿你也要注意别累着自己。” “慢慢来，不差时间的。” 小余泽点点头：“我晓得，我之前教过他们，他们很聪明，我也不累。” 刘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同你爹娘说一声，这事就算定下来。” 小余泽仰起脑袋，看向余木和姚氏：“爹娘，可以吗？” 余木和姚氏一起点头。 姚氏柔声说道：“我的泽哥儿最棒了！你尽管去做，娘支持你！” 小余泽得到肯定的答复，回头看向刘氏。 刘氏做了最终的决定：“好，这事定下来，回头老大老二帮忙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用作泽哥儿教学的地方。” “明天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有什么不懂的同泽哥儿说，后天正式过来吧。” 大房二房连连答应。 离开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家中众人都开始为此事做准备。 只有佑佑突然感觉不对劲。 「啊不是？后天开始，娘不会让我听他们五个人一起念书吧？」 第26章 鸡娃从现在开始 张氏一愣，默默记下了这一点。 原本她还说孩子们念书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怕佑佑打扰他们。 现在看来，放一起也不是不行。 张氏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丝毫没管佑佑的抗拒。 几方行动都很迅速。 二房原本就两间正房，一个堂屋，厨房是简单搭建了一间。 当初分家的时候，就只给二房分了这几间房。 刘氏和已经逝世老爷子一间，三个儿子一间。 后来儿子们各自成家，成家一个便搬出去另起房屋。 老大余森和老二余林搬了出去，老三余木还是住的原来那间。 有了余枫和余泽以后，家里再次给新起了一间屋子，给他俩住。 总得来说家里并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这才念书的事，便临时用木板隔了一个空间出来。 再放几个炭盆，也不会很冷。 余木和大房的余地加班加点，做了三套简单的桌椅出来。 摆进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这几天天气都还不错，太阳高照。 家里人忙活，便把佑佑放在院子里背风的地方，让她自己玩。 佑佑靠坐在摇床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院里忙忙碌碌的大人们，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时间便来到第三天，王翠花几个亲自送孩子们过来的。 几个孩子挎着家里连夜给他们缝制的布包，就连两岁的余旺也都有一个。 他们过来的时候，小余泽已经吃过早饭，在课堂里等着了。 等大家都落座以后，张氏把佑佑的摇床搬了放在门口。 佑佑心里哭天喊地。 「我的娘亲啊！我不想在这！」 「呜呜呜，没想到小锦鲤有一天也要念书！」 「我还是个宝宝呀！！」 张氏不理她，转身离开。 她现在已经不会把佑佑当普通婴儿对待了。 张氏心想：反正迟早要念书识字，不如现在就打基础。 耳濡目染，以后说不定是个才女！ 外面大人不少，余家几房都来人了。 这是小余泽第一次授课，也是自家孩子第一次上课。 怪稀奇的。 “妹……妹……” 才两岁的余旺看见张氏把妹妹放在这，便着急的要下去。 他人小腿短，这凳子对他来说有些高。 外面的大人心里一紧。 周琳甚至想把他抱出来，免得打扰其他人。 余兴一把抓住他，按回原位：“不能去找妹妹，先念书。” “旺哥儿听话，哥哥给你买糖吃！” 余旺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哥哥。 妹妹天天有，糖可不是天天有！ 选了糖的余旺虽然没动了，但一双大眼睛总是往佑佑这边瞅。 其他人也没管。 反正一开始就说的让余旺也来，坐不住就让他自己出去玩。 小余泽也不紧张，今天一早二叔都跟他说了，自己当初怎么学的，就怎么教大家就好了。 反正大人们也听不懂，还会觉得他教的好。 这会他有模有样的站在前面，让大家翻开书。 那天余粮等人进城，几乎是把该买的都买齐了。 现在也不缺什么。 小余泽的背后是一块大石板，用来书写，让大家都能看清。 他一笔一划的写下“余”这个字，然后转身。 “这个字大家都认识吧？” 除了余旺，其他几人异口同声：“认识，我们这个余。” 这是之前余枫和余泽教过的。 外面的大人伸长了脖子，也想看看。 小余泽点点头：“那咱们今天重新认识一下。” “你们手里的百家姓里，也有这个余字。” “看看谁能找到在哪？” 几人开始翻手里的书，最后还是大一点的余徊找找到。 “我找到了！在这里！” 小余泽点点头：“大堂哥没错，是这里，但其他的你们都认识吗？” 所有人摇摇头，老实的说：“不认识。” 余泽又说道：“咱们有三大姓氏，除了鱼，还有王和孙。” 余亮眼睛一亮：“我娘姓王！” 王桃花：这小子…… “大堂婶和二堂婶就姓王，那亮哥儿你知道哪个字是王吗？” 这下可把余亮难住了。 “我……我不知道……泽哥儿你没教……” 其他人都屏气凝神。 小余泽弯了弯嘴角，语气轻快：“没关系，从今日开始我们除了每天认五个大字，学习算数，剩下的就是要背这本《百家姓》！” “等你们能背下来了，那王姓和孙姓自然也就认识了！” “我们现在开始吧……” 小余泽口齿清晰，讲的有理有据。 碰上一些难懂的，他还能配上生动形象的故事讲给大家听。 为的就是让大家能听懂。 不说里面的孩子们，外面的大人也都听的感觉有意思。 佑佑安静的待在摇床里，听着前世今生，正儿八经的第一堂课。 竟然感觉的可以！ 不过很快，她就扛不住了。 婴儿还是要睡觉的！ 课程只暂定半天，上午巳时初开始（早上九点），到午时末结束（中午一点）。 回家吃了午饭再来，下午再来的话，就是完成小余泽布置的功课。 完成功课，一天的学习也就结束了。 而小余泽则是上午授课，布置功课，下午则去自学。 每天佑佑都会被张氏抱过来，听小半个时辰。 佑佑无奈，只能强大自己的内心。 家人们，谁懂啊？内卷太严重了！ 鸡娃从现在就开始了！ 余家二房的院子里传朗朗读书声，很快就传遍了全村。 一开始只是自家人稀奇，过来看看。 过了两天后，也都忙自家的活去了。 虽然依旧没有下雨，但那场雪还是给力。 如今麦苗都有半尺高了。 地里的野草也该除了，不然好不容易出的麦苗，可就危险了。 余家人习以为常的时候，村里其他人又来了。 故意路过的，假装上门说话的。 来了一波又一波人。 最后王二狗几个孩子，一天有半天时间待在门口。 村里都知道了。 余家二房的小孙子余泽，竟然在村里当起了小夫子！ 不仅没有去城里学堂念书，竟然还在家里教他几个堂兄弟！ 就连捡来的那个小丫头，也会被放在旁边听讲。 余家竟然也同意？ 不仅给搭了棚子当课堂，还专门做了桌椅。 村里议论纷纷，各种意见都有。 第27章 王氏、孙氏求学 有人说：“不让孩子去念书，还回来教其他几个，这不是胡闹么？” “才上一年学堂，能学到什么呀？” “看来这余家当初送孩子去学堂，也不过是一时脑热！” 也有人说：“看枫哥儿不在家，估摸着这年头光景不好，只供得起一个孩子了。” “枫哥儿念了两年了，肯定比泽哥儿强，肯定是枫哥儿继续，泽哥儿回来了。” “总不能打肿脸充胖子，非把两个都送去吧？” 更有人羡慕：“瞧那棚里的情况，再瞧泽哥儿和那几个兄弟的样子，估计也认识几个字了。” “咱掏心窝子说，谁不想把孩子送去念书啊？哪怕就念一天，那也是不一样的。”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余家二房命好，出来个余林，估计这些年在外没少挣钱！” “我都想把我家孩子送到余家了！” 余家两个孩子上学堂，是余林供着的。 这在余家村不是秘密。 当初也有人说余林是不是脑子抽了，干啥供别人的孩子。 万一以后自己生一个，不得再增加一份负担。 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张氏生个一子半女。 如今倒是有了，却是个捡回来的。 就是不知道，日后有了自己的娃，这小丫头又是啥样！ 有人动了心思，便有人上门打听。 一开始刘氏打哈哈，说泽哥儿年纪小，学问不深，教几个兄弟只是玩。 可人家不信，说是当个旁听的也行。 毕竟去玩泥巴，和听别人念书，肯定选后者。 刘氏这里说不通，又有人找到自家族长，让族长去跟余氏族长，大房老爷子跟前。 大房老爷子觉得麻烦泽哥儿已经是厚脸皮了，哪里还会再答应？ 王氏和孙氏的族长铩羽而归。 大房老爷子的理由是：“我一个孙儿一年二两银子，书本纸张笔墨都是自己买，两个孙儿一年就得四两，中途不念的话银子也不退。” 村里人顿时炸了。 “让个孩子教孩子，还要二两银子的束修？这不是骗人是啥？” “就是就是！束修二两银子，书本笔墨纸张起码又得二两！一年光这都要花四两银子！” “这都赶得上一家人一年的嚼用了！” “算了算了，这个书念不起！念不起！” 也有人怀疑老爷子骗人，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管真假，再刨根问底，就是没眼色了。 余家余泽教兄弟念书这个事，虽然在村里掀起了一阵波浪。 但这不能吃不能喝的，也不值当他们继续关注。 村里的议论声消停了以后，余家长房迎来新的客人。 王族长带着孙子王二狗，孙族长带着曾孙孙小河上门了。 还提着东西，拿着银子。 老爷子愣了，不是消停了吗？这又是干啥？ 王族长和孙族长把东西一放，把两个孩子推到前面。 王族长然后笑眯眯的说：“余老哥，我和孙叔想把二狗和小河送去念书。” 老爷子装傻：“念书？念书是好事啊，学堂在城里呢！” 王族长也不生气他装傻。 继续说道：“你说的二两银子的束修，我们也拿来了，还请余老哥给二房嫂子说一声。” 王族长拿出二两银子，孙族长也摸出二两银子。 不过孙族长拿的是碎银子。 老爷子沉了脸：“这事，你该去跟大森娘说，泽哥儿是她孙子，跟我说可没用。” 王族长依旧一脸笑意：“你是余氏的族长，这事跟你说是应该的，二房嫂子那边我们也会去，这不是先来跟你通个气吗？” 老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家从进门都是一脸笑意，没断过。 上门拿了东西，诚意也表了。 礼节什么的都做到位了，他再拒绝就不太好。 而且这个点过来，真的很难不感叹一句他们的用心。 一直没说话的孙族长这会也开口了：“咱们这个时候过来，就是等着村里的风声过了，才来的。” “泽哥儿那孩子是小，但一身的灵气老头子我可都看在眼里！” “二房大林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佑佑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当初说了要供两个侄儿念书，断不可能半途而废！” “所以泽哥儿不去学堂也肯定是有原因的，原因我们不会问，也没必要问。” “只是知道他的学业不会荒废，毕竟大林这个人呐，有远见！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泽哥儿还能教几个兄弟念书识字，只能说这孩子太厉害了！” “日后怕是要走向更高的位置，所以老头子我和东来，这才厚着脸皮，想着能不能给自家的孩子，争取一点点机会。” “哪是学上一分，也足够了！” 孙族长把余林和泽哥儿都捧的很高。 若是佑佑听到孙老族长的这番话，只怕要惊讶了。 他的洞悉能力太厉害了。 他不止看表面，看余家如何。 更是从余家如何中，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佑佑会感叹，孙老族长是个聪明人。 这会在座的人除了长房的两个孙子，其他人都在。 不得不说，都被孙老族长的这番话震动了。 尤其是王族长，虽然听过一次，但再听，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原本在余老爷子这碰壁后，又去找了他亲侄女王翠花，以及堂侄女王桃花。 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本来已经歇了心思，毕竟一年四两银子可不是小数。 况且现在还是灾年，念书显得并不重要。 后来是孙老族长找上门，跟他谈了一个时辰，这才把他说服。 孙老族长当时也是这些话，他听完后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才同意把王二狗也送去念书。 余老爷子叹了口气：“孙叔话都这么说了，那我便领你们走一趟，至于结果如何，还得看那边。” 王族长点点头：“那是。” 余老爷子起身：“趁天黑，咱们快去快回。” 为啥趁天黑，大家心里都明白。 毕竟王族长他们也是趁天黑来的。 王翠花道：“爹，这东西？” 桌上放着王族长们拿来的东西。 “拿上吧，空手去不好。” 斟酌二三，王族长还是把东西都拿上了。 第28章 泽哥儿太聪明 余家二房刚吃了晚饭，正在收拾。 大房老爷子便领着王族长和孙老族长，以及他们的孙儿过来了。 刘氏看到这只感觉很熟悉，像极了那天大房二房领着孩子，求泽哥儿教他们念书的样子。 刘氏眼皮一跳，不是说都歇气了吗？ 这俩个又是咋回事？ 大房老爷子将人领进去，把来意简单说了一下，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说了。 这次王族长和孙老族长并没有说太多。 尽管只是这样，刘氏的眼皮也突突的跳着。 本能的想拒绝，但想到那天泽哥儿的态度。 她下意识想着，让泽哥儿自己做决定。 将小余泽叫来，把事情跟他一说。 “泽哥儿，你王爷爷和孙太爷想把二狗和小河送来，跟你们兄弟一起念书。” “你看能行吗？” 王族长等人也紧张的看着余泽。 教书的人是余泽，决定权在他。 若他不答应，那也没辙。 余泽看了看客人，他问道：“二狗哥和小河哥愿意来念书识字吗？” 王二狗和孙小河下意识看向自己爷爷和太爷爷。 “别看他们，我在问你们自己。” “你们想不想念书识字？” 王二狗和孙小河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撤回自己的视线。 王族长和孙老族长，不由得对视一眼。 小余泽继续说道：“念书识字是个需要很长时间的事，每天不仅要念书认字，还要做功课。” “我希望是你们自己想来，不是听家里人的安排。” 若不是本身对念书感兴趣，那即便是来学，也是学不进去的。 反而会打扰到别人。 见两个孩子半天不说话，王族长有些急了。 在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二狗在家怎么说的，现在也跟泽哥儿怎么说，说实话就行！” “小河你不是羡慕余家兄弟吗？” 王二狗是村里最跳脱的孩子，上山下河精通的很。 但他也有羡慕别人的时候。 那就是余家的孩子都识字。 没错，即便是余家大房和三房，只认识自己名字的孩子，他也羡慕。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王二狗”三个字，到底啥样。 孙家也一样，孙小河是这一脉唯一的孙子。 又有老族长亲自教，品性自然没得说。 但要说跟余家的孩子比，那还是差了一截。 不说差别的，就差在这读书识字上面。 王二狗怯怯的说：“泽哥儿我想学我自己的名字，可以吗？” 孙小河跟着道：“我也是，我还想学太爷爷的名字。” 小余泽脸上露出笑容：“没问题，只要你们用心，肯定能学会！” “奶奶，让他们来吧，再多两个人可以的。” “除了他们，其他人可就不行了，我教不过来。” 刘氏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你决定了，那奶奶就听你的。多的人奶奶也不会让他们再来，累着我的乖孙就不好了。” 刘氏看向王族长几人：“既然泽哥儿答应了，那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便把两个孩子送过来吧。” “提前说好了，泽哥儿也只有五岁大，他的精力也有限，万不能再答应其他人了！” 王族长和孙老族长都松了口气。 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啊！ 王族长郑重道：“二嫂子你放心，我会约束好王氏族人，不会有人再来的！” “况且是他们当初自己不愿意的，以后又能怪得了谁？” 孙老族长也当场保证：“孙氏这边也是，有老头子在，你且放心！” 两人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束修，一人二两银子。 刘氏想了想道：“给一两吧，泽哥儿还小，一两也行了。” “你们还要去买别的书本和纸张，那些东西也不便宜。” “这年头，钱不经花的！” 王族长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由得看向余老爷子。 余老爷子道：“一两就一两，剩下的拿去买书本。” 其实余家的几兄弟也只给了一两的束修。 刘氏的意思是，余泽还小，这临时搭的棚子终究是比不上正经学堂。 跟城里收一样，说出去不太好。 她不能让这件事，成为余泽再被人抨击的理由。 小余泽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他们来念书还需要哪些东西。 王族长当即决定明天就进城去买。 顺便借了余家的牛车。 送走了王家和孙家，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余林也转身回了房间。 张氏正在给佑佑哄睡。 听见动静，她侧头问道：“怎么样？泽哥儿答应？” 余林道：“你怎么知道？” 张氏小声道：“泽哥儿那个孩子太聪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氏和孙氏选择现在过来，说白了都是背着人的。” “这样不得罪自己的族人，还让余家没办法拒绝。” “以泽哥儿的聪明，会想不到收了两个族长家的孩子，会有多少好处？” “估计泽哥儿也打了招呼，拒绝其他人了吧？” 余林坐在床边上，点点头：“嗯，其实他不答应也没事，毕竟还小，能力有限，不过泽哥儿这一手，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张氏叹了口气：“这孩子太聪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咱们可都要警醒着点。” 从佑佑的心声来看，泽哥儿正是因为太过优秀、太过耀眼，这才招人记恨。 余林道：“我知道，现在泽哥儿在余家村，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即便有人知道，那也只会当小孩子们的过家家。” “也是，早些睡吧。” —— 王族长和孙老族长离开余家，各自领着孩子回家。 王族长到家的时候，全家都还没睡。 见他们回来，立马有人围上来：“怎么样？行吗？” 王族长点点头：“行了！明天去城里给二狗买书，后天正式过去。” 王家众人惊喜。 “不过这事儿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二狗过去的时候也小心些。” 众人表示答应。 王族长儿子指着堂屋一处说道：“爹，姑婆在你们出门后就来了，一直没走。” “就在你们回来前，嘴里念叨着啥，我们也没听清。” 王神婆是王氏族人。 按辈分算起来，王族长得叫她一声堂姑，也是王家辈分最高的人了。 第29章 麦苗异常 “堂姑，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王神婆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又起身走到王二狗身边。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一改往日严肃的样子，破天荒的说了句：“好孩子！好孩子！” 语气十分柔和，让王家众人感到惊讶。 末了她又回头对王族长说：“给他改个名，二狗这名不合适了。” “念书的娃娃，该有个正经名字。”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样。 村里的孩子为了好养活，便会给取个贱名。 王二狗就是这样。 他是早产儿，自小身体便差。 为了让他活下去，王族长便给他取名二狗，小名狗蛋。 倒像是为了验证贱名好养活这一点，王二狗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 现在虽说不是很壮，但身体好，也没有生过病。 王族长一听，也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哪里读书人叫二狗的？ “姑婆说的是，以前希望他活下去，才取了这个贱名，不如以后就叫王安吧，平平安安。” 王神婆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好好。” “以后好好念书，跟着泽哥儿，跟着佑佑，知道吗？” 王二狗……不现在应该是王安。 王安虽有些疑惑，跟佑佑有啥关系？ 但王家人向来尊重王神婆，王安也只是乖巧的说道：“我会的，姑太奶。” 王神婆离开，王族长却上了心。 堂姑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不然她一个一辈子未嫁的老姑娘，不可能待在村里，还极受尊重。 这种尊重不止王氏族人，就连余氏和孙氏，都不会因为她的过往，从而置喙她。 而且堂姑这些年基本不轻易见人。 王族长知道她最近一次出门，便是过年时，余家几房请她去看祖坟。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余家人嘴紧，堂姑更不会乱说，所以村里人都不知道余家祖坟发生了什么。 而如今她没头没脑的来了家里，还等了这么久。 让给二狗改名，叮嘱他好好跟着泽哥儿，好好跟着佑佑。 改名和跟着泽哥儿他能理解。 只是跟着佑佑，一个两个月大的女娃娃？ 这是什么意思？ 村里人从来不会轻视王神婆的话。 他身为王氏族长，更不会。 看来和余家的走动，要更频繁一些才行。 这边离开王家的王神婆，绕道一圈，走到余家二房门口停下。 她一双混浊的老眼，望向院内张氏的房间。 嘴里喃喃低语：“世间走一遭，终归正位……” “归正位……” 说完便神叨叨的离开。 王神婆刚离开，房间里的佑佑唰的一下睁开眼。 疑惑的看向门口。 方才她分明感觉到一股力量，很熟悉的力量。 那股力量，她在破庙的时候也感觉到了。 佑佑分出一丝气息立马追踪出去。 可是那股力量几乎是转瞬即逝，连追踪都无法。 佑佑闭上眼，侧耳静静听着。 任由那丝气息，在余家村游荡。 好半晌门外都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收回气息，渐渐陷入沉睡。 佑佑没想到，她仅仅是分出一丝气息在余家村晃悠了一圈。 便给余家村带来了巨变。 翌日一早。 村里人照常去地里，便看见地里的麦苗又长高了。 不仅叶片大了一圈，甚至已经开始结穗了。 俨然一副快要成熟的样子。 余木大清早去了地里，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回家吃饭的时候说起，众人不信。 去了地里，才知道余木说的不假。 不仅是余家，村里其他家的也是这样。 这刚入春，天气都还没回暖。 麦苗本就出苗迟，这不到一月的时间，就开始抽穗了？ 未免太不正常了吧？ 姚氏有些担心：“这不会有啥问题吧？” “还能长成粮食吃吗？” 也不怪姚氏说这些话，毕竟一年干旱无雨，好不容易雪压住了，雪水灌溉土地，才让这麦苗有了生的机会。 如今要是再出现别的什么岔子，那才真真是给了人希望，又生生掐死。 有她这个想法的，不止她一人，村里家家户户都这么想。 刘氏沉声道：“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常来说，按照今年这个长势来看，必定是晚收。 所以应该是三月抽穗，四月成熟。 今年二月开始抽穗，虽然跟往年差不多，但就是让人感觉心惊胆战。 只有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佑佑感叹道。 「这算什么？」 「不就是幸运之力帮助麦苗生长了嘛！」 「我现在暂时不能呼风唤雨，但这一点小事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次误打误撞，没找到那人，倒是帮了村民，这算不算行善呢？」 「要知道最近几个月根本不可能下雨，要下也是九月以后了。」 「若这麦苗再没收成，只怕真要饿死人了。」 佑佑叽叽喳喳的声音，又让张氏和余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麦苗的变化是佑佑引起的。 那他们就放心了。 还有找人？找什么人？ 佑佑怎么找人？ 听佑佑说得九月才下雨，那还真不是个好消息。 这老百姓还有得熬了。 佑佑说她暂时不能呼风唤雨，意思是她本来是可以的？ 这次佑佑的心声信息量太大，张氏和余林只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唉，好累啊，果然还是小孩子。」 「昨夜动用了一点点力量，今天一直打瞌睡。」 「娘亲，我又困了。」 张氏看她眼睛已经闭上，连忙抱起来拍着后背哄她睡觉。 没拍几下，佑佑便沉沉睡去。 杨氏道：“这孩子，今天就没清醒过吧，奶都没吃两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氏心里一紧，说道：“吃奶了，估计是春困吧，睡的多。” “佑佑不仅乖还聪明，一般不闹人，若真不舒服了，肯定不会忍着的。” 说话的是姚氏。 张氏松了口气，面不改色的说道：“嗯，弟妹说的对，佑佑是这样的。” 刘氏听着她们妯娌的话，也说道：“你当娘的仔细些，这几天有点回冷，别把孩子冷到了。” 张氏低头：“娘，我晓得的。” 转眼间，一月过去。 麦苗的长势，让众人看到了一点希望。 第30章 长大才能说话 三月初，冷意褪去，大地回春。 人们脱掉厚重的外衣，开始下到地里劳作。 只有佑佑还被张氏包裹的像个粽子，生怕她着凉不舒服。 三月初的佑佑，已经是个满三个月的小宝宝了。 余林改动了一下摇床，给下面加了轮子，方便把她推着走。 这一设计，还是小余泽提出来的。 他觉得妹妹长大了，二婶抱着也会累。 不如一直放在摇床里，大人也轻松些。 只不过放在摇床里，要让摇床动起来，才更方便。 于是几个孩子便天天没事干研究，如何让摇床动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们注意到了牛车。 于是加轮子版的摇床，便诞生了。 佑佑当时惊讶。 「这不是婴儿车吗？」 「我二哥可真聪明啊！」 就这样，佑佑有了自己专属的车。 这天全家人下地。 泽哥儿要上课，便让杨氏留在家里。 张氏也推着佑佑去了地间。 地里的麦苗又蹿高了一截，比起往年的麦苗高了不少。 麦穗也大了一圈。 这已经不是正常现象了。 再加上麦苗上个月初抽穗，众人心底满是绝望。 现在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了。 王族长和几个同村的人说着话，余家几兄弟也在旁边听着。 刘氏和几个儿媳，侄儿媳围在一起。 佑佑靠坐在婴儿车里，睁着大大的眼睛，四处瞅。 「这不长的挺好的么？」 「这么大的麦苗，大家都不喜欢吗？不然为什么都苦着一张脸？」 「唉，我还以为大家会很开心呢！」 「没想到，我小锦鲤也有好心办坏事的一天！」 张氏听着闺女有些失落的声音，心疼不已。 恨不得把大喊一声，把所有真相说出来。 可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 只能眉头紧皱，不停的想着能安慰佑佑的办法。 张氏这副样子，倒误打误撞和其他人一样了。 不远处的余林听到佑佑的心声，忍不住频频往这边看。 闺女难过了。 他也不好受。 现在余林和张氏一样，都很煎熬。 只是这事不可能说出来。 唯有等收了麦子，才能真相大白。 那会佑佑也知道了真相，应该就不会难过了吧？ 「看来大家还是想下雨，若是我能给大家下场雨就好了。」 「唉，只是我现在还小，一些力量不能用。」 「若是……若是再能收获一些信仰之力就好了。」 「那个破庙的力量我就能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破庙无人祭拜，已经没什么力量了。」 「上次帮麦苗长大，也不知道是谁祭拜了，才让我攒了一点点力量。」 「唉，我啥时候才能长大了啊！」 「长大就能说话，才能告诉爹爹和娘亲！」 「真愁人啊！」 余林和张氏正烦心着，便听到了佑佑的这番心声。 余林立马想起自己那次特意过去祭拜。 原来这样可以恢复佑佑的力量啊！ 那自己可以组织大家去祭拜啊！ 余林眼前一亮，当即开始琢磨这件事的可行度。 另一边的张氏也惊喜万分，还得是她闺女。 真厉害！ 张氏琢磨了一下，开口问刘氏：“娘，我跟林哥往回赶的时候，在府城见过人祈雨。”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总归是个念头，那咱们是不是也可以？” 姚氏道：“二嫂你怎么还信这些？” 张氏一脸愁苦：“唉，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与其这样干等着，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王神婆不是挺厉害的吗？要不要问问她？” 姚氏这才解释道：“唉，二嫂你不在家所以你不知道，去年夏天大旱的时候，村里便请了王神婆去祈雨，但没把她请出来。” “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姚氏压低声音：“我觉得那王神婆估计是没啥能耐，不然这关系人命的事，她干啥不帮？” “救人一命还是什么一幅图呢！积攒阴德的事她都不愿意做……” “你胡咧咧啥呢！”刘氏低声呵斥：“王姑是你随便说的吗？小心让人听了去，对泽哥儿有啥好处？” 姚氏脸色一变，自知理亏，便住了嘴。 刘氏沉沉的看了她几眼，只感觉她不争气。 泽哥儿现在成了村里的小夫子，自己都能挣束修，姚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俨然忘记了当初泽哥儿受得苦难。 若不加以敲打，泽哥儿定会因为她受到影响。 张氏没有说话，她也多少了解妯娌们的性格。 杨氏温顺，话不多。 姚氏活泼，点子多，想的多。 但都没有坏心。 只不过农村妇女哪里不话家长里短，背后说两句的。 这很正常，但问题在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尤其是姚氏现在，更要注意自己说的话，免得给泽哥儿带来困扰。 至于王神婆，张氏知道她的本事。 佑佑曾提到余家祖坟的事，后来余家几个兄弟请她去处理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她相信佑佑，也就相信王神婆。 既然王神婆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得想别的法子了。 佑佑是在破庙里捡的，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思及此，张氏又小声问道：“附近有没有庙，咱们去求求？” 她没提破庙，毕竟破庙如今没有香火，早已荒废许久。 突然提及，只怕会让佑佑怀疑。 刘氏叹口气：“哪里还有庙，就那座破庙，里头火还点不燃，香烛都供不上。” 张氏大惊：“怎么会？上次捡到佑佑，我和林哥还生火取暖来着！” 刘氏呼吸微滞：“能点燃火？” 姚氏一句接过去，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不可能！年前因为佑佑到家，娘和我们进城时，还专门去了那破庙，想给佑佑求平安。” “当时就是因为点不燃火，这平安也没求成，回来以后也就没说！” 张氏知道婆婆和妯娌没必要哄骗她，她们喜欢佑佑也是真的。 “不会呀，那次真点燃了，佑佑的第一口奶，就是在破庙煨热的啊……” 张氏这会也搞不清怎么回事了。 两边都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 此时张氏她们还不知道，余林早在一月进城的时候，便去过破庙了。 二房三兄弟，包括小余泽也都知道，那点不燃火的破庙，已经能点燃了。 第31章 神明不接受百姓的祈祷 被大人团团围住挡风的佑佑，睁大了眼睛。 「点不燃火？还有这怪事儿？」 「娘亲说的没错啊，明明那天夜里我也感觉到暖意了啊！」 「但若真点不着火，那还真是个问题。」 「说明这座庙里供的神像，已经不接受他们的祈祷和祭拜了。」 「神明通过点燃的香火为界，才能听见百姓的祈祷，从而满足他们的愿望。」 「香火都点不燃，也就没有媒介，那百姓的祈祷，神明怎么可能听得见呢？」 「除非这一处的神明已经不在了，亦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让它拒绝听见百姓的祈祷。」 「那破庙到底供奉的是谁？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是不是认识它？不然为何我可以使用它的力量？」 「只是我的记忆里，好像不曾有相关神明的记忆啊？」 佑佑百思不得其解，能听到她心声的张氏和余林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神明？ 那破庙供奉的不是菩萨吗？ 只不过他们倒是听懂了一点，那就是破庙的神明是个空壳子。 空有塑像，无神。 所以才导致点不燃火。 没有香火为界，神明不知道百姓的祈祷。 百姓的愿望没有被实现，渐渐的便不再去庙里。 时间一长，原本香火旺盛的庙，也就成了人迹罕至的破庙。 余林想，上次自己点燃了香烛黄纸，跟它祈祷保佑闺女。 那这媒介形成，说明对方收到了自己的祈祷。 证明这庙的神还在。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位神明的力量，会被佑佑使用。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好事。 想到这里余林和张氏一样，提出去破庙里祭祀祈祷。 当然得到的回答，和刘氏姚氏说的一样。 但刘氏姚氏不知内情，余森和余木知道啊。 他俩作证，证实了余林那次专门买了香烛黄纸，去给佑佑求平安的事。 王族长听了这话，立马重视起来。 “这事不论真假，大林我同你先私底下去一趟证实一下，再通知孙叔一声，看他派谁去。” “不然大家都跑过去，希望又落空。” 余林表示没问题。 王族长连忙带着余林，去找孙老族长，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和他们的打算一说。 孙老族长决定带着儿子，亲自走一趟。 王族长想到王神婆，觉得应该请她一同走一趟。 想到这，他又急急忙忙的往王神婆家赶去。 说好的一起去的几家人，都回去开始准备。 他们决定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去。 张氏这边一群女人说着话，突然看到男人那边散了伙，神色匆匆的样子。 恰好余林兄弟三人过来，刘氏赶忙问道：“出啥事了？” 余林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将方才的事情说了。 刘氏婆媳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张氏惊讶道：“林哥，你啥时候去的，咋没听你提过？” 余林笑了笑：“就进城卖人参那天，这不在破庙发现的佑佑吗？” “我想感谢一下它，让我们遇到了佑佑。” 张氏心里暖暖的，确实该感谢一些。 她的佑佑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佑佑直接在心里大喊。 「爹爹真棒！」 「原来那次是爹爹和二哥的祈祷！」 「那这麦苗有爹爹和二哥的功劳，嘿嘿！」 「只是大家好像不太喜欢诶~」 张氏和余林无奈，闺女这是会分功劳的。 刘氏问道：“果真能点燃火了？” 余森道：“娘这是真的，那次咱们回来也去了，但确实没点燃，儿子可以作证。” “但跟二弟去的那次，是真真的点燃了。” “不仅二弟磕头祈祷，就连泽哥儿也给妹妹祈祷来着。” “三弟也在，我们都看见了。” 余木配合的点点头：“是的。” 这下刘氏和姚氏，不信也得信了。 刘氏道：“所以你王叔他们打算亲自去一趟？” 余林点点头：“王叔和孙爷爷都准备去。” 刘氏想了想：“那也行，这事还没确定下来，是不应该大肆宣扬。” “这样，老二去找你大伯一起。大哥是族长，他理应去的。” “其他人暂时不动，不要多说什么。” “结果如何，晚上就知道了。” 余林道：“我知道了，娘，那我先去大伯家了。” 田间的人越来越少，刘氏也带着两个儿媳和佑佑回家。 佑佑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张着小嘴开始打哈欠了。 今天出来玩，她太兴奋了，一直没睡。 若是平常在家，早就睡一觉了。 此刻婴儿车摇一摇的，佑佑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余家二房院子里。 念书的孩子们已经吃过午饭过来了。 此时正在完成小余泽布置的功课。 每天五个大字，另外要记住四句百家姓。 大字必须要认识，还要会写，知道意思。 百家姓只需要会背即可。 每隔十天考核一次，考核成功的人，可以骑牛在院子里走一圈。 到现在为止已经考核过两次了，通过的人有余家大房余徊，王家的王安。 说到底余徊有底子，但王安着实令人惊讶。 倒不是王安有多聪明，是这小子肯吃苦。 听王族长私底下跟余林说，晚上回去那小子也会蹲在院子里练习。 在地上比划，为的就是不浪费纸张，还能铭记于心。 小余泽自己也创造一套奖励制度。 每次考核通过的人，奖励一碗羊奶，一个鸡蛋。 他用自己挣的束修，跟余林换这些奖励。 余林接过他手里的一两银子，答应每次给他提供奖励。 拒绝只会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余林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念书识字还有奖励，可以骑牛，喝奶吃鸡蛋。 谁家念书有这待遇？ 不管是骑牛还是喝奶吃鸡蛋，都是可以吸引孩子们的。 第一次余徊拿到这些奖励的时候，其他人羡慕的望眼欲穿。 铆足劲打算拿下第二的名额，没想到被王安这匹黑马截胡了。 还有三天就是第三次考核了，人人都抓紧时间，没有半分浪费的。 孩子们努力比拼，想在下一次考核中，拿到好的结果。 大人们则在紧急准备着祭祀的事情。 事关重大，马虎不得一点。 第32章 气运被偷，再偷回来 众人在余家长房集合，来的人有长房老爷子也就是余氏族长，二房的余林。 王氏那边来了王族长和王神婆。 孙氏那边是孙老族长和他儿子孙成山。 人到齐了，立马出发，二房的牛车就停在门外。 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坐上了余家的牛车，往破庙驶去。 与此同时，松阳县内。 苏县令命人找了快两个月的道士终于有了消息。 此刻人就在正厅等着。 苏县令得到消息后，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去了正厅。 然而正厅的道士，却有些古怪。 左顾右盼，丝毫没有修道之人的沉稳。 苏县令长了个心眼，并未直接进去。 毕竟那天他也没有亲眼见到那道士，只是一个门房看到。 那天的门房也被一起叫过来了，苏县令问道：“是他吗？” 门房仔细看了看，心里有些不确定。 那天天色已晚，那道士穿的破破烂烂。 一头脏发挡着脸，他确实没怎么看清。 今天穿的人模狗样，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跟那天完全是两个样子。 不过门房也知道，现在他若说不清楚，那定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 为了自己的小命，门房只能硬着头皮说：“看身形，是他。” 苏县令睨了他一眼，然后踏进正厅。 道士见有人进来，自然的收回视线，然后起身。 神色淡然道：“施主。” 苏县令皱了皱眉，对他这前后不一致的样子，越发感觉奇怪。 压下心底的怪异，苏县令坐下后，才说道：“道长请坐，本官寻道长时间良久，道长可知为何？” 道士神秘一笑，摇了摇头：“施主此言差矣，你寻的不是本道……” 苏县令脸色一沉。 门房刷的一下白了脸，扑通一声跪下：“老爷饶命，小的……小的……” 门房心里害怕极了。 他没想到这人真是冒充的。 不仅是冒充的，更是胆子大到当众承认自己的假的！ 道士不急不缓，慢慢说道：“二位勿要着急，本道虽不是那夜的人，但那人本道确实认识的。” 他看向门房：“那人是不是衣衫破烂，头发脏乱，整个人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门房一愣，赶紧点点头：“正是。” “加之那日天色已晚，小的确实没看见他的样子。”这话是对着苏县令说的。 苏县令怒火中烧，抓起手旁的茶盏便扔了过去：“那你方才告诉本官，他就是？” 门房身子一抖，说不出话来。 道士又说道：“施主莫气，正事要紧。” “那日这小哥见到的是本道的师兄，一个修道入魔的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苏县令心头一紧：“那他说的话？” 此刻他已经信了这道士的话。 如门房所说，那夜只有他一个见过那道士，知道他的样子。 若不是亲近之人，哪里会知道这些？ 道士一脸淡然：“无碍，本道说了，我那师兄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但他的本事毋庸置疑。” “他说的话，均是上天机缘，他落话至施主家，那定然会依照话的内容实现。” “凡事因果，必有缘由，施主只需等待即可。” 苏县令一听，哪里还能坐得住。 等？ 怜儿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身体极差。 就连夫人也被折磨的心力交瘁。 济仁堂的大夫来了数次，依旧是一样的诊断结果。 年初那场落雪，看似是好的开始，实则什么用都没有。 百姓依旧日子难过，听说就松阳县周边还好一点。 但若其他地方的灾民涌过来，那对松阳县则是灭顶之灾啊！ 所以他与其相信是苏怜身体不好，他愿意相信别的。 “道长有所不知，本官这女儿是被您师兄断言有大气运之人，本官这官位以及年初的落雪，都和她有关。” “本官原本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只是如今到了这地步，也不得不信了呀！” 道士闻言提出见了见苏怜，到底怎么回事。 苏县令立马命人将苏怜抱来。 道士一看，便明白了。 “她这不是什么先天不足，而是出生后被人断了气运啊！” “这孩子本是天生大气运之人，究竟是谁这么厉害，敢抢夺她的东西？” “不怕遭到反噬吗？” 苏县令听完大惊，一副果然是这样的样子。 他再次气急。 “道长可有法子解决？” 道士点点头：“有办法，她本身的气运已经寻不回来了，只有另想它法。” “城外有座破庙，将此女的生辰八字附在神像后面，日后有人供奉神像，她的气运便会慢慢恢复。” 苏县令道：“那破庙早就断了香火，且庙里根本点不燃火，哪里还会有人供奉？” 道士奇怪的看着他：“贫道路过那庙，分明感受到里头的香火了。你只需将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在她出生的时辰贴到神像背后，就行了。” 苏县令思来想去，感觉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同意了这个办法。 “贫道道号玄灵，日后有缘再见。”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玄灵道长便离开了。 苏县令若有所思，最后提笔写了苏怜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嘱咐心腹让他等到夜里再去。 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即便苏县令自己已经深信不疑，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若说一开始我对玄灵道长表示怀疑，那对方的这系统操作下来，苏县令已经深信不疑了。 后院里，苏夫人身心俱疲。 整个人憔悴了很多，比两个月前，看着还要老上几岁。 即便她竭力想让自己的状态回到最好，但奈何亲自带孩子，奶孩子是个费心的事。 小妾如夫人三番两次，在她面前晃悠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已经快没时间了。 再继续放任如夫人一个人把持着老爷，那这府里，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思来想去，突然贴身丫鬟闯了进来。 苏夫人立马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老爷身边有更年轻的身子，定能分走那贱蹄子的宠爱！ 贴身丫鬟被她盯的背后发麻，硬着头皮问道：“夫人……怎么了？” “奴婢哪里不妥吗？” 第33章 先有石像，再有庙 苏夫人回过神，敛下眼眸，寻思着这个办法的可能性。 “什么事慌慌张张，别吓到小姐。” 贴身丫鬟心头的异样消失，说起方才要禀报的事。 “夫人，奴婢刚刚听说外头来的那个道士，跟老爷说什么气运被断之类的话。” 苏夫人唰的一下抬起头，秀眉紧蹙：“怎么回事？你说仔细些！” 又是道士，又是气运的。 方才还把怜儿抱出去，这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事跟怜儿有关。 丫鬟尽可能的将自己打听来的说清楚：“具体说了些什么奴婢也不清楚，只是说了这些以后，老爷突然变的十分重视，回书房写了东西，然后交给心腹。” “奴婢寻思着，定然是和小姐有关系的。” 苏夫人睨了她一眼：“本夫人知道。” 其实苏夫人心底也是忐忑不已。 此事肯定和怜儿有关，只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罢了。 老爷一心信任那个道士的话，怜儿也是因为那些话才被老爷看重。 不说别的，就如今住的这院子，都比她这个县令夫人住的还好。 若今日的事情真和怜儿有关，那肯定是好事。 若怜儿好了，自己的解脱了。 哪里还需要扶持别人，去打压那个贱蹄子？ 如此一来，那方才的念头是不是可以暂时停下了？ 苏夫人思绪快速反转。 她都不知道自己内心竟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先问了何事。 若自己先说出打算，即便最后成不了。 估计也会助长底下人的歪心思。 苏夫人对自己的决策感觉很满意。 她假装轻咳两声：“不管老爷那边如何，小姐这边才是最重要的。” “老爷看重小姐，便是看重我，看重咱们院子。” “吩咐下去，都好好伺候着，日后必有重赏。” 苏夫人脸不红，心不跳的画了一个大饼。 另一边玄灵道长出了县令府衙，便拐进小巷子里。 生怕苏县令多了个心眼，派人跟踪他。 他没想到，对方如今被气运二字迷惑，哪里还会注意他的异样。 发现没有人跟踪后，玄灵道长一改方才道骨仙风的样子。 一张国字方正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阴邪之样。 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不寒而栗。 “师兄啊师兄，你天赋异禀又如何？我也不比你差！” “天命之女虽然让你抢了先，但如今还不是要靠我！” “你最好躲得好好的，别被我找到，不然别怪师弟我心狠手辣！” 说完，便消失在复杂的小巷子里。 城外破庙。 晌午过后，余家村众人便出门了。 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破庙。 将牛车停好，众人下车拿上东西。 看着依旧荒无人烟，破败不堪，好像风一吹就能倒塌的破庙。 王族长试探的道：“大林，咱们现在就进去？” 余林点点头：“进去吧。” 余林走在前面，其他人跟上。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破庙上，没人注意到王神婆落在后面。 她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里面收拾的人出来，才看见她。 孙成山拎着收拾的垃圾出来，看见王神婆在发呆，便说了句：“王婶进去吧，里头都收拾出来了。” 王神婆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孙成山挠挠头，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破庙年久失修，四周的窗户和门已经腐朽不堪。 庙里原来的木架也都全部垮塌。 上次余林夫妇烧的火堆，用的就是这些。 屋顶悬梁上挂着的布幔，已经腐朽成布条，看不清楚原本的颜色，一碰就成了碎渣。 破庙正门进去，便能看见一座五米高的石像。 石像色彩剥落，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没有一丝灵气。 依稀可见是个女子的模样，这也是为什么大家觉得她是菩萨，而不是其他的佛像。 “这石像存在好多年了，具体多久我也记不清了。” 孙老族长说着关于石像的故事。 “反正我记忆里，她和这座庙就在这了。” 余林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她和这座庙？什么意思？” 王族长解释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是先有石像，再有的庙宇。” “现在这庙里香火断了好多年了，你们年轻一辈不知道，也正常。” 一行六人，王神婆和孙老族长辈分最高。 接下来是余老爷子和王族长，以及孙成山。 最后就只剩个余林。 关于这庙的故事，他们老一辈的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自从这庙里点不燃火以后，年轻人来的少了，这口口相传的故事，也就没人讲了。 余林问道：“那这石像从出现就是这样吗？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吗？” 王族长摇摇头：“不清楚，只知道有人发现了她，后来给她盖了房子遮挡风吹日晒，再后来就成了这座庙宇。” “有人叩拜祈祷，然后愿望成真，就建了庙宇，庙宇形成后香火更加鼎盛，此处成了十里八方最热闹的地方。” “每逢年节祭祀，或者盛大的节日，百姓都会来，那个时候可真的是风调雨顺，百姓平安！” 余林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庇佑百姓，那香火又是怎么断的？” 余老爷子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 “走向鼎盛需要时间，走向衰败同样也需要。” “只不过后者比前者快多了，虽不是瞬间衰败，但用朝夕形容也没有差别。” “三十年前，突然有消息说这里面点不燃香烛了，黄纸也烧不了，人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改变不了，就这么着，就再也没人来了。” “偶尔有离的近的，会路过的，便会抱着希望进来一试，但结果可想而知。” “说句实话，如今你说你点燃过，我们都是不太信的。” 余老爷子没说，其实年前他也让两个儿子来试了，结果依旧。 余林脑子里一团浆糊，一会想着王族长他们讲的故事，一会又想着闺女说过的话。 实在是捋不出什么头绪。 干脆用实际行动证明！ 他们说话期间，将破庙里简单收拾了一番，看起来没有原来那样杂乱。 余林同上次一样，先是磕了头，然后开始点燃黄纸。 第34章 佑佑再次收获力量 火光出现的那一刻，众人屏住呼吸。 眼看着黄纸开始燃烧，众人眼睛露出不可置信。 紧接着从破窗口吹来一阵风，将燃起来的火光压了下去。 火光骤然变暗，众人心口一滞，眼里流露出失望。 难道真的不行吗？ 然而火锅仅仅只是变暗，却没有熄灭，一股子风过去，黄纸继续燃烧。 余林又顺手拿了一些黄纸投进去。 火苗瞬间拔高，火势更加大了。 这次依旧有窗口的风吹进来，但却丝毫影响不了石像面前燃烧的黄纸。 除了余林，其他都怔住了。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神婆，此刻都是震惊的样子。 没人知道，她自从庙里断了香火开始，每年建庙、清明和中元都会来。 她不相信庇佑他们多年的神明，就这样不管他们了。 哪怕中间有一次希望，都是好的。 然而王神婆坚持了三十年，每一次都是满怀希望而来，最后失望而去。 如今她再次见到当年情景，如何能不震惊？ 余林无暇顾及其他人，他烧了黄纸，又点了香烛，开始祈祷。 “愿您保佑余家村村民，愿今年能下雨结束旱灾，保佑百姓们不被灾难所困。” “保佑我的女儿佑佑，平安健康，岁岁无忧。” 余林祈祷完，便将手里的香烛插进石像案前的香炉里。 所有人都看不见，香烛插入香炉的一瞬间，一股纯净的力量飞向石像。 围着石像绕圈，最后一小部分融入石像，更多的则飞出破庙，飞向余家村。 最终落在了佑佑身上。 佑佑窝在婴儿车里，感受着这股纯净的力量，直接睁大了眼睛。 「来了来了！又来了！」 「爹爹他们送信仰之力来了！」 「再多一些，再多一些！我就可以帮大家下雨了！」 张氏正在给她绣小帽子，陡然听见她这一嗓子，没控制住，针直接扎在手指上，渗出一点嫣红。 刘氏见状蹙眉：“你就不是拿针线的人，让你两个妯娌帮你就好了，再不济还有我，你非得自己绣，手上全是针眼，老二又要念叨我了！” 杨氏和姚氏捂唇直笑，张氏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针线活确实不如娘和两个妯娌。 在外面时，只是简单缝补衣服，那她的手艺够用。 如今给闺女做这些精致的小物件，倒显得有些不够了。 小孩子的贴身衣物，都要精细再精细。 尤其是佑佑，张氏把她当眼珠子疼，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 张氏抿抿唇：“娘，我想亲手给佑佑做点什么，其他的有您和嫂子弟妹帮着，但这顶小帽子，我还是想自己做。” 刘氏也懂她的心思，嘴上那样念叨，实际上也没有怪她。 索性直接教她：“那你这样……耳朵这边要这样……” 另一边余林祈祷结束，便叫其他人也来。 王神婆是第一个，她这三十年，年年都来，流程早已烂熟于心。 磕头，点香烛，祈祷，一气呵成。 香烛插进香炉时，一股纯净的力量飞向石像。 和之前一样，一些融入石像，更多的则给了佑佑。 其他人也跟着照做。 融入石像的力量越多，斑驳的石像表面竟然开始自己修复。 只不过变化太小，没人能看出来。 而更多的力量飞向佑佑，佑佑感受着信仰之力。 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犹如上一世身为锦鲤时，在水中自由自在的畅游一般。 「好多力量呀……」 「好舒服呀……」 「好困呀……」 她嘟囔了几句，便进入梦乡。 张氏时刻关注着佑佑的情况，见她小脸红润，呼吸匀称。 便暂时放下心，继而等着余林他们回来。 破庙里，余林等人依次祈祷完，便站在石像前。 王族长连连称奇：“大林说的竟然是真的！” 余老爷子也叹了口气：“多少年了啊，终于有希望了啊！” 孙老族长红着眼眶：“这下好了！我们有救了！” “神女接受了我们的祈祷，一定会降雨的！我们有救了！” 孙成山也附和道：“终于有希望了！” 王神婆只在祈祷的时候，说了几句，后面再没有说什么。 其实她感受到的东西不止是王族长他们说的那些，更有其他的。 王神婆定定的看着神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去了别的地方。 余林问道：“神女？孙爷爷可知道这神女叫什么名字？” 孙老族长摇摇头：“不知道，她没有名字，百姓也没有统一叫法，有人说是菩萨，因着她的外形，也有人直接叫的神女像。” 余林暗自记下。 确定神女像前能重新点燃香烛，几人便忙着赶回余家村。 打算明天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村里人，让大家都去祈祷。 他们认为祈祷的人越多，神女便能听的更清楚。 百姓的希望也就越大。 此举正好合了余林的心意。 佑佑需要力量，那就让他们都去祈祷。 这样佑佑的力量强大了，对自身的伤害就会少一些。 虽然那孩子说睡觉就能恢复。 但上次她动用力量，可是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 月娘都要担心死了。 若不是自己知道缘由，只怕也要跟着着急。 余林不知道，他能听见的事，张氏也能听见。 只不过张氏虽然知道，还是很担心。 佑佑才几个月，便要负担这些，她实在有些不忍心。 回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众人在路上就商讨好了后面的事情。 所以到了余家村，便都悄悄的回了家。 只能第二天一早再通知族人。 夜色深深，破庙外面出现一个黑影。 他快步走进破庙。 破庙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听觉和嗅觉被放大。 破烂的窗口发出呼呼风声，鼻尖还萦绕着丝丝异香。 “真的恢复香火了？” 男人声音透露出不可置信，俨然就是白日里苏县令安排的人。 他不由自主的望向高大的神女像。 神女像在漆黑的夜里压根看不见。 但却让男人心头有些发怵：“奇了怪了，为啥感觉有些心慌。” 他连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管了，先把老爷安排的事做好！” 第35章 玄天道长 男人绕到神女像背后，将写了苏怜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纸条，贴在神女像上。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意贴在神女像的腰带下。 若不走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男人做好这些，快速离去。 男人不知道的是，他此举是多此一举。 因为纸条已经和神像融为一体，更像是刻上去的字迹。 而此时上面的字迹隐隐透出荧光，若是佑佑在此，便能看出来。 白日里融进神女像的力量，此刻被那些字迹吸去了一些。 神女像白日里修复的位置，再次裂出新的痕迹。 而县令府衙的苏怜瞬间停止了大哭大闹。 苏县令早就知道今夜有不同，便一直等在苏怜的院子里。 距离她出生时间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她便开始啼哭不止。 苏县令忍着心烦，等心腹的消息。 玄灵道长说了，要时间准确，那他就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怜的哭声对于众人来说就是折磨。 苏夫人这两个月都住在这边，只要苏怜哭就会去请大夫。 今夜苏怜已经哭了这么久，老爷还没发话，这让苏夫人感觉忐忑。 苏家是苏县令当家，他说一不二。 最终到了时间，而在此时苏怜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甚至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笑。 “老爷夫人！小姐不哭了，她还在笑！”丫鬟惊喜的声音响起。 苏县令立马上前：“给我看看！” 丫鬟将苏怜抱给苏县令，只见苏怜立马伸出手，朝苏县令抓去。 婴儿稚嫩的脸上还露出一个笑容。 苏县令见此立马心情大好：“好好好！不愧是我闺女。” 将苏怜还给丫鬟，苏县令嘱咐道：“好好照顾小姐，若有不妥及时告诉夫人！” 说完便昂首阔步的离去。 苏夫人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整的有些懵。 直至苏县令消失，她还一脸茫然，不知该干什么。 城外破庙。 那男人离开后，另一个身影又出现。 走路踉踉跄跄，似乎喝多了。 破庙的台阶绊了他一下，直接一头栽进庙里。 甚至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停下来以后，他坐起来有些茫然。 “这是哪里？” 随后他侧头往上一看，借着外面月亮的微光，看到了神女像的侧脸。 只一眼他便皱起了眉头，而后又吸了吸鼻子。 “咦？归位了？” “不对呀？” 似乎想起来什么，他抬手掐指一算，眼中的疑惑更甚。 连忙爬起来，走到破庙外面，看向余家村的方向。 “怎么是那边？不是在城里吗？” “奇怪！真奇怪！” 说完他又踉跄着回到破庙里面，找了处背风的角落，准备躺下睡觉。 刚躺下便弹射而起，急急忙忙出了破庙，直奔余家村方向。 —— 天微亮，余家二房便早早起了。 昨天晚上余林把破庙的情况说了，今天家里一致决定全部都去庙里。 小余泽的课也暂停一天，毕竟今天家家户户都会去。 姚氏得了任务，去三房跑一趟。 大房肯定都知道，二房有余林，只有三房不晓得。 姚氏穿戴好，便出门准备去余家三房。 刚出门便被吓了一跳。 一个看似人形生物的东西，正躺在她家大门口。 尤其是她还一不小心踩了对方一脚，软软的触感加对方动了一下。 吓得姚氏尖叫出声。 “啊！什么东西啊！” “吓死我了！” 姚氏这一声尖叫，将家里所有人喊了过来。 就连熟睡中的佑佑，也被吓了一激灵。 彻底醒了。 「咋的了？出啥事了？」 「我咋好像听见三婶的声音了？」 张氏连忙将她抱起来，生怕她被吓着。 “没事没事，爹爹去看了，佑佑再会睡吧。” 佑佑滴溜溜的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张氏。 「娘亲！娘亲！外面好热闹，我想出去！」 「想出去！」 张氏假装没听见，问她：“你不睡了吗？” 佑佑啊啊两声，表示是的。 张氏顿了顿继续道：“那行，今儿个要出门，娘给你穿厚点，你若是困了娘抱着你睡哈。” 佑佑眨眨眼，咧开嘴露出粉嫩嫩的牙床。 毫不吝啬的送给了张氏一个笑容。 看的张氏心都化了：“哎哟，娘的乖佑佑可真稀罕人！” 说完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小脸。 佑佑面上咯咯笑着，心情很好。 二房院门口，那个人形生物已经站了起来，此刻还有几分拘谨。 他记得昨天夜里是睡在边上的啊，咋一觉醒来堵人家门口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头脏发挡住脸。 脸上还有一圈络腮胡，根本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只有身上的破烂衣服，能勉强猜出来应该是个道士。 余林上前，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问道：“这位……额……这位道长。” 那人连忙自我介绍：“贫道道号玄天，打扰各位施主了。” 「玄天？」 「那个说苏怜是气运女的神棍？」 「他竟然自投罗网了啊！」 佑佑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余林和张氏的脑海里。 余林瞬间变了脸色，原本想着灾年，对方这看着也挺可怜的，想请他进来吃口东西再走。 现在听见了气运女便改了主意。 就是因为他一句话，害惨了余家满门！ 余林自然不可能再给他好脸色。 若不是不想让人看出异常，只怕当场就要将玄天轰出去。 张氏站在人群后面，紧紧的抱着佑佑，听见余林问对方。 “敢问道长有何事？” 玄天像是感觉到什么，往人群里瞅了瞅。 余林心里大惊，下意识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道长若没事便离开吧，我家中还有要事，怕是招待不周。” 余家人感觉到了余林对玄天的拒绝，也只当对方来路不清，他防着对方。 玄天甚至没有注意他语气里的抗拒，依旧温声说道：“贫道夜观天象，发现你家有大气运之人，这才上门讨教一二。” 其实玄天自己也觉得奇怪。 明明那天的大气运之人在城里富人之家降生。 可为何不过三个月，她却在城里消失，出现在这农家？ 第36章 你捧杀妹妹 总不可能自己都断言了，他们还舍得将人送走？ 玄天道长百思不得其解，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想来想去，还是打算亲自来看一下。 余林听他这么说，立马沉下脸。 “道长莫要乱说，我家都是普通人，并没有你所说的大气运之人。” 「哟，这神棍有点本事，竟然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只不过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气运之女是苏怜，追到这里来算什么事？」 佑佑记得，原书里也是因为玄天道长，才断定了苏怜以后的地位。 只不过这位道长只是前期出现了一下，后期女主成长起来再出现了一次。 第一次断言苏怜是大气运之人。 第二次则什么也没说。 最后也只是对他有寥寥几笔的记载。 说他一直在游走四方，除恶扬善，救济他人。 原因竟是为了赎罪。 有人问他赎什么罪，他也不说。 原书对这位道长记录的不多，但仅有两次的记录，倒与现在院门口这人差不多。 以至于他这个点，出现在余家村，让佑佑倍感疑惑。 「他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但也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把苏怜捧向高处。」 「若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他所赎的罪，就是余家满门，和被女主当做垫脚石的那些人！」 「这样算下来，不如把这神棍变成自己人。日后有什么事，也让他顶在前面。」 「而且这神棍可是少有的智者，二哥不是缺个合适的师父吗？你要赎罪，便当着人家面赎呗！」 「哎呀！我可真聪明！」 「哎呀，这样的话，该怎么跟爹爹娘亲说呢？他们肯定把神棍当坏人了！」 佑佑的话让余林和张氏松了口气。 既然佑佑说留着他有用，那便留着。 余林思索着应对办法，张氏这边已经想到了解除现状的法子。 “娘，林哥，这年头日子不好过，不如留他吃口饭，喝口水，就在这院子里。” “佑佑和几个孩子都还小，算是给他们积德了。” 提到孩子们，几个人都忍不住心软了。 余林眼睛一亮，月娘真懂他啊！ 他假装为了孩子们妥协，清了清嗓子：“既然我娘子这么说了，那便请道长进来一坐。” “只是家中孩子还小，招待不周，还望道长多多担待！” “三弟妹你不是还要去三叔家吗？快去吧。” 姚氏被点名，这才回过神，抬脚出门。 另一边余林等人将玄天道长迎进院子里。 厨房的早饭也刚做好。 杨氏招呼众人去吃饭，她看到玄天道长的样子，欲言又止：“呃，道长您这……要不先梳洗一番？” 玄天道长瞬间脸色一红，虽然也没人看的出来。 “不……不好意思，贫道已经很久没有梳洗了……” 众人也能理解，毕竟现在外头缺水。 别说梳洗了，就是吃喝用的水都几乎没有。 “不然你们吃完我再吃？”玄天道长试探着问道。 原本他也不拘小节，现在有别的想法，更不会在意什么了。 杨氏想了想，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没办法上桌。 干脆拿了个空碗，给他端了一碗饭出来。 “真不好意思，要不您这样将就一下？” 来者是客，虽然这个客有点不干净。 杨氏还是觉得有些怠慢人家。 玄天道长笑了，露出一口和皮肤颜色不相匹配的大白牙。 双手还在脏的看不清原来颜色的道袍上擦了擦，然后才接过杨氏递过来碗。 他连忙道谢：“可以可以，没问题，多谢施主！” 说话间他抬头看了杨氏一眼，只一眼就让他感觉奇怪。 “施主您这面相不对劲啊……” “您这命里本有一生死劫，无活路的那种，硬生生被人扭转了……” 玄天道长的话让杨氏心都提起来了。 不仅是她，家里人都紧张起来。 杨氏一家三口，如今余森自己还是村里的赤脚大夫。 杨氏自己是本本分分的农妇。 唯一的变数就只是的儿子了，但如今枫哥儿在济仁堂学医术，中间回来过几次，都颇有成效，这也在往好的方向走啊。 那杨氏的生死劫又从哪来？ 难道这旱灾真过不去了？ 杨氏脸色苍白，瞬间六神无主。 完全没注意玄天道长后面那句话。 「呦呵，这老神棍确实有些本事啊！这都能看出来！」 「看来留下他还真是个正确决定！」 佑佑趴在张氏怀里，睁着大眼睛吃瓜。 余林和张氏倒是虚惊一场，同时也惊讶玄天道长的本事。 他说的全部跟佑佑说的对上了。 张氏出来打哈哈：“道长您说话怪吓人的，看把我嫂子吓的，若要吓出个好歹来，那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玄天道长也注意到了余家人的反应，才知晓自己的话对人家的冲击有多大。 “对不起！对不起，是贫道的问题。” “不过这位夫人，贫道说的是实话，但命里这一劫早在三个月前便扭转了。” “日后虽有些小磨难，但都不伤大雅，需知璞玉也需雕刻，一切都将否极泰来。” “往后的日子必定大富大贵，顺风顺水。” 玄天道长及时补充的话，让杨氏和余森放下心。 杨氏艰难一笑，很显然还没从方才的冲击里缓过来。 对玄天道长后面那些吉祥话，没有一点心思。 “多谢道长吉言，我不求富贵，只求家人平安相伴就好。” 一通乌龙闹下来，众人也没了好好吃饭的心思。 随便对付了一口，便开始准备去祈祷用的物件。 所有人都在忙，就小余泽和佑佑闲了下来。 小余泽得了照看妹妹的任务，就一直守在婴儿车边上。 顺便还要防着老想接近的玄天道长。 佑佑平躺着，面朝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天道长感叹神奇：“啧啧，气运之女就是不一样，才几个月就会思考人生了。” “这以后长大，肯定不得了！” 小余泽一脸防备：“你别捧杀妹妹！” 玄天道长惊了：“你才几岁，你懂什么叫捧杀吗？” 小余泽小脸紧绷：“我当然知道，你说这话，你不是好人。” 第37章 拍花子偷小孩啦 玄灵道长忍不住看了一下他的面相，心里咯噔一下子。 这孩子也是个命绝的，但跟刚才的杨氏一样，也在三个月前，被硬生生的扭转了。 以后也是富贵通途的一生。 且这个孩子也不一般，天生的文曲星相。 若是有人加以正确引导，日后官拜内阁也不是没可能啊！ 玄天道长有些心动。 此等好苗子不走仕途，跟他学道也是一样的。 假以时日，必定比自己还厉害！ 玄天道长越想越感觉惊心动魄。 恨不得立马让他拜师，将人拐到门下。 小余泽被他盯得有些后背发凉，忍不住后退一步。 但想到妹妹，还是很勇敢的没有退步。 他一定要保护好妹妹，不让这个坏人捧杀妹妹！ 玄天道长扒拉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第一次有些后悔这么不修边幅。 这不是给小徒弟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吗？ 他扯出一抹自以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冲小余泽说道：“小家伙，拜贫道为师如何？” 小余泽不为所动：“不用了，谢谢。” 玄天道长想了想，定是没有见面礼。 然后又在随身的破布包里翻出一截骨哨。 “这个是宗门信物，有了它可以召集宗门。” 佑佑闻言，呦呵，神棍开始骗小孩了。 余泽看着对方手里那蓝白色的物件，有些被吸引。 骨哨精致小巧，浑身如玉，且有莹莹流光，像是随时能活过来一样。 余泽想的是，妹妹肯定会喜欢，若是能送给妹妹就好了。 但为了妹妹的安危，他还是摇摇头，拒绝了玄天道长。 余泽不知道的是，若是玄灵在此，见到如此情景，怕是要急的跳脚。 什么眼光啊？！ 见没见过世面！！ 那可是玉骨流萤！！！ 是能号召世俗宗门的信物！ 玄灵不知道，他想方设法都要弄到手的宝贝，这会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孩子嫌弃了。 玄天道长这会有点挫败，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难哄吗？ 警惕性都这么高了吗？ 他沮丧的垂下头，纠结半天，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只要他接了玉骨流萤，那当他徒弟就跑不掉了。 这法子虽然有点不道德，但只要成了，以后这孩子会知道好处的。 想到这，玄天道长再次抬头，眼里露出坚毅的目光。 然后伸手靠近小余泽。 小余泽越发感觉害怕，这个怪叔叔要露出真面目了。 他要对他和妹妹下手了！ “偷小孩了！！！” “救命啊！！！” 小余泽闭上眼睛大喊一声。 这一声把忙碌的余家人惊动了。 把玄天道长整懵在原地。 啊，不是？ 你说清楚谁偷小孩了？！！ 就连婴儿床里的佑佑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 啥？谁偷小孩？ 张氏和姚氏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怎么了泽哥儿，谁偷小孩？” “别怕啊泽哥儿，娘在呢！” 刘氏人在厨房，出来时还带了把刀。 刀是做早饭时，杨氏刚磨的。 “拍花子？哪儿呢？别让老娘逮住！不然宰了他！” 刀刃配合的闪过一丝寒光，证明着自己的锋利。 玄·拍花子·天道长，忍不住一抖，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别别别，没有拍花子，也没人偷小孩。” 小余泽脸上还挂着泪珠，指着玄天道长一顿输出：“就是他！他就是来家里骗吃骗喝，想趁你们不注意，偷走我和妹妹！” “他还骗我，让我给他当徒弟！” “还拿好看的东西说要送给我！” “娘你说，这不是拍花子惯用的手段，还是啥？” 小余泽说的有理有据，众人目光看向罪魁祸首。 玄天道长此刻手还没收回来，手里还拿着玉骨流萤。 他感觉自己解释不清了。 “那个啥……贫道真不是拍花子……” “贫道是想收这孩子为徒，这也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众人：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啥？ 玄天道长也觉得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 此刻只有张氏和余林不担心。 因为佑佑已经在心里笑翻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神棍收徒弟翻车了！」 「二哥也是，竟然联想到偷小孩。」 「嗯……脑回路也是够……聪明的……」 「只不过神棍这副造型，任谁也不会相信他啊。」 「就不能收拾干净了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二哥若拜他为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便有了名正言顺将他拉入阵营的理由。」 「而且二哥不是缺个师父吗？这神棍正合适，反正他一身渊博学识，教给二哥正好！」 「就是现在这情况，只怕想再博取二哥的信任就难咯！」 佑佑在心里叽里呱啦一顿，张氏和余林也大致听明白了。 泽哥儿在家自学终归不是个办法，若有良师引导，必定事半功倍。 眼前的玄天道长不仅是最好的人选，而且还是他自己看中泽哥儿的，以后教起来也更加用心。 想到这里，张氏和余林开始各自思索对策。 要如何做到佑佑想的那些。 张氏把佑佑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后背。 “道长您看闹的这一出，多吓人啊？您若有什么想法，可先跟三弟和弟妹说，毕竟他们是泽哥儿的父母。” “泽哥儿一个孩子，哪里懂这些？” 姚氏也是一脸后怕，甚至也有些防备玄天道长。 她儿子聪慧，说玄天道长是拍花子，那就极有可能是真的。 不论如何，她不能让孩子出事。 余木作为父亲说道：“道长若有问题，可以和我说。” 玄天道长叹了口气，更加沮丧了：“贫道观这孩子面相……是个文曲星相。” “若有良师教导，以后的高度几乎无人可及，便生了栽培的心思。” “哪知道这孩子警惕性高，生出这些误会，是贫道的错。” 玄天道长这一早上不知道认了多少错。 这搁以前，那可是少有的事。 可在这家人面前，却完全变了， 虽说道歉认错，但都是事出有因。 玄天道长没说的是，你家孩子可不傻，连捧杀都知道。 不过警惕性高也是好事，不会随便被人蒙骗。 蒙骗别人的某人这么想着。 还越想越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第38章 神像本不该有眼睛的 玄天道长很会给自己洗脑。 余家人见他言语之间诚恳万分，再加上他这身打扮确实有点可怜，便原谅了他。 刘氏将手里的菜刀收了收，然后说道：“道长，村中井里有水，您要不先给自己收拾一下？” 玄天道长一听，立马找到了目标。 “贫道谢过施主！” 说完，就一溜烟没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玄天道长着实看着有些不太靠谱。 刘氏招呼众人收拾好了，就赶紧出发。 只有佑佑还伸着脖子，往玄天道长消失的方向瞅。 「诶？方才他手里的东西好熟悉啊！」 「是什么呢？我也没看清。」 张氏若有所思的抱着佑佑回了房间。 再出来时，佑佑头上换了顶小帽子。 帽子上多了两个兔耳朵，看着萌萌的。 小余泽也被姚氏戴了同款帽子，和佑佑的是兄妹款。 一开始他还很别扭，但看到妹妹，瞬间眼前一亮。 特意跑到张氏跟前，和她并排走。 张氏把家里每个房间都落了锁，这才在众人后面走出去。 余家人到村口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到了。 余森赶着牛车，将村里几个年纪大的，和两三岁的孩子用牛车载着。 其他人都是走路。 佑佑本来被张氏抱在怀里，和两个妯娌换来换去的抱。 全村人浩浩荡荡的往破庙赶去。 走路倒也不累，一路上大家都在讨论这次出行的目的。 神女庙的香火啊，那可是几十年不曾见过了。 今天这些人，起码有一半不曾见过当年神女庙的鼎盛时期。 许是心中有好奇和期盼，感觉没用多久就到了神女庙。 甚至这一路上，连一个人都没看见。 各族长安排好各自的人。 先是将神女庙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番，即便没有水，也将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其次按照家族辈分顺序，五个人一组，在神女像面前焚香叩拜祈祷。 王神婆和孙老族长的辈分最高，第一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后面的人看着前面人点燃了香烛，有人惊叹，有人好奇。 队伍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张氏他们还排在后面一点，此时她抱着佑佑挤到了神女像侧面站着。 为的也是能让闺女看清楚一点。 佑佑配合的仰着头，目光看着五米高的神女像。 「神女像？」 「我怎么瞅着不太像啊？」 佑佑的话让余林和张氏打起了精神。 「一般的不管神像还是菩萨罗汉，几乎都不会画上眼睛。」 「因为它们需要用心去感受百姓的祈祷，画上眼睛的话，只会被干扰判断。」 「但这座神像却有一双完好无损的双眼……」 听着佑佑的话，张氏和余林下意识看向神女像的眼睛。 果然有一双完整眸子，只不过眼眸下垂，被敛去了一半，整座神女像多了几分怜悯众生的感觉。 「不过……我记得倒是有一位神女不同，她本身七窍玲珑，爱世间万物，即便她的神像有眼睛，也不会被干扰。」 「只不过……自我有记忆起，便听说那位神女早就陨落了啊，即便人间供奉她的神像，她也不可能再回应百姓。」 「而且这神像模样与我听到的那位完全不同。」 「那位好像没有双腿呢……」 佑佑只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多的便再也不知道了。 张氏二人打量着神女像，虽然荒废许久，神像失去色彩，呈现斑驳状态。 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层层叠叠的裙摆下，有一双精致的绣鞋。 绣鞋的鞋尖上还各有一颗珠子点缀，很是精美。 这女神像有腿，确实和佑佑说的不是一个人。 不过不管是不是，只要她能听到百姓的祈祷，能保佑大家风调雨顺就行了。 村民们诚心叩拜，许下的心愿无一例外，都是求雨，求粮食丰收的。 佑佑趴在张氏怀里，感受着众人的祈祷之力，带给自己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分给我力量，但是我会替你完成他们的心愿的！」 「既然求雨，那便下场雨吧！」 佑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神女像分给她的力量，简直让她感觉太舒服了。 全身都沉浸在暖洋洋的气氛中，佑佑忍不住眯着眼睛。 害，又困了。 不过困虽然困，但佑佑还是一个说话算数的好宝宝。 小家伙小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紧接着，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并伴随着大风。 颇有一种以往下大雨前的景象。 站在破庙外面等着的人，一看这情况，纷纷心里一紧。 “天阴了？” “难道求雨成功了？” 像是为了印证众人的想法一样，天边轰隆一声巨响。 震的庙里庙外的人都愣了一瞬。 “打雷了打雷了，真的要下雨了！” “神女娘娘显灵了！” “老天爷啊！终于等到了！” “天不忙我们啊！！” 破庙里外都是欢腾一片。 与此同时，松阳城里老百姓们也都纷纷出门。 期待的听着久违的雷声，盼着雨点落下。 县令府衙。 苏县令也被这一声雷响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去看苏怜。 苏怜咧着嘴对他笑，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苏县令心头十分满意，这孩子果然与众不同。 就是不知道这天色变化，跟她有没有关系？ 城外破庙里，余家村的祭祀祈祷已经结束。 这会轮到张氏一辈的，她打算和余林一起，抱着佑佑给神女像磕头。 就在跪下去的一瞬间，异象陡然发生。 一道闪电从窗户劈进来，精准的命中张氏要跪的位置。 吓得余林连忙把她往后拽了一把。 其他人也是惊魂未定。 “这是什么情况？” “为啥劈大林媳妇？” 有人浮想联翩，但此刻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娘亲？你没事吧？」 佑佑紧张的问道。 余林也问道：“月娘可有伤到？” 张氏心有余悸的摇摇头：“我没事，那闪电不是劈我，更像是阻止我？” 余林立马想到佑佑的不凡。 将佑佑抱过来，交给刘氏。 然后领着张氏，继续跪下。 众目睽睽之下，这次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张氏和余林嘴里说着祈祷的话，心里却五味杂陈。 第39章 被神女偏爱的孩子 神女像竟然不接受佑佑跪拜？ 到底是不接受，还是不敢接受？ 后面就是余泽等小辈的叩拜，有人建议方才的现象应该是乱了辈分。 提议让七岁的余徊抱着佑佑。 张氏和余林有苦说不出，佑佑太特殊了。 若他们直接说，恐怕没人相信。 最后只能赌一把，赌这神女像不会让余徊跪下去。 果然余徊抱着佑佑，刚弯了弯膝盖，便被一道闪电阻止。 和阻止张氏的那道闪电不一样，或许是怕吓着余徊，被闪电击中的位置，竟然离余徊还有半尺远。 众人无声惊讶。 阻止张氏？那张氏不抱着佑佑，便没有阻止。 余徊抱着佑佑也被阻止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襁褓里，只有三个多月大的婴孩身上。 一时间意味不明。 余林和张氏难受极了。 佑佑帮了大家，让这神女像接受了祈祷，也求来了雨。 却换来大家的怀疑。 余家人只将张氏和佑佑往身后护了护，并没有说话。 此事事关人命危浅，他们即便想辩解两句，那说出来的话也是毫无力度。 「神像不让我拜，她似乎受不起。」 这句话只有张氏和余林能听见。 但又能如何？ 张氏感觉，这一瞬间，好像走进一个死胡同。 知道前面是通天大道，却没有任何办法迈过去。 “她不能拜！” 就在众人无解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王神婆。 “她拜了，这神女像也受不起！” “上天已经警示两次，你们若一意孤行，那结果便是神像裂！” 众人哗然！ 一个捡来的小女娃，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却不敢让这神女像受她一拜？ 这不是开玩笑么？ 任谁听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但恰恰就是因为说话的人是王神婆，所以大家没有丝毫质疑。 王神婆在余家村众人的心里，有些至高的地位。 佑佑有些好奇，她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个王家太奶奶在帮我说话诶。」 「她怎么知道神女像受不了我的跪拜？」 余家人听到这话，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尤其是余林和张氏，对王神婆满是感激。 此刻张氏鼓起勇气说道：“我不知道为何神女像不让佑佑拜，也不清楚王婆婆说的是真是假。” “我想说的是，佑佑绝对不是什么坏孩子。” “我和林哥就是在这里捡到她的，那会她才刚刚出生，连脐带都没有剪断就被家人抛弃。” “去年冬，那么冷的天气，这破庙也是四周漏风，若不是得神女像庇佑，她怎么可能撑到我和林哥来？” “佑佑定然是得神女偏爱的孩子，不然她不会保护佑佑，更不会不接受佑佑的跪拜……” 张氏一席话将佑佑描述成得神女偏爱的孩子。 神女偏爱，所以保她一命。 神女偏爱，所以不让她跪拜。 如此一来，便给众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佑佑是神女选中的孩子，她有神的眷顾。 日后即便再发生什么，他们也可直白的告诉村民。 是佑佑说的。 村民对神女像的虔诚，可谓是到了一定的境界。 届时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余林佩服自家媳妇脑子转的够快，事发突然，他都没有想到这些。 不过按张氏说的倒是个好办法。 让佑佑的特殊之处，有了更合理、更能被接受的解释。 王神婆深深看了一眼张氏，她沉声说道：“这孩子是个特殊的，神女是对她有偏爱，这于咱们村子是天大的好处。” “往后有任何奇异事件，大家都不要惊慌，更不可以到处传播！” “余家村有被神女眷顾的孩子这件事，出了余家村，所有人都给我烂在心里！” “若得罪了神女像，那便想想这三十年来的困窘吧！” “要不要过上好日子，你们自行决定！” 王神婆罕见的说了这么多话，让人惊讶。 不过也从侧面证明了佑佑的与众不同。 众人收敛了心思，从而多了几分敬畏。 “咳咳，当时我和月娘捡到佑佑，便在这破庙里生了火取暖。” 余林说起之前的事：“那会我们都不知道这庙里点不燃火，可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年后进城那次，还有昨天和今天都点燃的。” “娘她们年前也来过，都没有点燃。” “之前还以为是凑巧，如今听王婆婆一说，那还真和佑佑有关！” 余林的话再次像个深水炸弹一般。 年前年后不止一个人来破庙里，但都无功而返。 这会听到余林说这些，倒觉得神奇。 王族长见事已至此，便说道：“堂姑都这么说了，想必不会差，左右不过是个几个月大的娃娃，大家伙都担待一些。” “祭祀继续吧，让几个小的磕完头，咱们抓紧时间回村，外头这天越来越暗，只怕这雨不小。” 伴随着王族长的话，外头又是一声惊雷。 几个孩子赶忙焚香叩头，祈祷粮食丰收。 一股股纯净的力量涌入佑佑体内，她趴在张氏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仿佛随时都会入睡。 「等我回家再下雨吧！」 「我不想当落汤鸡……」 张氏和余林忍住抽搐的嘴角。 余林道：“回家吧，估摸着快下雨了！” 众人连忙收拾东西，坐车的坐车，走路的走路。 王神婆被小辈扶着墙牛车时，还一副见鬼的样子。 方才她是听到那小娃娃说话了吧？ 可是她才三个多月啊！ 王神婆屏气凝神，任由小辈扶着她，她则自己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 然而结果却让她有些失望。 耳边除了呼呼的大风，和偶尔一声雷响，并没有其他动静。 王神婆忍不住想：难道自己幻听了？ 众人紧赶慢赶，刚到村口，便感觉脸上有水滴。 “卧槽！真的下雨了！” “我的妈呀！终于下雨了！” “哈哈哈哈下雨了下雨了！” “神女显灵，我们有救了啊！” “赶紧回家吧！别淋成落汤鸡了！” “哈哈，就是淋成落汤鸡，我也愿意啊！” 众人欢呼不已，佑佑路上睡了一觉，这会也被吵醒。 大家很开心，她也很开心。 第40章 余泽拜师 王神婆被余家的牛车送到家，她才回过神。 “落汤鸡……她不想被淋成落汤鸡……” 想到在破庙听到的那个声音，王神婆久久没有露出过笑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还真是个……被神女偏爱的孩子啊……” 众人回到家，也没舍得进屋，而是站在房檐下，看着落下的水滴越来越多。 渐渐成了瓢泼大雨。 大雨刷刷落下的声音，犹如一道美妙的音乐。 玄天道长将自己收拾干净，虽然还是那一身破旧的道袍，但很显然是已经洗过的。 看着比之前顺眼多了。 余家人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等。 此刻也和余家人一同坐在堂屋。 堂屋大门开着，能看到外面势头渐大的雨。 刘氏叫上几个儿媳去弄午饭，今天下雨可是个大好日子，必须吃顿好的。 佑佑被放置在婴儿车里，让余林看着。 小余泽拿来自己的书本，开始认真看起来。 余木见状，给他点了一盏油灯。 外头风雨大作，天色暗沉，屋子里则更黑。 不点油灯根本看不清。 玄天道长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念头，看小余泽开始看书，他便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 余木见状皱了皱眉，但终归没说什么。 毕竟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难不成还真能让他把孩子偷走不成？ 倒是小余泽自己有些抗拒，见玄天道长凑上来，便拿着书本换了一个方向。 玄天道长也不生气，反而同他攀谈起来。 恰好谈的内容正是小余泽目前自学的。 越到后面越晦涩难解，小余泽学的也越吃力。 但他还是一字一句，仔细研读。 玄天道长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学到哪了。 随口一说，便将困扰了小余泽几天的问题解开了。 小余泽顿时茅塞顿开，感激玄天道长的同时，又忘不了早上的事情。 所以整个人都变得别扭起来。 他抿着嘴唇道：“谢谢！” 玄天道长笑眼眯眯：“不用客气，你这个年龄能自学到这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看你家侧面搭的那个木棚子，想必是你教其他人念书的吧？” 小余泽紧绷着小脸：“就是教家里几个兄弟认字而已。” 玄天道长赞叹：“你这娃娃实在聪慧，不仅自学，还能以自己所学授于兄弟，确实是圣人之行！” 小余泽第一次听有人给他这么高的评价，顿时羞的有些手足无措。 “您……您过誉了……” “可是……”玄天道长话音一转：“你也才不过五岁，所学有限，如今教他们还有精力，可你自己也发现了，你现在自学很吃力，若有一日你没得教了，或者他们的疑惑你也解答不了了，你又该如何？” 小余泽一愣，面上露出些许茫然。 所有人都在夸他聪慧，夸他学问好。 就连比他多念一年书的大哥也说自己比不上他。 再加上教几个兄弟念书一个多月，他解答他们的困惑游刃有余。 可没人告诉他，万一他们的困惑他解答不了又该怎么办？ 饶是聪明如余泽，此刻也陷入了迷茫。 玄天道长说道：“予人启蒙识字，是好事一件，但若需要你教如何明是非，辨善恶呢？你确定你在书中学的那些孔孟之言，能解决那些问题吗？” “师者，不一定是指某个人，也可以是某件事，某个地方，甚至花花草草皆可为师，亦或者传业解惑者为师。” “贫道说这些不是否认你所做的，恰恰是因为你做的很对，才说这些，但你做的这些还不够，长者为师，慧者为师，你觉得你满足哪一个？” “你够聪慧，但也够聪慧，灵性极强，但却空空。” 玄天道长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不仅打醒了小余泽，更是打醒了余林。 余林满心复杂。 佑佑说泽哥儿聪明，自学也能成才。 但佑佑没说要自学多久？ 佑佑说泽哥儿是可以给家里的兄弟启蒙，教他们念书识字。 可佑佑没说，他可以给人传业授道。 佑佑一直在说的是，以后会给泽哥儿寻个师父。 那玄天道长是不是就是那个师父？ 「唔……」 「玄天道长说的没错，二哥是不够给人传业授道解惑的，他自己很多事情都还搞不明白。」 「不然的话，原书里他也不会因为那些打击，而疯癫失踪了。」 「有气运之女的问题，更是因为二哥的求学之路一直都是歪的。」 「他需要一个正确的良师益友，原书里没有，正在有了。」 “泽哥儿。”余林轻声唤道。 余泽陡然听见有人叫他，抬起头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见了余林。 “二叔……” “泽哥儿怎么选，遵循本心就是了，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小余泽眼里的迷茫散开一些。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余林微笑着说：“爹爹相信你！” “拜你为师可以，但我不当道士！”小余泽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玄天道长挂着笑意的嘴角一僵，有些不太情愿。 小余泽又说道：“我要参加科举，要当官保护妹妹，所以我不能当道士！” “你要是需要一个道士徒弟的话，那我真的不合适。” 他说的很认真，小小的脸上挂着严肃。 「哈哈，二哥真可爱！」 「不当道士，神棍的幻想破灭了！」 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泽哥儿还真聪明。 知道讨价还价。 玄天道长有些挫败，不当就不当吧。 反正只要是自己的徒弟，就没多大差别。 反正他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行行行，不让你当道士。” “你磕个头，拜个师，以后贫道就是你师父，不仅教你，连你那个娃娃班，贫道也顺手教了。” 小余泽歪头：“那他们也要拜你为师吗？” 玄天道长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的弟子，我需要你安心学习自己的，所以才顺手教他们。” “你放心，贫道教的不比你差！” 小余泽这才放心，他就怕半途而废，堂哥他们没人管了。 毕竟人家都交了束修的。 第41章 只打雷不下雨 “噗通”一声。 小余泽直接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就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玄天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小娃娃。 随即掏出早上没送出去的见面礼，再次递给他。 “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这回可以收下了吧？” 小余泽想起早上的乌龙，红着脸双手接过：“徒儿多谢师父。” 玄天道长亲自将他扶起来：“贫道这没那么多规矩，你起来继续看书，不会的可以问。” 小余泽点点头，起身将玉骨流萤放进贴身的衣兜里。 想着抽个空闲时间，把它送给妹妹。 这么漂亮的骨哨，妹妹应该会很喜欢。 小余泽拜玄天道长为师以后，堂屋几人对玄天道长的态度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有神棍教二哥，二哥怕是要起飞咯！」 「唉，几个堂哥他们也是有福气，竟然能让神棍指点一二。」 余林听着佑佑羡慕的语气，已经开始琢磨着是把她送去旁听，跟几个堂侄儿一样。 还是问问玄天道长还收不收徒，跟泽哥儿一样。 佑佑不知道余林心中所想，要是知道，肯定后悔死了念叨这两句。 上学念书？ 那是不可能的！ 堂屋里气氛和谐，偶尔传来一两句师徒二人的交流。 不多时，饭菜上桌。 余木把小余泽拜师这事说了一下，家里人也没有反对的。 刘氏还问道：“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这种拜师一般都是要备下茶水，定个良辰吉日的。 玄天道长摇摇头：“不用，今日时间刚刚好，不是吗？”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外面。 对啊，今日大雨滂沱，解了一年多的旱灾之难。 可不是良辰吉日吗？ 饭后小余泽领着玄天道长去了他的房间。 玄天道长说是要考考他以前的功课。 刘氏等人则在堂屋商量以后的事。 刘氏道：“泽哥儿拜师，这玄天道长怕是要长住，枫哥儿不回来，倒也将就够住。” “若是枫哥儿回来怕是不成了，家里屋子还是少了啊！” 余枫和余泽一个房间，余枫去了城里，不经常回来。 余泽便一个人住，现在来了玄天道长，也只能跟余泽挤挤。 但总的来说还是不够。 家里那头猪过年杀了，按照以往的情况，是还要养一头的。 只是去年干旱，人都没得吃，更别说猪了。 这会猪崽都没地儿抓。 猪圈暂时关了那只奶羊。 更要命的是那两只野兔。 在余家过了一个冬天，好吃好喝熬了过来。 几乎是一月一窝，长的极快。 目前已经导致两窝，幼兔都有十几只。 再过两月，第一窝出生的幼兔也可以开始繁殖。 如此循环下去，别说余林扩建的兔窝了，就是把猪圈腾出来，也不够这兔子下崽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房子都不够用。 “不管怎么样，都得等这雨停了再说。”余木道：“雨停了，就该收麦子了，下一季的粮食也该种上了，不然秋收来不及。” 村里的日子就是这样，忙不完的农活。 还有一年忙到头，还收不了多少的粮食。 屋外瓢泼大雨，屋内家人围坐一团。 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对雨后的生活充满期盼。 余家村的大雨很快引起了各方注意。 尤其是松阳县城。 原因无他，因为松阳县城没有下雨！ 天空只是阴了许久，雷声大雨点小。 光是打雷闪电，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却没见到半点雨水。 这样抱有希望的百姓，渐渐开始失望。 苏县令也着急的不行。 他原本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就等大雨落下，便让心腹传出去。 给他的闺女苏怜造势，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老天爷愣是光打雷，一滴雨也不下。 苏县令急的来回踱步。 “老爷，据说城外下雨了！” 苏县令停下脚步，眼睛一亮，城外也行啊！ 只要下雨都可以！ 苏县令甚至没有核实具体地点，便让心腹去散播谣言了。 反正都是他管辖的范围内，没区别！ 很快，松阳城内流传起县令之女苏怜是福运之女的话。 说城外的这场雨就是她保佑百姓下的。 有人质疑，为何城内不下？ 苏县令也做好了应对。 意思就是苏怜还小，虽有福气，但无法自控。 只要松阳县境内下雨，那就代表了希望。 乍一听好像也没错。 城外暴雨的消息也确实不断的传进城里。 百姓的心也更加安定了。 毕竟还有白河，白河从白山上而下，蜿蜒盘旋，不仅贯穿几个村子。 分出的岔道，更是流过城外不远处。 只要白河里有水，那城里下不下雨，暂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事实上，只有余家村的百姓去神女庙祈祷，佑佑应百姓之愿，下了这场雨。 至于其他地方？ 若是顺带捎上了，那就是幸运。 顺带捎不上，那就没办法了。 白河的存在，恰好顺带了周围部分村子。 也让余家村这场雨，显得不那么突兀。 城里的天一直没有晴过，时不时的雷声，让百姓从惊喜到失望，再到平淡，最后成了现在的奇怪。 苏县令也是愁，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苏怜是福运之女的话没传开，反而有人说这怪异的天气是不是跟苏怜有关。 苏县令第一次感觉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此刻他坐在苏怜的摇篮前，第一百次唉声叹气后，余光瞥到苏怜，却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只见苏怜紧紧捏着小拳头，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 即便外头打雷闪电，她也不害怕。 苏县令有些恍惚，他好像在苏怜身上看到了不属于婴儿的东西。 “怜儿？” 只听苏怜啊啊两声，似乎是在说话。 紧接着外头一个震天响的大雷炸开，惊的苏县令立马弹跳起来。 心头的异样瞬间消失。 “我的老天爷，这不会劈到哪了吧？”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外。 刚出门，便感觉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是水！ “下雨了？”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下雨了！ 牛毛般的细雨密密麻麻的落下，很快就形成了一场不小的降雨。 第42章 被控制的苏怜 与此同时，城内的百姓发现下雨，纷纷跑出门欢呼。 尽情的享受着这份迟来的希望。 县衙后院，苏县令踏出房门的那一步，在发现下雨后，又收了回去。 只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站在房檐下。 苏夫人闻声而来，看到下雨，她也着实惊讶了一把，语气里也满是开心：“还真下雨了呢！”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啊！” 她眼珠子一转，紧接着说道：“上天还是眷顾咱们怜儿，赐下这么大的福气，百姓不会受苦了！” 苏夫人一个后宅官妇，哪里会管百姓的死活。 这么说不过是抬高苏怜，让老爷更喜欢罢了。 果不其然，苏县令肉眼能看到的开心。 他看向苏夫人，也觉得顺眼多了。 “夫人最近辛苦了，晚上备几个小菜，咱们小酌一杯，庆祝一下。” 苏夫人眼睛一亮，此刻已经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好的老爷，妾身定准备好等您！” 苏县令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撑着下人拿的伞离开了。 苏县令满意于苏怜带来的政绩，满意自己的后院和谐。 苏夫人也满意于苏县令的态度。 但没有一个人注意苏怜的情况。 大雨落下的那一秒，苏怜便陷入昏睡。 小脸白的厉害，连呼吸都微弱了许多。 若是佑佑在，定然能瞧出她这是被反噬的。 苏怜的生辰八字贴在神女像背后，分走了一部分本不属于她的力量。 神女像的力量是要反哺百姓的。 即便被苏怜分走了也是一样的。 佑佑用祈祷之力降雨，那苏怜的那部分也跑不掉。 于是苏怜被强制交出力量，为城内的百姓降下大雨。 若一开始苏县令观察仔细一些，便能发现。 苏怜当时的表情为何不像一个婴孩，因为她被控制，抽取力量，导致双眼无神，面部呆滞。 但这些事没有人知道。 松阳县的大雨从中午下到傍晚，便停止了。 苏怜抽取的祈祷之力有限，能降的雨也有限。 这半天的雨也不小，足够百姓开心很久。 余家村的大雨倒是连下七天，若不是有白河在，只怕这么大的雨早就淹了余家村了。 三月初十，雨过天晴，天边露出一丝阳光。 即便院里积水多，泥泞不堪，余家村百姓还是第一时间到了地里。 虽然中途冒雨去过一次，但还是很担心。 这雨下的透透的，若是积水，只怕麦子也不太好。 一开始觉得麦子长得奇怪的村民，此刻竟有些心疼那么好的麦子了。 万一全淹死了，那能心疼死。 余林一大早也跟两个兄弟去了自家地里。 此时田间地头已经有不少人。 幸运的是，地里没有积水，这么大的雨也没有将麦子打倒。 反而细长的叶子上，还挂着水珠，颇有一种长势凶猛的样子。 余木松了口气：“这下放心了，等晒上几个日头，这苗还是窜一截！” 越想他越压不住心里的狂喜：“今年这麦子长的实在是太好了，这体型，这穗子比往年大了能有一倍！” 他随手掐了一个颗粒，里面是饱满的麦粒。 “若全都是这种，这产量怕是惊人！” “即便下一季不种粮食，今年也饿不死人！” 余木是家里种地的好把式。 看病他比不上大哥余森，走南闯北他比不上二哥余林。 但要说种地，那他两个哥哥是比不上他的。 余森余林也都一脸欣慰。 百姓图的不就是这些么！ 王族长看他们兄弟三人也来了，便过来打招呼。 “这天晴了，大家都担心地里的老伙计，这一看都放心了呀！” 余木兴奋的说道：“王叔说的是，而且这穗子又大又饱满，产量肯定也不低！今年真是顺利的一年啊！” 王族长点点头，笑呵呵的问道：“这雨下了几天，孩子们也就停了几天的课，明天该继续上了吧？” 余木点点头：“嗯！该继续了，泽哥儿也同我说了，让我通知大家明天回去念书。” “好好好！”王族长心情十分好。 这几天大雨都在家里不出门，闲着没事做，便听王安念书。 念的那叫一个有模有样。 书念完了，雨还没停，王族长便让孙儿教家里人认字。 王族长自己是认识几个字的，但也耐不过只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次倒静下心来，跟着王安认识不少。 家里人起码都会写王字了。 个别还学了自己的名字，没学会的也是因为王安没学会。 同王族长寒暄几句，兄弟三人便离开了。 王族长看着他们的背影，看到余林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什么。 看了看麦地，他抬脚往王神婆家走去。 王神婆今日也打算出门走走。 她常年居家不出门，如今外头变了，也该出去看看。 正关门着，王族长来了。 “堂姑这是要出门？” 王神婆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锁门。 锁好门，便往前走。 “出去走走，你有事？”王神婆问的很直接。 王族长与她并肩而行，老太太又矮又瘦，还佝偻着身子。 “侄儿想问问，余家那个养女余佑佑，是真的吗？” 是真的如破庙所说那样吗？ 王神婆道：“那日说的很清楚，你还问什么？” 王族长也不恼，继续笑着问道：“那村里的麦地呢？是不是也跟她有关？” 王神婆悠悠道：“她是个有福的，能被余家捡到，是余家的福气，余家住在村子里，那就是村子的福气。” “老婆子叮嘱你一句，对那女娃娃和善一些是没错的。王安那孩子还有大造化，你若不信，明日念书的时候，你一同去瞧瞧。” “这余家村，留不住他们一家的。” “机会可要抓紧啊！” 王神婆佝偻的背影越走越远，丝毫没管身后的王族长。 孙家也得到了明日念书的消息。 余木一连通知完所有人，这才回到余家。 此时小余泽趴在佑佑的婴儿车边上，从兜里掏出玉骨流萤塞到她手里。 “妹妹你喜欢这个吗？哥哥送给你！” “改天哥哥想办法给上面钻个洞，穿根绳就可以挂在脖子上了。” 第43章 夫子换人了 佑佑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又拿起来看了看。 对着阳光更加流光溢彩。 佑佑总感觉这东西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不是脑子里有记忆的那种熟悉，是身体对它的熟悉。 「难不成投胎的时候，我缺胳膊少腿了？」 院里的余林和张氏忍不住眼皮一跳。 要不是知道闺女四肢健全，健康的跟个小牛犊一样。 他俩能被她这话吓个半死！ 佑佑很疑惑。 「算啦，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这是神棍给二哥的，我可不能要！」 “啊啊……” 「还给你，二哥！」 佑佑握着小拳头，将手里的骨哨往小余泽面前送了送。 小余泽瞪大了眼睛：“妹妹你不要吗？” “这么好看，你真的不要吗？” “啊啊……” 「我不要啊，我可不想给神棍当徒弟。」 「也不想没日没夜的念书写字！」 「你快拿回去！」 张氏和余林表示：闺女这么排斥念书写字可怎么办啊！ 小余泽从佑佑手里收回没送出去的玉骨流萤。 他有些难过，他第一次送给妹妹礼物，妹妹却不要。 “那好吧，以后有你喜欢的，哥哥再送给你。” “咿……啊啊……” 「谢谢二哥！」 玄天道长坐在院里晒太阳，看似假寐。 实则从头目睹了这场被拒绝的赠与。 看到玉骨流萤回到小余泽的手里，他松了口气。 本来送给徒弟的东西，他有自行处理的权利。 而且这东西虽说自己用不上，不过对于徒弟来说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若是那小娃娃收了就算了，他日后再挑个送给徒弟。 但那小娃娃没收，这让玄天道长松了口气。 目光落在婴儿车里的佑佑身上。 他总觉得这小娃娃认识这玉骨流萤。 但只是起了一个念头，他便觉得自己疯了。 这玉骨流萤传了不知道多少代，多少年。 它的来历，作用一概没人清楚。 如今在自己手里也只是个身份的象征，除去这个，基本没用。 可以说是很鸡肋的东西。 这个小娃娃即便是身负大气运出生，也不可能知道玉骨流萤的来历。 玄天道长觉得自己想多了。 —— 第二日，天晴的依旧很好。 早上雾气还未散去，便能隐隐感觉太阳高悬。 孙、王两家来送孩子的时候，便看到棚子里原本该站着小余泽的位置，现在换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道士装扮，道袍破破烂烂，十分陈旧。 但胜在收拾的干净，倒也不让人反感。 再加上原本应该站在前面的小余泽，这会也端坐在下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见王族长和孙成山送来了王安和孙小河。 小余泽起身说道：“这是我师父，以后他来给大家授课。” 王安和孙小河立马站端正，朝玄天道长鞠了一躬：“夫子好！” 以前他们也把小余泽叫小夫子。 现在把玄天道长称一声夫子也没错。 玄天道长点点头：“进去坐下吧。” 王族长和孙成山面面相觑，最后选择退到院子里，但没有离开。 毕竟余家大房和三房还没来。 正想着，院门口大房余田领着余徊余亮兄弟，三房余粮领着余兴余旺兄弟，走了进来。 余田热情的打招呼：“王叔、孙叔送孙子过来啊？” 王族长点点头，然后小声说道：“来了个新夫子你们知道吗？” 余田和余粮有些诧异：“我们不太清楚。” 王族长皱了皱眉，想起昨天王神婆的话，便说道：“让孩子们先进去，别让夫子等久了。” 余徊兄弟四人进了棚子里，余田和余粮伸着脑袋往里瞅。 果然看见一个陌生人，还穿的奇奇怪怪。 余田问道：“这怎么回事？” 王族长道：“泽哥儿说是他的师父，以后都由夫子教几个孩子了，看泽哥儿也坐在下面，估计是一起教。” 余粮惊讶：“这人能教泽哥儿？” 说话间，里头玄天道长已经开始领着孩子们念书了。 外头几个人立马小了声音。 “能吧，泽哥儿自己还能不清楚？咱也别担心了，反正孩子们念书的事还继续着，就行了。” 几个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离开了二房院子。 一连晒了十几天的太阳，中间还阴雨绵绵了几天。 原本开春就要长的野草，发的嫩芽，如今硬是推迟了整整一个月。 余家村随处可见绿色的植物，有些果树上甚至还发了花苞。 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人身心舒展。 地里的麦苗长势越来越好，如今不用猜也知道，今年必定是个丰收年。 至少这一茬麦子是丰收了。 四月初，余家村开始收麦子。 余家二房十几亩地，兄弟三人花了三四天时间，将地里的麦子收割。 收割结束开始晾晒，刘氏带着家里三个儿媳开始晾晒。 与此同时，空出来的地开始翻新、肥地，为即将栽种得水稻做准备。 三兄弟将地里遗留的麦茬烧成灰，当做养分留在地里。 然后赶着牛下地，开始犁地。 余家二房的十几亩地很快便收拾出来。 勾出水渠，将白河里的水引过来，灌进地里，形成水田。 再将提前培育好的稻苗移栽进去。 稻苗的选种还是前年的，去年干旱收成不好。 更没有合适做育种的。 大雨十几天，二房开始在堂屋里育苗。 天晴以后，将发出的青苗移到院子里。 太阳暴晒十来天，青苗长的很好。 从收麦子，到移栽稻苗结束，总共忙了两个月时间。 五月初，农忙的时间暂时告一段落。 此时，天气渐渐变热，俨然有了初夏的味道。 佑佑已经六个月大了。 可以自己坐起来，和爬来爬去。 刘氏给她做了小衣服、小帽子和小鞋子，都是小兔子模样。 六个月的佑佑能笑会闹，见着熟人都会伸手要抱抱。 见着好看的姨姨姐姐，还会跟人家亲亲。 村里凡是见过佑佑的，跟余家关系亲近的，就没有不喜欢佑佑的。 就是跟余家走的不近的，也会因为佑佑是神女偏爱的孩子，给她几分尊重。 都时常去神女庙里，替她祈愿健康平安。 第44章 蒋少和 神女庙重新可以祭祀祈祷的消息，很快也被周遭的村落所知道。 不是从余家村传出去的，而是路过的人，看见了你们燃烧香烛黄纸余留的灰烬。 然后就有人不断的过来祭祀祈祷。 信仰之力也就源源不断的进入佑佑的身体。 松阳城外那十几天的暴雨，让白河成功恢复了往日的水位线。 白河沿岸的百姓，不管有没有被雨水波及，反正有白河的水是够救命了。 且白河在松阳县境内名白河，出了松阳县以外虽然换了名字，但源头依然没变。 就比如松阳县境内的白河水，也是从上面流下来的。 只不过经历了一年的旱灾，处于松阳县下游的百姓得到了解脱。 松阳县以上的就不清楚了。 两个月时间，县令府衙的苏怜，也长的健健康康的。 苏县令大肆为苏怜造势，坊间流传了不少关于苏怜神化的言论。 且版本还不一样。 松阳县度过旱灾难关，成功降雨的消息，被苏县令传到府城。 府城知府闻言，逐级上报，最终消息到达京城皇宫。 皇帝一一赏赐，苏县令得到旨意，却皱起眉头。 “老爷怎么了？”苏夫人柔声问道。 这两个月不用亲自奶苏怜，再加上苏县令来的次数也不少。 她又恢复了生产之前的样子。 加上生过孩子的原因，如今整个人显得更加有韵味。 苏县令眉头不展：“上面说让免了今年的赋税，让百姓将养生息。” “可问题是，去年都免了一年了，今年还免，那县衙都要喝西北风了！” 苏夫人微微蹙眉，这怎么能行？ 即便是去年干旱的那般严重，府里都不曾断了日常供给。 没道理今年都下雨了，粮食都收了，自己还吃不上饭了吧？ 苏夫人娇笑一声：“我当什么事儿呢！这事儿简单啊！” 苏县令狐疑的看着她：“你有办法？” 苏夫人抱着苏县令的胳膊，头微微抬起，露出自己最好看的侧脸：“上面说免赋税一年，也就说明咱们今天不用上交赋税。” “那意思就是不管收不收，咱们都可以不上交，那咱们为何不收呢？” “咱们不交正常，那收没收谁又知道呢？” “其他地方的旱灾还有的他们忙，老百姓也不知道朝廷免了赋税啊！” 苏县令的笑容越来越大，搂着苏夫人的腰，拧了一把：“夫人，还得是你聪明啊！” 苏夫人娇喘一声：“讨厌！” 苏县令此时开心极了，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说道：“老爷我先去处理这件事，晚点过来陪你！” 待苏县令走后，丫鬟桃蕊进来：“夫人，蒋公子来了。” “少和来了？叫他进来吧！” 听见来人是蒋少和，苏夫人收起了对苏县令的样子，倒是有点当家主母的感觉。 蒋少和快步进来：“大姐！上次跟你说的事，你帮我办了没？” 来人赫然就是三个月前，在桃李书肆为难余泽的那群人中，为首的那个。 也是松阳学堂院长的儿子，苏夫人的亲弟弟。 苏夫人看他这火急火燎，带着质问的态度，瞬间便沉下脸：“着急忙慌的做什么？这里是县衙，不是家里！” 蒋少和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没管苏夫人的态度。 继续问道：“我问你话呢大姐，那天那个小子你帮我去找了吗？就在城外那个什么余家村！” “那次因为这事，爹又罚我，搞得我在学堂里都抬不起头，实在太可恨了！” 苏夫人面色沉沉，想到娘家，不免觉得有些烦躁。 “爹是什么样的人，你多大的人了，你不清楚吗？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触碰他的逆鳞？” “他把松阳学堂的名声，看的比命都重要，你说你为何要惹出那些流言？” 蒋少和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那难道就这样算了？我能逼的他退学，更能继续给他找麻烦，反正在学堂也没少欺负他！” 苏夫人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无非是学堂的学子比他学问好，比他聪明。 他嫉妒人家。 苏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未出嫁时，弟弟便是父亲的眼珠子，掌中宝。 但比起松阳学堂，那弟弟便要略输一筹。 弟弟被娇宠的不像样，便很容易跟学堂的学子生出嫌隙。 学堂若因此有了不好听的传言，父亲便会收拾弟弟。 弟弟不服管教，便更要找那些学子的麻烦。 有的压了下去，有的压不下去。 如此循环往复，到现在苏夫人自己也搞不懂，父亲到底要的是什么？ 一个优秀的儿子？还是好听的名声？ 两个月前，蒋少和找上门，让她帮忙找一个学子，要教训他。 原因是学堂开学那日，他在书肆羞辱人家不成，反被对方拿捏。 当事人没去学堂闹，只是没再去学堂。 但当时有不少看热闹的人，闹到学堂了。 蒋院长花了不少精力才把这事按下去，蒋少和也被禁足一个月。 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谁知道蒋少和解除禁足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自己的亲姐姐苏夫人。 让她帮忙去找人，帮忙教训对方。 苏夫人那个时候为了苏怜的事情，焦头烂额。 自己的主母威严被挑衅，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人和事。 当时囫囵着答应了蒋少和，后来一忙就忘了。 再后来便将这事忘了个彻底。 要不是今天蒋少和找上门来，估计她也记不起来。 苏夫人沉沉的盯着他，一瞬不瞬，开口问道：“找到他然后呢？将人打一顿？或者打死？” 蒋少和刚想开口，苏夫人继续说道：“你出气开心了，有没有想过怎么过父亲那一关？” “对方若是闹起来，影响了学堂的名声，你觉得父亲会怎么处置你？” “如今我是县令夫人，他动不得我，你觉得他能不能动你？” “少和，你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也应该听话些。况且……我若帮你报了仇，那又置你姐夫于何地？置怜儿于何地？” “怜儿可是福运之女，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她，我也不可能去做这些事，以大局为重，你知道吗？” 第45章 蒋少和找上门 蒋少和彻底愣住。 他没有想到，一向有求必应的大姐，会拒绝他拒绝的这么彻底。 县衙之行无功而返。 蒋少和百无聊赖的走在路上。 苏夫人说的他听进去了，但心里就是有一口气咽不下去。 凭什么在学堂里被欺负的像狗一样的人，可以一走了之，还让父亲禁足他一个月。 蒋少和死都不服！ 漫无目的的走在松阳城街上，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余枫？！” “他怎么在这？” “好啊，正想着你们呢，你便出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看到余枫，那日在桃李书肆丢的脸，回家被父亲禁的足，以及方才被大姐的拒绝和训斥，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 蒋少和眼珠子骨碌一转，便心生一计。 捂着肚子，跑进了济仁堂。 余枫已经在济仁堂三个月，当初虽然说好十天可休沐回家一次。 但为了不浪费时间，余枫仅仅只回去了两次。 同时也跟家里说好，无重大事情他暂时不回去。 他要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医术上。 余森和杨氏听了十分心疼，毕竟余枫现在也才七岁。 刘氏倒是十分支持，孙儿跟着济仁堂学医术，是莫大的幸运。 如今余枫已经是济仁堂上下最有潜力的弟子。 他的学习速度，已经赶上了大师兄。 济仁堂钱大夫不仅亲自教学，更是在多次出诊也都带着他，还会询问他的看法。 上个月，钱大夫回府城，也特意将他带上回去露了面。 现在几乎和济仁堂关系交好的，都知道钱大夫有个爱徒，如今才七岁。 是个旷世奇才。 但这一切，都是蒋少和不知道的。 余枫今日被钱大夫安排着，在大师兄边上旁听半日。 跟着继续实践。 也就是这半日，好巧不巧被蒋少和撞上了。 蒋少和闯进来的时候，直接插队，冲到第一个人前面。 此时余枫正在回答师兄的问题。 被突然闯进的蒋少和打断，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余枫看清是蒋少和，瞬间脸色一变。 虽然在城里的三个月没有遇上学堂的人，但现在遇上了，还是让他心里一慌。 师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龃龉，只是蒋少和吆喝的声音大，以为他真的是什么急症。 而且蒋少和看着和余枫差不多大，还是个孩子，也没想到他会骗人。 “这位小公子，你是哪里不舒服？” “枫儿，扶着他坐下来，再给倒杯热水来。” 师兄安排着，余枫照做，没有犹豫。 倒是蒋少和怔愣一瞬，他原本以为余枫是来买药的，没想到他竟然认识济仁堂的人。 蒋少和思绪再一转，又思考着别的主意。 师兄温声对被插队的人说道：“婶子，您的状况就是方才我师弟说的那样，您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就行了。” 师兄快速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那位婶子。 然后又对后面的人说道：“诸位不好意思，这孩子看着疼的厉害，能否行个方便，让他先看诊？” 师兄一番处理，让后面本被插队有不满的人，心里平衡了些。 蒋少和心里不屑：一群蠢笨的刁民，本少爷需要你们让？ 师兄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 蒋少和随口一扯：“肚子疼。” 师兄见他态度如此，继续问道：“是上腹，还是小腹，是左还是右，疼是个什么感觉？” “可有头疼，恶心的感觉？” 蒋少和见余枫端着茶水过来，眼里透露着兴奋，压根没将师兄问的话听清楚。 余枫将茶水放在桌上，抿了抿唇：“先喝点水。” 蒋少和瞬间发难，抬手便将茶水杯掀翻在地。 一脸嫌弃的说：“我可不敢喝你倒的水，谁知道这水脏不脏？” 一句话，让三个人都沉了脸色。 师兄，余枫和角落的钱大夫。 钱大夫刚刚出诊回来，从后门进来，想看看徒弟们的情况。 刚走到前门，便听到这番动静。 师兄正色道：“这位小公子慎言，济仁堂的东西都是干净的，你若是来看病的，麻烦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然就让开位置，让后面的人来。” 蒋少和一脸无所畏惧：“我就是肚子疼，你给我看啊！” 师兄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对他说道：“那你把手放上来，我给你把脉。” 蒋少和闻言不动，也不让位置，一脸挑衅的看着余枫。 余枫忍无可忍：“方才师兄问你，你不回答，现在给你把脉，你不愿意，叫你给后面的人让位置，你还不让，蒋少和你是故意找事是吗？！” 钱掌柜眉头一皱，蒋少和？ 松阳学堂那个少爷？ 这是跟枫儿有过过节？ 蒋少和看余枫认出他了，索性也不装了。 “哟，是你呀，作弊者的哥哥！” “没脸去学堂了，就来这里了？” “在这做什么？做工挣钱？当伙计？” “真是没用的东西啊，跟你那个窝囊废弟弟一样没用！” 余枫气的小脸通红，指着他骂道：“你才不要脸，欺负我弟弟，污蔑他！逼的我们不敢去学堂，现在还来这里找事！” “是蒋夫子禁足禁的时间太短了吗？你没吃够教训吗？” 等着看诊的人这会也不着急了。 松阳学堂的又有瓜了！ 这才几个月啊！ 蒋夫子那般洁身自省的人，他儿子怎么是这个样子？ “三个月前，在书肆，好像也是他吧？” 人群里有人提起三个月前桃李书肆的事情。 “可不是么，当时可是堵着人家父子几个羞辱呢！” “这会抓到人家儿子落单，怎么可能放过？” 钱大夫听完余枫的话，瞬间皱起眉头。 虽然只有只字片语，但加上余枫这段时间的表现，以及松阳学堂以往捕风捉影的名声。 钱大夫不难想象，他的爱徒之前经历了什么！ 他招来一个伙计，耳语一番，伙计便从后门出去。 余枫两句话，就将蒋少和气的怒急攻心。 跟踩了猫尾巴一样。 “若不是你们造谣，引人去学堂闹事，我怎么可能被父亲禁足！” 意思是我都是被你们害的！ 第46章 欺负你就给我打回去 “你弟弟抄袭别人的文章，偷同窗的银钱，还毁了人家辛辛苦苦的功课，这些都是事实，我又没说错！都是有人证的！” 蒋少和当然不怕，因为那些人都是跟他串通好的。 以前没少指认余泽，现在当然更可以！ “还有你，你如今在这里做什么？做工？还是当学徒？” “有你弟弟那种人，你又能是什么好人？” “做工别偷人家钱，偷人家药材去卖吧？” “当学徒怕是给人误诊，乱开药方子吧？那可是会死人的！你这小小年纪能懂什么呀？” “方才我看你在这给那个大婶说着什么，别真给人吃死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余枫气的脸通红：“你少胡说！我原本在松阳学堂念过书，本不想闹得不愉快，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简直欺人太甚！” 师兄也紧绷着脸，对蒋少和说道：“蒋公子请谨言慎行，有些东西还请拿出证据。枫儿不是做工的，更没有偷拿济仁堂的一钱一药！” “再者枫儿天资聪颖，是我的小师弟，也是我师父、济仁堂掌柜的关门弟子！他的医术有师父亲自传授，是否庸医，师父和我心里都清楚！” “况且，城里有名的人家都认识枫儿！蒋少爷莫要为了一些往日的不愉快，从而捕风捉影，对枫儿栽赃陷害！” “我济仁堂不是什么是非不辨的地方，更不是包庇凶手的地方！你若有怨有冤，去敲县衙的堂鼓即可！” 蒋少和梗着脖子，非要煽风点火，将济仁堂也要拉下水。 钱掌柜在这时候，踏步而出。 “何事吵嚷？瑾年你们在做什么？为何让病患挤在门口？忘了为师的话了吗？” 大师兄钱瑾年道：“徒儿记得！” 钱掌柜眼睛一瞪：“记得还不照办？” 余泽一脸疑惑。 只见钱瑾年默默从犄角旮旯里摸出一把扫帚。 众人还在好奇，只见钱瑾年挥舞着扫帚，直接将蒋少和赶了出去。 蒋少和站不住，步步后退，三两下便退到济仁堂门外。 钱瑾年：舒服了！ “你们竟然敢赶小爷！敢对小爷动手？”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余枫你这个杂碎！还敢学医！以后必定是庸医！必定会医死人！” “还有你们济仁堂！敢收他这种人，离关门就不远了！” 蒋少和气上心头，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用扫帚赶到大街上。 本想羞辱一下余枫，却不想得到这种对待。 现在里子面子都丢完了。 已经完全忘了蒋夫子的态度，和他大姐说的话。 蒋少和在济仁堂门口骂街，不少人认了他出来。 一瞬间，松阳学堂又被他以一己之力送上了风口浪尖。 蒋夫子听到消息的时候，瞬间血压飙升。 准备出门抓人的时候，脚还没踏出门，都能听见外面大街上的议论。 全是松阳学堂如何。 蒋少爷如何。 蒋夫子涨红了一张脸，怒不可遏，却再也没有踏出的勇气。 叫了府中的两个下人，快速去济仁堂门口，将蒋少和强行带了回去。 蒋少和被带走的时候，依旧嘴里不干不净。 等到了家门口，才瞬间白了脸。 哆哆嗦嗦的被扶进门。 关上门，紧接着蒋少和的惨叫声响起。 另一边，蒋少和被带走，瓜没得吃了，众人重新排队看诊。 钱大夫沉声道：“枫儿，跟我进来。” 余枫一扫方才跟蒋少和对质的模样，垂着脑袋跟着钱大夫去了后院。 后院厢房，是余枫住的房间。 房间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简简单单。 桌上放着的《神农百草经》已经有些泛旧。 一看就是有人经常翻阅。 “师父，对不起。” 钱大夫转身看着他：“你有何错？” 余枫道：“蒋少和是我和弟弟昔日的同窗，因为我们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导致他今日来济仁堂闹事。” 钱大夫问道：“那你真觉得是你的错吗？” 余枫一愣，还是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招惹他，是他找事在先，我和弟弟已经步步退让了。” 钱大夫摇摇头：“不，你有错，你错在没把那杯茶水泼他脸上，反而被他摔了知道吗？” 余枫唰的一下抬起头，满脸惊愕。 钱大夫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我的弟子！日后是我济仁堂的门面！” “济仁堂开遍府城和京城，今日你若被他欺负了，那是丢济仁堂的脸知道吗？” “今日为师要给你上除了医术以外，人生的第一课，谁欺负你，你就给为师打回去！” “当时打不过，就事后来！为师教你的那些东西，不是光让你行医救人的，更多的是自保知道吗？” “要知道，医毒不分家。” 余枫第一次听这些话，第一次接触这种概念。 以往父亲给别人看病都是为了把人治好。 医毒不分家？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师父，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其实余枫脑子里只是有了一点点浅显的概念，并没有完全理解。 钱大夫道：“食物相辅相成，相生相克，药材也一样。” “你还小，为师本不打算现在就教你这些，但见今日的情况，若不教你，只怕日后成了善医，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钱大夫叹了口气：“唉，你父亲叔伯们送你来的时候，也并未说其他的情况，为师教你这么久，也才知道你先前受过这些委屈。” “不过日后咱不用怕了。” 余枫鼻子一酸，被蒋少和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他也没这么难受。 “你只需记住在这松阳县内，即便是县令，也要让咱济仁堂三分，至于其他人，咱不得罪也没必要怕，知道吗？” “万事有我！” 余枫点点头：“我明白了师父！” 傍晚济仁堂关门后，钱大夫亲自去了趟蒋家。 离开以后，蒋家再次响起蒋少和鬼哭狼嚎的声音。 钱大夫站在蒋家门外，神色不屑：“什么牛马？敢欺负我徒弟？” 钱瑾年迎上来：“二叔，你没暴露身份吧？” 钱大夫白了他一眼：“有必要么？” “回家！睡觉！” 第47章 兔兔这么好吃 蒋家第二天一早，便让人送来了道歉的礼物。 不过上门的不是蒋夫子，也不是蒋少和，只是派了管家来。 余枫也能理解，毕竟昨天那事以后，蒋少和两三个月之内想再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至于蒋夫子，那么看重面子的人，更不可能亲自来给他这个昔日的学生道歉。 能送东西过来，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余枫抿了抿唇，他知道这还不够，甚至还没结束。 但如今他也只能沉寂下来，好好让自己变强。 不过蒋家低头这事，也让余枫有些好奇，师父的济仁堂到底有多厉害？ 正想着，外头一阵吵嚷，似乎是送来了病人。 余枫连忙出去，看能不能帮上忙。 济仁堂还没开门，便让人敲响了大门。 伙计开了门，外头冲进来一个抱着女子的男子。 他怀中的女子脸红的不正常，已经昏迷。 “大夫在吗？快给我夫人瞧瞧，她刚刚突然晕倒了！” 男子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满脸慌张，因为紧张，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余枫闻言，连忙带着他们进了隔壁医房。 这是济仁堂专门给突发情况的病人准备的。 “将她放上去，我先看看！小牛哥你去叫师兄！” 伙计小牛连忙应声往后院跑。 沈之砚一愣，感觉自己像是被欺骗一样：“你看？你才多大？赶紧叫你师兄来！” 余枫也不恼，直接先查看了女子的情况，再给她把了脉。 片刻之后，钱瑾年也匆匆过来。 “枫儿，怎么样？” 沈之砚头都大了：“你问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大夫！” 余枫和钱瑾年将他忽视了个彻底。 余枫说道：“天气热的，中暑了，再加上有孕，所以才会晕倒。” 沈之砚震惊，声音拔高：“有孕？你是说我夫人她怀孕了？” 离开京城的时候，他们才完婚。 这不过两个月时间，便有孕了？ 沈之砚面上犹豫不决，他是要去战场啊，姝媛若是有孕，那肯定是不能去的啊！ 为了保险起见，钱瑾年再次给乔姝媛把了脉。 得到的结果和余枫一样。 钱瑾年开了方子让伙计小牛去抓药，余枫去帮忙。 末了，他又对沈之砚说道：“她有孕刚两个月，晕倒也是因为舟车劳顿，加之天热，导致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她现在才两个月，不宜劳累，需要好好养着，知道吗？” 沈之砚周身气场都不普通，身上的衣服料子也不便宜。 加上乔姝媛的症状，钱瑾年猜测他们应该不是本地人，是路过的。 沈之砚正纠结着，乔姝媛醒了。 “砚哥，我这是怎么了？”乔姝媛感觉自己头昏脑胀的厉害，甚至还有些犯恶心。 强忍着心底的不舒服，她想坐起来。 沈之砚见状立马上前扶她，面上有欢喜，更多的是复杂：“姝媛，你有两个月身孕了。” 乔姝媛闻言一愣，与沈之砚的反应一样。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有孕了？怎么这个时间有了？” 钱瑾年觉着奇怪，新婚小夫妻，有孩子不应该开心吗？ 他们为何这么沉重？ 钱瑾年想不通便不想了，从医房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济仁堂已经有病人上门，钱瑾年开始看诊。 —— 余家村。 地里的农忙暂时结束，余家人也没闲下来。 五个月时间过去，佑佑已经不经常喝羊奶了。 她的食物变成了米糊糊，和软软的鸡蛋羹，偶尔还会加点肉末星子。 熬糊糊的米都是大米，是余家特地给佑佑省出来的。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身上穿的衣物也变成薄薄的一层。 只有一早一晚有点凉。 除了张氏，刘氏和两个妯娌的手都巧，缝衣绣花都不在话下。 佑佑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刘氏三人做的。 她很喜欢家里的兔子，和奶她的奶羊。 于是刘氏和两个儿媳，便在柔软的棉布上绣上兔子和奶羊的图案。 兔耳朵，兔爪，兔子幼崽这些都成了佑佑衣服上的图案。 佑佑喜欢的不得了。 「太厉害了！奶奶和大伯母还有三婶！」 「佑佑好喜欢呀！」 「要是能给佑佑绣个小锦鲤就好了！」 「佑佑是小锦鲤，再绣个小锦鲤！」 「简直太酷了！」 女儿叽叽喳喳的念叨，张氏早已习惯。 若是哪天听不到，还觉得不习惯呢！ 只不过绣锦鲤？ 锦鲤什么样子？是鲤鱼吗？ 张氏琢磨着给她绣小锦鲤的可行性。 余林在猪圈忙活着。 自从年后下了一窝兔子，这几个月来每个月都会多一窝兔子幼崽。 最先出生的那窝幼崽，在这个月也开始下崽了。 余林估摸着从这个月开始，家里的兔子只会越来越多。 “娘，咱家兔子越来越多了，猪圈里现在起码有三四十只，快要养不下了。” 佑佑闻言，眼睛一亮。 「那吃兔兔啊！」 「红烧兔兔！麻辣兔兔！」 可疑的液体从六个月大的佑佑嘴角流下。 余林和张氏汗颜。 张氏瞅着婆婆刘氏手里马上要绣完的兔子。 她默不作声，拿出帕子将佑佑嘴角的口水擦干净。 只怕娘也想不到，佑佑会打算吃了这些兔子吧？ 佑佑察觉到张氏的动作，抬起头朝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娘亲，嘿嘿！」 刘氏闻言抬头道：“太多了？那就放生一些吧。” 佑佑很喜欢这些兔子，所以家里的兔子再多，也没有人想过把它们吃了。 刘氏第一反应就是放生。 反正是山里抓的，再放回去也一样。 一听刘氏这话，佑佑着急了。 「放了？怎么能放了？」 「兔兔这么好吃，怎么不吃兔兔呢？」 「不能放啊！」 佑佑朝刘氏啊啊两声。 刘氏心软成一团，柔声说道：“佑佑也同意奶奶的办法是吧？” 佑佑记得又啊啊两声，指了指猪圈的兔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刘氏惊讶：“佑佑想吃兔子？” 佑佑连忙点点头，啊啊两声。 「是的，吃兔兔！」 「佑佑想吃！」 刘氏看着她嘴角的液体，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出声。 第48章 佑佑长牙了 “哟，我们佑佑想吃肉了，还是个小馋猫呢！” 突然刘氏像是看到什么，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将佑佑抱起来。 “奶奶看看……” “哟，咱们佑佑长牙了啊！” “怪不得想吃肉了！” 佑佑眼睛一亮，怪不得她这几日老是觉得牙床有些痒。 听见刘氏的话，几个妯娌立马凑上前。 “真的长牙了！” 佑佑十分配合的张开嘴，让她们看。 「长牙了，是不是就能吃肉了？」 只见她粉嫩嫩的牙床上，出现了一点点白色。 张氏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说道：“虽说是长牙了，但还不能吃肉哦。” 杨氏也笑着说道：“就是，是长牙了，但就你嘴里这牙，能咬得动什么呀？” 「可恶！长牙了！却咬不动！」 佑佑兴奋的脸又垮塌下来。 姚氏看了连连称奇：“啧啧，这小丫头，说她还不能吃肉，一下就变了脸色。” “你这变脸可真快，要不是会说话，估计这会都要嚷嚷半天！” 张氏无奈，只能在心里说道：哪里没说，都在心里吵吵半天了！ 刘氏看佑佑是越看越爱：“再等等，等你周岁了，让你婶子给你烧兔子吃！” 佑佑耷拉着的小脸一下鲜活起来。 “咿呀……啊……” 「我要吃兔腿！」 家里人都知道佑佑很聪明，便开始逗她说话。 佑佑也十分配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张氏适时说道：“娘，既然佑佑想吃兔子，那兔子咱就不放了，留几只种兔继续下崽，剩下的拿去城里卖钱吧。” 卖人参的钱，只有余家二房知道。 大房和三房只知道是卖了三百两银子，六兄弟分了。 这事刘氏也知道。 至于还有五千两和余枫学医的消息，被家里人按的死死的，一个字也没透露出去。 首先他们二房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 其次那枚人参的价值，除了他们兄弟仨还有钱掌柜，没人知道。 在松阳县来说，能卖三百两已经是天价。 一人分五十两，也是很多了。 说到底，这人参是余林发现的，药也是余森熬的。 他们不过跑了一脚路程，还白得五十两银子，没人会说不公平。 最后余枫学医的机会也余林讨价还价换来的。 虽然余枫自己也很优秀，但终归还是靠了人参这块敲门砖。 剩下五千两，余林一直收着，是全家默认的。 此时张氏提起这话，无非就是为了给家里的钱过明路。 “家里房子不够住，日后养兔子也需要地方，泽哥儿们念书那个棚子也不正规。我想着最近不忙就把兔子拿去卖了，林哥兄弟再进山去一趟，看看有没有收获。” “到时候换点银子，给家里这房子重新翻修一下。” 刘氏低头沉思，考虑着这些事的可行性。 佑佑坐在刘氏腿上，一双大眼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娘亲说的对，去山里，去卖兔子。」 「明天就进城，去看大哥！」 「话说大哥昨天好像又被欺负了！」 张氏心头一紧：枫哥儿被欺负了？ 怎么回事？ 这么久在城里都没事，咋又被欺负了？ 听到佑佑的心声，张氏有些着急了。 这时余林走过来，声音沉了沉：“娘，明天就进城一趟，我先去把这些兔子卖了，顺便去看一下枫哥儿。” “枫哥儿快两个月没回来了，想必大哥大嫂也想他了。” 提到余枫，杨氏来了精神。 “娘，明天我也想去，最近绣了一些花样子，我想拿去卖了，正如月娘说的，家里房子迟早要翻新，我攒着银钱到时候也能帮到家里。” 杨氏的考虑和张氏一样，家里的钱需要过明路。 提到大孙子，刘氏也松了口：“行，明日咱都进城去，老二去卖兔子，咱们去看看枫哥儿。” “枫哥儿拜师这么久，咱们还没去拜访一下，已经失了礼节。” “云娘你去准备一些咱们家的腊肉，进城再买一坛酒，明天给枫哥儿师父送去。” 杨氏连忙答应。 刘氏又看向姚氏：“你去不去？” 姚氏摇摇头：“我就不去了，让木哥去吧，他力气大，帮忙拿东西。” “家里还有枫哥儿和夫子，我在家给他们做饭，我也绣了些东西，打了一些络子，一并帮我卖了，回头建房也算我和木哥一份。” 刘氏点点头，也不勉强：“那行，东西你提前准备好，一会交给我，另外要买啥也提前跟我说。” 姚氏点头：“好的娘。” 对于这次进城，大家各怀心思。 只有佑佑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一门心思对城里的好奇。 翌日一早，余家二房趁着天蒙蒙亮时，便出发了。 只留下姚氏在家给玄天道长和余泽做饭。 六月份的天早起还是有些冷的，露气较重。 张氏特意给佑佑多穿了件褂子，还用小毯子抱起来，生怕冷着她。 而佑佑再被抱上牛车时，便睁开了眼睛。 刘氏笑着逗她：“哟！咱们佑佑醒了，这是知道要进城了吗？” 佑佑一把抓住刘氏的手指，啊啊的叫着。 「是呀是呀！」 「这是我第一次进城呢！」 看着祖孙俩互动，其他人都抿着唇笑了。 一家子其乐融融。 经过破庙时，佑佑大眼睛紧紧盯着庙门口。 刘氏道：“想进去吗？咱们回来的时候去，先去城里买点祭祀……” 刺啦一声，牛车在原地打了一个转。 把刘氏没说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月娘小心！”余林声音惊恐。 张氏眼见一把刀砍向自己，她下意识往旁边闪躲。 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此时刘氏已经发现不对，抱着佑佑和杨氏下了马车想往破庙里躲。 哪曾想那些贼人就是从破庙里出来的。 「奶奶！小心！」 余林脑海里响起佑佑的声音，急忙往刘氏这边赶来。 刘氏抱着佑佑下意识闪躲，堪堪躲过对方的攻击。 “死老太婆，还敢躲！” 贼人被激怒，下手更狠。 刘氏年纪大了，时间一长动作开始缓慢。 “抱着佑佑快跑！” 刘氏一把把佑佑塞进杨氏怀里，再将她推了一把。 第49章 流民伤人 杨氏顺着力道跑出去好大一截。 再回头时，刘氏已经被那贼人逼进角落。 杨氏看的肝胆欲裂：“娘！” 千钧一发之际，余林和余木逃脱了贼人的阻挡，赶到刘氏身边，替她挡下这一击。 “嘶！”余林左手胳膊被划出一道口子，瞬间鲜血淋漓。 而余森和张氏这边情况也不太好。 余森常年进山采药，力气是有的，和贼人周旋没什么问题。 张氏本就走南闯北，甚至还会点拳脚功夫，一时之间贼人拿她也没办法。 另外就是逼近刘氏的贼人这会也被挡住了。 然而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破庙里还有人！」 「他们是流民！起码还有十几个人！」 「爹爹娘亲撑不住的！怎么办？」 佑佑这会也着急的不行，小脸憋的通红。 听到佑佑着急的声音，张氏和余林也反应过来了。 眼前这些人衣衫褴褛，眼神透露着诡异的光。 浑身的气息十分难闻。 “大嫂，是难民！快跑！”张氏也大声喊道。 张氏声音刚落，破庙里又涌出来十几个人。 看见外面的张氏一行人，仿佛看见了猎物一般。 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势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其中有一个年轻一点儿的，看见杨氏怀里抱着的佑佑，眼里闪烁渴望的光芒。 杨氏被他看的浑身发毛。 想也没想便转身拔腿就跑。 “抓住她！她怀里有个小的，肯定更好吃！” 杨氏听完全身血液冰凉，脑袋发蒙，跌跌撞撞的往城里跑去。 他们吃人！ 他们竟然吃人！ 被杨氏抱着的佑佑此刻虽不愿意离开，但也不得不被抱着跑。 「爹爹！娘亲！」 佑佑越想越生气，双眼渐渐染上红光。 一道不被控制的力量从她身体里跑出。 与此同时，神女庙里的神女像突然双眼泣血，发出阵阵悲鸣。 “不要被控制！不要！” “醒来……醒来……” “醒来……幼幼……” 一阵悠扬古老的女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安抚和后怕。 佑佑突然清醒了一瞬。 但也是这一瞬间救了她自己。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与杨氏擦肩。 咻咻两道箭羽声响起，最外面的两个流民瞬间倒地。 “砚哥，速战速决！”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同时又解决掉两个流民。 “姝媛你小心些！”男声有些担忧。 佑佑知道是有人救了他们，连忙抓紧杨氏的衣服，啊啊两声。 「大伯母，有救了！有人救了娘亲他们！」 杨氏感受到佑佑的动作，停住脚步回头一看。 方才凶神恶煞的流民这会已经全部倒地。 看样子是无一生还。 杨氏瞬间松了口气，抱着佑佑往回走。 张氏见状，立马冲过来接过佑佑。 方才的情况太让人后怕了。 她甚至出现了幻听。 听见有人叫佑佑的名字，叫她醒来。 方才是佑佑要动用自己的力量吗？ 那声音又是谁？ 张氏害怕极了，生怕佑佑伤到自己。 确定佑佑没事，张氏又问杨氏：“大嫂你没事吧？没伤到吧？” 杨氏心有余悸：“我没事，二弟……二弟受伤了！” 「爹爹！」 「爹爹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快送爹爹去医馆！」 张氏闻言，心再次被高高提起。 抱着佑佑，跌跌撞撞朝破庙跑去：“林哥！你怎么样？” 余林脸色惨白，分明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不要紧，这位小兄弟给我止血了。” 余林一脸感激的看向沈之砚。 张氏这才发现救了他们的是一男一女，十分年轻。 “多谢二位相救，我余家感激不尽！”张氏红着眼说道。 今天要不是他们二人，只怕余家就要家破人亡了。 沈之砚微微颔首：“举手之劳，这位嫂子不必挂在心上。” “只是这些流民穷凶极恶，看他们这癫狂的状态，只怕已经吃过不该吃的东西了。” 杨氏听闻，吓得浑身一抖。 满脑子都是那个流民盯着佑佑的样子。 “他……他……他盯着佑佑……” 这话不言而喻，让所有人都沉下了脸。 一场惊慌过后，余家众人再次整顿好，准备进城。 余林受伤，虽然止血了，但伤口看着骇人，还需要仔细查看。 “这些人？”余林有些担心，这一地的尸体，会引起恐慌。 就连余家人这会，也不敢去看那些尸体。 死人见过，但这样的死人还是第一次见。 沈之砚说：“交给我们就好，你们进城去吧，早去早回，最近小心点，尽量不要出门，注意安全。” 余林走南闯北，已经嗅出来一些不寻常了。 “多谢小兄弟提醒！那我们先走一步！” 佑佑趴在张氏怀里，打量着沈之砚和乔姝媛。 「这两个人的气息好好闻，佑佑感觉很熟悉呢！」 「只不过，这个姐姐有宝宝了……」 「宝宝不太好的样子……」 张氏闻言有些担心的瞧了乔姝媛一眼。 见她确实面色泛白，不太好。 “妹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如同我们一起进城找大夫瞧瞧？” 乔姝媛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摇摇头。 “多谢嫂子关心，我没事。” 张氏欲言又止，没办法明说，若是说了便暴露佑佑了。 余林也劝了一句：“城里的济仁堂是最好的医馆，若不舒服可以去那里。” 沈之砚和乔姝媛点头，与余家人分别。 刘氏没受伤，只是被吓得腿软，此时和杨氏互相靠着。 张氏也坐在牛车上，抱着佑佑。 余林坐在车尾上。 余森和余木坐在前面，一左一右赶牛车。 众人一声不吭，俨然没了刚出发的欢快气氛。 方才那十几个流民，从哪儿来？ 除了他们还有多少人？ 松阳县官员知不知道这件事？ 外头的百姓到底怎么样了？ 松阳县降雨，白河涨水，至少沿河村落已经恢复正常生活。 百姓有耕种，便不会是那般样子。 那般恶魔，估计不是下游来的，只怕是白河上游的城镇。 如今看来，上游那些地方还旱的厉害。 流民不仅已经到了松阳县，更是经历了惨无人道的绝境。 不然也不会…… 吃人！ 第50章 狗官不得好死! 怀着忐忑的心情，余家一行人赶着牛车进了松阳县城。 济仁堂。 余泽还是上午帮忙看诊，下午学习。 这会正和钱大夫说着昨天那两个人。 “唉，我今天早上拦了，没拦住！” “昨天大师兄给开的药，他又要了几副，还要了药方子。” 钱大夫不以为然：“算了，他不听是他的事，咱们做好自己的就行。” 伙计小牛跑过来：“您的家人来了！” 余枫眼睛一亮：“来了几人？” 小牛说：“好几人呢！其中有一个还受伤了，公子正在给他包扎。” 余枫心里一急，对钱大夫匆匆说道：“师父，我过去看一下！”然后就跑了。 小牛在后面跟钱大夫说道：“据说是流民。” 钱大夫脸色瞬间凝重。 流民？ 这可不是个好词啊！ 余枫来的时候，钱瑾年正在给余林上药。 “你这口子划的有点深，且刀口生锈，铁锈进了皮肉里，还有些严重，必须好好养着，不然要出大问题！” 钱瑾年面色严肃，将余家人吓了一跳。 刘氏连忙保证：“好好好，我们都听大夫的！” “对，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贵一点也没关系！”张氏抱着佑佑的手紧了紧。 佑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娘亲放心，爹爹会没事的。」 “怎么回事？二叔怎么伤的这么严重？”余枫眉头紧锁：“奶奶，爹娘，你们没事吧？” 余森摇摇头：“我们没事，就是路上碰到流民，你二叔被划伤了。” 别的没说，怕吓到余枫。 那些可不是一般的流民啊！ 钱大夫也紧跟着过来，看了看情况便对小牛说道：“去安排一间厢房，让他们进去休息。” 余枫道：“师父，让二叔他们去我房间吧！” 钱大夫点点头：“也行，你带他们过去，师父等会过来。” 余枫转头对余林等人说道：“爹娘，跟我来吧。” 钱瑾年将余林的手臂包扎好，嘱咐他不能碰水，不能剧烈运动。 然后便去开了药方，让小牛抓药熬药。 趁着这会没人，他也跟着去了后面。 余林胳膊上的伤不一般，而且流民出现的也很蹊跷。 余枫房间内，余林被按在床边上坐着，张氏抱着佑佑坐在旁边。 刘氏坐在椅子上靠着墙。 钱瑾年见状先退出去，然后拿了两个长凳进来。 众人这才一一落座。 钱大夫看向余林：“怎么回事？怎么碰上流民了？” 钱瑾年也说道：“你这伤不轻，那伤口看着是普通菜刀伤的，但流出血却发黑，说明那刀不干净，不是毒也离不远了。” 众人心被提到嗓子眼，刘氏紧张问道：“毒？那老二没事吧？” 钱瑾年道：“所以我才说需要好好养着，万不可再出差错！” 刘氏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放心，爹爹不会有事了。」 「就是那刀太脏了，砍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氏闻言心里一紧，想到之前的险状。 砍过乱七八糟的东西？ 余林沉声开口：“那伙人是从破庙里出来的，破庙里有不少供奉，若是流民，那也说的过去。” “我们赶着牛车的，但他们上来就对我们打杀，说明目标是人，不是牛。” “他们肯定吃过人！不然不会放着那么大一头牛不管！” 吃人的想法众人都在心里想过，这会被这么说出来，也着实让人心头一颤。 钱瑾年大惊失色：“吃人？我只在异志记载里看见过，如今不是下雨了吗？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发生？” 钱大夫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很显然是见过世面的。 “松阳县是下雨了，松阳县下游的村落也得救了，但往白河上游走，估计还是一片荒芜，这些人只怕是来自那里。” “流民吃人……只能说，那里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更难！” 余林问道：“难道官府不管吗？任由这样发展下去？” “而且，松阳县没有应对方案吗？若是大批流民来犯，最先遭殃的还是城外的村子啊！” 余家村也在城外！ 钱大夫脸色越发沉重：“暂时没听见消息，不过有另外一则消息，估计你们也不太想听见。” 余林一愣：“什么？” 钱瑾年想到那个消息脸色不由得也难看起来。 “昨日县衙发出告示，今年赋税不免，在以前的基础上增加一成。” “什么？”余木声音瞬间拔高，满脸的不可置信。 “增加一成？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刘氏也红了眼眶：“天杀的！这苗才下到地里，哪里来的粮食交赋税啊！” “增加一成就是四成！即便是丰收年也不是这么收粮的啊！” 开年落雪，接着下雨，麦子丰收，水稻移栽。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让大家都觉得是好事，是顺利的一年。 但官府这个消息下来，瞬间将人打入谷底。 且不说赋税增不增加，就说不免赋税，那今年地里的收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如今增加一成赋税，再加上流民的威胁，这真是没有活路啊！ 众人觉得还不如去年旱灾，最起码不用担心会丢了性命。 室内一片沉寂，众人感觉一阵无力。 半晌余林开口问道：“能用银票抵赋税吗？” 钱掌柜说道：“可以，但要再加一成！” 刘氏忍不住骂道：“狗官！不得好死！” 家里十亩地，往年赋税三成就是三亩地的。 用银子抵就是三两银子一亩地，往年需要九两银子。 增加一成就是四亩地，用银子抵就是十二两银子。 但如今用银子抵也要五成了，那就要二十五两银子！ 二十五两银子，是一个家庭最少五年的嚼用了！ 这妥妥是在抢劫！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官与民斗，哪里斗的过？ 钱大夫跟他们说这事，也是想说让他们用银钱抵了算了。 这年头银子不值钱，粮食才是能救人命的东西。 余家手里有钱，钱大夫知道，所以才提醒了一句。 「爹爹拿银子抵吧，现在重要的是流民，其他的都不重要！」 余林也是这样想的，他说道：“我们出钱！” 第51章 进山避乱 至于余家其他两房，回去也要说一声。 包括村里人，都要招呼一声。 安顿好余林，其他人才出去办正事。 余森和余木去卖兔子，刘氏带着杨氏和姚氏去卖绣品络子。 张氏带着佑佑在济仁堂守着余林。 余枫几人也去前面忙了。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余林一家三口。 “林哥，接下来咱们咋办？那些流民肯定不止一伙。” 知道佑佑的不凡，张氏故意提起这件事。 在一些大事上，她并没有把佑佑当小孩子看。 佑佑这会被张氏放在床上，小家伙坐的端端正正的，听爹娘说话。 余林若有似无的看着佑佑，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捏了捏她的小手。 佑佑咧嘴一笑，回握住他的手指。 “余家村不安全，已经出现十几个流民了，不知道剩下的什么时候来，有多少人。” “不光余家村不安全，周围的几个村子也不安全。” “流民穷凶极恶，今天大家都看见了，若是想保全自身，那村子里绝对不能继续待下去。” 张氏担忧：“那咱们还能去哪儿？地里庄稼才种上，大家眼看着要能喘口气了，现在又出这些事。” 「去山上！」 「山里安全！先保护自己，有命再说庄稼的事儿！」 听着佑佑的话，张氏和余林都陷入了沉思。 对啊，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人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小时候听爹说过，太爷爷们那会出现过旱灾流民暴乱的事。他们就是躲进白山逃过一劫的。” “我们进山！” “如今下了雨，山里有的是吃的，不会饿死，且村民都熟悉白山，进去就有一线生机！” 待刘氏他们回来，余林把这个想法说了一下。 除了舍不得那十亩田地以外，其他的大家都没有意见。 “那咱们早些回村子，通知大家！”刘氏说道。 杨氏欲言又止：“那枫哥儿……” 对啊，还有余枫，他还在城里。 松阳县城门十多米高，只是那些流民的话，还破不了城门。 但世事无常，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的岔子。 一步错步步错，没人能承担起这个失误的结果。 “娘，我不走！我留在济仁堂！” 余枫的声音出现，不知道他何时来的，听了多少。 “如果流民来了，城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城里有县令大人，他不会不管我们的，济仁堂是医馆，到时候肯定有人受伤，还需要我们！” 钱大夫也出现了：“是的，济仁堂救死扶伤，不该这个时候离开，枫儿是我的徒弟，我会将他护好的！” 看着余枫坚定的神色，杨氏有些迷茫，又有些不理解。 余森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于枫哥儿来说，是个机会，让孩子去吧！” 杨氏红了眼眶，忍不住背过身。 刘氏是大家长，她叹了口气：“枫哥儿你自己决定就好。” 余枫郑重的点点头：“好！那奶奶，爹娘，叔婶你们多保重！” 余家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便离开县城。 回村的路上，众人还是沉默不语，只有佑佑在心里念叨不停。 余林和张氏默默听着。 「让大哥留下对他有好处的。」 「原书中，这次流民暴乱本不是现在，应该在明年新年。」 「原书中现在没有降雨，百姓依旧颗粒无收，快两年的干旱让南阳府的百姓苦不堪言。」 「松阳县有苏怜在，在她一周岁时，才显现了不凡之处。」 「那个时候流民暴动，攻击松阳县城，是苏怜施展福运下了一场雪，让百姓看到了希望。」 「然而地里颗粒无收，唯有进城才有希望，才能有活路！好不容易支撑到朝廷的救灾粮来，却又发现流民之间爆发了瘟疫！雪上加霜，更是人间炼狱！」 佑佑的话让张氏在这六月的天气，竟然感到一丝恶寒。 「他们将百姓诓骗进一处地方，说是给他们建的房子，实则打算一把火烧死。」 「后来是大哥发现了遏制瘟疫的办法，这才救了所有人。」 「然而事后，这件事的功劳都成了苏怜的，只因为大哥当时人小，人微言轻，即便他说有用也没人信！」 「是苏怜的爹打着苏怜福运的名义，才让百姓信了，后面功劳自然而然的成了苏怜的。」 「可怜大哥最终只得了十斤米作为回报！」 「不过这一世我来了，所有的轨迹都有变化，当然不可能让大哥的功劳再被抢，不仅如此，我还要让百姓们都记住大哥！」 「让我想想，那个治疗瘟疫的东西是什么来着？」 佑佑靠在张氏怀里，张氏将她抱得紧紧的。 「想到了！白山里很多！大哥就是在白山里找到的，家里也有，得想个办法让大伯知道才行！」 佑佑眼里轱辘的转着，抱着她的张氏和车尾余林脑子里快速思索着佑佑的话。 很快，牛车经过神女庙，众人花了点时间进去祭拜祈祷。 佑佑的信仰之力又多了一些。 她盯着地上的黄纸，突然灵光一现。 伸手抓了一张在手里，其他人见状也不阻止。 她费劲的将黄纸对折，又冲余林啊啊两声。 「爹爹帮忙，帮我叠个三角符，送给大哥护身！」 余林假装询问：“佑佑要做什么？” 佑佑指了指门头挂的黄符，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黄纸。 姚氏看着佑佑的动作，突然灵机一动：“这丫头是要折黄符？” 杨氏突然也像开窍了一般，想到了佑佑的特别之处。 “是不是可以送给枫哥儿？” 在众人的目光下，佑佑点了点小脑袋。 杨氏惊喜：“好好好，大伯母帮你，这个要怎么折？” 佑佑想了想，指着香炉里的香灰。 「这个，包进去一点。」 原本用朱砂直接在黄纸上画符，或者用她的鲜血效果最好。 但想了想这两样东西都不现实。 那香炉里的香灰就成了最好的东西。 当然也只有在佑佑手里才有用。 “她的意思是将这香灰包进去吧？” 不得不说，杨氏和姚氏妯娌俩这会是开了大窍。 都不用张氏和余林圆谎，她们俩一猜一个准。 第52章 折三角符给大家 佑佑点头肯定了姚氏的话，杨氏连忙对神女像磕头，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剜了一点香灰。 可是她又不会折三角符。 婆婆刘氏这会站出来：“我来吧。” 以前神女庙香火旺盛时，她跟着家里人折过很多。 三角符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实用的。 辟邪、防灾、保平安都可以。 刘氏三两下便折好了一个三角符，然后问佑佑：“这样可以了吗？” 佑佑伸手拿过来，揣进自己的衣服里。 「这样明天就好了！」 “还得沾点佑佑的好运，那明天老大进城跑一趟，去给枫哥儿送去。”刘氏安排道。 佑佑朝刘氏啊啊两声，指了指地上的黄纸，又指了指所有人。 「奶奶，再折几个，给济仁堂几个，家里人一人一个，还有哥哥们！」 刘氏有些担心：“会不会对你不好？” 这些黄符需要佑佑的力量加持，刘氏怕太多会伤到佑佑。 毕竟她再特殊，也只有六个月大。 佑佑摇摇头，指了指神女像。 在刘氏他们看来，意思是她有神女像保护，没事的。 佑佑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要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虽然神女像并不能保护她。 “那行，奶奶就多折几个！” 三角符简单，刘氏折的很快。 按照人数，刘氏又折了十九个三角符。 加上第一个，就是二十个。 济仁堂钱掌柜、钱瑾年、余枫、小牛一共四个。 家里刘氏、余森杨氏，余林张氏佑佑、余木姚氏和余泽，还有玄天道长一共十个。 剩下就是大房余徊余亮、三房余兴余旺，以及王家王安，孙家孙小河，一共六个。 刘氏把黄符给佑佑之前，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佑佑拍着小胸脯，脸上十分认真。 「我保证！奶奶你放心！」 小家伙拍着胸脯，满脸严肃保证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可实际上她要做的事，却让人笑不出来。 张氏早就红了眼眶，她的佑佑太懂事了。 二十个三角符不多，张氏找了块布将把它们全部包起来，放在佑佑旁边。 牛车摇摇晃晃的进了余家村。 趁着天还大亮，余家几兄弟赶紧兵分几路，去各家通知。 余家大房。 “你们碰上流民了？”余老爷子一惊：“可有人受伤？” 来大房的是余森。 余森说道：“老二受了点伤，其他人都没事。” “老二没事吧？” 余森摇摇头：“问题也不是很大，现在最重要的是，撤离村子，早走一步早安全。” 余老爷子点点头：“行，我知道，明天一早就动身。” 余森离开大房又去了三房。 同三房说了一样的话，三房也是心惊胆战。 余木去了王家和孙家。 王族长面色凝重：“决定好了吗？地里还有不少庄稼啊！” 余木面不改色：“这是神女给的指示，庄稼暂时管不了了，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带上，人命重要。” “今天要不是路过的人出手，不然就靠我们几个，估计早就丧命了。” “那些人……应该吃了不该吃的……” 王族长眼皮重重一跳：“不该吃的？难道是？” 他不敢想，但又不得不想。 余木神色凝重，重重的点头。 “嗯！” 王族长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庄稼了。 “好！王氏这边交给我，孙家那边麻烦你跑一趟。” 余木点点头，转头出了王家，往孙家去。 孙家有孙老族长在，余木将这话一说，他便意识到重要性。 当天夜里，孙家和王家祠堂里，彻夜灯火通明。 有人不愿意走，有人舍不得地里的庄稼。 也有人觉得是危言耸听，已经下雨了，即便有流民，又能有多严重？ 王族长和孙老族长力排众议，用逐出族谱为由，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王神婆搬出神女庙：“今日余家路过神女庙，遇见流民，这就是神女给的警示，若是不听，那便自生自灭吧！” “别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别人！” 临近天亮，所有人才达成一致口径。 以余家为首，各家各户都派了年轻力壮的男人，先进山去找落脚点。 各家各户留下的老人、女人、孩子则在家里收拾东西。 余家二房。 孩子们的课业暂时停了下来。 余森和余木跟着大家上山。 昨天佑佑在余森晾晒的药材里，找到了那味治疗瘟疫的药。 很普通的药，但就因为太不起眼了，所以让人忽略了。 如果不是余枫偶然发现，那那场瘟疫要死不少人。 在佑佑的指示下，余林拿了那株药材给余森，嘱咐他多挖些回来，一起送到济仁堂。 余森没多想，毕竟余枫在济仁堂，马上要面对难关，多一些药材也是有好处的。 刘氏昨天折的三角符，经过佑佑的加持，现在给每个人发了一个。 玄天道长也收到一个。 他原本是不需要的，甚至别人需要他还可以帮忙。 但看到三角符上面若隐若现的金光后，他敛下眼中的惊诧，然后收下了三角符。 这可是有功德加持的，就是他现在也做不出这种符。 这可是能挡住致命一击的。 张氏将佑佑的那份，贴身给她放着。 「娘亲，我不需要呀！」 「佑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张氏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给她放好。 佑佑叹了口气。 「那好吧，这是娘亲的爱，我不能拒绝。」 她摸着放三角符的位置，冲张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佑佑乖乖跟二哥玩，娘亲去收拾东西。” 佑佑摆摆手。 「娘亲去吧去吧！」 余家村众人忙忙碌碌，男人们天不亮上山，下午回来。 瞅着天还没黑，将家里准备好的东西，又依次往山上背。 先拿走的是粮食。 众人心里都憋了一口气，已经放弃地里的庄稼了，那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可能再放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进山的男人们还没休息。 余家村村口，驶进来一辆马车。 如果余家人在，肯定能认出马车上的人正是昨天救了他们的。 “砚哥，找到村子了吗？”马车里的乔姝媛脸色苍白，声音还有些隐忍。 第53章 沈之砚上门 沈之砚道：“已经到了，姝媛你再坚持一下。” 马车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乔姝媛靠坐在车厢，捂着腰腹，很显然是受了伤。 “砚哥，孩子……”乔姝媛忍不住低喃，声音小到外面的人压根听不见。 乔姝媛心里十分难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但自从知道自己有孕后，乔姝媛心里还是十分期待的。 包括沈之砚，虽然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欢喜。 沈之砚驾驶着马车，是看见这边有光。 进了村子以后，便跟着心底的感觉走。 走到一处院落外，他上前打算敲门。 “有人在吗？” 此时村里忙做一团，下午男人们再次进山以后，一部分女人也跟着去了。 余家二房只留下了刘氏和两个孩子。 刘氏如今在房间收拾被褥，家里的粮食已经全部被转移到安全地方了。 山里夜间冷，所以被褥也要准备。 院门被敲响的时候，只有余泽和佑佑听见了。 「是那个哥哥和姐姐！」 「二哥快去开门！」 「大姐姐受伤了，她肚子里的宝宝很不好！」 余泽听见敲门声，和陌生的声音，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吭声。 佑佑急的去扯他的袖子。 「快去叫奶奶来！去开门！」 余泽回头看了一眼妹妹，以为是她害怕。 便说道：“没事，有二哥在，妹妹不怕。” 佑佑非常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哇……” 婴儿的哭闹声，让外面的敲门声突然停住。 沈之砚愣住，这是被自己吓到了吗？ 刘氏也被佑佑的声音引了出来：“怎么了？” 佑佑止住哭声，朝院门指了指。 啊啊两声。 「奶奶快去开门！」 “奶奶，外面有人敲门。”余泽说道。 刘氏顿时明了：“佑佑是叫奶奶去开门？” 佑佑点点头，看的余泽有些愣神。 刘氏转身往门口去，开门的时候把沈之砚吓了一跳。 沈之砚一看是刘氏，眼眸里立马染上惊喜。 刘氏也惊讶道：“是小恩人！” “快进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沈之砚连忙点头说道：“我夫人受伤了，麻烦您准备点热水。” 刘氏一听，脸上立马凝重起来。 “泽哥儿，把奶奶房间门打开，去你大伯房间找药！” “快进来，快进来！” 沈之砚回过身，去马车上抱下已经快陷入昏迷的乔姝媛。 刘氏看着情况不好，连忙带路。 “啊啊……” 「奶奶！抱我过去！」 刘氏顺手薅起佑佑，一同带进房间，转身去了厨房烧热水。 同时余泽也拿了药过来。 沈之砚将乔姝媛放在床上，看着床脚的佑佑，和站在床边上的余泽。 然后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大的这个他没见过，而小的这个昨天见过。 甚至在对上佑佑的双眼，他忍不住有种亲近感。 乔姝媛此刻腰腹捂着的位置，再次开始渗血。 她本人也难受的皱紧眉头。 “啊啊……”佑佑朝沈之砚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沈之砚没看懂。 佑佑干脆双手双脚并用，快速爬到乔姝媛的另一侧。 伸出小手放在她小腹上，小脸十分严肃。 “你是说，姝媛肚子里孩子……不太好吗？” 沈之砚声音有些哽咽，更多的是无助。 若是在家就好。 若是在家，有娘，有府医，姝媛也不会遭这些罪。 余泽被室内悲伤的气氛感染，他将手里的药往沈之砚跟前递了递。 “你先给姐姐处理伤口吧。” 沈之砚回过神，强打起精神。 刘氏也端着热水进来：“小恩人，热水来了。” 与此同时她看见佑佑的动作，心头一动。 “泽哥儿你先出去。”然后又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余泽出去轻轻带上门。 沈之砚开始给乔姝媛处理伤口。 “我们本来是要去燕门府，但路上却不太平，大批的流民在往南阳府来。” “我与夫人本想低调一点，但不曾想还是被那些流民发现。” “博弈之中，夫人动了胎气，不慎被流民伤到。想返回松阳县时，她已经撑不住了。” 想到乔姝媛腹中的孩子可能已经不在了，沈之砚只感觉心如刀绞。 刘氏震惊，这竟然还是个孕妇。 那佑佑这是在做什么？ 刘氏心头突突的跳着。 “啊……啊……”佑佑抬头冲两人叫了两声。 指了指乔姝媛的肚子，停下动作想了会，似乎想起什么。 然后指了指自己。 「宝宝没事了！」 刘氏试探的问道：“夫人腹中的孩子没事了是吗？” 佑佑眼睛亮晶晶的，连连点头。 「奶奶真聪明！」 「大姐姐的宝宝没事啦！」 「有佑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 沈之砚看的一愣一愣的。 总觉得这祖孙俩怪异的很。 几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 可当佑佑一双大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生出希望。 “砚哥……”床上的人恢复意识，慢慢睁开眼睛。 佑佑唰唰爬到她头边上，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 “姝媛，你醒了？”沈之砚声音十分欣喜。 乔姝媛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一张大大的笑脸。 尤其是嘴角还留着哈喇子。 「大姐姐醒了，宝宝没事，你不要难过！」 似乎是被佑佑的笑暖到，乔姝媛酸涩的心有一瞬间的温暖。 面前的小家伙啊啊的闹着，似乎在跟自己说话。 “是你呀，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 乔姝媛还记得佑佑。 “姝媛，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沈之砚问道。 乔姝媛回过神，看向沈之砚，突然她感觉自己小腹不疼了。 只剩下腰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砚哥，我的肚子？不疼了？”乔姝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刘氏连忙道：“你动了胎气，要好好休息，不然孩子遭罪，你更遭罪！” 乔姝媛瞬间睁大眼睛：“我的孩子，还在？” 本以为一路颠簸，这孩子保不住。 却不曾想他这么坚强。 乔姝媛有些心疼的想哭，眼眶瞬间流下泪 佑佑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了指她的肚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有佑佑在！你放心！」 乔姝媛愣住，这孩子好特别啊！ 第54章 给宝宝的 刘氏低声安慰道：“佑佑虽小，但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将自己的福气分给你腹中的孩子，你放心吧。” 沈之砚不知道说什么，他是不信的。 但看乔姝媛脸上的惊喜，却又忍住什么都没说。 佑佑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三角符，递给乔姝媛。 指了指她的肚子。 「给宝宝的！」 乔姝媛不可置信：“是送给我肚子里孩子的吗？” 佑佑点点头。 刘氏没有阻止，佑佑有权利决定这些。 毕竟那是她自己做的。 “收着吧，这是神女庙的三角符，有辟邪，保平安的作用。” 是佑佑加持过的，很不一般。 乔姝媛接过三角符攥在手里，只感觉通身舒畅，就连腰部的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惊讶于自己的变化，她深深的看了佑佑一眼。 眼前的小丫头被养的白白嫩嫩，笑起来眼睛似弯月。 一言一行，都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你叫佑佑是吗？谢谢你呀！”乔姝媛忍不住软了声音。 佑佑摇摇头，表示不用谢。 然后朝刘氏伸出双手，刘氏把她抱起来。 佑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两天用太多力量了，好困呀。」 刘氏说：“你们好好休息，先住下来，我去弄饭，旁的事等我几个儿子回来再说。” 沈之砚连忙起身，送刘氏出去：“那就麻烦您了。” 乔姝媛忍不住跟丈夫分享：“那个孩子好特别啊，她给的这个符真不一般。” “而且我肚子不疼了，甚至还能感觉孩子的存在。” “砚哥，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 沈之砚点点头，附和她的话：“嗯，很厉害，这次多亏他们一家。” 房间里，沈之砚和乔姝媛说着话。 房屋外刘氏抱着已经沉睡过去的佑佑。 总感觉这丫头不太对劲，困得这么厉害。 她不由的想起几个月前，地里麦子有变化的那次。 佑佑也是困了好几天，每次都是这样倒头就睡。 在去了神女庙后，余家人才知道佑佑有些不一般。 刘氏感觉，这次跟那次很像。 这次应该就是这丫头出手，救了那位夫人的孩子吧。 抱着怀里软软的孙女，刘氏也觉得心里闷闷的。 她家佑佑才几个月，便能做这么多厉害的事情。 又自豪又心疼。 晚上余林等人回来，已经是亥时末了（晚上十一点）。 众人累了一天匆匆吃了口饭，刘氏这才说了沈之砚的事。 沈之砚也和大家一桌吃饭。 将路上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最后赞同道：“你们的做法是对的，先上山避险，待朝廷解决了流民的事，再下来。” “我和夫人驾马车，只走到云白县境内，便过不去了，只能回头。” “我们是马车速度快，这个距离，我估计最迟后天便有大批流民了出现了。” “我们只有明天一天时间。” 余林左手胳膊动不了，只能右手动，现在做很多事都比较局限。 “我们村是差不多了，但别的村子怎么办？” “沿着白河往下走，可是还有六七个村子，人也不少，一旦发生什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氏叹了口气：“肯定要通知一声的，不然这心里过不去啊！” “娘，我去吧！”余林说道。 余森不赞同：“你受伤了行动不方便，我和老三去，快去快回。” 沈之砚抬头说道：“要通知！我跟你们去，我有马车。” “你们找个有威信的人，不然对方不信。” 刘氏道：“去找你王叔，让他跟着跑一趟！” 余家村也就王氏的王东来，在周边几个村子名声可以，还能说得上两句话。 “老大老三进城去给枫哥儿送东西，老二你去叫你孙叔，你们仨跟沈公子走一趟！” “趁夜走，越快越好！” 众人不敢耽搁，分头行动。 余林带着沈之砚去了王家孙家，两家都立马表示同意。 没人问沈之砚是谁，这个时候了，也顾不上对方是谁。 马车离开村子，朝着夜色驶去。 余森和余木则去村子里，通知了其他人这个消息。 一夜无眠，谁也睡不着。 余森和余木则在第二天天不亮，便赶着牛车出门了。 车上拉的除了佑佑说的草药，还有一些吃食。 将东西交给余枫以后，余森嘱咐道：“这是佑佑给的平安符，你们医馆里一人一个。” “这些草药是你二叔叮嘱送来的，务必收好。” “还有些吃的，你不能跟家里一起离开，就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得到消息，云白县的流民几乎都涌了过来，最迟明天就到了，那些人饿坏了，什么都吃，甚至还有染病的。” “保全好自己，别让家里担心！” 余森红着眼睛给儿子叮嘱。 余枫也是满脸严肃。 钱大夫问道：“明天？这消息可靠吗？” 余森道：“那日救了我们的恩人，昨夜刚刚返回，就是因为流民太多，他们不得不原路返回。” “他的夫人还因此受了伤，动了胎气。” “对了，还得麻烦掌柜的给抓几副安胎药。” 钱大夫立马吩咐小牛去抓药，最后连药钱也没收。 余森兄弟俩离开以后，钱瑾年问道：“师父，他说的可靠吗？” 钱大夫看着望向人满为患的医馆大堂。 “你看这些人的状态。” “瑾年，大灾后必有时疫，小心一些！” 钱瑾年面色瞬间严肃。 若是时疫，那还真不好办。 —— 余家村。 余林带着沈之砚他们跑了一整个晚上，终于把几个村子都跑遍了。 他们个个精疲力尽，面上疲惫不堪，甚至还有些狼狈。 幸好家里一直备着热水和吃食，回来也能随时吃上。 王族长和孙成山也没客气。 “怎么样？都说到了吗？”刘氏问道。 余林面色不好看，还有些愤怒。 王族长叹口气：“有些好说，有些不好说。” “大部分人都不接受，地里的庄稼才种上，谁都不愿意这个时候离开。” 他没说的是，有两个村子直接把他们赶出来了。 甚至还骂他们不安好心。 王族长心有余而力不足，没办法。 第55章 未来的女将军 沈之砚眉间漠然：“良言难劝该死鬼，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至于后面，那就是他们的命，谁也无法插手。” 谁也没反对他的话，毕竟事实如此。 吃完饭，各自回家，还有很多事要收尾。 “娘，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咱们上山！”余林说道。 家里的粮食被褥，该拿的已经全都拿走。 拿不走的也都藏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被找到。 猪圈里的奶羊和兔子，鸡圈里的鸡，昨天都被余林弄到山上去了。 如今家里除了他们几口人，几乎不剩什么。 刘氏应道：“行，还有点面粉和野菜，要全部烙成饼子，上山了能不生火就不生火。” 生火有烟雾，也会将人吸引过来。 村里其他人也是这样做的，提前烙饼子，免得到时候看着粮食吃不了。 沈之砚进房间去看了乔姝媛。 乔姝媛已经好了好多。 “姝媛，我打算进城去，你就和婶子他们一起。” 乔姝媛一愣，当即反驳：“不行，你在哪我就在哪！” “若不是为了你，我不可能来这里，如今你想自己去面对，绝对不可能！” 沈之砚知道她是这个脾气，便劝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现在咱们情况特殊，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你想让他继续有危险吗？” 乔姝媛下意识覆上小腹，心里满是纠结。 “好了姝媛，我明白你的想法，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们依旧一起好吗？” 乔姝媛沉默不语，不答应也没拒绝。 沈之砚叹了口气，既然下定决心，就不能再心软。 又不是生离死别。 沈之砚出门跟大家说了一声，单独骑走了马。 这一走，到了第二天也不见人。 刘氏急得上火：“这孩子到底去哪了，一天一夜不见人。” 乔姝媛此时也能下地，毕竟要跟着一起上山的。 “沈夫人您可以吗？”杨氏有些担忧。 乔姝媛有孕的事，现在余家人都知道。 “我没事的杨大嫂。” “砚哥去处理流民的事了，这件事不处理好，他不会回来的，我们先走吧！” 乔姝媛简单解释了一下，别的也没说。 但就是这一句话，让大家陷入沉默。 佑佑被余林紧紧绑在背上背着。 听见乔姝媛的话，她立马想起了一些事。 「大姐姐叫姝媛，她的夫君姓沈，名字里有个砚字，是那个砚？日安晏还是砚台的砚？」 「不过这对得上号的两个人，好像是原书里镇国公府的世子沈之砚，和定国公府的幺女乔姝媛。」 「这俩可大有来头啊！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是姻亲，沈之砚和乔姝媛那可都是叱咤疆场的人物！」 「原书里，沈之砚和乔姝媛是两年后奔赴疆场的，二人也没有孩子，最后双双战死疆场，连尸首都没寻回。」 「二人之死，也让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瞬间崩塌。」 「可如今他俩出现在这里，只怕是燕门府那边的匈奴已经虎视眈眈了吧？」 「镇国公世子去处理流民的问题，那估计这的麻烦很快就解决了。」 余林和张氏只感觉全身麻木，只能机械的动着腿，往山上爬。 佑佑说啥？ 镇国公府？ 定国公府？ 世子？ 张氏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乔姝媛。 乖乖！ 这是京城的贵女！以后的女将军！ 怪不得爬这山，和如履平地一般！ 张氏都感觉自己有些束手束脚了。 乔姝媛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的问道：“张嫂子，你是不是累了？累了把东西再分我一些。” 张氏看了她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立马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怕你走不惯这山路，你现在不同平常，若是累了就说一声。” 刘氏闻言也叮嘱道：“月娘说的不错，你现在双身子，虽然稳定了，但也不能粗心。” 乔姝媛爽朗一笑：“没事，这点山路不算什么，我自小都被我爹练出来了！” “我爹拿我当儿子养呢！” 说起自己的家人，乔姝媛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也有个小侄儿，好像比佑佑小两个月的样子。 不知道大姐怎么样了，若不是有惠妃娘娘，只怕大姐和小侄儿都要葬身那里。 乔姝媛的爽朗，让张氏稍微松了口气。 这要是城里那些大小姐，只怕这会早就闹着不走了。 不愧是当女将军的人，和那些小家子气的就是不一样。 张氏对乔姝媛越来越喜欢了。 「回头流民的事结束了，我要做一些护身符送给他们，战场刀剑无眼，我不希望他们落得那样的下场！」 「镇国公府……真的通敌卖国吗……」 张氏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我滴乖乖，这是能听的吗？ 通敌卖国？ 张氏恨不得把耳朵闭起来，生怕听到更加惊世骇俗的东西。 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任何动静。 此时的佑佑话都没说完，便趴在自家爹爹背上睡着了。 只留下余林和张氏一路胡思乱想，坐立不安。 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目的地。 这里是一处平坦之地，位于白山深处。 一路走来，不少被踩倒的树枝，证明这原本没有路，是被村民硬生生走了一条路出来。 每家留了一个看东西的人，余家二房便是玄天道长。 大房三房把两个孩子送了上来。 玄天道长早在第一天便跟着众人上山，后面便没有再下山。 如今他在山里这几天，已经砍了不少树木，搭建了简易的木屋。 村里人有不少过来请教的，玄天道长不吝赐教，都教他们了。 乔姝媛看到玄天道长时，瞳孔里闪烁着震惊。 她连忙上前：“见过道长。”态度很是恭敬。 玄天道长一脸不解，他早就换下了道袍，这女子是怎么认出来的？ “姝媛幼时，曾在家中见过道长。” “京城，乔家。” 玄天道长似乎想起了往事，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会在此？” 乔姝媛答道：“与夫君前去燕门府，路过此地，夫君是京城沈家。” 玄天道长脸色凝重，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第56章 流民进村 他脑海里不断闪现过一些画面。 有京城的，有余家村的。 最终他把视线落在佑佑身上，神色复杂且不解。 “全错了！全错了！”他低声喃喃，没有人听清。 “怎么全都错了？” 十几年前，他去过京城，偶然得知陆家和乔家。 当年乔家两个姑娘都不是长寿之象。 陆家一子一女，皆活不过三十岁。 尤其是陆家次子，会在二十岁时战死。 陆家长女则是病魔缠身，郁郁寡欢而亡。 眼前这个是乔家幺女，已经与陆家次子成婚，此去燕门府。 玄天道长眼神复杂，那可是战场。 难道当年的推测要应验了吗？ 可乔家还有一女，根据当年自己推断的情况，现在估计早就不在了。 “你还有一长姐，如今如何了？” 乔姝媛道：“长姐安好，母子平安。” 她一句话，再次让玄天道长陷入自我怀疑。 乔家长女明明活不过今年三月。 可从乔姝媛的面相和话语中看来，乔家长女并没什么事。 玄天道长百思不得其解。 乔家人命运改变了，余家人也是绝处逢生。 这一切是不是都和余家养女有关？ 本该在县城大户人家出生的余佑佑，为何又成了余家养女？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 乔姝媛见玄天道长面色不对劲，便问道：“道长您没事吧？” 玄天道长讳莫如深的看了她眼：“贫道无事，乔姑娘命运多舛，如今已跨过那道坎，往后万事通途，一生顺遂。” 乔姝媛面露喜色：“多谢道长，日后回京还请道长过府小住。” 玄天道长淡淡的点点头。 众人看着他俩熟稔的样子，不由得对二人的身份好奇起来。 张氏和余林知道乔姝媛的身份，所以只对玄天道长好奇。 能让京城贵族如此谦逊相待，只怕身份也不一般。 经过两个时辰的跋涉，众人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刘氏带着儿媳忙着做午饭。 乔姝媛想帮忙但被拒绝，只能帮忙看着佑佑。 另一边，松阳县城内。 沈之砚拿着证明身份的物件，找到苏县令，言明流民之事。 苏县令听的心惊肉跳。 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怎么又出幺蛾子。 此刻他已经在心里将那些流民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面上还得笑着听沈之砚的安排。 “世子，有何打算？” 沈之砚快速写了一封信交给他：“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同时拿镇国公府的信物去府城调集粮食。” 苏县令一愣：“南阳府受灾严重，百姓休养生息还没缓过来，上面刚免了今年的赋税，如今哪里还有粮食调过来？” 沈之砚眉头一皱，他不知道情况这么紧急。 脑子里快速思考应对之策。 “按我说的去做！先跟府城通个气，将松阳县的情况报上去！知府大人定会想办法解决。” “即日起关闭城门，留下小门在城门楼施粥，确保流民不暴乱……” 扑通一声，一个差役进来，满脸惊慌失措。 “大……大人……城外……好多流民！” 沈之砚瞬间气息低沉：“竟然比我想的还快。” 苏县令心头一慌，惊声尖叫：“赶紧关城门！不能让他们进来！” 沈之砚皱着眉看向苏县令，心头一阵怪异。 虽然他也下令让关城门，但是不知道为何很不喜欢苏县令下的这道命令。 差役连滚带爬的就要往外跑。 “慢着！”沈之砚出声制止。 “关城门的同时，顺带告诉百姓，松阳县会施粥，让他们放心。” “苏大人，安排下去吧。” 苏县令欲言又止。 沈之砚眉头蹙的更深：“你还在等什么？别告诉本世子偌大的松阳县没有粮食！” “本世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将外头的流民安抚好，否则流民暴动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苏县令忍不住瑟缩一下，连忙下去安排人手。 他再不情愿，此时也不得不开仓放粮。 松阳县是他的管辖之地，若出了什么岔子，谁也保不住他。 一道道命令下去，很快便在城门口架起数十口大锅。 掺水下米，锅底大火旺盛，一阵阵米香很快传至流民之间。 流民蜂拥而至，见白河有水，都欣喜若狂。 见到水的那一刻，犹如见到救命恩人一般。 但几捧水下肚，虽然撑，却不顶饿。 松阳县有水，那肯定就有吃的。 他们很聪明，并未先去县城，而是找了附近的村子。 知道去了县城也不一定能进去。 如此一来，首先遭殃的便是周边村落。 这些流民不是漫无目的，更像是有组织有纪律。 一队人到达余家村时，见村子空无一人不免感到疑惑。 不过没人刚好，他们也不想再继续杀人了。 这一路走来，犯的错已经够多了。 然而家家户户被他们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一口吃的。 也就田地里的那一片片绿色，证明这个村子有人居住。 没在余家村找到吃的，流民继续往下一个地方去。 等村子再次空了，躲在暗处的人才敢有动作。 “去跟族长说，流民来了，没找到吃的又离开的！” 余家村并没有把人全部撤离走，而是留了几个年轻男子时刻注意着情况。 相比较余家村的情况，其他村子便不太好。 流民涌进来时，不少人家刚刚吃午饭。 惨剧只发生在一瞬间。 流民凶狠，普通村民根本招架不住。 一时间哭喊声，尖叫声，惊慌失措声，弥漫了整个村子。 大王村便是当初赶走余林等人的村子。 全村都不信会有流民，村里人一个也没离开。 如今倒便宜了流民。 小王村的人是半信半疑，一部分人上了山，一部分人留在村子里。 当流民进村的时候，留下的人后悔，上山的人后怕。 流民进村不仅抢吃食，更有伤人性命的。 沈之砚与苏县令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的流民。 “不对！” 苏县令一惊：“哪里不对？” 沈之砚道：“流民数量不对劲。” 当初从云白县返回时，绝对不止这个数。 如今在城楼下的，只不过当时的一半数量。 那其他的去哪了？ 第57章 射杀流民 苏县令忍不住后背一凉，城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夹杂着难闻的恶臭。 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若还不是全部，那这流民到底有多少？ “不在的那些流民……他们进村了！”沈之砚沉声说道，声音里是满满的冷意。 余家的猜测没错，幸好大家提前都准备。 不然的话，遇上这些流民，那真的是死路一条。 只不过，其他的村子…… 沈之砚后背发凉，希望他们能听进去，尽早撤离。 然而沈之砚的希望落空了。 那些人不仅没进山，甚至跟流民起了冲突。 已经死伤无数。 苏县令声音陡然拔高：“进村了？这城外可是还有六七个村子！上千百姓！” 他不敢多想，越想越害怕。 上千百姓若遇上这数万流民，结果不言而喻。 “世子，这……” 沈之砚道：“我已经通知了，但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了。” 苏县令心一沉，面色很不好看。 据他所知，周遭的村子已经把秧苗种上，这种情况下，怕是没几个人愿意离开。 他忍不住暗骂：“没用的东西，有人说都不听，活该丢性命！” 见沈之砚没继续说什么，苏县令也闭紧嘴巴。 现在是沈之砚指哪他打哪，就算以后有问题，那也有人在前面顶着。 沈之砚突然问道：“有没有小路出城？” 苏县令一怔：“您是要？” “找两个人出城看看，确定了附近村落的情况。” 苏县令连忙应道：“下官这就去办！” “等等！若是发现流民，看能不能尽量将人都引过来！” “若是一直让他们待在村里，只怕村民们讨不到好处。” “下官明白！” 苏县令离开，沈之砚望着下方已经排起长龙的流民，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刻官差们已经开始分发熬好的米粥。 流民队伍井然有序，沈之砚却觉得不对劲。 那日在神女庙和在云白县遇见的流民，可不是这个样子。 最起码不会这么听话。 果不其然，下方队伍出现躁动。 一小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流民，插进队伍里，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刹那间，场面瞬息万变。 有流民开口谩骂，也有流民被推搡倒地。 有人为了护住亲朋好友，也加入其中。 更多的则是被殃及无辜。 维护秩序的官差出声喝止也没用，反而被那一小队流民恶狠狠的盯着。 那眼神完全不像是看人。 其中几人直接蜂拥而上，嘴里大喊着：“朝廷不会管我们的！” “这施粥就是惺惺作态！” “旱灾一年多，为什么我们来了这里才开始施粥？” “他们一定是在这粥里下了毒，让直接毒死我们！” “只要我们死了，他们就可以继续吃香的喝辣的，彻底不用为这些事发愁了！” “全都是狗官！” 话音落，一人举起木棒，就朝旁边的官差打过去。 一瞬间流民和官差全部乱了起来。 官差仓惶躲避的过程中，不慎将煮着米粥的锅掀翻。 原本香气四溢的粥，这会混着地上的泥土，已经没法吃了。 一部分流民瞬间愣住，其他人见状直接揭竿而起。 “看见没！他们诚心不想让我们活下去！” 沈之砚眯眼看着下方的杂乱，锁定了其中一个流民。 拿起一旁的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笔直的箭羽射出，正中那人眉心。 举棒挥向官差的流民，瞬间暴毙。 流民群瞬间安静如鸡。 “官府杀人了！官府杀……额……” 扑通一声，又一人倒地而亡。 流民这时候才齐齐抬头，看向数十米高的城楼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沈之砚拉弓射箭的动作收起来，朝两边一挥手。 一大群弓箭手出现，手里拉满的弓箭对着下方流民人群。 沈之砚声音如淬寒冰：“谁将闹事之人抓起来，可先排队领粥！” “再有起哄闹事者！杀！” 流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此刻，沈之砚再次拉弓射箭，将人群里打算溜走的人，再次射杀。 “京城路途遥远，受灾的也不止南阳府，朝廷已经在调集粮食，若是你们等不得，便看看是你跑的快，还是我的箭快！” “今日这米粥，只有这么多，若少一锅便都少吃一口，再打翻了，可就没有吃的了！” 沈之砚的声音不大，但让每个流民都听见了。 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来了咱们才乱的！” “没错！方才看都有人喝上粥了，若不是他们，咱们也不会少一锅粥！” “乡亲们！把他们抓住！抓住就有吃的了！” 这次流民们蜂拥而上，将刚才闹事的小队全部抓了起来。 官差接手以后，直接将人送进县衙大牢。 沈之砚这会还没功夫处理这些人，松阳县粮食告急。 最迟也要后天一早见到粮食，不然会出大乱子！ “告诉苏县令，我去去就回，最迟后天回来！” 沈之砚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策马离开。 苏县令得到消息，整张脸都垮塌下来。 但困难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支棱起来。 堪堪坚持了一日，苏县令就有些胆怯，因为城外的流民又多了一些。 沈之砚是在傍晚回来的，一同回来的还有几十车粮食。 苏县令大为震惊，短短一天多，他去哪搞来的粮食？ 沈之砚随口说了句：“南阳钱家借的。” 苏县令打了个冷颤，突然想起来。 南阳府钱家是有名的商户，更不得了的是南阳钱家是当今惠妃娘娘的外家。 钱家家主是惠妃娘娘的亲舅舅！ 镇国公世子出面借粮，那确实能借的来。 苏县令心口有些发酸，细算起来，他和钱家也算是远房亲戚呢！ 自己是京城苏家的旁支，京城苏家的主母就是钱家嫡女。 怎么算不上亲戚关系呢？ “别想了，这些粮食够支撑一段时间，先将流民安抚好吧。” “对了，派人出去打探的情况如何？” 苏县令连忙上禀：“据探回来的情况，只有余家村全部撤离，其他村子或多或少都留的有人，其中以大王村最为惨重，一个村子几乎没有生还！” 第58章 恐生疫病 沈之砚听了心头微颤，一个村子上百人，没有生还，太可怕了！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说道：“想办法安抚百姓，就在城外暂时住下，不要去村子里了。” “如今天气炎热，只怕还有不好的事！” 沈之砚话刚说完，便看见钱大夫匆匆而来。 “如今天气炎热，很容易发生瘟疫，方才这位公子说村子里有百姓遭了毒手，只怕要出大事！” “啥？瘟疫？”苏县令声音陡然拔高。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沈之砚见过钱瑾年和余枫，却没有见过钱大夫。 “这位是？” 苏县令连忙介绍：“这位是济仁堂的钱掌柜，也是大夫。” 介绍完又连忙问道：“钱大夫所言属实？真有瘟疫？” 这会苏县令是真的慌了。 钱大夫重重的点头：“我方才去地牢看了，那些被抓起来的流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口，甚至还有溃烂。” “有些人身上恶臭无比，已经开始发热，虽然不能断定，但也不可小觑。” “如今听二位说，城外有村子被屠杀，只怕与他们脱不了关系，若是这样，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立马开始，做好防微杜渐！” 事已至此，已经无路可走。 沈之砚立马开始了新一轮的安排。 召集城里所有医馆大夫，与济仁堂共同查病因！ 城门口设临时医馆，给所有人把脉看诊。 健康无异常的人可以自己去粥棚领粥，若有异常，由官差送粥上门。 这两波人会分开管理，每个人必须整理好个人卫生，不然不发粥。 同时再在城门口增加十口锅熬粥，以满足需求。 现在粮食不缺，却要开始杜绝病患。 流民听了消息，十分不满意，所有人都是怨声载道的。 但迫于城楼上密密麻麻的箭羽，也是敢怒不敢言。 钱瑾年和小牛就是被派出去的其中两个人，代表济仁堂。 有流民抱怨了，不等钱瑾年出声，小牛就会怼回去。 “抱怨什么啊？天灾是我们带给你们的？” “你们搞成这样，也不怪我们吧？万一有什么病传染给大家，人家又找谁说理去？” “平日里看不起病，如今有机会免费还抱怨，真是难伺候啊！” “难道我们不想待在城里安安全全的吗？实在不愿意的，就上一边儿去待着，别耽误了后面的人吃饭！” 小牛人不大，但声音洪亮，说出来的话也不客气。 三言两语便让附近几个队伍的都听见了。 甚至还将一些问题倒打一耙，推回去。 话不好听，也有不爱听，想发难，却被旁边的劝住。 毕竟后面还排的有人，你要不愿意，那就滚出去别挡路！ 夏日炎炎，只有早上能凉快一点。 中午和晚上简直是煎熬。 城外的流民难熬，城内的人更难熬。 钱大夫脸色很不好。 “公子，大人是疫病！” “所有人必须严格看管！” “出事的几个村子也要尽快处理，不能让他们再靠近水源，不然疫源顺着河流传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严防死守这么多天，终究还是得到最差的消息。 所有人心情都十分沉重。 沈之砚沉声问道：“具体要如何做？” 钱大夫道：“有症状的人继续隔离开，分轻重缓急分开管理，各医馆的大夫们正在研究药物，对于不同的症状好对症下药。” “其次没有症状的人也不能随意走动，不然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染上。” “最后就是那几个出事的村子，必须清空，村子里的死物，不论是人或者牲畜必须火烧！” 苏县令听的心惊胆战，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样做可是死无全尸啊！ 很显然沈之砚也想到这个问题。 他眉头紧锁：“除了火烧呢？” 钱大夫摇摇头：“只有火烧才能彻底阻断疫源，甚至还需要进行整村消毒，不然的话谁也无法保证，那村子还有没有疫源残留。” “另外还有个问题，若是这样做的话，那就必须调用军中将士，不然以松阳县目前的情况，是无法镇压这些流民的！” “疫病的消息一旦传出，必然造成恐慌，那时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沈之砚深吸一口气。 松阳县哪有军中将士？即便是南阳府都没有。 大梁的军队只有在京城和边境两个地方。 京城的将士分别由镇国公府陆家，和定国公府乔家掌管。 “苏县令，按钱大夫说的安排，虎翼军最迟明天就到！” 苏县令和钱大夫眼睛闪过震惊。 虎翼军！ 那可是镇国公府陆家的兵！ 不说全部上过战场，最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血战过疆场的！ 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跟着镇国公在燕门府才对，怎么会来松阳城？ 沈之砚淡淡道：“之前给京城去信，便向陛下请调了京城的虎翼军。” “京城的那一支虎翼军一直镇守在京郊大营，但……也够用了！” 钱大夫目光闪烁，沈之砚他竟然预测到了！ 想到之前主家传来的消息，让济仁堂务必配合沈之砚处理好流民的事。 钱大夫内心感叹：不愧是将门出身！ 沈之砚话还没说完：“我猜的若不错，与虎翼军一同来的，应该有朝廷赈灾的粮草。” 说完他瞥了一眼苏县令。 “我记得早在去年年中，朝廷便赈灾过一次，但听城外的流民说，未见粒米，就是不知道这赈灾赈到哪里去了？” 苏县令后脖颈发凉，他讪笑道：“下……下官也不清楚，下官是年末才上任的……” 沈之砚似笑非笑：“是吗？” 他转头看向门外：“这次押送赈灾的人，是我特意向陛下要求的，他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苏县令有苦说不出，赈灾粮他确实没贪。 他想贪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贪，便出了流民这事。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贪到。 “先处理好眼前的事，说不定能戴罪立功！” 苏县令整个人都颓废了。 —— 流民聚集的第七天，朝廷的兵马到了。 看到松阳城外的情况，领头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第59章 余枫以身试药 沈之砚翻身上马，前去迎接。 此时流民都会圈到一定的位置，粥棚也挪到了城门口两侧。 沈之砚领着人边走边说目前的情况。 “姐夫，目前就是这样，只不过疫病的消息一旦流出，还得要虎翼军镇压，村子那边也要虎翼军的人过去才行。” 盛景一袭黑色盔甲，剑眉星目，薄唇紧抿，好看的桃花眼露出阵阵冷意。 即便是在这炎热的七月，也让人感觉一丝冷意。 “张平！你带二百将士去附近村子走一圈。” 盛景身后的副将立马领命：“末将领命！” “等等！让他们跟你去！具体怎么处理听他的！” 沈之砚让钱瑾年和小牛跟着去了。 副将张平看向盛景。 盛景微微点头。 张平这才带着人马离开。 “剩下的就是这些流民了，按照钱大夫们的要求，必须划分四个区域，将未染病的，轻症的，重症的，死亡的分开管理。” “尤其是死亡的，必须尽快焚烧！” 盛景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惊诧：“焚烧？” 沈之砚点点头：“没错，这样才能完全扼杀疫源，不然顺着白河流向下游，后果不堪设想。” 盛景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张图，按世子说的做！” 另一名副将张图道：“末将领命！” 军队将士的介入让百姓更加惶恐。 这几日的看诊越来越频繁，甚至昨天开始他们除了领粥，还要每人喝一碗药。 官兵说是天太热，预防暑气的。 但不是没人喝过预防暑气的药，只是目前的情况不喝药，就没饭吃。 情况已经很坏了，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军队的出现让他们内心的恐慌，又提高一截。 虎翼军以雷霆行动，迅速将上万流民区分开来。 不少人和亲朋好友分开，若是不愿，那就要问问虎翼军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流民一时之间怨声载道，而虎翼军充耳不闻。 他们的速度甚至快到一夜之间，建造出四个巨大的房间，专门管理流民。 每个房间外面都有一圈虎翼军把守，除了吃饭喝药，流民连门口都摸不到。 白河沿岸也有虎翼军把守，更是将军队驻扎在白河边上。 以防有人污染水源。 盛景跟着沈之砚进了松阳城内。 松阳城内也是人人自危，店铺几乎全部关门。 唯有几个开门的，也都是城里的医馆。 此刻济仁堂人最多，不停的有人进出。 沈之砚到的时候，钱大夫正在大发雷霆。 “说了不要跟他们接触！不要接触！” “为什么不听！啊？” “还被对方抓伤了！枫儿！你到底在干什么！” 钱大夫气的不行，而余枫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沈之砚一惊，这是被传染了？ “钱大夫，这是怎么回事？枫儿他？” 余枫脸上很明显有些不正常的红晕，眼睛也睁不开，此刻是强撑着的。 钱大夫痛心疾首：“这孩子为了研制出对症药物，以身涉险。” 余枫倔着一张脸：“我翻看了很多医书，还有很多典籍，神农百草经里也说只有以身试毒，才能最快配出解药！” “师父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有了眉目！还请师父将爹送来的那些药材，拿给我！” 钱大夫已经拿余枫当半个儿子看了，如今他这般以身涉险，他哪里能不着急？ 那不是一般的东西，可是疫病！ “你这小子！你要有个万一，让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啊！” 余枫抿唇，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看的出来是在强忍痛苦。 “不会的，我不会有事，妹妹给了我护身符，神女也会保佑我的！” 末了，他又看向沈之砚：“沈公子，麻烦您将左边第三个房间里，门口右手角落的药材帮枫儿拿来。” 沈之砚震惊不已，余枫才八岁啊！ 八岁的孩子，以身试毒，这得多大的勇气？ “这孩子，不一般！”盛景难得开口夸赞。 钱大夫张了张嘴，事已至此，他也做不了什么。 与其责怪余枫，不如盼望他真的能以身试毒，找到治疗疫病的法子。 将草药递给余枫后，众人眼看着他将那半干不干的草药吃下，然后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钱大夫看不下去，红着眼转身离开。 沈之砚也是一脸担忧，余家与他有莫大的渊源。 乔姝媛也还在余家，如果余枫出事，他想都不敢想。 盛景抬手招来一个虎翼军将士：“你守在这，时刻注意他的情况，有异样及时禀报。” “末将领命！” 二人离开济仁堂，去了县衙。 苏县令正指挥人将粮草入仓，这七天几乎都是不眠不休，苏县令已经没有往日干净整洁的模样了。 上次沈之砚借了几十车粮，这次京城又送来几十车粮，共计逾十万斤粮食，足够抵抗这次流民了。 苏县令感觉松口气的时候，耳边又想起了沈之砚的声音。 放下的心顿时又高高提起。 “苏大人，这位是陛下亲派的官员，也是陛下的亲弟弟，景亲王！” 苏县令只感觉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不由自主的磕起头。 “下官见过王爷！” 与此同时，周遭跪了一片。 “见过王爷！” 盛景眼皮都没动一下：“都起来吧。” “苏大人是吧？” 苏县令忍不住抖了一下：“下……下官苏令逸……” “苏令逸随本王来，其他人各司其职。” “之砚你也来。” 苏县令哆哆嗦嗦的跟上，心里百转千回，确定自己没犯啥大事，微微松口气。 县衙正厅里，盛景上座，陆之砚站在他的右手边，苏县令站在下面。 “去年年中，皇兄曾给南阳府拨款白银十万两，粮食二十万斤，可数日前之砚的奏折却表明，南阳府百姓未曾见到一文钱，一粒米，苏令逸你可知道些什么？” 苏县令再次跪下：“下官真不知道啊！下官是年末才上任，之前的事都是吴大人管的。” 盛景不威自怒：“吴忠友升迁之前，你便是松阳县的县丞，你说不知，你觉得本王会信？” 第60章 那个孩子是她的痛 苏县令欲哭无泪：“王爷明鉴啊！吴大人只手遮天，又有吴知府做靠山，他要做什么，我一个小小的县丞也不敢说什么呀！” 话音落，正厅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静的可怕。 苏县令也回过神来，他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王爷饶命，下……下官也是怕啊！” 盛景冷笑一声：“即便你没有指染救灾粮和银子，但身为县丞监管不力，应当同罪论处！” “本王此次除了押送赈灾粮食以外，还领了皇兄的旨意，严查此事！” “真以为远离天子脚下就安全了吗？吴知府已经被抄家，只待押解回京斩首示众！” “同时，与此案有关的一干人等，全部同罪论处！” 苏县令瞬间瘫坐在地上。 同罪论处？ 他也要被斩首示众吗？ “不过……这次流民暴乱，倒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苏县令心又被提到嗓子眼，眼看有了希望，立马哐哐开始磕头。 “下官一定处理好此事！一定戴罪立功！还望王爷开恩！” 盛景长手微抬：“你下去吧，该如何做你心里清楚！” 苏县令连连谢恩，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正厅只剩下盛景和沈之砚两人。 盛景露出疲惫之态，浑身散发出一股颓靡之气。 俊美如画的脸上满是担忧。 沈之砚也放低了声音：“长姐她还好吗？” 盛景靠坐着，单手揉着眉心。 “我就是担心她，你长姐她身子越来越差了。” “那个孩子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夜不能寐，整个人都不好。” “即便是予白，也没办法让她走出来。” 盛景的声音深沉而痛苦。 沈之砚听得出来，那个孩子是长姐和姐夫两个人的痛。 只知道是个女孩，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被告知早夭了。 “这也不怪长姐，毕竟她没有亲眼看见，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别说长姐，我也不信那个孩子就这样没了！即便没了也一定是许家人做的！” “许家向来视长姐为眼中钉，若那个孩子真不在了，许家便是罪魁祸首！” 景亲王妃外出生下女胎，却因早产而早夭这件事，在京城不是秘密。 她回京以后，整个景亲王府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除了娘家镇国公府上门看望，其他人都很有眼色的没去打扰。 只有许家！ 许家在景亲王妃回府第二日，便大包小包上门看望。 打着探望的名义，最后却气晕了王妃，被王爷扔出王府，丢尽了脸面。 “之婉也说那个孩子还在，她能感受到，可我亲眼看过了……” 盛景红了眼眶，声音有些许哽咽。 沈之砚愣住。 “这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过，你也不要告诉之婉。” 沈之砚没想到姐夫亲眼目睹了那个孩子的死亡。 那该是何等的痛苦！ “姐夫……” 盛景眼神杀意四起：“许家，我不会放过他们！” “只是暂时动不得，可没说永远不能动！” “之婉受的苦，那个孩子的仇，我会一一报！” 沈之砚感觉到盛景身上的威压，知道他这是真的动怒了。 盛景收敛了情绪，看向沈之砚：“此番去燕门府，便是要你去历练，匈奴虎视眈眈，平定外乱，也证明你能够子承父业。” “万事注意安全，之婉她现在受不了任何打击。” 沈之砚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我会的！” “对了，弟妹人呢？不是同你一块的吗？我出京之前，娴妃娘娘和定国公再三嘱咐，让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沈之砚想起乔姝媛有孕的事，他想了想选择隐瞒。 “姝媛帮忙撤离村民去了，现在应该和余家村的村民在一起。” “余家村就是济仁堂那个试药孩子的村落，姝媛也在他们家。” 盛景挑眉，露出一丝笑意：“这么巧？既如此也好，你平定流民，她安抚百姓，这才叫夫妻齐心。” 沈之砚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 此时的白山里，佑佑感觉很不好。 她莫名其妙的开始心慌。 「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难道是流民情况不好？还是大哥出事了？」 张氏和余林的心瞬间揪住。 枫哥儿可是在松阳城里，要面对上万的流民！ 此时打探情况的人回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方才！方才我在山下碰见官兵了，还跟着济仁堂的大夫！” 听到济仁堂，余家人瞬间围拢过去。 “济仁堂哪个大夫？”杨氏着急的问道。 “是济仁堂那个年轻的，他带着官兵，说要烧村，除了咱们余家村，其他的村子都有人没离开，流民来的时候死伤无数！” 众人哗然。 余家人松了口气，不是枫哥儿。 那就说明枫哥儿在城里，还是安全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余枫现在以身试药，早就在鬼门关走了几趟了！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不仅村民死伤无数，甚至那些流民还有疫病，为了保证疫病不传染，必须将所有活着的人圈起来管理，至于死了的人……” “全部烧了！” “什么？全部烧了？” “这不是死无全尸吗？” “连入土为安都不行吗？这也太残忍了吧？” 人群瞬间哄闹起来，完全不同意这个做法。 佑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懂什么？都懂什么？」 「疫病是什么都不知道吗？除了火烧没有别的办法阻断！」 「还入土为安，生和死选哪一个都不知道吗？」 “大家安静！”玄天道长适时出声。 “疫源若不用火烧，根本阻断不了，随意附着在尸体上，即便入土了，也会传染活人，这样的话你们还认为火烧残忍吗？” 王族长问道：“真有这么可怕？” 村里人都是地道本分的农民，哪里见识过这些？ 下意识觉得死者为大，人死就是要入土为安才对。 却不曾想，有些事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 乔姝媛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看过一些书，里面记载过历史上几次大规模的疫病，都是火烧结束的。” “甚至比这还残忍，没有对症的药，即便是活人，只要被染上，也会被活活烧死！” 第61章 试药成功 “官府的做法没有问题，也是为了大家考虑，你们也不想自己或者亲人染上疫病，最后痛苦而死吧？” 众人沉默了。 当有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陈旧的束缚便没那么紧了。 报信的人继续说：“咱们村子撤离的最彻底，流民进村除了在各家各户翻东西以外，并没有其他村子那么惨。” “所以济仁堂的大夫说，让我们就安心待在山上，等山下的流民散了，再派人来通知我们下山！” 王族长开口说道：“好了，既如此大家就安心待着，等山下的消息。” “对了，帮忙整理一下最近采的药材，找个时间给送下去。” 在山上这段时间，余家也没休息过。 将这附近的药材几乎全都采空了。 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是只单一的采一种，还采了其他日常用的。 官府行动迅速，但还是走漏了消息。 疫病的发生，彻底在流民之间造成恐慌。 “凭什么关着我们！放我们出去！” “我们不是犯人！” “官爷行行好，把我跟我爹娘关一起行不行？他们年纪大了，需要人照看啊！” “……” 城外四个棚子里，哀嚎声不断。 甚至还有人想硬闯出来。 “我没得病！我只是风寒！” “我也没得病！什么疫病！全是假的！” “就是，肯定是没粮食，不想管我们了，让我们自生自灭！” “官府这是要把老百姓往死里逼啊！” 不管里面的人如何嚎叫，把守在门外的虎翼军将士没有一点反应。 炎炎夏日，棚子里人心躁动，给整个城门外都增加一分沉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远处的升起袅袅浓烟，即便是在松阳县也能看见。 沈之砚同盛景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 “开始了。” 白山里的百姓，有的爬的远，有的爬的近。 看着山下升起的烟雾，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余家村人所在的位置比较空旷，相对也是最远的。 烟雾刚升起的时候还看不清，后面才被人发现。 距离如此近的烟雾，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 没有人说话，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城里的情况也不太好。 济仁堂。 余枫门口守着不少人。 钱大夫急得团团转。 余枫把门从里面锁了，就靠着提前送进去的水和草药度日。 现在外面的人敲门，里面也没动静。 其实余枫早已昏厥过去。 他手边还散落着一些纸张。 上面记录着这些日子试药的所有过程和结果。 沈之砚等人赶到的时候，钱大夫已经在这守了一整天了。 “怎么没动静了？” 盛景眉头一皱：“来人！踹门！” 守在门口的虎翼军将门踹开，众人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余枫。 本就只有八岁大的孩子，如今更是瘦了一大圈。 周遭全是散落的纸张和零碎的药材。 余枫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毫无生机。 所有人心都揪了一下。 虎翼军将士上前查看后，也微微松了口气：“启禀王爷！他还活着！” “将人抱出来！” 将士正要伸手，却被钱大夫出声制止。 “等等！他感染了疫病，不得随意触碰，免得给你也染上！” 虎翼军将士虽不以为然，但钱大夫却不允许再有人出事。 县衙那边夜以继日的研制药物，但丝毫头绪都没有。 眼下的情况，能安全一个算一个。 盛景出声道：“听钱大夫的。” 虎翼军将士后退一步，钱大夫上前。 他做好防护，简单检查了一下余枫的情况。 他惊讶的发现，余枫身上被抓出的伤口，此时已经结痂，不再化脓流血水。 而感染了疫病的流民，却不是这样。 不管是县衙大牢里的，还是城外新发现的。 都是高热，昏迷不醒，梦中呓语，身上有伤口的，伤口化脓流血水，即便是好了也会再腐烂，慢慢发出恶臭。 即便身上没有伤口，也会全身青紫，慢慢呼吸不顺，最后窒息而亡。 钱大夫余光瞥到地上散落的纸张，连忙捡起来看。 他越看越心惊，余枫竟然将所有的试药过程都记录了一下。 而且，一次比一次精准，一次比一次效果好！ 钱大夫潸然泪下：“这孩子做到了啊！” 门外的人闻言陡然一震。 “钱大夫你说什么？” 钱大夫顾不上回答，连忙朝虎翼军将士说道：“快！将他送到县衙！让所有大夫联合诊治！” “他将解药试出来了！” 沈之砚惊喜万分：“试出来了？太好了！” 盛景也赞赏道：“这孩子是个不一般的。” 虎翼军将士匆匆抱着余枫走了。 钱大夫也将地上的纸张整理好，这是余枫拿命换来的。 “王爷，沈公子，我先行一步！”钱大夫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之砚道：“咱们也跟着去看看。” 盛景点头。 县衙内，苏县令好不容易喘口气，想着看看闺女。 苏怜快七个月了，但总是很安静。 不爱笑，也不怎么动作，不是在睡觉，就是快要睡着。 苏县令叹口气：“你倒是睡得着，可把爹爹累死了。” 快要睡着的苏怜慢慢睁开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苏县令。 “闺女啊，这疫病有没有办法啊？能不能帮帮爹爹？” 苏县令愁的要死，现在他无比庆幸沈之砚调来了虎翼军，不然就以松阳县的实力，早就被流民冲烂了。 “唉……”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 苏怜伸出手，抓了抓苏县令的手指。 感觉到手边软软的触碰，苏县令愣了一下。 要知道，他不管来多少次，苏怜都很少搭理他，或者很少搭理任何人。 更别说给他这样的回应。 “怜儿？是不是有办法了？”苏县令惊喜万分。 松阳县的情况不好，钱大夫的徒弟以身试药已经传遍。 那孩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苏县令也不相信他能试出药来。 苏怜：“啊……”像是在回应苏县令的问题。 “那你告诉爹爹……” “老爷！济仁堂试出对症的药了！钱大夫请您过去！” 苏县令震惊，不由得看向苏怜，狂喜不已：“闺女啊！你可真是爹的福星！” 看着苏县令的离开的背影，苏怜眨了眨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第62章 要等余枫醒了才知道 县衙大堂，原本是升堂审案的地方。 自从流民聚集以后，这里就被苏县令划给城里的大夫们，用作研究对症的药物。 此刻大堂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余枫则被放在最中间的一张木床上。 木床是临时搭建的。 松阳城里几个有资历的老大夫，纷纷上前为余枫诊治。 在确定他的状态平缓，没有疫病发病时那些症状后，才敢靠近动手。 长达两个时辰的诊治和讨论，让所有人都得出一个结论。 余枫确实是没事了。 苏县令听到这个消息，满脸堆笑，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那解药是什么？本官立刻着手安排下去！” 钱大夫摇摇头。 “这疫病来的凶猛，尚不知源头，而且这染病的人症状不一，枫儿的症状只是其中一种，要想万无一失，还得往细里弄明白。” 他没说的是，余枫的手记上，圈圈点点写了好多东西，自己也只能看个大概。 正儿八经的药材，用量，还得等余枫醒了才知道。 苏县令问道：“那要等到何时？” 钱大夫看了一眼还没醒的余枫，斩钉截铁的说道：“等他醒！” 苏县令只觉得荒唐。 如今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疫病能治了。 坏消息是：知道办法的人还没醒。 苏县令急躁的说道：“不是有方子吗？你们不能先试着配药吗？外面那么多染病的流民可等不起！” 此时盛景也说道：“各位先去尝试配药，至于试药的人，地牢不是有吗？” 盛景说的是此前被沈之砚抓的那一帮流民。 这些人煽动流民，行动诡异，且其心可诛。 只不过被正事绊住，沈之砚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伙人。 现在拿他们来试药最合适！ 苏县令眼睛一亮：“王爷英明！那些人用来试药最合适！” 他声音格外高亢，引得盛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苏县令立马噤声。 现在王爷都发话了，大夫们只好照办。 钱大夫拿出余枫的手记，将要用的几味药材列了出来。 他这时才发现，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很特殊，可以说他几乎不认识。 随手抓了两个老大夫问了一下，很显然他们也不清楚。 “这味药材很重要吗？”沈之砚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钱大夫点点头：“是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我等都不曾听说过。” 沈之砚惊讶：“是新药材吗？” “有可能。” “你将这药材的名字，样子写下来，我派人去找。” 钱大夫连忙说道：“沈公子稍等，我去库房找找。” 济仁堂库房里，钱大夫一眼就瞧见那不认识的草药。 突然想起什么：“这不是之前余家送来的吗？” 余森是个赤脚大夫，认识的草药肯定不如济仁堂的大夫。 送来的这草药连钱大夫自己都不认识，说明余森肯定也不认识。 既然是不认识的草药，为何要送来？ 而且当时那一车草药，几乎全都是这个。 甚至就连余森当时嘱咐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都很奇怪。 “这草药是你二叔叮嘱的，专门送来的。” 钱大夫心中疑惑更甚：“难不成余家知道这药的用处？” “那为何不直接告诉枫儿，反而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此时的余家人也没想到，余枫会以身试药。 就连佑佑也没料到，大哥用了这么极端的法子。 原书中，只说余枫发现了治疗疫病的药物，后来被原书女主抢了功劳。 却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书中没有描述，佑佑自然也不知道。 而现在白山里的余家村人正为了谁下山去送药材，吵得不可开交。 “我去！我和成山，大森去！” “大森家的枫哥儿在城里，说得上话，我代表王家，成山代表孙家，我们仨最合适！”王族长一脸严肃。 余林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能听见佑佑的心声，他去更合适，但这话他却不能说， “我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会点拳脚功夫，若是遇上流民，脱身也能容易些，我和大哥去！” “东来叔，村子里的人还需要你，你必须留下来。” 众人立马又吵了起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乔姝媛突然出声说道：“我跟余家大哥二哥去，我夫君在城里。” 张氏一把抓住她：“那不行，你不能去！” 开玩笑，村里这么多老爷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孕妇涉险。 刘氏也不赞同：“丫头你别凑热闹，实在闲得无聊，就帮忙把佑佑看着。” 乔姝媛有些无语。 想她一个在练武场长大的将门虎女，此刻却沦落到带娃的地步。 虽然佑佑很乖，很好带，但她还是想去战场。 余家大房王氏姐妹也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瘦的风一吹就能吹跑，还是让他们男人去吧！” 乔姝媛什么也没说，她觉得说再多，在余家村的人看来，自己都是不合适的。 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耍一套枪法吧？ “凉……凉亲……” 七个月大的佑佑已经能简单说几个字了。 张氏回头看着她：“怎么了佑佑？” “姨……姨……” 佑佑指了指乔姝媛，又指了指山下。 “佑佑是说，姨姨可以去山下对吗？” 乔姝媛这些日子也摸清了这小丫头的规矩。 她异常聪明，不仅能听懂大人们说话，表达能力也很厉害。 佑佑流着哈子的嘴咧开笑着，粉嫩的牙床上，又多了几个小白点。 她点点头，表示是的。 「其实这里面最好的人选就是爹爹，大伯，和乔姨姨，他们最起码遇到流民还有自保能力。」 「尤其是乔姨姨，她可是将门虎女，功夫自然不在话下！」 「之前受伤那是因为动了胎气，现在有我出手，她的宝宝已经很好了，只要不是有人故意加害，绝对没有问题的！」 张氏听了佑佑的心声，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乔姝媛。 毕竟乔姝媛还是个孕妇，哪能不让人担心？ 出了差错，他们得罪不起那些贵人啊！ 乔姝媛倒是很开心，觉得佑佑眼光不错。 “哎呀，佑佑都说我可以去了，嫂子们还不放心吗？佑佑可是被神女偏爱的！” 第63章 送药材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乔姝媛表示大为震惊。 后来看着村里人都习以为常，甚至对佑佑特别的偏爱，她更加多了几分好奇。 毕竟就连玄天道长对佑佑的态度也不一般。 乔姝媛生性活泼爽朗，时不时表现出来自己会功夫，将村里的孩子迷的团团转。 尤其是余亮，听她讲边疆战场的故事时，分外感觉热血澎湃。 因此乔姝媛想打听消息也容易了很多。 知道了余家村的奇特，知道了佑佑的不一般。 她就在想，若不是碰上佑佑，是不是她的孩子也保不住？ 想到这里，她更感激佑佑，对于佑佑的特殊丝毫没有其他感觉，反而也很相信。 “有小神女保佑我，我和宝宝定会平平安安，山下的百姓也会平平安安的，对不对呀？” 乔姝媛喜欢叫佑佑小神女，也是所有人默认的。 佑佑咯咯的笑着：“姨……姨……” 感受着一股不一般的信仰之力，涌入体内。 「乔姨姨真好呀！」 「她真的很喜欢我！即便没有香烛的媒介，我也能收到她的祈祷！」 「唔……比神女像分给我的力量更强大！」 「这么好的乔姨姨，竟然那么早就战死沙场了，太可惜了！」 「不过！既然乔姨姨向我祈祷了，那我肯定会满足她的祈祷，她和宝宝，还有百姓都会没事的！」 张氏和余林心里有些复杂，他们没想到佑佑还能用这种方式得到力量。 这么说来，只怕乔姝媛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喜欢她，向她祈祷的。 倒不是说余家村的人不喜欢佑佑，只是神女像的加持，才让众人对她有敬畏和偏爱。 这种是被迫的，不是乔姝媛那种主动的。 余家几房倒是真心喜欢佑佑，却从不曾想着在她身上图点什么，也没有向佑佑祈祷过。 所以这第一股不需要香烛做媒介的信仰之力，才会是乔姝媛的给的。 最终结果出来，由余森、余林、乔姝媛三人下山送药材。 其他人只需要把药材帮忙搬下山，山脚下有马车和牛车。 马车只有车厢，马被沈之砚骑走了，拉牛车的牛则在山上。 现在只需要赶下山就行了。 余家村寂静空旷，烈日炎炎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荒凉。 余家人这段时间没有下过山，余森余林第一时间先去家里看了看。 发现只是几个门被破坏，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 然后又去了地里，祈祷流民们没有毁坏稻苗。 稻田里水有些浑浊，部分稻苗东倒西歪的，看样子是被破坏过。 虽然看着有些乱，但好在没有干死，重新拨正还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余森余林简单看了一眼村里的情况，然后便赶着牛车前往松阳县城。 出了余家村，前往县城的道路异常清冷。 牛车路过神女庙时，庙门口也是一团脏乱。 余林等人没有停止，继续赶路。 终于在两个时辰后，隐约看到了人群，以及远处的城墙。 虎翼军将士也发现了有人靠近，发现是老百姓以后，没有动作。 乔姝媛倒是眼前一亮，是虎翼军！ 她自小在军营混迹，一眼就能认出来。 连忙从牛车上跳下来，吓了余森和余林一跳。 “沈夫人怎么了？”余林问道。 乔姝媛指着远处的大旗说道：“这是京城来的将士！我认识！” 余林倒不惊讶，毕竟乔姝媛的身份他也知道。 倒是余森有些没想到，她竟然是京城的人。 “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过去！” 乔姝媛领着人和牛车往跟前靠近时，虎翼军也有人认出了她。 虎翼军副将张平带着钱瑾年完成尸体焚烧的任务后，便留在城外。 此刻有人禀报了乔姝媛的到来，他带着人手赶了过去。 一身银白胄甲的将军，打马前来，他翻身下马，对乔姝媛道：“末将见过少夫人！” 虎翼军归镇国公陆家掌管，所以要称乔姝媛一声少夫人。 “起来吧，是何人带兵过来的？”乔姝媛问道。 张平答：“是王爷。” 大梁国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景亲王盛景。 乔姝媛惊讶道：“王爷能得空跑这一趟？” 景亲王妃的情况不好，王爷爱妻如命，松阳县之行换个人也可以。 张平压低声音道：“陛下下旨彻查赈灾款项和粮食贪污一案。” “或许和许家有关。” 乔姝媛闻言，眉心泛出一股冷意：“这都敢动，许家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乔姝媛和张平的交谈声音低，还隔了一段距离，所以余森和余林并没听见多少。 “对了，我是来给砚哥送草药的，估计城里这会正缺。”她指了指后面的牛车。 张平惊讶：“送草药？这可巧了，王爷刚下令点一队将士进山去采草药，刚把图纸交给末将。” 说完，他拿出钱大夫画的图纸，和一株半干的草药。 乔姝媛眼睛一亮：“我们送的就是这些！牛车上全都是！” “另外，余家村还有不少，你找车过去全部拉回来！” 张平露出笑容：“末将领命！” “少夫人，你们这可是要进城？” 余森和余林露出希冀，他们能进去吗？ 乔姝媛看出他们的想法，便问张平：“能进去吗？” 张平知道有个村子全部进了山里，不可能感染疫病，便说道：“可以，不过为了例行检查，需要去城门口临时医馆，没问题了就可以进去。” 乔姝媛点点头：“那行，我带他们进去，你找人去搬药材。” “末将明白！” 张平随手指了一个虎翼军将士，让他带着乔姝媛他们过去。 他自己则点了人马，去余家村拉药材。 乔姝媛三人顺利的到了城门口，一看临时医馆的大夫，还是熟人。 “钱小大夫！” 钱瑾年一抬头，便看见两男一女。 看见是余森和余林，钱瑾年露出笑容，但笑意中却夹杂着忐忑不安。 “你们怎么来了，山下不安全，疫病横肆，很危险！” 余林道：“来送药材，顺便想看看枫哥儿。” 第64章 他才八岁啊! 佑佑心头的不安，余林一直记着。 疫病是确定了，就是不知道枫哥儿怎么了。 余森也说道：“对，想看看枫哥儿。” 钱瑾年自知事情是瞒不住的，即便这会不让他们知道，以后也会知道。 就是不知道他们若知晓余枫以身试药，又会是什么反应。 钱瑾年抿了抿唇道：“你们进去直奔县衙，师父枫儿如今都在那边，研制治疗疫病的药物。” 余林长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可有结果了？” 钱瑾年囫囵道：“嗯，有了。” 余林看出他不愿意多说，心想肯定出事了。 佑佑的直觉没有错！ “那麻烦钱小大夫给我们几人看看。” 钱瑾年认真查看起几人的状态，又让他们喝下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汤药递给乔姝媛的时候，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便多问了一句：“我怀孕了，也要喝吗？” 钱瑾年这才发现女子是他那日接诊，有些动胎气的女子。 他有些惊讶，那日的脉象并不乐观。 若不好生养着，肯定会小产。 怎么听对方的意思，孩子还在？ “你伸出手来，我给你瞧瞧。” 乔姝媛将手伸过去，让钱瑾年把脉。 片刻后，钱瑾年只感觉很惊讶。 “你腹中的孩子很好，上次那些症状完全消失不见，而且你的身体原本就好，即便后面赶路也不碍事。” “安全起见，这药你不用喝了。”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你是怎么安胎的？竟然这么厉害？” 乔姝媛神秘一笑，指着身后的方向。 “那个方向过去有一座神女庙知道吗？我求神女保佑的！” 乔姝媛心道：麻烦神女替佑佑背个锅啦~ 钱瑾年当然知道，他虽然来松阳县时间不长，但那座庙还是知道的。 城里有传言，说苏县令的女儿苏怜，与神女庙的神女有些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今乔姝媛说是求了神女保佑，这话钱瑾年当然不信。 但奈何人家不愿意说实话，他也不好再问。 “这么灵吗？那改日我也去瞧瞧！” “钱小大夫，记住，心诚则灵！”乔姝媛提心来了一句。 虎翼军将士将三人送进城，再送到县衙门口。 恰好碰上刚出来的盛景和沈之砚。 乔姝媛眼睛一亮：“砚哥！” 冲上前去，又对盛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姐夫！” 沈之砚急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 乔姝媛狡黠一笑，趴在他耳朵上不知说了什么。 沈之砚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也得问道：“真的？” 见乔姝媛点点头，他才松了口气。 盛景眉头一挑，不管他俩的悄悄话，而是看向跟乔姝媛一起来的两人。 余森只看了一眼台阶上的人，便觉得贵气逼人，不敢再看。 余林多看了两眼，也低下头。 他总觉得那个高大俊郎的男子有些眼熟。 尤其是那双眼睛，十分熟悉。 很像佑佑。 佑佑六个月之前白白嫩嫩，一双圆眼水汪汪的。 六月之后开始褪去婴儿肥，虽然还是白白嫩嫩的，但圆眼不再圆，反而有些偏细，眼尾微微上扬。 虽然这些变化在一个七个月大的孩子身上并不明显。 但作为视女如命的张氏和余林来说，佑佑哪怕是一丁点的小变化，也是巨大的。 佑佑偶尔心里开始念叨严肃的事情了，若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便会在一个七个月大的娃娃脸上看到不属于她的表情。 别人以为她是人小鬼大，只有张氏和余林知道，她是真的在思考。 就方才余林看到盛景的那两眼，便不自觉的想到了佑佑。 佑佑的身世至今是个谜，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余林心里叹气：佑佑那般优秀，要什么样的父母才舍得把这孩子抛弃了？ “砚哥，我和余家大哥二哥给你们送草药来了，你们现在是不是要这个？” 乔姝媛指着那满满一牛车的草药。 沈之砚上前一看，果然就是。 “可真是太巧了！钱大夫他们试药刚好草药不够了！真是太及时！” 余林笑着说道：“赶得上就好，我们来搬！” 沈之砚抬手招来几个人，帮忙一起搬。 牛车也不大，拉来的草药并不多，所以很快便搬完了。 县衙大院里，每个人都是忙忙碌碌的。 整个大院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虽不难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余森常年混迹在草药里，也不免皱了皱眉。 “钱大夫，你徒弟啥时候醒啊！按照这手札的记录，药材倒是齐了，就是这剂量控制不了啊！” “地牢里那几个流民，已经出现不同的症状了，但没有一个是往好的方向的！” 余森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余林也是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钱瑾年就在城外，他们刚才遇见了。 那钱大夫的另一个徒弟，只有余枫！ 余森连忙抓住那个说话的人问道：“枫哥儿怎么了？什么叫醒不来？” 他双手颤抖，眼眸瞬间充血泛红，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那人被吓了一跳：“你谁呀！吓死我了！” 拨开余森的手，连忙跑了。 此刻不远处的沈之砚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坏了！我咋把这事忘了？” 乔姝媛见他匆匆往余家兄弟方向跑去。 “砚哥怎么了？” 盛景出声解释道：“余家那个孩子以身试药，还没醒过来。” 乔姝媛僵硬了一瞬，不可置信问道：“以身试药？试什么药？疫病？” 怎么试的？ 以身试药四个字，不言而喻。 盛景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乔姝媛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才八岁啊！” 八岁的孩子，要什么样的心性才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那是吃人的疫病，一般染上只有死路一条的。 乔姝媛突然有些看不懂余家人了。 余家从老到小，大人小孩都给人一种特殊感觉。 刘氏当家，但放权给几个儿媳，说是分家，却又没分。 余森杨氏，性格温软，但明是非。 余林张氏，爱女入骨，有主见，对家中孩子十分支持。 余木姚氏，男的敦厚女的泼辣，但十分尊重孩子的选择。 长孙余枫以身试药，次孙拜玄天道长为师，孙女是神女偏爱的孩子。 第65章 余家村，有些神秘 余家处处都给乔姝媛不一样的感觉，但她却感觉很温馨。 至少在偌大繁华的京城，是不会有这种氛围的。 沈之砚跟余森二人解释了余枫情况。 “大致就是这样，等钱大夫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不过小枫这孩子也是命大，硬生生扛过来，将治疗疫病的药试了出来。” “他是整个松阳县，以及外面流民的大恩人呐！”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他还没有醒，不过生命没有危险，钱大夫也是日夜不间断的守着。” 余森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哽咽：“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他现在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绝望中有后悔，还有几分庆幸。 沈之砚点点头：“可以。” 余枫那边有专人看着，钱大夫也一直守着。 余森余林过来的时候，钱大夫刚给余枫喂完汤药。 这是他亲自熬的，补身体用的汤药。 “枫哥儿……” 饶是余林做好了心理建设，知道这可能就是佑佑说的必经之路，但也没有想到余枫会瘦成这样。 会毫无动静的躺在这。 这让余林将眼前的画面，与佑佑所描述的画面结合在一起。 佑佑说这场疫病也是枫哥儿阻止的，难道当时他就是这样以身试药的吗？ 余林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次，枫哥儿选择了一条无比艰险，甚至几乎没有回头的路。 他想：只怕枫哥儿原先的路，也是这般坎坷吧？ 想到这里，他又无比庆幸。 还好，他们余家人的命运都改变了。 “大哥，枫哥儿没事，你看他面色红润，就跟睡着了一样。” 钱大夫满脸愧疚：“我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小小年纪担起这般重担。” 余森没说话，只是满脸心疼的看着余枫。 他的儿子他清楚，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他。 余森摇摇头，没有责怪：“没事的，只要他没事就好。” 钱大夫简单说了一下余枫的情况，又说关于治疗疫病药材的事。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余林。 这一眼该说的，不该说的，似乎都说了。 余林嘴唇紧抿，没人问他就不说。 即便问了他也不会说。 不可能将佑佑的特别之处暴露出来。 不过钱大夫也没有多问：“只是这药的剂量还在试，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几乎所有剂量配方都试过了，依旧还不起效，还要等他醒了才能知道。” 余森点点头：“我想陪他一会。” “那行我们先出去。” 余林和钱大夫退出房间，只留下余森一人。 趁着天色，余林打算回白山。 枫哥儿这样，大哥也一时半会走不了，需要一个人回去报平安。 同钱大夫和沈之砚说了一声，他便一个人赶着牛车离开了松阳县城。 县衙正厅。 盛景端坐上方：“走了？” 沈之砚点点头：“余家大哥留下了，二哥回山上去了。” 盛景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向门外。 他来松阳县时间不长，仅仅两天时间。 便陆续从济仁堂钱大夫，沈之砚，乔姝媛等人的只字片语里，拼凑出一个消息。 或者说是事实更准确一点。 云白县过来的零散流民被余家人偶然碰上，得沈之砚夫妻解围。 回村以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应对疫病的药材。 可是他们又怎么确定一定有疫病？ 甚至还如此精准的送来了治疗疫病的药材？ 甚至这味药材所有大夫都不认识，唯独余家人认识？ 其次今天余家兄弟送药材进城，那么是笃定了这药材有用，甚至已经被城里发现真正的用处，知道城里缺药材。 对于他们知道余枫以身试药的反应来看，又好像是提前并不知道。 那是不是可以猜测，余家村有人提前预知了一些事，但又不完全知道？ 还有今天那余家二哥的反应，似乎看见自己想起了什么一般。 盛景单手扣在桌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这个余家村，有些神秘啊……” 沈之砚有些疑惑的抬头：“姐夫，你说什么？” 盛景看向他：“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之砚面色一变，闭口不言。 盛景就这样盯着他，一双桃花眼水波潋滟。 若是看沈之婉，必定深情无比。 但此刻看的是沈之砚，则让人感觉压迫感极强。 “姐夫……我不能说……”沈之砚苦着脸。 “是你说，还是我让人去查？” 沈之砚叹了口气：“不是坏事，但于敏和长姐来说，是不太好。” 盛景薄唇微启：“说！” “姝媛她怀有身孕，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京城那边还不知道，还请您保守秘密。” 盛景蹙眉：“那她不该跟着你的，让她同我一起回京。” “我不回去！”乔姝媛从门外进来：“我要和砚哥一起去燕门府！” “姐夫您知道的，定国公府没有逃兵，当初跟砚哥离京的时候什么场面，如今再回去，那整个定国公府，甚至镇国公府都将颜面扫地！” 盛景不赞同她的话：“你可知此行多大的风险？你想走之婉的老路吗？” 许家和陆家、乔家都有些恩怨。 许家屡次发难，都因为中宫的原因不得不退让。 加之没有证据，让许家肆无忌惮。 陆之婉的孩子就是因为被刺客追杀，导致早产早夭。 刺客是谁指使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如今乔姝媛也有了身孕，盛景担心她也走陆之婉的老路。 盛景这话，让沈之砚和乔姝媛都心口闷闷的。 乔姝媛道：“姐夫您说的我们都明白，可回京就安全了吗？长姐被您保护的那么好，还不是被人钻了空子？” “最起码我远离京城，他们鞭长莫及，他们也想不到我会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怀孕生子！” “许家不是肆无忌惮吗？不是目中无人吗？我就要拿这个孩子打他们的脸！” 三家人的恩怨已久，已经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 对于觊觎自己夫君的人，乔姝媛是不可能吃哑巴亏的。 “姝媛！慎言！”沈之砚低声呵斥。 长姐的孩子是所有人痛处，乔姝媛这样说，无异于是在盛景的伤口上撒盐。 第66章 前世少年 盛景闭了闭眼睛，最终妥协：“你说的没错，王府护卫森严，我依旧没护好之婉和孩子，哪有脸说你们。” “你们且去，京城有我周旋，燕门府不会被人打扰！” 盛景满脸冷意，他必须替之婉护住她的亲人。 余林赶天黑，回到白山里。 余枫昏迷的消息，直接把杨氏哭晕过去。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气氛很是凝重。 刘氏仿佛老了很多，抱着佑佑的手不停的颤抖。 玄天道长见大家这样，他也不好受。 这么久相处，早就把余家当成自己家了。 “贫道观过他们的面相，他二人都是命中富贵之人，且儿孙满堂，枫儿这次已经平安度过了。” 谁都知道这个话是真的，但奈何想到八岁的余枫，所有人都忍不住难受起来。 「唉，我也不知道大哥会用这种方式。」 「原书里并没有写大哥是怎么发现的。」 「这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要是我提前知道，一定会帮大哥换个法子的。」 「都怪我，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甚至有些剧情，会很模糊，要到关键的人和事才能想起来，唉！」 佑佑的自责，让张氏也难受起来。 她看着闺女情绪低落的样子，忍不住将她从刘氏怀里抱过来。 “佑佑也在心疼大哥吗？都不开心了呢！” 佑佑点点头。 张氏更难受了。 余林打破气氛：“咱们也不要再消沉了，那些药不知道够不够用，能用多久。” “既然枫哥儿做到了，那我们也不能拖他的后腿，赶紧再采些药材。” 刘氏恍惚的抬头：“对对对，老二说的对，我们不能给枫哥儿拖后腿，我们去采药材。” 众人又忙忙碌碌起来，恢复了以往的忙碌。 余家村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也加入队伍。 而此时昏迷中的余枫则来了一处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地方。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了一个少年从崛起到意气风发，再到从云端跌落，摔的粉身碎骨！ 他不认识他，但却莫名感觉心痛，那种窒息感、绝望感久久缠绕着他。 看到少年最后手经脚经被挑断，就此苟延残喘。 余枫感觉十分悲哀。 可在见到少年的父母时，他只感觉自己被打了一棒，头疼的厉害。 “怎么会？” “怎么会是爹娘？” “那那个少年是谁？” 少年跌落云端，他的父母自然也没有好下场。 父母奔走，相继惨死。 余枫只觉得绝望极了。 “爹……娘……” 那个少年是他自己，是未来的自己。 余枫被梦魇缠住，即便昏迷也发出痛苦的呓语。 “爹……娘……” 余森被惊醒：“枫哥儿？爹在呢！” “枫哥儿，你醒醒！” “钱大夫……” 白山上佑佑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大哥梦见了自己的前世！ 佑佑十分不安，为何书本里的世界会和现实世界发生重叠？ 她很担心余枫。 闭上眼睛，一股精纯的信仰之力从眉间发出，直直的朝松阳城而去。 钱大夫见余枫只是胡乱呓语，并没有其他症状，他也不知道是为何。 只能让余森不停的同他说话，试图唤醒他。 “枫哥儿，快醒醒，爹娘还等你回家呢！” “枫哥儿，泽哥儿也在等你，你还记得佑佑吗？” “你二叔家的妹妹，如今都长牙了，会说话了。” 佑佑！ 余枫听见了这个名字！ 对，佑佑！二叔的女儿，可可爱爱的小团子。 一道看不见的光没入余枫眉心，他渐渐平静下来。 但梦魇还没有结束。 他看到了佑佑，只是佑佑看不到他。 他看到佑佑行走人世间，行善积德。 他看到佑佑化身锦鲤没入水中嬉闹玩耍。 他看到佑佑误了跃龙门的时间，被轮回转世。 最后他看到了二叔和二婶在神女庙捡到了佑佑， 神女像的眼睛发出点点微光，尽数给了佑佑。 余枫震惊了。 佑佑……是锦鲤投胎！！ 那他梦见的少年自己，是不是也是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自己和爹娘惨死，这辈子便派了佑佑来守护他们？ 余枫不得不多想。 全村人都认为佑佑是神女偏爱的孩子，她的到来确实让家里改变了很多。 余枫甚至猜测，二叔和二婶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余枫感觉全身战栗，甚至还有些兴奋。 他是第三个知道的！ “神女回归，庇佑四方。” “余家命运，从此改变。” 随着这个声音的消散，余枫睁开眼睛。 终于醒了过来。 他动了动手指，余森立马有感觉。 “枫哥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爹？”余枫声音嘶哑的厉害。 钱大夫连忙端上一杯水：“先别说话，先润润嗓子！” 余枫小口小口的喝着，一杯水喝完，他的嗓子也恢复了很多。 “师父，疫病的解药我研究出来了，是这样的……” 余枫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投入疫病之中。 这让余森既心疼又欣慰。 钱大夫认真听他说，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 最后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原来是顺序有问题！我说咋不行呢！” “枫儿你休息，后面的事交给师父就行！” “你这次太冒险，太伤身体，需要好好养着，知道吗？” 余枫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睡了一大觉，睡满足刚醒一样舒服。 但看到父亲和师父担心的眼神，他还是妥协了。 “好，我听师父的话，好好休息。” 钱大夫拿着新的方子快速离开。 余森给余枫调整了一下位置，却掉出一个东西。 “咦？这符怎么坏了？”余森拿起来一看。 余枫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道：“爹我看看。” 余森把三角符交给余枫。 余枫仔细翻看，果然发现护身符缺了一角，里面的香灰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大概是这符起作用了吧，不然好端端的这一角怎么会被烧了呢？” “定是佑佑跟神女求来的符，保佑儿子这次渡过难关！” 余森点点头，佑佑是神女偏爱的孩子，没准还真是这符保佑了枫哥儿。 那疫病多危险啊？ 第67章 疫病解决，流民离去 光是他在城里的这一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往往都是刚刚发现不对，三四个时辰便病的不行，人很快就没气了。 死的流民通通全部烧了。 那烧尸体的黑烟冲天，一般人都不敢靠近。 如今对症的药方出来，只希望早点平息这场乱子。 沈之砚接到余枫醒的消息，便第一时间过来看望。 乔姝媛也一同前来。 余枫认出了她，不由得看向她腹部。 乔姝媛解释道：“孩子没事，多亏了你妹妹。” 余枫挑眉，佑佑帮了他们。 难道他们也在那个故事里？ “佑佑很乖，她很喜欢帮助别人。” 沈之砚带着乔姝媛离开后，便径直去了城外。 此刻城外连夜又架起几口大锅，开始熬药。 仅仅半个时辰，便能闻见城门口药气熏天，离得近的人甚至能感觉头昏脑涨。 药熬好以后，便有虎翼军将士，两人一队，送到每个流民聚集点。 流民排队挨个领取，每个人都要喝一碗。 这场喝药，一直持续至深夜。 等沈之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县衙时，外头已经蒙蒙亮了。 疫病控制住，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这一觉便睡到下午。 乔姝媛见他起来，连忙端来饭菜，并跟他详细说了城外的情况。 “昨天夜里的药发下去以后，一些病症轻的人，很快就见效了。” “有些之前被折磨的不能入睡的百姓，也因为那药能好好睡一觉。” “百姓现在看这药有效，便不再闹事。” “今天早上和晌午，又发了一次药，这回大家都没有抵抗情绪。” “钱大夫说，病症轻的人，今天喝完就痊愈了，严重一点的需要三到五天，病入膏肓的如果喝了药抗不过去，那也没有办法。” “但最起码有九成的人得救了！” 沈之砚狠狠的松了口气：“这比上战场还难！” 之前沈之砚跟父亲镇国公去过燕门府，见识过战场。 只需要一匹马，一把剑，对着敌人砍就是了。 如今面对的是大梁百姓，确实比他国敌人棘手。 乔姝媛继续说道：“姐夫说，让咱们再等两天，两天后启程去燕门府，他留下来善后。” 沈之砚点点头：“可以。” 盛景这次出京，必定是给京城那边使了不少绊子。 只有那边的人分身乏术，松阳县这边才更安全。 如今已过去快半个月，只怕京城那边早就坐不住了。 他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只要到了燕门府，他们就暂时安全了。 —— 城外流民数量从上万人，锐减至不足九千。 这还只是到了松阳县的人，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路上，死在老家。 疫病控制下来，也有粮食吃，众人这才开始悲伤。 这一场暴乱，不少人家破人亡。 有人失去父母，有人失去儿女，有人至此孑然一身，也有全家不活一人。 待两天后，沈之砚和乔姝媛离开松阳县。 盛景开始着手处理流民的归属问题。 两个选择，要么回老家去。 要么在松阳县外的村落里住下来。 城外的村落除了余家村，其他的几乎都少了一半人。 大王村甚至被全部屠村，从此成了荒村。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人选择留在松阳县。 都选择了回老家云白县。 松阳县村民被屠杀，那些被杀村民幸存的亲人不会找他们报仇吗？ 虽然人不是他们亲自动手的，但总归是他们这群流民导致的。 选择留下来的，才是蠢的。 盛景大手一挥，直接休整了虎翼军，由他们亲自送流民返回老家。 只是现在还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 云白县、青松县依旧干旱无雨，百姓回去也面临着生存的问题。 盛景大手一挥，直接从燕门府和京城调集粮草过去。 依然由虎翼军亲自押送。 张平带人负责送百姓回家。 张图带人负责去运送粮食。 这次盛景从京城带来的粮食，沈之砚去钱家借来的粮食，一并送到云白县去。 余枫醒的第八天，流民开始休整，准备出发回云白县。 其实云白县距离松阳县，坐马车只需一天时间。 若是走路，大概要三天左右。 临走前，松阳县城门口做了不少干粮出来，发给百姓，当做他们这几天的口粮。 省着点吃是能撑到回家的。 到时候回家了，再去官府领粮食。 虎翼军带着流民前脚走，余森便后脚就带着余枫回了余家村。 此时白山里的村民，也都得到了消息。 纷纷搬着家当再次回到村里。 这次避难，恍若隔世。 余家村人一边感叹世事无常，一边庆幸自己家里没出事。 除了院子房间被翻的杂乱，其他都无大碍。 就连地里的稻苗也长的很好，就是杂草多了点，该除草了。 收拾好家里，村民迫不及待的拿着农具下地除草。 这可是今年的所有希望啊！ 与余家村不同，大王村已经没有人，成了荒村。 其他的村子人口也极速锐减，村子里弥漫着悲伤低迷的气氛。 只怕要好长时间，才能走的出来。 余林兄弟三人下地除草，就连玄天道长也闲不住，跟着下地。 刘氏带着三个儿媳整理家里，余枫余泽兄弟俩围着佑佑。 余枫看着佑佑，想问她一些话，但又怕吓着他。 想来想去，他拿出已经破了一角的三角符。 “这个是因为保护大哥，才变成这样的吗？” 佑佑看着三角符的情况，点点头。 「大哥以身试药，将自己置于险境，幸好有我的三角符才能保他一命。」 「原书里没有我，那说明大哥用的不是这个法子。」 「不管如何，只要他平平安安便好。」 余泽道眨眨眼睛：“大哥，你的符坏了，把我的给你！” 他掏出自己的符，作势要塞给余枫。 余枫摇摇头说道：“这是妹妹给你的，你收好。” 余泽说：“你做的事比较危险，你拿着更好，我在家里用不上的。” 兄弟两个推来劝去，看的佑佑有些无语。 「谦让什么呀！」 「把黄纸给我拿来，我再给大哥折一个不就好了！」 第68章 我给他们下雨 “紫……紫……”佑佑努力的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余泽疑惑：“妹妹你在说什么？什么紫？” 佑佑伸手去抓余泽手里的三角符。 “紫……紫……” 余枫恍然大悟：“妹妹是要纸！折三角符的纸！” 余泽立马站起来，噔噔噔的跑进房间，翻出一张黄纸，又跑出来。 “是这个吗？” 佑佑连连点头：“嗯……” “奶……奶……” 这次余泽反应极快：“上次在神女庙是奶奶折的三角符，佑佑意思是让奶奶折！” 佑佑继续点头：“嗯……啊……” 余泽拿着黄符去找到刘氏，把佑佑的意思一说，刘氏立马腾出手，三两下便折了一个三角符。 末了她还叮嘱道：“别烦佑佑啊！” 意思是不让佑佑过多使用力量。 “就给大哥一个！大哥的那个坏了！” 余泽拿着刘氏折好的三角符，交给佑佑。 佑佑两只手捏着三角符，向上面吹了口气。 “给！” 余泽傻眼：“这就好了？” 他可是记得上次是过了一晚上，才发给大家的。 佑佑见他怀疑自己，立马嘟着小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偶……棒！” 余枫瞬间懂了，这小丫头是在证明自己。 他收起佑佑重新给的符，贴身放着。 “嗯，我们佑佑是最棒的！” 院子里，三个孩子笑作一团。 蓝天白云，屋舍稻苗，交相辉映。 夜里众人坐在一起，吃了第一顿热乎饭。 杨氏给佑佑做了一碗肉沫鸡蛋羹，加了一点点盐，小家伙吃的喷香。 只是手还没劲，拿不了木勺。 张氏给她喂鸡蛋羹时，她眼巴巴的瞅着碗里的小模样，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佑佑吃饭很乖，不管是刚开始喝羊奶，还是后面能吃一些流食。 不管谁喂饭，都乖乖张嘴，一口一口的，吃的很香很干净。 刘氏问道：“流民这事算是过去了，枫哥儿打算什么时候回医馆？” 余枫以身试药不仅传遍了流民，更是传遍了松阳县的大街小巷。 如今也是小有名气。 佑佑咽下一口鸡蛋羹，笑眯眯的看着余枫。 「哼哼，这回功劳总是大哥的吧！」 「上万人的眼皮子底下，总不可能再被人冒领了吧？」 张氏擦了擦她的小嘴：“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嘿嘿……娘亲……」 余枫答道：“后日便回去，医馆里最近也忙。” 刘氏点点头：“行，那你自己安排就好。” 这次流民的事情，足够让所有人居安思危。 刘氏继续说道：“云白县那边不下雨，始终是个隐患，不下雨没有水，地里庄稼没有收成，只靠朝廷和官府救济，能支撑多久？” “这次死了这么多人，不知道老天能不能开开眼，别再继续干旱下去了！” 刘氏这话没错，不下雨是最大的隐患。 继续这样，谁知道这次的事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佑佑捧着比她脸还大的碗，见碗里真的没有了，这才舔舔嘴唇，松开了手。 “我说没有了，你还不信，小馋猫！” 「没有雨，我给他们下啊！」 「只要有足够的信仰之力，我给他们下！」 “雨……雨……”佑佑拍着自己。 现在所有人都能看懂她的意思。 “你能下，你管的了那么远吗？” 张氏只觉得这丫头自从会说话后，越来越有主意了。 佑佑指了指玄天道长：“棍……去……” 众人一头雾水，关玄天道长什么事？ 「哎呀，让神棍去呀！」 「反正他是神棍，就说自己有办法下雨。」 「弄个小一点的神女像拿上，让百姓祈祷，我这会收到信仰之力了，就可以给她降雨了！」 余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你在笑啥？ 余林咳嗽两声：“没，我大概知道佑佑的意思了，她是说让玄天道长去云白县走一趟，那边的百姓若是向神女像祈祷，佑佑这边便可以降雨了。” “是这意思吗闺女？” 佑佑震惊的看着余林。 「厉害了我的爹！」 「要不是我自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我都要以为自己是你亲生的了！」 「你咋这么懂我嘞？」 「不过我就是这意思！让神棍去，现成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佑佑疯狂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意思。 所有的目光再次看向玄天道长。 压力给到玄天道长这边。 玄天道长木着一张脸，不是谁，能告诉我，我听到了什么？ 这丫头会下雨？ 余家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 不过他从这只字片语中，也串出来不少消息。 最起码这丫头通过神女庙，能给百姓降雨这事，是真的。 余家人脸上都没有惊讶。 藏这么深的秘密，分明没把他当一家人！ 还有这丫头指着自己说什么棍？ 什么意思？谁来解释解释？ “道长意下如何？”刘氏问道。 玄天道长轻咳两声：“这事贫道跑一脚路没问题，只是具体要怎么做？” 刘氏想了想，看着佑佑问道：“之前是村里人去神女庙里祭祀祈祷，才有用的。” “总不能让道长把神女像搬走吧？” 佑佑点点头：“小……小……” 她指了指张氏，又指了指自己。 姚氏灵机一动：“佑佑的意思是，做一尊小的神女像，让道长带过去，然后祭祀祈祷就得道长自己想办法了。” “反正让百姓对着神女像许愿就可以。” “这样可以吗？” 佑佑咧嘴一笑：“嗯……啊……” 「没错，就这样！三婶也很聪明嘛！」 「大家都很聪明！」 玄天道长感觉世界有些玄幻，比他给别人看面相算命还要玄幻。 “那贫道什么时候出发呢？” 佑佑伸出手，扒拉半天，比了两根手指头。 “两天？” 佑佑愣住，连忙又增加了一根手指头。 “三天？” “嗯……啊……” 「三天！」 「做小神女像也需要时间的，三天后神棍就可以出发了！」 余林接过话说道：“那小神女像要怎么做？” 刘氏说道：“找你王婆婆，这方面她懂！” 王神婆得知余林的来意后，让他去找石头回来，她亲自动手雕刻。 第69章 雕刻小象 按照王神婆的指示，余林兄弟三人来到当年发现神女庙的地方，找了一块脑袋大小的石块。 这样雕刻出来的神女像，方便玄天道长携带。 将石头交给王神婆，王神婆让他们三日后来取。 余林有些担心，毕竟神女像精细繁复，巧夺天工。 就三天时间，王神婆能搞定吗？ 不过他也没多问，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三天后，余林去王神婆那取神女像。 他惊讶的发现，王神婆真的做到了。 一座等比例缩小的，小版神女像活灵活现的放在那。 “王婆婆，您还真是厉害啊！” “除了这神像上没有颜色，其他都跟神女庙里的一模一样！就连这眼睛，也是活灵活现的！” 余林不吝夸奖。 王神婆点点头：“雕刻的像，才是对神女最大的尊重，好了，你拿走吧。” 余林二话不说，拿着小像直接回家。 众人围着小象，眼里满是惊叹。 姚氏说：“这也太厉害了，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没颜色，庙里的神女像，虽然有些剥落，但也能看见昔日色彩艳丽。” “咱们能不能给她涂上颜色啊，那样更像一点？” 佑佑张嘴：“不……不……” 姚氏看向她：“不涂吗？” 佑佑点头。 “那好吧，佑佑说不涂就不涂吧。” 其实他们不知道，庙里那尊大的，周身的色彩也不是被人涂上去的。 一开始也只是一座通体灰白色的神像。 只是后来祭拜的人越来越多，信仰之力越来越强大，才衍生出了绚丽的色彩。 就是现在去神女庙里仔细观察，就能发现。 那些斑驳脱落的颜色，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原因就是因为神女像能再次收到百姓的祈祷了。 有了信仰之力，色彩便能再生。 很显然佑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知道。 只是心里想着应该是这样，就这么做了。 玄天道长说道：“既如此，那贫道明日便出发？” 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佑佑。 佑佑点点头：“嗯……啊……” 「你明天就走，越快越好！」 玄天道长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行，明日贫道就出发！” 刘氏让杨氏去做些干粮，给玄天道长带上。 毕竟云白县那边，此刻干旱无雨，即便拿着钱都买不到吃的。 还是自己带上踏实些。 傍晚，玄天道长同余泽交代了课业的事情。 因为流民的冲击，课业已经停了快一个月了。 虽然在山上的时候，每天都没落下，但还是不如在棚子里的进度。 此番他去云白县，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所以就让余枫带大家先学着。 第二日一早，玄天道长带着余家人精心准备的行李，出发前往云白县。 余林架着牛车送他一程，因为佑佑说先要拿着小象去神女庙里过明路。 不然会被当做一尊野神。 所以玄天道长出发的第一站，便是神女庙。 如今的神女庙早就不是之前破烂不堪的样子。 自从恢复香烛供奉以后，余家村的人自发过来修修补补。 周边村子里也人过来添砖增瓦。 现在神女庙的大门和窗户，已经换成新的。 庙里的纱幔也是百姓凑钱换的新的。 环境干干净净，每隔几天都会有村民自发过来收拾。 神女庙也终于有了当年的样子。 玄天道长将小象摆在供台上，和香炉齐平。 然后焚香磕头。 最后成功。 这也是佑佑说的，算是告知神女这一件事。 做完这些，二人出了神女庙。 玄天道长没让余林继续送，他自己单独一人前往云白县。 余林则原路返回。 前往云白县的路上，玄天道长再次偶遇熟人。 偌大的马车停在路边，驾车的人一身黑衣，腰间挂着白色翎羽。 玄天道长认出了对方。 “黑羽卫？”想到松阳县的流民，玄天道长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没想到，会是那位亲自来。 “我们主子有请。”羽壹面无表情的说道。 紧接着盛景从马车里出来。 “道长，好久不见。”盛景眼睛如鹰隼般，紧紧盯着玄天道长。 玄天道长泰然自若：“一别数年，夫人可还安好？” 提到沈之婉，盛景神色软了一些。 但语气依旧不好。 “当年道长告诉我们夫妻，松阳县是我们的大机缘，可如今那地方已经成了我和夫人的伤心地。” “对此，道长可有解释？” 玄天道长心里也很疑惑。 当年他名声挺大的，京城不少达官贵人都求上门。 为了避免麻烦，便选了个时间，挨家挨户走了一遍。 比如乔家和陆家，不管是人还是整个家族，都不是兴旺之象。 陆家和乔家甚至有灭门血灾。 他当年参不透他们的命运，也就没办法改命。 可见过乔姝媛以后，发现命运早已改变。 这也是他很疑惑的一点。 可同乔家、陆家不同的是，景亲王盛景却有一丝生机。 当年景亲王还是皇子，与陆家没有结亲。 但他也看到了他未来的王妃，甚至在他们的绝路中，寻到了一丝生机。 那个地方就是松阳县。 他们命里有一子一女，一女需要来松阳县才能平安生产。 虽然伴随着极大的危险，但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如今盛景这番表情，这番质问，倒让玄天道长摸不着头脑。 “王爷何出此言？” 伤心之地？ 伤心啥？ 明明他们已经渡过那一劫，母女平安啊。 玄天道长眼里有茫然，也有清澈的疑惑。 盛景眉头紧锁，他觉得这人没本事，就是个江湖神棍！ 羽壹适时解释道：“去年冬，夫人在松阳县早产，生下小姐，但却因为早产早夭。” “这件事对整个王府打击很大，夫人痛失爱女，如今缠绵病榻。” 玄天道长震惊了，嘴巴大的能塞个鸭蛋进去。 他想都没想直接否定。 “你讲屁话，他面相饱满，儿女双全，你少咒你家主子！” 末了他又朝盛景一顿输出：“贫道不是神棍，也与你无冤无仇，你没必要用这事来诓骗贫道吧？” “他咒你闺女，这你能忍？” 第70章 她没死，你也不要找她 “什么世道啊？贫道是个算命的，但我可没这么心黑，给你们指了明路，这会啥事都没有，还想给贫道倒打一耙！” “皇室中人，心眼可真多啊！” 盛景当场愣住，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本王儿女双全？可……” 可那个孩子不是早夭了吗？ 突然盛景感觉心口热热的，酸涩不止。 难不成？ 难不成之婉的感觉是真的？ 那不是之婉的癔症？ 羽壹也愣住了，一时之间也顾不上玄天道长的无礼了。 “您的意思是，小姐还活着？” 盛景也面露希冀，等玄天道长一个肯定的答案。 玄天道长再次反问：“咋，那孩子是死是活你们不知道？她没在你们身边吗？” 盛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婴孩的尸体。 他们说，那是他的女儿。 他们说，她早产体弱，所以早夭了。 他当时亲眼所见啊！ 为什么现在全都变了呢？ 盛景声音干涩，像是极不愿意回忆一般。 “当时……本王亲眼所见……那个女婴……” “本王以为……那个就是……” 太痛苦了，那个画面。 盛景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痛不已。 就算现在那女婴的身份被质疑，但当时那种痛遍全身的感觉，还是如此清晰。 他真以为那就是他的女儿啊！ 玄天道长大概也知道了。 京城势力纷杂，这些贵族世家，多多少少都会树一些敌人。 若猜的不错，只怕景亲王也被人暗算了。 将刚出生的女婴掉包，换了个死婴过去。 玄天道长不理解他们这些斗争，更不想被牵扯进去。 “那孩子没死，看样子也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被有心人蒙蔽了。” “贫道从不撒谎，但这事儿又是因贫道而起，那便再为你算上一卦。” 玄天道长闭上眼睛，掐指一算。 随即睁开眼睛，古怪的看了一眼盛景。 像是不相信一般，重新闭上眼睛，又算了一次。 这次依旧如常。 玄天道长忍不住出声：“哎哟我去，真奇了怪了，贫道竟然算不出？” 盛景连忙追问：“什么意思？” 玄天道长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观你面相，你如今子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那个孩子也是平安健康的。” “但贫道却算不出她在哪里，不说详细地方，就连大致方向也算不出来，就好像……” “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阻止贫道一般，不想让贫道发现……” 说到这里玄天道长抿唇，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态。 他是修道之人，这些东西玄而又玄。 别人可不信也可不敬。 但对于他们来说，世间万物，皆要保持敬畏之心。 以他的能力，还能被阻止，只能说是老天爷不让别人知道那个孩子的踪迹。 “施主，贫道劝你莫要再寻她，她如今平安，你若执意要寻，只怕那一线生机也保不住你们。” 玄天道长的话，让盛景又开心，又失落。 开心的是孩子还活着。 失落的是可能终其一生，他们一家人都不可能团聚了。 盛景周身满是落寞，年轻俊朗的青年，如今失魂落魄。 “好……好……她还活着就好……” “本王……不寻了……只要她活着……” 盛景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玄天反正郑重道谢：“有劳道长解惑，日后有需要本王的，尽管来寻本王。” 说完，他拿出一枚红色翎羽。 “这是信物，请道长收下。” 玄天道长一看，黑羽卫的东西， 和羽壹腰间的翎羽一样，只不过这个是红色的。 景亲王给的东西自然不会差，玄天道长想也没想便收下了。 家里孩子多，给孩子玩。 这艳丽的红，佑佑应该会喜欢吧？ 玄天道长收下红色翎羽，想了想也从自己的包袱里掏了掏。 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回礼的。 礼尚往来嘛！ 包袱里的东西有一半是余家人给他准备的。 他摸出一个三角符。 嗯？佑佑啥时候给他装这个了？ 不过这倒是个好东西。 余枫那孩子，可是因为这个保了一命。 疫病啊，多危险啊。 “这个给你，随身带着，可危急关头保命。” 盛景双手接过，没有轻视之意。 他打算将这三角符给沈之婉。 玄天道长看了看盛景，又从包袱里掏出两个三角符。 “这还有俩，你们一家三口，一人一个吧，也算是你们与贫道有缘。” 见盛景接了过去，玄天道长瞬间想抽自己一巴掌。 咋这么大方，一下送三个出去？ 佑佑给的可是好东西，一下少三个玄天道长都要心疼死了。 可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也不理解方才自己为啥脑子一抽，就送出去了。 算了算了，送就送了。 不过送也不能白送。 他继续从包袱里拿出小像、香炉、香烛摆在马车上。 “这个是松阳县城外神女庙的神女小像，有多灵验贫道就不说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反正松阳县下雨，就是百姓求她求来的。” “贫道此行，也是为了云白县的干旱，既然有缘，你就跟她许愿吧。” “这尊小像你是第一个许愿的，说不定神女会先考虑你的愿望。” 若是余林听见此话，怕是真要夸佑佑好眼神。 玄天道长确实很适合当神棍。 他忽悠盛景的这些话，完全就是一个合格的神棍。 盛景有些疑惑，他是思念女儿，但这也有些太离谱了吧？ 玄天道长见他不动，连忙催促：“赶紧的啊，贫道还要赶路，许个愿而已，又不要你掏心掏肺。” 盛景不疑有他，点燃香烛，诚心的像小像祈祷。 “盛景向神女祈愿，愿我的女儿平安健康，愿夫人身体康健，愿我们一家人早日团聚，若能实现，盛景愿意付出一切！” 一股强大的信仰之力，从盛景手中的香烛发出。 十分之一给了小像，剩下的全部没入佑佑体内。 这股强大的信仰之力，让佑佑感觉灵魂受到冲击。 强悍霸道。 可紧接着她又感受到一股亲密的感觉。 那是和家人一样的亲密，但和余家人给她的又不一样。 第71章 娘亲，我好难过 强大的信仰之力，包裹着她灵魂的每一寸，温柔的不像话。 佑佑鼻子一酸，眼眶一红。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这一瞬间，她很难过，很想哭。 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 她就这样默默的流泪，也不出声。 家人都没发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过？」 「呜呜呜，忍不住了，想哭哭……」 张氏一惊，回头就发现佑佑已经泪流满面。 “佑佑怎么了？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氏急的不行，她的声音也引来了家里其他人。 「哇！我好难受！想哭忍不住！」 「祈祷的人他很难过很难过，佑佑也忍不住很难过……」 「娘亲，佑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佑佑能感觉到他很难过……」 「佑佑不想让他这么难过……」 「呜呜呜……」 张氏心里酸涩极了，犹如被一只手紧紧的攥着。 她的女儿天生不凡，能共情祈祷之人。 以前也能察觉对方的情绪，可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 张氏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将佑佑紧紧的抱在怀里。 见母女两个不说话，只是哭，家里人都急的不行。 刘氏问道：“佑佑是哪里不舒服吗？” 佑佑流着眼泪，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 “那怎么哭成这样，心疼死我了。”姚氏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余林在田里干活，察觉到佑佑的情绪，立马赶了回来。 进门就看到这样的情况。 “她也没说哪儿疼，到底为啥哭成这样，眼睛都肿了。” 刘氏和几个儿媳急的团团转，却没有任何办法。 “佑佑，是不是又有人祈祷了？”余林轻声问道。 佑佑点点头。 “他……疼……” “窝……哭……” 抽抽噎噎的说完四个字，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孩子共情能力太强，是感知了祈祷之人的痛苦，所以自己也跟着难受了。 他们想象不到，对方有多痛苦，才能让佑佑难过成这样？ 流民离开后，周边村子有不少村民去神女庙祈祷痛哭。 亲人离世，悲痛欲绝。 即便那个时候，佑佑也只是感知他们的情绪，并没有被影响成这样。 余林摸着佑佑的头，安抚道：“他很难过，佑佑知道了就会帮助他是吗？” 佑佑点点头。 “那佑佑这么难过，都一直哭，可帮不了他哦。” “你试试看能不能感觉他祈祷了什么，然后看能不能帮帮他，他不难过了，佑佑也就不哭了。” 余林一点一点的引导着佑佑，让她不要被对方的情绪主导。 他懂女儿的不平凡，但不懂具体要怎么做。 只能从平日里的点点滴滴来推测。 佑佑吸了吸鼻涕，张氏帮她把眼泪擦了擦。 她努力的去忽略那难受的感觉，慢慢感知到了对方的祈祷。 “他……宝宝……安……” 是祈求自己孩子平安的。 众人松了口气，猜想对方的孩子可能生病，或者走丢了。 这样余家人也能理解佑佑的反应为何这么大了。 家里孩子出事，做父母的，肯定是很着急难过的。 余林松了口气：“那佑佑能帮他吗？” 佑佑歪着头想了想：“嗯！” 她没说的是，她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帮到对方。 她有点摸不清对方的命运，好像她什么都不用做。 顺其自然就好。 经过这么一通，佑佑情绪好了很多，也不哭了。 倒是张氏一整天都抱着她，生怕她又有别的状况。 玄天道长这边同样也发生了异样。 盛景祈祷完后，小像的一只眼睛有了一点点色彩。 玄天道长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依旧是那样。 反观盛景主仆二人，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难不成只有我能看见？”玄天道长小声嘀咕。 羽壹耳聪目明：“道长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有些事要心诚则灵。” 羽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盛景祈祷结束，他也上前祈祷了一番。 无非就是求神女保佑他家小姐平安，保佑他家主子一家早日团聚。 佑佑这边又收到一股强大的信仰之力，但这次却没有共情。 「咦？还有人求我平安的？」 「爹爹娘亲，村里人都求过了，那这次这个又是谁呢？」 「放心啦，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我可是小锦鲤，有好运哒！」 玄天道长见他二人都祈祷结束，便将小像收了起来。 “二位真心实意，神女定会知晓的，天色不早了，贫道先行一步！” 玄天道长离开，盛景没有阻拦。 “主子，他的话可信吗？” 羽壹是黑羽卫首领，他只信自己手里的武器，对于玄天道长他是不信的。 只不过能保佑他家主子的事情，即便不信，他也愿意去做。 盛景恢复一脸冷漠：“难说，他师承天机门，是门主的得意弟子，也是天机门唯一的传人。” “天机门知晓天下事，通古今未来，窥天机异象，本王选择信他。” “信，但不能全信，派人去查查他这半年的动静。” 羽壹道：“属下明白！” 那个孩子活着是真的，甚至玄天道长也清楚。 不愿意说，那他就自己查。 只要查到他的动向，就能知道孩子在哪里。 盛景面上冷漠，藏于袖中的手却忍不住颤抖。 他和之婉的女儿，真的还活着。 之婉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开心。 原本他们打算去云白县跟赈灾粮的进度的。 不过有张平张图在，完全可以放心。 他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 空中盘旋着一只海东青，羽壹一声口哨，海东青朝他快速飞来。 最终停在羽壹的胳膊上。 从海东青背上取下信件，递给盛景。 盛景展开信纸，上面赫然写着：危！速回！ 盛景脸色一变，立马吩咐道： “羽壹，即刻回京！” “属下明白！” 盛景语气透露出杀意：“许家，等不住要找死吗？” 此刻京城。 景亲王府。 许丽雅趾高气扬的站在府中，她的面前是匆匆赶来的陆沈氏。 陆之婉的母亲，镇国公夫人。 “姨母，你护的住她一时，护的住她一世吗？” 第72章 贱nm啊 陆沈氏双眼通红，满脸悲痛：“之婉是我的女儿，我不护她，难道护你吗？” “丽雅！之婉和王爷已经成亲了，你还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怕王爷找你麻烦吗？” 许丽雅听她提到盛景，心头的嫉妒更是疯狂往外冒。 “姨母这话真没道理，当年与王爷订婚的可是我，是她不要脸抢了我的人，如今您反过来指责我，这算什么？” 当年许丽雅倾慕还是皇子的盛景。 因为许父是丞相，许丽雅一胎双生的妹妹又嫁给了太子，为太子妃。 许家如日中天，权力滔天。 她看上盛景，除了盛景本人，无人觉得不妥。 或者说，无人敢反对。 人人都以为许丽雅必然是盛景的皇子妃。 然而中途却杀出一个陆之婉。 先皇驾崩，太子盛乾登基为帝，皇子盛景被封为景亲王，赐镇国公府嫡女陆之婉为景亲王妃。 彼时盛景十六岁，陆之婉十四岁。 许丽雅比陆之婉只小一岁。 婚虽然赐了，但婚期还有两年时间。 许丽雅发疯似的找机会，想让圣上收回赐婚旨意。 她求过已经是皇后的妹妹许文茵。 在议政殿门口跪过。 让父亲许丞相向圣上施压过。 绑架陆之婉、勾引盛景，各种极端手段都用尽了。 尽管自己的名声扫地，依旧没能改变事情的结局。 盛景十八岁，陆之婉十六岁，两人成婚。 十里红妆，白头之约，羡煞了所有人。 婚后两人多年如一日，恩爱有加，很快生下一子，取名盛予白。 盛景和陆之婉越是恩爱，许丽雅越是嫉恨。 实际上圣上赐婚，只是形式。 陆之婉是盛景自己求来的。 是先皇还在时，在议政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的姻缘。 为此，还放弃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不求江山，只求一个陆之婉。 先皇无奈，只得下了一道密旨。 而这道密旨，则在先皇驾崩以后成了遗诏。 新帝登基赐婚，盛景终心想事成。 许丽雅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所以就不停的给盛景和陆之婉找事。 她从自己妹妹那里得知，圣上派了盛景带领虎翼军去镇压流民，这才找到机会上门。 她就是要等陆之婉死，等她死了景亲王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这个念头已经成了她的执念，让她疯魔痴狂。 之前得知陆之婉生的孩子死了，还是个女婴的时候，她上门刺激陆之婉。 只是可惜那次有盛景在，并没有伤到陆之婉。 这次盛景不在，看谁护得了她！ 陆沈氏一脸痛心疾首：“当初是先皇遗诏，是王爷自己求来的，即便没有之婉，你觉得王爷就会接受你吗？” “再说了王爷和之婉相爱，怎么叫她抢了你的呢？” “满京城上下，都知王爷压根不曾心悦于你，你何苦把自己困死在这里面？” 陆沈氏是忠勇侯府沈家的养女。 忠勇侯府的嫡女嫁给丞相许天泰为妻，说起来陆家和许家因为陆沈氏，还是亲戚关系。 现在一个是自己的侄女，一个是自己的亲闺女。 侄女指着亲闺女骂她勾引盛景，这让陆沈氏无法接受。 许丽雅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姨母，这一切都没发生，你又何须多言。” 陆沈氏还想说什么，陆之婉出来了。 “娘，你别同她费嘴皮子，她做再多都是痴心妄想！” “我与王爷的感情不是她三两句话就能挑拨的，予白都三岁了，她还这么死缠烂打，丢脸的难道是我？是王府？还是陆家吗？ ” “丢脸的不是许丞相？不是皇后娘娘吗？” “满京城都知道，我与王爷成婚五年，她纠缠五年，予白都会打酱油，她还惦记着别人的男人，不要脸的到底是谁？” “听说前两年还有人上你家提亲，如今怕是鬼都没有一个了吧？你自己败坏自己的名声，能怪得了谁啊？” “说我不要脸？我可是盛景亲求，圣上亲赐，王府亲迎，上了玉碟，十六抬大轿，十里红妆，嫁进王府的。” “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三媒六聘，有三书六礼，有所有正经女儿家成婚的所有流程，你有什么？” 陆之婉轻蔑的看着她：“有糟烂的名声？还是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你难道不知道外头怎么传你的吗？死皮赖脸，不守女德，倒贴王府啊！” “你，臊不臊啊！” 许丽雅脑袋发蒙，被陆之婉气的气血翻涌。 指着陆之婉的手忍不住颤抖：“贱人……” 陆之婉抬手折了根树枝，以极快的速度朝许丽雅挥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击打声。 树枝打在许丽雅抬起的那只手上，迅速红肿一片。 “贱你妈啊！” “张嘴闭嘴都是贱人，到底哪个贱人这么教你的？” “是你爹还是你娘？” 陆之婉嘴里不停，手里的动作也不停。 全都是攻击的招数，三两下便把许丽雅打的没有反击之力。 许丽雅也会些拳脚功夫，但比起将门出身的陆之婉，还是差的太多。 “嘶！你敢打我？”许丽雅怒目圆睁，疼的龇牙咧嘴。 她仗着盛景不在，上门找事也就没带人，只跟了个丫鬟。 春纤连忙上前挡在许丽雅面前，警惕的看着陆之婉：“王妃怎么敢对我家小姐动手的？不怕皇后娘娘怪罪吗？” 陆之婉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抬手就是一下。 “打就打了，我打她打的还少吗？” “今天连你一起打，怎么你有意见吗？” 春纤被打在胳膊上，吃痛的收回手臂，惧怕的看了一眼陆之婉。 “至于皇后娘娘？她贵人事多，怕是顾不上管教你，我就代她管教一下。” 陆沈氏上前轻轻拽了一下陆之婉：“怎么说话呢？皇后娘娘也是你能说的吗？” “还有你怎么能动手呢？丽雅就是说说，不会来真的，都是自家姐妹，动手伤感情。” 陆之婉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陆沈氏犟嘴。 这些话，她和弟弟从小听到大，听的太多了。 父亲常年驻守燕门府，极少回家，家里都是母亲一人说了算。 第73章 霸气陆之婉 她这个母亲自认为是忠勇侯府的养女，侯府对她有养育之恩，便处处都要她和弟弟让着许家人。 她从小到大让的太多了，弟弟从小到大也都委曲求全。 说是镇国公府的嫡子嫡女，更像是许丽雅和许文茵的跟班。 镇国公陆定疆战场上威名赫赫，曾无数次击退过匈奴，没道理他的儿女要活的这么憋屈。 没必要他们姐弟都各自成婚了，还对自己的事做不得主。 也幸好，她的婚姻是先皇遗诏，圣上赐婚，谁也动不得。 不然只怕就连盛景这个夫君，都要被她这个娘让出去。 沈家养她，那她该报恩，但关陆家什么事？ 陆之婉实在对这个娘，没有什么好的感情。 好在成婚后的这些年，许丽雅虽然一直不消停的找事，陆沈氏也极力的阻止。 “你是她娘还是我娘？”陆之婉开口问道。 陆沈氏愣了一下：“之婉你这是何意？” 陆之婉好声好气的开口：“你若心疼女儿，便不要再替许家说话。许丽雅有许丞相操心，你就把心思放在陆家行么？” 陆沈氏愁着脸开口道：“你弟弟和姝媛去了燕门府，家里也没别的人，我也没什么事……” “娘！除了爹爹、我和弟弟，府里再没的事了吗？那些铺子庄子不用管吗？您实在没事儿了，就同其他大人的夫人去赏花游玩也行。” 陆沈氏张了张嘴：“可是，丽雅他们没了母亲，我是他们的姨母，总不能不管他们吧？” 许家兄弟姐妹众多，嫡出就三个。 许丽雅许文茵，还有刚三岁的许少华，是老来得子，很受宠。 许丞相妻妾成群，嫡子嫡女三个，庶子庶女却又一堆。 许丽雅的母亲于一年前病逝，许丞相的后院并不安宁。 其中以玉夫人为首，都对空出来的主母位置虎视眈眈。 而玉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儿子许少博，今年刚娶妻。 女儿许凝十六岁，还未定亲。 许丽雅最近几年在京中行事大胆跋扈。 让许家的名声不太好，连带着许丞相的其他几个儿女都很难娶妻。 许凝又是庶出，被许丽雅搅的无人问津，玉夫人对她有很大的意见。 许丽雅本人在丞相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她不自知。 陆之婉冷笑：“她娘没了，就得你给撑门面吗？丞相府里可有不少人等着当她娘，不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天天惦记别人的男人！” “羽六，把她给本王妃扔出去！” “告诉许丞相，景亲王府忍耐有限，哪日圣上的面子不够用了，许丽雅的命也就到头了！” 羽六鬼魅一般出现，抓起许丽雅的腰带，连同春纤一起扔出王府。 许丽雅打不过陆之婉，更打不过黑羽卫出身的羽六。 只能听到她的惊声尖叫：“贱婢，放本小姐下去！” 陆沈氏想说什么，但看陆之婉皱了皱眉，还是选择闭嘴。 不消片刻，羽六再次悄无声息的出现。 “主子，办妥了。”是个女子的声音。 声音有些清冷，但看陆之婉的眼神倒有几分温和。 她家主子，终于振作起来了。 陆之婉道：“王爷何时回京？” 羽六道：“海东青传信，归期未知。” 陆之婉有些无语，她一直不愿意出门见人，不理府中事务，让许丽雅三番五次闹上门。 盛景在的时候有他挡着，盛景不在她越发猖狂。 今日她上门来第一时间，羽六便让海东青送了信。 海东青一日千里，这个时间那边应该刚刚收到。 陆之婉柔声说道：“以后这些事我能处理，不要动不动就麻烦王爷。” 羽六说道：“您能想通便好。” 陆之婉深情露出几分悲痛：“是啊，所有人都帮不了我，只有我自己。”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 她说着，旁若无人的转身离开。 陆沈氏看着女儿伤痛的背影，心里也忍不住难过。 如果没出事的话，那个孩子如今该学会说话了。 羽六看向陆沈氏，她极其不喜欢这个老夫人。 亲疏不分，是非不分。 若不是主子的母亲，她定会要了她的性命。 免得让人糟心。 “老夫人，恕属下多嘴，主子丧女，这久都曾释怀，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明事理的都知道不能上门打扰，不能触碰主子的痛处。” “唯有您的好侄女，在主子回京的第二日，便上门耀武扬威，她在得意什么？” “她盼主子跟王爷离心离德，盼主子不得好死，如今小姐替主子承担了，已然是她最大的痛苦。” “您还要继续为了侄女，来为难亲生女儿吗？” 陆沈氏直接愣住：“丽雅她……那个时候便来过？” 这她不知道啊。 她不知道许丽雅来过，甚至拿这件事痛戳之婉。 羽六没回答她，只说道：“主子早产与许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待王爷查明真相，您……好自为之！” 陆沈氏忘记自己怎么走出景亲王府的。 等回过神，已经往丞相府方向走了。 “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嬷嬷崔西的声音叫停了陆沈氏的脚步。 “您是要去与丽雅小姐对峙吗？” 崔西不是陆沈氏的陪嫁丫鬟，是入府后才到跟前伺候的。 跟着陆沈氏的时间最长，所以也最了解她。 她也觉得陆沈氏偏心偏的没谱，也劝说过。 但陆沈氏仿佛一头扎进去，出不来了。 如今羽六这些话，原本就是警醒她的。 她倒好，竟然想着与人对峙！ 这不是把王妃往火坑里推吗？ “王妃丧女，还不够您心疼的吗？丽雅小姐丧母，但人家姓许，王妃才姓陆！是您肚子里出来的！” “您莫要如此亲疏不分了！” 陆沈氏张了张嘴，心头陡然一阵凉意。 她的确是想和丽雅对峙，她不相信丽雅会做出这种事。 对峙了后又如何？ 丽雅会承认吗？ 肯定不会！ 陆沈氏突然发现自己都能预见许丽雅的反应。 绝对是否认，再红着眼哭自己的不容易。 陆沈氏突然感觉有些茫然。 这么多年，许丽雅的一举一动早就印在她的脑海里。 为何自己如此了解她？ 第74章 娴妃和惠妃 崔西一脸愁容：“夫人，回去吧，别再让王妃为难了。” 陆沈氏就这样愣愣的被崔西扶着回了镇国公府。 夜里，沈之婉落寞的坐在窗前。 炎热的八月，夜里都透着热风。 可这温度，却怎么也暖不了沈之婉的心。 “娘亲休息了吗？” 盛予白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他今日下学回来，才知道许家那个女人又来找娘亲麻烦了。 盛予白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想起往日在太学里，许少华的飞扬跋扈，盛予白对许家厌恶至极。 大丫鬟惊春说道：“还没有，不过王妃今日动了气，还将许丽雅连着她丫鬟一起打了，奴婢想着她心情或许能好一点。” 自从小姐出事，王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除了王爷和世子，几乎不见其他人。 惊春都怕她闷在房间里，闷出问题。 今日许家那个上门闹事，王妃破天荒的出来了，还动手打了许家那个。 惊春心想，许家那个是让人厌恶至极，倒能让王妃用这种方式把气发出来，倒是个好事。 “您进去和王妃说会话吧。”惊春打开了门。 盛予白点点头，抬脚走进去。 陆之婉听见动静，回头看是盛予白，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予白，下学了？” 盛予白走过去，任由陆之婉拉着他。 “嗯，娘亲。” 陆之婉摸了摸他的头：“累不累？” 盛予白摇摇头：“不累，娘亲好点了吗？” 陆之婉莞尔一笑，她这个儿子又乖又聪明。 若是女儿还在，该有多好啊。 “娘亲好多了，明日给你做早食，然后送你去太学怎么样？” 盛予白眼睛一亮，以前都是娘亲送他的。 “嗯！那儿子便早些回去休息了。” 陆之婉点点头，笑着说道：“去吧。” 看着盛予白小小的背影，陆之婉敛去脸上的笑意，深深叹了口气。 自己消沉太久，有些人蹬鼻子上脸。 陆之婉拨弄着娴妃送来的请柬，那还是她偶然发现的。 二皇子满月宴，娴妃顾及自己的情绪，只托人给王爷说了一声。 王爷也没告诉自己，陆之婉自知错过了好多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对外头的惊春说道：“惊春，准备一下，明日进宫给娴妃娘娘请安。” 娴妃闺名乔姝娴，娘家是定国公府，与乔姝媛一母同胞。 乔姝娴为嫡长女，乔姝媛为嫡次女。 娴妃育有两子，皇长子盛淮昊，今年六岁。 皇次子盛淮澈，现在才六个月。 陆、乔两家本就关系好，陆定疆和乔安邦是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 再加上乔姝媛嫁给陆之砚，可谓是亲上加亲了。 此前陆之婉丧女，娴妃生子都没敢请她进宫，后来二皇子满月时，让人给盛景带了话，依旧没能等到陆之婉。 如今陆之婉主动进宫请安，这让娴妃松了口气。 只是娴妃得到消息时，她人并不在凤翔宫里，而是在惠妃的颐华宫里。 惠妃现在怀有身孕八个月，不好到处走动，所以娴妃就主动过来看她，陪她说话解闷。 “婉姐姐进宫了？快让人请到我这里来！” “宝樱，吩咐小厨房加几个菜，做婉姐姐爱吃的，我们姐妹几个好久没在一起聚了！” 头上的珠翠金饰被幌的叮当作响，一股子奢靡的味道。 惠妃是个直性子，娘家是尚书府苏家。 苏尚书的夫人是富商钱家，别的不多就钱多。 所以惠妃苏眉从小都是在金银堆里长大的。 苏夫人砸钱将苏眉娇养长大，所以养成了苏眉这般的直性子。 娴妃抿了抿唇，面上笑意也深了几分。 “你爱吃，拉之婉说什么？御医叮嘱你少吃些，这可让你逮着机会了！” 惠妃自从怀孕，便胃口大开，这一胎怀像极好，没有任何反应。 但就是因为这个情况，导致她现在整个人胖了一圈，有点珠圆玉润的感觉。 御医再三叮嘱，让她少吃，皇帝也派人时刻盯着她，可是是约束了好久。 惠妃听了娴妃的话，只是乐着笑。 大丫鬟宝樱说道：“已经派人去请了，估摸着快到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着。” 说话间，殿门口进来一个人影，正是陆之婉。 惠妃不好动，坐着盯着陆之婉喊了一句：“婉姐姐。” 娴妃倒是起身，往前迎了两步：“之婉，你可算进宫来了。” 陆之婉走到一半站定，微微屈膝，行了一个宫礼：“臣妇见过娴妃娘娘，惠妃娘娘。” 娴妃亲自扶起她，嗔怪道：“姐妹之间，哪来的那么多礼节，快过来坐。” 陆之婉也不跟她客气，示意惊春将手里的贺礼呈上。 娴妃婢女桃红立马接了过来。 “给二皇子的贺礼，来晚了，是我的错。” 娴妃摇摇头：“这说的什么话，你如今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只要你好好的，我们都好！” 几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聊着有趣的事。 长春宫。 “娘娘，景亲王妃进宫了，去了颐华宫。” 许文茵正在写字，她沉心静气。 “知道了。” 南嬷嬷是许文茵的陪嫁嬷嬷，也是她和许丽雅的奶娘。 “大小姐昨日是被景亲王妃打出王府的，王妃身边的黑羽卫亲自给老爷带了话，如今大小姐已经被禁足。” 许文茵手一抖，纸上的字出现了失误。 本来一个完美的“砚”字，现在被滴上了一团墨，并且晕染的有些看不清了。 南嬷嬷瞥了一眼，立马低下头。 许文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躁意。 继续问道：“燕门府那边什么情况？” 南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的人到了南阳府境内，便失去了目标，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在哪。” 许文茵怒意陡升，将手里的笔摔在案上。 “一群废物！” “告诉他们，一年之内本宫要听到好消息，否则全部提头来见！” 南嬷嬷打了冷颤：“奴婢明白！” 许文茵深吸一口气：“给父亲说，大姐也有苦衷，望他多多理解。” “另外让父亲多多关注陆、乔两家，尽快找到机会。” “奴婢明白。” 第75章 雨神雨卿 南阳府，云白县。 玄天道长已经到云白县有三天时间了。 他走了好几个村落，假装给人算命，实则为祈祷做准备。 一连三天时间，云白县城外的不少村落，都知道有人会举办一场求雨的法会。 法会是免费举行的，只需要自己带上香烛或者黄纸就可以参加。 祈祷需要心诚，不然不灵验。 只要祈祷降雨，祈祷其他的也不灵验。 家家户户都有祠堂，香烛黄纸也都有。 旱灾之年，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也就堆在角落里。 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翻箱倒柜找出香烛黄纸，然后前往玄天道长说的法会现场。 他们没理由不去，只要有希望，任何方式都应该尝试。 玄天道长一早就在这等着了。 百姓陆陆续续的来了，或与家人一起，或互相搀扶，亦或者孑然一身。 看人差不多了，玄天道长宣布法会正式开始。 他将神女小像拿出来摆好，香炉放在正前方。 装模作样的念了一些咒语，然后点燃黄纸。 黄纸燃烧，竟然溢出丝丝雷电之光。 站在前面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吹散了炎热夏季的燥热。 “是风！” “有风了！” “这次应该会下雨吧！” 百姓激动的不行。 玄天道长见差不多了，便盘腿而坐，拂尘一甩，闭上眼睛打坐。 “诸位，可以开始祈祷了。” “记住，心诚则灵！” 排在第一排的百姓郑重的跪下磕头，然后点燃香烛，留下自己的祈祷，再将香烛插入香炉。 强烈的信仰之力被小像和佑佑接收到。 远在余家村的佑佑眼睛一亮。 「云白县，开始啦！」 百姓一群接着一群，上前磕头上香祈祷。 井然有序，不争不抢。 信仰之力越来越多，佑佑感受到的祈愿也越来越多。 她正襟危坐，抬起肉肉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 「吉时吉日，诸天神佛，听我之令，请雨神降雨，泽被人间！」 「成！」 最后一个字落下，一道金光自余家二房冲出，直奔云白县天空上方。 金光隐没云层，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吓的正在排队祈祷的百姓一时间愣住。 “这是打雷了？” “真有雨啊？” “神女真的有灵！她听见我们的祈祷的！” “快快快！继续向神女祈祷，一定要把雨下下来！” 云白县百姓祈祷的速度更快了，心也更加真诚。 这场法会是在城外进行的。 但天空的异象，云白县城内也能看见。 张平刚和张图汇合，打算继续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安顿云白县的百姓。 就听见这一声震天雷响。 张平惊讶道：“真打雷了？” 天空不远处黑云压城，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突然暗了下来。 大风狂吹，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张图沉声说道：“听说城外来了个道士，说是会开法会求雨。” 张平惊讶：“咱们也去瞧瞧。” 两人翻身上马，直奔城外。 此时祈祷的百姓已经不剩多少，这场法会也从早上持续到了傍晚。 天色渐暗，百姓却不愿意回家，都在等降雨。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照亮了法会上的所有百姓。 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一股巨大的威压扑面来，百姓承受不住全部跪倒在地。 张平张图骑马刚出城，便感受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威压。 马儿被惊的直接摔倒，连带着他二人也被摔下马背，翻滚了好几圈。 “怎么回事？” 风太大，直接将张平的声音掩盖。 玄天道长一脸震惊的看着陡然出现的异象。 这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这不是师父当年仙逝的感觉吗！只不过师父当年可没这么大的动静。” 我的乖乖，这佑佑把啥请来了啊？ 这也太吓人了！ 下面的人群看不清天上的动静，自然也就不知道天空的云层里，此刻站着一个浑身散发着水蓝色光芒的女子。 女子三千青丝被一支同色系的簪子高高竖起。 眉心一点水滴状的图案，整个人显得温柔如水。 “难道我感觉错了？” 方才她感受到玄女的气息，这才特意赶来。 可现在却没有玄女的踪迹。 雨卿皱眉，扫视了下方的人群。 “怎么干旱的这般厉害？是小童又偷懒了吧？” “唉，到底是我管束不力，那便为你们降雨一场吧！” 雨卿抬手，一道水蓝色的光芒隐去云层。 不到半刻钟时间，大雨倾盆而下。 百姓狂喜，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还在安抚马儿的张平张图也突然被浇了个透心凉。 “真下雨了！” “快回去禀报王爷！” 两人还没到法会的位置，便又掉头回了城内。 玄天道长提前有准备，看到大雨来了，立马撑起一把大伞。 “啧，还得是贫道聪明啊！” “不然这会也跟他们一样成了落汤鸡。” 说着，还把伞往小像那边移了移。 “诸位！如今降雨成功，都早些回家去吧，别淋病了，待雨停，一切都有希望。” 百姓回过神来，齐刷刷的跪下。 “多谢道长！” 玄天侧了侧身子，说道：“这可不是贫道的功劳，一切都感谢神女吧。” 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百姓再次给小像磕了头，感谢她的降雨。 浓郁的信念之力冲天而起，悉数奔向余家村，没入佑佑身体。 佑佑有些惊讶。 「这是信仰之力……反哺？」 百姓祈祷生出的信仰之力，是需要通过香火媒介的。 这种反哺的信仰之力则不需要。 它们很特殊，也很稀有，极少会触发。 一旦触发对被信仰之人有着极大的好处，比功德还要珍贵。 佑佑前世行善积德千年，也不曾遇到过。 佑佑心里有些异样，这种互相帮助的感觉可真好！ 雨卿也注意到了这一特殊之处。 “嗯？彩色的信仰之力？” “这倒是有趣，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信仰之力反哺？” 雨卿分出一道意识追随而去，然而半道上就跟丢了。 很显然对方的能力在她之上。 雨卿看向唯一打伞的玄天道长。 “倒是有趣。”然后消失在云上。 第76章 建新房 百姓散去，玄天道长也收起小像和香炉。 雨还没停，他一手撑伞，一手收拾东西。 “佑佑说这香灰也是好东西，得带回去！” 玄天道长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行李，然后撑着伞消失在雨幕中。 云白县的大雨来的突然也急，所有人都沉浸在希望之中，却很少有人发现这场大雨的不对劲之处。 大雨落在地上，会发出一瞬间的水蓝色的光， 转瞬即逝，几乎不会被人看见。 但是被这雨水碰到的地方，几乎都有不同的变化。 落在树上，树枝冒出一点点嫩绿色。 落在草地上，干裂的土地也露出点点绿意。 落在人身上，身体的伤口几乎痊愈。 等到三天大雨过后，大家走出家门，这才发现原本干黄枯裂的大地，如今竟然是一片绿色，生机勃勃的样子。 百姓震惊的同时，也认为是神女显灵，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如今八月，地里种什么都来不及了。 唯有冬小麦，种下暂时也没有收成。 但有了这些绿色，再加上朝廷的救济，自己勒紧裤腰带，就能撑到明年春！ 张平张图掌握了这些情况，连夜加急将云白县的情况送到盛景手中。 这些事情玄天道长都不知道。 因为他现在已经到了下一个县城，也是南阳府和燕门府相邻的县城。 青松县。 从云白县过去，几乎全都是陡峭的山路。 几乎都要徒步，很不好走。 玄天道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徒步翻过好几座山头，终于看到青松县的城门时。 头顶一阵响雷，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下。 玄天道长傻眼了。 “诶？怎么回事？贫道还在这里，谁给他们下的雨？” 来不及细想，玄天道长连忙扒拉出蓑衣斗笠带上，免得自己被淋湿。 “那些青松县是去还是不去啊？” 底下的玄天道长还在纠结，头顶上的云层里有个小童哭唧唧。 “呜呜呜，都怪风神大人骗我喝酒，让我被雨神大人骂了。” “呜呜呜，我再被他忽悠，我就是狗！” “呜呜呜，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们受苦了，我多给你们下点雨。” 啪一声，雨乐的头上传来疼痛。 “多下点？你是想让他们被淹死吗？” “旱灾没饿死，水灾被淹死？” 雨卿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能不能长点心啊！” 雨乐眼泪汪汪：“我知道了师父。” 雨卿眼睛一瞪：“搞快点，你今年的业绩已经不及格了，再磨磨蹭蹭，小心饭都没得吃！” 雨乐更委屈了，心里对风笳的怨恨更大了。 青松县的雨时大时小。 玄天道长看这情况干脆打道回府。 权衡利弊之下，还是余家村待着比较舒服。 又花了十天左右，玄天道长终于回到了余家村。 他把云白县和青松县的情况一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下雨了就好，下雨了百姓也就不用遭殃了。 玄天道长回到村里，继续教大家念书。 八月的天气正热，棚子里实在是闷的紧。 刘氏提出该把修新房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收稻子，沉甸甸稻穗将稻苗压弯了腰。 余家村村民心情都很好。 家家户户沉浸的收粮的喜悦中时，余林突然想起一件事。 关于赋税又涨了。 他找到王族长说这事时，王族长叹了口气：“交吧，不交又怎么办？” 只是朝廷征收这么高的赋税，真的正常吗？ 没人知道。 赋税的增加打击了收粮的喜悦。 自家收上来的粮食，有四成要交给官府，谁都开心不起来。 余林说可以用银子抵消，但村里人没几家愿意用银子抵消的。 余家大房和三房还是听了余林的话，选择用银子抵消。 恰好年初因为卖人参，各家都分了一些银子。 秋收过后，天气急转直下，九月初虽然还是热，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厉害。 余家二房也开始准备动工建新房。 这一消息传出去，瞬间成了全村津津乐道的事。 都认为二房有钱是因为余林，其实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真实情况。 余家二房现在的宅子就是当年刘氏和丈夫分出来以后，重新圈地起的房子。 当年这块地不小，但二房统共也就这些人，住不了多少。 只有三分之一盖了房子，三分之一做了菜地和猪圈那些。 剩下三分之一原本一直慌着，现在也让余林养兔子了。 实在是没办法，兔子太多了。 九月的天气没雨，也不冷，二房全部搬进临时搭的棚子里。 将原来的宅子全部推了重修，而且要扩大修。 最起码要把原来圈的地，全部用上。 最后一家人敲定了，盖一座二进的院子，再加上前院后院。 一进五间房，二进六间房。 一进的五间分别是厨房、正厅、客房、讲堂，以及玄天反正住的地方。 二进则是刘氏一间，三个儿子儿媳各一间，余枫余泽各一间，一共六间房。 盖一座这样的青砖瓦房，无疑是个大工程。 不过余林和张氏走南闯北，这些活都干过，自己就是匠人。 村子里修房立屋也基本都是自己动手。 其中孙成山就很精通，其他的再找十来个人就够了。 余林给大家开出了市面上的工钱。 二十文一天，管一顿午饭。 此话一出，有不少人报名。 为了加快进度，余林直接要了二十个人。 另外余家几房的兄弟也都自发过来帮忙。 全部加起来，也有三十人了。 这么多人干活还管一顿饭，自然需要人做饭。 虽然只是一顿饭，但这数量也不少。 刘氏带着三个儿媳倒也忙得过来。 一顿中饭，有饭有菜有肉有汤。 饭是买的陈米和糙米混着蒸的。 菜是余家二房自己地里种的小菜，肉是腊肉，有猪肉有狍子肉。 汤是去年年底晾的菜干煮的汤。 菜干用猪油一炒，再加水烧开，香的很。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人们吃的正香。 佑佑手扶着门，一小步一小步挪了出来。 满脸着急：“晾亲……次……肉肉……” 说完还用鼻子吸了吸，一脸渴望。 第77章 青砖瓦房 余家厨房拆了，就露天临时搭了锅灶。 大家吃饭也是端着碗，随意找个地方一坐就开吃。 此刻看见佑佑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哟，这丫头没一岁吧，都能扶着墙走了。” “扶着墙走算啥，你瞧她馋的都流口水了！” “哈哈，看来是被肉给馋的！” “大林！你闺女要吃肉！” 众人哈哈哈大笑。 余林也是一脸无奈，反正从她不喝奶，吃糊糊开始，几乎天天都念叨要吃肉。 这会虽然会走路了，但依旧才九个月啊，哪里敢给她吃肉。 余林一手端着碗，一手抱着佑佑。 佑佑立马双手扒拉着余林的碗，眼巴巴的瞅着。 “次……爹爹……” 余林笑着说道：“你吃不了啊，乖，娘亲给你蒸鸡蛋羹去了，马上就好。” 佑佑嘴一撇：“没……肉肉。” 张氏端着小碗出来，将她从余林怀里接过来。 “哪里没肉肉，你瞧瞧这里面是啥？” 佑佑闻言看过去，还是有些不甘心。 加了肉沫的鸡蛋羹，这是她吃的最多的东西。 虽然娘亲做的很好吃，但吃多了会烦啊。 可是不吃，自己又能吃什么呢？ 没有人会给自己吃肉的，尽管自己吃了不会有事。 但是谁会理一个幼崽呢？ 身为幼崽只能乖乖听话。 张氏将她放在小板凳上，然后拿了另一个高一点凳子，把碗放在上面。 “好了快吃吧，等佑佑一岁了，娘亲就给佑佑吃肉。” 佑佑妥协，离一岁也就三个月了。 那好吧。 小小的人儿，端小小的碗，拿小小的勺子吃香喷喷的肉沫鸡蛋羹。 佑佑塞了一大口在嘴里，十分满足。 看着她人小鬼大的样子，干活的众人只觉得有趣。 她不仅有趣，现在还是整个村子的吉祥物。 拜她比拜神女有用。 第一天大家把老宅全部推倒清理干净，第二天便开始打地基。 为了害的新房结实一些，地基足足打了五米深。 这样结实的地基，即便在上面加盖第二层，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花了三天时间打好地基，便开始修建房子的主体。 一车一车的青砖拉进余家村时，再次掀起了众人的八卦热潮。 二房余林两口子再怎么在外面打拼，都不可能买得起这些青砖吧？ 原以为他们家是房子不够住，所以推了修新的。 再好的新房也不过是打些土培，重新修。 没成想竟然是正儿八经的青砖瓦房！ 这别说是余家村，就连附近几个村子都是头一份。 有人开始打听余家到底怎么发的财。 余家二房对外口径一致。 三兄弟各自都攒了一些钱，当然余林拿大头。 其实就是卖了半年的兔子，也赚了不少钱。 最后就是刘氏拿出自己体己的银子贴补，这才凑齐了盖房子的钱。 甚至余泽都拿出自己收的束修，用来盖新房。 听的人那叫一个羡慕。 一个见过世面的儿子，一个会医术的儿子，还有一个会教人念书识字的孙子。 这组合那是在余家村找不到第二家。 羡慕的同时，又不得不服气。 纷纷想来打听兔子怎么养的，怎么卖成钱。 但碍于余家人都忙得很，也就没去打扰。 只不过干活的同村人，在吃到一次烧兔肉后，心里打定主意，等房子完工了，一定要来学养兔子。 临时搭建的棚子门口，佑佑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 手里抱着半个桃子啃。 这是三房的堂婶送来的，说是回娘家带回来的。 那边地势偏高，温度低一些，桃子熟的也晚一些。 像松阳县这边都过季的东西，那边可能正是季节。 三堂婶的娘家在松阳县下游望山县。 望山县顾名思义，有一座大山。 整个县城几乎都在山里，望山县的村落也都遍布在小山上。 村落与村落之间相隔的不近，甚至有些远。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地势环境，让他们在这次旱灾中，不算很难过。 望山县多山，多树木，田地较为少，所以粮食也不多。 一家一年到头的粮食，勉强能吃个温饱。 但如果想拿粮食换钱，基本不可能。 所以望山县便以贩卖果子为生，挣几个铜板。 本地生意难做，想去外地更是难上加难。 路途遥远且不好走，等运出来，果子已经不新鲜了，还卖不上价钱。 这次三堂婶从娘家带回来的桃子，也是因为东西少，他们速度快，这才没有放坏。 不过这桃子也是够大，一个得有佑佑脸大了。 张氏只给她弄了一半，让她自己慢慢啃。 佑佑此时一边享受桃子，一边思索着别的事。 「等新房子盖好了，我可不可以要一个池塘呢？」 「我是小锦鲤，可是我好久都没有去水里玩过了。」 「好想要一个小池塘，跟爹爹说应该会同意吧？」 她将手里的桃子转了一个方向，继续啃比较软的边边。 没办法，虽然长牙了，也就是七八颗，咬不了太硬的东西。 「这桃可真甜啊，一点酸味都没有。」 「跟我之前尝过的蟠桃有的一拼了，除了没灵气，其他哪哪都一样。」 「也不知道三堂婶的娘家有多少，能不能挖一棵树回来，种家里呢？」 佑佑眯了眯眼睛。 「改天问问三堂婶！」 「实在不行，就每年让爹爹买，三堂叔之前不就是做生意的吗？捣腾水果卖也是一样的。」 「唉，好撑呀，吃不下了……」 张氏和余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她的碎碎念。 计划着哪些事情可行。 挖池塘？可以！ 移栽桃树？问问余粮和周琳。 倒卖水果？也要问一问才行。 吃撑了？张氏走过去，将开始打盹的佑佑抱起来。 擦了擦她的脸蛋，将她放进屋里，然后又去做事。 没吃完的桃子也没给她继续留着，反正还有新鲜的，到时候在吃。 傍晚下工，余林把余家其他几兄弟留下吃晚饭。 余田等人有些疑惑。 余林解释道：“你们都留下，我有事同你们说。” “是正事。” 趁着天没黑，众人吃完饭，便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第78章 余粮想经商 张氏抱着佑佑坐在一旁，然后就是刘氏、杨氏和姚氏。 婆媳三人在纳鞋底子，秋天一过，就要入冬了。 有些东西也该准备起来。 玄天道长在指点余枫的功课，时不时传来师徒二人的交谈声。 余林问道：“今后都有什么打算吗？” 突然听见这话，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佑佑听了倒是一脸好奇，直接从张氏怀里溜下来，让她给自己拿了小板凳，坐在余林旁边听。 余林忍不住笑着摸摸她脑袋。 毛茸茸的小脑袋，头发并不多，摸着手感还不错。 余田挠了挠头：“给你家盖完房子，我打算去城里找事做，挣点钱好过年。” 余地没说话，显然也是一样的打算。 倒是余粮眼睛微微亮，有不同的想法。 佑佑边听边在心里吐槽。 「城里哪有活干，旱灾的劲还没过去呢，一时半会找不到咯！」 「还不如搁家里种地，现在外头都缺粮，若是种些粮食出来，或许还有出路。」 「大堂叔二堂叔都只会种地啊，在家种地肯定比出去卖苦力强。」 「不过大堂哥二堂哥不一样，他们是不会留在家里的，大堂哥以前喜欢医术，二堂哥之前参军。」 「虽然下场都不好，但在这两个领域，他们都有自己的成就，可见他们是适合这两条路的，只不过没人给机会让他们走罢了！」 「三堂叔也不一样，他是天生的商人，精通这个，不做就可惜了，三堂哥四堂哥也是，遗传了三堂叔的天赋，唉，大家都没机会施展。」 「不过，要是他们愿意继续做这些，我肯定会保护他们的，不愿意也可以，反正都是我的家人！」 余林默默将佑佑的话收进心里。 余粮出声说道：“林哥，我倒是有个想法。” “我想去经商。” “只不过……” 「只不过不知道从哪开始！」 「原书里说，三堂叔是从卖货郎开始做起的，然后在城里有了自己的铺子。」 「但现在的三堂叔还不是卖货郎，那么就说明他还没有接触到卖货郎这个职业，便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这就是属于商人的敏锐力啊！」 佑佑想了想，对余粮说道：“桃……桃……” 怕对方不能理解，她又看向余林。 爹爹最了解了我了，他应该明白吧。 余粮疑惑道：“桃？佑佑想吃桃吗？家里有还有几个，明天堂叔给你带过来。” 佑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余林解释道：“她的意思大概是，叫你卖桃。” 佑佑点头，表示自己是这个意思。 “你想经商，又不知道从何开始，那就从卖桃开始，从弟妹娘家带回来的果子咱们都尝了，味道确实不错，如果能运过来贩卖，是能挣到钱。” 刘氏突然插嘴说道：“对呀，琳娘娘家里，不是有好些果子树吗？可不止桃。” 余粮的娘早逝，当年娶妻还是刘氏这个婶娘帮忙跑前跑后。 周琳的娘家她也去过，去的时候正是果子大量成熟的时候。 只不过路途太远，带不回来，带回来也坏了。 余粮开始沉下心思想这个问题。 周琳的娘家在望山县东山村，啥都不多，就树多。 结果子的，不结果子的都多。 而且一年四季有不同果子，所以春夏秋冬都不缺果子吃。 但人哪能一年到头光吃那玩意儿，所以好些烂在树上也吃不完。 余粮道：“琳娘娘家确实很多果子，但问题是不好保存，运输也是个问题，望山县的人不是没人尝试，尝试过都失败了。” 山路陡峭，全靠人力往外背，或者牛车拉。 但一路颠簸，好果子也成烂的了。 又烂又不新鲜，更没人愿意花钱买。 佑佑一听，这还不简单。 一张平稳符，一张暂停符就可以解决。 这两种符，比她给大家的三角符还简单。 三角符可以保命，这两种不用保命，当然简单。 佑佑拍拍自己：“偶……阔以……不怕……” 然后她又扯了扯余林：“爹爹……紫……紫……” 张氏问道：“佑佑要黄纸是吗？还要什么？” “写……” “还要笔墨是吗？” 张氏起身去房间找到黄纸和笔墨，又搬了个高一点小板凳，在她面前放好。 余林点了蜡烛，将烛光放的近一些。 佑佑没拿笔，直接用手指头沾了墨水，在黄纸上画起来。 其实用朱砂画，效果是最好的。 只不过朱砂管的比较严，不容易买到。 她现在可以凌空画符，自然用普通墨水也是可以画的。 只不过普通墨水的效果连朱砂的十分之一也没有。 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也够用了。 所有人围过来了，这是大家第一次看佑佑画符。 玄天道长跑的最快，挤在最前面。 他实在太好奇这丫头的本事了。 墨水画符，在整个天机门都是头一遭。 这符能用吗？ 围观归围观，但没有人挡住光线。 只见她肉肉的手指沾了墨水以后，变得十分灵活。 快速在黄纸上画出黑色图案。 一撇一捺一转弯都十分流畅。 没多久，一张暂停符便画好了。 画完一张，她让余林帮她拿起来，她要画第二张。 玄天道长眼疾手快抢了过来，然后去一旁研究了。 乖乖，他竟然在这符里面感受到玄气的波动。 这可不得了！ 要知道，天机门传承至今，也就他和师父两个人画的符有一丝玄气。 这有玄气的符和没玄气的符还是两回事。 如果说朱砂符吊打墨水符，那么有玄气的墨水符则能反过来吊打朱砂符！ 若是有玄气的朱砂符，那呼风唤雨都是小菜一碟。 玄气决定了一切符咒的上限！ 玄天道长这会想死皮赖脸的把这张符要到手。 佑佑画好第二张平稳符以后，思索着怎么跟余粮说使用方法。 「其实很简单啦！就是用的时候滴一滴自己的鲜血就可以啦！」 「只需要一滴哦，多了也没用。」 余林沉默：你倒是张嘴说两个字啊！ 只要你说，你爹我就能猜出来！ 佑佑沉默，余林和张氏也只能跟着沉默。 第79章 我们还是种粮食吧 玄天道长巴巴的挤过来，发现佑佑画的第二张符咒也带走玄气。 这下他心动的更加厉害了。 佑佑看见玄天道长也是眼睛一亮。 她朝玄天道长比划了一下。 玄天道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试探的问道：“你是说使用方法？” 这下倒是问到玄天道长擅长的项目了。 “是不是需要使用者滴血驱动？” 佑佑连连点头。 「对，就是这样！」 「看来神棍也知道玄气啊。」 「原书中只说他很厉害，却有其他的描述，如今他连这个都知道，只怕不是一般的神棍哦。」 自己画的符咒都蕴含着一丝玄气，需要使用者的鲜血才能驱动。 这是普通符咒不能比的。 自己当然也可以画普通符咒，但是给三堂叔用的，自然要好一点的。 这两张符咒一旦开始驱动，是有一个月的有效期的。 普通符咒，即便是品质高一点的，也不过几天而已。 见得到佑佑的肯定，余林松了口气：还好有玄天道长在。 佑佑转头眼巴巴的看着余粮，意思是你懂了吗？ 余粮连连点头：“诶！我晓得了，啥时候用啥时候滴血是吧？” 佑佑再次点头。 余粮宝贝似的收起两张符咒，脑子快速转着。 思考什么时候开始。 他说道：“现在九月，除了给佑佑带的桃子以外，已经成熟的还有山楂、石榴、柿子等。” “入冬以后还有冬枣、苹果、柑橘、雪梨等等。” “有些同样的果子，品种不同，成熟的时间也不一样。” “就比如苹果，这个时间的青苹果可以吃，口味偏酸，入冬以后的则偏甜。” “还有柿子，可以晒成柿饼，等过两个月沁出糖霜味道更甜，那会刚好是过年！” 余粮越想越觉得这条路可以走。 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很多想法。 余林很欣慰，余粮的脑子和他们都不同，他很聪明，尤其是在经商方面。 “既然有章程了，就立马行动起来，看你是走松阳县，还是去府城那边。” 余粮咬咬牙说道：“我去府城！” “附近几个县城现在光景都不太好，生意估计不好做。” 佑佑想说：其实你想多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旱灾只对普通百姓造成了伤害，于城里的富户来说，压根不痛不痒。 但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去闯一闯比较好。 毕竟有自己给的符咒加持，再怎么样，也不会吃很大的亏。 余林点点头，看向其他两个堂兄弟。 “你们呢？” 两人对视一眼，憨厚一笑。 余田说：“哥想跟你学养兔子。” 余地说：“就在村子里，顺便多种几亩地。” “经过这次旱灾，我们也看明白了，银钱固然重要，但粮食才是更重要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再遇上这两年的事，起码有粮食饿不死。” “养兔子赚钱，种地屯粮，能多种些地就多种些吧！” 余地笑的真诚，他没有余粮的脑子灵活，一辈子也都跟土地打交道。 他还是感觉种地最踏实。 余田嘿嘿一笑：“咱们养兔子，种粮食，养的兔子和种出的粮食也可以让粮弟帮忙卖啊！” “咱们的东西能卖出去，他的生意也能做起来。” 佑佑眼睛眯眯。 「谁说大堂叔二堂叔憨厚，脑子笨啊？这不是很聪明嘛！」 「自己生产货物，让三堂叔代为售卖，自己不用操心去找收货的商人，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种粮食也有很多粮食，养兔子也可以不仅仅是养兔子啊！」 余林点点头：“你们说的也对！咱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种地才是最重要的。” “我曾经在外面到处跑，也知道外面种粮不止有麦子和稻子，还有别的，咱们买地，多种一些！” “府城人多，经常有外地商贩，到时候老三可以帮忙在府城买一些种子回来。” “也可以不止养兔子，也可以养鸡鸭，养猪，咱们背靠白山，不愁没吃的喂养它们……” 一场关于余家人，余家村未来的蓝图从这个晚上正式拉开序幕。 第二日一早，三房余粮没有过来帮忙。 天不亮余粮夫妻便揣着家里所有的银子，踏上了经商之路。 距离过年还有整整三个月，日后要不要走这条路，全靠这三个月了。 二房依旧忙忙碌碌，每天人们有序推进，新房子很快便初具模型。 与此同时，云白县、青松县连续降雨的消息，也传到京城。 加上松阳县流民疫病被解决，帝王圣心大悦，直接在早朝时嘉奖了景亲王盛景。 朝中势力波诡云谲。 盛景看到虎翼军传回来的消息，忍不住想起那日玄天道长说的话。 “难道真是他给求的雨？” 陆之婉闻言：“景哥你说什么？” 盛景回京的那日，便将玄天道长那日所言全部告诉陆之婉。 陆之婉又惊又喜，又哭又笑闹了好半天。 手里紧紧捏着三角符，不断的祈祷。 她就知道她的直觉没有错。 “之婉，还记得那日同你说玄天道长去给云白县求雨的事吗？” 陆之婉点点头：“记得，现在云白县降雨是好事啊，百姓不用再受苦了。” 盛景摇摇头：“有些奇怪，云白县是他搞的法会，组织百姓祈雨的。” “但青松县却不是，青松县的雨是自己下的，并没有听说有道士组织祈雨。” 陆之婉也没多想，天晴下雨这哪里是他们普通人能控制的。 他们可没有玄天道长的本事。 “既然不是玄天道长所为，那就说明是老天爷怜悯百姓，反正不论如何只要下雨就是好事。” 话虽如此，但盛景还是觉得有些突兀。 “景哥，你说若初现在会在哪呢？” “会不会叫爹娘了呢？” “好羡慕养育若初的人。” 毕竟他们能被她叫爹娘，这是沈之婉奢望的。 不过如今只要确定她还活着，怎么样都可以。 盛景揽着她的肩膀：“她很好，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我们要替她扫清一切障碍，到时候她回来也要平平安安的！” 第80章 余粮归来 九月底，十月初。 半个月过去，余家二房的新房主体已经成型。 按照之前，前后院，二进房屋的设计，又在第二进和后院的中间挖了个池塘，来满足佑佑的愿望。 通过一家人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最终决定将在原定挖池塘的位置，再扩大一点，弄成一个小花园。 里面一半是池塘，池塘里是活水，这还是余林想破脑袋，从白河里引过来的。 他曾经去过江安府，那里的房子几乎都是邻水而建。 说不清是房子修在水边上，还是引活水流过房子旁边。 另一半种上鲜花，藤蔓，在里面放上桌椅。 这是专门给佑佑定做的。 新房上梁这天，出去半个月的余粮夫妻回来了。 傍晚，新房上梁结束，接下来就该装饰内里。 晚风徐徐，十月份天气已经渐渐凉下来了。 众人身上也多了一件外衫，吃饭也都在棚子里面吃，不然饭菜很快就凉了。 刘氏带着三个儿媳刚把碗筷收拾好，院子里就传来说话的声音。 “听着好像是三叔家。”杨氏说道。 姚氏有些好奇：“娘，咱们也出去看看。” 张氏倒是不急，因为她已经从佑佑的心声，知道了确实是余粮两口子回来了。 佑佑十分兴奋，因为她的三堂叔和三堂婶，是提着大包小包来的。 「哇！！好多果子！」 「有我喜欢的桃子！好想吃！」 “婶……桃桃……佑佑次……” 佑佑眼睛发亮的盯着那一兜子桃。 周琳道：“佑佑等着啊！婶子这就去给你洗桃子！” “你可是婶子家的小福星啊！” 周琳把果子一样捡了几个，然后找到水清洗。 这时候刘氏几人也过来了。 “哟！这么多果子！”姚氏看的也馋了。 正巧周琳洗完果子过来，拿了个桃子，把剩下的交给余粮：“你给大家分一下。” 她将手里的桃子水擦干，然后递给佑佑。 佑佑开心的接过，甜甜的一笑：“婶……谢谢……” 周琳满眼都是笑意：“快吃吧。” 吧唧一口，桃子上面被咬掉一块，露出里面粉色的桃肉。 桃子汁水多，顺着佑佑鼓鼓的嘴巴流了下来。 她自己都被好吃的眯着眼。 「呜……好好吃……爱吃！！」 周琳拿出帕子给她把嘴巴，简直是把佑佑疼到心里去了。 余林搬来凳子，示意大家都坐。 “怎么样？” 余粮满脸都是兴奋，激动的不行。 原本这半个月他一直都是喜怒藏于心，脸上一直挂着不达于心的假笑。 回村的路上还在跟周琳说：“一定要低调再低调，不可露出异样。” 但这会听到余林问，他瞬间忍不住了。 余粮搓搓手：“低声说道，我和琳娘出门把家里的钱都带走了。” “之前你给的五十两，除去赋税和两个孩子的束修，再加上家里原来有的，统共是三十两银子。” “净赚一百两！” “大林哥！我和琳娘两个人，半个月净赚一百两啊！” “这多亏你！多亏佑佑啊！呜呜呜……” 余粮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还哭了出来。 这让余林哭笑不得，余家其他人也被震撼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姚氏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多少？” “一百两？我的老天爷！” “这生意这么赚钱的吗？” 姚氏的话也是大家都好奇的。 半个月赚一百两，谁能不心动啊！ 倒是余林和张氏反应没那么大，毕竟他俩有个什么都懂的闺女。 “哦豁！三堂叔这趟跑的还不错啊。” “半个月，三十两赚一百两，还可以还可以。” “不过要是我，肯定赚的更多。” “不过也还可以啦，毕竟他们刚接触，什么都不懂，慢慢来就好啦！” 周琳也说道：“这次多亏了佑佑，不然我们收的果子都带不去府城，更别说赚钱了。” 周琳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封，塞到佑佑怀里。 “这是我和粮哥的一点心意，不是很多，等婶子挣更多了，再给你补上！” 佑佑眨眨眼睛，然后小手在围兜上擦了擦，把红封拿在手里捏了捏，最后递给周琳，摇摇头。 意思是她不要。 周琳蹲下身，和她视线齐平。 “怎么不要呢？这是你应得的。” 若没有佑佑的平稳符和停止符，哪里能让他们赚到钱。 周琳知道佑佑是个聪慧的，便继续说道：“就当婶子买你那两张符咒的钱行不行？” 佑佑还是摇摇头。 “婶……买果果……卖……” 意思是让周琳继续用这些钱去买果子赚钱。 方才她捏了捏红封，不厚，但周琳也不可能只给她几个铜板。 所以佑佑猜测，红封里很有可能是一张银票。 “给窝……桃桃次……” 多给我几个桃子吃就好啦！ 周琳还是不死心，想再劝一下。 “弟妹就听佑佑的吧，等以后赚了钱，再给她都行。” 佑佑点点头，表示同意张氏的话。 余林跟着说道：“你们现在收果子也需要钱，去府城打点也要钱，她又不缺吃喝，暂时也不用钱，所以你们紧着自己先用。” “这离入冬过年还早，估计你们还得再跑几趟吧？” 余粮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这生意确实赚钱，不仅我们赚钱了，琳娘娘家村子里也赚了钱。” “我们分两趟去的，第一趟他们觉得不可能，也怕我们亏，所以给的价钱很低，我和琳娘也担心这个问题，就低价收。” “没想到去府城卖的极好，第二次去的时候，直接给他们翻一倍的收购价钱，村民们开心，我们也赚到了钱。” “望山县山多树多，地少，像琳娘他们村子这种，还有好多。” “我大概盘算过，如果望山县的果子，有八成能运出去卖，能支撑起整个南阳府，甚至能卖到燕门府，和临近其他府的县城。” “这一年的收益可是相当可观了！” 能不可观吗？ 仅仅是一个村子，半个月两趟三十两的货物，都能赚一百两。 就不说其他的，按这个赚钱速度来算，一年都是一千二百两银子！ 这跟捡钱有什么区别！ 第81章 乔迁宴 余林问道：“那你们想好下一步怎么做了吗？” 余粮点点头：“差不多有个雏形了，但我和琳娘打算年后再实施，年前这几个月，暂时还是跑府城。” “主要还是手里的银钱不够，再多攒一点！” 余林道：“你们有方向就好，你是这块材料，好好干，争取咱们村下一个盖新房的就是你了！” 众人哈哈大笑。 余粮把一个袋子拿过来说：“大林哥，这是之前你说的那些东西。” “听你说的，尽量挑没听说过的买的。” “有什么土豆、玉米、红薯都能吃，还有一些说是蔬菜的种子，另外这些不知道是什么。” 余粮边说边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 「土豆？玉米？」 「这些原来大梁都没有啊！」 「我还以为只是松阳县没有呢。」 「看来爹爹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是啥。」 「这可是好东西，前世这东西可是能当主食吃的，不比面粉和大米差，而且产量可比那俩高多了！」 「三堂叔这是淘到宝贝了啊！」 余林眸色闪了闪：“有说这些怎么种吗？” 余粮摇摇头：“那是个外地商人，好像从海上回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一个人手里买的。” 他苦笑一声：“估计当时他也看出我想要，都没怎么要价，直接给我了，等我反应过来，人就跑的不见了。” “所以我也不清楚。” 众人沉默了，这种子有了，却不知道怎么种。 刘氏提议道：“是不是也种地里就行了？” “估计是吧。”杨氏搭了一句话。 佑佑哼哧哼哧的啃着桃子。 周琳给她的这个桃要小一些，现在她已经努力的啃了一大半了。 听到大家议论种植方式，她连忙举手。 “窝……窝……” 刘氏看着她：“你会呀？” 佑佑肯定的点点头：“嗯！” 姚氏忍不住笑出声：“你倒是个厉害的，这连你爹都不认识的，你竟然能知道？” “窝……泥害！爹爹……不……泥害！” 说完还朝大家嘿嘿一笑。 余林忍不住也笑了：“好，你比爹爹厉害！” “好了，今日暂时就这样吧，弟妹把钱收了，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家里有我们在，不用担心。” “这些种子你回头报个价钱，我把钱给你。” 余粮摇摇头，不肯要种子的钱。 “本身也不值几个钱，那商贩估计也是没办法了，才丢给我的。” 余林也不跟他客气，既然他说不要，那就不给了。 余粮两口子在村子里待了两天，再次出门了。 这次他们直接买了辆牛车，定做了一辆加大号的车架子。 用的就是佑佑没收的红封。 本来余粮和周琳商量着把赚来的一半钱，拿给佑佑。 剩下的银子拿去买果子，上次两趟都靠自己走路，打算再卖一次果子了，直接在府城买牛车。 但佑佑没收，他俩干脆直接拿这钱买了牛车，还能剩十几两银子，到时候还能多买一些果子。 时间转瞬而逝。 十月底，余家二房的新房正式建成。 这期间，余粮两口子又回来了一趟，因为佑佑给的符咒失效了。 佑佑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一样给两张，时效两个月，能坚持到过年了。 十一月初五，宜搬家。 一大早佑佑便被张氏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给她套上棉裤棉衣，又在外面加了一件兔皮无袖背心。 整个背心边缘都上了一圈绒绒的兔毛，挨着脸也不扎人，很舒服。 十一个月的佑佑已经能自己稳稳的走路了。 张氏给她穿上棉袜，登上一双兔皮小靴子，就打算往外冲。 “诶！别跑！帽子带上！” 佑佑兴奋的催促张氏：“娘亲，快点！” 小家伙满脸激动，今天搬新家，是大事，要来好多好多人。 还有好多好多吃的。 想到这里，她吸溜吸溜口水。 张氏蹲下，把同款帽子戴在她头上，帽子上还竖起两个兔耳朵。 走起路来，一抖一抖的，可爱极了。 “戴好了，出去吧，今天人多可不要乱跑，小心拍花子知道吗？” “娘亲今天要给奶奶帮忙招呼客人，你跟你的几个哥哥待在一块，听话啊！” 佑佑连连点头，张氏说什么她都：“嗯嗯！” 打开房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张氏刚准备说什么，就感觉佑佑挣脱了她的手，自己往后院去了。 “凉亲，窝几道啦！窝去找锅锅啦！” 张氏忍不住摇摇头，转身往前院走去。 余家新房其实在月初就建好了，一家人也早都住了进来。 只不过搬家修整花了几天时间，今天才抽空办乔迁宴。 请的人大多数也都是村里人。 只不过多了个济仁堂的钱掌柜他们。 济仁堂生意繁忙，但家里乔迁新居，余枫作为长孙还是要回来的。 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钱掌柜。 “师父，这就是我家了，您请！” 余森和杨氏早就在门口等着，一看到人就立马迎了上去。 “钱大夫您来了，麻烦您跑这么远。” 余森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会说什么客套话。 钱大夫面上笑意深深：“哈哈，余老弟客气了，枫儿是我徒弟，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回自己家难道还要客气吗？” 钱大夫直白亲和的态度，让余森松了口气。 “那您先进去坐，枫哥儿要好好招待你师父！” 余枫点点头：“嗯，师父我带您去后院。” 后院的小花园，除了池塘其他都是余家几个孩子弄的。 平时也只有自家人才会去。 今日村里来的做客的，帮忙的都在前院待着。 前院搭了八张桌子，很显然席面就在这里。 钱大夫点点头，任由余枫领着他去了后院。 门外的马车，还有一身打扮不俗的钱掌柜，都让帮忙的人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看着好气派！” “可不是么，看枫哥儿可是跟他从大马车上下来的！” “是学堂的夫子吗？可枫哥儿早就没去学堂了啊。” “别胡说，这好像是济仁堂的大夫！我去济仁堂看过病，医术可厉害了！” “啊？难道枫哥儿给济仁堂当学徒？可是学徒能请来大夫吃席吗？” 第82章 余家二房变化可太大了 八卦到这份上，便有人忍不住找到大房王氏姐妹打听。 毕竟今天这场面找二房的人打听，怕是不太合适。 王翠花一脸坦然：“啊？你们不知道吗？枫哥儿在济仁堂学习啊。” “刚才那位是济仁堂的钱掌柜，也是济仁堂医术最厉害的大夫，枫哥儿是他的徒弟，他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枫哥儿，还有一个就是钱小大夫，坐堂那个，你们肯定知道。” 济仁堂一般都是钱瑾年坐堂，偶然有疑难杂症了才是钱大夫亲自出手。 “啥？那枫哥儿以后不是也会留在济仁堂当大夫？” 王翠花摇摇头：“那这我就不晓得了，反正听说钱大夫很喜欢枫哥儿，据说枫哥儿医术比他大师兄还厉害一点。” 众人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余家二房啥时候攀上济仁堂了？ 还拜人家掌柜的为师？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徒弟，跟普通学徒可不一样！ 余家二房变化可太大了。 大孙子拜济仁堂掌柜为师。 二孙子拜一个据说很厉害人为师。 现在又起了一座二进的青砖瓦房。 难道真的是二房余林出去闯荡的结果。 很显然已经有人不全信了。 后院里，余枫领着钱大夫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挤了一大堆半大的孩子。 和一个很突兀的玄天道长。 玄天道长正笑眯眯的盯着佑佑，跟她抢果子吃。 桌上放着好几种果子，有应季的冬枣，柑橘，还有佑佑很喜欢的桃子。 只不过这些都是张氏勒令她不能吃的。 因为现在天气冷，这些冷的果子是不可能给她吃的。 平时她吃的都是张氏拿热水给她弄热的。 这会她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热的果子还在厨房那边。 余徊过去拿了，还没回来。 “这可不是贫道不给你吃，是你娘不给你吃。” “不过，要是你教贫道画符的话，贫道悄悄的……” 佑佑头一偏，根本不理他。 也就是这一偏头，佑佑看到了余枫。 “大锅锅！”小丫头从木凳上跳下来，像个小炮弹一样直奔余枫。 余枫一年时间又长高了不少。 现在能稳稳的接住佑佑了。 余枫一把将她抱起，她双手环住余枫的脖子。 “大锅锅，泥终于肥来啦，佑佑好想泥呀！” 余枫也是一脸温和：“大哥也想佑佑了，看这是什么。” 像变戏法一样，余枫从背后拿出一串糖葫芦。 佑佑眼睛一亮：“窝的？” “嗯呢，给佑佑的。”说完将糖葫芦递给她：“可是不能吃多了，只能吃一个哦，不然吃不下饭，你又要被二婶说了。” “嗯嗯！窝几道！” 没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知道，反正她看糖葫芦的眼神不清白。 钱大夫也只见过佑佑两次。 第一次是松阳县流民之前，他们一家人进村。 第二次就是今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钱大夫总感觉余家把她保护的很好。 或者说藏的很好。 “师父，这位是玄天道长。” “玄天道长，这是我师父。” 玄天道长点点头：“钱掌柜，贫道有礼了。” 钱大夫微微颔首：“道长有礼。” 如今玄天道长已经是普通农户打扮，若是他自己不自称贫道，也没人知道他是个道士。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而为。 钱大夫坐下，余家其他几个孩子都过来见礼。 余家三房七个孩子，加上王安和孙小河，一共九个孩子。 “见过钱大夫！” 除了余枫，还有去给佑佑拿热果子的余徊以外，剩下八个孩子排排站，场面有些壮观。 钱大夫笑着说道：“都是好孩子，都去玩吧。” “他们都是由道长授课吗？”钱大夫问玄天道长。 玄天道长点点头：“正是，只不过泽哥儿是贫道唯一的徒弟，其他孩子都是代为管教。” 钱大夫也是见过一些大世面的人，但也看不透玄天道长这个人。 心头思绪各异时，余徊端着一个小碗回来了。 “佑佑？你吃什么呢？”余徊老远就看见小花园里，多了两个人。 一个余枫，一个钱大夫，他都认识。 佑佑此刻蹲在小池塘边上，努力的啃着糖葫芦。 余徊走近了，先跟钱大夫见了礼，然后才去抓佑佑。 见她在啃糖葫芦，余徊皱眉：“你哪来的糖葫芦，咋大早上就在吃这？” “大锅给窝的！” 余枫解释道：“没关系，这是我专门给她做的糖葫芦，跟外头卖的不一样，可以消食的。” 余徊这才放心，他拉着佑佑坐到凳子上。 “这是二堂婶给你弄的早食，你把这个吃了，再啃你的糖葫芦。” 佑佑一看，见是肉粥便问道：“果果呢？” 余徊解释：“二堂婶说你先把这个吃了，就给你拿果子。” 佑佑听完，乖乖把糖葫芦交给余枫拿着，然后开始喝粥。 毕竟糖葫芦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其他人都是吃了早食的，过来吃乔迁宴一般也只有中午那一顿。 佑佑是属于起晚了，没赶上早饭给她开小灶的。 乖乖吃完肉粥，将碗和勺子放好，对余徊说道：“大堂锅，窝次饱啦！” 余徊问道：“还吃果子吗？” 佑佑拍拍已经圆滚滚的小肚子，叹了口气。 摇摇头：“窝次不下啦！” 余徊若有似无的勾勾唇角：“那好，那等你饿了再吃。” 佑佑：“嗯！” 全家都知道，张氏为了让佑佑好好吃饭，经常哄她先吃饭再吃果子。 张氏抓住佑佑不浪费粮食好习惯，每次饭刚刚好让她吃饱，吃不了别的。 得消化一下，才能吃零嘴，这个时间起码一个时辰。 这个小把戏，也就佑佑自己不知道。 余徊忍住笑，拿着药和勺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厨房去。 他是忍住了，但有人没忍住，比如玄天道长。 他噗嗤一笑，惹得佑佑疑惑的看向他。 意思是你笑啥？ 玄天道长轻咳两声：“没有，那个啥，你上次说要鱼的事，你可以趁这个机会，问问钱掌柜。” 毕竟钱家二爷，知道的可不少。 佑佑立马被转移注意力。 她站着，钱大夫坐着，佑佑刚好跟钱大夫膝盖一样高。 第83章 育苗 “钱伯伯，泥几道鱼鱼吗？” 钱大夫被她可爱到了，摸了摸她的兔子耳朵，柔声问道：“什么样的鱼呢？” 佑佑比划了一下鱼的大小，又说道：“大尾巴，好多颜色。” 钱大夫有些懵，大尾巴？好多颜色那是什么鱼？ 佑佑好像觉得自己说的不对。 毕竟彩色锦鲤只有她一个呀！ “嗯……就是大尾巴的鱼鱼。” 玄天道长有些看不下去了。 “泽哥儿去房间里把为师画的那副画拿来。” “好嘞，师父！” 之前挖这个池塘的时候，她就吵着要养鱼。 但余林去河里抓的鱼她又不要。 非要什么大尾巴鱼。 余林和张氏知道啊！ 但他俩该怎么说，闺女想把自己养在池子里？ 最后还是玄天道长让她慢慢说，自己则按她说的画了一副画。 画倒是画好了，只不过玄天道长也从未见过那么奇怪的鱼。 余泽速度很快，画被拿来的时候，大家都被惊讶了。 其他人惊讶这鱼长得好看，但也有些奇怪。 尾巴鱼鳍都很长，鱼身子却很短。 虽然连颜色都没上，但依旧有很高的颜值。 佑佑则是十分惊喜，这除了没颜色，跟她的本体简直有七分相似。 “窝喜欢！”佑佑看向玄天道长，这是她第一次跟玄天道长好好说话。 玄天道长也怪别扭的，没有说话。 “钱伯伯，介个鱼鱼！” 钱大夫心里有些复杂，这丫头找他算是找到门路了。 上个月钱家从南越国商人手里买了几尾鱼，说是十分稀有。 就跟这图上的差不多。 只不过钱家买的尾巴没这么大，鱼身子也长一点。 有金色有红色，不仅看着喜庆，更是寓意平安吉祥，好运常伴的。 钱家当时买也是因为这一点，买完便连夜送到本家，那个时候他刚好在本家。 只不过，只在本家待了半天，便再次送走了。 那几尾鱼现在所在的地方，他也不敢确定是在苏府还是进宫了。 他猜大概率是进宫了。 “钱伯伯，泥几道嘛？”佑佑糯糯的声音响起，唤回了钱掌柜的思绪。 余枫大概也明白他师父可能见过。 “师父，您是不是知道哪儿有啊？” 两个孩子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钱大夫竟然说不出忽悠他们的话。 “我知道是知道，只不过想从那个地方弄鱼，怕是不太方便。” “罢了，我回头问问，可先说好，若是可以我尽量，若是不行那我没办法。” 佑佑听完，虽然有一点点失望，但也觉得还好。 毕竟是有人知道啦！ “嗯嗯，那麻烦伯伯啦！”佑佑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几个孩子又去花园的角落鼓捣什么。 余泽说：“哎呀！二堂哥！佑佑说要带芽的，你把芽掰了干啥？” 余亮挠挠头：“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力气大了点。” 佑佑糯糯的说道：“没关系啦~” “佑佑看！是不是这样？”余兴激动的问道。 佑佑很给面子的夸奖道：“哇！三堂锅做的很棒！” 余兴放下一个土块，又拿起第二个，在上面挖个坑，把两粒玉米粒按进去。 又这样连续做了好几个。 几个孩子叽里呱啦的讨论着。 很显然佑佑是那个领导者，所有孩子做的东西都会问她。 她也会给出指导意见。 原本玉米不是这个时间种的，应该在来年三月育苗，四月移栽。 如今现在就开始育苗，也是想试试冬玉米能不能存活。 佑佑哼哧哼哧的捏着土块：“窝可是锦鲤！一定阔以哒！” 钱大夫有些好奇：“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玄天道长淡定的说道：“育苗。” 钱大夫有些不理解：“育苗？种子育苗？” 种粮食和种药材有的时候也差不多。 所以听见几个人均不超过五岁的孩子在育苗，钱大夫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是在过家家吧？” 玄天道长只觉得钱家二爷现在像个土老帽。 佑佑说育苗，那就是育苗好吧？ 她说的哪里有问题？ “非也，是三房的余粮去府城淘回来的种子，说是海外来的，大梁没有。” “几个孩子就想着看能不能种出新的粮食，毕竟这两年旱灾，着实让百姓吃了不少苦头。” “他们也都是其中之一。” “贫道倒是觉得，他们一片赤子之心，实在难得。” “种不出来也无大碍，就像钱掌柜说的，当做是过家家，可若是种出来了，只怕是大功德啊！” 钱大夫还是不信。 钱家商队遍布大梁和周边各国，什么样的粮食没见过。 只能说钱家知道的，也就是大梁所有的。 即便不说钱家，那朝廷还有专门掌管农耕的，他们更了解吧？ 难道钱家和朝廷还不如几个孩子吗？ 玄天道长没有再解释。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的。 只要有佑佑在，不可能也能变成可能。 她啊，可不一般！ 土豆是秋冬播种，春夏收获。 和玉米不一样，土豆不需要育苗，它的果实也就是它的种子。 只需要在种子上找到能发芽的芽眼就行了。 一个土豆上有很多芽眼，但不是每个芽眼都能发芽的。 所以土豆切块的同时，还要保留一到两个芽眼，确保它能发芽。 现在余泽和余亮做的就是切土豆。 等今天过了，就可以让大人们去种了。 红薯是一样的办法，这都是佑佑教的。 玉米要先育苗，用湿泥巴捏土块，然后在表面挖个圆坑，把玉米粒埋进去。 一个土块上只能有一个圆坑，一个圆坑里最多三粒玉米。 这也是为了有玉米粒坏死不发芽。 而且现在天冷，玉米育苗很艰难。 前面弄好的土块，都在屋子里，用粗纱布捂着，每天还要浇水，保持一定的水分，不能让土块干了。 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几个孩子在新房后院挖了一小块地，全部撒了进去。 要问为什么直接撒，问就是佑佑教的。 土豆玉米红薯她知道怎么做，但那些不知名的种子，她直接用了信仰之力，确保它们能成功长出来。 只要能长出来就认识了。 大人们没时间，就由佑佑领着他们几个，在下学以后做。 第84章 有人受伤 中午，前院的宴席开了。 准备八张桌子，一桌十人。 大房三房老太爷跟着二房刘氏坐一桌，同桌的还有玄天道长和钱掌柜，陪同有王族长和孙老族长，以及二房三兄弟。 准备的菜也比较齐全，荤素搭配，有凉有热。 几道主菜都是兔子做的。 佑佑跟着张氏坐另外一桌，看着桌上的肉，馋都要流口水了。 张氏挑兔子汤里，炖的软烂的白萝卜，连带着汤给她盛了一小碗。 虽然没有肉，但是对于肉汤的香味，佑佑还是很满足的。 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拿着专属小碗和小勺子，吃的很专注。 宴席过后，村里人帮忙收拾了残局。 厨房里还剩了不少没吃完的菜，刘氏直接让他们打包。 反正自己家里也不吃完，剩时间久了坏了也吃不了。 村里人都很实在，也不嫌弃，吃饱以后还拿了些回家。 未时末（下午快三点），宴席结束。 钱掌柜同余家人又说了会话，准备返回城里。 刚准备上马车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来，后面还跟着一伙人。 “大森哥！救命啊！” 来人是个年轻小伙子，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 “我爹他从山上摔下来了，流了好多血！” 钱掌柜和余枫一听，也停住了上车的动作。 余森一听立马问道：“怎么回事？” 说话间，后面那群人抬着另外一个人也到了。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即便是钱掌柜也皱起了眉头。 张氏下意识拉着佑佑和余泽们几个孩子后退，最后还捂住佑佑的眼睛。 众人所过之处，留下鲜红的血迹，看着十分骇然。 只是他们走到门外，便不再往前走。 人家的新房，今天刚办了乔迁宴，这会进去就是见血，很不吉利！ 余森瞬间怒了，大吼一声：“愣着干啥！还不进来！” “云娘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杨氏连忙往后跑，药房在一进的院子里，并不远。 刘氏也急了：“快进来！” 余家其他几兄弟，连忙上前搭手。 有余家兄弟帮忙，原来帮忙抬的人松手后，瞬间脱力，直接瘫坐在原地。 “快救救大力！”瘫坐在地上的人，喃喃说道，整个人面色惨白。 而余森这边已经开始给王大力检查。 然而所有人都皱紧眉头。 一截小孩胳膊粗的树枝，从王大力身后直接贯穿至身前。 从腹部将人捅了个对穿，所以他现在只能侧躺着。 前后两端的树枝，一头粗，还有凌乱的被砍的痕迹， 另一头尖细，枝头上还有半干的血迹。 除此以外，整个人身上还有四五处骨折，分布在腰部，腿部，还有胳膊。 或许是流血过多的原因，已经让他陷入深度昏迷，鼻口的气息也是十分微弱。 杨氏拿来药箱，余森说道：“徊哥儿，过来帮忙！” 余枫去城里学医后，余森没事就会教余徊。 而余徊也在这方面展示了不一样的天赋。 尤其是对这种外伤，更是能做到临危不乱。 就眼前王大力的这种伤，余徊也是抿着唇，面色认真严肃，却丝毫没有害怕的神情。 “先给他止血，将止血药给我。” 余徊快速在药箱里找到了止血药递过去。 余枫走过去，又查看了一遍王大力的情况。 他说道：“大力爷爷的情况不好，气息微弱，若这口气吊不住，只怕很难过这一关。” 余森哪里不知道，只是家里这会的草药，只怕完全不够用。 “我先去熬药，尽量拖住他的命。” 他回头看向钱掌柜：“师父……” 他想让钱掌柜想想办法，看济仁堂有没有参药。 话没说完，便感觉有人拽他衣角，低头一看，是佑佑。 “来不及了，大锅锅。”她从怀里掏出半截没啃完的白萝卜：“给泥！” 白萝卜只有大人手指粗细，而且已经被啃了一半去，隐隐有些透着粉。 张氏一惊，这孩子啥时候跑那边去了，她完全没有发现。 而且她哪来的白萝卜？自己也不记得给她吃过这些啊。 “佑佑！快回来，别给你大哥捣乱！” 她说完，作势就要上前将佑佑抱走。 “等等，二婶！” “等一下！” 余枫和钱掌柜的声音同时响起。 “师父，这是……”余泽忍不住说道。 钱掌柜立马道：“用这个！能吊住他的命！” 众人一愣，白萝卜能吊住王大力的性命？ 只有余枫师徒知道这是什么。 这可是比余家年初卖给济仁堂的那株千年人参，年份更久。 毕竟这一截可是已经泛着粉色了。 余枫找来刀，切下一片，塞进王大力嘴里。 人参片几乎是入口即化，变成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进腹腔。 几乎是立马生效，王大力的胸膛肉眼可见的起伏起来。 “有用！真的有用！” 王大力的媳妇惊喜交加，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刘氏同几个儿媳，又连忙把王大力媳妇扶到边上。 余泽去药房抓了一副药熬上，余森这边暂时把血止住了。 但眼下最棘手的是贯穿腹部的那截树枝，必须要取出来。 只是如今这情况，就怕取了树枝，人有性命危险。 余森忍不住看向钱掌柜，对方的医术要更高明。 钱掌柜蹲下，简单看了一眼伤口处，他说道：“命护住了，直接取，多耽误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寻这针线来，他这伤口需要缝合。” 杨氏立马转身去屋子里寻来针线。 余枫拿来酒和火，给针线消毒。 “我将他这身前的树枝截断，你直接从后面拔。” 余森点点头，面色凝重。 钱大夫喝了一口酒，直接喷在王大力的伤口处。 痛的王大力发出闷哼声。 钱大夫眼疾手快，直接断了前面的树枝。 “拔！” 余森立马行动。 “噗嗤”一声，树枝拔出来，随之而来的鲜血也流淌不止。 余森正要发急时，便看余徊已经快速给他背后的伤口上药止血。 整个过程不仅速度极快，且没有任何失误。 钱大夫不由多看了余亮一眼。 “这孩子不错，临危不乱，好心性！” 余徊紧紧谦虚道：“您过奖了。” 第85章 王大力受伤，余家救人 此时前面的伤口也由余枫处理好了，钱大夫拿着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因为是从后背贯穿至前面，树枝前端尖细，所以腹部的伤口比较小，只是几针便缝合好了。 后背的伤口就要大一些，再加上拔树枝时，避免不了的二次伤害，后背的伤口缝了十几针才好。 此时余家新房的院子里弥漫了血腥味。 所有人的心都提的高高的。 王翠花在余森喊余徊时，本不想让余徊去的。 但奈何儿子溜得太快，她又不好开口叫他回来。 那可是救人命的事情，出意外怎么办？ 但在看到儿子临危不乱的样子，王桃花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徊哥儿才八岁，为什么他看到这种画面能如此淡定？ 在钱大夫夸过余徊以后，王桃花好像隐约有些明白了。 她看向如今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余枫。 再看向余徊，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奢望。 若徊哥儿也能学医呢？ 王桃花思绪百转期间，王大力这边的伤口缝合已经结束，而且还上好了药。 剩下就是几处骨折的位置。 胳膊和腿比较简单，但伤到的腰部有些麻烦。 王大力被抬进来时，是向右侧躺着的，但是他伤的位置也是右腰和右胳膊。 现在需要将他整个人翻转一下，从右侧躺变成左侧躺。 这样才能给他接骨。 余森招呼了众人一起帮忙，小心翼翼的将人转了方向。 这期间扯动伤口，依旧是余徊帮忙止血。 幸好出的血量不多，问题不大。 最棘手的贯穿问题解决了，剩下接骨就简单了。 钱大夫和余森一人负责一处，很快便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结束。 此时的王大力已经被包的像个粽子一样。 一切结束，余森重重的松了口气。 今日若不是有钱掌柜在，估计他一个人还不行。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最关键的是佑佑给的那半截白萝卜。 余森忍不住看向佑佑，此时佑佑已经从余枫手里把没用完的白萝卜拿了回去。 只见她啃了一口后，又将剩下的塞进怀里。 张氏有些无语，低声问道：“佑佑，哪来的的萝卜？” 佑佑随口胡诌：“唔，窝捡哒！” 看她不愿意说，张氏也不再问，反正女儿不一般，有些小秘密也正常。 余森嘱咐道：“他现在没事了，回去好好养着，伤口不能见水，要按时换药。” “这熬的药，你们拿回去，等他醒了就立马喝，喝完再过来跟我说。” “老二老三，你们帮忙把人给抬回去。” 余林兄弟几个起身帮忙。 王大力媳妇也醒了，知道自己男人得救了，直接给余森跪下。 刘氏被吓了一跳：“你做什么？你这不是折老大的寿吗？” “你赶紧跟着回去，老二他们走的快！” 王大力媳妇连连道谢，又看了一眼佑佑。 突然给佑佑鞠了一躬，什么都没说，直接追余林他们去了。 王大力跟刘氏一辈，余森还得喊王大力一声大力叔。 王大力的儿子也扑通一声跪下，给余森连续磕几个头。 “谢谢你！大森哥！谢谢！” 王大力的儿子满眼通红，脸色煞白，显然是惊吓过度，还没缓过来。 余森将他拽起来，皱眉问道：“你们怎么搞的？” 王大力儿子对山上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 他咽了咽口水说道：“爹说入冬了，想着山上猎物趴窝，能抓到一些猎物，去城里换些钱，也能好好过个年。” “所以便带着我，还有大山叔，大柱叔一起进山……” 听了半天众人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经过。 原来是之前躲避流民的时候，王大力就开始踩点了。 打算入冬进山打些猎物换钱。 但是他没想到，当时躲避流民进山的位置，时隔几个月去，已经全变了。 他们还没有找到猎物，便被一声震天响的虎啸声吓了一跳。 那虎啸声震耳欲聋，仿佛就在耳边。 众人心道不好，估计那虎就在附近，瞬间便有些慌不择路。 四人往外走时，王大力脚下一滑直接摔下山坡。 坡不高，只有一二米，但坡底都是乱柴林，好巧不巧一根半干不干的树枝，直接贯穿了王大力。 等三人找到跟前时，王大力还没昏迷，只是痛的直叫。 伤口处血流不止，这让三人再次心慌起来。 野兽可是能寻着血腥味，找过来的。 如今他们的处理跟入了虎口没啥区别。 想到这里，王大力的儿子一咬牙，直接将贯穿王大力的树枝砍断，由王大山和王大柱抬着他下山。 求生期间，几人并没有注意太多，这也就导致了王大力的伤口再次受到重创。 所以在送来的时候，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其他三人身上也都被染了不少血迹。 王大力儿子说完，众人瞬间面色严峻。 都说白山里有虎，却都是听长辈口口相传，也没有人正经遇到过。 不过如今这情况看来，传言不假。 王大力儿子说道：“大林哥也经常进山，还是跟他说一声要小心，山里真的有大虎。” 余森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也注意，以后上山不要走太深。” 王大力儿子点点头，他说道：“大森哥，今天多亏你，只是这药钱怕是不便宜，你说个数，我先回家凑，凑多少给你多少，不够的等我攒够了，再补给你。” 原本就是打算进山打猎卖钱，如今钱没挣到，还要花钱。 王大力家日子并不好过，也正是因为穷，王大力儿子十八九岁，却没有说到媳妇。 因为穷，没人愿意嫁。 之前来给二房盖新房，他们爷俩都来了，也挣了些工钱。 只是家里负债，挣的工钱几乎都还债了。 想着还了债，再打猎卖钱，家里的日子能慢慢好起来，谁知道又出了这些事。 余森知道他家的难处，便说道：“药钱不急，先把你爹治好最重要，后面慢慢给吧。” 王大力儿子几乎快要哭了，他知道对方是在帮自己。 自己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谢谢，谢谢大森哥。” 第86章 看病收钱，天经地义 送走王大力儿子以后，余森走向佑佑。 他蹲下，摸了摸她的兔子耳朵。 “佑佑也帮忙救人了，你要收药费吗？” 佑佑懵懂的眨眨眼睛。 “窝要嘛？” 余森耐心的解释道：“你的东西，你自己做主。” 她想了想。 上辈子当了上千年的锦鲤，好事做过不少。 但收钱这事，好像还没有过。 她下意识看向张氏，张氏却没说什么，意思是也让她自己拿主意。 她问余森：“大伯，泥收嘛？” 余森点点头：“当然，这些药材是我去山上采来的，我是大夫，自然要收钱的。” 佑佑点点头：“那窝也一样叭。” 余森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说道：“咱们家佑佑心善，想帮助别人，但有时候不能白帮，白帮的话，别人以后会觉得理所当然。” “要是他们下次还需要帮忙，就会找你，你要是帮不上，会被他们觉得小气的。”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太多了。 佑佑一直都是付出的，肯定会吃亏。 这次他虽然不知道那小半截白萝卜，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看余枫和钱掌柜的反应，和那东西的药效，估计也是什么珍品。 这种东西被佑佑随便拿出来帮忙，是很容易引人惦记的。 佑佑小，不懂这个，但他们这些大人不能不懂。 看病付钱，天经地义。 药便宜就少收点，药贵就多收点。 今天是救了王大力一条命，要个十两八两的都可以。 但做事也要有底线，不能把人逼上绝路。 “那这次的药钱，大伯先帮你做决定，收回来以后再给你好不好？” 佑佑没什么概念，毕竟做好事是不求回报的。 这是她活了千年，一直遵循的原则。 佑佑点点头：“好哒！” 小丫头很开心，为今天救了一条人命而开心。 她知道家里人不会害自己，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实在是这种白萝卜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前世收集了好多好东西，只不过现在暂时用不了罢了。 白萝卜也只不过是她埋在花园里的萝卜须罢了。 二房从开始盖新房之前，玄天道长主动帮忙看了风水，调整了一些细节。 后来佑佑自己也动了自己的力量，让二房新家的风水更加养人。 她收到的信仰之力越多，自己的能力也就越高，新家的风水也就越好。 如今不仅养人，更养新房范围之内的动植物，甚至是水。 她悄悄在小花园池塘的角落里，埋了几根萝卜须。 一入冬，奶奶刘氏一直在念叨冬萝卜赛人参。 她就想试试这萝卜须能不能种出人参。 然而别人没想到，竟然让她误打误撞的种出变异萝卜。 不是人参，却赛过人参。 锦鲤的好运+神女的信仰之力，直接给萝卜变异了。 这会不仅佑佑，就连余家人和玄天道长都还没发现。 至于余枫和钱掌柜认错，那估计也是这萝卜须变异的有些离谱。 一根须已经长成小白萝卜了。 这谁能想得到？ 王大力家的事情告一段落，钱掌柜问余徊：“有没有兴趣学医？” 余徊眼睛露出些许希望，他也可以跟枫哥那样吗？ “我……我可以吗？” 余徊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完全没有方才帮忙处理伤口的镇定自若。 钱掌柜点点头：“当然可以，你的性子沉稳，也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若是想学，择日来城里济仁堂寻我，或者寻枫儿即可。” 余徊已经被这一好消息冲昏了头脑。 余田和王翠花两口子也怔愣在原地。 刘氏一拍王翠花的胳膊：“哎呀，愣着干啥！还不快谢谢钱掌柜！” 王翠花拉着余田上前，脸憋的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情理之中，干脆扯着余田直接跪下，将钱掌柜以及众人吓了一跳。 “诶？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叫这孩子去，没叫你们去！” 刘氏也跟着急的不行：“这是做什么哟，一个个脑子让屎糊住了吗？” 余枫就在旁边，他第一时间去扶余田。 无语的说道：“大堂伯，堂伯母，赶紧起来吧，你们吓到师父了。” “师父也是看大堂哥有这个天赋，起了爱才之心，你们若同意大堂哥去，就谢一下师父就行了，这么大的礼可不敢行昂。” 钱掌柜也连忙说道：“枫哥儿说的对，你们搞这么大的礼，看着奇奇怪怪的。” 余田和王翠花满脸通红，羞的不行。 余田一个汉子，脸都共到耳根了：“你这妇人，做什么！” 王翠花也没在意他的话，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太激动了。” “徊哥儿他是喜欢这些，但没有枫哥儿聪明，只能学个半吊子，您若不嫌弃，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钱掌柜摇摇头，有些不赞同王翠花的话。 “你这话不对。” 钱掌柜此话一出，让王翠花心提到嗓子眼，连忙回忆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了，惹钱掌柜不满了？ 王翠花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钱掌柜看着余徊，越看越喜欢这他的性子，同时也对余家人好奇的不行。 前有余枫八岁以身试药，后有余徊九岁见血神色自若。 “我是觉得你说他不如枫儿这话不对，枫儿有枫儿的长处，但这个孩子也有自己的特别之处，他们是不一样的。” “方才他神色自若的帮忙处理病人伤口，一般人可受不住那个场面，别说看了，就是闻到浓厚的血腥味，都会呕吐不止。” “他很适合这方面，所以才起了爱才之心。” 钱掌柜的一番话，让王翠花紧张的心情瞬间落下。 “我……我们都没意见，这孩子不怎么爱说话，还希望您多多包涵。” 余徊也紧紧绷着小脸：“我也愿意，我会好好学的！” 钱掌柜又问了一些学业上的问题，最后敲定让他年后，再去济仁堂找自己。 人全部散去，天色渐晚。 入夜后，张氏给佑佑洗漱完，便打算休息。 突然一声震天虎啸声，响彻整个余家村。 余林瞬间坐起来，脸色沉下来。 “大虎进村了。” 第87章 巨虎进村 余家村被这声虎啸吓得几乎所有人都没了睡意。 尤其是王大力家，王大力儿子突然全身发抖，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王大力还在昏睡，王大力媳妇一直守着丈夫。 这会听见虎啸也是吓得不轻，连忙找到儿子问怎么回事。 王大力儿子强忍着恐惧，安抚着自己娘。 王大山和王大柱家里却是另外一番风景。 他们听见虎啸，便吓得开始乱说话。 “不……不是我干的……” “别找我……别找我……我不想死……” 王族长也是刚躺下，就被这声虎啸吓的直接蹦起来。 孙老族长睡的早，这会也被吵醒了。 刚醒，就看到儿子孙成山披着衣服进来，脸色沉的厉害：“爹，大虎可能进村了。” 余家二房，这会都起来了，聚集到刘氏房里。 刘氏心里慌的不行，白天才听说王大力一行人在山里遇到大虎了。 这大虎晚上就来了村子里，这让人如何不怕？ 余林说道：“都在屋里待着，别点灯，咱们家房子是青砖瓦房，不会有危险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谁心里都没底。 刘氏说道：“你大伯三叔那边……” 那边的房子可不是青砖瓦房，甚至三房那边只有他三叔和两个孩子在家。 刘氏越想越觉得心慌。 佑佑被张氏紧紧的抱在怀里，这会大虎进村，不光大人，孩子也睡不着。 虎啸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恍惚间佑佑好像感觉到一股悲伤的气氛。 “它哭了。” 佑佑突然出声，将家里人吓一跳。 张氏问道：“谁哭了？” “大老斧哭了。”佑佑皱着眉，摸着心口，那里闷闷的。 “窝介里，蓝叟。” 张氏心头一紧，佑佑怕是感知到什么了。 刘氏连忙问道：“大老虎为什么哭，佑佑知道吗？” 佑佑抿抿唇：“它的宝宝不好。” “要洗了。” 与此同时，一声虎啸再次响起，这次的虎啸声久久不散，透露出无限的悲鸣。 而且距离余家新房很近很近。 佑佑突然从张氏怀里跳下去，张氏都没能抓住她。 只见她飞快的往外跑。 “大伯救……大老斧！” 余森顿时一激灵，啥？救老虎？ 侄女儿，你看我到底是救老虎还是喂老虎？ “佑佑！” “佑佑！” 屋里人瞬间慌乱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佑佑怎么突然跑的这么快，一眨眼已经到门外了。 张氏和余林顾不上别的，连忙追了出去。 越到前院越能听见阵阵喘气声。 那不是普通的声音，是野兽的喘气声。 大家感觉的没错，余家门外真的有一只老虎。 余家大门不知道怎么被打开了。 巨大的虎身挡住余家新房的门口，不知是受伤了还是如何，此刻正趴在门口喘着气，看不清它到底如何了。 崭新高大的木门，和虎身比起来，显得十分渺小。 漆黑的夜晚，只有夜空一弯残月。 巨虎的身影，被笼罩在夜幕之中。 余林震惊之余，第一反应便是这虎不一般！ 玄天道长早在第一声虎啸时便出了门，顺着声音找到巨虎。 巨虎嘴里衔着一只幼虎，幼虎软趴趴的没有一点动静。 玄天道长想到白日里受伤的那一行人，心里产生一股怪异。 “一定是有什么忽略了。”不然没这么凑巧。 白日里他们在山里听见虎啸，晚上虎便进村了。 太巧了！ 巨虎身上没有杀意，玄天道长也没有动手，只是暗中跟着。 巨虎仿佛目标很明确，直接走到余家门口便趴了下来。 玄天道长心也扑通扑通跳着。 就在这时，巨虎往他藏匿的位置瞥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感觉全身发凉。 “它一直知道我在！” 他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头巨虎。 这巨虎不一般，只怕有些通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佑佑哒哒哒跑出来时，巨虎变得有些躁动。 玄天道长眼疾手快，一把捞起佑佑。 “嘿，你这娃娃，跑出来做什么，不怕大老虎吃了你啊！” 佑佑急的不行，再不拦着她，虎宝宝就没了！ 这神棍真是的！ 这个时候余林和张氏也跟上了，后面还有一堆余家人。 张氏一把抱过佑佑，带着哭腔骂道：“你做什么？你要吓死娘亲吗！” 佑佑感觉张氏全身发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凉亲，不哭，窝没似。” “宝宝不好，窝要帮大老斧。” 佑佑指了指巨虎嘴边，这时候其他人才远远的看见，那角落还有一只猫儿大小的幼虎。 “凉亲担心窝，它也担心宝宝。” “佑佑介里蓝瘦……”她摸了摸自己心口，跟张氏说。 「唉，该怎么跟娘亲说呢？小白是不会伤害我的。」 「它是我的老朋友。」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会遇到它。」 像是为了印证佑佑的话一般，佑佑朝巨虎挥了挥手。 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巨虎心有感应，朝佑佑点了点头。 一只老虎，对一个人类奶娃娃点头。 实在是有些玄幻。 玄天道长像是看鬼一样，看着佑佑。 “它认识你？” 佑佑闻言点点头。 “凉亲，泥放心。” 张氏虽然听了佑佑的心声和巨虎的反应，但作为一个普通母亲，她还是害怕。 但看着奄奄一息的幼虎，她还是有些不忍。 就像佑佑说的，她担心佑佑，巨虎也担心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张氏咬咬牙，撑着腿软，慢慢向门口挪去。 刘氏一惊：“你干啥！赶紧回来！” 杨氏和姚氏也被吓了一跳。 “二弟妹（二嫂）你干啥！” 刘氏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余林及时扶住她。 “娘，让佑佑试试，她是神女的偏爱，不会有危险的。” 此时此刻余林再说这些话，刘氏也听不进去了。 她看到的只是张氏抱着佑佑在往虎口走！ 张氏也怕，她没有佑佑那般本事。 巨虎也不认识她，她现在只能赌。 小心翼翼挪到门口，隔着院墙，养着巨大的虎头。 张氏发现巨虎根本没看她，只看着她怀里的佑佑。 她咽了咽口水同巨虎商量道：“佑佑帮你，你能不能不伤害她。” 第88章 白虎 “这也是我的孩子。” 她指了指角落的幼虎，意思是都是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没事。 身后的余家人早就紧张的忘了呼吸。 只觉得张氏疯了，竟然同大虎说话。 它听得懂吗？ 然而门外的巨虎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巨虎没说话，但谁都明白了它的意思。 张氏心里一阵异样，方才惧怕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 她对佑佑说：“真的没问题吗？” 佑佑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凉亲，相信窝！” 她将佑佑放在地上，然后说道：“那你去吧，娘亲跟着你。” 佑佑干脆牵着张氏的手，出了院门，站在巨虎身边。 这时候张氏才看清巨虎的颜色，竟然是雪白，夹杂着黑色纹路，看着神秘不已。 张氏心头怪异，她突然想起之前佑佑念叨骑牛的时候，好像提过什么老虎。 方才佑佑的心声也说了小白和她认识。 难道就是因为它是白色的，所以叫小白？ 张氏思绪间，佑佑已经走到白虎的头部。 巨大的虎头，显得佑佑十分渺小。 张氏想，这白虎要是吃佑佑，只怕都不够它塞牙缝吧？ 佑佑现在走路已经很稳了，比同龄的孩子强太多，大概因为她比较特殊吧。 她伸手拍了拍白虎的下巴，歪着头看了两眼白虎，然后叹口气，转向幼虎走去。 张氏脑袋都是空白的，方才佑佑的动作…… 嗯……原本是想拍虎头吧？ 只是没想到自己太弱小了，只能勉强够到对方的下巴。 张氏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得玄幻了呢！ 余家其他人也一点点挪动着，最终挪到门口，却再也不敢往出踏一步。 玄天道长与其他人不同，他直接爬到院墙上，从上往下看。 毕竟站得高看得远。 佑佑和巨虎的互动，全部都落在他们眼里。 “泥杂有宝宝捏？”佑佑发出疑问的同时，想把地上的幼虎抱起来。 奈何幼虎都比成年猫儿大，自然也比佑佑大。 她根本抱不起。 她放弃了，叉着腰叹了口气：“唉！” 然后原地盘腿坐下，奈何腿有些短，一盘腿直接重心不稳，直直往后倒。 “哎呀！” 白虎伸出一只爪子，用爪子尖尖抵住佑佑要倒下的身子。 将她推了回去，然后看了她一眼。 好像在说：你好弱。 余家人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看动手了吧？ 然而佑佑的话让大家跌破眼镜。 她气势汹汹的指着巨虎：“泥嫌弃窝！” 张氏结结巴巴的开口：“她还小，一岁都没有，您别生气……” 她越说越没底气，同老虎讨价还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敢的？ 要是对方真生气，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虎高傲的瞥了一眼张氏，张氏瞬间瘫坐在地上。 “月娘！”余林立马上前扶起她。 白虎发出呼噜声，像是在跟佑佑说话。 “对吖，窝凉亲，很好！” 白虎趴下高傲的脑袋，半眯着眼看着佑佑。 佑佑转身，撅着屁股半蹲着，一只手放在幼虎身上，开始释放信仰之力。 一股彩色的力量从佑佑的小手里散发，然后没入幼虎的身体。 她边救治幼虎，边同白虎聊天。 “窝也不几道哇，是凉亲爹爹，把窝捡肥来的。” …… “是哒，他们都是窝家银，他们很好哒！” …… “窝不几道，窝现在还不似鱼鱼。” …… “啊？辣泥在等窝嘛？” …… 一人一虎交流自如，旁若无人。 幼虎伤的有些重，佑佑蹲的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不盘腿了，她盘不住，随便一坐就很舒服。 “泥宝宝不好，粗森么似啦？” 听到佑佑问起幼虎的情况，白虎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许多。 天生王者的威压，直接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佑佑说道：“泥别森气，窝救它。” 一句话，将暴走的白虎安抚了下来。 白虎鼻尖发出重重的喘气声，周身隐约还有杀气。 时间缓缓过去，寒冬腊月，余家众人已经冻的没有知觉，却还是守在门口。 而佑佑这边早就从坐在地上，变成坐在白虎雪白的毛发里。 白虎伸出爪子摊开，然后用嘴把幼虎和佑佑依次叼到爪子里。 巨大的虎爪放着他们俩还绰绰有余。 浓密的虎毛将佑佑团团围住，挡住了寒风的侵袭。 白虎张嘴靠近佑佑时，余家人虽知道它不会伤害佑佑，但也忍不住紧张。 万一它下嘴没轻重，不小心咬伤了佑佑怎么办？ 然而看到白虎的一系列举动以后，他们才明白。 原来白虎是在给佑佑遮挡寒风。 对幼虎的治疗一直没结束，但白虎眼里却流露出担心。 它发出闷哼声。 佑佑回答道：“窝……没似……宝宝马桑……好啦！” 虽然说自己没事，但声音却是强撑着。 小脸煞白，完全没有之前粉粉嫩嫩的样子。 白虎再次变得急躁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该死的人类！ 不仅伤了他的孩子，现在还让幼幼冒这种险！ 白虎周身杀意再现，恨不得将那几个人碎尸万段！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张氏等人不知道白虎为何又变的暴躁起来。 但如今佑佑在它的爪子里，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玄天道长站在高处，倒是隐约能看见一点。 “这丫头，有些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了。” 一个时辰过去，佑佑终于收了信仰之力。 往后一仰，直接躺在白虎的毛发中休息。 这次救治幼虎，差不多用完了她所有的信仰之力。 原本救一个普通幼崽没这么麻烦，但这只幼崽不一样。 它是小白的后代，它能被伤到就剩一口气，自然救治也很麻烦。 不过幸好是遇到了佑佑，不然它只能一命呜呼了。 佑佑有气无力，眼睛都睁不开了：“小白，放窝下去叭！窝要找凉亲。” 白虎闻言看了一眼张氏，然后伸出爪子，示意张氏把佑佑抱走。 张氏很快领悟到了白虎的意思，在跟她差不多高的白虎爪子里扒拉出佑佑，然后抱下来。 只是小家伙已经沉睡，死死的抱着幼虎不撒手。 幼虎跟她一样大，张氏有些无措的看向白虎。 这咋办？ 第89章 人性化的幼虎 白虎鼻子里喷出气息，又把爪子往前推了推。 张氏试探着问道：“您是说连您的孩子一起抱走吗？” 白虎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张氏看着佑佑怀里的幼虎，咬咬牙，将两个小家伙全部揽在怀里。 一旁的余林止不住心里的震惊，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给张氏帮忙。 快一岁的佑佑体格并不大，但多了一只跟她一样大的幼虎，张氏就有些抱不住了。 余林连忙接过两个小的，还下意识看了一眼白虎。 看它没有任何反对的态度，这才抱住两个小的。 佑佑睡的很沉，仿佛是感受到毛茸茸的幼虎，还伸手往怀里揽了揽。 余林眼皮子直跳，生怕她力气太大，把幼虎勒死。 白虎抬起高贵的头颅，冲院子里扬了扬头。 张氏连猜带蒙的大概也明白了白虎的意思。 “外头风寒天冷，那我们先进去了？” 白虎的爪子在地上刨了刨，瞬间刨出一个坑。 模样有些不耐烦。 但还是点了点头。 张氏连忙推着余林往里走，同时招呼众人：“娘，大嫂你们快进去吧。” “夜深天寒，别生病了，快进去休息吧，不会有事的。” 余林抱着两个小的，一步三回头，有些担心张氏。 张氏落在最后面，她想了想还是对白虎说道：“您出现在村子里，必然会吓到村民，不如您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佑佑醒了……” 白虎站起来，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吓得张氏瞬间瘫坐在地上。 站起的白虎更加高大，张氏这会仰头看它，都有些吃力。 玄天道长从院墙上下来，站在张氏旁边，以防白虎动手。 白虎有些生气，但还是因为张氏的身份，没有做什么。 张氏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您既然和佑佑认识，有些事那不如等佑佑醒了，听听她的意见？” “佑佑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的，她是最聪明最公正的孩子！” 张氏知道，若是不把佑佑搬出来，今天晚上村里绝对会有血光之灾。 她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但看幼虎的情况，再联想到白日里王大力的惨状，她猜测肯定跟他们有关系。 甚至幼虎也是被他们伤的。 想到这些，张氏不寒而栗，还有些愤怒。 他们竟然对着所有人撒谎！ 若不是佑佑和白虎相识，若不是佑佑救了幼虎，那白虎会放过王大力他们？会放过救了王大力的人吗？ 王大力一行人差点就给余家，给余家村带来巨大的灾难。 玄天道长也帮着劝说：“佑佑是这个村子里的福运，她庇佑着整个村子，伤你孩子的人也是这个村子的，原则上你报仇没问题，但有佑佑在就不一样了，这事得让她知道，况且她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可好？” 白虎的气息慢慢平静下来，原因有二。 他们说的没错，若是其他人，杀了就杀了，但现在与佑佑有关，它不能擅动，这会对佑佑不好。 其二，这个一直在暗中的男人，他身上其实有着自己熟悉的气息，不然早在他出现的时候，自己就一爪子撕碎他了。 不然它堂堂上古四大神兽之一，没必要掣肘于这些事情。 想到脑海里那两个身影，一小一大，白虎慢慢平静下来，重新在余家门口卧了下来。 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张氏和玄天道长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不过，总归它不杀人就好。 至于其他的，他们这些普通人，也没有办法。 张氏和玄天道长各自回了房间。 玄天道长一夜无眠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而张氏这边，余林只坐在床边打盹，床铺让给了张氏，让她带着两个小的睡觉。 其他人也不敢睡的太沉，生怕外头有什么动静。 天刚微微亮，佑佑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 只感觉脸上湿漉漉的，像是有人把口水糊在自己脸上了。 佑佑无意识将对方抱住，然后嘟囔了一声：“小白，别闹。” 然而对方更加兴奋了，直接掀开被子，钻出被窝，开始满床跑。 佑佑只感觉一股冷风灌进被窝，被冷的瑟缩了一下。 张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场景。 佑佑身上的被子半盖着，一只雪白夹杂着黑色纹路的幼虎，在满床蹦跶。 完全没有昨夜那奄奄一息的样子，看着生龙活虎的。 “你小心点，别踩到佑佑。”张氏看的心惊肉跳。 这小家伙乱蹦乱跳，把佑佑踩到怎么办？ 听见有人说话，幼虎歘的一下跳到佑佑面前，挡住佑佑，然后对张氏龇牙咧嘴。 虽然露出的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毕竟是幼虎，跟个猫儿一样，在张氏眼里，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但她也看出来了，幼虎是在保护佑佑。 她很奇怪，外头的白虎跟佑佑相识，这小家伙难道也认识佑佑吗？ 看它这样子，仿佛出生不过几个月的样子。 幼虎发出低吼声，但震慑力却不如外面的白虎。 它只防备了张氏，却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佑佑伸手将它薅到怀里，直接按进被子里。 “泥不冷吖，窝冷！” 幼虎被佑佑包进被子里，死命的挣扎，好不容易钻出来以后，却更加疯狂了。 因为它以为佑佑是在跟它玩。 张氏看这样不行，寒气入体，会生病的。 她再次上前，幼虎却敏捷的很，再次冲她龇牙咧嘴。 佑佑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辣似窝凉亲！呢不能介样！” 幼虎回头看了一眼佑佑，又歪着头看向张氏。 似乎在确定什么。 佑佑点点头：“嗯，没错，跟小白一样！” 幼虎围着佑佑转了一圈，好像在询问什么。 佑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小白还在！” 幼虎摇摇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佑佑有些不确定：“辣窝也不几道，泥寄几问凉亲。” 幼虎从床上一跃而下，直奔张氏，然后站在张氏面前，定定的望着她。 张氏有些懵，她能猜中白虎的想法，那是因为有很多事都巧合。 这会猜幼崽的想法，她还真猜不出来。 第90章 幼虎学样 佑佑朝张氏伸手：“凉亲，抱抱。” 张氏连忙上前，拿被子裹住她，然后准备给她穿的衣服。 幼虎见状，再次跳到床上，咬住张氏的袖子，把她往佑佑那边拽。 张氏一脸求助的看向佑佑。 佑佑坐在床上，只露出脑袋，叹了口气：“唉，它也要介样。” 张氏想了想，拿起被子的另一头，将幼虎也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个虎头。 果然它乖乖的一动也不动，只有眼珠子直溜溜的转。 佑佑有些嫌弃的看着它，幼虎倒是没有感觉，然后等着张氏的下一步动作。 张氏心里连连称奇，嘴上却夸赞道：“佑佑，它这么聪明的吗？” 甚至还大胆伸手想揉揉它脑袋，想了想还是先摸了摸佑佑的脑袋，果然幼虎一脸期待。 张氏顺手薅了一把虎头，毛茸茸的触感，简直太神奇了。 佑佑瓮声瓮气的说道：“它似小白的宝宝，小白很腻害的！” 意思是小白很厉害，它的孩子肯定也很厉害。 聪明只不过是所有厉害里，最普通的罢了。 张氏找到衣服，给佑佑一一穿上，柔软的里衣，加了棉花的外袄，最后是和昨天同款的兔皮背心。 只不过昨天是灰色的兔皮，今天是白色的兔皮，最后带上同色系的兔耳帽，蹬上兔皮靴子，就算穿好了。 在张氏的帮助下，佑佑洗脸漱口，一切都准备好了，她回头看向还裹在被子里的幼虎。 “窝要去次饭啦，泥去不去？” 幼虎唰的一下看向张氏，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张氏下意识看向佑佑。 佑佑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辣有泥的衣护？泥似老斧，不似银，不用窜衣护啊！” 张氏算是听懂了，感情这老虎也要穿衣服。 它在学佑佑。 那么，它会不会也要洗脸漱口呢？ 张氏想到这，只觉得太玄幻了。 佑佑趴在床跟前，好说歹说劝了半天，这才将它哄下床。 条件是，佑佑让奶奶和大伯母，给它也做一身衣服。 要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果然它下床以后，径直走到佑佑洗脸漱口的位置，等张氏的动作。 张氏只觉得很有趣，这跟养两个孩子有什么区别？ 她另外取了一块帕子沾水，给它擦了擦虎脸，又接了水让它漱口。 只是一声咕咚声，让张氏哭笑不得。 佑佑有些无语，一巴掌拍在它的虎头上：“不能咽，要吐粗乃！” 幼虎兴奋的看向张氏，这回张氏看懂了。 那是再来一次的意思。 终于洗完脸，漱完口，张氏领着两个小的出门了。 原本她想抱着佑佑的，但奈何她抱着佑佑，幼虎就是一脸：还有我！快抱我的样子。 张氏实在抱不起两只，还是佑佑从她怀里溜下来自己走，白虎这才亦步亦趋跟着佑佑。 前院，杨氏等人忙着做早食。 余泽则和白虎大眼瞪小眼。 白虎眼里少见的露出疑惑：怎么这人类幼崽身上，也有和那道士一样的气息？ 余泽也是被吓了一跳。 昨夜他被吵醒以后，被杨氏拘着没出门。 后来外面没动静了，他也很早就睡着了。 只晓得村里进了老虎，却不知道是这么大一只老虎。 天刚微亮的时候，他打算去课堂温习功课，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夜的动静。 一到前院便看到了那如小山般的巨虎。 或许是小孩子天生好奇心大于恐惧，他竟然没有害怕，甚至还大着胆子靠近。 白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余光瞥见了余泽，发现是个人类幼崽，还没他儿子大，便没有当回事。 可下一秒那个幼崽身上出现了它熟悉的气息。 是玄女的气息！ 白虎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个人类幼崽。 它能确定这只是普通的人类幼崽，所以他身上肯定有属于玄女的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东西。 昨夜那个道士身上也有玄女的气息，只是比较淡。 白虎看着余泽，但思绪已经飞远了。 玄天道长出现时，便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一人一虎对视着。 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 乖乖，小徒弟可不是佑佑！ 这对方要是发怒了，小徒弟可保不住自己。 他上前一把抓起余泽，连连后退。 “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计较。” 谄媚的样子，哪里还像天机门的传人。 白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它懒得跟这人解释。 既是幼幼这一世的家人，它自然不会对他们发难。 可别人，那就不好说了。 白虎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他们。 玄天道长松了口气，严肃的看着余泽：“你是不是傻！这你都敢往跟前走！” “若不是佑佑认识它！你小命都要不保了知道吗？！” 余泽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在消化自家师父的话。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脱口问道：“佑佑认识它？那也太厉害了吧！” “师父，这么大的老虎诶！妹妹都认识，太酷了！” “我要去找妹妹！” 玄天道长脑袋有些宕机。 咋回事？我在批评他诶，他一脸兴奋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不知道老虎吃人吗？为什么一点也不怕。 玄天道长哪里知道，妹妹认识老虎是有多让人疯狂。 尤其是余泽这样五六岁大，还聪明绝顶的孩子。 “妹妹！妹妹！师父说你认识外面的大老虎？” 余泽兴冲冲的冲进小饭厅，看清屋内的情况，瞬间惊讶的张大嘴巴。 他看到了什么？ 妹妹身边竟然坐着一只缩小版的大老虎！ 这这这…… 佑佑歪着头看余泽：“二锅锅，泥起来辣，马桑要次饭咯。” 幼虎看佑佑在和余泽说话，立马跟着呼呼两声。 余泽一脸惊讶和兴奋，蹭蹭蹭跑到两小只旁边，左看右看：“你在跟我说话吗？” 幼虎点点头。 余泽更兴奋了，甚至想要原地蹦两下：“妹妹！妹妹！它好聪明，它能听懂我说话！” 佑佑一把抓住余泽的衣角，老神在在道：“二锅锅，蛋定！” “它似小白的宝宝，它很腻害！” 余泽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幼虎：“我能坐你旁边吗？” 第91章 白虎寻仇 幼虎看了看佑佑，似乎在问这个是谁。 佑佑解释道：“介似窝二锅锅，似家银，他很喜欢泥！” 幼虎眼睛一亮，家人！那就是自己人！ 当然可以坐一起。 再说了，它天生有灵，能感觉到对方的喜爱之情。 幼虎点点头，伸出爪子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似乎在说你坐吧。 余泽激动的坐下，他和老虎同桌诶！ 这也太酷了！ 等人到齐了，小饭厅里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一开始杨氏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幼虎是吃生食还是熟食。 但看它好奇的看着佑佑的饭时，张氏直接再端上一份同样的早食。 幼虎立马摇起尾巴，耳朵也一抖一抖的。 张氏心道：看来是对了。 佑佑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幼虎再次看向张氏。 佑佑立马说道：“不阔以！泥用不了！” “快次！”佑佑声音有些严肃。 幼虎呆了呆，最后将虎头埋进碗里，哼哧哼哧吃了起来。 一人一虎，动作同频，显得十分和谐。 家里大人也没说什么，毕竟外头还有个大家伙守着。 早食过后，余泽一步三回头的去了课堂。 佑佑则带着幼虎去了前院。 昨夜的事情还没结束，白虎不走是个大问题。 昨夜村里人都恐惧的不行，关紧家门都不敢睡觉。 就怕自己睡醒已经在老虎肚子里了。 但是出除了刚开始的虎啸声以外，一整夜都没什么动静。 本以为老虎离开，相安无事了。 谁知道众人早起以后，竟然远远的望见一只巨大的老虎，就趴在村子里。 看方向和位置应该是余家二房。 瞬间将众人吓得脸色煞白，都以为余家二房怕是遭遇不测。 有村民绕了远路，去了余家大房说了这件事。 余家大家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余田余地第一反应是想出去看看，却被老爷子喝止。 “你们去有什么用？” “喂老虎吗！” 余田着急的说道：“那怎么办啊爹！” 老爷子却也想不出来任何对策。 白虎在二房家门口，不管二房的人是死是活，他们这些活人都不能过去。 过去只有葬身虎口！ 可是不过去也不行，事情好像就此僵住。 王家和孙家也得到了消息。 以前从余家二房要过的路，这会都绕了远路。 王族长面色沉重：“不行，必须过去，不管是为了佑佑家，还是那只巨虎，咱们都得想办法过去！” “巨虎不离开村子，咱们都没办法正常生活。” 孙老族长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成山你带人绕路，看能从二房后门进去不。” 余家二房后门，是紧挨着白河。 白河如今河流湍急，并没有其他的小路能绕过去。 孙成山听了自己父亲的话，找了几个王家和孙家的年轻人，打算再靠近一点看看情况。 余田余地还是从家出来，打着同样的主意，准备绕路去二房。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白虎的监视下。 白虎并没有管他们的小动作，毕竟它要找的人如今还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佑佑带着幼虎出现时，白虎瞬间有了感应。 其实早在幼虎活蹦乱跳的时候，它就知道了。 父子之间自然有些心灵相通，只是幼虎玩的高兴，便没管外面的爹。 这会佑佑带着它出来，它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老父亲。 幼虎嗷呜一声，扑到白虎的爪子上。 白虎有些嫌弃的推了推它，将它推倒在地，还滚了两圈。 幼虎十分兴奋，它觉得是父亲在跟他玩。 屁颠屁颠的又凑上去，巴巴的往老父亲爪子下钻。 白虎没有管傻儿子，而是看向佑佑。 佑佑看懂白虎的意思，抿唇说道：“窝会给泥一个交代哒！” “泥跟窝来！” 听见佑佑的话，身后的余家人连忙上前问道：“佑佑要去哪？” 佑佑回头，主动牵上张氏的手，然后对余林说道：“爹爹，要去请王爷爷。” 张氏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是跟王大力一家有关系。 余林点头，连忙出门往王族长家跑去。 佑佑则领着白虎往王大力家而去。 白虎慢悠悠的站起身，跟着佑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是去散步。 幼虎看见佑佑和老父亲都走了，虽然不知道做什么，但也蹦蹦跳跳的跟着去了。 村里人悄悄关注着余家二房的动静，先是看到余林飞奔出来，松了口气，二房人应该都没事。 紧接着白虎站了起来，跟在小小的佑佑后面，亦步亦趋，看的人惊恐万分。 这余家人都不害怕老虎攻击佑佑吗？ 强压着白虎带来的恐惧，他们竟然没撒腿就跑，而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就这样没过多久，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浩浩荡荡的来了王大力家。 余林跑的飞快，王族长前脚刚到家，余林就上门了。 “大林！你们没事？”王族长震惊之余还有一些欣喜， 余林顾不上其他，拽着王族长就往出跑。 王安撒丫子跟在后面跑，家里人叫都叫不住，干脆直接全部跟上。 “东来叔，来不及了，赶紧去大力叔家！” “白虎是来寻仇的！” 王族长听的一头雾水，但白虎寻仇他倒是懂了。 他也不是个傻的，昨天今天的事情一联想，便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我就说王大力家的，怎么变得这么勤快！还晓得上山打猎了！” “果然就不个好东西！” 王族长气的要死，但如今也顾不上别的了。 只希望白虎寻仇，别把场面弄得太血腥！ 余林拉着王族长来的时候，佑佑他们已经到了。 巨大的白虎让人忍不住腿发软。 丛林之王的气息，不仅让野兽臣服，更让人类感到惧怕。 他们没有人真的见过老虎，都是口口相传，所以白虎出现时，除了惧怕更多的是好奇。 佑佑等人在王大力家门口站定，白虎气息再次变得暴躁。 佑佑糯糯的声音响起：“有银在家嘛？” 余林连忙上前：“我和东来叔进去看看！” 佑佑点点头：“还有昨天辣几个。” 现在佑佑小脸紧绷，完全没有以前待人笑眯眯的样子。 第92章 杀虎取皮 余林一听立马明白了。 昨天除了王大力受伤，还有一同上山的王大山、王大柱，以及王大力的儿子。 王族长咽了咽口水，只敢悄悄看了一眼白虎。 他惧怕的同时，也大为震惊，这白虎完全是被佑佑压制的，不然哪有他们这会完好无损的站着。 当然发现这一点的，不止他一个。 村子里的人现在看佑佑的眼神，越发敬畏了。 王族长点了几个同族的人，叫他们分别去隔壁找王大山和王大柱。 自己则带着儿子去了王大力家。 屋里王大力还在昏睡，王大力媳妇守在床边，很显然还不知道外面的事。 但是王大力儿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一直惴惴不安，熬到今天天亮也没敢出门。 他就怕出去，老虎一口把他吃了。 同时他也没有察觉异样，就这么心惊胆战的一直到王族长等人进来。 “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吓我一跳！” 王族长被躲在角落的王大力儿子吓了一跳，对方整个人面容枯槁，胡子拉碴，完全不像昨天那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 王族长看他这样，心里暗道不好。 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处置他们，才能让白虎饶了其他人。 “跟我出去！”王族长沉声说道。 王大力儿子不动，王族长来了气：“把他给我拽出来！” 王族长儿子上前，他比王大力儿子大好几岁，也是干农活的好手，两人平辈，但他力气要比对方大好多。 王族长儿子上前，三两下就将他揪出来，拽着往出走。 王大力儿子挣扎的厉害，嘴里还嚷嚷道：“我不出去！我不出去！不是我干的！” 王族长越听心越沉，他们到底干了什么，这么害怕？ 想起外面的白虎，似乎也没受伤啊？ 这边屋子里的动静，惊动了隔壁的王大力媳妇，她连忙出了屋子，打算看看怎么回事。 踏出房门那一刻，就彻底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原因无他，院外的白虎太显眼了。 王大力媳妇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她今天这一晕，跟昨天可不一样。 昨天还有刘氏等人管她，今天这情况谁也不想多事。 王大力儿子被拽着出来时，白虎再次发出浓厚的鼻息声。 紧接着王大山和王大柱也被拽了过来，一同丢在院子里。 此刻村里人口口相传，白虎寻仇的消息引来了不少人。 佑佑说道：“嗦叭，泥们昨天都做森么辣！” 人虽小，但表情和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王大山哆嗦的厉害，他也像像王大力媳妇一样晕过去。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晕不了。 甚至就连想装晕，也是越装越清醒。 这只不过是佑佑使了点小伎俩，不让他们晕过去罢了。 “要不嗦，窝就让小白次了泥们！” 白虎配合的发出低沉的虎啸，吓得王大山当场尿了裤子。 此时的幼虎也没有之前的欢快跳脱，仿佛见到仇人一般，龇牙咧嘴的对着面前的三人。 它想冲上去，却被佑佑一把抓住 “泥别跑！还想被打嘛？” 幼虎想到昨天的惨状，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佑佑教训完幼虎，又看向地上的三人，直接说道：“小白，泥想不想次了他？” 白虎作势往前走了两步，王大山立马鬼哭狼嚎：“我没动手！昨天不是我！我只是帮忙放风！动手的是王来宝！” 有王大山在前，王大柱也不怕了，他跟着说道：“是王来宝！他见小老虎不听话，就提出杀了它，剥虎皮拿去卖钱！” “还有王大力！是他们两个动手的！” “地点也是他俩踩的，他俩早就知道山里有老虎，但是怕死，就让我们兄弟跟着一起！” “我还听见王来宝说，万一遇到大虎就把我俩推出去！” 王大山唰的一下抬起头，不可置信问：“操！你怎么不说？” “我要知道，绝对不会同意跟他们上山！” “妈的，王来宝心真毒，连亲叔叔都敢害！” 王大山和王大柱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王大力和王来宝抖了个干净。 众人也从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感叹他们胆子大的同时，也对王来宝的心狠手辣感到震惊。 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竟然有推自己亲叔叔出去送死的念头。 余森此刻黑着脸，他无比后悔救了王大力。 因为王大力受伤根本不是意外，更是他自寻死路！ 余家新房盖好，大家都闲了下来，有人去城里找活，有人选择进山打猎。 而王大力就是选择进山的人。 他没想着打点兔子野鸡，赚点小钱，而是直接把目标放在了丛林霸主，他们从未见过的白虎身上。 不知道王来宝从哪听来的，说是老虎全身都是宝。 即便是一张虎皮也能价值千金、万金。 若真让他们得逞了，怕真的就此冲天而起。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老虎是有，但不是普通的老虎。 “你家是不好过，但大林家盖房给的工钱不少，即便是打猎，打些别的猎物也能卖钱，为啥要动这种念头？” 王族长有些想不通。 王大山说：“因为王来宝在城里赌钱赌输了！需要很多钱还赌钱！不然赌坊就要砍掉他一只手！” 简直是惊天大瓜！ 看着老老实实的王来宝，竟然是个赌徒！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铤而走险去山里找老虎，也就能说得通了。 佑佑很气愤，昨天晚上给幼虎疗伤时，它的骨头尽碎，脑袋也被重物狠狠敲击过。 身上还有数道口子，很明显是被利器所伤。 真的如果不是自己在，就算他是小白的崽崽，估计也活不下来。 小白是她最好的朋友，伤害小白崽崽的人，那就是她的敌人！ 王族长闭了闭眼，想说求情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白虎的样子，铁了心是打算要他们的命。 “将王大力和王来宝交给白虎大人处置，王大山和王大柱逐出族谱，逐出余家村！” 王神婆突然从人群里走出来，她面色沉重，对着白虎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还望您不要怪罪王氏其他族人。” 第93章 交给白虎处置 “我不同意！这小虎崽子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谁能作证是我儿伤了它！” 晕过去的王大力媳妇这会醒了，一醒便听到王神婆的话。 她清楚白虎进村是为什么，也清楚自己丈夫和儿子做了什么。 她知道如果证据确凿，或者白虎直接攻击他们，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认命。 但目前这个情况，小虎崽子好端端的，白虎也听佑佑的话，她怎么都不可能认命。 “小神女，求求你，救救大力救救我儿吧！” 她以为佑佑庇佑整个余家村，她就有希望。 但她不知道的是，佑佑最护短。 且是无理由的那种。 “泥不要求窝！他似呢的宝宝，那它不似小白的宝宝嘛？” 众人立马就理解了。 你的儿子是儿子，那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 凭什么你儿子做错了事情，还要受害者原谅你们？ 王大力媳妇不死心，还想上来拽佑佑。 白虎伺机而动，余林和张氏速度更快。 余林一把推开王大力媳妇，张氏直接将佑佑抱起来。 张氏一脸厌恶，昨夜她是亲眼看着幼虎只剩一口气，是佑佑耗尽自己的力量才将它救活的。 “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不要脸，在场的有人或许也有疑问，小虎崽好好的，根本不是王大山他们说的那样。” “但我告诉你们，昨天深夜，那么冷，是佑佑在寒风里站了两个时辰，将它救了回来，不然你们以为，他王大力一家人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这吗？” “若是小虎崽昨天晚上出事，只怕整个余家村都已经被血洗了！” “任何事情都是冤有头，债有主，从昨日出事到现在，白虎都并未做过激的事情！可见它是通灵的，也在等佑佑还它一个公道！” “你现在还想赖上我家佑佑，你做梦！” 刘氏也附和道：“没错！昨天夜里，我们一家人都在家门口守着。” “一直等佑佑脱力昏过去，才敢进屋！” 姚氏跟着说道：“都长长脑子好吧，要不是佑佑救了小虎崽，这个大家伙可能这么安静吗？” 余家人半假半真的话，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唯有白虎不由得侧眼看了余家众人。 幼幼有这样的家人，好像也不错？ 王大力媳妇还想说什么，但全村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王族长命人将王来宝绑起来，连着还在昏睡的王大力也抬了出来。 “王大力和王来宝交给白虎处置，你们二人自今日起逐出族谱！至于你大力媳妇，我以族长的身份，代为行使权力，你回娘家吧。” 王大力媳妇人直接愣在原地，她这是被休了？ 王族长话音刚落，白虎有了动作。 它上前叼起王大力和王来宝，转头看了一眼幼虎和佑佑，似乎是在打招呼。 然后几个跃起落下，离开余家村，消失在茂密的白山深处。 王大力媳妇看这情况，直接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王族长找人将她送回娘家，剩下王大山和王大柱。 王族长直接召集王家族人，开了祠堂，当场从族谱上划去了二人的名字。 正打算合上族谱的时候，王神婆伸出手拿过族谱，在王大力和王来宝的名字上也划了一笔。 王族长什么也没说，其实他觉得王神婆比他更适合当王氏族长。 “今日之事，对我们王氏一族算是告诫！” 王神婆掷地有声的说道：“不该沾染之事不沾染，不该做的事不要做，王大力一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还有警告你们，那白虎不是凡品，通了灵性的生物，本就得老天爷厚爱，不怕天打雷劈，就尽管去做！” “若还有人心存恶念，今日最好一并离开余家村，他日被发现，老婆子我亲自动手处理门户！” 王氏一族被震慑的同时，孙氏一族也在告诫族人。 有人心情不明白，但也有人心里门清。 余家二房改头换面的变化，谁都羡慕。 余家三房两口子最近都不在村里，指不定是去哪发财了。 余家的好日子过上了，那余家村还能差到哪里去？ 脑筋转的快的人，已经在暗戳戳的打听余家三房的事了。 王大力和王大山、王大柱是亲兄弟。 但这三人年轻时也是游手好闲，但不至于穷凶恶极。 王大力好不容易成婚有了家，但养了个儿子也不是成器的。 家里负债，王来宝年纪十八九不成婚，这也怪不了别人。 这样的家庭，哪家都不会把闺女嫁就去。 至于王大山和王大柱，这俩本就是独身一人，经常靠着王大力接济，日子勉强能过下去。 现在王大力和王来宝被白虎带走，王大力媳妇被休回娘家，王大山和王大柱被逐出余家村，他们这一脉算是彻底断了。 这些事和佑佑他们无关，白虎离开的时候，张氏等人已经带着她和幼虎回家了。 除了玄天道长和余泽，大家都挤在堂屋里。 这会刘氏和杨氏拿着布匹和兔皮，开始给幼虎缝制新衣服。 刘氏有些无奈，哪有老虎穿衣服的啊？ 但奈何这小家伙一直记得早上佑佑说的话，佑佑没办法，这才拜托刘氏和杨氏给它做衣服。 佑佑无语吐槽。 「没见过老虎穿衣服的，你自己一层毛，再加一层毛，不难受吗？」 「小白当年也不这样啊，你咋没有你爹爹的威武霸气，同样是白虎，你丢人死了！」 张氏面不改色的听着佑佑的无情吐槽，然后问道：“它就吃这行吗？” “老虎不是吃生食的吗？” 早食佑佑吃的就是肉沫鸡蛋，还有半碗白粥。 刚才回来的时候，又喝了小半碗奶。 这会吃午饭了，佑佑的饭菜跟大人一样。 大米饭和炒青菜，还炒了个肉丝，以及一个炖的腊肉汤，还有昨天宴席的剩菜。 佑佑吃的不多，但每样都吃。 幼虎见了也要跟她一样。 老虎嚼青菜见过吗？ 佑佑咽了嘴里的饭菜，然后说道：“应该阔以叭，它要次就让它次吧！” 余林突然问道：“那白虎咋办？咱们要管它的饭吗？” 第94章 佑佑一岁啦! 佑佑愣了一下，摇摇头：“小白寄几次，不管！” 反正上辈子当锦鲤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管过小白的伙食。 而且它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应该知道吃啥！ 见佑佑这么说，余林便不再多问。 倒是姚氏多了问一句：“它还会回来吗？” 余木直接回答：“你傻啊，你把儿子放在别人家，你还去领回来不？” 姚氏立马想到余泽，好像是要领回来的。 吃过午饭，佑佑就领着幼虎去了花园。 育苗的事情还没结束，还得继续。 不过土豆的芽种都已经分好了，芽种不多，也就够种三分地的样子。 红薯种子比土豆种还少，也就两分地。 最多的就是玉米粒，若能全出苗，大概也就是半亩地的样子。 三种农作物加起来，刚刚好是一亩地。 另外还有些不知名的种子，佑佑将它们全部撒到地里，只等出苗了再分辨。 玉米育苗还没结束，但红薯和土豆可以先下地。 新房后面的院子很大，原本就是用来种些蔬菜瓜果，自己家吃的。 现在正好用上。 吃过午饭，众人也没闲下来。 冬小麦已经种完，暂时不用管，所以大家都集中在后院，想看看土豆和红薯的种植。 在佑佑的指挥下，一家人齐心协力，将三分地的土豆种，两分地的红薯种全部种下。 「吸溜……吸溜……好多土豆丝、土豆块、土豆片、排骨烧土豆、土豆炖牛肉……」 「为了我的土豆大计，一定要忍住！现在不能馋！」 「唔，还有蒸红薯、烤红薯、煮红薯、红薯粉……」 佑佑碎碎念，一家人努力的刨坑种红薯、种土豆。 下午课堂下课后，一伙小子一窝蜂的涌进后院。 土豆红薯切块是他们做的，玉米育苗也是他们做的。 现在播种了，自然也要来帮忙，绝不错过任何一个阶段。 看大人们已经种完了，一群小子便开始拿着各种工具，去提水灌溉。 余家新房的水源还是比较方便的。 为了满足佑佑的池塘愿望，余林从后院引进了活水。 水从左边进新房院子，然后经过池塘，又从右边出新房，再次流入白河。 天气越来越冷，余家新房也烧上了炭火。 除了每天都要进山的余林以外，其他人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 余林给佑佑专门打了一个带有靠背的矮凳。 张氏给矮凳铺上暖和的毯子，佑佑坐在上面不凉屁股。 现在多了个幼虎，便是两小只挤在一起。 已经距离白虎离开过去半个月了，丝毫不见他的踪影。 这半个月幼虎几乎是和佑佑一起同吃同睡，走在哪里都是形影不离。 佑佑摸着虎脑袋，再次叹气：“小白不要泥了嘛？它都走好久了。” 幼虎歪着头，似乎在认真听佑佑的话。 佑佑看着它清澈又无辜的样子，直接双手捧着虎头，趴在它耳朵上说道：“小~白~不~要~泥~咯~” “你~爹~爹~不~要~泥~咯~” 不等幼虎反应，一旁的余泽瞪大了眼睛：“妹妹，你把它弄哭了咋办？” 余泽有些担心的看着幼虎。 他觉得妹妹有点坏坏的。 然而幼虎却认为佑佑是在跟它玩耍，欢快的围着佑佑转圈。 佑佑一摊手：“泥看它，根本听不懂！” “小白辣么聪明，这宝宝，捡的吧？” 余泽一脸无语，就连在座的其他人也没有话说。 话虽如此，佑佑还是比较担心，小白处理那两个人，怎么需要这么久？ 十二月初五，天空飘起鹅毛大雪。 一夜的时间，整个余家村变得银装素裹。 “上一年落雪，还是年初，那会啊可是能救命的。”刘氏感叹道。 杨氏起的最早，已经开始在厨房忙了。 毕竟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佑佑满一岁啦！ 房间里，佑佑和幼虎还睡的很沉。 张氏已经准备好两套新衣服，一套给佑佑周岁穿，一套给幼虎。 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幼虎能缠死个人。 “佑佑？该起床了，再不起可被你爹爹吃完了。” 佑佑眼睛还没睁开，听见吃肉便下意识坐了起来。 “窝要次……给窝牛点……” “凉亲，给窝窜衣护。” 张氏抿唇直笑，这丫头对吃肉的执念太重了。 拿过新衣服，开始给佑佑穿。 幼虎也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明亮的大眼睛瞅着张氏和佑佑，下一秒便摇着尾巴，从被窝里钻出来。 “泥别闹，不然不给泥次肉！” 佑佑素了多久，幼虎也素了多久。 余家人一开始觉得应该给它吃点肉，虽然小，但也毕竟是老虎。 但是它自己非要跟佑佑吃一样的，佑佑也说不管它。 于是这快一个月时间，几乎都是米粥青菜，鸡蛋羊奶。 偶尔会有点肉沫，但真的没多少。 就这样，它每顿饭也都吃的很开心。 给什么吃什么，有时候比佑佑还省心，甚至还大了一圈，毛发水光油亮的。 余家人都把它当做家里的一份子，没有把它当成野兽。 张氏先给佑佑穿好衣服，然后又给乖乖排队的幼虎穿。 等两小只都穿好了，又轮流给他们洗漱。 饭厅里烧了炭火，和外面是两个温度。 等到饭厅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在了，桌上摆好了早食， 张氏将两小只安顿好，杨氏端起来一碗面条，上面还有卧了一个鸡蛋。 “长寿面来咯，吃了长寿面，健康长寿，平平安安！” 面条的杨氏做的，底汤是姚氏熬了好几个时辰的鸡汤，味道鲜亮。 鸡蛋是刘氏卧的，正宗的糖心荷包蛋，再撒上绿色的葱花，看着都有食欲。 “哇！看着好好次诶！”佑佑发出惊叹声。 “蟹蟹奶奶！蟹蟹大伯母，蟹蟹三婶！” “蟹蟹大伯、三叔！蟹蟹二锅！” “蟹蟹爹爹凉亲！” “佑佑稀饭泥们！” 佑佑激动的心情，可能感染了旁边的幼虎，它也跟着嗷嗷叫半天。 “辣窝要开似次辣！” 佑佑打完招呼，便吃了起来，一口面条一口鸡蛋，再来一口汤。 每吃一口便要发出夸赞声，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第95章 不想念书 早食过后，佑佑收到了来自家中长辈们的祝福。 杨氏送了一顶虎头帽，寓意她生龙活虎，健康长大。 姚氏送了一双虎头鞋，寓意她日后虎虎生威，一生顺畅。 余森和余木则直接包了周岁红包，一百二十个大钱，寓意她以后月月红、月月顺。 余泽则是画了一幅画，是搬新家那天，她抱着糖葫芦啃的样子，惟妙惟肖。 佑佑眼睛睁的老大，透露出欣喜的表情：“二锅，窝稀饭介个！” 刘氏拿出一个银圈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奶奶祝佑佑以后富贵平安，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佑佑眨了眨眼睛，摸着手腕上的银圈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的。 “谢谢奶奶，佑佑也祝奶奶长命百岁！” 话音落，一股别人看不见的彩色流光，没入刘氏体内。 锦鲤的祝愿可同一般人不一样。 佑佑说她长命百岁，那刘氏必然能活到那个时候。 然后是玄天道长，他想了很多天，总觉得自己没啥拿得出手的。 若是这孩子是个普通人，那自己的符咒肯定是最好的贺礼。 可奈何这孩子样样都比自己厉害，那是真比不过啊！ 玄天道长前思后想不如自己收她为徒吧？ 不为天机门，就跟培养余泽一样。 女娃娃也可以念书识字啊，当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姚氏和余泽一脸赞同。 姚氏说：“这挺好啊！佑佑这么聪明，肯定比泽哥儿还厉害，日后识字了，肯定和城里的大小姐一样！” 姚氏觉得玄天道长很厉害，毕竟这八九个月教的这几个孩子都很好。 佑佑虽然才一岁，但她很聪明，比余泽懂的还多，肯定也很厉害。 余泽也一脸期待道：“妹妹来念书，二哥也可以教你，念书很简单的！” 所有人都觉得念书识字是个好事，只有佑佑垮着脸，一脸的不愿意。 余林和张氏虽然知道她很早就开始抗拒这个，但依旧不打算由着她自己。 这些年头，读书识字总没错，而且是玄天道长教，就在家里，没有什么男女不同席，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规矩。 所以综合多方面的考虑，余林和张氏还是打算忽视她的意见，让她去念书识字。 张氏轻咳一声：“娘亲觉得读书识字是好事，佑佑这么聪明，肯定会学的很好的。” 佑佑一脸委屈：“可似……窝才一岁……” 边说边比了一根手指头，看的人心都化了。 张氏也是一阵心疼，她开始怀疑逼一岁的孩子去念书写字，是不是太过分了？ 余林却不这样想，佑佑与别人不同，她的智慧和聪明，注定她日后的道路不一般。 趁着这几年还比较太平，有些事情能抓紧就抓紧。 余林跟谁都没说话，自松阳县流民疫病后，他总觉得有股不踏实的感觉。 至于因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们应该趁着佑佑这股风，得自立自强起来。 否则，只怕佑佑的那些心声，会成真的！ 余林平时不怎么管佑佑，多数是张氏在管。 但有些时候，他说话还是有用的，这可能就是严父慈母这个天生的定律吧。 “你是觉得自己一岁，还没到识字的年龄呢？还是压根不想学？” 余林一针见血，佑佑垂下眼眸，敛住眼底的心虚。 她可以跟张氏撒娇卖萌，张氏虽有原则，但更多是慈母做派。 但在爹爹余林面前，她就有些拘束了。 “窝……窝……” “窝……不想……” 在余林的注视下，佑佑还是说了实话。 她就是不想念书。 余家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原本以为是她太小了，没想到还真是不愿意啊！ 余林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柔和：“爹爹知道，不想念书也没关系，但是爹爹可以问一下佑佑为什么不想念书吗？” “大哥哥因为识字，在医术方面有天赋，所以被钱掌柜收为徒弟。” “以后可以开医馆挣钱养家。” “二哥哥也因为识字，再加上聪明，被玄天道长收为徒弟。” “以后可以科考当官，让三叔三婶不饿肚子。” “那佑佑以后怎么办呢？” “爹娘老了，走不动了，可是要靠佑佑的。” 佑佑的思绪被牵扯的一边，认真的回答：“必须似字才能养爹爹凉亲嘛？” 余林点点头，识字只是最基本的罢了。 佑佑小手一摊：“辣窝会吖！” 众人再次安静，有些不确定，再看看。 余林皱眉：“你说啥？” 佑佑一脸理所当然：“窝会！” “二锅锅辣些，窝会！” “辣个森么经，窝会！” “窝名字，窝也会！” 余林感觉有些不淡定了，感情我这跟你讲读书识字的用处，你在这跟我开玩笑吗？ 佑佑只念叨自己前世是锦鲤，活了很久很久，一直在做行善积德的事情。 但没说过自己会什么。 余林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忽略了什么，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玄天道长倒是有些没忍住。 天资聪颖他信，早慧聪明他也信。 他甚至相信佑佑比余泽更聪明。 但他不信这丫头，啥都还没开始学，就会了？ 她怎么会的？难不成天天听几个堂哥念书就会了。 那也太逆天了吧？ “你啥时候会的？会背三字经吗？背来听听，贫道给你起个头啊……” “人子出……信本散……信相近……” 一岁的奶娃娃不等玄天道长起头，便开始叽里呱啦背起来。 虽然她有些咬字不清，但人小没办法控制，这很正常。 可是她真的会背诶！难不成真听过就记住了？ 张氏若是知道玄天道长的想法，只怕要摇头。 这丫头为了不念书，从来不靠近课堂，更别说听几个侄儿念书了。 只怕她会的这些，都是上辈子记在脑子里的。 逆天！太逆天了！ 佑佑只背了一半，便停下了，她觉得背书不好玩。 当锦鲤的时候，都不喜欢念书。 会背这些，还是因为被白虎逼的。 白天出门行善积德，晚上在家念书。 上辈子已经这么可怕，佑佑不想再经历一次。 第96章 不用念书啦 “窝没听！窝记得！” 意思是我没偷听你们讲课，我只是记得上辈子的记忆而已。 这话余林和张氏懂了，其他人都以为她是神童。 不用学习，都能会的神童。 刘氏眉开眼笑：“哎呀，我家佑佑就是厉害呀，怎么这么聪明？” 佑佑奶声奶气道：“因为窝似锦鲤呀！” “有好运哒！” 她老老实实说自己是锦鲤，但家里除了余林和张氏，其他人明显不信。 刘氏摸了摸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应声道：“嗯！咱们佑佑确实是有好运的锦鲤！” 被神女偏爱的孩子，怎么不算有好运的锦鲤呢？ 佑佑认认真真对沉默良久的余林说道：“爹爹，窝都会！窝也能钻钱钱，养泥和凉亲！” “窝阔以不去念酥嘛？” 女儿期待的样子，让余林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心理建设，彻底崩塌。 去他的！ 自己闺女自己养，要努力的也应该是自己。 自己把钱挣的够多，难不成养不起闺女？ 余林一改刚才的态度说道：“行！不学就不学！挣钱的事情交给爹爹！” 佑佑露出满意的笑容。 「太好了！终于搞定爹娘了。」 「上辈子被小白逮住天天看书，这辈子可算解放了！」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小白的，不然这辈子注定跑不掉咯！」 余林和张氏有些无语，感情这都是小白的功劳啊？ 不过佑佑是锦鲤投胎，那小白一直在白山里，又是怎么回事？ 小白还是会带孩子的嘛，只是他是不是真的忘记自己的儿子了？ 看着在屋里四处乱窜的幼虎，张氏和余林发出了灵魂般的疑问。 玄天道长还是有点被打击到了，这孩子他教不了。 算了，还是好好抓紧余泽一个吧。 玄天道长放弃佑佑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个硕大的金元宝。 佑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余家其他人也愣在原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玄天道长这么有钱？ “虽然收徒不行了，但贺礼还是要给的，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佑佑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窝稀饭！窝稀饭！” 眼里流出的痴迷和惊艳，让玄天道长心里平衡了。 总算没有丢人！ 今天的周岁，余家人格外重视。 早食是和家人一起吃的，午食提前邀请了大房三房，还有王族长一家，孙老族长一家，以及王神婆。 他们也都是吃过早食才过来的，每个人都精心给佑佑准备了贺礼。 余林和张氏领着佑佑收礼，然后挨个道谢。 因为请的人不算少，满打满算还坐了三桌。 毕竟不算大人，光是半大的孩子都足足有八个。 若是算上幼虎，那就是九个了。 余枫也在午食之前赶了回来，送他回来的是伙计小牛。 小牛十五六岁，驾马车正合适。 马车在院里停好，余枫下了车，就冲堂屋喊道：“佑佑，你要的鱼大哥给你带回来了！” 屋里正和其他哥哥们玩的佑佑听见这一声，眼睛一亮，立马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幼虎见状紧随其后。 一群小子全部涌了出去，张氏连忙跟上。 “外头冷，赶紧回屋！回屋！” 佑佑跑的最快：“大锅！鱼鱼窝看看！” 余枫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刷了漆，看着十分亮，这也是为了防漏水。 “你看看，是这样的不？” 佑佑踮起脚，看向木盒子，一脸期待。 只见木盒子里面有一尾巴掌大的金色小鱼。 尾巴很大，像绸缎一样，或许是因为天冷，此刻有些翻着肚皮。 佑佑急了：“它要死了！快把它放进次糖里！” 小花园里的池塘，就是挖了让她养鱼的，但好几个月了，里面一条鱼都还没有。 余泽听了，连忙捧着木盒往后院跑。 一群小的哗啦一下来了，又哗啦一下走了。 把小牛一个人留在原地。 张氏见状，连忙上前招呼道：“是济仁堂的小哥吧？快进去暖暖，这天太冷了。” 小牛腼腆一笑，拿出马车上剩下的东西。 “掌柜的知道余家姑娘一岁诞辰，特备了薄礼让我带来。” 张氏受宠若惊，钱掌柜特意给佑佑送了贺礼。 “这可让钱掌柜破费了，真不好意思。” 小牛摇摇头：“掌柜的爱屋及乌，这是应该的，都是些实用的。” 张氏连忙帮着拿东西，请了小牛进屋。 后院小花园里，余枫捧着木盒蹲在池塘边。 池塘不算大，堪堪容得下两个成人。 此刻外面银装素裹，池塘边上还有点点绿意。 “把它放进去，大锅！” 余枫照做，将木盒子里的鱼和水全部倒进池塘里。 池塘里的水清澈透明，底部铺的鹅卵石也清晰可见。 金色的鱼原本要死不活的样子，进了池塘瞬间生龙活虎，欢快的游了起来。 “咦？”余枫发出疑惑：“真奇怪，一路上都要死不活的，这咋突然变得这么有劲？” 只见金色的小鱼在池塘里游了一圈又一圈，丝毫不知疲惫。 佑佑说：“因为介里大！” 她没说这池子是她一早就养好的，只为养锦鲤。 原本是想自己下去游的，可自己现在不是锦鲤。 余家的新房本就风水好，玄天道长的小改动，以及佑佑的力量庇佑。 再加上刻意打造了这方池塘，可以说余家二房就在一个福窝窝里。 而这个池塘就是整个福窝窝的心脏部位，风水最好。 一条普通的鱼放进来，能不生龙活虎吗？ 众人没见过这样的鱼，只觉得很特别，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扑通”一声，池塘的水花溅起来，溅了最前面几个人一脸。 “小虎！”佑佑垮着脸，新帽子新鞋子都沾上了水。 “给窝粗来！” 余枫抓着佑佑往后退了两步，怕她掉下去。 反观池塘里的幼虎，正在努力的抓鱼。 早上张氏给它穿的佑佑同款衣服，已经全部湿了。 面对佑佑的叫声，幼虎完全不理，沉浸在抓鱼的快乐里。 看似几个月大的幼虎，动作十分敏捷，在水里跟鱼斗智斗勇。 佑佑沉下脸：“小虎！泥又不似猫！抓鱼干撒？” 第97章 抓鱼的老虎 余泽笑着说道：“哎呀，长的像猫也算猫，猫吃鱼也正常。” “只不过它把衣服搞湿了，二婶会不会生气呀？” 余枫自乔迁宴那日便没有回来过，他并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幼虎穿着衣服带着帽子，跟着佑佑跑，他还以为是家里给佑佑抓了只猫养着。 但目前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余枫侧头问余徊：“这是老虎？” 余徊点点头：“没错，是老虎。” 余枫惊讶的问道：“家里怎么会给佑佑养只老虎？” 余徊叹了口气，眉头一皱：“此事说来话长。” 余枫无语：“那你就长话短说。” “我来说！我来说！”余亮举手。 其他几个人也都不甘落后：“我也知道！” “枫哥还记得那天救的人吗，叫王大力！” “就是他们把老虎引来的！” “他们想抓小虎，差点把它打死，是大白虎找到佑佑，把小虎治好的，然后小虎它爹不要它了。” “它现在变猫了。” 池塘里的幼虎还在哼哧哼哧的抓鱼，完全不知道岸上的人已经给它换了个种族。 此刻远在白山另一边的白虎还不知道，他那么大一个虎儿子，马上就没了。 余枫再次被震惊：“还有一个大的？” “可大了，有房子这么大！白色的老虎！看着可威风了！” 说这话的是余泽，平日里沉稳内敛，但说到老虎，他最来劲。 余枫只感觉今天的消息，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的三观。 跟猫一样抓鱼的老虎。 比房子还大的老虎。 找佑佑救命的老虎。 这真的是老虎吗？ 不过从大家的只字片语中，余枫也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皱眉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那么大的老虎，不伤害村里人，他是有些不信的。 虽然所有人是真的安然无恙。 余徊摇摇头，指着正教训幼虎的佑佑说：“有佑佑在，那白虎并没有大怒，最后只是抓走了那两个坏人，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只小虎也一直跟佑佑待在一块，好像没白虎忘记了。” 佑佑使用了点小技巧，成功的将幼虎捞上岸，一人一虎面对面蹲着。 幼虎穿着湿透的衣服，耷拉着虎头，听佑佑数落。 “泥似老斧！不似猫！泥不能抓鱼！” “冬天还玩碎！泥不怕森病嘛？” “泥把衣护弄丝辣，凉亲会森气哒！” “还有，似不似因为泥不听发，所以小白不要泥辣？” 幼虎时不时呜咽一声，像是回答佑佑的话。 佑佑数落的声音暂停，疑惑的问道：“泥索森么？” …… “小白索哒？” …… “消息阔靠嘛？” …… 随着幼虎的呜咽声，佑佑也渐渐陷入沉思。 「敌戎入侵，陆定疆率虎翼军死守燕门府！」 「虎翼军殊死一战！」 「副将陆之砚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不应该啊，乔姐姐有我的护身符，她应该没事啊！」 余林和张氏一惊。 张氏手里菜刀哐当一声落在菜板上。 一旁的姚氏连忙问道：“怎么了二嫂？” 张氏回过神，重新拿起菜刀切菜，抿唇说道：“没事，就是没拿稳。” 姚氏不疑有他。 只是张氏微微发抖的手，暴露了她的情绪。 前院里正在劈柴火的余林也一刀劈空，吓余田一跳：“咋了？” 余林掩下异样说道：“没事，手软了。” 然而两人心底已经是惊涛骇浪。 陆之砚失踪了，且下落不明，这跟他原先的命数对上了。 是不是接下来就会是他战死沙场的消息？ 那乔姝媛呢？ 她还怀有身孕啊，算算时间这会已经有九个月了，快要临盆了。 张氏越想越觉得心惊。 若真走了原来的命数，那么可就是一尸两命啊！ 张氏越想心里越闷，对姚氏说道：“弟妹，我去看看那几个小的。” 姚氏接过她的活，嘱咐道：“行，二嫂你去吧，让他们都进屋吧，外头冷，马上可以吃饭了。” 张氏不等她说完，便匆匆离去。 姚氏盯着她的背影，只感觉奇怪。 小花园里，余枫还在听几个兄弟讲那天的事情。 张氏在人群的缝隙里找到佑佑，只见她蹲在地上，一人一虎不知道在说什么。 幼虎身上湿淋淋的。 “孩子们进屋了，饭马上就好了。”张氏笑着说道。 余枫几人点头：“好的，二婶！” 张氏在这，他们也不担心佑佑和幼虎。 张氏走过去问道：“小虎怎么弄出这样？” 佑佑抬头指了指池塘，道：“它抓鱼。” 幼虎也跟着嗷呜两声。 张氏有些无语，伸手将幼虎身上湿了的衣服解开。 幼虎感觉束缚没有了，使劲一甩，将身上的水甩掉，又溅了佑佑和张氏一身。 “小斧！泥过分辣！” 好像知道佑佑不会真生气以后，它蹦跶的更欢。 最后张氏看不下去，抓住它的后脖颈，一手提溜着它，一手抱着佑佑去了堂屋。 佑佑一路上不停的絮叨：“窝没索错叭，凉亲森气辣！” “泥要被打屁屁辣！” 张氏将佑佑放在凳子上，然后找来干燥的帕子，将幼虎整个包住。 “倒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干，这个天气的水是能下的吗？” “生病了怎么办？你看你把奶奶做的衣服弄湿了，这下穿什么呢？” 幼虎一开始被张氏提溜在手里时，听到佑佑说那些话，还是有些心虚的。 因为自从来到这个家，哪里被人这么提溜在手里过？ 直到张氏给它擦毛发的时候，它还是乖乖的一动不动。 但当张氏说了这些话以后，它突然眼睛一亮，耳朵竖起，在张氏怀里拱来拱去。 张氏挑眉：“哟，这是干嘛？撒娇呢？” 佑佑一脸不屑：“没粗细！抢窝凉亲！” 张氏把幼虎擦干以后，把它放在软凳上和佑佑排排坐。 “你俩乖乖的哈，等会就吃饭了。” 佑佑乖巧的应道：“窝几道辣，凉亲！” 幼虎也跟着嗷呜嗷呜两声。 张氏见状这才返回厨房。 见到佑佑状态没问题，她暂时放下担心。 一切以佑佑为准，若真出事了，他们也没办法。 第98章 白虎救人 而此时远在白山尽头的地方，三队人马正在对峙着。 或者说是两队人马，和一只巨大的白虎对峙着。 白虎那天离开余家村，先将王大力父子处理了，然后便径直去了燕门府。 白山在南阳府境内叫做白山，但实际上白山只是其中一处山脉。 除了南阳府境内的白山山脉，还有燕门府境内的东山山脉。 而这些山脉统一有一个称呼，太玄岭。 相传是上古神只九天玄女的栖身之所之一。 这也是白虎为何会现身白山的原因。 它与九天玄女是老朋友。 九天玄女庇佑的百姓，那它白虎也不介意帮一把。 感应到东山那边有异常，白虎便赶了过去。 它不能随意插手凡人之事，所以只在暗处观察着，若是陆定疆这边不敌，它可以随时出手。 但它陆定疆带领的虎翼军越挫越勇，硬生生将关门守住了。 同时白虎也发现了不对劲。 虎翼军这边精兵良将，训练有素，若是放在九重天，也不遑多让。 反观对面的敌戎，处处不如虎翼军，人数上更是不占优势，却能将虎翼军压制的如此狼狈。 白虎直觉有问题，于是它深入了解，竟然发现虎翼军这边有人将自家的行军布阵，送给对面。 这是通敌卖国啊！ 白虎最恨叛徒，要不是当年……玄女也不会失踪这么久。 就在它打算将人揪出来，送给虎翼军主将时，却偶然发现了佑佑的气息。 寻着气息找过去，却没发现佑佑的踪影，而是一个大肚子的女子。 白虎能感觉到她肚子里小生命的气息，它没有露面。 而是看着女子将一枚三角符取出，交给她对面的年轻男子。 “砚哥，我在城里等你回来，这个是佑佑给的护身符，你将它带着！” 陆之砚不想要的。 乔姝媛现在已经怀有身孕八个多月，再有两个月就生产了，一定不能出事。 但乔姝媛坚持将护身符给他，他也没拒绝。 燕门府是陆家的地盘，即便关口在打仗，那留在城里的乔姝媛也不会有危险。 倒是自己…… 战场上刀剑无眼，世事无常…… 他也想活着回来陪她，等着孩子出生。 陆之砚紧紧捏着三角符：“姝媛我一定活着回来！” 白虎眉头紧锁：不对啊，三角符在这女子手里时，男子有血光之灾。 换到男子手里里，女子又是将死之像！ 它也确定了，佑佑的气息是来自那枚三角符。 看来关键还是在那枚三角符上。 不过，既然是佑佑要保护的人，那它也会帮忙。 陆之砚拿着三角符离开，白虎就留了下来，守着乔姝媛。 然而一天时间都没过去，便传来了噩耗。 陆之砚被敌戎打下马，身中数刀，此时生不见人，活不见尸！ 白虎皱眉，它知道那人不会有事，倒是有些担心现在是乔姝媛。 只怕血光之灾，就应验在这里！ 乔姝媛原本就紧张的情绪，瞬间崩溃，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浑浑噩噩的只听见了一句：副将陆之砚生死不明！ 副将陆之砚生死不明！ 乔姝媛的气息波动的太厉害，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白虎情理之中给她传音：“你夫君没死！” 一道低沉的男声陡然出现，乔姝媛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忍着腹部的剧痛，喃喃低语：“砚哥没死……砚哥没死……” 白虎继续说道：“他没死，但下落不明也是事实，你要保重好自己和孩子，等他回来！” 乔姝媛脑子突然清明了一瞬，她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就她一人，再无第二人。 不仅找不到说话的人，更没有报信的人。 白虎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乔姝媛因为陆之砚的消息，乱了心神。 它因为乔姝媛动了胎气，也一时间没顾得上其他。 现在回过神来看，这一切好像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目的就是扰乱乔姝媛，让她动胎气。 要知道八个多月的胎儿一旦早产，那是极其危险的。 更别说报信之人的歹毒，怕更是想致乔姝媛一尸两命！ 乔姝媛忍着腹部的阵阵疼痛，准备出去找人。 然而她一动，就感觉流出一阵暖流。 白虎暗道不好。 乔姝媛更是清楚自己的状况。 “来人！来人！” 喊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来，这下更加断定这是场阴谋。 一场针对她，针对陆家的阴谋。 但她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这里。 那些人的手已经伸到这里了，如果她死在这里了，才是百口莫辩！ 她挣扎着往门外挪，但只走了一步，便痛的瘫坐在地上，使不上一点力气。 白虎从暗中走出。 乔姝媛心里一阵惊慌，她房间里什么时候进了老虎？ 自己现在全身都是血腥味，难道今日不死在他们手里，也真要葬身虎口吗？ 白虎本体巨大，但如今缩小了也不容小觑。 乔姝媛捂着肚子挣扎着后退，嘴里开始求饶：“不要吃我……我的孩子……” “求求你了……” 乔姝媛心里满是绝望。 白虎知道她害怕，也没停下脚步，走近她张开血盆大口。 乔姝媛晕过去前最后的念头是：若能活下来，她一定要许文茵付出惨痛的代价！ 白虎张嘴叼住乔姝媛放在自己背上，用自己仅有的灵力护住了她腹中的胎儿。 白虎苦笑，在佑佑家门口趴了一晚上。 好不容易吸收了这么一点点灵力，这回倒是还给佑佑了。 果然鱼幼幼的东西，不可能白拿！ 白虎转身消失在偌大的关口县，寻着三角符的气息，在白山和东山交界的位置，找到了陆之砚的踪迹。 白虎进山，便恢复了原来的体型。 此刻三路人虎形成了对峙的状况。 对于突然出现的白虎，众人也是懵的。 白虎只一眼便看出来这些人是谁，除了昏迷陆之砚，还有身穿虎翼军衣服的人。 以及奇装异服的……敌戎！ 白虎迈步上前，发出一声震天虎啸，紧接着森林深处有不少虎啸声回应。 背叛者！该死！ 它这一生最痛恨背叛者！ 也对入侵自己领地的人不会手下留情！ 第99章 乔姝媛生子 很快从四面八方涌来了五六只黄褐色花纹的老虎。 虎翼军叛徒和敌戎从头到尾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下干脆一点发声的机会都没有了。 白虎召唤来的老虎，将虎翼军叛徒以及敌戎生生撕碎，独独留下了陆之砚。 黄褐色老虎生吃了几人，然后对着白虎低吼一声，最后退进山林，消失不见。 白虎上前将陆之砚叼起，扔在背上，驮着两人飞奔离开。 往余家村的方向而去。 夜幕降临，送走来个佑佑过周岁宴的亲朋好友。 余家二房将门紧紧关上，堵住了室外的寒冷。 不等众人坐下，佑佑紧绷着小脸说道：“奶奶将客房叟似粗来。” “大伯尊备自血药材，大伯母三森帮忙臊热岁，凉亲去早凉套衣护。” 张氏心头一紧，想起白日听到的心声，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佑佑小脸严肃：“乔姐姐要森宝宝，陆大锅叟桑辣！” “小白马桑到！” 信息太多，众人一时之间没能消化。 余林和张氏反应最快。 “你是说陆夫人要生孩子，陆公子受重伤了？” 佑佑点点头：“快去！” 话音刚落，外头响起一阵虎啸声。 幼虎激动的上蹿下跳，对着门外直摇尾巴。 看样子是白虎回来了。 刘氏心中大骇，连忙起身去收拾客房。 杨氏和姚氏也跟着去。 边走还边问道：“算起来也才八个月吧？ 咋的就提前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之砚和乔姝媛的身份只有余林张氏，佑佑以及玄天道长知道。 余家其他人都只认为他们是城里的少爷夫人。 玄天道长掐指一算：“他们的死劫已过，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余森去药房里备药，余林抱着佑佑，张氏打开门，看到了院内的白虎。 比之前的体型小一点，但仍然不可小觑。 幼虎蹦蹦跳跳的冲到白虎面前，亲昵的蹭了蹭它。 白虎眼里流出慈爱的光芒。 末了它看向佑佑，虎头微微往后转。 佑佑看到了虎背上昏迷的二人。 “爹爹凉亲，帮忙！”佑佑从余林怀里挣脱。 白虎卧下，余林刚好够得着虎背上的两人。 余木帮忙把陆之砚扶到余林背上，然后又帮忙让张氏抱着乔姝媛，两人一前一后往客房去。 余林边跑边说：“老三去大伯家把徊哥儿接过来。” 余木应道：“好嘞！” 客房本就是两张床，现在从中间隔开，形成两个小天地。 白虎跟佑佑说了之前的事情，以及燕门府出现叛徒的事。 佑佑心情有些沉重，她摸了摸白虎：“小白，泥辛苦辣，介个给泥！” 一团彩色的灵力从佑佑的掌心发出，没入白虎体内。 白虎原本全身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它仿佛又看见那条彩色的小鱼儿，在它每次受伤之后，给自己疗伤的场景。 高大威猛的白虎，俏皮可爱的锦鲤。 白虎周身遍布伤口，血淋淋的，十分恐怖。 彩色的小锦鲤从水里一跃而出，化身成十二三岁的少女。 一边抱怨一边给白虎疗伤。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啊？” “能不能长点心？” “我一个月才攒多少功德灵力？全给你用了？” “这样下去我要多久才能跃龙门啊！” 锦鲤少女精致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但手里的动作依旧没停。 不停的释放出彩色的灵力，白虎的伤口也渐渐愈合。 白虎不说话，只是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祥和。 它没说，锦鲤少女也不知道。 有时候它是故意弄伤自己的，这样是为了帮助锦鲤少女更快达到跃龙门的要求。 白虎思绪回转，感觉体内暖洋洋的。 它像幼虎一样，亲昵的蹭了蹭佑佑。 “谢谢你，幼幼。” 佑佑知道它是在叫自己小锦鲤的名字。 那个时候她叫鱼幼幼。 “窝要去帮忙辣，让小斧配泥玩。” 佑佑想了想继续说道：“泥阔以去小花园里的灵次，窝养了鱼鱼。” 说完便去了客房。 白虎看向还在发疯的傻儿子。 站起身，体型缩小至正常老虎大小，然后轻车熟路的去了小花园。 幼虎见父亲变小了，玩的更疯了。 白虎踱步至佑佑说的灵池，看见里面金色的鱼。 高贵的说了句：“真丑！” 金色的鱼歘一下钻到水底藏起来。 客房里，佑佑来的时候，余森已经开始给陆之砚处理伤口。 “陆公子问题不大，就是外伤看着严重，再加上被下了迷药。” “倒是陆夫人有些不好，她现在才八个月身孕，虽不至于难产，但孩子生下来也极有可能保不住。” 意思是陆之砚和乔姝媛两个大人没有生命危险，但腹中的孩子就不好说了。 佑佑抿唇说道：“有窝在，会保住宝宝！” 她抬手，解开了白虎下的禁制。 腹部和下身剧烈的撕裂感，让昏迷的乔姝媛瞬间疼醒过来。 她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奶奶，帮乔姐姐森宝宝！” 佑佑让刘氏帮忙接生，余森确定陆之砚没有性命之忧后，便将剩下的事交给余徊。 有了王大力的实践经验过后，对陆之砚的伤更加镇定。 余森分出更多的精力，隔着帘子给乔姝媛把脉。 张氏拿来干净衣服，杨氏和姚氏也将接生的工具，以及一盆盆热水端了进来。 佑佑站在乔姝媛床头，抬手聚了一个阵法，将客房笼罩其中。 玄天道长站在门口，惊愕的感受到巨大的灵气波动。 “随手布阵，她到底什么来头？！！” 白虎察觉到以后，也若有所思的看向客房方向。 察觉到乔姝媛有反应，佑佑连忙趴在她耳边说道：“乔姐姐，窝似佑佑，泥要森宝宝辣，阔不能碎觉觉哟！” “泥森下宝宝，佑佑保斧他！” “乔姐姐，陆大锅没似，就在辣边！” “泥要加油，几道嘛？” 佑佑叽里呱啦的不停的说。 乔姝媛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只接收到两个信息。 陆之砚没事，她要生孩子了。 “陆夫人，使劲啊！”刘氏着急的说道。 第100章 佑佑神魂不稳 乔姝媛咬牙用力，只感觉自己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但刘氏却说：“不行啊佑佑，沈夫人使不上力气，孩子根本出不来。” 佑佑从怀里扒拉出来半根白萝卜，喂到乔姝媛嘴边。 “乔姐姐咬一口！” 乔姝媛浑浑噩噩的听佑佑的话，用尽全力咬了一口。 下一秒便感觉一股暖流从口腔，顺着咽喉，流向体内。 不一会，她便感觉四肢慢慢恢复力气，脑子也渐渐清明了些。 乔姝媛咬咬牙，再次用力。 这一次倒是有了用。 “对对对！陆夫人，就是这样！” “继续用力！” 生孩子的剧烈疼痛，也让乔姝媛惨叫出声。 佑佑不停的安抚她。 乔姝媛感觉有种奇怪的力量，不停的安抚着自己。 客房的聚灵阵飞速运转，玄天道长干脆席地而坐，开始打坐。 帘子另一边的余徊和余木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一旁打下手的余林也是一脸复杂。 陆之砚裸着上身，原本全都是纵横交错的恐怖伤口。 余徊刚上完药以后，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二……二堂叔……这……这……”余徊震惊的以为自己花了眼。 揉了揉眼睛，发现依旧是这样。 余林低声道：“是佑佑，要保密。” 余徊瞬间闭上嘴巴，连连点头。 如果是妹妹，那就没错了。 聚灵阵的灵力不仅愈合了陆之砚的伤，更是清除了他体内的残存的迷药。 陆之砚也渐渐苏醒。 耳旁是乔姝媛撕心裂肺的喊声，陆之砚下意识伸手：“姝媛！” 余林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陆公子，我是余林，佑佑的父亲，这里是我家，陆夫人早产，我娘和媳妇在给她接生。” “你放心，你们现在十分安全，有佑佑在，陆夫人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陆之砚一听自己是在余家，瞬间松了口气。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熟悉的余林。 “余二哥……” 余林点点头：“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们很安全。” 陆之砚循着声音，侧头只看到一道帘子。 乔姝媛的声音便在帘子后面。 余森在帘子这边，回头便看到陆之砚睁着眼睛。 “你放心，我给她把脉了，大人孩子都平安，女子生产本就疼痛，她能喊叫出来，说明还有力气。” 佑佑听见这边的动静，连忙跑过来。 “陆大锅！窝会保斧好乔姐姐和宝宝的！” “泥放心！” 陆之砚回想起来当时自己遇险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从马背上跌下来，敌戎的马前蹄高高扬起，只要落下踩在自己身上，那定然是当场殒命。 但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将自己往旁边一推，躲过了这一劫。 随之而来的异香，自己也彻底昏迷过去。 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放三角符的位置。 没有三角符，只有一堆灰烬。 陆之砚红了眼眶，是佑佑救了他的命。 如今虽不知他和姝媛为何在与关口相隔千里外的余家村。 但他和姝媛都还活着是真的。 陆之砚哑着嗓子说道：“谢谢你，佑佑，你又救了我们一命。” 上一次是乔姝媛差点小产。 佑佑摇摇头：“泥们似好人，不该被害死！” 陆之砚如当头棒喝，直接愣住。 不该被害死？ 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手伸到燕门府了？ 佑佑回到乔姝媛身边，继续同她说话。 亥时中（晚上十点左右）一声弱弱的婴儿哭声响起。 刘氏松了口气：“陆夫人生了，是个男娃娃！” “恭喜二位！” 陆之砚在一帘之隔也喜极而泣，他当父亲了。 乔姝媛满头大汗，却没多少疲惫。 佑佑喂她吃了东西后，她便觉得全身都有力气。 不仅如此，还感觉疼痛减轻不少。 “砚哥，我们都还活着……” “姝媛，谢谢你……” 佑佑松了口气，在确定宝宝没事后，她整个人几乎是瞬间脱力。 聚灵阵散去的瞬间，佑佑整个人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佑佑！”张氏惊声尖叫，整个人慌乱无措。 在佑佑倒在地上的瞬间，她扑了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怀里的佑佑软塌塌的，像是失去了生机。 张氏颤抖着手去试探她的鼻息：“佑佑？” 其他人也都被这突变，吓了一跳，心瞬间被揪起。 乔姝媛强忍不适，半撑起身子，探头往床边看。 “佑佑……” 如果佑佑因为救他们出了任何事，乔姝媛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她知道一个一岁的孩子，其实没必要为了他们两个陌生人冒险。 他们仅仅是松阳城流民事件相识而已。 佑佑这个孩子太特殊，太善良了。 乔姝媛愧疚不已。 陆之砚也在余木的搀扶之下，越过了帘子，看到瘫软在张氏怀里的佑佑。 他感觉心口一疼，方才这孩子还在安慰自己。 还跟他保证会保护好姝媛和孩子。 陆之砚直觉如果佑佑出了事，他这辈子都将在悔恨中度过。 他的心痛和乔姝媛完全不同。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一个小山村里的孩子，有这么多的情绪。 张氏察觉到她微弱的鼻息，瞬间松了口气。 她以为又是跟以前一样，用多了法力，所以沉睡。 连玄天道长也是这么认为。 只有白虎在她晕过去瞬间，便绷紧了神经。 佑佑的神魂不稳。 这是强行使用聚灵阵，被反噬的结果。 以她现在的身体和力量，顶多撑一刻钟。 但乔姝媛生孩子足足一个时辰，已经远远超过佑佑所能承受的范围。 若是再多一刻钟，导致神魂碎裂也是有可能的。 白虎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便是知道佑佑没事。 她上辈子千年的行善积德不是白做的。 无数功德护身的情况下，还被这一点小问题伤到，那它白锦倒要杀回九重天，问个清清楚楚。 让佑佑重新投胎，过凡人一世，到底是谁的主意？ 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年他护着还是锦鲤形态的幼幼，行善积德，历劫化形，跃龙门是妥妥的。 为什么幼幼会迟到，会跃龙门失败？ 第101章 佑佑醒了，幼虎认娘 天空轰隆一声雷响，不见落雨，雪却更大了。 似有一种将全世界都冰封的感觉。 景亲王府。 盛景和陆之婉同时惊醒，另一处院落的盛予白也瞬间睁开眼睛。 三人随便佩戴的三角符咒发出滚烫，将睡梦中的三人，生生躺赢。 盛予白抓住三角符咒，低声说道：“妹妹……” 陆之婉坐起身，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 “星华……我的孩子……” 盛景连忙将陆之婉搂在怀里：“没事的，之婉。” “星华没事的……她很好……” 盛景心跳加速，即便自己心头没有由来的惊慌，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语气，尽力安抚陆之婉。 陆之婉失魂落魄，摸到发烫的三角符咒，紧紧攥在手里。 盛景也默默感受着三角符咒的滚烫。 这枚三角符咒，似乎在提醒着他们，今夜的不平静。 “景哥，我想为星华祈福……” 盛景没有拒绝，夫妻二人穿戴好，前往隔壁佛堂。 彻夜诵经，为那个或许此生无法相见的女儿。 余家村，余家二房。 张氏顾不上其他，便抱着佑佑离开了客房。 一出门便碰见幼虎。 张氏往后院走，幼虎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虽然也不停的摇着尾巴，但似乎和平时的玩闹不同。 幼虎周身有着不同于寻常的暴躁。 张氏守着佑佑不吃不喝，也不敢合眼。 生怕自己一个走神，佑佑就没了生气。 就这样硬生生守了三天，中间谁劝都不管用。 中间余林还专门去了城里，请钱大夫过来。 得到的诊断结果也是佑佑太累了，只是沉睡，并无其他大碍。 余林劝不了她，他自己差点也崩溃。 这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如今这样哪里会不心疼。 只不过作为一家之主，有些事还需要自己撑着罢了。 张氏看着沉睡的女儿，她知道这一次她沉睡与以往不一样。 心底莫名的空虚和慌乱骗不了人，她知道她差点就失去佑佑了。 犹记得去年在破庙里捡到佑佑时，她那么小的一只，差点都活不下来。 如今刚刚满一岁，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张氏现在很不希望佑佑的特殊，她宁愿佑佑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哪怕是没那么聪明，没那么懂事，笨一点也好。 滚烫的泪水落下，张氏心头的苦涩越发酸涩。 可事实却不如她想的那般。 这孩子自小就不一样，瑞雪、降雨、治疫病、白虎上门等等，一桩桩一件件哪里都有她的身影。 就连余家的命运，也是受她之福。 “到底是娘亲救了你一命，还是你生来就是为拯救余家而来的？” 张氏难受的闭上眼睛。 “娘亲……”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张氏一怔。 随即睁开眼睛，就看佑佑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 “娘亲……抱抱……” 张氏再次泪如泉涌，赶忙俯下身抱起她。 佑佑伸出小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娘亲，不哭，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张氏摇摇头，一度哽咽的说不出来话。 “娘亲不哭，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不哭，还是忍不住抱着佑佑痛哭起来。 三天的不眠不休，彻夜的心惊胆战，张氏紧绷的弦，彻底在佑佑醒来后断了。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佑佑则静静的任由她抱着，小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她知道这次自己又冒险了，让娘亲担心了。 可她不后悔，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会失去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屋里张氏的痛哭，让外面的人再次一惊。 还以为佑佑的情况不好。 急匆匆赶过来时，便看到母女俩抱头痛哭。 看到佑佑醒了，便知道是张氏在发泄情绪。 倒也松了口气。 刘氏红着眼睛：“醒了就好！赢了就好！” 杨氏道：“睡了好几天，佑佑应该饿了，大伯母给你做吃的去！” 姚氏连忙跟着出去：“我给大嫂帮忙！” 张氏情绪平静下来，余森上前简单的查看了一下，说道：“没事了，就是睡的太久，眼睛有些肿，出去精神精神就好了。” 一直守在花园的白虎也彻底闭上眼睛，先前这三天，它虽没有动作，但也没有休息。 一直在等佑佑醒来。 如今她醒了，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只是白虎很疑惑，这次佑佑伤到神魂，只需要三天就醒了，倒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只要醒了就好，白虎这样想着，然后闭上眼睛小憩。 幼虎从佑佑昏睡就一直在旁边守着，也没了往日的活泼。 这会佑佑醒了，它仿佛也有些不可置信。 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然后才嗷呜一声冲过去。 但只冲到半路，便被张氏一把抓住。 “你着急忙慌的做什么？把佑佑撞疼了怎么办？” 张氏现在已经完全把它当猫来对待了。 这家伙在家里吃的好睡得好，却不见长个头，除了毛色发亮以外，没其他任何变化。 两个月过去，来的时候多大，现在还是多大。 幼虎被提溜着后脖颈，小短腿一蹬一蹬的。 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佑佑皱眉：“你咋越来越像猫了？” 幼虎眨了眨眼睛，回应了佑佑的话。 佑佑不可置信道：“它能找个猫当媳妇？” “它骗你的，你可真好骗……” 顿了顿，佑佑又改口说道：“不过也有可能，你实在太笨了。” 幼虎委屈的嗷呜两声。 一墙之隔的低沉虎啸声，吓得它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佑佑哈哈大笑：“你就成天到处破坏小白的名声吧，被骂了吧” “真的是，人家说啥你信啥，笨笨的。” 张氏无语的盯着这两两只，将幼虎放在佑佑面前。 “你安分点，不然以后不准上床。” 幼虎嗷呜一声，似乎在回答张氏的话。 佑佑一把拍在它脑袋上，揪着它的耳朵：“那是我娘亲，你真厚脸皮！” 幼虎不服气，看向张氏嗷呜一声。 张氏在给佑佑整理穿的衣服，冷不丁有些没理解它的意思。 佑佑解释道：“它问你能不能叫你娘亲。” 第102章 陆莫离，莫分莫离 张氏乐了：“你自己有娘亲的呀，我是佑佑的娘亲。” 幼虎：“嗷呜……” 佑佑：“它问为什么是我的娘亲，不能是它的娘亲……” 张氏：“因为佑佑是我的孩子。” 幼虎：“嗷呜……” 佑佑：“它说它也可以当你的孩子。” 张氏：“不可以哦，你是老虎不是人类，不能当我的孩子，你有父亲，应该也有娘亲，可能你的娘亲出远门了。” 幼虎：“嗷呜……” 佑佑语噎，斜了它一眼：“我都没见过小白的人形，你啥时候才能修炼出来？娘亲等不到那个时候的。” 人类寿命堪堪不过百年，已是长寿。 可神兽寿命有千年、万年之久，神兽白虎更是佼佼者。 神兽寿命长，化形更为苛刻。 幼虎想在张氏的有生之年化为人形，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氏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能接受很多不寻常的东西了。 但听见佑佑和幼虎的对话，她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白虎化为人形，这是精怪吧？ 不对，白虎是瑞兽，不能称之为精怪。 但不管如何，也太匪夷所思了！ 幸好家里有个佑佑，不然早晚被吓死！ 穿戴好以后，张氏抱着佑佑去了堂屋。 屋里炭火烧的旺旺的，一点不冷。 杨氏给蒸的肉沫鸡蛋，还有小半碗羊奶。 大概是三天没吃东西，佑佑食欲大开，吃完杨氏准备的吃食，还吃了小半块葱油饼。 最后在张氏的帮助下，擦了嘴巴和手。 “娘亲，我想去看看乔姐姐。” 张氏想抱她，但被她拒绝了。 便牵着她，去了客房。 三天前，乔姝媛顺利产子，佑佑突然昏倒，张氏便没顾得上这边。 乔姝媛这边一直是杨氏在帮忙。 这也是自那天以后，张氏第一次过来。 陆之砚的伤几乎全都好了，这些天照顾乔姝媛也是他亲力亲为。 没好意思事事都麻烦余家人。 同时他也体会到了女子生产的不容易，更加心疼乔姝媛了。 乔姝媛初为人母，满心满眼都是这个才八个月便早产的孩子。 小小的一团，日夜担惊受怕，夜里都睡不好。 即便是这样，她也感觉是幸福满足的。 在余家村，没有关口的刀光剑影，也没有京城的尔虞我诈，一切都很松快。 门被推开，陆之砚正在喂乔姝媛吃东西。 坐月子的人一天要吃好几顿，才能供得起孩子吃。 余家的女人除了张氏，其他三个都是生产过的，也知道月子里该吃什么，事事都很周到。 见张氏领着佑佑进来，乔姝媛下意识想下床。 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对不起，佑佑……” 下身隐隐的痛感，让她动作有些迟缓。 张氏连忙扶住她：“你别动，好好躺着，外头冷，别染上风寒了！” 佑佑也说道：“我没事的，就是太累了，睡的有点久，宝宝还好嘛？” 陆之砚连忙放下碗筷，将婴儿床里的孩子抱出来给她看。 “他很好，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不闹人，很乖。” 张氏看了说道：“这孩子和佑佑当时差不多大，而且都很乖，佑佑也是喝了奶就睡觉，不闹人。” “看来你们也是有福之人，给他取名字了吗？” 张氏记得乔姝媛是生了个儿子的。 佑佑看着软软糯糯的小婴儿，心里感觉有些神奇。 自己当时也是这个样子嘛？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肉乎乎的。 陆之砚笑着说道：“取了，叫莫离，我与姝媛一路走来坎坷不断，惟愿日后莫分莫离。” 张氏点头：“是个好名字。” 佑佑也跟着说：“不会分开的，你们的劫难已过，日后必然是顺风顺水，平安和睦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佑佑的话，陆之砚和乔姝媛两人心里都充满了勇气。 想到日后回到京城要面对的事情，他们也不会退缩惧怕！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一股冷风灌进屋里。 张氏松开佑佑，连忙去把门关上。 然后低头看向罪魁祸首。 “小虎！你又在捣乱！”佑佑很生气，小虎太不听话了！ 乔姝媛在幼虎进来以后，便瞬间白了脸，那夜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怀疑自己是如何虎口逃生的。 虽然是一大一小，但长的却是一模一样。 陆之砚发现乔姝媛的不对劲，连忙问道：“姝媛，怎么了？” 张氏也上前问道：“你躺好，是不是冷了？我再给你加床被子。” 乔姝媛紧紧抓着张氏的手，眼神惧怕的盯着地上围着佑佑团团转的幼虎。 “它……它……” 张氏顺着它的视线，看到没穿衣服的小虎。 自那天跳池塘以后，幼虎再也没有闹着要穿衣服。 这会完全就是本来的样子，没有丝毫遮掩。 张氏回答道：“它啊？它是只小白虎，两个月前来我们家的，跟佑佑比较亲近。” “平日里有些顽皮，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乔姝媛半天说不出来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它……它……会不会变大？” 张氏一怔，佑佑也将幼虎按住，不让它动。 那夜是白虎送他们回来的，看乔姝媛的反应，难道她见过白虎？ 张氏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虎？” 乔姝媛不可置信的看向张氏：“它真的会变大啊？” 她忍不住又看向幼虎，实在没办法把那天晚上那只丛林霸主，与这只，额……有点泼皮无赖的幼虎联系上。 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佑佑逮住小虎，拍了拍它的脑袋，警告它：“你安静点，不然让小白收拾你！” 幼虎嗷呜一声，不再动弹。 “乔姐姐你看到的应该是小白，是小虎的父亲。” “是它救了你们，将你们送回余家村的。” “额，大概是三角符咒有我的气息，小白才会出手的。” 乔姝媛有些没但应该过来：“它救了我们吗？” “砚哥也是？” 陆之砚还在惊讶余家养老虎，老虎救了乔姝媛。 猛不丁的听到说还救了他。 怎么救的他？ 关口外的战场上？ 第103章 虎翼军里有叛徒 这些天他一门心思沉浸在妻儿身上，并没有管关口县战场的情况。 同时也是因为他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他现在腹背受敌，本就不安全。 若是暴露行踪，只怕那些人更加穷凶恶极，甚至连累余家村，连累余家。 他也想知道，燕门府到底怎么回事，父亲那边情况如何了。 如今听到佑佑和妻子提起，只怕还有很多隐情他不知道。 “我只记得是在战场上昏迷过去的，等醒来就在这里了，至于其他事情我都不知道。” 佑佑将白虎传来的消息，做了简单赘述。 陆之砚和乔姝媛越听，脸色越难看。 佑佑说：“小白很聪明，他绝对不会看错，所以是不是有叛徒了？” 陆之砚深吸一口气，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份。 意料之中的，佑佑和张氏都没有惊讶。 他对佑佑的奇特之处更加深信不疑。 “我早都知道啦，所以才会给乔姐姐三角符。” “我们有缘分，所以你们才会被小白救下，照小白的意思，军中有人勾结敌戎，目的是致你们两个于死地。”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陆之砚明白她的意思，若真是军中有叛徒，那可不只是针对他们夫妻这么简单了。 虎翼军是陆家掌管的。 虎翼军出现叛徒，若是被有人抓住把柄，加以运作，只怕对于陆家来说，是无尽深渊！ 现如今兵权三分，镇国公府陆家的虎翼军，定国公府乔家的神武军，以及隶属皇帝的龙卫，呈三足之势。 陆家和乔家结亲，等同于将虎翼军和神武军绑在一起。 这于帝王来说是大忌。 但大梁目前的帝王，却是一位仁帝，并未对此有任何意见。 甚至陆、乔两家的婚事，也是他点头的。 只不过不管怎么样，为人臣子都得小心谨慎。 帝王不是不猜忌，就看事情如何发展了。 若是等证据确凿的那一刻，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陆之砚深吸一口气：“我能否请佑佑帮个忙？” 佑佑睁着大眼睛问道：“是让小白帮忙传话吗？” 陆之砚点点头：“正是！它将我和姝媛送到这里来，并且处理了其他人，就说明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如今余家村对我们来说是最安全的。”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关口县那边，若是可以，麻烦它替我向父亲提个醒，同样也算是报个平安。” 佑佑点点头：“没问题，我去跟小白说。” 乔姝媛想到那天的白虎，她不由得问了句：“它在家里？” 佑佑再次按住蠢蠢欲动的小虎：“对呀，那天把你们送回来以后，小白很累很累，便一直在后院休息。” 乔姝媛突然产生一阵愧疚：“不好意思……” 佑佑摇摇头：“没事，小白他不在意的。” “嗯……小白和小虎都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放心。” 陆之砚夫妻点头：“不会的，它救了我们，便是有恩，我们不会怕的。” 事情紧急，于那日又已经过了三天。 也不知道关口县情况如何。 张氏带着佑佑去找白虎。 乔姝媛坐在床上，陆之砚将孩子放回婴儿床。 这是佑佑小时候用的，这会陆莫离倒是用着刚好。 “砚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那日你从战场失踪的消息，是被有心人故意传给我的，为的就是让置我于死地，让我一尸两命死在关口县。” “若不是白虎突然出现，只怕你早就见不到我了！” 乔姝媛心里十分难受，人各有命，为何那人已经在巅峰了，却还不知足。 若早知如此，她为什么要进宫？ 为什么不选择陆家？ 如今却要把所有的不甘报负在自己身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砚哥，她若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长姐丧女，难道就没有她们的手段吗？” “反正我是不信的！” “只不过身居高位，朝中重臣，没有把柄被抓住而已。” 陆之砚心里十分明白，一直在给陆家找事找麻烦，一直在给景亲王妃使绊子的都是谁。 也正因为知道，才没有任何办法。 陆家和许家是拐着弯的亲人，许家姐妹是他的亲表姐。 母亲护着许家姐妹，他与姐姐陆之婉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陆之砚想不通为何亲生的儿女却不如许家姐妹。 他现在也不愿意想了。 他与姐姐各自成家，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至于那个母亲便没有多少念想了。 日后表面上孝顺着就行。 可若这次他和姝媛遇险，跟母亲有一丝关系，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父亲常年不在家，回回家书都是粉饰太平。 战场凶险万分，他和长姐也不愿父亲分心，所以父亲并不知道镇国公府的嫡出子嗣，过的有多艰难。 这也就导致了许家和母亲的得寸进尺。 “姝媛，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 “日后回京，若真是……”陆之砚有些说不下去。 “若真是母亲的错，我便随你回乔家，当女婿罢了！” 乔姝媛忍不住笑了，也算是打破这低沉的气氛。 “你若随我回家，那偌大的镇国公府怎么办？你打算让陆家无后吗？” 陆之砚也知道这自己不可能撒手不管陆家。 只是若真被逼到那份上，能不能做的出来那就不知道了。 只是这个念头在陆之砚心里深深埋下，乔姝媛并不知道。 花园里，佑佑同白虎说了陆之砚的意思。 白虎点点头。 佑佑诧异的问道：“原来你都发现了啊？” …… “只是针对他们两个吗？对虎翼军有影响吗？” …… “那就棘手了，若是只针对他们，完全可以放出消息，说他们战死，待寻的机会再回京。” “可明显是要镇国公府陪葬，要毁了整个虎翼军，那就没这么简单了！” “通敌卖国的罪名，只怕很快就会扣到镇国公府头上，到那个时候，原本没死的人也逃不过一死。” “小白，我跟你讲，你这样……” 佑佑同小白嘀咕很久，最后将一团彩色灵气给它，白虎再次消失在余家村。 第104章 叛徒名单 燕门府，关口县。 敌戎数次来犯，陆定疆指挥着虎翼军屡战屡胜。 然而这胜的却十分凶险。 以往跟跳梁小丑般的敌戎，如今却突然变得勇猛无比。 甚至隐隐有压着虎翼军的趋势。 虎翼军不仅主帅，就连一般士兵都觉得很不正常。 再加上几天前，副将坠马失踪，生死不明。 主帅心情更是沉重。 “姝媛也没消息吗？”陆定疆沉声问道。 身高八尺，一身玄黑色胄甲，一身杀伐果断的气息，不怒自威。 虎翼军副将张元答道：“没有，人就跟凭空消失一般，但……” 张元有些迟疑。 “什么？” “少夫人的房间里，有血迹，末将寻了军医查看，初步判断少夫人有早产迹象。” 陆定疆神经瞬间紧绷，毫无察觉之下，竟然将桌子的一角掰碎了。 张元道：“据那日在战场的将士说，陆副将被打下马以后，他们拼命的往他身边靠，却始终过不去，似乎像是被人刻意阻拦。” “再等他们过去时，已经没了陆副将的踪影。” “现在军中都在传，陆副将死无全尸！” 陆定疆威压低沉，抿着唇没有说话。 之砚身为副将，却未从战场上回来，这本就是瞒不住的事情。 但！陆家的虎翼军，绝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军中散播动摇军心的谣言！ 即便之砚真的遭遇不测，以虎翼军森严的军纪，也只会三缄其口。 要知道主帅的儿子战死，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陆定疆道：“可查出源头？” 张元回道：“并未，谣言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起来的，要想找到源头只怕不容易。” 陆定疆冷笑一声：“不是找不到，只怕是有人蓄谋已久！” “本将常年不在京城，没想到还是挡了一些人的路！” “传本将命令！抓到传谣者封百夫长！找出谣言源头封副将！” 张元心神一凛：“末将遵命！” 张元离开后，偌大的主帅营帐只剩下陆定疆一人。 陆定疆不过四十，因久经沙场和常年驻守关口的原因，看着要比同龄人还要大上几岁。 儿子生死未知，儿媳怀有八个月身孕，如今也下落不明。 女儿在京城处处被针对，过的如履薄冰。 陆定疆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些年不回京，真的对吗？” 他不是不知道镇国公府的情况，他只是觉得吃亏是福，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他守好燕门府的关口，便能换镇国公府满门荣誉。 让他的一双儿女无忧无虑。 但这些年京城屡次传来的消息，都在告诉他。 陆之婉和陆之砚受尽了委屈。 “一年前之婉丧女，如今之砚也逃不过这一劫吗？”陆定疆喃喃道。 气氛陡然凝固。 陆定疆大手覆上腰间长剑的剑柄，屏息凝神，环视一周。 “阁下是谁？还请出来相见！” 陆定疆丝毫不敢大意，对方无声无息的潜进他的营帐。 这让他不得不重视。 白虎迈着高傲的步子，一点点显现。 威严尽显。 陆定疆看着凭空出现的白虎，也控制不住久经沙场的沉稳，忍不住惊骇。 这明显不是凡物！ 心中不由想起山间精怪的传说。 据说东山里确实有成了精的野兽！ 他不确定这白虎是个什么意思，只能一动不动跟它对峙。 “虎翼军中出现叛徒，这是名单。” 白虎口吐人言，并一张写了字迹的纸张落在陆定疆面前。 陆定疆被这一幕震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京城有人勾结敌戎，欲给陆家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你的儿子儿媳都是被他们所害。” 信息量太大，陆定疆被冲击有些发懵。 他下意识拿起那张纸，里面的名字有他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但看到沈思为的时候，他瞬间瞳孔紧缩。 沈思为是忠勇侯府嫡子，按照姻亲关系，得叫他一声姑父！ 如今却赤裸裸的被摆在这叛徒名单上。 陆定疆不得不多想。 沈思为并没有将相之才，能跟着他来关口，也只不过是忠勇侯沈钊亲自上门说，想让沈思为锻炼一下。 还有陆沈氏从中周旋，陆定疆这才带着他来了关口。 在关口也不用他上战场，基本都在城里。 毕竟忠勇侯唯一的儿子，要是出了点差错，谁都担待不起。 陆定疆更怕陆沈氏闹起来，没完没了。 如今他倒是小看了这人，只不过他自己没这么大的能耐。 那么他背后之人是谁？是忠勇侯沈钊？ 还是另有其人？ 陆定疆是个粗人，他善兵法，行军打仗厉害。 但朝堂上这些阴谋阳谋着实不擅长。 但可以确定的是，京城有人看他陆家不顺眼了。 且还和忠勇侯府有莫大的关系。 陆定疆突然神色一变，他似乎想到了…… 白虎不管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你儿子儿媳都没事，目前在别的地方，你儿媳生了个儿子，他们暂时不方便露面。” “有人托我告诉你一句话，若想连根拔起，永绝后患，一定要徐徐图之，你应该清楚你所面对的对手，是如何庞大。” “斩其羽翼，让其从高中坠落，在将其踩进深渊。” 陆定疆干哑着喉咙问道：“老夫能否问一下，高人为何要帮我陆家？” 白虎道：“因为她喜欢。” 因为佑佑喜欢陆家人，也因为佑佑喜欢惩恶扬善，行善积德。 “高人他……” 室内空气冷下来，白虎也冷了声音：“不该问的别问，日后自然揭晓。” 陆定疆闭了嘴，他双手抱拳：“是老夫逾越了，大人莫生气。” “多谢您和高人出手相助，陆家若渡过难关，只要不违背道德，不背叛大梁，日后听从二位差遣！” 白虎没有再理他。 待陆定疆再抬头时，已经没了白虎的踪迹。 就像它凭空出现那般，现在又凭空消失。 陆定疆看着纸上的名字，不由得冷了脸色。 想在他虎翼军里动手脚，怕是嫌命长！ “张元！快马加鞭，将这封书信送回京城，你亲自去，交给王妃手里！” “记住！务必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第105章 小孩子最喜欢过年 陆定疆快速手写一封信封好，交给张元。 张元接过来，忍不住问道：“末将亲自去？” 他是副将，按道理来说不能随意离开关口县。 陆定疆点点头：“事关陆家生死，本将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 张元同张平张图是兄弟，是陆定疆在关口捡的，也算是他养大的。 虽然是上下级，但感情不比亲父子差。 张图张平被安置在京郊虎翼军，张元则随陆定疆驻守在关口。 如今陆定疆能信任的，只有张元。 张元心中震惊，被无数疑问困惑，但身为军中将士，还是副将，服从命令是首要。 张元单膝跪下，抱拳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望将军保重！” 如今关口形势严峻，即便是临近过年，也依然不得松懈。 关口县的百姓丝毫没有新年该有的气氛。 张元走后，陆定疆暗自安排人，将叛徒名单上的人，一一监视起来。 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想到沈思为，陆定疆心里不免憋了一口气。 他自认为待沈思为不薄，待忠勇侯府不薄，他们到底为何要置陆家于死地？ 即便是不看在他陆定疆的面子上，难道也不管陆沈氏吗？ 若陆家倒了，对陆沈氏并没有任何好处！ 陆定疆沉声吩咐道：“去将沈世子请来！” “是！” 不多时，帐外传来窸窣声。 “将军，沈世子到了。” “进来吧！” 帐门打开，沈思为走进来。 “姑父，您找我？” 一身利落的打扮，对陆定疆也是恭敬顺从。 陆定疆实在想象不来，这样的人，是哪来的胆子背叛他，背叛虎翼军，背叛整个大梁的！ 他不敢多想，毕竟一切未有定论。 “思为啊，最近关口事务繁忙，且接近年关，更不能松懈。” “本将想提拔你过来，帮忙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沈思为疑惑的抬头问道：“张元副将呢？” 陆定疆道：“最近敌戎来犯的频繁，本将命他带领五千虎翼军驻守城外，时刻应对。” “既如此，那思为愿意替姑父分忧。” 沈思为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和庆幸。 陆定疆看在眼里，心却沉了下去。 以往他压根不可能发现沈思为的这些小情绪变化。 即便发现了，也会觉得是这孩子是因为能到自己身边做事，而开心。 可如今，怀疑的种子埋下，必然开始生根发芽。 待到长成参天大树，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大厦倾倒，注定要死很多人。 “好了，你去收拾一下吧，搬到隔壁营帐方便些。” 沈思为迫不及待的离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搬了过来。 陆定疆在营帐里听着隔壁的动静。 他忍不住嘲讽道：“选择沈思为，真是蠢啊！” 关口县波诡云谲。 外有敌戎虎视眈眈，内有奸佞小人伺机而动。 与关口县相反的余家村，则开始了新年倒计时。 大梁，睿德六年，十二月二十五。 余家三房，余粮两口子终于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姗姗归来。 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满满一牛车的东西。 余粮两口子没有先回家，直接去了余家二房。 牛车停在二房门口时，把院子里正在晾晒被褥的杨氏吓了一跳。 “呀，你们回来了？” 杨氏打开院门，让余粮将牛车赶进院子里。 她看到装的满满的牛车，忍不住惊讶道：“这是挣了不少吧？买这么多年货？” 周琳爽朗一笑：“哈哈托佑佑的福，今年能过个好年了，这不回来的路上买了些小玩意儿给佑佑。” 杨氏听了，想起来他们上一次回来的情况，也笑着说道：“那你可得好好感谢佑佑，这可是我们的小福星啊！” 前院热闹的声音，将堂屋里的人引了出来。 佑佑和余泽首当其冲。 课业早就在佑佑生辰的第二日便停了，要等到过了十五再开学。 用玄天道长的话来说就是，要劳逸结合，才不会学成书呆子。 城里那种念书他并不赞同。 天机门的弟子，每年都会有几个月去种地。 掌门说这叫做勤四体，分五谷，是身为人最基本的东西。 “三堂婶！三堂叔！” 佑佑扑到周琳怀里，小手摸了摸周琳的脸。 “你们终于回来啦，五堂哥和六堂哥都想你们啦！” 周琳听着佑佑口齿清晰的话语，不由再次感叹这个孩子的聪明。 寻常一岁多的孩子，哪里像她这样不仅走的稳，说话还说的这么好。 想到自己家如今的情况，周琳暗自打定主意。 不管以后如何，她都将把佑佑当成亲女。 日后出嫁也要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定不让人看轻了她！ 周琳忍不住亲了亲佑佑的脸蛋：“辛苦佑佑帮堂婶照顾兴哥儿和旺哥儿了。” “堂婶给你买了糖块儿，咱们进屋吃去，外头冷，别冻着咱家的宝贝疙瘩！” 周琳一把抱起佑佑，然后牵着余泽：“泽哥儿也一起！” 佑佑抱紧周琳的脖子，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笑意。 “噢耶！” 得到了两个孩子热烈的捧场，周琳也是开心的不行。 小孩子最喜欢过过年。 因为过年有平时吃不到的零嘴，有新衣服穿，更有压岁钱拿。 虽然余家平时过的也不错，但新年意义不一样，所以不管大人小孩都很开心。 周琳带着孩子们进屋，后面余粮开始卸车。 余林等着帮忙。 但他越看越不对劲，余粮几乎卸了有半车东西。 余林忍不住问道：“大粮你这不会全都卸我家吧？” 余粮哈哈一笑：“你倒是想的美！” “这些都是给佑佑的，这些是给二婶的，剩下这些是给泽哥儿和枫哥儿的！” 余粮指着一堆东西，挨个解释着。 “可没给你们兄弟几个的啊！” 余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我我还不要呢！” “不过给孩子和娘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余粮道：“上回给佑佑的红封她没要，这回就买了这些东西，再不要她三堂婶怕是要想不通了！” 余林点点头，余家人都是实在人。 再说了几乎大部分都是给佑佑的，他也没理由拒绝。 第106章 金子长命锁 兄弟两个搬着东西进了堂屋，把屋里说话的妯娌们吓了一跳。 张氏问道：“我晓得少不了给佑佑的，但林哥你这是把牛车上的全搬进来了吧？” 余林有些无语。 周琳连忙说道：“不多不多，没有搬完，这些都是给三个孩子和二婶的！” 小山似的礼物，堆了好大一堆。 刘氏见状眼皮子直跳：“这都不便宜吧？你们挣了钱也要仔细着花，兴哥儿和旺哥儿还小，花钱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周琳道：“二婶说的是，我和粮哥都仔细着呢！只不过这些东西没花多少钱，也都是平时用得上的。” “咱们现在关起门，都是自家人，我说句心里话，这几个月我和粮哥多亏了佑佑，不然也不会变化这么大，不感激佑佑我这心里真过不去。” “所以说就捡了些实在的东西买，都是吃的用的，一些布料给佑佑做新衣服穿。” “总归是我余家的小福星，不能亏待了不是？” 余粮也附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东西看着多，但都不贵，都是实在用得上的，而且大过年的，也不算啥！” 余粮两口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氏便没有再说什么。 坐了一会，便赶着牛车回家了。 刘氏把东西分了分，让各自领了回去。 周琳夫妇给的东西里，除了一些小孩子的零嘴。还有几套小孩子的成衣，剩下的布料居多。 都是一些棉布材质的，摸着很舒服。 夜里各自回了屋，才仔细看这些东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杨氏道：“这琳娘两口子看来是真赚到钱了，竟然给枫哥儿备了这么好的东西。” 余森有些无从下手，他面前除了一些衣服布料，还有一副银针，做工十分精细。 他是大夫，自然知道这份礼的贵重程度。 余森内心十分复杂：“这确实是好东西，赶明儿枫哥儿回来了，得跟他好好说说。” 杨氏点头，她明白这个道理。 另一边，余木和姚氏屋里。 这会一家三口都在，姚氏说道：“这是你三堂婶给你的东西，你快打开看看。” 余泽打开几个盒子，无一例外都是读书识字用的上的东西。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而且看着都不差。 甚至还有十几本书，都是原版的。 余泽现在用的书，都是手抄版的。 能有属于自己的原版书籍，这对于余泽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这些书里有他现在需要的，也有一些游记和杂记。 余木问道：“这些书你都能看吗？” 余木两口子大字不识一个，家里也只有余泽一个文化人。 余泽点点头：“能看到的，有些游记和杂记，这些师父也说可以看，可以开拓眼界。” 姚氏问道：“这讲的啥啊？能给娘念念不？” “当然可以，这些应该是记录了一些其他地方的故事，很有趣，等儿子看了以后，讲给您和爹爹听！” 姚氏来了兴趣，她最喜欢听这些了。 原本她以为念书识字跟这一样的，但让余泽给她念了两天以后，发现有些枯燥乏味。 她还是适合听人家讲。 “行行行，记得也给佑佑讲讲，她也是个喜欢听故事的！” 余泽重重的点点头。 张氏屋子里，佑佑已经洗漱完进了被窝，旁边还趴着小虎。 张氏正在收拾周琳给的东西。 实在是太多了，最起码有一半都是给佑佑的。 衣服、布料、零嘴还有一些头花头绳等等。 甚至还有一些上好的黄符纸，和一小盒朱砂。 张氏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没说什么，只是单独收起来。 哐当一声，一个红漆木盒掉在桌子上。 “咦？怎么还有个盒子卷在布料里头？” 余林闻声看过去：“这也是？” 张氏点点头，然后想了想把木盒递给佑佑：“这个就你自己打开吧。” 佑佑也是一脸好奇，对于拆礼物很感兴趣。 木盒打开，是一块拇指大小的小金锁。 佑佑睁大了眼睛，声音清脆：“娘亲，是金子！” 啥？ 张氏和余林脑子有些发蒙，连忙看过去。 只见一枚精致的长命锁躺在木盒里，张氏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翻看了一下。 金锁虽小，但做工精致，还刻了佑佑的名字。 “林哥，这……这是不是有些太贵重了？”张氏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些衣服布料已经值不少钱了。 这个金锁看着小，但只怕没有几百两是买不到的。 余林看向佑佑：“闺女，这个你收吗？收的话你就拿着，不收的话明天爹爹去还给你三堂叔他们。” 佑佑眼睛亮的吓人：“爹爹我要，我喜欢这个！”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该收就收，不该收的绝对不要。 佑佑的想法很简单。 余林不由的松了口气，幸亏佑佑开口收下了，不然明天还麻烦的很。 要真拿去还给余粮周琳，只怕这事没完没了，那两口子又要多想了。 “那行，那让你娘给你收着，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佑佑点点头：“我不会的，只不过能不能我自己收着。” 张氏和余林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张氏点点头：“行，那就装在这里面，你自己单独收着。” 一转眼，便到了年三十这天。 这是佑佑在余家过的第二个新年。 也是陆之砚夫妇在外面过的第一个新年。 陆之砚夫妇为了不泄露踪迹，一直以张氏远房亲戚自居。 张氏是余林从外面娶回来的，所以她的娘家不在南阳府。 说是她的远房亲戚过来投奔，村里人也没人怀疑。 毕竟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乔姝媛性子开朗，还会功夫，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村里的孩子都很喜欢她。 现在她一个刚生产的孕妇，更是没人怀疑。 而佑佑的称呼也从陆大哥和乔姐姐，改成了表舅和表舅娘。 新年伊始，除旧迎新。 大年三十这天，除了陆之砚夫妇，以及玄天道长，二房所有人都去了祠堂。 每年三十这天祭祖是必须的。 由大房老爷子主持，各房子嗣跟随。 只是焚香三拜的时候，又出问题了。 第107章 孩子们的雄心壮志 佑佑如今走的稳，祭祖也能自己亲力亲为。 只是轮到她焚香的时候，要么香点不燃，要么点燃后直接断了。 如此循环几次，所有人心里都突突的跳着。 这到底是啥意思？ 余林不由的想到去年给佑佑上族谱发生的事。 当时佑佑说余家祖坟有问题，当天夜里老祖宗们便给三个长辈轮番托梦。 最后发现余家祖坟的风水被偷了。 今天这事，比去年的还奇怪。 到底是老祖宗们有新的想法？还是说佑佑的身份不适合跪拜？就跟神女庙里一样。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仅仅一岁的佑佑身上。 佑佑小脸紧绷，在三次点不燃香，和三次点燃又断掉后。 她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爹爹，老祖宗说不用佑佑焚香。”小丫头一脸无辜。 「还是上次自己出手改了祖坟风水的原因，老祖宗现在都说都亏了自己。」 「可是这样搞特殊，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 「但我总不能说，我一个月的时候，把祖坟风水改了吧？」 听到佑佑的心声，余林瞬间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连忙说道：“你确定吗？若是老祖宗的意思，那咱们听就是了，不焚香就不焚香了。” “是吧，大伯？” 佑佑一个月改祖坟风水这件事，还是不说的好。 大房老爷子点点头：“行，那就听老祖宗的，以后佑佑来祭祖都不用焚香了。” 余泽和余枫各自站在佑佑两边，余泽小声问道：“妹妹，老祖宗真说了吗？” 余枫要长几岁，但遇上这种事，他也很好奇。 佑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老祖宗说的！” “咋跟你说的啊？” 佑佑偏头看着余泽：“二哥其实老祖宗也说你了。” 余泽顿时脑袋宕机：“啊？说我啥了？” 佑佑顿了顿，说道：“他说你是状元之才，等着你光宗耀祖！” 余泽顿时感觉肩上的责任重大。 小身板挺的直直的，脱口而出：“老祖宗放心！我一定会的！” 清脆的声音在祠堂响起，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姚氏一把捂住余泽的嘴，紧张的小声呵斥：“泽哥儿，你乱说什么？小心惊扰老祖宗们！” “唔，系……”余泽扒拉开姚氏的手。 “是妹妹说老祖宗夸我，让我考状元，光宗耀祖！” 姚氏一脸尴尬：“老祖宗怎么会跟佑佑说这些呢？” 佑佑一脸认真的说道：“三婶，是老祖宗说的，真的！” “你不信吗？那让老祖宗自己跟你说行吗？” 姚氏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她晓得佑佑有些本事。 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祠堂重地，阴气重，说这些东西本就瘆得慌。 再加上佑佑一脸认真，姚氏瞬间感觉这祠堂里到处都是人。 姚氏讪讪一笑：“佑佑啊，三婶信，三婶肯定信，就不需要老祖宗跟我说了，泽哥儿也一定不辜负老祖宗的期望。” 佑佑有些遗憾，其实这屋子里除了他们这些生人，另外就只有一抹阴魂。 若是刘氏他们看得见的话，就能认出来这是去世很久的爷爷，也就是余林这一辈的太爷爷。 小老头盘坐在牌位前，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佑佑。 “我可没说让他考状元，考状元压力太大了，考个秀才举人就行了，你这小姑娘咋乱说呢？” 佑佑也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小老头：“你不信二哥，二哥可厉害了！肯定能考上状元！” 众人一脸匪夷所思，他们这会猜也猜到了佑佑不是自言自语。 只有家里几个孩子都争先恐后的表态。 先是被佑佑点到的余泽。 “老祖宗放心！我一定考上状元！” 紧接着是余枫：“我也要好好学习医术！行医济世！” 大房的余亮也不甘落后：“我要从军！我要当将军！我要跟表舅和舅娘一样上战场杀敌！” 余亮的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把余地和王桃花都看呆了。 不仅余地和王桃花，就连小老头也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后代们都这么有志向的吗？ 余泽从文科考，余枫余徊学医救人，如今这三人也都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 只有余亮、余兴、余旺不见有任何动静。 如今听到余亮的愿望，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孩子生了从军的心。 王桃花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 那战场多危险啊，她就这一个独苗苗，绝不能让他出事。 余林倒是想到了之前佑佑的心声。 余亮一开始就走的从军之路，只不过下场凄惨罢了。 如今有佑佑在，余家的命运已经改写，若这孩子再去从军，会不会真有一番作为呢？ 「哇！二堂哥好志向！」 「原书里二堂哥从军，最后被当做反派绞杀，可不仅仅因为他为余家人报仇，更是因为他自己成长的速度太可怕！」 「少年将军有勇有谋，比年轻时候的镇国公和定国公还厉害，若不能收为己用，那些人当然害怕！」 「现在有我为大家保驾护航，二堂哥只管成长！」 「嘿嘿，威风的少年将军，听着就感觉很厉害！」 “二堂哥！佑佑支持你！”佑佑一脸兴奋。 有了佑佑的支持，余亮也是更加坚定。 余林问道：“亮哥儿，这不是小事，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二堂叔，我想好了！” 余亮感觉自己的想法从未如此坚定过。 自从他在乔姝媛嘴里听见外面的波澜壮阔以后，便心生向往。 念书识字他不行，学习医理他也不行。 可总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这次好像找对了方向。 不等王桃花反对，剩下的余兴余旺也纷纷表态。 “我们要跟爹娘做生意，赚多多的钱给大堂哥二堂哥开医馆！” “供三堂哥考状元！” “给四堂哥当大将军！” 小孩子们的童言童语，看似无状，实则早就冲击了大人们的心。 尤其是余林和张氏。 别人暂且不说，但他们是最清楚这些孩子的未来的。 如今他们说出自己的想法，竟然全都沿着以前的足迹了。 第108章 王氏的老祖宗们 今年的祭祖注定是不一般的。 一个个雄心壮志的孩子，以及心里沉重的父母长辈们。 谁都无法确定未来会是怎样，只有佑佑知道，整个余家已经开始改头换面！ 从余家祠堂出来，便各回各家。 余林抱着佑佑刚到家门口，便遇上了匆匆而来的王族长和孙成山。 王族长见到佑佑，立马眼睛一亮：“哎哟，这我来的刚刚好。” 佑佑脆生生的问道：“王爷爷什么事呀？” 王族长搓搓手说道：“是这样的，堂姑说请佑佑过去祭祖。” 余家人眉头一皱，王家祭祖，请佑佑干嘛？ “东来叔，这怕是不合适吧？”余林说道。 王族长也觉得不太妥，他自己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一点。 但是王神婆开口了，他又觉得不是不行。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是堂姑让来的，佑佑你看……” 王族长知道，这种事情还是要佑佑自己同意才行。 佑佑看向孙成山：“孙爷爷您也是为这事来的吗？” 孙成山连忙说道：“我来也是这个意思，爹说请你过去一趟。” 佑佑拍了拍余林的胳膊，说道：“爹爹，咱们去一趟吧。” “奶奶，娘亲你们先回家，我和爹爹一会就回来！” 刘氏点点头，带着其他人进了院子。 余林则抱着佑佑，跟着王族长和孙成山走了。 先去了王氏祠堂，余林和孙成山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等着。 王族长牵着佑佑进去。 走到祠堂门口时王族长贴心的将她抱起来，跨过高高的门槛。 王氏祭祖这会已经结束了，女人和孩子们都回了家，只留了各家的男人在这里。 佑佑来的时候，王安很显然有点激动。 “堂姑，佑佑来了。” 王氏一族举行祭祖的过程，是由王神婆主持的。 这些年也基本只有这一天，她才会主动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族长将佑佑放下，王神婆问道：“能上炷香吗？” 佑佑抬眼看向王家祠堂那些牌位，比余家多了很多。 小老头也不只一人。 此刻正窃窃私语。 “怎么抱了个小丫头来？” “什么小丫头，没看到她一身金光吗？这可是有大功德的人，若是王家能得她庇佑，肯定前途无限！” “对了，东来家那个小子，叫王安，你们瞅他头上的运势，那可做不了假，听说在这丫头家念书呢！” “念书可是好事！” “这就是东来之前念叨的余家的那个丫头吧？” “这是要做什么？给咱敬香？” “那可得好好收着，这可不是一般的香！” 然而在佑佑点头过后，王神婆一连三次都没把香点燃。 小老头们也是一脸懵。 “咋的意思这是？” “咋点不燃？” 此时的小老头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佑佑抿了抿唇，说道：“要不？不点了吧？” 她商量的口吻，让王氏众人背后一凉。 王神婆愣了一下，她清楚的知道，佑佑不是在跟她说话。 小老头们则愣住了。 “她在跟我们讲话？” “我的天，她能看到我们？” “这不好吧？祠堂本来阴气就重，她还能看到我们，怕是对她身体不好吧？” “小丫头，你还是出去吧。”这句话是其中一个小老头，试探着对佑佑说的。 实在是不相信她能看到自己，也不忍心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被阴气侵蚀了身体，变得病殃殃的。 佑佑摇了摇头，指了指王族长：“王爷爷请我过来的，不能随便离开。” 说完她看向一脸煞白的王神婆：“王太奶手里这香是点不燃的，要不就不点了吧？” 王神婆磕磕绊绊的问道：“佑佑是在和我说话吗？” 佑佑点点头：“对呀，王家老祖宗们受不了佑佑的香，他们会魂飞魄散的。” “魂飞魄散后投不了胎哦~” 说完，她指了指王家的牌位方向。 王家众人瞬间全部白了脸，王族长颤抖着嗓子问道：“佑佑，你……你看得见？” “他们真在这？” 佑佑点点头：“一个大胡子爷爷，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瘸了腿，还有个有六指。” “他们都在。” 王族长以及王家众人此刻心惊胆战。 佑佑说的这些人，正是王家的已经去世的老人。 大胡子是王族长的太爷爷。 有刀疤那个算是王族长太爷爷的堂叔，生前是个屠夫，脸上生来就有一道疤，看着很吓人。 瘸腿和六指那两个都是王神婆的亲人。 不论是王族长还是王神婆，都没有想到他们的亲人竟然还在这祠堂里，没有去转世投胎。 王家的小老头们也震惊了，这小丫头真不是凡人啊。 王神婆脸上的煞白还没褪去，她接着问道：“他们为何没去投胎？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佑佑摇摇头：“祠堂本就是阴灵聚集地，又是一族的本源之地，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只不过没去投胎的原因，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具体我也不知道。” 人死讲究入土为安，更讲究转世投胎。 王家这些老祖宗几乎都死了一二百年了，如今乍一听他们没去投胎，作为晚辈的王氏族人，也不由得担心上了。 而且那毕竟是鬼魂啊，一直待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若是之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都被佑佑说破了，他们再也无法跟以前一样正视这个祠堂。 王神婆问道：“能问问他们还在等谁吗？” 佑佑点点头，看向牌位的方向：“王太奶问你们在等谁？” 对着空气问话，属实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佑佑的问题，让小老头们陷入沉默。 “等谁？” “我们在等人吗？” “对啊！我们是在等人啊，可是我们在等谁呢？” 身为不愿入地府轮回的阴魂，都是因为某些原因在阳间逗留。 王家的老祖宗们是因为在等一个人。 可一二百年过去了，等谁等的他们自己都忘了。 看他们迷茫的样子，佑佑说道：“若是记不起来，便没办法投胎，若是阴魂消散于天地间，对折子孙后代的福气的。” “你们快想想吧！” 第109章 娘亲，新年快乐! 佑佑话音落，一缕旁人看不见的彩色光芒，飞向那群小老头。 原本迷茫的小老头们，一点一点想起了自己不入地府的原因。 “我想起来，我是在等人！” “我也想起来了！是神女让我们等着的！” “没错！是神女！” “我死的时候见到神女了！她说等一个女娃娃！” 声音戛然而止。 等一个女娃娃！ 好像对上了！ 眼前不就有个女娃娃么！ 大胡子老头问道：“我们等的是你吗？” 佑佑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 神女庙供奉的神女是谁？ 她为什么会让这些老祖宗等自己？ 那余家祠堂那个太爷爷，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 所以孙家也是？ 佑佑自认为自己不过是一条彩色锦鲤，跟原本的余家村扯不上关系。 既然这样，那等的应该不是自己。 “她还说别的了吗？” 小老头们摇摇头：“没有了，只说等到就行了。” 佑佑摇摇头：“那应该不是我。” “可是她说只有那个女娃娃能看到我们！” 佑佑无语：“你们能不能一次说完啊！” 小老头们连忙道：“没有了没有了。” 佑佑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如果是我的话，那等我干啥呀？”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老祖宗们不能，佑佑自己也不清楚。 她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这样吧，就算是我，那我现在来了，你们能去转世投胎了吗？” 老祖宗们发现自己还是出不去，当初神女下的禁制，现在依然在。 “还是不行，出不去。” 佑佑点点头：“嗯呢，我看见了，你们只要出了这个门，就必须往地府去啦！” “只不过现在出不去，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老祖宗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大胡子老头说：“我王氏一族在这里好几百年了，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耕种，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能有子孙走出余家村，看看外面的风景。” 佑佑眼睛一亮，这个好办。 她哒哒哒的跑到王安跟前，然后说道：“王安哥可以的！” 王安一脸懵，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不完全知道。 “佑佑，我……我要做些什么？”他蹲下身子，跟佑佑一样高。 佑佑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不用你做什么，只需要认真念书识字就行了！” 王安点点头：“嗯！我会的！” 佑佑转头看向王家的老祖宗：“这下放心了吧？” 大胡子老头道：“这孩子身上有些运势的，信是信了，但我们还是离不开啊！” 佑佑想了想，该不会是要亲眼见到王安哥光宗耀祖才行吧？ 思来想去，佑佑对王神婆说：“老祖宗他们等的人已经等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去投胎了。” “只不过老祖宗们对王安哥寄予厚望，希望他别让他们失望。” 王神婆只感觉肩上担子重了很多。 “不会的，安哥儿是个听话的，我也会好好监督他，佑佑你放心。” 王族长也补充道：“没错！安哥儿会努力的。” 佑佑哪里不知道王安以后的路，沾染了她锦鲤的气运，就算是倒霉鬼也要走大运！ 离开王家，又跟着孙成山去了孙家。 果不其然，孙家和王家是一样的。 只不过孙家的老祖宗只有两个老太太，是婆媳两个。 根据孙老族长的描述，一个是他的太奶奶，一个是太奶奶的婆婆。 她们和王氏的老祖宗一样，都是听了神女的话，在祠堂守着。 如今等到了人，也暂时离不开。 余林抱着佑佑回家，紧跟着王家和孙家都送来了年礼。 按道理说年礼不该三十送的，但人家三十送了，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刘氏收了年礼，挑了些放不住的，其他都锁了起来，全是给佑佑攒起来了。 三十晚上守岁，大家一起包饺子。 这段时间，陆之砚白日里会跟余林进山打猎，也会跟着进城卖猎物卖兔子。 一身乡下人打扮，走在城里的路上，也没人能认出来，他就是当初流民暴乱时，那个风光霁月的镇国公世子。 乔姝媛则一直在坐月子，没怎么出房门。 今天除夕夜，破天荒的出了屋子。 虽然不到一个月，但余家人把她照顾的很好，从客房到堂屋也就两步路的事。 她一个人也闲不住，索性提前出了月子，跟大家一起过年。 时间一到，跟往年一样，外头出现敲锣打鼓的声音。 今年比去年要热闹很多，听都能听出来。 余林兄弟也走出去，拿起家伙什敲起来。 声音越大，预示着来年越兴旺。 独特的庆祝新年的方式，让陆之砚和乔姝媛感觉新奇。 佑佑在余家的第一个除夕夜时，还不满一个月，那个时候不太懂。 现在她穿着厚袄子，带着暖和的兔皮帽子，仰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大家的动作。 她奶声奶气的问道：“娘亲，过年不放烟花吗？” 她犹记得当小锦鲤的时候，每年过年都会有各式各样的烟花。 甚至在一个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的那几年，她看到了所有极致的烟花。 那种瞬间绚烂的美，带给人的震撼，是无法描述的。 张氏摸摸她的小脸，摇摇头说：“那东西不是我们能放的，官府管控的十分严格，如今也只有很少的人能放。” 张氏很小的时候，有幸看到过一次烟花。 只不过十几年过去，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佑佑看向乔姝媛。 “表舅娘，京城有好看的烟花吗？” 乔姝媛道：“京城有是有，但我不怎么喜欢。” 佑佑歪头问道：“是不好看吗？” 乔姝媛点点头，京城的烟花确实不怎么好看。 佑佑眼睛骨碌一转，大声说道：“那今年我请大家看烟花吧！” 她抬手浮空画符，将前世自己见过的新年烟花融入符中。 然后一抬手，嘴里念道：“成！” 下一秒，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余家村上方炸开。 紧接着余家村以及附近正迎接新年的村民，都看到了此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巨大的四个字在空中炸开。 佑佑紧紧贴着张氏：“娘亲，新年快乐！” 第110章 又是一年新年至 张氏心口瞬间迸发出一股强烈酸涩，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嗯，佑佑，新年快乐！” 她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似乎怀里的女儿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知道新年伊始不该哭，但实在忍不住。 一辈子注定没有儿女缘份，却阴差阳错捡到佑佑。 这让张氏如获至宝。 巨大的烟花在上空绽放，识字的人认出“新年快乐”四个字，不识字的也被这颜色绚丽灿烂的震惊。 余家村被照的犹如白昼。 陡然出现的奇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神婆。 “如此神技，只有佑佑了。” 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今夜的不平凡是佑佑给的。 孙成山眼眸被巨大的烟花盛会照亮，他道：“爹，年后我去余家二房问问，听说他们在种新的农作物。” 孙老族长点点头：“跟紧点余家，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给那边送一份。” “我晓得，爹！” 王族长和孙子王安并排而立。 “安哥儿，以后好好跟着余家，咱们王家啊，就靠你了！” 王安如今不满十岁，但整个人跟一年前已经完全是两个样子。 以前都是漫山遍野，满村乱窜，身上的衣服从没有干净的时候。 现在已经隐隐有了读书人的气质，变得十分稳重。 王安道：“爷爷，我知道！” 除夕夜，辞旧迎新，大家都对来年充满了希望。 大年初一，天空飘起雪花。 看着要比去年小一些，但仍旧将整个余家村变的银装素裹。 佑佑醒来的时候，张氏和余林已经不在了。 只有小虎睁着明亮的眼睛，活泼的跑来跑去。 “早安呀小虎！” 小虎蹦跶的更起劲了。 张氏将新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佑佑伸手就能拿到。 慢吞吞的自己穿好衣服以后，又溜下床穿鞋子。 今天是一身从头红到脚。 粉色短袄上绣着几尾红色的鲤鱼，和花园池塘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领口和袖口都有一圈白色兔毛，软软的很舒服。 下身是红色百蝶裙，也用了鱼尾的元素。 脚上是同色系的小鞋子。 戴好帽子后，佑佑打开房门，领着小虎去了堂屋。 堂屋里炭火烧的很旺，屋里屋外是两个温度。 佑佑来的时候，大家早就落座了。 “哎哟，今天自己穿的衣服呀？”刘氏打趣道。 佑佑点点头：“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穿衣服！” 张氏眼里全都温柔：“还以为你要一会才会醒，没想到自己起来了。” “要给奶奶拜年的！” 说着，佑佑走到刘氏面前，余枫余泽也跟上。 三个孩子扑通一声跪下，异口同声道：“给奶奶拜年，祝愿奶奶身体康健，福如东海！” 刘氏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叫三个起来，然后拿出四个红封。 给佑佑、余枫、余泽一人一个。 末了，将最后一个塞给乔姝媛抱着的陆莫离。 乔姝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扬起一抹笑意：“还有阿离的呢？” “可惜阿离现在不能给奶奶磕头拜年，只好明年补上了。” 刘氏道：“那行，那我可等着明年咯！” 屋里欢声笑语，三个孩子挨个磕头拜年，挣了好几个红封。 有三个孩子的，也少不了陆莫离的。 不知是不是被这气氛感染，还差几天才满一个月的陆莫离，如今倒不怕生，睁着大眼睛到处看。 最终他盯着佑佑，眼睛一眨不眨。 姚氏发现了说道：“小孩子还是喜欢颜色鲜亮的物件，瞧阿离盯着佑佑不眨眼，只怕是佑佑的衣服太亮眼了。” 佑佑的衣服确实很亮眼，从头到脚都是粉色和红色。 绣的锦鲤和鱼尾还用的黄线，全都是亮色。 佑佑闻言转头一看，果不其然陆莫离盯着自己。 见佑佑回头，不满一个月的陆莫离竟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这倒是让众人惊讶。 “阿离也喜欢鱼鱼吗？”佑佑说道：“回头姐姐送你呀！” 吃过早食，余枫带着佑佑和余泽开始了挨家挨户拜年。 刘氏嘱咐道：“去大爷爷和三爷爷家，叫他们中午过来吃饭！” 余枫和余泽一左一右牵着佑佑。 余枫回头应道：“知道了，奶奶！” 余家村多年来的习俗，大年初一这天，村里的孩子们会成群结队去每一家拜年。 不需要准备红封，但需要准备零嘴招待。 去年过年因为旱灾的原因，每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所以大家也都默认了不互相拜年。 但今年不一样，地里收成好，即便自己做些零嘴，也是可以的。 三个孩子走后，杨氏就开始把提前准备好的零嘴拿出来。 有糖果、瓜子、点心等等。 并着几十个小红封，每个里面都装了两个铜板。 钱不多，但成双成对，只为图个好兆头。 村里的孩子不多，算起来也就四五十个。 不一会家里就来了好几波孩子，说着吉祥话，十分有礼貌的接了红封，拿了零嘴，最后离开。 孩子们回到家以后，零嘴自己留着吃，把红封交给大人。 大人们还惊讶，问是谁家给的。 听说是余家二房，倒觉得是正常。 一个时辰的时间，差不多全村都能走遍。 佑佑三人最先去的是大房和三房，拜完年后，又把刘氏话带到。 然后带着大房的余徊余亮，三房的余兴余旺，兄弟姐妹七人开始去村子里别家拜年。 待他们回到二房的时候，大房和三房早就过来帮忙了。 大房和三房四个孩子给刘氏磕头拜年后，第一顿团圆饭便在二房开始了。 大房七人，二房十人，三房五人，再加上陆之砚两人，以及玄天道长，足足有二十五人。 幸好堂屋够大，七个孩子分了一桌，女人们一桌，男人们一桌。 三桌人把堂屋挤得满满当当的。 大年初二，大房又请了一回。 大年初三，轮到三房了。 三天时间，陆之砚和乔姝媛算是见识到了，村里人过年的不一样。 打心底来说，乔姝媛是十分喜欢这种氛围的。 大年初五，陆莫离满月，二房又庆贺了一番。 乔姝媛十分感动。 第111章 买地一百亩 余家村的新年热闹非凡，京城则是另一番景象。 关口距离京城千里之遥。 张元一路乔装打扮，低调行事。 终于在除夕当晚进了景亲王府。 张元出现的时候，陆之婉十分惊讶，瞬间便猜到是陆定疆那边出事了。 景亲王府书房内。 盛景和陆之婉并肩而立，面前站着风尘仆仆的张元。 张元躬身将陆定疆的亲笔书信呈上，并说道：“将军命末将日夜兼程进京，请王妃过目！” 陆之婉接过书信，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反而问道：“可是父亲那边出事了？” 张元想了想，没有隐瞒：“世子和夫人失踪，如今生死不明！” 他没说乔姝媛有身孕的事，一是怕刺激陆之婉。 其次因为京城没人知道乔姝媛有身孕的事，不说，便是没有。 但一旁的盛景瞬间变了脸色，他是知道乔姝媛有身孕的。 盛景脸色十分难看，但书房里的烛光忽暗忽亮，加上陆之婉的心思都在陆定疆这边，便没有人注意到盛景的异样。 陆之婉惊怒交加：“到底怎么回事？之砚和姝媛怎么会生死不明！” 张元低头道：“将军说了，您看过信件就一切都明了了。” 盛景伸手扶着浑身颤抖的陆之婉，安抚道：“之婉你别急，先看看岳父大人说了什么。” 张元是陆定疆的左膀右臂，更是虎翼军的先锋副将。 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如今能让陆定疆不远千里，派他回来送信，只怕情况很不好。 陆之婉心里又急又乱，听见盛景的话，稍微找回了一些思绪。 颤抖着手打开信件，只一眼便觉得天昏地暗。 整个人颤抖的更加厉害。 “陆家勾结敌戎，欲意谋反？” “好大的罪名！只怕我陆家背不起！” 陆之婉现在又惊又怕，按照陆定疆信里的内容，她脑子里快速过了很多人和事。 盛景也是瞬间沉了脸，竟然是通敌卖国的罪名！ 这若是被得逞了，那必然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能如此针对陆家的人，思来想去也就那几个。 张元面上也露出不可置信，他知道京中有人针对陆家，但却没想到竟然是通敌叛国的罪名！ 陆家于他兄弟三人有恩，断不能让陆家出事。 陆之婉恨极了，她嘴唇泛白，没有一丝血色：“这上头有沈思为的名字，那忠勇侯府又是什么角色！” “舅舅他……又知道些什么？” 事已至此，陆之婉不得不怀疑与沈思为有关的所有人。 忠勇侯府沈家。 丞相府许家。 许家和陆家不睦，这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情。 这种不睦在陆之婉和陆之砚成亲之前还很微妙。 但在陆之婉和陆之砚成亲以后，便全部摆到明面上了。 盛景揽住陆之婉， 陆之婉整个人脱力的靠在盛景身上。 “景哥，舅舅他……他虽待我们不亲近，但总归是娘的娘家，若真是与他有关系，娘又要如何自处？” 陆之婉心里很乱。 陆沈氏虽然偏心，但陆之婉身为亲女，在这种事情上面，还是下意识担心陆沈氏。 盛景低头看着那封信，信里不止有陆定疆的亲笔，也有那份叛徒名单。 他脸上晦暗不明，只沉声吩咐道：“羽壹，通知黑羽卫彻查这名单上的所有人，一定要事无巨细，本王倒想看看，这幕后推手到底在预谋什么？” “属下领命！” 羽壹悄无声息的出现，将名单熟记于心，转身消失在书房内。 盛景看向张元：“你千里奔袭辛苦了，只是此事还不能打草惊蛇，你也不宜在京城久留，岳父大人那边还需你。” 张元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如今不仅京城暗流涌动，关口的陆定疆和虎翼军更是如履薄冰。 稍有不留神，便是万丈深渊。 况且沈思为还在关口，张元也放心不下。 张元抱拳：“末将明白！请王爷放心！” 盛景点点头，张元暗中来，又暗中离去。 外面突然一声巨响，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照的书房也亮了几分。 盛景默默揽着陆之婉，没有说话。 十五过后，余家村再次恢复平静。 一切都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年前，二房后院种的土豆和红薯也发了芽，因为被风水养着，长势格外的好。 新年结束，一家人便忙着移栽。 首先是寻合适的土地。 余家村面积不算大，但村外荒地多。 大梁律例，凡荒地，开多少得多少，每亩只需一两银子。 余家村外还有上百亩的荒地，若全部拿下，也只需百两银子。 二房一盘算，干脆全部拿下，当然也有佑佑做保证。 正商量着后院育的苗够不够种这一百亩地的时候，王族长和孙老族长带着孙成山，找上门了。 孙老族长年纪大了，有意将族长的位置交给孙成山。 听说余家二房准备买地开荒，王族长先不管干什么，反正也要跟着一起。 孙成山表示：“我们厚着脸皮，也想沾沾佑佑的光。” 开诚布公的态度，并不让人反感。 反正去年土豆红薯以及玉米的事情，也透露出去一些风声， 余林道：“我们家是打算开荒这么多，东来叔和成山叔再想一想。” “另外，去年买到那些，我们打算先育种，这第一批收成最近的也在一个月以后了。” “土豆需要一个月，红薯和玉米则还需要两个月。” “我的意思是，上半年咱们先育种，下半年再让全村跟着种。” “一是看看这个东西到底如何，二是看看产量怎么样，如果不亚于稻子和麦子，那多种些便是划算的。” 余林考虑的周到，让王族长和孙家两个人都挑不出来错。 王族长说：“土豆三分地，红薯两分地，这即便全都拿来当种子，只怕一百亩地也有些多吧？” 余家二房能一声不吭的拿出一百两银子来买地，着实让人侧目。 不管怎么样，自己家若是能有其几分的魄力，也能算很好了。 余林摇摇头：“这事我们家全票通过了，即便育种不够，先种上稻子也是可以的。” 第112章 阴阳逆转 冬小麦如今正在地里长着，按以往来说四月份冬小麦收了，便要开始种春水稻。 春水稻下地的时间，那三种作物也差不多可以下地了。 一百亩荒地开荒都要不少时间，按照计划，下半年应该能有一半村民能种上那三种作物。 这还是不全村大肆开荒的情况下，若大肆开荒要的时间更长。 对于余家二房来说，目前最主要的先是把地买下来，然后开荒。 余林跑了一趟县城，将村外的荒地买下。 地契到手里的时候，余林瞬间踏实了不少。 紧接着还要找人开荒。 余家二房发出消息，招募人开荒，一天三十文钱，不管饭。 消息只发出半天时间，村里人就来了不少。 年后有不少人打算去城里找活干，但听到余家二房找人干活，还给工钱，瞬间全部都涌到二房院子里。 王族长带头，他第一个报名。 “我来报个名，先看看你家的情况。” 孙成山也在人群里，他说道：“没错，先来学学技术！还有钱拿！” 余林无奈一笑，倒也没拒绝他们。 摆好纸笔，由余泽登记，记下每一个报名的人。 余家村人不多，按照一家出一个人，也不到五十人。 五十人一同开荒，大概需要一两个月时间，才能将荒地开出来。 余林圈的荒地地势还比较平坦，但上面有不少树木，需要拾掇出来。 二月初开荒正式开始。 目前地里还不需要除草什么的，所以所有人都到齐了。 荒地上忙忙碌碌，余家二房也忙。 二月初的天气还比较冷，刘氏领着儿媳们，在荒地边上支了一口锅，煮了一锅红糖姜茶，用小火煨着，随时都能喝。 余林和张氏都在地里忙着。 佑佑则暂时跟着玄天道长。 玄天道长把她的帽子紧了紧，说道：“冷的话，就先回去，这开荒还要一些时间，以后来看也是一样的。” 佑佑摇摇头：“不是的，道长你不觉得这地方有些奇怪吗？” “怎么说？”玄天道长听了她这话，不由得重视起来。 “这里没有杂树，全都是槐树，槐树至阴，这块地可长不出粮食。” 玄天道长一看，果然是这样。 槐树至阴，一般的人家是不会大面积栽种，富贵人家更是忌讳这一点。 余家圈的这块地，距离水源不远，而且看似平坦，只要把树木清理了，便很适合种粮食。 但却发现不了粮食根本活不了。 “竟然不是人为，是自己长的，这倒是奇怪。” 这至阴之地，是最适合养鬼怪的，但这地方却只是阴气重，还没有鬼怪聚集。 佑佑叹了口气：“既然爹爹都把地买下了，那我再帮帮忙吧！” 改变这块地的运势，首先要把树都砍了，余林等人正在做。 其次需要至阳之物克制，要么连晒几个月的太阳，要么改风水。 而佑佑就选择了第二个。 改风水。 她抬手浮空画符，指尖溢出点点彩色。 符咒成型，佑佑抬手将它拍入地里。 “成了！” 符咒归位的瞬间，玄天道长感觉一股暖气驱散了先前的阴凉。 就连树林里忙碌的村民，也都感觉身上暖和了几个度。 还以为是干活干的开始发热了。 “逆阴转阳？！” 这在天机门属于最高级的符咒，必须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条件，才有可能成功。 甚至成功的几率还不大！ 即便是玄天道长自己，也不敢保证能一次成功！ 玄天道长感觉自己无时无刻都在被打击。 天机门这个最神秘的地方，貌似还比不上余佑佑一个人！ 佑佑好像有所感应：“咋啦？这个很难吗？” 她疑惑的样子，让玄天道长更加心塞了。 玄天道长面无表情：“没有，很简单。” 我会，但谁跟你似的，浮空画符跟画画一样简单。 玄天道长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要不要重新拜师了。 佑佑拍拍手，转身说道：“走吧，今天回家，明天再来！” 玄天道长问道：“不是逆阴转阳了吗，明天还来干嘛？” 佑佑仰着头疑惑的问他说：“逆阴转阳？难道不是采阴补阳吗？” 玄天道长嘴角抽了抽。 采阴补阳？你还真会形容。 “槐树养出来的至阴之地，是长不出来粮食，但你不知道这阴气也是好东西吗？” “将它们全部转化成肥料，用来肥沃土地岂不是正好？” “我就辛苦一点啦，不然爹爹还要想别的办法肥沃土地！” 佑佑一个人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看着可爱极了。 但嘴里嘀咕出来的话，再次把玄天道长打击的体无完肤。 阴阳逆转，本就有违天道。 更别说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这种了。 但佑佑说的这种好像又不太一样。 槐树养出的至阴之地，将阴气转为肥沃土地的养料，千百年来怕是头一遭。 玄天道长仰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空，叹了口气：“比不上！比不上！” 受到严重打击的玄天道长，一回家便进了自己的房间，连课堂都没去。 如今余泽该学的东西，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只不过需要再巩固。 同时他继续承担了教其他兄弟的责任。 余徊年后便被余田和王翠花送到济仁堂，如今是济仁堂的学徒，比小牛好一点。 佑佑直接去了小花园。 白虎已经在花园等着了，一旁的小虎依旧憨憨的。 全身湿透了，估计又是去池塘里抓鱼了。 “小白，你回来了，情况如何？”佑佑伸手摸了摸白虎。 白虎亲昵的蹭了蹭她。 “关口那边有陆定疆，按照你给的名单，他已经将人全部控制了。消息也传回了京城，据说是和忠勇侯府有关，忠勇侯府世子沈思为在关口，他的名字也在那份名单上。” 佑佑皱眉：“他们该不会以为是忠勇侯府吧？” 不过忠勇侯府倒也不无辜。 原书中，松阳县县令之女嫁给丞相府嫡子。 在这之前，镇国公府陆家便已经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被下了大牢。 关押了长达十年时间。 第113章 许家头上的利刃 这十年中，一直有人为陆家奔走，企图为陆家翻案。 奈何找不到任何证据，陆家最终还是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为陆家奔走的人就是陆家长女所嫁的景亲王府。 佑佑猜想，大概就是因为景亲王府的原因，陆家被下大牢十年，才被斩首的吧？ 更可笑的是，陆家被斩首那日，只剩陆家老夫人一人。 陆定疆和儿子陆之砚，儿媳乔姝媛早就死在战场上。 本应该是为国战死的英雄，却因为通敌卖国的罪名，连死后都得不到安宁。 佑佑沉默半晌，然后说道：“将许家透露给陆将军吧。” 许家一门三丞相，两皇后，最差的女儿也是贵妃之位。 在朝中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 原书里，余家成了女主苏怜的垫脚石，那现在绝不可能。 余家注定要站在许家对面。 那能扳倒许家的机会，她绝对不可能放过！ 关口县。 陆定疆已经将沈思为严密的看守起来。 虽然人还是自由的，但他的一举一动却都在陆定疆眼皮子底下。 甚至在陆定疆的默许下，沈思为还数次溜进主帅营帐。 似乎在翻找什么。 陆定疆冷笑一声：“虎翼军纵使再出叛徒，那也不过是旁人塞进来的人罢了，正经的虎翼军将士可不是说策反就能被策反的。” “他找的无非就是兵符，以为用兵符便可以号令虎翼军。” “可他头脑太简单了，本将的虎翼军忠的不止兵符，也不止本将，忠的更是陛下，是大梁！” 张元此刻已经回到关口县好几日了。 听到陆家要被迫害，他跑死了好几匹马。 十几日的路程，生生只用了七日。 他视陆定疆为主帅，更是让人尊敬的长辈。 “将军，如今关口县群狼环伺，揪出来的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陆定疆说道：“揪出来多少，就找多少人顶上，他们能布这么周密的局，定然费了不少力气，这些人可都有用，轻易不会被当弃子。” “只不过日后便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了！” 张元道：“末将明白！” 关口县风沙凛冽，常年被风沙肆虐。 营帐外传来呼呼的风声，陆定疆拍了拍张元的肩膀。 “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张元离开，下一秒白虎出现。 陆定疆眉头舒展，面露敬畏。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白虎在暗中帮助他。 从提供名单，再到揪出叛徒，甚至还给他弄到了敌戎的内部消息。 陆定疆十分重视白虎。 “大人，您来了？有何指示？” 白虎慢悠悠的踱步至营帐中间，说道：“你不觉得许家的势力有些大了吗？” 陆定疆闻言蹙眉，他知道白虎大人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许家。 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分析起许家的情况。 “许家如今是许天儒当家，他膝下有嫡女二人，嫡子一人，另外庶子庶女个别。” “嫡次女是当今皇后，嫡长女待字闺中，嫡子如今才四五岁的样子。” “不过要从头说许家，那还是挺厉害的，祖上往上三代皆为贫农，许天儒的曾祖父考取进士，许家的命运也就从这里改变了。” 许天儒的曾祖父十分重视子女，娶妻也都是挑选的书香世家，是以许天儒的祖父便是从小饱读诗书，后来金殿上被点为状元。 成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那个时候许天儒的祖父才刚满二十，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许天儒的祖父继承了其父的思想，更加重视家中子女的教养，更是娶了先皇的姑姑，禄阳郡主。 成了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一跃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 许天儒的祖父年仅三十，便官拜丞相。 不仅如此，其妹妹更是选秀入宫，一步步爬到皇后的位置。 后来有了许天儒的父亲，这人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他与武威侯府结亲，武威侯府祖上是跟着皇帝打江山的，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据说武威侯府嫁女的时候，前头的嫁妆都入了许府的库房，后头的嫁妆都还在武威侯府没出门。 其场面宏大，可想而知。 一时间，许家占全了功名利禄。 三代人的累积下来的财富和人脉，让许天儒在京城混的如鱼得水。 或许是许家人本就聪明，许天儒的才智也不输前几个。 更是完成了一门三丞相，两位皇后的壮举！ 许天儒选择忠勇侯府的嫡女，也是看中了忠勇侯府人丁稀少，好拿捏。 至于为什么要拿捏忠勇侯府，这里面的水就太深了。 “功名利禄对于许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他们如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不过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陆家，乔家，又是为何分别镇守边疆？” “这其中的差异，本座认为将军应该看得出来！” 陆定疆突然如当头棒喝。 许家已经位极人臣，近年来行事依旧越发招摇。 许家嫡女和陆之婉的一些纠葛，陆定疆身在边境也多多少少知道些。 本以为是后宅女子为了男子争风吃醋的戏码。 可如今回头看看，怕没有那么简单。 陆家和景亲王府的亲事，是先皇还在时便同意的。 加上又有当今陛下赐婚，任谁都不敢给这门亲事挑一个错字。 可是许丽雅三番五次挑衅上门，拼着败坏自己名声的代价，也要给陆之婉找不痛快。 难道这不是挑衅皇权，质疑先皇，质疑陛下吗？ 许丽雅行事大胆，无所顾忌的背后，是许家在给她撑腰。 那许家，许天儒打的什么算盘？ 藐视皇权，他想做什么？ 陆定疆不由得背后一凉，只怕这想谋反的，是另有其人。 “皇权富贵，将人的野心养大了啊！”陆定疆叹了口气。 白虎问他，陆家和乔家常年驻守边关到底是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守边关，还百姓一片安宁，为大梁博一个海晏河清。 他陆定疆手握重兵几十年，从未生出过别的念头。 但若那不该有的念头，被让人扣在头上了，只怕陛下不得不怀疑！ 许家的如日中天，圣眷正浓，只怕会成为他们头上的利刃！ 第114章 周琳找到靠山 想到这里，陆定疆只觉得手里的兵权如同滚烫的烙铁一般。 不撒手，就会伤到自己。 他开始思索虎翼军的掌权问题。 陆定疆枯坐许久，白虎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 一夜未眠，陆定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亲手写了封书信，让亲信送往虞城。 虞城属于虞光府，是定国公乔安邦驻守的地方。 余家村开荒的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余家三房余粮两口子再次出门。 临走时，佑佑和三房的爷爷，以及余兴余旺在村口送他们。 佑佑将六枚符咒交给余粮和周琳。 “三堂叔三堂婶，这是两枚稳定符，和两枚暂停符，时效一年时间，你们不用再中途返回了。” “这是两枚护身符，你们贴身带着，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我和五堂哥，六堂哥等你们回来！” 余粮摸了摸佑佑脑袋，收下了佑佑给的符纸。 另一边周琳抱了抱两个孩子，红着眼眶嘱咐道：“在家乖乖听爷爷的话，好好读书识字，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余兴余旺虽然有些舍不得父母，但都是懂事的孩子。 红着眼眶点头：“娘，我们会的！” 余兴说：“等我把字全认识了，我就去找你们，给你们帮忙！” 余旺也不甘落后：“娘，还有我！” 周琳心一狠，转身上了牛车。 这牛车是去年第一次回家，用佑佑拒绝的红封添置的。 去年最后那几个月都靠它帮忙，赚了不少钱。 今年有了佑佑新给的符咒，余粮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暂停符和稳定符各两枚，说明至少能添两辆牛车。 往城里去的路上，余粮提起这一点。 周琳想了想说道：“不如咱们直接去买马车吧！” “马车宽大，马儿的耐力和速度都不是牛车能比的，定能装更多的货物！” “若是两辆马车来回奔走，不出两个月，还能再买两个铺子！” 他们在府城卖水果，一开始只是从望山县走路过去，在街边摆摊。 手脚磨起水泡也没有停歇过，因为实实在在的赚到钱了。 他们的果子看着又大又新鲜，最重要的是种类还不少。 年前冬季，整个府城都只有他们两口子卖果子。 但奈何人手有限，又不方便，满足不了市场需求。 加之佑佑给的符咒到期了，夫妻二人便想着回家一趟。 后来回家一趟，买了辆牛车，两个人就轻松很多。 甚至租了个小店铺，周琳在铺子里守着，余粮便架着牛车前往望山县收果子。 临近年关，越来越多的人上门，不仅有现买的，更有预定的。 周琳那段时间收订单都收到手软。 也有人打过他们的主意。 找铺子的麻烦，没用，城里的富户等着吃水果。 周琳三两下就找到了靠山。 是富商钱家。 钱家幺房的嫡女，名钱瑾萱，是正儿八经在金窝窝里长大的姑娘。 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是整个钱家的掌上明珠。 钱家在南阳府城地位不低，除了本身有钱以外，更因为外甥女是当今陛下的惠妃。 惠妃的外家的嫡亲妹妹，那自然也是金贵的。 好巧不巧闹事的人，就碰上了给钱瑾萱买水果的婢女。 周琳找到靠山，他们动不得。 便把主意打到他们运输水果的法子，以及盛产水果的望山县。 可没人知道余家卖出去的水果，可是有锦鲤的福运加持。 而那些想抢生意的人，他们卖的水果要么是熟过头，有些发烂。 要么就是还没熟，吃着又酸又涩。 唯有余家店里的水果，又大又新鲜，汁水多，味道还好。 临近年关才回家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钱家要了一大批果子，说是送人。 由望山县送到南阳府城，再从南阳府城送到京城。 望山县到南阳府城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果子可以保持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样子，到了府城卖刚刚好。 但从府城送到京城就不一样了。 府城距离京城有三天的路程，这果子就不能摘树上已经成熟的。 得要还没有熟透的，送到府城后，再送往京城，掐好时间，不然便是不敬贵人的大罪。 余粮和周琳心思细腻，得到了钱家的高看。 尽管钱家觉得他们自己有法子护送，但看余粮和周琳这般尽心尽力，也十分满意。 当即将名下的两间铺子，用极低的价格转卖给他们。 余粮和周琳也是被这巨大的惊喜，差点砸昏。 南阳府城内，虽不说寸土寸金，但想买间属于自己的铺子，怕是没有上千两下不来。 现在钱家递了这个橄榄枝，他们也很心动。 便同钱家说好，年后来给铺子办手续。 余粮夫妇一路走一路商量，眼里嘴里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路过神女庙的时候，他们停下牛车，进去上了一炷香。 神女庙的人不在少数，香火比不上最鼎盛的时候，但也不是荒凉的景象。 周琳在心里默念：“信女周琳在此祈愿，保佑余家村余佑佑一世平安，保佑余家众人团团圆圆！” 余粮也在心里默念：“愿佑佑平平安安，愿我的家人团圆长久！” 彩色的信仰之力通过香烛媒介，传给神女像，再传给佑佑。 目送余粮夫妇离开以后，佑佑便带着余兴余旺回了家。 今天只是送他们离开，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余兴余旺还是要去念书的。 “五堂哥六堂哥你们别难过，三堂婶和三堂叔是出去打拼了，以后你们也要帮他们挣好多好多钱！” “悄悄告诉你们，以后你们会是最有钱的人！” 村里的孩子都知道佑佑的不一般，余兴余旺也不例外。 一扫和父母离别的伤感，余兴满怀期待的问道：“最有钱吗？我信妹妹你的话！” 余旺也一脸懵懂：“我也信妹妹！” 佑佑摇摇头：两个傻哥哥，不过还好有自己。 毕竟锦鲤言出必随！ 三个孩子一步步往二房走去。 没走几步，大房的余田余地慌张出现。 见着佑佑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 余田健步如飞，直直的冲了过来。 第115章 张氏有孕 “佑佑！你娘晕倒了！赶紧回去看看！” 余田抱起佑佑就往回跑，余粮也抓起余兴和余旺。 佑佑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些空白。 “娘怎么会晕倒呢？” 余田边跑边解释：“就在地里忙活，一转眼她就倒在地里了。” “你爹和你大伯已经回去了，二婶叫我来寻你！” 佑佑抿唇不说话，在她的印象里，张氏一直都是温柔强大的形象。 不仅生病很少，头痛脑热更是几乎没有。 余田的速度很快，余林等人先脚进门，后脚他就带着佑佑到了。 踏进院门的一瞬间，佑佑紧绷的小脸突然松懈。 她先是愣了一瞬，紧接着露出笑容，忍都忍不住。 看着家里浓郁的生命气息，她大概知道张氏为什么晕倒了。 “快让让，佑佑来了！” 张氏晕倒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余家人这会都挤在门外。 屋里除了晕倒的张氏，还有余林，刘氏和余森。 余森在给张氏把脉，但却没有任何结果。 刘氏急得直掉眼泪：“唉！这到底咋个回事哦！” “这人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呢！” 张氏早上还吃了两大碗饭，看着身体很好。 余林也红着眼眶，一瞬不瞬的盯着昏迷的张氏。 张氏是他在外面认识的，两人算不上一见钟情。 那会张氏对他防备很深，二人能走到今天的地步，那可是一步一个脚印，实实在在走出来的。 其感情比家里其他任何一对都要深厚。 如今张氏安静的躺在这里，余林只觉得难受至极。 而且两人常年走南闯北，身体底子都不是一般的好，张氏这样莫名其妙的晕倒，着实让人害怕。 佑佑挤到床跟前的时候，先是伸手抓了余林的手。 她认真的说道：“爹爹，相信我，娘亲会没事的！” 佑佑的到来就跟鱼遇上水一样，余林瞬间有了主心骨。 对！他家佑佑不一般，是锦鲤转世，肯定有办法的！ “嗯，爹爹相信你！”余林的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为了验证自己猜想，佑佑脱掉鞋子爬上床，右手紧紧的贴住张氏的小腹。 余林看着她的动作，心头瞬间升起一股怪异。 一屋子的人都屏气凝神，等着佑佑给结果。 佑佑的手覆上张氏的小腹，一股彩色灵力钻进去，安抚了里面躁动的小生命。 收回手以后，她低头贴着张氏的肚皮，软糯的说道：“可要乖乖的哦~” 佑佑的声音不算小，屋子里的人也不多，所以她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余林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半晌说不出来话。 刘氏也瞬间愣在原地：佑佑什么意思？ 唯有余森反应最快，他惊讶的问道：“你娘有孕了是吗？” 佑佑抬起头，坐的端端正正：“对呀，娘亲有小宝宝了，因为太累，小宝宝不喜欢，所以才让娘亲晕倒的！” “爹爹，娘亲没事，只是有小宝宝了，现在是睡着了，睡够了就行了。” 余林还愣在原地，没有回过神。 月娘有身孕了？ 怎么可能？ 这些年大夫没少看，所有人都说她子嗣无望。 这就怀上了？ 刘氏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她惊喜的满脸通红：“怀孕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咱们家以后更热闹了！” 佑佑是余林两口子的命根子，是余家二房的掌上明珠。 但余林两口子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那更是锦上添花。 余森问道：“她这估计一个月左右吧？我把脉都没把出来。” “还是我医术不行呀！” 余家人是无条件相信佑佑的话。 佑佑说张氏怀孕了，那余森也只认为是自己医术不行。 佑佑甜甜一笑：“没有啦，大伯很厉害的，只是娘亲怀孕的月份浅，把脉把不出来很正常。” 一般大夫在怀孕一个半月的时候，会把脉把出来。 张氏这个刚好一个月，所以余森把脉把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刘氏欢天喜地的出去，告知大家这个好消息。 余森也说去给配一副安胎药。 屋子里就剩下佑佑、余林、张氏，这个三口之家了。 余林将佑佑抱在怀里，父女两个安安静静的守着张氏。 佑佑趴在余林怀里，父女两个说着悄悄话。 “爹爹，娘亲肚子里不止一个小宝宝哦~” “佑佑要当姐姐了！” 在余家，佑佑是最小的，即便是最小的余旺，也比她大了两岁。 她虽然小，但比那几个大的更聪明，更懂事。 但到底是最小的，从年龄上来算，也只能排在最后。 如今张氏有孕，佑佑自然比任何人都要兴奋。 她不再是家里最小的了，她要当姐姐了！ 看着闺女兴奋的样子，余林的内心也不由的软了软。 他问道：“佑佑这么开心吗？” 佑佑点点头：“当然！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做最好的姐姐！” 余林心里咯噔一下，瞳孔瞬间放大，盯着床上沉睡的张氏，半晌问了句：“你娘怀的龙凤胎？” 先前佑佑说两个宝宝的时候，余林还觉得冲击没这么大。 两个就两个，估计又是两个小子。 这会听见佑佑说弟弟妹妹，那就是龙凤胎，一男一女了。 余林抱着佑佑的手都在抖。 他们余家已经很久没有出生过女娃娃了。 这也是为什么佑佑虽然不是余家血脉，依然得大家喜爱的原因。 余林忍不住问道：“你不怕爹爹娘亲，会更爱弟弟妹妹吗？” 佑佑歪着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明亮，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对方一样。 “那爹爹和娘亲会不爱佑佑嘛？” 佑佑将话题反抛给余林。 余林瞬间哑然，他笑了，说道：“不会，你和弟弟妹妹都是爹爹娘亲的孩子。” “我们会永远爱佑佑的。” 余林心惊，佑佑聪慧过人，很多事情都看得十分明白。 若是余家或者自己和张氏，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估计也不会选择他们。 余林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好人，能被佑佑认可。 “其实爹爹娘亲更爱弟弟妹妹也没关系，因为佑佑是姐姐，他们还小，佑佑会和爹爹娘亲一起爱他们！” 第116章 土豆宴 张氏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 刘氏出门都是红光满面的，走路带风，干活也更起劲。 余林依旧每天下地干活，剩下的时间都守在张氏身边。 张氏是第二天醒的，看见丈夫和女儿都守着自己，第一时间也是懵的。 后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先是大哭了一场，紧接着便是注意佑佑的情绪。 她怕佑佑会不喜欢，也怕自己做不到偏爱佑佑。 但佑佑的表现却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张氏暗自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佑佑都是她的闺女。 是余家的长女！ 佑佑可是上了族谱的，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张氏被安排在家休息养胎，佑佑也是包揽了一些跑腿的活。 看着忙忙碌碌的佑佑，张氏的心里满足极了。 不过张氏怀了龙凤胎的事情，只有余林和佑佑两个人知道。 这是好事，但不宜大肆宣扬。 时间一晃，进入四月，天气慢慢回暖。 张氏有孕过了前三个月危险期，进入安全期内。 其实有佑佑在，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佑佑也跟家里保证过，但奈何张氏有孕是大事。 一家人小心翼翼的，佑佑的话暂时也不起作用了。 四月初，余家买的荒地基本全都开出来了。 后院种的土豆红薯也都成熟。 三分地的土豆收成一千二百斤，两分地的红薯收成一千斤。 半亩地玉米收成五百斤。 此消息一出，几乎全村动荡。 余家挖土豆红薯的几天，王族长和孙成山都来帮忙。 他们是实实在在看着余家后院地里，挖出这么多东西的。 要知道余家村可一年种一季水稻，一季麦子。 水稻均收是一亩六百斤，麦子均收是一亩四百斤。 但三分地的土豆收成一千二百斤，那亩产便是四千斤！ 二分地的红薯收成一千斤，那亩产便是五千斤！ 半亩地的玉米收成五百斤，那亩产便是一千斤！ 不论哪一样作物的亩产都超过了水稻和麦子，更是翻了数倍！ 这若是真能吃的话，那简直是能告慰祖宗的大事！ 佑佑知道大家都有疑问，于是大手一挥，请全村吃席！ 当然也有她自己嘴馋的原因。 土豆可是个好东西啊，没人不爱吃土豆！ 余家百亩荒地开荒已经进入尾声。 请大家吃席，也算是感谢大家两个月勤勤恳恳的干活。 只要是土豆能做的菜，佑佑几乎全部都给杨氏教了一遍。 恰好之前撒在地里的种子，也都长了出来。 竟然有青红辣椒，这不是锦上添花么！ 青椒土豆丝有了！ 用面粉调了面浆，加入土豆丝，再烙成饼，这就是香酥软糯的土豆丝饼！ 土豆切块，加上排骨，就是土豆炖排骨！ 五花肉切块，用糖给它上个色，再加上土豆块，炖的软烂，就连汤汁都是香的。 还有凉拌土豆丝、凉拌土豆片！ 土豆各自切丝、切片，然后焯水断生，加入葱蒜泼上热油，再加入盐调味，就是清脆爽口的凉拌土豆丝和凉拌土豆片！ 土豆切片，然后泡水沥干水，油热下锅炸熟，然后锅里留少部分油，将青红辣椒炒出香味，倒进炸好的土豆片，加入调味料，便是干锅土豆片！ 虽然说土豆丝饼可以当做主食，但佑佑还是选择了有滋有味的土豆蒸饭。 土豆切小块，过油微炒，然后把泡好洗干净的大米倒在上面，加水开始煮。 等米饭熟了，将米饭和土豆块翻炒均匀，便是好吃的土豆蒸饭！ 除此以外，还做了烤红薯、蒸红薯和红薯米饭！ 红薯其实还有更好吃的方法，但目前来说烤蒸煮是最方便的！ 最后是玉米，为了育种，今年的玉米都是等老了才掰的。 吃嫩玉米的时间早就过了，所以目前暂时没有吃玉米的好法子。 单就土豆和红薯五花八门的吃法，已经让大家眼花缭乱。 请大家吃席这天，张氏被安排在外面招呼大家。 佑佑则围着刘氏给她临时赶制的小围裙，跟着杨氏在厨房里忙活。 佑佑为总指挥，刘氏带着杨氏和姚氏，以及大房的王氏姐妹分工明确。 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炒菜的炒菜。 厨房里是两口锅，平日只用一个口就够了，今天倒是两口锅一起都不够用。 临时还在院子里搭建了两个锅灶，一个里面是土豆蒸饭，一个里面是红薯蒸饭。 这阵仗不亚于年前搬新家的乔迁宴。 村里人都知道余家二房请吃饭，也知道这次是为了试新的农作物，都没有空手来的。 二斤面三斤米，几个鸡蛋，二两肉，几把青菜，不管拿多拿少，都不是空手来的。 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这顿饭可不同往常。 今天只要吃了，那以后便有无数的好处。 刘氏直接大手一挥：“乡亲们今天拿来的东西，全都用上！” 于是这顿宴席，便由余家二房请，变成了全村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王族长和孙成山，余家大房老爷子坐在一块，乐呵呵的说着话。 厨房里飘来的味道，引的他们不停的往那边看。 王族长啧啧赞叹：“光闻着这味儿，都知道好吃了！” “今儿个就算不吃这顿饭，我也跟定你们余家了！” “老哥有福啊！” 余家大房老爷子也笑呵呵的：“都有福！都有福！” 厨房门口也挤满了各家的大媳妇小闺女，都想学两招。 日后自家种了这些作物，也得有这么好的手艺不是？ 现如今余家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余家二房的新作物，亩产能达上千斤！ 上千斤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家家有余粮，户户吃得饱，即便是灾年，也不用面临被饿死，家破人亡的局面。 甚至还能卖钱，为姑娘儿子们攒嫁妆、攒聘礼！ 还能送家里的娃娃们去念书！ 在余家二房念书的那几个小子，谁家不羡慕？ 尤其是在二房的余枫和大房的余徊，先后都被城里的济仁堂看上，去学手艺去了。 那可是城里有名的医馆，学出来别提多有本事了！ 就算当一辈子学徒，那说出去也面上有光！ 第117章 年产十万斤粮食 宴席开始，各种各样用土豆烹饪的菜肴被送上桌子。 简直要把所有人都香迷糊了。 酸辣土豆丝脆辣爽口，土豆排骨和土豆红烧肉软烂入味。 凉拌土豆丝和土豆片清凉解腻，土豆丝饼更是酥脆咸香！ 最受欢迎的竟然是土豆蒸饭和红薯蒸饭，一甜一咸，简直太好吃了！ 王族长被酸辣土豆丝辣的直吸口水，他扒拉了一大口土豆蒸饭，然后满足的说道：“这菜太下饭了！还有这土豆蒸饭，光吃这个不要菜都行！” 孙成山也吃的停不下来，但还是说道：“没错没错！这一碗土豆蒸饭里，土豆一半，饭一半，土豆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剩下一些米，着实是好东西！” 大人们对土豆做的饭菜赞不绝口，小孩子和年轻的女人们则更喜欢甜口的红薯。 佑佑跟堂哥们坐小孩那桌，算上王安和孙小河，也是足足七个孩子。 佑佑吃辣比较厉害，但之前一直被管着，很少吃重口的东西，今天算是解放了。 一桌小孩，除了余旺一个人吃辣不行，其他人咣咣炫酸辣土豆丝。 四月的天气里，都还穿着不薄的外衫，都被辣出一身汗。 最后小孩这桌也没有输给大人们，一桌子菜吃的干干净净。 佑佑给自己盛了半碗土豆蒸饭，然后把炖土豆排骨和土豆红烧肉的汤汁，倒了一些在碗里。 拿着专属汤匙拌了拌，一大口拌饭喂进嘴里，好吃的直接眯起了眼睛。 其他孩子看了，也学她，最后小孩这桌的汤汁不够了，还把大人桌的全炫了。 气的大人们又想骂人，又想笑。 不过都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种这些新作物，不为别的，就为家里孩子能吃饱饭！ 席吃完了，年轻人们帮着收拾卫生，老一辈年龄大的则坐在角落里说话。 余林本来要去帮忙收拾的，却被老一辈人围着不让走。 顺带着佑佑也被留了下来。 这一顿饭，佑佑可算是敞开了吃，吃的小肚子圆滚滚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开始打瞌睡。 余林牵着她，让她自己站一会消食，不然现在就睡，只怕是要肚子疼。 王族长笑呵呵的说道：“能吃能睡，是个有福气的娃娃！” 话题一转，开始说到这三种作物的种植。 “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这我们都是要跟着种的，甚至以后你家干啥，我们都跟着。” 余林笑着点点：“那是的，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们，余家能带大家一把的，就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 于是余林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东来叔，成山叔我是这样想的，你们先听听看，能不能行？” “你说吧！” “如今除了我们原本种的水稻小麦不变，另外要加上土豆、红薯和玉米。村子里的户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以土豆为例，我估摸着一亩地得二百斤的土豆种，这回我家收的一千二百斤，也就只够种六亩地。” “我那可是有一百亩地啊，这点土豆种都不够我自家种的。分出去分少了，大家不够种，分多了我这也不够。” “要不你们看这样行不，土豆时间短，一般两个多月就能收了，这一茬我先自己种，一千二百斤土豆种种六亩地，到时候能收两万四千斤！” “两万多斤的土豆种，不仅够我自己家种，拿出来一些给村子里分，也是完全够的！” 一家十亩地，土豆种只要两千斤，年产都是四万斤，这还只是土豆。 红薯的产量更高，按十亩地来算，每亩二百五十斤的红薯种，只要两千五百斤，年产就是五万斤。 玉米也是同理，十亩地一百五十斤的种子，年产就是一万斤。 十亩地一年产十万斤粮食，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如果家里人多，再勤快一些且能吃苦，种个十多亩，二十亩那也是没问题的。 要知道如今市面上可没有这三种作物，一旦涌入市场，只怕会遭来疯抢。 余家村的人都吃过土豆红薯做的菜肴了，所以他们也信这东西肯定也卖的出去。 十万斤粮食，即便没有大米卖的贵，就算一文钱一斤贱卖，也能赚十两银子。 要知道，现在出去上工干活，一年时间只有半年的活，都还是多的，按三十文一天的工钱，一年到头省吃俭用，都才赚五两银子。 更何况谁会这么傻，把这市面上没有的吃食，拿去一文钱一斤贱卖？ 王族长和孙成山仔细思考了一下，也发现余林说的在理。 况且不就是等两个多月吗？ 这么多年勒紧裤腰带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两个多月了！ 再加上如今家家户户的地里都是快成熟的麦子，和即将插秧的稻苗。 想要种新作物，就得像余家一样重新开荒。 余家有钱，请村里人帮忙开荒，其他人可没有，还得自己一点一点开。 收小麦，插秧，开荒地，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再等两个多月并不多！ 就在王族长和孙成山决定同意余林的建议时，余林又说话了。 “还有年前养兔子的事儿，我记得当时好几家都在问我，不知道今年他们还有没有想法。” “兔子这个东西繁殖的很快，我家要不是往山里放了些，只怕现在前后院到处都是兔子了！” 余林前年年底抓的两只兔子，如今已经成了老兔子，不怎么下崽了。 但耐不过它们的后代厉害啊，一个月一窝，一窝最少六七只，最多十一二只，几乎都能成活。 去年他不仅给城里酒楼卖了不少兔子，往山里还放生了不少。 家里的兔皮兔毛都有不少，硝成皮子，让刘氏再一缝合，拿去城里也能卖上价钱。 即便不卖，自己做衣服穿也是很暖和的。 所以说兔子几乎全身都是宝。 听余林提到这个，王族长问道：“前几天都还托我来问呢，你是怎么打算的？” 余家养兔子赚钱是让人羡慕，也有人去山里抓了准备自己养。 先不说这兔子不好抓，即便抓了回来也不好养。 不吃不喝，没多久就死了，娇气的很！ 第118章 兔子生意交给村里人 余林道：“养兔子是个精细活，得有人专门照看，吃的喝的都得仔细了又仔细，不然就养不活。” “我打算是看有哪些愿意养兔子的，我教他们，养兔子这个生意我不打算做了，今年开始这一百亩地，都够我头疼了。” 此话一出，大家倒是都认同。 余家二房现在的地太多了，光他们二房这些人，估计都忙的够呛。 换个方向来看，这一百亩地都种上粮食，那估计比养兔子更划算。 王族长道：“那行！趁这几天暂时不忙，我回头问问哪些愿意养，愿意的来找你，你教他们！” 孙成山也说道：“对，谁愿意让谁来学，不白教，怎么收钱你定就是了！” 这是属于要学人家的手艺，白学怎么可能？ 余林笑了笑，没说收钱的问题，只说让他们把人找好，明天就开始。 下午人都散了，余林抱着已经熟睡的佑佑回了房间。 张氏现在三个多月的身孕，因为是双胎，腹部已经微微凸起。 在外面待了一上午，虽然没干什么重活，但还是感觉累。 早在吃完席，她便回了房间休息。 这会刚醒。 “这丫头今天怕是吃的多了，这会睡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积食。” 张氏下床，让余林把佑佑放上去。 佑佑睡得很沉，几乎是一觉到天亮。 至于张氏担心的积食问题，那根本不可能。 锦鲤怎么会让自己积食呢？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便有一大群人上门找余林。 他们都是王氏和孙氏打算养兔子的人家。 估摸着来了十几家。 余林领着他们去了后院，后院除了佑佑的小花园以外，更有将近两亩的面积。 一半用作自家种些蔬菜，一半用作养殖牲畜。 兔子养在这里，几乎占了一半的面积。 没办法兔子太多了。 剩下就是十几只下蛋的鸡，一头牛和一只奶羊。 牛是余林从城里买回来的那头，奶羊是余林从山里抓的。 直到佑佑满周岁，不再喝奶了，奶羊也不再产奶。 鉴于它是余家的功臣，所以也就一直养着了。 “嘶！这么多兔子？” “这兔子看着就肥，皮毛鲜亮的，我要是买兔子的，指定就选择这些！” 看着余林养的兔子，众人的期待更高了。 余林也不吝啬，开始逐一讲解兔子的养殖办法。 这一手还是他在外头跟别人学的，包括他打猎的本事。 那是在虞光府的时候。 虞光府常年温度不高，一到冬日更是冷的可怕。 土地种不了，所以就有很多打猎的人。 加上虞光府的山又高又深，猎物也不少，打猎也能养活一家人。 余林去的时候，就开始入冬了，在那里待了小半年，终于把严寒冬日熬过去，能离开了。 他也学会了一身打猎的本领。 养兔子这件事，在那里来说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而且那边的兔子比白山里的还难养。 倒不是说它们有多挑嘴，有多精贵，单单就每日要吃的叶子，要喝的水，余林待的那个地方就满足不了。 冬天雪地里，有水，雪化了就是水，但没有嫩青草，所以虞光府那边想人工养兔子，只能说很难很难。 但南阳府这边就不一样，一年四季分明，只要没有天灾人祸，养个兔子还是简简单单的。 总结起来就是一点，要心细，要上心。 余林教的仔细，他们也听的仔细。 从母兔生产，到幼兔养殖，再到成年兔子售卖，宰杀，剥皮等等一系列工序，余林都是事无巨细。 甚至还当场给他们演示了一遍。 众人看的入神，听的仔细，倒没觉得麻烦。 这跟养鸡鸭差不多，就是仔细一些就行了。 如今最难的旱灾已经过去，村里不缺吃喝，靠着白山，嫩草多的很，养个兔子再简单不过。 当天余林就给每家抓了一公一母两只兔子，让他们带回去先养着，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 抓兔子的人家，也没有白拿兔子，按照余林卖兔子的价格，付了两只兔子的钱。 还给了学养兔子的费用。 兔子算是种兔，一对兔子二百文，学养兔子的费用给了三百文，一共是五百文。 最后几家商量着，又一人多给了五十文，算是以后有问题找余林的费用。 余林推辞了一下，但对方很坚持，最后还是收下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即便没有这五十文钱，若是养兔子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他是会负责到底的。 晚上余林算了一下，一共是十二家人。 一家给了五百五十文，总共就是六两六钱。 张氏也听说了他打算把养兔子的生意等地村子里，见他在数钱就说道：“这也不多吧，咱们家去年光卖兔子都卖了好些钱呢！” 余林摇摇头：“这不一样，咱们家的种兔可没花钱，养兔子的手艺也没花钱，去年一年几乎算是净赚了。” 张氏道：“话虽这么说，但收钱双方都心安些，后头有问题你也帮忙看着些。” “这个我知道。” 张氏在给佑佑洗脸，洗完以后小丫头自己开始泡脚。 之前这些要么是余林做，要么是张氏做，但最近她已经开始亲力亲为了。 佑佑泡脚，张氏在边上守着她，稍微长大了一些的小虎，现在没有以前爱蹦跶了，也不怎么去床上。 张氏就在角落里给它弄了个窝，把它当猫养着。 它也乖乖的趴在窝里，只不过竖起来的耳朵，和摇来摇去的尾巴，证实着它并没有看上去乖巧。 张氏突然道：“不对啊，以前只有咱们一家养兔子，城里酒楼还算吃得下，如今十二家人养兔子，城里还要吗？” “再说了，兔子一多，这价格也就不好了，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养不下去啊，别到时候找你还钱！” “娘亲多虑了！”佑佑哼哧哼哧的抬起脚丫子，让张氏帮她擦干。 虽然能自己脱鞋袜泡脚，但擦脚丫子还是够不着，手有点短。 张氏闻言帮她擦脚丫子，她继续说道：“县城吃不下，那还有别的地方呀！” 第119章 四月五月农忙 “三堂叔就是做生意的，完全可以把兔子卖给他，他拿去府城卖呀！府城人可多了，酒楼也多，估计还不够卖呢！” “而且咱们家以后要种那么多粮食，不可能都自己吃吧？肯定要卖出去的，三堂叔这条路不正好是现成的么！” 擦完脚丫子，佑佑的话也说完了，她伸手要张氏抱，被余林拦了下来。 余林将她抱到床上，张氏给她脱了外衣外裤，塞到被窝里。 余林说：“佑佑说的没错，余粮那边倒是个好门路。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同乡兄弟，咱们不会哄他，他也不会骗咱们。” “回头给余粮那边写封信，将村里的打算跟他说说，看他怎么说。” 不管养兔子，还是种粮食都要不短的时间，这期间刚好跟那边沟通。 然而此刻的余林还不知道，有个天大的惊喜等着他们！ 第二天余林便找余泽写了封信，找人给带到府城。 四月中旬，土豆种和红薯种下地。 六亩地的土豆种，四亩地的红薯种，以及六十五亩的玉米育苗。 种土豆和红薯这天，村里不少人都自发前来免费帮忙。 两种作物十亩地，仅仅三天就搞定了。 四月底，玉米种子出苗，开始下地。 六十五亩的玉米苗占了百亩荒地的一大半，这次也是村里人自发前来帮忙，足足花了十多天才搞定。 百亩荒地还剩二十五亩地，听佑佑的意思，将收集的辣椒种子撒上去。 到时候辣椒土豆丝这道菜火了，不愁卖不出去。 就这样，这百亩荒地都还没种完，但也来不及管他们了。 因为小麦再不收就全倒在地里了。 四月从月中开始到月底，所有人都没有休息过。 土豆红薯播种，玉米育苗再加上移栽，又是收麦子，收完麦子又关水田插秧。 全部忙完已经是五月下旬了，天气也热了起来。 而那天从余家抓兔子的十二家人，都陆续带来了好消息。 当初他们抓走的就是种兔，也就是已经怀孕的兔子。 最少的一家是一窝十只，最多一家是一窝是十五只，打破了余林养兔子的记录。 来余家报喜的时候，那家人都没空手来，拿了十个鸡蛋，半斤腊肉。 余林也没客气，好彩头干嘛不接呢？ “就按我说的养着就行了，等它们熟悉了，养兔子这事都不用你们大人操心，家里孩子每天找些嫩草回来都能喂。” “三个月以后，这批出生的兔子也会进入繁殖期，以后的兔子只会越来越多，只是还有个事儿我要同你们说一下。” “当初就我一家养兔子，城里酒楼收了，但现在你们十二家养兔子，恐怕兔子太多城里酒楼也吃不下，这样一来兔子的价格肯定不如以前。” 报喜的这家是王氏的族人，也是大房长媳王翠花娘家的哥哥嫂嫂。 哥哥叫王大荣，嫂子娘家姓郑，和王族长是表亲关系，走的还比较近。 王大荣和媳妇郑氏一听，瞬间傻眼。 光看余家养兔子挣钱，盖了新房，却完全忘记了当时只有他们一家。 如今兔子多了，城里酒楼吃不下，卖不上价钱，那岂不是白养了吗？ 王大荣苦着脸说道：“那怎么办？咱们想赚钱，乡亲们也想，这样下去都赚不到呀！” 余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荣哥，我是那种会坑你们的人吗？既然敢把这些东西说给你们听，肯定是想好了对策的，你听我仔细说。” “三房余粮出门做生意你总知道吧？” 王大荣脸色缓了缓，点点头：“这倒是知道，只是听说他在捣腾果子，不过那是望山县的，跟兔子有啥关系？” 倒是郑氏突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卖果子是卖，卖兔子也是卖！大林是这意思不？” 余林赞许的点点头：“嫂子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意思！他在府城立稳了，可就不一定只卖果子了啊！咱们村的兔子也可以卖给他，让他带到府城去买，那里的人更多，酒楼更多，就不会出现松阳县的情况。” 郑氏脑子转的极快，双眼迸发出亮光：“咱们还能多养一些，只怕不够卖的！” 按佑佑的说法，余粮两口子原先就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什么赚钱就卖什么。 最后生意做起来的，还是倒卖粮食。 不过最后丧命也是因为粮食。 如今情况不同，他们不会因为粮食丧命，更会因为粮食成为富甲天下的粮商！ 粮商初期卖个兔子也是可以的吧？ 王大荣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搓了搓手，有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脑子有点笨，不如大林你想的周到，日后这让大粮帮忙卖兔子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们操心了！” 郑氏也附和道：“没错，还得麻烦你们操心，卖给大粮我们也放心，就算比城里低也没事！” 余林也正要说价钱的问题。 余粮的回信他也收到了，信里说南阳府城里兔子这都是稀罕物。 平时只有进山的猎户才有能打的到，所以卖给酒楼的价钱都不低，比松阳县翻了一倍。 而且酒楼卖出去的价钱则更高，根本不是松阳县能比的。 凭着走南闯北的经验，余林立马就定下了粗略的价格。 让余粮以松阳县的价格收购，然后去府城卖，赚个差价。 乡亲们卖出去的兔子，不低于松阳县的价格，也保证了他们的利益。 以松阳县的市场来看，成品兔肉也就是剥皮收拾好的兔肉，要贵一些，一只在五十文左右。 皮毛内脏自己留着，内脏扔了，皮毛硝制一下也能卖钱，这个暂且忽略不计。 活的兔子就要便宜一些，一只在四十文钱左右，毕竟杀兔子，剥皮，去除内脏都要酒楼自己来，所以就便宜一些。 而余粮的回信里表示，南阳府酒楼的兔子收购价钱，不论是活的还是处理好的，统一都是一百文一只。 因为人家酒楼够大，不差处理兔子的人手。 做成菜卖出去，都在五百文到一两银子。 府城有钱人太多，一顿饭花几两银子都不算什么。 第120章 张氏怀孕暴瘦 再加上不能让余粮白帮忙，所以他才打算的是只收成品兔肉，按松阳县的价格收。 余粮转手一卖，每只兔子还能赚五十文。 反正有佑佑的符咒在，收过去也是新鲜的，不怕坏了。 皮毛让乡亲们自己留着，冬天也能添件衣服。 乡亲们有了进项，余粮自己也没亏，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余林说：“我在松阳县卖的就是五十文一只，你们把兔子处理干净，依旧按五十文一只卖给大粮。” “只是提前说好，兔子必须是五斤以上的兔子，因为只有五斤以上的，才给得了这个价格。” 五十文一只？！ 王大荣和郑氏直接傻在原地！ 多少？五十文一只？ 他们并没有了解过松阳县的价钱，觉得三四十文钱就已经顶了天了。 家里十五只兔子幼崽，长大了也能卖五六百文钱。 五十文一只的兔子，那可是七百五十文啊！ 而且还不要皮毛！ 皮毛自己留着，也能像余家一样做成皮袄子，简直一举两得。 现在五月底六月初，最迟九月就开始每个月都有进账了。 想想都觉得开心！ 王大荣和郑氏生怕余林再变卦，连忙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下来。 王大荣道：“大林，五十文就五十文，兔子我们会收拾的干干净净！以后的兔子都给大粮拿去卖！” 郑氏是个有心眼的，也是个聪明的。 她说道：“大林你放心，你们这么帮我们，我们心里也是有数的，五十文卖给大粮就算是他买断了，不会再过问其他的！” 余林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意识到这一点。 让余粮收兔子倒卖，从中赚差价这事，若是被有心人打听了，只怕会惹得大家不满。 比如买一只兔子五十文，倒手一卖就是一百文，这赚的是能让人眼红。 倒不是余林不信余家村的人，只是还是需要防范。 如今郑氏自己说了这一点，他倒反而放心了。 “大林你放心，其他家我们去给说，五十文收五斤以上处理好的兔子，保证大家都听我们的！” 郑氏在村里的名声还不错，勤快又能干。 这次养兔子的事情，就是她先提出来的。 郑氏不傻，毕竟余林都说了，松阳县的价格就是这样的。 但兔子太多肯定会掉价，是抓住这个机会？还是纠结人家倒卖能赚多少？ 这个选择显而易见。 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农民，甚至一年到头都出不了几次村子。 如今在村子里待着，还能有不少的进项，已经是砸在头上的惊喜了。 不抓住的人，那才是有病！ 王大荣和郑氏回去以后，几乎是挨家挨户上门说。 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但最后给余林这边的答案是所有人都同意了。 既然不打算养兔子了，余林便打算把家里成年的兔子全部卖掉。 听到这个消息，那十二家人又来一家买了一些回去。 这次不全是种兔，有幼兔，也有刚出生的。 余林批发大甩卖，买幼兔送刚出生的幼崽。 最后只留下了成年可以卖给酒楼的兔子。 将兔子宰杀收拾干净，一并拿去城里卖给酒楼，家里的兔子彻底清空。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 张氏怀孕五个月，每天白日都要睡一个时辰，不然精神就会很差。 刘氏和杨氏、姚氏几乎是变着花样的给她弄吃食。 余林三天两头都会进城去给她买零嘴，中间有一次还专门去接了余枫回来，给她把脉。 佑佑每天都会陪着张氏说话，美其名曰是给未出生的弟弟妹妹们讲故事。 她说这叫胎教。 佑佑认为她自己是锦鲤转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弟弟妹妹们不是，所以念书什么的要从小抓起。 当她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时，张氏忍不住嘴角抽搐。 玄天道长甚至吐槽：“自己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烂是吧？” 张氏肚子里的孩子也太可怜了！ 还没出生就被要姐姐逼着听别人念书了！ 张氏现在就是余家的金疙瘩，磕不得碰不得。 纵然如此，她还是精神头不太好，整个人都瘦了很多。 每天吃的东西不少，但就不见长肉。 瘦的厉害的身子和凸起的小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家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张氏这一胎才五个月，离生产还有五个月，继续这么瘦下去，只怕生都不好生。 佑佑也在想办法让张氏不再继续瘦下去。 六月份天气热，但小花园里却清凉解暑。 她让余林做了一个躺椅，张氏每天就在这里休息。 躺椅靠着池塘，这里是家里风水灵气最浓郁的位置。 就连池塘里养的红色普通锦鲤，如今都已经慢慢开了神智。 “小主人，夫人她不太好，鲤儿能感觉到她腹中孩子的生命力太强大了，在日夜不停的汲取她的生命。” 佑佑冷冷的紧绷着小脸，嘴唇微抿住，眼神里全都是沉重。 鲤儿说的她都知道，娘亲腹中的弟弟妹妹来历非凡，即便不是什么大能转世投胎，那日后也必然是响彻一方的人物。 能跟母体抢生存机会的，本就不是什么凡人。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终止他们的生命，才能保证娘亲不受到伤害。 可是别说爹爹娘亲舍不得，就连她自己都舍不得。 一边是娘亲的性命，一边是她期待已久的弟弟妹妹。 割舍谁，都让人心痛不已。 “我知道，我会尽力保全娘亲，只要她成功生下弟弟妹妹，那我就能让娘亲活着，弟弟妹妹们也会没事。” 鲤儿在水里游了两圈，它是鱼，和佑佑有着天然的亲近。 “小主人要怎么做呢？”鲤儿从水里探出头。 佑佑没说话，只是抬手溢出一团彩色光芒。 这次是普通人都能看到的彩色光芒。 光芒一出，整个小花园乃至后院的植物开始疯狂生长。 甚至还溢出余家院子，往村外而去。 铺天盖地的灵气外泄直接震惊了玄天道长。 他心头突突直跳，连忙往后院赶来。 嘴里还不停的吐槽着：“这小祖宗又在做什么啊！” 第121章 鱼珠 此刻被余泽收在房间盒子里的玉骨流萤，发出淡淡的光，忽明忽暗，仿佛有生命一般。 鲤儿也被这股灵气围绕，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条红色鲤鱼，蜕变成一个一岁左右的娃娃。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它有些措手不及，直接一个栽倒，沉进水底。 佑佑脸色苍白，有些无语，另一只手轻轻往上一抬，鲤儿便被捞了出来。 “变回去吧，别被淹死了。” 作为红鲤鱼被淹死，那可真是丢鱼的脸！ 鲤儿来不及细想，它可不想这么死！ 心里念叨着变回去，下一秒便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 左看右看，已经变回鱼的样子了。 佑佑嘴角微微一勾，然后看向躺椅上睡着的张氏。 她知道张氏的沉睡是不正常的，她每多睡一会，生命就会减弱一分。 这怪不了弟弟妹妹，正常胎儿也会汲取母体的营养，来供自身存活成长。 更别说他们是不平凡的胎儿。 佑佑抬手将那团彩色的光芒喂进张氏嘴里。 光芒触及张氏，便顺着咽喉滑入腹中。 鲤儿惊声尖叫，差点都破了音：“你竟然把鱼珠给了夫人！这样下去你会慢慢变成一个凡人的，甚至连投胎都不行，你不跃龙门了吗？” 鲤儿本是一条普通的红鲤鱼，只具有观赏性。 后来阴差阳错住进余家这一方池塘，渐渐开了灵智。 只要继续潜心修炼个几百年，化成人形也不在话下。 然而就在刚刚，佑佑取出鱼珠的一瞬间，几千年的灵气扑涌而来，让她瞬间化形。 也就是这一刻，她突然懂了许多东西。 比如佑佑拿出来导致灵气四溢，植物疯长包裹了整个花园的东西，正是佑佑自己的鱼珠！ 鱼珠不是每条鱼儿都有的东西，也不是后天开灵智、修炼化形就能有的。 而是天道的宠儿，自出生就携带的。 天生携带鱼珠的宠儿，千年出现一个，但他们的鱼珠也只是单一的色彩。 而这种彩色的鱼珠则是万年少见。 佑佑是天地孕养，说是天道宠儿也不为过。 只要成功跃龙门，鱼珠则变成了龙珠。 彩色龙珠在龙族也是极为稀有的存在。 佑佑的前途不可估量！ 其次就是鱼珠的功效，显而易见的就是鲤儿的瞬间化形。 只是吸了几口彩色鱼珠的灵气，便直接省了几百年的时间直接化形。 佑佑将它安置在张氏体内，可想而知，张氏腹中的胎儿有多强大了。 然而如此取出鱼珠也是有坏处的，就像佑佑这样直接给了张氏，她将变得体弱多病。 超出规定时间没有取回，她则会彻底成为凡人，甚至连转世投胎也不行。 这是天道对自己宠儿的一种惩罚手段。 上天赋予了你万年难得一见的偏爱，你却毫不犹豫的转手赠与他人，上天也会愤怒。 此时的佑佑做这些的时候，已经完全把当初一门心思想跃龙门的事，抛到脑后了。 余家给了她温暖，张氏和余林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父爱母爱，她承认她是贪恋了。 所以她取鱼珠，取的毫不犹豫。 佑佑脸上有明显的虚弱，但她心里却是踏实的。 她能感受到张氏的生命迹象平稳，弟弟妹妹们也陷入沉睡。 她笑着，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没事的鲤儿，只是借给娘亲用五个月，五个月后我就拿回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都不要五个月……” 双胎怀孕艰难，不足月出生也是正常。 佑佑有直觉，她这弟弟妹妹们，绝对不会等到足月出生。 最多八个月，所以她只需要等三个月就行了。 金秋九月，硕果丰收的季节，她就把鱼珠拿回来。 取完鱼珠的佑佑，感觉异常疲惫，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她脱掉小鞋子，爬上躺椅，安安静静的躺在张氏身侧。 张氏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揽住佑佑，将她抱紧了些。 母女二人就这样睡着。 池塘里的鲤儿叹了口气，有些不解：“小主人你这是何必呢？” “为了一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做的如此地步，甚至搭上自己的轮回，真的值得吗？” 鲤儿不理解。 这些东西也不是它短时间内开灵智，化形的小鲤鱼，能理解的。 不过佑佑既然选择这么做，它也只有支持。 鲤儿沉入水底，突然吸了鱼珠的灵气，让它也倍感疲惫，需要好好休息来消化。 小花园里花团锦簇，植物因鱼珠而疯长，将整个花园团团围住，严丝合缝。 后院种的蔬菜瓜果也是一样，整个余家后院犹如一个巨大的绿色盆栽。 玄天道长赶来的时候，这些植物还没有退去，甚至刀枪不入，保护着里面的人。 余家其他人也被这一动静，搅的不知所措。 余林兄弟三人拿了刀和斧子，却起不了任何作用。 里面是他的妻女，如今生死未卜，这让他无法接受。 玄天道长感受着这股还没彻底消散的，熟悉的灵气。 他眉头紧皱，面色严峻，抬手扔出一张符咒，阻断了灵气的溢出。 然后对余林说道：“这是佑佑弄出来的动静，想必是为了她娘，不会伤害她们两个人，你别着急。” 与此同时，出门玩耍的小虎也回家了，先是蹭了蹭余林的裤脚，然后静静的趴在茂密的藤蔓外面，似乎守护着里面的人。 有了玄天道长的话，余家人暂时安心。 余林还是不死心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通最大的佑佑此刻没有动静，那就只能问玄天道长。 玄天道长斟酌了一下说道：“大概是跟她娘腹中的胎儿有关，毕竟她娘瘦的有些不正常。” 其实玄天道长看张氏暴瘦，隐约也猜到了跟胎儿有关，也想到了佑佑可能会出手。 但没想到她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甚至这灵气他太熟悉了。 跟他交给余泽的玉骨流萤简直同出一脉。 玄天道长不禁疑惑：“当初徒弟拿给她的时候，都毫无变化，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远在关口的白虎突然神魂一疼，瞬间消失在营帐，直奔余家村。 第122章 虚弱的佑佑 鱼珠的气息它太熟悉了！ 因为当年它濒死之际，也是佑佑取了鱼珠救自己。 当时佑佑才几百岁，正处于修炼之初，连维持化形都很难。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拼上轮回的机会，救了自己一命。 鱼珠的气息早就深深刻在自己的神魂。 此刻鱼珠异常，自己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白锦无比焦急，佑佑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她再次取出鱼珠？ 余家二房，鱼珠的灵气不再泄出，但茂密的藤蔓花枝依旧没有退去。 余林守在小花园的入口，从白天等到晚上。 等到白锦都到了，小花园依旧没有动静。 白锦看了一眼余林，然后看向小虎，用神识跟他交流。 “怎么回事？佑佑在里面？” 小虎的声音有点稚嫩，听着和余泽年龄差不多大。 “这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我们暂时进不去，只能等着。” 白锦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个地方趴下，安静等着。 他没有看到完好无损的佑佑，是不会离开的。 他活了十几万年，与鱼幼幼相伴几千年。 他记不清如何与鱼幼幼相识的，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的白山。 刚开始他无比担心和慌乱，直至察觉到神魂里鱼珠的气息还在，便安心了不少。 只要确定这一点，那说明佑佑也在不远处。 甚至还在主山脉太玄岭寻到了有关九天玄女的线索。 这更让白锦坚信，他来这里不是巧合。 夜幕降临，佑佑从昏睡中醒过来。 还未睁开眼睛，便感觉头上被人轻轻抚摸着。 她下意识嘟囔出声：“娘亲……” 张氏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长吁一口气，然后柔声问道：“佑佑睡醒了？” “肚子饿不饿？” 佑佑十分眷恋的蹭了蹭张氏，然后点点头：“嗯！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啦！” 为了配合佑佑的说法，果然传来一阵咕噜声。 张氏起身，将佑佑扶好坐稳，准备给她穿鞋子。 佑佑感应到了，也没有拒绝，乖乖坐好。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张氏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其实她早就醒了，醒了便看见自己身处绿色之间，严丝合缝，看不到一点阳光。 但藤蔓还透出点点绿光，不至于当睁眼瞎。 她先是一愣，然后摸到了旁边的肉团子。 佑佑睡得很沉很沉，这么热的天气跟自己挨这么近，脸上却一点颜色都没有。 张氏轻轻叫了两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她的心霎时沉底。 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精神很好，四肢充满了力气，仿佛睡了踏踏实实的一觉。 就连腹中平时躁动不安的胎儿，现在也乖了很多。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是自家那个小花园，木桌木凳池塘都在。 唯有这异常茂盛的藤蔓，张氏猜到了是佑佑的杰作。 只是如今自己的情况，又是她用什么换来的呢？ 想到之前乔姝媛生陆莫离的凶险，当时佑佑就因为过度透支晕倒过，整整昏睡了三天。 这一次，她又要睡多久？ 张氏心里无比酸涩，她再一次觉得佑佑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该有多好。 于是她也不纠结什么时候能出去，便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在躺椅上，等佑佑醒来。 这次佑佑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昏睡三天，张氏还有些庆幸。 但在看佑佑自己穿好鞋子后，张氏的庆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连笑都很勉强。 佑佑从出生便是她亲力亲为，养到现在的，有什么不同，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家伙只是自己穿个鞋，弯腰蹲了一会，脸上的气色就更差了，白的吓人。 以往哪里会是这样？ “娘亲，我们去吃饭吧！我好饿好饿呀！” “也不知道大伯母做了什么好吃的！” 张氏面上不动，却在仔细观察，看她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很明显是饿急了，不是嘴馋。 张氏压下心里的恐慌，笑着说道：“可是这样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她抬手指了指被藤蔓密密包裹的小花园。 佑佑转头看了一眼，半晌才恍然大悟。 “啊！我忘记了，嘿嘿！” “娘亲我会戏法哦，会把它们都变走。” 说完她右手微微抬起，藤蔓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退去。 小花园的入口出现，同时在外等候的余林等人也发现了。 小花园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 见妻子女儿好端端的，余林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一边的白锦则狠狠的皱起了眉。 它发现鱼珠的气息，竟然在张氏身上。 然而张氏的表情却不太好看，一瞬不瞬的盯着佑佑，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 白锦知道张氏肯定察觉什么了，就是清楚张氏知不知道鱼珠的事情。 同时白锦也知道了佑佑此番做法的用意。 张氏的龙凤胎，不是凡胎！ 余林围着张氏和佑佑，转了一大圈，确定两人没事后，才真正的放心。 看得出来藤蔓是佑佑的杰作，余林蹲下身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假装严肃道：“以后不能让爹爹担心了知道吗？” 张氏闻言，上前一步：“林哥，佑佑还小，顽皮一些也正常。” 余林没想到张氏会说话，他有些愣住。 以往教导孩子，不管是他们哪一方说话，另一方都不会插嘴，只在边上看着。 如今被张氏反驳，倒是第一次。 “月娘你……”余林有些不懂。 张氏抿唇，面上有些不好看。 她见不得佑佑都成这样了，还要被说。 “林哥我……” 眼看局面陷入僵持，佑佑出声打破了僵局。 “爹爹娘亲我好饿~” 佑佑撒娇的声音，让两人回神。 余林想到两人一天没吃东西，便转移了注意力。 他牵着佑佑的手，准备去堂屋。 然而却听佑佑说：“爹爹，我不想走路，你抱我。” 余林更诧异，要知道她自从会走会跑以后，几乎没有让人抱过。 更何况是从这里走到堂屋这么近的距离。 诧异归诧异，余林还是很享受女儿的需求，只当她是饿了，跟自己撒娇。 第123章 暂时不是锦鲤啦! 余林单手将佑佑抱起来，另一只手牵住张氏，三人一同往堂屋去。 白锦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佑佑，他和鲤儿一样，有好多话想问。 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正想着，脑海里便出现了佑佑的声音：“小白，你放心，我没事的。” 声音十分虚弱，这是白锦不曾见过的。 “没事，有我在，你放心。” 应付完白锦以后，佑佑双手紧紧抱着余林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 一走一摇，晃的佑佑又有些昏昏欲睡。 「不行不行，我不能睡。」 「睡这么久，爹爹娘亲会担心的。」 「可是以后怎么解释呢？」 久违的佑佑的心声，让张氏和余林屏气凝神。 「以后我会怕冷，会生病，会身体不好，怎么才能让大家看着正常一点呢？」 「大夏天的如果得了风寒也说不过去吧？我要不要去玩耍，假装把自己弄湿，然后生病呢？」 「我暂时不是锦鲤了，可是不想让大家担心耶！」 「唉，真愁人呀！」 张氏和余林听到的不再是叽叽喳喳的奶音。 而是有气无力，说一句话都要费好大劲的虚弱。 张氏是察觉到了佑佑肯定为自己做了什么。 但没想到会从此以后，都搭上佑佑的健康。 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不说其他人，就她自己该多有痛苦。 甚至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要顾虑大家的感受，想着以后自己的变化，怎么看着比较正常。 张氏眼眶一红，眼泪直接掉下来。 昏暗的灯光，折射出光芒照在张氏的脸上，让她的面部表情不那么明显。 余林也下意识抱紧了佑佑。 什么叫她以后会经常生病？ 小花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佑佑会虚弱的这般厉害？ 余林侧眼看向低着头的张氏，他看不清张氏的表情，也只能自己猜测。 堂屋里大家都没睡，夏日白天长，大家睡的也晚。 这会张氏和佑佑没出来，大家就更睡不着。 陆莫离如今七个月，让大人扶着也能走两步路。 陆之砚和乔姝媛都是郎才女貌，陆莫离也是粉雕玉琢，十分惹人喜爱。 余林三人进来时，众人都松了口气。 杨氏和姚氏立马起身。 杨氏说道：“饭菜都热在锅里的，端过来就能吃，你们先坐。” 说完就跟姚氏一前一后，去了厨房。 余林抱着佑佑，直到坐下也没松开手。 若是之前肯定就将她放下来了，但刚刚听了她的心声后，余林再也无法松手。 佑佑也就这样窝在余林怀里，强撑起精神跟众人打招呼。 陆莫离对佑佑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只要看到佑佑，都会对她伸手。 大人们把这个归结为，是佑佑救了他命的原因。 殊不知道，两个孩子还有更深的羁绊。 此刻看见佑佑，陆莫离同往常一样十分欢喜。 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抓着乔姝媛的手，意思是要去找佑佑。 佑佑听见他的声音，抬起眼皮说道：“阿离，姐姐今天有点累，没办法陪你玩咯，你要乖乖的哦~” 陆莫离像是听懂了一般，立马不再闹，只是一双眼瞅着佑佑，仿佛再问：姐姐怎么不和我玩了呀？ 屋里其他人再迟钝，此刻也察觉了不对劲。 刘氏皱眉：“佑佑怎么这么虚弱？老大你给把个脉看一下。” 趁着饭菜还没上来，余森给佑佑简单把了脉。 奇怪的脉象让他忍不住蹙眉。 “这丫头的脉象咋时强时弱？像是亏空的厉害？” 余森好奇的盯着她：“你又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想到之前她护着乔姝媛生陆莫离，自己却昏迷三天的事情。 佑佑有些心虚，嘟囔着说道：“我没做什么呀？” 所有人都听的出来她不仅气虚，还心虚。 乔姝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次的凶险，让她记忆犹新，她是真的怕这个小姑娘出现什么闪失。 都知道佑佑本事大，却也都拿她没辙。 张氏依旧沉默，堂屋的气氛出奇的怪异。 杨氏和姚氏端着饭菜，适时的出现，打破了这一氛围。 “来来来，吃饭了，肯定都饿坏了吧。” “有佑佑最爱的土豆丝，还有土豆炖排骨。” “三婶还特意给佑佑蒸了鸡蛋羹，快尝尝好不好吃！” 其他人都吃了饭，唯有余林三人没吃。 乔姝媛因为是亲自喂养陆莫离，所以一天吃好几顿，这会也跟着余林三人吃。 四个人的饭菜，摆了一桌子。 余林和张氏虽然难受，但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再加上张氏腹中的孩子，所以也多少吃了些。 乔姝媛一天要吃好几顿，但每顿吃的都不多，所以她也没吃多少。 反观佑佑看见要吃饭了，便从余林怀里出去，自己坐着。 端着自己专属的小碗和汤匙，一碗接一碗。 吃了鸡蛋羹，又吃米饭吃菜，喝汤。 因为吃的太专心，都没有注意到余林停下来，专门给她添饭夹菜。 更没有注意到众人匪夷所思的眼神。 一桌子饭菜，三个大人没吃多少，全被佑佑一个人吃完了。 才一岁半的小丫头，突然有这么大的饭量，实在太奇怪了。 佑佑反应过来的时候，端着小碗有些不知所措。 端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糟糕，我吃了好多饭！」 「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啊？」 「呜呜呜，我该克制一点的，不能让大家发现异样！」 小小的人儿坐在大大的椅子上，局促不安的看着大家，面上露出不好意思和惶恐。 简直让大家心都揪起来了。 张氏更是撇过头，无声哭起来。 她的佑佑何时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没了鱼珠，导致身体更趋向于凡人，一些敏感的情绪，也同时被放大。 余林调整了一下情绪，假装疑惑的问道：“佑佑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点？” 佑佑看着碗里没吃完的饭，以及桌上的土豆丝，感觉自己还能吃。 她不确定的问道：“可是我今天已经吃了好多了……” 姚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这丫头被饿的狠了是事实。 不管如何，总要让孩子吃饱吧？ 他们余家又不是连孩子都养不起！ 第124章 佑佑是不是生病了? “佑佑饿的话就继续吃，吃完不剩菜，也是给你大伯母帮忙了，大嫂你说是不是？” 杨氏被点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对对，你能吃的下就吃，能吃的孩子最有福气了，下顿饭咱们就不用吃剩菜，是给大伯母帮忙了！” 刘氏也说道：“哪里多了？不多！你都一天没吃饭了，要知道平时你也吃的多，今天不过是攒到一起了！” 大人说着违心的假话，听在佑佑耳朵里却如天籁之音。 她真的很饿很饿，才吃这么多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尽量避免不生病。 不让大家担心。 在大家的鼓励下，佑佑将剩下的饭菜扫荡的干干净净，最后满足的笑了。 “我吃饱啦！谢谢大伯母！谢谢三婶！” 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前那个朝气蓬勃的小丫头。 杨氏揉了揉她的头，温柔的说道：“佑佑这么喜欢吃大伯母做的饭，应该是大伯母感谢佑佑捧场！” 佑佑仰起头，眉眼弯弯，笑的十分灿烂。 「只要吃饱了，我就有力气了！」 「只要吃饱了，就不会让大家担心啦！」 余林和张氏默默的将佑佑的话，记在心里。 堂屋的人散了，杨氏去收拾碗筷，姚氏也跟了上去。 厨房里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很。 姚氏突然出声：“大嫂，你说佑佑是不是病了？” 杨氏洗碗的手愣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道：“怎么可能？她那身体跟小牛犊子似的，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可让人省心了，怎么可能生病？再说了她可是神女偏爱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生病……” 杨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这些话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吧？ 姚氏抿唇：“可是她真的不太好，大家都看出来了，估计阿离都感觉到了……” 陆莫离在被佑佑拒绝以后，就变得十分安静，但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佑佑。 杨氏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不要表现的不同，跟以前一样就行了。” “明天开始我多煮点饭，咱们余家的孩子不可能被饿着！” 姚氏点点头，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要对佑佑更好。 殊不知妯娌两人的对话，让门外的刘氏全都听见了。 刘氏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瞬间红了眼眶。 余家二房所有人都知道佑佑和往常不一样了，但没有任何人知道是为什么。 乔姝媛带着陆莫离独自住在客房。 陆之砚已经想办法和陆定疆取得联系，如今不经常住在余家村，但还是偶尔会托人送来东西。 乔姝媛哄着陆莫离睡着以后，静静的坐在床边想了很久。 最后她拿起纸笔写了封信，用独特的方式送到陆之砚手里。 陆乔两家一直有独特的传信方式，外人都不知道。 而乔姝媛不知道的是，她送出去的信，直接被黑羽卫的海东青拦截。 羽壹奉命彻查名单上的人，与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都必须掌握清楚。 名单上人不多，但牵扯的范围实在太广。 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富商走卒。 即便启动整个黑羽卫，也查了半年时间。 如此掘地三尺的追查，还真让羽壹查到一些东西。 其中有条线索直指松阳县，羽壹带着海东青刚到这里，便截获了乔姝媛的信鸽。 实际上是海东青捕食信鸽，被羽壹发现端倪。 信中提及要陆之砚寻一些滋补的东西，给一个名叫佑佑的小孩。 乔姝媛称呼陆之砚为砚哥，这是羽壹知道的。 “世子和夫人失踪，竟然躲在这里？陆将军瞒的可真严实！” 羽壹将信纸重新绑在信鸽的腿上，将其放飞。 “余家？” “去城外找找有没有姓余的农户，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 空气中有轻微的波动。 羽壹垂眸思索，若是王妃知道这个消息，可能会安心许多吧？ …… 余林三人回房间，佑佑早就又睡过去了，而且睡的很沉。 余林和张氏给她洗漱脱衣服的时候，完全没有把她吵醒。 佑佑如今这情况，是瞒不住任何人的。 张氏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也在回房间以后彻底崩溃。 她嚎啕大哭，自责不已。 “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也不会把有我在害成这样！” “我是把她当亲生的在养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哥，若不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佑佑她……不会变成这样！” “她才一岁啊，以后可怎么办？” “上一次帮姝媛，我就在想，她要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多好？” 余林怕她情绪激动伤到自己，连忙将人揽进怀里。 “这不是你的错，佑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她为了弟弟妹妹们已经做出牺牲了，咱们就不要让她失望好吗？” “至于以后……月娘咱们养她一辈子吧。” 体弱多病的孩子，能成功活到长大都不容易。 若是说亲，只怕更难。 原本余林想以后让佑佑风光出嫁，如今看来这孩子到底是跟余家有缘，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留下来。 他亲手接到家里，亲自养大的孩子，可舍不得她出一丁点意外，吃任何苦。 张氏泪水不断，却连连点头：“好！咱们养着她！” 佑佑自己说吃饱了，便能避免生病，但实际情况还是太差了。 第二天一早，张氏便感觉她瘦了。 没有缘由，这是来自一个母亲的直觉。 一大早，余林便抱着佑佑来堂屋吃饭。 杨氏虽然有心理准备，也多煮了一些饭菜，但还是有些不太够吃。 姚氏见状连忙悄悄去蒸了一大碗鸡蛋羹。 然后突然一拍脑袋说：“完了，给佑佑蒸了鸡蛋羹，我给忘记了！” 她看着佑佑：“这鸡蛋羹放到下一顿就不好吃了，倒掉有些浪费，佑佑你还吃得下吗？” 佑佑原本就觉得还没吃饱，一听还有鸡蛋羹，连忙点头，眼里的光都亮了几分。 “嗯嗯，我可以的三婶！” 小小的脸蛋上，露出大大的期待。 姚氏端来鸡蛋羹，眉开眼笑：“那感情好，佑佑吃了就不浪费了。” 第125章 开始生病了 一海碗鸡蛋羹下肚，佑佑这才感觉饱了。 其他人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也没说多余的话，生怕控制不住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玄天道长坐在角落里，心里微微叹息：“这孩子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弱了啊！” 所有人对待佑佑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若是以往她一定会察觉出来。 但如今，却像个普通一岁半的孩子一样。 这天早上，佑佑和往常一样醒了。 张氏还没走，看她醒了，便开始帮她穿衣服。 六月的天色炎热，早起还有些凉。 张氏给她穿了长袖褂子，又加了一件长袖外衫。 “冷吗佑佑？”张氏问道。 佑佑感觉有些凉的刺骨，但为了不让张氏担心，便说道：“不冷了娘亲！” 张氏虽怀疑，但也没多说什么。 只不过一出门，佑佑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吓得张氏连忙回去翻出一件薄袄子给她穿上。 “可不能生病，生病会吃很苦的药，多穿点没事。” 佑佑垂着头，长长的眼睫毛敛住了所有情绪，任由张氏又给她穿了一件衣服。 张氏担心则乱，她怕佑佑生病，只顾着添衣服，却没有发现小家伙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抿的嘴唇。 「娘亲是知道吧？」 「难道是我藏的不好吗？」 「那其他人知道吗？」 「诶，也是，我最近吃的太多啦，已经很不正常啦！」 「只是为什么没有人问我呢？」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张氏面色如常，给她系扣子的手都没停顿。 “冷了就跟娘亲说，多穿点没事的。”张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然而即便六月的天气还穿了薄袄，到了夜里还是病了。 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听的张氏心都揪在一起。 家里本事最大的就是佑佑，如今她病了，只能看余森。 余森连夜过来给她把脉，结果却是风寒入体，寒气郁结于心。 这病来的汹涌，再加上持续高热，简直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张氏和余林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夜，直至天明，佑佑的高热才慢慢降下去。 天不亮，余林便出了门，今天开始要收土豆了。 照顾佑佑的事情就落在了张氏身上。 刘氏推门进来时，张氏正靠在床头小憩。 如今她有鱼珠傍身，即便一夜没睡，身子也不感觉累。 累的只有心。 刘氏看佑佑还睡着，小脸红润润的，比之前看着有气色。 她心里也不好受，有起色不代表健康，这明显是高热后留下的。 “月娘，你去娘屋里睡会，佑佑这边娘帮你看着。” “你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儿，别到时候佑佑还没好，你又倒下了，你现在的身子可遭不住这样熬。” 张氏本就没睡，刘氏进来她就睁开眼了。 她先伸手摸了摸佑佑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脖子。 然后才对刘氏说：“行，我知道了娘，给佑佑换衣服，换完了我就去睡着。” 她不能这样耗着，再把自己耗出问题，就白费了佑佑的付出。 张氏找来衣服，刘氏接过说道：“行了，你过去躺着，我来就行了，先去吃早食，吃了再睡。” 张氏恋恋不舍的看了佑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刘氏给佑佑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给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坐在床边等着。 另一边，玄天道长被余泽带到自己屋里。 “师父，你看这个怎么回事？” 余泽把玉骨流萤拿出来：“这几日它都在发光，白日看不出来，一到夜里就很明显。” 玄天道长未触碰到玉骨流萤，便感觉它上面的气息很熟悉。 很明显是吸收了那日佑佑弄出来的灵气。 玉骨流萤是天机门的宝物，其气息竟然与佑佑的灵气同出一脉，难道它和佑佑有什么关系吗？ 想到佑佑如今的情况，玄天道长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玉骨流萤是宝物，那能不能护住佑佑。 最起码不让她被病痛缠绕？ 昨夜余家忙了一整夜，就是因为她突染风寒，高热不止。 玄天道长说道：“徒儿，这东西能不能借给为师一段时间？” 余泽仰头问道：“师父是打算把它给妹妹吗？” 玄天道长挑眉：“你怎么知道？” 余泽点点头，把玉骨流萤塞给玄天道长，并说道：“师父你拿去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它给妹妹的！” 余泽没说的是，他发现玉骨流萤的不同之处时，便拿着它在家里转了一圈。 其中到了小花园时，其光芒更甚。 家里本就有佑佑和玄天道长这种不一般的人。 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那么难接受。 这些都是玄天道长不知道的。 他攥紧了还在隐隐发光的玉骨流萤，对余泽说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玄天道长来的时候，张氏前脚刚走，刘氏在房里。 刘氏抬头：“道长，有什么事吗？” 玄天道长拿出玉骨流萤，说道：“这是我师门至宝，可以护体滋养，有辟邪的作用，或许这丫头用的上。” “之前给了泽哥儿，这回估计佑佑用的上，他便交给我了。” 刘氏看着玄天道长手里泛着流动光芒的玉骨流萤，只一眼便知道不是凡物。 她感激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道长！泽哥儿也很爱护妹妹。” 玉骨流萤是骨哨的形式，刘氏宗一根红绳将其串起来，挂在佑佑的脖子上。 靠近佑佑的时候，玉骨流萤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只剩了普普通通的蓝白色骨哨。 刘氏愣了一下，看向玄天道长有些不知所措：“道长，这？” 玄天道长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在他的印象里，不管置于何地，这玉骨流萤都物如其名，总是泛着莹莹之光，浑然天成。 不过如今东西已经挂在佑佑的脖子上，出现了异样也改变不了。 “无事，这宝物应该是和她有缘，只要不伤到她，都无碍的。” 刘氏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佑佑的情况。 发现她并无难受的样子，便放下了心。 第126章 神魂离体 刘氏和玄天道长只看见玉骨流萤的莹莹之光不见了。 却没看到那蓝白色的光芒，正顺着佑佑体内的奇经八脉游走。 失去鱼珠的佑佑，已经开始慢慢趋向于凡人。 而玉骨流萤上面的蓝白色光芒，竟然神奇的护住了她的身体。 只不过蓝白色光芒有限，附着在佑佑体内的更加稀薄。 沉睡中的佑佑感觉身体好像舒服了很多，没有那么难受。 神魂也轻了很多，不由自主的往上飘。 神魂离体的瞬间，白锦便有了察觉。 它无比震惊，比佑佑自己取了鱼珠更震惊。 “她怎么做到的？以她现在的能力，怎么可能做到神魂离体！” 白锦生怕她出事，在发现自己能感应到她的神魂时，便准备一直跟着。 不过它发现不了准确位置，只能估摸个大概范围。 佑佑发现她能看到躺在床上睡着的自己，以及守着自己的奶奶。 还有已经出去，顺便把门关上的玄天道长。 “咦？我这是神魂离体了吗？”佑佑疑惑的问道。 神魂离体只有上古神只才能做到，即便是前世的她，也做不到。 佑佑试图重新回到自己体内，却发现暂时回不去了。 “那不是神魂给二哥的信物吗？怎么戴在我身上？” 佑佑感觉就是那东西在阻挡自己回去。 本以为是有坏处，却不想自己好像在被它推着走。 神魂行动自如，但路线却不受自己控制。 佑佑叹了口气：“唉，到底要去哪里呢？” 佑佑出了门，往刘氏的房间飘去。 “咦？娘亲在奶奶房间睡觉呀？” “不过也好，虽然有了鱼珠，但也要好好休息呀。” 她伸出手，隔空摸了一下张氏的肚子。 “你们要乖乖的哦，不要闹娘亲。” “佑佑……”张氏突然呓语，吓得佑佑立马收回了手。 等了半天才发现张氏没醒，只是在说梦话。 “娘亲是梦到我了嘛？” 离开刘氏的房间，佑佑继续往外走。 小课堂里余泽在教其他人念书识字，玄天道长则在一旁坐着。 屋里只有大伯母杨氏一个人，正忙着做午饭，其他人都不在。 “咦？爹爹他们去哪了？” 离开余家院子，佑佑不由自主的继续往一个方向走去。 白锦察觉到她离开余家院子，立马跟上。 小虎也想跟着父亲一起，但被白锦勒令留下来。 毕竟佑佑的本体还在余家，同样也很不放心。 小虎不情不愿的回到卧房门口守着。 佑佑走呀走呀，感觉走了不少的路程，最终听到了人们说话的声音。 她吐槽道：“幸亏是神魂，要是本体我都要走不动啦！” 佑佑往前看去，是余家的百亩地。 不少伯伯婶婶都在地里忙活着。 她一拍脑袋：“呀，差点都忘了，原来是开始收土豆啦。” 六亩地的土豆不多，但耐不住大家热情高涨，来了不少人帮忙。 佑佑蹲在田埂上，看着大家挥汗如雨，满足的样子， 她感觉有些自豪。 这些可都是她让三堂叔三堂婶留神买回来的。 白锦在村里几乎没有隐藏过，只是把体型缩小到正常老虎大小。 余家村的人都知它，这会见它出现，除了有些好奇，倒也不害怕。 白锦感受着佑佑神魂的气息，停在了不远处。 佑佑也看到它，不免有些惊讶：“小白还在村子里啊，我还以为它已经走了呢。” 白锦多数时间在关口县，佑佑是知道的。 看着村里人帮忙，地里的土豆不停的被挖出来。 有人挖，有人负责过秤，还有人负责往余家二房运输。 佑佑十分满意，路过百亩地，径直往村外走去。 她的速度也开始快了起来。 白锦察觉她离开了，便寻着神魂的气息跟了上去。 出了村子，往松阳县的方向而去。 白锦一看这个方向，把自己缩成一只猫咪大小。 灵活矫健的身姿快速在丛林里穿梭。 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是一只白虎。 佑佑走啊走，走到了神女庙附近。 六月中午的天气十分热，神女庙的人也不多。 偶尔会有路过的人进去上香。 佑佑走进去，里面正好有一对夫妻在磕头，边磕头边说着：“求求神女帮我们找找孩子吧。” “老李家可就这一个独苗啊！” 姓李的夫妻眼眶通红，面色悲戚，妻子站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被丈夫扶住。 很明显是悲伤过度。 佑佑站在旁边，感受着信仰之力，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她忍不住皱眉。 “竟然出现拍花子了？实在太可恶了！” 她抬了抬手，打算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没了鱼珠以后，已经和凡人差不多。 想要算一下他们儿子的下落，竟然都没办法。 佑佑有些难过的放下手。 “救了娘亲和弟弟妹妹，就不能救其他人了嘛？” 她是千年彩色锦鲤，本就是行善积德做好事的。 如今困难在眼前，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自然有些难过。 白锦蹲在窗外，感受到了佑佑的情绪有些低落。 不免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佑佑抬头看向高大的神女像，发现她身上的色彩恢复了好多。 但不知道为何又裂开了一丝一丝的裂缝。 她飘到神女像上方，甚至能感觉到极强的亲和力。 佑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裂开的位置。 “还好你只是石头做的神像，不然该有多疼啊……” 一切动作都是佑佑情不自禁的，但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佑佑飘下去站定，准备离开。 转身的瞬间，她没有看到神女像的眸子动了动，那目光很显然是随着佑佑的。 离开神女庙，佑佑继续往前走，白锦暗中跟上。 走呀走呀，进了松阳县城，来到济仁堂。 此时济仁堂门口已经搭起棚子，给来看诊的众人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余枫进步神速，加之钱掌柜和钱瑾年有意栽培，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 即便只有十岁的年龄，已经在松阳县有了不小的名气。 年后刚过来的余徊，则走了另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子。 第127章 未命名草稿 此刻门口一阵哄闹，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人抬进济仁堂。 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响起：“大夫！大夫救命啊！” “大夫救救我儿子吧！” “他快被人打死了啊！” 一个清冷的少年音响起：“怎么回事？” “是大堂哥！”佑佑眼睛一亮，仗着自己是魂体，直接飘起来，挤到最前面。 余徊一身深蓝色短打的装扮，十分干练。 哭喊的妇人此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余徊。 “小余大夫，快救救我儿子，他要被打死了！” 人人都知道济仁堂有个医术精湛的小余大夫，却不是所有人都见过。 余徊皱眉，他知道这位婶子怕是把自己当成枫哥儿了。 但现在救人重要。 “婶子你别急，我先看看。” 余徊蹲下身，仔细查看这病患的情况，发现有些严重。 他用手轻轻在病患的身体各处按压，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反应。 妇人看的心惊胆战，想说话，又怕打扰了对方。 余徊很快确定这人是被伤到了肺腑，且还断了不少肋骨，身体各处的骨头都有不少断裂。 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有性命之忧。 外伤他拿手，但这内伤怕还要枫哥儿或者大师兄来才行。 余徊抬头对小牛说道：“小牛哥找人帮忙把他抬到……” “哟！这不是余枫的堂哥吗？” “一个才学医几个月的人也能给人看诊了？不怕把人看死吗？” 此话一出，妇人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推开余徊，声音尖锐的喊道：“你不是小余大夫，你看什么？你想要我儿子死吗？” 余徊被推的一个踉跄，幸好被小牛扶住。 小牛气愤不已：“你这妇人真是不知好歹，徊哥儿对治疗外伤很是厉害，你儿子被人打的骨头都错位变形了，还好意思推徊哥儿！” 妇人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她讪讪开口：“我……我不知道……他……” 余徊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赶紧把人抬进去，我先替他止血接骨，伤到肺腑还需要枫哥儿和大师兄来。” “小牛哥，赶紧去后院叫人！” 小牛忍住火气，瞪了一眼那妇人，然后连同旁边的人，搭手把受伤的男子抬进医房。 余徊转身之前道：“你是他母亲，跟着进来吧。” 妇人连忙点点头，准备跟上余徊的时候，却又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方才挑拨的少年。 “把他给我看住了！这事没完，我一定要去学堂要个说法！” 跟着妇人来的人不少，团团把挑拨的少年围住，怕他溜走。 蒋少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梗着脖子说道：“又不是我打的，你凭什么找我？” 然而却没有人回答他。 蒋少和心里没底，想跑又跑不掉。 不过即便跑掉了，他也要完蛋。 佑佑听到妇人提到什么学堂，第一反应便是欺负余枫余泽的松阳学堂。 她把蒋少和左看右看，也猜到了这人大概就是学堂那帮坏孩子的头头。 佑佑听余枫说过蒋少和来济仁堂找麻烦的事。 那次过后，蒋少和消失好久，佑佑也再没有听余枫提起有关松阳学堂的事。 她想不通，蒋夫子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教育出这么个没脑子的儿子。 何止她想不通，好多人都想不通。 不过佑佑有些好奇，他是为了什么把人打的都快死了？ 想到这里，佑佑转身往济仁堂后院走去。 此刻后院的医房里大家都开始忙了起来。 余枫开了方子，小牛负责抓药熬药。 余徊则拿了钱大夫给自己定制的特殊工具，开始给病患处理外伤。 余枫忍不住诧异道：“谁下这么重的手？这人看着就比咱们大两三岁的样子。” 余徊淡淡的吐出一个名字：“蒋少和。” 余枫脸色一变，瞬间冷了几个度：“怎么又是他！把人打成这样，是想杀人吗？” 其实这不是济仁堂接的第一个被蒋少和打成这样的人了。 最起码这个月已经是第二个了。 饶是平时笑脸待人的余枫，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有毛病吧？一天不闹事就浑身难受吗？” 余徊摇摇头：“谁知道呢？” 比起和蒋少和的恩恩怨怨，余徊更对眼前这个受伤的人感兴趣。 或者说对他身上这些外伤感兴趣。 在余徊眼里，将伤者的这些伤治好，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他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将最后一处伤处理好，余徊纤长的手指灵活一挽，一个漂亮的包扎结束。 他眼里露出笑意，仿佛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余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吐槽道：“大堂哥，你正常点。” 余徊敛住眼底的笑意，换上了淡淡的样子。 “抱歉，有点激动了。” 余枫无语，他第一次发现余徊有这癖好的时候，硬是被吓的不轻。 他觉得大堂哥好像个变态。 不过后来余徊显露出不一般的天赋后，师父告诉他，厉害的人都有一点不一样，是正常的。 佑佑也是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救人。 她倒不觉得余徊有多渗人，只不过是身为天才的小癖好。 这一点倒是和钱掌柜不谋而同了。 看着余徊面对鲜血淋漓的病患，丝毫没有怯场害怕，她不由得想起那次救王大力。 余徊也是这样。 佑佑看着两个哥哥，知道他们都是学医，只不过完全是不一样的两个方向。 大哥余枫更适合像是济仁堂这种医馆，或者行医济世。 大堂哥余徊则更适合比较容易受伤的地方，更加残忍的地方。 佑佑突然眼睛一亮：“军医！” “对啊！大堂哥可以当军医，去随军，更加锻炼他的医术，只在松阳县这个小地方，可没有足够多的伤患给他练手！” 佑佑觉得自己这个思路太正确了。 殊不知，跟她有一个想法的，还有一个人。 钱掌柜此刻在南阳府的老宅里，面前坐着好久不见的陆之砚。 此番陆之砚来的意思，便是想要钱家出手，支援陆定疆。 尤其是在医术大夫上面，虎翼军里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根本不够。 第128章 白锦抓伤苏怜 钱大夫心里倒是立马冒出个人选。 余徊！ 那真真是个好苗子。 军医需要心理素质过硬，十分强大的人才能担任。 毕竟战场上残肢断臂，鲜血淋漓的时候太多了。 余徊年仅十岁，便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这简直太难得了。 若是把他送去锻炼，钱大夫都不敢想他能爬到什么样的高度。 不过话说回来，这去战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仅需要他自己同意，更需要他家人同意。 钱掌柜道：“将军需要，那钱某自然肝脑涂地，钱某尽快寻到合适的人，届时世子再做详细安排。” 陆之砚笑了：“那就多谢了。” 另一边，把病患处理好以后，妇人再三确定他还活着，便气势汹汹的去找蒋少和算账了。 余枫余徊都没有出去，免得蒋少和见了二人又跟狗一样乱咬人。 倒是佑佑十分好奇，跟着去看戏。 白锦见她的气息又远了，便立马跟上。 因为太过全神贯注了，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娘，那有只白猫，我想要！”是一岁半的苏怜。 苏夫人见她扒着马车窗户不撒手，连忙哄道：“哪有白猫啊，你看错了。” 奈何苏怜已经被苏县令娇纵的不像话，一哭二闹三上吊无师自通。 在马车里大喊大叫，非要白猫。 苏夫人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叫了外面的下人去给苏怜抓猫。 苏怜倒是也没说错，他们确实发现了一只白猫的踪迹。 白锦跟着全神贯注的跟着佑佑，突然头上一片阴影，紧接着被抓进了麻袋里。 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挣扎。 堂堂神兽白虎竟然会被这么抓住，白锦又羞又恼怒。 如今在松阳县的大街上，它又没办法变回原型。 它不能造下杀孽。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更加感觉憋屈。 下人把麻袋拿上马车时，小心叮嘱：“夫人，这猫有些野，要当心。” 苏夫人皱了皱眉头，看着麻袋里的活物还在剧烈挣扎，正想说让他们拿下去，调教好了再送过来。 谁知道苏怜直接一把把麻袋打开，白锦瞬间窜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苏夫人尖叫一声，生怕这猫伤到自己，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 然而半晌却没有动静。 她忍不住拿开手，悄悄看向白锦。 此时的白锦确实有些愣住了，他疑惑的皱起眉头，看着苏怜。 这人类娃娃身上怎么会有玄女的气息？ 苏夫人看它如此乖巧，瞬间松了口气。 苏怜一脸惊喜，丝毫不掩饰对白锦的喜爱。 “娘，猫猫很乖，不怕不怕。” 说完，她伸手想将白锦抱在怀里，可白锦哪里会让她碰。 在她触及白锦的瞬间，白锦瞬间炸毛，直接一爪子拍在苏怜的手上。 因为白锦察觉出来，这是玄女的气息不假，但却是她抢来的。 对于窃取他人物品的人，白锦也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即便这人只有一岁半，和佑佑一样大。 苏怜的手瞬间鲜血淋漓，苏夫人惊声尖叫：“畜生，敢伤我女儿！” 苏怜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懵了，但手上的疼痛却不是假的。 “娘，我好疼！呜呜呜我流血了？” 苏夫人慌乱的用帕子按在苏怜的伤口上。 然后就是这没轻没重的一下，直接将苏怜疼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怜儿！怜儿！快去医馆！” “给我抓住这个畜生！就地打死！” 马车里又是一阵骚乱。 而此时的白锦早就跳下马车，继续去追佑佑了。 关于玄女的线索越来越多，但它此刻却顾不上。 最重要的还是佑佑。 白虎寻到佑佑的气息时，她正坐在松阳学堂门口的石狮子上，居高临下的看戏。 “唉！不得不说站得高，看得远啊！” 白锦穿过人群，藏匿在另一只石狮子下面。 既然佑佑一直走走停停的看戏，那不如自己也凑凑热闹。 此时那妇人，也就是受伤男孩的母亲，已经叉着腰在松阳学堂门口大吵大闹。 “出来个人！认认这是不是你们学堂的人！” “他把我儿打的半死，不给老娘一个说法，老娘今天砸了你们这大门！” “还教书育人！是教人把同窗往死里打吗？” “老早就听说松阳学堂仗势欺人，学子欺压同窗是家常便饭，今日竟然欺负到老娘头上了！” “老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不怕鱼死网破！” 佑佑看的直接拍手叫好：“大婶牛哇！敢公然和松阳学堂叫板！” 喊完她才庆幸自己还好是神魂的状态，不然怕是要被松阳学堂的人记恨了。 白锦察觉到佑佑神魂有波动，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只怕是看戏看的激动了。 学堂大门后的看门小厮，早就被吓得腿发软。 他不仅听到了外面的叫骂声，更是看到了自家少爷被那些人抓在手里。 他暗道不好，火急火燎的跑去给蒋夫子报信。 同时心里也对自家少爷捏了把汗：少爷，你自求多福吧！ 蒋少和被人压着动弹不得，听着妇人泼辣的声音，他恐慌的更厉害。 现在已经不是他打没打人的问题了。 现在学堂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也都听见了妇人的骂声，对着他和学堂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些声音清晰的传进自己耳朵里。 “我的天哪，怎么又是他？” “不是我说，这松阳学堂怎么又出事了？” “就是说啊，怎么三天两头有人说松阳学堂的学子欺负同窗啊？” “假的吧？我家孩子也在这里念书，我咋没听说过？” “你家孩子在这里？要么是没人欺负他，要么是被欺负的不敢说了。” “你还不好好问问你家孩子，我可是听说有学子被他们欺负的寻短见呢！” “我的天哪！这么可怕吗？” “那你以为呢！” 松阳县不小，但学堂也就这一所，很少有人会舍得把孩子送去念书。 因为拿不出束修。 故而关于松阳学堂的一些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更多的只是听风言风语，和市井流言。 总体来说，大家认为学堂是比较神圣的地方，肯定不会出这些丑闻。 第129章 要有命享受才行! 蒋夫子正在休息，猛然听见门房的话，顿时从榻上弹坐起来。 怒气上头只是一瞬间。 “这个逆子，看来还是没有吃到教训！” 蒋夫子双眸猩红，对门房说：“去把旬夫子请来。” 门房应声退下。 没多久旬夫子出现，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 一身竹青色长衫洗的发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有些清贫。 “夫子，你找我？” 蒋夫子问道：“少和惹事你知道吗？” 旬夫子点点头：“我知道，只不过是同窗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蒋夫子脸色阴沉：“可现在人家父母找上门，说少和差点打死人。” 旬夫子挑眉：“差点？那不是还没打死吗？” 蒋夫子忍不住侧目，这人四十多岁，看着一脸正气，为人清贫，可只有他知道，这位旬夫子不像表面这般。 他目的清楚，背后有很大的势力。 蒋夫子得罪不起。 他放软了语气：“那依旬夫子的意思，这次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旬夫子道：“据我所知，这次的人是甲班的甲等，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我所用，那没必要留着。” 蒋夫子顿时心如明镜，这事是他指示少和去做的。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到对方许诺的东西，他硬生生将那股不舒服压了下去。 旬夫子扫了他一眼：“夫子知道该怎么做，莫要误了大人的大计。” 蒋夫子僵硬的点点头。 旬夫子离开后，蒋夫子耷拉着脸出门。 松阳学堂的正门嘎吱一声被打开，门房走出来。 恭恭敬敬的对妇人说道：“我家老爷请妇人进去说话。” 妇人心里并不愿意，她好好的一个儿子，无缘无故被打成这样，她心里怎么也想不通。 “叫你们夫子出来！否则今天老娘在这不走了！” “还有，这小子是哪家的？把他父母一遍请来，老娘倒想问问，这般心狠手辣的孩子是如何养出来的。” 门房心头直突突：还要老爷亲自出来，少爷怕是要没了半条命。 松阳学堂谁不知道，蒋夫子爱名声大于自己的性命。 门房见妇人油盐不进，只得返回，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儒雅的中年人。 “咦，还真把蒋夫子请出来了？” 人群里有认识蒋少和的，也有认识蒋夫子的，只不过不多。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众人立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妇人没见过蒋夫子，她儿子念书教束修的，一直是旬夫子。 妇人皱眉：“你是谁？” 蒋夫子只感觉脸都丢尽了，脸上火辣辣的。 但还要忍着众人的目光说道：“我是这学堂的夫子，也是他的父亲。” “孩子们年轻气盛，讨论文章时意见不同，一时之间起了口角，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令郎，我替我儿少和给你配个不是。” “令郎看病吃药的花费全算我的，日后念书的束修也都免了如何？” 蒋夫子一出来就是如此低声下气，好声好气商量的态度，让妇人瞬间泄了气。 又是在听见不仅看病吃药的钱不用自己掏，还能免费念书，她瞬间便觉得儿子这顿打没白挨。 要知道松阳学堂的束修已经涨到五两银子一年了，还不包括其他花费。 若不是儿子学习刻苦，成绩还不错的份上，她早就让他不上了。 如今挨顿打便换来这些好处，那实在是太划算了！ 妇人脑袋一扬，勉勉强强的说道：“既然夫子这样说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便这样吧。” “我儿还躺在济仁堂的医房里，你且派个人去伺候着吧！” “还有今年的束修，就不说全退了，起码退一半吧？” 蒋夫子的眼神一冷再冷，最终还是面无表情的答应了。 从钱袋子摸出二两五钱给了妇人，又让门房去了济仁堂照顾人。 妇人看他行事如此果断，便瞬间消了气，让人放开蒋少和，便扬长而去。 蒋少和哆哆嗦嗦的走到蒋夫子面前，胆战心惊的叫了声：“爹。” 蒋夫子沉着脸，袖子一甩，转身回了学堂内。 佑佑看的津津有味，同时也忍不住吐槽：“这大婶真没出息，儿子被打成那样，就这样被打发了。” “这要是我爹爹娘亲，肯定让他好看！” “那蒋少和会不会挨打呢？听大哥说他爹最爱面子了，这么丢脸应该会挨打吧？” 她坐在石狮子头上，眼睛滴溜溜的转。 从石狮子上飘下来，闪身进了松阳学堂。 白锦陡然感觉佑佑的气息有动静，立马跟上。 它身姿矫健，三两下便跃进松阳学堂。 佑佑秉着吃瓜看热闹的前提，一路追到蒋府。 她打量着这一路，到了蒋府才恍然大悟：“啊！原来这是通的，那边是学堂，这边是蒋府。” 佑佑兴冲冲的跟着进了房间，眼前的情况却不是她期待的。 蒋少和虽然跪着，但却没有挨打。 “儿子没有打他，是旬夫子找的人打的，只是不小心被儿子碰上了。” 蒋少和是真的冤枉，他是娇纵喜欢惹事，但这次真跟他无关。 谁知道躲懒也能碰得上这种事。 原来是旬夫子寻人打算废了这个学子，好巧不巧被提前在那偷懒的蒋少和撞个正着。 蒋少和看戏的兴趣瞬间被勾了起来，同时也被人发现了踪迹。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蒋夫子闭了闭眼睛，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重。 佑佑一脸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个圈套吗？故意给蒋少和设的，让他背这个锅。” “但是那个什么旬夫子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一个学子呢？” “自己的学子有才华，还是个可能高中的人才不好吗？” “好奇怪呀！” 若是蒋夫子听到佑佑的这些疑惑，只会冷笑一声说道：“不为他所用的人才，留着当然不好！” 听了蒋少和的自述，蒋夫子知道他们彻底是下不了旬夫子这条船了。 是屈居在小小的松阳县，还是选博更大的前程，选择结果显而易见！ 既然如此，他的脸面也不能让人如此踩踏！ 那退还的束修，以及派去的门房，他们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第130章 科举舞弊的主谋 蒋少和看着狠厉的父亲，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觉得父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爹……您要不罚我吧……” “打骂都行……” 不吭声的父亲，太有压迫感了。 谁知道蒋夫子一改往日的严厉，不仅没有打骂他，甚至还慈祥了许多。 这边蒋夫子和蒋少和父慈儿孝的戏码，佑佑不再感兴趣。 反而她对那个什么旬夫子起了兴趣。 一个对自己手下优秀的学子都能下手的人，到底是为什么呢？ 揣着这个问题，佑佑开始在学堂里找这个旬夫子。 最后还真让她找到了。 “大人的计划是循序渐进的，咱们定不能拖后腿，假以时日必然少不了你我的好处。” 另一个声音响起，声音有些谄媚：“那是必然的，那这甲班的甲等？” “你放心，原先那个甲等还有用，待秋闱过后，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此时佑佑潜入了房间，先说话的那个赫然就是旬夫子，另外一个看打扮像是当地有钱的乡绅。 佑佑突然警铃大作。 要说之前她还好奇这个旬夫子是何人，现在提到秋闱她大概猜到了。 原书中，惠妃苏眉的娘家，户部尚书苏靖南和长子苏行，被查出科举舞弊、买卖官位、草菅人命、大肆敛财等多种罪名。 每一条单拎出来都是抄家灭九族的重罪。 不仅苏家被抄家定罪，就连苏眉的外家钱家也没躲过。 几乎散去所有家产，才堪堪保住性命，也就此一蹶不振，只能隅于一角苟活。 苏家、钱家相继出事，惠妃苏眉竭力奔走，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最后惠妃苏眉绝望至极，抱着年幼的三皇子自焚于颐华宫。 留下唯一的女儿，在吃人的后宫里苦苦挣扎。 最终一纸和亲书，被送给敌戎，没两年就惨死。 怪就怪在，这所有的事情都跟苏怜以及许家有关。 苏靖南科举舞弊，是原男主许少华亲自揭穿。 提出送大公主去和亲的，是皇后许文茵。 苏家出事以后，所有苏靖南的门生，全部被免职罢官，赶出京城。 后来顶替他们官位的人，却都和许家走的很近。 光是这一点，就很难让人相信苏家会主导科举舞弊一事。 佑佑更不相信，看书的时候，是以苏怜的视角，那苏家就是全员恶人。 可如今换了个视角，这不论是苏家也好，钱家也罢，都完全变了个样子。 更可笑的是，原书中还隐晦的提到过，松阳县苏家和京城苏家是什么远亲。 苏县令想巴结苏靖南，想把自己有大气运的闺女，送进皇宫做大公主的陪读。 似乎是被大公主的外祖母，也就是苏靖南的夫人钱氏给拒绝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成了二公主的陪读，最后搭上许家。 要知道二公主可是皇后许文茵所出。 佑佑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双腿一盘，不由自主的往后仰。 她脸色一黑，手忙脚乱的撑住自己。 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叹了口气，然后胳膊撑住椅子，往后缩了缩，靠在椅背上。 “现在看来，这不是妥妥的被拒绝以后，恼羞成怒嘛？指不定是苏家发现她有鬼，才拒绝她，如此看来许家倒是个蠢的。” “只不过，事与愿违，天意弄人，普通人又怎么斗得过气运之女呢？” 所以苏家就成了苏怜往上爬的牺牲品。 佑佑胳膊撑着腿，把下巴放在手心，开始分析目前的情况。 “按原书里的时间线，苏尚书科举舞弊被揭穿的事，应该是苏怜去了京城以后发生的，那会苏怜应该有七八岁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有六七年才会发生。” “不对呀？这会苏怜才一岁多，更没有去京城，都有人开始操纵秋闱了，难道说科举舞弊这事的主谋，压根和苏怜没关系？！” 佑佑瞬间睁大了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说科举舞弊只是苏怜瞎猫撞上死耗子，加速了苏家的消亡，那幕后主谋不就是许家？” “从现在，或者说比现在更早的时间，就已经开始布局了，那这样看来，苏家斗不过也正常。” “而且……”佑佑又仔细看了两眼那个旬夫子：“我可是记得许少华的众多夫子中，有一个就叫旬康！” 许家多年的预谋+气运之女的推动，苏家成为炮灰倒也不冤！ 面前的人还在商议九月秋闱之事，佑佑又听了一会，记下相关的人名和事情，便跳下太师椅，离开了这里。 “秋闱事关重大，按神棍的意思打算让二哥参加明年的县试，先考取童生的功名，后面再看情况要不要参加院试。” “若是院试拔得头筹，只怕会入旬夫子他们的视线，成为下一个甲班的甲等学子。” 佑佑边走边念叨：“这倒是有些挡了二哥的路了，所以一定要提前扫清一切障碍！” 出了松阳学堂以后，佑佑不由转头又看了两眼这所松阳县唯一教书育人的场所。 “既然违背了教书育人的初衷，那就没有必要再存在啦！” “松阳学堂……” “开始倒闭吧！” 千年锦鲤，言出法随。 原本松阳学堂的选址和建设，都是请了风水大师过目的。 能屹立不倒多年，多少有些这方面的原因。 如今这份风水被锦鲤破了，学堂上方多了几分阴冷。 佑佑冷眼看着那些被压制太久的东西。 她说道：“我知你们生前生后都受了天大的委屈，但谨记仍不可伤人性命，否则将再也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不过……出口恶气倒是可以，等我神魂回体，便来送你们一程。” “在此之前，你们可以好好照顾这里面的人！要区分好人和坏人哦~” 佑佑笑的像个小恶魔，转身离开。 白锦追着她的神魂气息，也出了松阳学堂。 只是一出来，它便感觉到了异常。 回头一看，才发现松阳学堂是一个巨大的坟地。 或者说此处冤死了不少人。 之前进去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只能说是佑佑动手了。 第131章 佑佑初次见苏怜 白锦估摸着是这学堂里的人，得罪她了吧？ 不过敢将学堂盖在这里，并且能找人镇压这些生魂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佑佑出手了，那便是他们活该。 白锦没做停留，闪身消失在松阳学堂前。 另一边，苏夫人哭天喊地的进了济仁堂。 余枫闻言连忙上前询问：“这位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吗？” 看她嚎叫的声音不小，且满脸泪水，余枫还以为情况严重。 苏夫人愣了一下，连忙让开身形，露出身后抱着苏怜的婢女。 “小余大夫不是我，是我女儿，她被一只畜生抓伤了！快救救她！” 余枫一看是一个小姑娘，看着跟佑佑差不多大。 “快将她抱到医房，小牛哥准备一下止血的东西！” 因为佑佑，所以余枫对这小姑娘有了滤镜，殊不知此人便是佑佑挂在嘴边的气运之女。 余枫速度很快，三两下将她伤口处理好，进行了包扎，然后又开了药。 “这位夫人，回去以后不得碰水，不得用手抓，令嫒年纪小，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希望你多注意点。” 苏夫人有些担心的问道：“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快速恢复的吗？” 余枫皱了皱眉：“没有，小孩子皮肤嫩，恢复的也很快，只需要你们好好看着就行了。” 苏夫人抿了抿唇，她不是怕恢复不好，而是怕苏怜受伤的事情被苏大人知道。 苏大人把苏怜当眼珠子，若是知道她领着苏怜，还让她受伤了，指不定要怎么斥责她。 原本自己就不如如夫人受宠，再因为苏怜被责骂，只怕更艰难。 所以她来济仁堂的路上就打算好了，带着苏怜回娘家小住几日，顺便让她养伤。 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苏夫人心头染上一丝焦虑，更多的是烦躁：“行吧，本夫人知道了！” 余枫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将药包好，交给随行的婢女。 此时医房里传来苏怜的哭声。 “哇……我要白猫！” “呜呜呜……我要那只白猫……娘亲！” 苏夫人手足无措，苏怜抬着受伤的手不敢动，但嘴里还嚷着要白猫。 余枫站在门外的死角处，冷眼看着哭闹不止的苏怜。 转身离开的时候发出叹息：“果然是和佑佑不一样的，佑佑就不会这么无理取闹。” 苏夫人被哭的烦躁不已，大声呵斥：“要什么白猫，那畜生伤了你不知道吗？你手不疼是不是？” 边说边用手指戳了一下苏怜受伤的地方。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苏怜捂着手，又不敢碰上，依旧哭嚎不止，但却没有再说要白猫之类的话了。 苏夫人耐心耗尽，不再管她，只命令婢女抱着她，然后一行人离开济仁堂。 前往蒋府的时候，与路上的佑佑打了个照面。 佑佑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直接钻进马车，一屁股坐在边上，开始打量马车里的人。 苏夫人靠在马车车厢里闭眼小憩，她实在被苏怜烦的不行。 婢女抱着苏怜坐在旁边，她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红红的，不停的抽噎。 佑佑眨着大眼睛，看着这奇怪的组合。 她发现那熟悉的气息，就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而且不止一种，有信仰之力的气息，不过很淡很淡。 甚至还有小白的气息。 想到信仰之力，佑佑警铃大作：“这该不会是苏怜吧？” 她凑近看了一眼，又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不应该啊，女主不是从小就聪慧伶俐，有着超出常人的情绪吗？怎么会哭成这样？” “还哭的这么难看，而且看她这样，好像还受伤了。” 她瞄了瞄她被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手：“这该不会是被小白伤的吧？” 果不其然苏怜说出的话，验证了佑佑的想法。 苏怜不跟苏夫人哭闹，反而把目标换成抱着她的婢女。 “柳枝你去给本小姐找到那只白猫！” 名为柳枝的婢女面色为难：“那只白猫伤了小姐，怎么能再找来呢？万一再伤到小姐怎么办？” 苏怜不依不饶，仿佛找到白猫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佑佑眨着大眼睛：“白猫？还真是小白啊？” “不过小白变成猫干嘛？还把苏怜抓伤了？” “一定是苏怜惹到小白了，不然小白才不会动手！” 对于苏怜她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如今第一次碰上她，佑佑实在很难相信，就是这样一个人，会害了余家满门。 那还真是余家倒霉。 佑佑撇撇嘴：“哪里像气运之女啊？除了有点信仰之力外，也太普通了吧？” 电光石火之间，佑佑突然想起自己入族谱那日，发现余家祖坟气运被偷的事情。 她忍不住张大嘴巴：“不会吧，偷余家气运的人，不会就是她吧？” 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不是苏怜，她才多大？余家气运被偷可不是短时间，要算在苏家头上的话，那也是她的长辈。” “一般偷别人气运都会有媒介，才能给自己以及后人用，若是这人偷了余家的气运给苏家，被切断以后定会被反噬，难道苏怜现在这鬼样子，就是被反噬了吗？” 想到这里，佑佑忍不住跳下马车，往苏家去。 苏家在苏县令上任后，就全部搬到县衙后宅了。 这是特许官员及其家眷住的。 佑佑在县衙后宅晃呀晃呀，最后在苏家祠堂门口停下。 “找到啦！”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用的什么媒介！” 佑佑穿过门，进入祠堂，一眼就看见那出现裂口的牌位。 牌位上果然残留的有熟悉的余家气运。 牌位上的裂口也很奇怪，像是把上面的名字五马分尸一般。 “哦豁，五马分尸，你倒是个狠人，竟然用自己为媒介，给苏家后人博一个好前程！” “只不过现在你碰上我了，余家的人你动不了，偷走的余家的气运也要数倍奉还！” “既然苏怜没有这福分，那以后都没必要有了，你的谋划功亏一篑了！” 佑佑抬手一个符咒显现。 “引灵符，现！” 第132章 桃村遇三堂叔 引灵符瞬间腾空而起，将整个祠堂罩在其中，苏家祠堂瞬间多了几分阴凉之气。 苏家没有了余家气运的支持，那就只能靠这些老祖宗庇佑。 如今佑佑以引灵符，不断的引来各方阴气，这些老祖宗再也无法为苏家的子孙后代，提供庇佑。 引灵符可以引灵物，灵气，也可以引生魂阴气。 因为生魂也叫阴灵。 引灵符可引万物，引来什么东西，全看这地方本身是什么东西。 佑佑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阴气，不由得啧啧出声：“这可不怪我咯，还是你们恶事做的太多，竟然一个灵物都引不来。” 她打了个冷颤，看着那裂开的牌位上，最后一丝余家气运也消失不见后，转身离开了苏家祠堂。 “嘶！魂体也会感觉冷嘛？” “啧，还是晒太阳比较舒服。” 佑佑大大咧咧的走在松阳县街道，享受着六月剧烈阳光的照射，感觉舒适无比。 白锦马不停蹄的跟着佑佑神魂的气息，东奔西跑。 他发现苏家祠堂被下了符咒，引来无数阴气后，越来越好奇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的白锦还不知道，佑佑认为自己是穿书了。 更不知道，佑佑知晓书里发生过的事情，现在不过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 现在松阳县北门口，佑佑不由得有些疑惑。 “我怎么来这里了？” 松阳县两个城门，出南门可以往余家村方向，往燕门府方向去。 出北门便是往府城、京城的方向。 佑佑虽然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从北门出来了，但神魂没有回体的意思，只能继续往前。 在经过一个满是果子的地方时，她已经不想走了。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被馋的。 “呜呜呜，好想吃……” “呜呜呜……好多果子……” “吸溜吸溜……” 然而身为魂体，是吃不了这些东西的，只能闻闻果香，可换成的是越闻越馋。 白锦在不远处的桃树上，扒拉了一个桃子。 正吃的欢的时候，又感受到佑佑的神魂有波动。 这一路上它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回波动，指不定又是馋这些果子了。 白锦不再理会她。 不远处涌来一群人。 “余老板请！”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您看这片桃园怎么样？我们桃村的桃子可是顶好的，你收了绝不会后悔的！” 余粮接过桃村村长随手摘的桃子，咬了一口，满口汁水横流，桃子的香气溢满了口腔。 他眼睛一亮，这桃子比琳娘娘家的桃子还好吃。 佑佑肯定会喜欢的！ 得想办法弄些回去，给那丫头吃！ 余粮满意的点点头：“嗯！是不错，你这桃子我收了，不能以次充好，按五文钱一斤如何？” 余粮的声音响起，佑佑瞬间飘到他身边。 “是三堂叔！他来收桃子了！会不会给我寄点回去呢？好想吃呀！” 佑佑的神魂围着余粮团团转，兴奋的不行。 桃村村长闻言眼睛一亮。 五文钱一斤那可不少了！ 桃村就桃树多，桃树又高又大，且结出的桃子个个又大又红。 随便两三个就能有一斤，这一树起码能有上百斤桃子，也就是说一棵树就能卖五百文，两棵树就是一两银子。 他们桃村面积不小，更是有上千棵桃树。 这样算下来，跟捡钱简直没有区别！ 村长点头哈腰，立马答应：“好好好！没有问题！我也听说了余老板收果子的规矩，这个价钱正好……哈哈正好！” 余粮道：“那行，现在就开始采摘吧，就要方才我吃的那种，还没熟的就等下次，依旧是这个价钱。” 敲定好各项事宜，桃村的村民便开始摘桃。 余粮寻了处阴凉处，坐着等。 佑佑跟着桃村村民上蹿下跳的，看了一会他们摘桃子。 最后暂时放弃了吃桃子的想法，一屁股坐在余粮的旁边，胳膊肘撑着腿，双手托着圆圆的脑袋。 余粮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 南阳府城里的店铺里有周琳坐镇，请了两个伙计，姓卢，是亲兄弟。 大的叫卢大山，十六岁。 小的叫卢小山，十二岁。 哥哥卢大山就是跟着余粮的这个小伙子。 弟弟卢小山跟着周琳看店，帮着送货。 兄弟俩都是圆脸，浓眉大眼，生的十分机灵。 余粮拍了拍卢大山的肩膀：“跟着我到处收货，累不累？” 卢大山咧嘴一笑：“不累，掌柜的！比在城外要饭强多了！” 卢大山和卢小山是南阳府城外的乞儿，白天进城乞讨，晚上去城外的破房子住。 像他们这种的小乞丐，南阳府还多的很。 久而久之，余粮会把卖不出去，或者放的太久的果子，故意放在门口的竹篮里，给这些乞丐吃。 年前因为余粮卖果子这事，遭到有心人眼红上门闹事的时候，是卢大山和卢小山帮忙应付，为此兄弟俩还受了伤。 那会余粮不在，是周琳在城里。 周琳想给他们一些银钱作为感谢，但奈何他们不接受。 理由是，他们免费吃了不少果子了，再收钱是不对的。 后来余粮听说这事，夫妻二人一合计，便决定请他们兄弟二人来店里帮忙。 但当时铺子的事还没有定下，便跟他们兄弟说好年后过来帮忙。 年后余粮和周琳离家的晚，这期间卢大山兄弟几乎每天都会去余粮租的铺子。 后来余粮盘下钱家低价出的铺子后，第一时间去找到卢大山兄弟，请他们来帮忙看店。 两人也是很勤快，手脚麻利，甚至清楚南阳府城内很多地方。 这让有些需要上门送货的单子，便变的简单了许多。 单子多的时候，卢小山还会找来其他小乞丐帮忙。 小乞丐们虽然穿的破旧，但都干干净净的，很明显是提前收拾过的。 只需要给两个馒头，他们便跑的飞快。 周琳一个外来人，也能在南阳府站得住脚，她直呼捡到两个宝了！ 余粮笑道：“好好干，咱们明天一早回城！” 佑佑撑着脸蛋，看着他们的交流。 听见余粮说明天一早回城，她顿时来了精神。 第133章 拍花子 第二天一早，佑佑早早的等在马车上。 余粮赶来的两辆马车，都是贴了符咒的。 佑佑摸了摸马儿，马儿仿佛有所感觉，鼻子里喷出温热的气息。 “啧啧，三堂叔厉害啊，都买得起这么大的马儿了！” “还有这马车，绝对是特别定制的，拉果子真合适。” 余粮赶来的两辆马车，总共装了三千斤桃子。 才摘了桃村百分之三四的桃树，剩下还多着，所以只怕要往桃村多跑几趟了。 余粮将钱付给村长以后，便和卢大山一人赶一辆马车，往南阳府城而去。 南阳府城距离桃村有百余里，现在出发，快的话下午就能到府城。 再加上马车又是特殊制成的，如果路上不被别的事情耽误，速度会更快。 余粮赶车在前，卢大山在后，佑佑的魂体坐在车辕上，白锦跃上卢大山那俩车。 卢大山惊讶道：“怎么有只白猫？” 然而白锦却不理他，自己趴在车辕上闭上眼睛。 卢大山也没驱赶它，任由它趴着，自己则鞭子一扬，追着余粮而去。 跑出一段距离，前面的余粮感觉有些奇怪。 “咦？今天这马儿跑的挺快啊？” 不过快也是好事，早些拉到府城，人也踏实。 殊不知，后面的马车上趴着神兽白虎。 天生的威压，都不用刻意释放，都能让其他生物紧绷神经。 可以说有白锦在，这百里路基本都是安全的。 然而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余粮的马车速度快，在行至中午的时候，赶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驾车的人是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做农人打扮。 他们的马车也很快，但依旧比不上余粮的。 正是这样一点异样，让双方不由得对视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让余粮心头一紧，他快速转头回。 马车很快便超过了他们。 而对方却一脸贪婪的望着余粮的马车。 发现不止一辆后，脸上的贪婪更甚。 男的说：“老婆子，抢了他们的马车怎么样？” “这马速度这么快，看着就得劲，还有这车厢，也是上好的料子！” “若是有一辆这样的马车，那咱们更装更多的货！” 麻脸妇人皱了皱眉道：“咱们这批货就快送到了，别再惹麻烦了！” 男人不以为然：“瞧那两人也不是什么有来头的，抢了杀了就是了，这荒郊野外的，谁知道？” 说完他也不管麻脸女人的意见，从车厢里摸出一张弓和几支箭。 手上的鞭子一甩，马儿吃痛跑的更快，很快便追上后面的卢大山。 男人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笔直的箭矢直直的朝卢大山而去。 白锦想都没想直接撑起一个防御结界，将箭矢挡下。 卢大山被吓的直接慌了神。 他明明看见那箭朝自己来的，却不知为何被挡住。 但他也因此慌了神，因为他清晰的看见箭矢是从后方的马车上射来的。 不管对方的目的如何，都是打算要自己的命的。 卢大山心慌意乱，都忘记驾驭马车的事了。 白锦白了他一眼：什么心理素质，要不是有自己在，这马车早就翻了。 看自己的箭矢没中，男人不由得生气，直接大喊道：“前面的小杂种，识相的话赶紧停车，不然杀了你！” 骂人的威胁声不小，前头马车上的余粮也听见了。 他紧绷着脸，脑子里回想着那两人的相貌，与望山县里的通缉犯对应上。 望山县最近两个月出现了拍花子，不少孩子都失踪了。 若是不多还引不起官府的重视，但是两个月时间失踪了上百个孩子，还有两个当地乡绅的，甚至还有因为被家里人发现，反而被灭口的。 各方面的压力下，官方发了通缉告示，上面画的就是这两个人的样貌。 余粮冷汗冷冷，据说这两人手段极其残忍，那些被灭口的，也是他们做的。 如今让自己碰上了，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正在思索该如何应对时，佑佑已经飘到对方马车里了。 她发现里面有不少小孩子，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大的不过十岁，和余枫差不多，小的才几个月的样子。 车厢里几十个孩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一马车。 除了一个婴儿发出难受的哼唧声，其他的没有一个哭闹。 仔细看，才发现是全都昏迷了，甚至还有些生命垂危。 佑佑眉头死死的皱着，因为她不仅发现马车里活着的孩子，还发现车里有不少生魂，全都是小孩子的。 那些生魂都是活活被憋死的，而且死的时间并不长！ 佑佑感觉无比的愤怒！ “竟然把小朋友们当鸡鸭货物一样，堆在这密不透风的马车里！” 马车是被封死的，没有窗户，唯一的车门也需要从外面打开，平时都是锁着的。 “这两个坏人！实在太可恶了！” 她抬手虚空画符，一张符咒成型，护住整个车厢。 “等会打起来，可不能把你们伤到了。” 白锦再次感觉到佑佑神魂波动，这次是极为愤怒的。 它知道佑佑又要出手了。 佑佑离开马车，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飞奔的马车。 她眼里露出一丝杀意，抬手之间，下方的马车突然往一边倒去。 直接是毫无征兆的。 然而马车上连人带马倒车的时候，车厢却稳稳的落在地上，显得尤为怪异。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男人和麻脸女人措手不及。 车架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那两人也被马儿踩了好几脚，有一脚还踩在了心窝子，此刻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另一边的余粮和卢大山已经停了马车，两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卢大山想到方才被挡住的箭矢，余粮则第一反应是佑佑。 有这种本事的人，他只见过佑佑。 他忍不住上前，打开地上的车厢，里面几十个孩子看的他头皮发麻。 同时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心里更加着急，几十个孩子里有没有佑佑？ 佑佑不会也被拍花子抓走了吧？ 不然这马车翻了，车厢里的孩子咋还是完好无损呢？ 第134章 小白去赶车 “大山！快过来帮忙！”余粮怒吼一声。 大中午的天气本来就热，这一着急几乎汗湿了衣服。 卢大山连忙上前，车厢里挤的密密麻麻的孩子更让人心惊。 “掌柜的……这……” 余粮将孩子们一个个抱出来，他说道：“去搭棚子，这太阳太毒了，他们会被晒死的！” “另外弄些桃子过来给他们吃，把咱们的水也拿来！” 卢大山不再多问，连忙照做。 很快一个一个简易的棚子搭好，余粮把孩子们一个个放到棚子下面。 卢大山拿着水给每个孩子喂了一些，他是在乞丐窝里长大的，照顾过不少小孩子，甚至婴儿。 余粮把所有孩子抱出来，发现没有佑佑便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被拍花子抓走。” 他眼光瞄到被马儿踩的半死不活的两个人，回到马车上找来麻绳，三两下将两人捆的死死的。 像是憋了一口气一般，又在两人身上踢了两脚，那两人瞬间晕了过去。 余粮低声的碎碎念，还是被佑佑听到了。 她原本生气的不行，在听见三堂叔担心自己，弯了弯眼角。 被家人担心的感觉很不错呢！ “只不过三堂叔，这两个坏蛋要怎么办呢？” 有几个孩子已经醒了过来，但人呆呆的，像是被吓到了。 卢大山无法，只能来问余粮：“掌柜的，现在怎么办？” 抓到了穷凶极恶的拍花子，尤其还是被官府通缉的，这事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余粮看了看现场，拍花子的马车已经不能驾驶了。 他们的两辆马车也被装的满满的，即便是车辕上也放不下这么多孩子，更别说还有两个拍花子。 目前来看，只能暂时留在这里。 他说道：“大山你赶车尽快回城里，去报官，就说抓到了官府通缉的拍花子，还有几十个小孩。” 孩子太多了，必须要让官府出面。 “我在这里等你带人过来！” 卢大山看了看两辆马车，他说道：“可是，我这只能赶一辆车啊。” 余粮也陷入了为难中，进退两难之际，他瞥到了白锦的身影。 他越看越熟悉：“小白？” 走近蹲下，在距离白锦三步远的位置。 他问道：“您怎么在这？是佑佑来了吗？” 余粮有些开心，佑佑真来了。 白锦原来不想暴露自己的，只想跟着佑佑，保证她的安全。 它点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佑佑也惊讶了：“哇！小白一直跟着我的啊？” “难道小白也认出苏怜是坏人，所以才挠她的吗？” 佑佑坐在棚子上晃呀晃。 “小白？” 她发现小白并不能看见自己，便用了神识和他交流。 白锦怔住：“佑佑？怎么了？” “你是不是看不见我？” 白锦无语：“我也不知道你竟然能神魂离体啊，怕你有危险，便跟着了。” 佑佑心里一暖：“嘿嘿，小白你真好！” 白锦问：“你这样还要多久？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神魂离体，但你现在这样只怕时间长了不好。” 佑佑摇摇头：“唔，我也不知道呀，是神魂给的宝物，不让我回去，我只能走呀走，就走到这里了。” 白锦狠狠皱眉：“你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吗？” “不知道呀！” 白锦无语，玄天道长到底给的什么宝物，能让佑佑神魂离体这么久。 小虎那边依旧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行吧，虽然我看不到你，但能感应到你的气息，不会离你太远的，你放心。” 佑佑哇哇叫：“哇，小白你太贴心了，为此还变成猫了！我太感动了呀！你比小虎像猫。” 白锦脸色一黑，谁要跟蠢儿子比这个了？ 余粮见白锦点了头以后，再也没有反应，反而一脸严肃，他有些忐忑。 毕竟白锦在余家村有不一样的地位，它平时也只理佑佑一人。 可是白锦说佑佑来了，可佑佑在哪儿呢，他怎么看不见。 “佑佑？你也来了吗？”余粮看向四周，小心翼翼的问道。 “三堂叔！”软糯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余粮惊喜，低声道：“真的是你呀佑佑！” 佑佑嘿嘿一笑：“是我呀三堂叔，好久不见哦~” 余粮眉眼舒展，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好久不见呀，佑佑~” 佑佑继续说：“既然要把坏人们交给官府，那就让小白和他一起回去吧，有小白在，马儿们会很乖的，我陪三堂叔在这等小白他们回来。” 白锦无语吐槽：“你倒是会给我找事干。” 脑子里多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余粮瞬间呆住。 这这这……这是白虎的声音？ 白虎会说话？ 成精了不成？！！ “少大惊小怪，本座乃上古神兽，会说话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吗？” 很明显这轻蔑的话，是对余粮说的。 余粮连忙陪笑：“没有没有，只是第一次听见，有些惊讶罢了。” 佑佑不说话，就捂着嘴笑，一双眼睛弯弯的，十分调皮。 小白会说话，小白会化形，鲤儿也会化形，这些以后家里人都是要知道的。 提前慢慢来，到时候不至于全都被吓住。 白锦道：“本座同那个伙计去，你且等着吧，很快就回来。” “佑佑你别乱跑，跟你三堂叔一起，这些孩子能不能保住性命，全靠你了。” 白锦怕她一时兴起，又跑了，到时候自己又要找半天。 给她点任务，把她留在这。 听见白锦交代的事情，佑佑从棚子上飘下来，看着可怜的小朋友们，她拍着胸脯保证道：“小白，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白锦神色微变，声音也柔了一些：“咱们佑佑可是最厉害的锦鲤！” 余粮看向卢大山：“大山，这只猫儿是我家的，很通灵性，在家也帮我赶过车，让它跟你去。” 卢大山是有些不信的，方才也不知道掌柜的在干什么，半天没动静。 不过，他是亲眼看见那只白猫对掌柜的点头的。 他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可以吗？” 白锦点了点他高贵的头颅，这下倒是让卢大山信了猫儿通灵的话。 第135章 地府啥时候才能暖和一点? “好嘞掌柜的，我马上就回来！” 卢大山也不管那么多了，多等一刻，这些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卢大山换去前面的马车，打算让白锦去后面的。 没想到白锦迈着猫步，直接跃上前面的马车，摆了摆脑袋，示意卢大山去后面的。 卢大山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时，才反应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就能看懂一只猫的意思。 “难道掌柜的家里这只猫儿真不是只凡猫？” 他还在想猫是不是凡猫的事时，马车突然动起来，直接把他甩了一个踉跄，差点甩飞出去。 他连忙抓紧车辕和缰绳，试图把马儿的速度慢下来，实在是太快了！ “抓紧了！” 耳边闪过呼呼的风声，似乎还夹杂了这么一句话。 被吹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卢大山，只得下意识抓紧车辕，为避免被甩飞，整个人只能趴在上面。 “我滴乖乖，怕不是在飞！” 卢大山的声音被淹没在呼呼作响的风声中。 看着如闪电般飞出去的马车，余粮不禁有些担心。 “佑佑，这……没问题吧？” 佑佑道：“没问题哒三堂叔，小白最厉害了！” 余粮转头看向棚子下面的孩子们，几十个孩子挤在一起，有的面露不正常的潮红，看着情况就不是很好。 越看越来气，又把那两个拍花子踹了两脚，才感觉有一丝丝解气。 日上竿头，太阳越来越毒。 余粮一个大人也都感觉有些受不住。 “三堂叔，你到棚子里来。”佑佑的声音响起：“棚子里凉快一点。” 余粮不疑有他，踏进棚子里的一瞬间，一阵舒适的温度袭来，让他睁大了眼。 “这倒是合适，佑佑你累不累啊？” “不累的三堂叔！” 余粮听她声音精神还可以，便有些好奇为何自己看不见她，只能听到她声音。 “佑佑你在家里吗？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佑佑噗嗤一笑：“三堂叔你还知道千里传音啊？” 余粮嘿嘿一笑：“听说书的说的。” 佑佑解释道：“不是啦，我现在是魂体，所以你看不到我呀！” “啥？魂体？灵魂出窍？你魂魄在这里？”余粮直接震惊了。 “你咋灵魂出窍了？是身体不好吗？出啥事了啊？” 余粮急的团团转，他没想到家里竟然出大事了，却没有人通知他和周琳。 在余粮看来，只有人死了，才会灵魂出窍，佑佑一定出大事了！ “佑佑，等官府的人来了，三堂叔就回家一趟，你可千万别乱跑啊！小心被坏人抓住！” 这个乱跑被抓住指的是地府勾魂的鬼差。 他听说书的说了不少鬼怪之事，生怕佑佑也被勾走。 余粮已经急得坐立难安，他看不见的佑佑则是一脸无辜。 “三堂叔，我这个叫神魂离体，可不是普通人的灵魂出窍，那是不一样的，地府的鬼差也不会勾我的。” “勾我的话，清辞姐姐也不会同意的。”这句话她没用神识，所以余粮也没听见。 余粮有些迷茫，这超出他的知识盲区了。 “那你没事吗？” 佑佑道：“没事的三堂叔，这可是我独有的本事哦，我很厉害哒，你看小白都不担心，我是真是没事！” 想到那只会说话的白虎，余粮倒松了口气。 “那你啥时候回家，离开身体这么久，怕是不太好吧？” 佑佑没说自己暂时回不去，只说：“等把这些孩子送回家，我也就回家啦！三堂叔你放心叭！” 余粮点点头。 只不过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点头，着实有些诡异。 一些醒来的孩子，看他这样，觉得自己还不如昏过去。 余粮边和佑佑聊着家里的事，边给这些孩子喂点水和果子，补充体力。 虽然觉得这个大叔有些怪怪的，但水和吃的在面前，倒也不觉得怕了。 佑佑说到家里土豆收了六亩，亩产四千斤，余粮眼睛都亮了几分。 “咱们明年能卖这个吗？”余粮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售卖。 这东西他从南阳府淘回去的，好吃程度他也知道，更知道现在市面上没有卖的。 如果拿出来卖，绝对能赚钱。 佑佑说道：“当然可以，爹爹说今年种的少一点，还要给村里育种，明年种的多了，全都交给三堂叔去卖！” “三堂叔可以加油咯，在城里盘下几个大仓库，不然到时候都没地方放。” 余粮激动的搓手，亩产四千斤的土豆，明年少说也有几十万斤，可不得要个大仓库么！ 而且不止是土豆啊，红薯、玉米这些哪样不是高产啊？ 这可都是市面上没有的，就用上次吃席那个水准，绝对会有人买。 他已经开始盘算等到明年，手里的钱够不够盘个大仓库。 想来想去，发现不仅要大仓库，还要新店面。 自己现在倒卖果子，明年开始倒卖土豆、红薯、玉米。 今年九月份还要倒卖村里十二家人的兔子。 这其中会不会增加其他的东西都还不知道。 光是果子、粮食、兔子这三样，只怕都要赚不少。 余粮越想越兴奋，越兴奋越有干劲。 若是真能做大做强，那自己便能给那些乞儿们一份活计，让他们能体面的养活自己。 …… 远在地府的阎清辞正在翻看生死簿。 “奇了怪了，明明就有个生魂离体，为何找不到呢？” 阎清辞打了个喷嚏，好看的柳叶眉蹙在一起。 “阳间明明是六月天，引进来的暖气，咋还这么冷？” 阎清辞打了个响指，一个拿着判官令的人出现。 “曹令你去人间走一趟，看看这道生魂现在在何处？” 判官曹令领命，转身消失在原地。 留下阎清辞一人在原地叨叨：“只有上古神只的神魂不由本王掌管，难不成是还能是上古神只？” “不可能不可能，最后一个上古神只早就于万年前陨落，其神魂还在上古神殿，怎么可能在人间？” “一定是阳间的暖气传送的不够，把本王脑子都冻懵了！” “该死的地府，啥时候才能暖和一点！” 第136章 撒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去圆 一个时辰后，望山县通往南阳府的官道上，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还在十里开外的时候，佑佑便发现了。 “三堂叔，小白他们回来。” 余粮惊喜：“这么快？” 佑佑道：“这怕是算慢的了。” 余粮：？ 原本来去还要四个时辰的路，只用了一个时辰便走完了，你说这还是算慢的了。 要么听听你在说什么？ 实际上余粮不知道佑佑说的没错。 以白锦日行千里的能力，这点距离还花了一个时辰，实在是很慢了。 用白锦的话来说就是：“吓到一个老实的就行了，吓到再多的人，只怕要给佑佑她三堂叔带来麻烦。” 此刻的卢大山有些晕车，甚至还晕的厉害。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怎么在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府城的。 按照那只白猫的指示，把两车桃子赶到铺子里，然后紧接着不知道琳姐从哪儿知道掌柜的出事的事情。 带着他一起去官府报官。 再然后，他又跟着官府的马车一起出城，然后又回到了这里。 卢大山不禁感觉到疑惑：“为啥去的时候要这么久？” 倒是来去就花两刻钟的时间，那去进货岂不是快很多？ 卢大山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他打算事后问问余粮，能不能去进货的时候，把这只白猫带上？ 余粮就在官道边上等着，官府的人员一来，便看见了他们。 “你就是徐家铺子的掌柜的？” 余粮道：“正是小人！” “这人是你抓的？” 余粮点头：“是我和店里的伙计一同制服的，不过当时他们的马儿受惊，踩了他们，不然我和伙计也不可能制服他们。” “掉下来的车厢里发现了这些孩子，小的才想起来曾在望山县看到过有关拍花子的通缉告示，再一对比告示上的样貌，竟然对上了，这才留下来守着他们，让伙计回去报官！” 官差在周围看了看，发现两个拍花子昏迷不醒，身上不仅有马儿踩踏的痕迹，还有被人殴打的痕迹。 想都不用想是怎么回事。 另外孩子们都活着，已经醒来很多，还有个别在昏迷。 孩子们都在棚子下，旁边还放着没吃完的水和果子。 并且这么热的天气，这棚子下面竟然要比其他地方凉快一些，官差们感觉有些神奇。 顶着大太阳，赶了一个时辰的路，让所有人都焦灼不已。 想去棚子下面凉快一下，但看见那些孩子怯生生的样子，又生生停住脚步。 和一群被拐的孩子抢地盘，说着都不好听。 余粮貌似看明白了，他连忙说道：“诸位大人可以进来休息一下，这么热的天谁都扛不住。” 官差看他知道棚子的异常，便问道：“这哪来的棚子？官道上可不允许这些存在。” 官道上一般都是行快马快车的，不能有障碍物阻挡。 余粮解释道：“这不是孩子太多了，没地方去，放任他们在这太阳底下，只怕要被活活晒死。” “小人家里是做果子生意的，赶夜路也是经常的，路过荒郊野外就会临时搭个棚子对付一晚，这棚子就是小人和伙计临时搭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棚子搭起来，就这般凉爽，小人也很疑惑，以往都不是这样的。” “小人倒是觉得是上天怜惜这些孩子，不忍心让他们丧命，这一个孩子可就代表一个家庭啊！” 余粮说的痛心疾首，眼眶也红了几分。 把官差们看的都有些感同身受了。 谁家还有个孩子了，那可不就是一个孩子代表一个家庭么？ 若孩子出事，那离家破人亡也差不多了！ 而余粮则是想到自家那些孩子，一家就一个，可不都是家里的命根子么！ 官差道：“你是个良善的，多谢你仗义出手，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余粮问道：“是要让这些孩子都回望山县吗？” 官差点点头：“对，要交给望山县官府处理。” “若有用的上小人的，您吩咐！” 官差很满意余粮的态度，大手一挥，直接让不用去了。 此去望山县又要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听说他是府城卖果子的，官差也大概知道是哪家的。 那家的果子可是供着城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家。 据说就连钱家都在他家买果子，送进京城给那位娘娘。 有这样关系的人，他们一个小小的官差还是尽力打好关系比较好。 余粮松了口气，既然官差这么说了，那自己也省一些事。 将人都交给官差以后，余粮和卢大山坐上马车，准备回城里。 卢大山搓了搓手，兴奋的问道：“掌柜的你知道我回城用了多久吗？” 余粮不以为然：“多久啊？” “一刻钟！” “只用了一刻钟！！” 余粮震惊：“一刻钟？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累的中暑气了，开始说浑话了？” 卢大山依旧兴奋不减，把白锦全都抖了出来：“您家那只白猫，真真厉害啊！” “就歘歘歘，一刻钟时间，就到城里了！我真没骗您！” 听到白锦，余粮默了。 要是神兽白虎的话，额……一刻钟还真有可能。 那可是会说话的白虎诶！ 余粮轻咳两声：“咳……是嘛，那它还真厉害哈……” 卢大山沉浸在带上白猫加快进货效率的美梦里，听的余粮头皮发麻。 那可是神兽白虎！ 要不是佑佑，人家鸟都不鸟咱们，你还想让人家来给你干活？ 不得不说你这想法不错，但建议你先别想了。 卢大山疑惑的问道：“难道这样不好吗？” 余粮开始打哈哈：“好是好，但我也管不着那白猫啊，你想想我老家是松阳县的，距离这里几百里远，它都能一只猫跑到这里，这是我能管得住的吗？” 卢大山道：“不对啊，那为什么它会帮忙赶车呢？” 余粮语噎，他总不能又把佑佑供出来吧？ 唉，撒一个谎，果然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余粮心累。 “大概是看那些孩子可怜吧，猫都是比较照顾小孩子的。” “你看它这会都不见了，说不定就跟着去望山县了。” 随口胡诌的话，卢大山信了。 第137章 误入青楼 此时的佑佑正在和白锦吐槽：“哎呀！我想去看看那些孩子，都有没有安全到家，怎么去不了呀！” 白锦头上顶了一片叶子，佑佑大大咧咧的躺在上面。 这是佑佑自己出的主意，她说小白看不见她，这样小白就知道自己在哪了。 白锦一开始有些无语，但也被她这个建议打动了。 所以这会有人路过就能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头上顶了一片不伦不类的叶子。 白锦说道：“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那两个拍花子都被抓到了。” “而且不是你自己说的，没办法往回走吗？” 佑佑叹气：“这会都到府城了，早知道要来这里，干嘛不让我和三堂叔一起？” “不知道能不能去看看三堂婶。” 不过很快，佑佑就被这繁华的府城迷花了眼，忘记了方才还想去找周琳的念头。 南阳府城面积巨大，有五六个松阳县城大。 这里的商贩更多，各色各样的铺子和酒楼也更多。 更有声音好听，如夜莺般婉转。 “大爷~进来玩呀~” “哎呀~小公子不要走嘛，你看看妾身好不好看~” 白锦停住踏出巷子的脚步，像被雷劈了一般。 “你说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鬼吼鬼叫的？” “难不成阎清辞在阳间开分殿了？” 佑佑此刻已经飘到院墙上面，趴在院墙上往里看。 “不知道呀！这里又没鬼气。” 白锦把脑袋上的叶子扒拉下来，纵身一跃，也跃上墙头。 “你在看什么？” 白锦跟佑佑一样，扒着院墙往里看。 此刻这院子的后门被打开，一个男人扛着一个麻袋进来。 里面似乎是活物，还在不停的挣扎。 佑佑惊讶道：“该不会是个人吧？” 这院子是两道门，一道是男人从外面进的。 另一道门通往另一个院子，此刻这道门里出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看着相貌平平。 其他的就是穿着灰色短打的男子。 男人把麻袋放在地上，麻袋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女人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丫鬟上前打开麻袋。 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被放了出来，原本梳的精致的头发，此刻散乱，昂贵的绒花也随意挂在发丝上。 小巧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泪痕，满是惊恐，但更多的是怒意。 被破布堵住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佑佑猜测，若是把她嘴里的布取掉，只怕便要开始破口大骂了。 这么想着，她小手一动，小姑娘嘴里的破布掉了。 下一秒就是她威胁的声音响起。 “敢抓本姑娘！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要是被大伯知道，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女人蹙眉，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丫鬟身上。 “老娘叫你把她放出来，没叫你把她嘴里的破布也取了，想害死老娘是不是？” 女人越说越气，对两个丫鬟一阵拳打脚踢。 “既然不想这样伺候人，那就换个方式，阿武把她们带走！” 丫鬟忍着疼痛，哆嗦着身子连忙求饶。 “棠妈妈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愿意这样伺候人！” 她们知道棠妈妈说的换个方式，是什么样的。 以她们这姿色去接客，只会是最下等的妓子。 要不停的接客，直到咽气为止！ 两个丫鬟的求饶声，夹杂着小姑娘的叫骂声，听的棠妈妈头疼。 “还不把她的嘴给老娘堵上！” “吵死了！” 丫鬟立马摸出一块破布，再次塞进小姑娘的嘴里。 棠妈妈看向男人，心里有些不满意：“上哪弄的这货色？看着还行，但看她的打扮，只怕不是一般人家，别给老娘惹一身骚！” 男人点点头，一脸自信：“不会的，我的能力你还不信吗？那绝对都是处理好的，不会惹事的。” 棠妈妈和男人也合作过很多次了，自然相信他的本事。 “还有一件事，听说那件事暴露了？那几十个货都被救走了？” 男人听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也是刚听说，没办法官府的人已经插手了，你最近也小心些。” “等过了这阵风头，咱们再继续。” 棠妈妈黑着脸，送走了男人，又让两个丫鬟押着小姑娘进了里面的院子。 佑佑啧啧出声：“原来他们也是拍花子啊！” “把小孩子当货物，这也太可恶了。” “那个小姐姐也是被他们抓来的，不行，一定要救她！” 说完，便飘起来，跟着那群人进了内院。 白锦无奈，只能跟上。 兰香楼内。 按照棠妈妈的吩咐，两个丫鬟把小姑娘关进一间房子，死死守着。 棠妈妈道：“你们谁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记得怎么学乖的吗？” “用同样的法子让她听话，不然边院就是你们最后的归宿！” 两个丫鬟忍不住颤抖：“是，奴婢们一定让她学乖。” 棠妈妈笑的花枝乱颤，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脸道：“这就对了嘛！妈妈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手下稍稍用力，戴了甲饰品的指甲刮在丫鬟脸上，生生留下一条血印。 丫鬟咬牙受着，不敢吭声。 棠妈妈见状很满意，扭着腰离开了。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均在自己眼中看到了绝望和麻木。 二人心照不宣的守在门口。 来兰香楼要度过的第一关，便是挨饿。 有些人挨的住，就进入下一步，有些人挨不住就在这第一关便放弃了。 佑佑潜进房间，那小姑娘随意被扔在地上，双眼愤怒的瞪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佑佑想听她说什么，便再次取了她嘴里的破布。 这次小姑娘愣了一下，却没有佑佑想象中的破口大骂。 轮到佑佑疑惑了：“咦，她怎么不骂了？她不应该说自己是谁家谁家的嘛？” “她不说，那我怎么找人救她嘛！” 钱瑾萱此刻冷静的非常人，嘴里的帕子无缘无故的被取掉，这是第二次了。 方才在外院的时候，棠妈妈打错人了。 第138章 钱家嫡女，钱瑾萱 根本不是那两个丫鬟取掉自己嘴里的帕子的。 而是跟这次一样，是莫名其妙被取掉的！ 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在帮自己一样。 第一次破口大骂，是因为自己真的愤怒。 竟然在这南阳府城内，还有人敢绑架她？！ 到底是谁瞎了狗眼，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钱家也敢得罪！ 第二次没出声，则是感觉有人在暗中帮自己，如果出声，怕是会打乱对方的计划。 钱瑾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您是来帮我的吗？” 佑佑正在往凳子上爬，原本她可以飘上去的，却不知道为啥非要自己爬。 这凳子都有她人高了，爬着着实有点费劲。 白锦趴在窗户上，将整个兰香楼笼罩在自己的范围内，才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佑佑好像带着它……来逛青楼了…… 这边正努力爬凳子的佑佑，猛然间听到钱瑾萱的声音，啪叽一下掉了下去。 “得！白爬了！” 干脆放弃这个念头，哒哒哒的跑到钱瑾萱面前，一屁股坐下。 “你看得见我啊？” 白锦捂脸：傻佑佑，人家又不是傻子，你这么一问，但挺傻的。 凭空出现的小孩子声音，让钱瑾萱一个哆嗦，脸开始一点点变白。 她想到了平日里看的鬼怪异志。 里面说有些小孩早夭，会被困在生前死的地方，一般不能离开。 它们找到替身，替它们留在这里，才能离开。 钱瑾萱：她该不会让我当替身吧？ 佑佑更加疑惑了：“咦？你看不见我吗？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在帮你呀？” 软软糯糯奶声奶气的女娃娃声音，让钱瑾萱没办法装死。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我……我看不到你……” 佑佑歪头：“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帮你呀？” 钱瑾萱快哭了，被抓的时候都没这么怕过。 “我……我猜的……” 佑佑赞叹道：“哇！小姐姐你好聪明呀！” “没错，我就是来帮你的！我现在在你面前哟！” 钱瑾萱闻言，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你……你长什么样子？你家在哪里？你救我出去的话，我让爹爹大伯送你回家。” 佑佑回答：“小姐姐，我是锦鲤呀！你知道锦鲤吗？” 钱瑾萱愣住：锦鲤？ 佑佑还在说：“就是跟小鲤鱼差不多，不过我更好看哟！” 钱瑾萱知道鲤鱼，去年大伯给眉姐姐就送了许多。 二伯还特意讨了一条红色的去，说是送给一个小姑娘。 她没多喜欢，就没有留。 知道对方是鲤鱼精后，钱瑾萱倒没那么害怕了。 “你能去找我爹爹和大伯吗？让他们来救我。” 一个小鲤鱼精估计是打不过这些坏人的吧，不然她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钱瑾萱这样想着。 佑佑道：“可以呀，你家在哪？” “我家住在城东琉璃巷子，我姓钱，叫钱瑾萱，我大伯叫钱征，爹爹叫钱循，我可以写个字条……” 想到自己被捆的严严实实的，钱瑾萱不由得改口：“我头上的绒花，是我家姐姐给的，很贵重，你拿着它去，爹爹和大伯就会知道的！” 钱瑾萱在不停的说着可行办法，却不知道，她看不见的佑佑早就目瞪口呆。 “啥？你是钱家嫡女？” 钱瑾萱愣了一下，不由得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佑佑只是啧啧两声，暂时没有说话。 这钱家嫡女，钱瑾萱在原书里可是早就死了。 大概就是八九岁的时候，被家里人在一处人去楼空的青楼找到。 找到时她已经没了气息，且整个人瘦骨嶙峋，头发都快掉完了。 而且整个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书里说她是在青楼被找到了，可想而知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仅仅十二岁的年纪，便受尽屈辱而死。 原书中对钱瑾萱的描写也只有寥寥几笔。 也是在苏家倒台，钱家被牵连时，皇后许文茵对惠妃苏眉落井下石的几句。 “如今苏家死光了，你以为钱家跑的掉吗？” “忘了告诉你，你的好表妹，那个嚣张跋扈的小丫头，当年死的惨吧？” “那可是本宫特意嘱咐人，好好照顾的结果！” 惠妃苏眉突然暴起，直接毁了许文茵的脸。 紧接着便听见惠妃带着皇子自焚于颐华宫的消息。 佑佑有些唏嘘：她是钱瑾萱的话，那这里就是青楼？是皇后指使人干的？ 钱家是南阳府的大户，出门在外谁不认识？ 即便是不常出门的钱家大小姐，也多少有所耳闻吧？ 不过看棠妈妈和那男人的行事，佑佑猜测估计这座青楼都是许家的。 不然原书里，钱家怎么可能翻遍了南阳府都找不到钱瑾萱？ 佑佑想到这里，连忙问道：“小姐姐你多大了啊？” 钱瑾萱没多想便回答道：“我今年九岁了。” 佑佑掰手指一算，那钱瑾萱落在魔窟岂不是长达三年之久。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锦鲤，反而前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一个貌美嫡女被故意困在青楼，整整三年时间，能遭遇一些什么？ 佑佑默默的取下她头上的绒花，那是雏菊的样子，两朵小的簇拥着一朵大的。 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做工十分精细，栩栩如生。 佑佑能感觉到，做这朵雏菊绒花的人，对钱瑾萱寄予了多美好的期望。 “她的姐姐当时听见这个噩耗，只怕都快疯了吧？” 钱瑾萱只有一个姐姐，那就是惠妃苏眉。 这朵绒花也是惠妃苏眉亲手做的。 所以在听到自己疼爱的妹妹，是被皇后害死，怎么能不疯？ 钱瑾萱感觉自己头上的绒花飘在半空中，又恐惧又好奇。 “小姐姐，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佑佑神色认真的保证道。 这一次，有她在！ 绝对不会让不该死的人枉死！ 既然要改写余家的命运，便要与苏怜、许家为敌，那不如干脆将他们连根拔起！ 将所有人的命运全部改写！ 佑佑眸色坚定，小小的神魂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趴在窗户上的白锦一时不察，瞬间被掀翻出去。 第139章 改写命运，神力泄露 白锦连忙稳住身体，再次翻身进了窗户，将看见自己一脸惊讶的钱瑾萱弄晕。 而后看向佑佑。 “佑佑，你没事吧？”白锦有些担心。 这股神魂之力，实在是太强悍了，即便是它也招架不住。 只是它上一次招架不住对方神魂之力的时候，还是跟玄女切磋时。 白锦不知道佑佑为何会神魂离体，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它只知道无论如何要保护好佑佑，这是刻进他灵魂的使命。 白锦靠近不了佑佑一步，佑佑整个人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南阳府城瞬间白昼变黑夜，天空雷声响起，银白色的闪电如锋利的镰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收割万物。 百姓也被这巨变吓到，纷纷跪下给老天爷磕头。 强悍的神魂之力冲破九重天，直奔天外天的上古神殿。 然而刚到达殿门口后，便再次消退。 九重天的上仙们纷纷赶往天外天。 雨卿：“刚才那是什么？” 风笳：“好像是神魂之力？” 雨卿一脸你开玩笑的样子：“你在说什么？上古神只全部陨落，其神魂都在上古神殿里安息着，怎么可能有神魂之力从下界上来？” 说到这里，雨卿停住赶往天外天的步子，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跑。 风笳喊道：“你去哪里？” “去找这股力量的来源！” 风笳想也没想，直接追了上去。 …… 判官曹令得阎王阎清辞的命令，前来寻找那未入地府的生魂。 行至南阳府的地界时，突然看到那生魂释放出庞大的神魂之力。 来不及多想，他一抬脚，使出缩地术，一步百里。 当他循着气息来的时候，被白锦第一时间发现。 白锦察觉到来自地府的气息，瞬间呈现出攻击的姿势。 待看清来人后，他诧异的问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曹令也很郁闷，出个任务怎么还碰上了白锦。 然而眼前这个小不点，让他更郁闷。 “她是……鱼幼幼？” 白锦的攻击姿势没有收回，它怕佑佑如今的魂体，被曹令勾走。 它回答：“是的。” 曹令不解：“她怎么生魂离体了？生死簿上没说她阳寿已尽啊。” 白锦也不解：“你再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生魂离体？” 曹令仔细一看，眼睛陡然睁大，原本就凶神恶煞的面容，如今更加恐怖。 若是钱瑾萱还晕过去，只怕要被吓死。 曹令大惊：“她怎么会？！！” 白锦点点头：“没错，是神魂离体。” 曹令无比震惊，上古神只全部陨落。 一条历劫的小锦鲤，怎么可能会神魂离体？ 她又不是上古神只！ 白锦道：“她现在这样我没一点办法，不过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她这神力压回去。” 它不想佑佑的不凡之处，被九重天的人发现。 比起那些人，它更相信地府阎清辞的人。 地府判官的判官笔，是生于天地之间的宝物，可以压住佑佑这股神力。 判官笔也只能由判官驱使，阎王都不行。 曹令不敢马虎。 他知道白锦的意思。 以鱼幼幼展现的神力，只怕会招来九重天的人。 九重天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载体，去承载天外天的神魂。 现在整个九重天犹如强弩之末，靠着那些个上仙，以及九天玄女留下的力量苦苦支撑着。 指不定哪天就彻底崩塌了。 若被他们发现鱼幼幼的存在，只怕这小丫头连这一世都不能安稳度过。 况且让她转世为人，不就是为了让她多快活几十年吗？ 这还是阎王大人自己亲自为她选的人家，保佑她这辈子荣华富贵，平安健康。 想到这里，曹令大概知道阎王大人寻不到的生魂在哪了。 一个带着神力的生魂，不是生死簿能够承载的。 “交给我吧！” 曹令拿出自己的判官笔，往上一扔。 原本毛笔大小的判官笔，瞬间变大，直接横在佑佑头上。 曹令快速的念着咒语，随着咒语不断的倾泻而出，佑佑周身释放出的神力也渐渐被收回。 最终被压制在判官笔之下。 曹令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他快速将空中黑白色的判官笔一分为二。 白为阳，黑为阴。 他收回黑色的那部分，对白锦说：“神力我也承受不了，只能这样，她执阳，我执阴。” 此刻的佑佑已经昏迷不醒，白色的判官笔化成普通毛笔大小，落在她怀里。 “还有，赶紧离开！九重天的人好像来了！” 白锦眼神一紧：“我看不见她的神魂！” 曹令连忙把昏迷不醒的佑佑，抱了放在白锦背上。 临走之前丢下一句：“多谢！” 白锦隐去神兽气息，曹令也抬手拂去白锦和佑佑的气息。 正准备离开时，两道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曹判官？你怎么在这？”风笳出声叫住了曹令。 曹令心道：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了！ 他回头，露出笑容，虽然看着有些惊悚。 “是风神雨神啊，好久不见，二位怎么来人间了？” 雨卿盯着他：“你不也在人间吗？” 曹令笑容淡了些：“身为地府判官，我来人间不正常吗？” “倒是二位上仙，出现在这里倒是奇怪。” 听着曹令带刺的话，雨卿风笳也都表示习惯。 毕竟地府和九重天早在九天玄女陨落的时候，便一拍两散了。 几千上万年来，见面跟仇人一样。 风笳环视屋子里一圈，看到昏迷的钱瑾萱。 他吊儿郎当道：“哟，难不成堂堂曹判官，也有勾错魂的一天？” 曹令讥讽回去：“我曹令勾错魂，自有地府条令责罚，不像某些地方，当年玄女倾尽全力保下的地方，不还是蛇鼠一窝？” “天条在他们眼里，可只是儿戏！” 风笳脸色一冷：“你！” 雨卿还算比较冷静，她按住激动的风笳，看向曹令手里的东西。 “小仙听闻，地府判官常年生死簿和判官笔不离手，如今曹判官的笔呢？” 曹令心头一跳，黑色的判官笔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白色的那部分也被佑佑拿走了。 且镇压了神力的判官笔，别说暂时不能用了，他连碰都碰不得。 第140章 救钱瑾萱，佑佑醒来 雨卿步步紧逼，紧紧的盯着曹令。 “雨神好大的威风！我地府人员行事，何时轮到九重天过问了？” 虚空之中，被撕开一道口子，阎清辞的身影赫然出现。 雨卿见状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被阎清辞打断。 “让你拘个生魂，你倒好还拘错了，那生魂已经被本王拘了，你且先回地府去收了！” 曹令抱拳：“属下明白！” 身形一闪，曹令消失在原地。 “等等！”雨卿上前一步，她直觉曹令不对劲。 阎清辞袖子一挥：“雨神莫要阻挡地府办事，误了生魂的时辰，即便是你也担待不起！” 雨卿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我们走！” 最终雨卿和风笳离开。 阎清辞他们还惹不起。 雨卿和风笳的身影消失，阎清辞看了看晕倒的钱瑾萱。 “又被改写了？” 话音落，阎清辞的身影也消失在房间内。 独留下昏迷的钱瑾萱一人。 城南商铺林立，鱼龙混杂，各种气味都有。 白锦在这里转了一圈后，直奔城东的琉璃巷子。 此刻城东琉璃巷子的钱家，已经是翻天了。 大小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家主大怒，派出去了不少人秘密寻找，都没有结果。 白锦落在院墙上，看着底下忙碌的人。 一个纸团弹出，落在钱征的脚下。 钱征眼神一凛，捡起纸团展开。 白色雏菊绒花落在地上，贺氏激动的扑上去，颤抖着手捡起绒花。 “大哥，这是娘娘送给瑾萱的生辰礼物，瑾萱最是爱护，绝对不可能离身的！” 如今这绒花这般落在家中，寓意着什么？ 钱征抬头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在宅子附近找一下，有没有可疑的踪迹！” 吩咐完后，钱征才看向手里包裹绒花的纸张。 那纸上还有字。 “兰香楼！小心许家！” 看完钱征瞬间沉下脸色，心思几度翻涌。 兰香楼？ 那是南阳府城里最大的青楼！ 这是说瑾萱在兰香楼？ 还有小心许家？ 是京城那个吗？ 钱征想起来前些日子，确实有许天儒派来的人，来意是想让钱家捐钱，为帝后修建行宫。 钱征当时没答应，还在斟酌，让他们三天后再来。 这事不好拒绝，自己捐钱也落得个好名声。 再加上外甥女在后宫为妃，他不介意卖许家一个面子。 若是外甥女或者妹妹妹夫来开口，他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只不过当时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并不想答应许家，只说了等三天。 今日就是第三天，瑾萱也失踪了，难道是许家干的？ 钱征继续吩咐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大小姐贪玩，去了松阳县二老爷那边，是大少爷亲自来接的，都懂了吗？” 仆人异口同声：“懂了！” 钱循和贺氏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们知道大哥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老四和弟妹也收拾一下行李，过去吧，老二信中说瑾萱有些顽皮，他实在管不住。” 钱循和贺氏对视一眼，钱循说道：“我知道了大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院中的人全部离开以后，钱循对空气微微弯腰，恭敬的说道：“还请大人出手，救瑾萱于危难。” 空中一阵波动，钱循松了口气，立马带上亲信出门。 一直趴在院墙上的白锦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下一秒直接跟在钱征等人后面。 兰香楼，巷子外的隐蔽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早已等在此处。 亲信抱着钱瑾萱上马车以后，钱征立马命他们出城。 城外钱循夫妇驾驶着另一辆马车，正在等他们。 接过昏迷的钱瑾萱，钱循夫妇连夜赶往松阳县。 做好这一切后，钱征松了口气，回府的路上，他整个人都陷入沉思。 “家主，许家来人了，马车停在正门。” 亲信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钱征道：“换条路，从后门进去。” “告诉管家，以后许家的人一律不见。” 亲信道：“属下明白！” 钱征的马车从后门进了钱宅，许家人在正门等了许久也没见钱征，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怒气冲冲的离开。 钱征回府以后，马不停蹄的写了封密信，让亲信亲自交给钱微。 “务必亲自交给微微，若路上有异样，拼死也要把这封信毁了，若是落入他人手中，钱家苏家都要完！” 亲信离开以后，钱征瘫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白锦跟随了一圈钱征，最终还是回到了钱家。 他带着佑佑进了钱瑾萱的院子。 此时的佑佑如同睡着了一般，睡得香甜，神魂也十分稳定。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白锦只能等。 翌日一早，佑佑迷迷糊糊的醒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唔……睡的好香呀！” 察觉到佑佑的神魂有波动，白锦出声：“佑佑？醒了吗？” 佑佑应道：“嗯！我醒啦！” 环顾四周，她问道：“小白，我们在哪里呀？” “诶？不对？我怎么睡着了？” 白锦问道：“你不记得睡着之前发生的事了吗？” 佑佑闻言，想了想，下一秒她语气着急的说道：“啊！我想起来了！小姐姐还等着我去报信救她呢！” 说着就要往外跑，白锦连忙叫住她：“你别急，她已经得救了，估摸着已经到松阳县了。” 佑佑一愣，然后欣喜的问道：“是小白帮忙了吗？谢谢小白！” 白锦无奈，摇摇头：“我只是给钱家传信，是他们自己去的。” 佑佑道：“这样啊？只要她没事就好！” 她从白锦背上爬起来，啪嗒一声，一只白色的毛笔落在地上。 “诶？怎么有只毛笔？看着好眼熟啊！” 她跳下白锦的背，捡起来一看，瞬间睁大了眼睛：“这不是曹令叔叔的判官笔吗？怎么落在这里了？” 白锦听她的反应，貌似不记得昨日突然爆发神力的事情，更不知道这判官笔帮她暂时镇压神力，隐匿气息。 “还不是因为你神魂离体太离谱，把曹令都引来了，发现是你以后，他给你留下了阳笔，用作护身符。” 第141章 给苏家送五十两万白银 佑佑大为惊喜：“原来是曹令叔叔给我的呀！那一定是清辞姐姐派他来的！好久不见他们，有些想念呢！” “唉，我怎么就睡着了呢！不然我就能和他们说说话了！” 白锦道：“他们公务繁忙，且不能在人间久留，所以留下这阳笔便离开了。” 佑佑也没有纠结太长时间，她收好判官笔，自己安慰自己说道：“没关系啦，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小白，咱们现在在哪啊？” 白锦道：“在钱瑾萱的院子里。” 佑佑一脸惊讶：“那不就是在钱家？” “听说钱家富甲天下，咱们出去看看！” 佑佑跃跃欲试，白锦倒无所谓。 昨天他早就看过了，富甲天下也就是那么回事。 虽豪，但俗！ 佑佑跑的最快，小短腿哒哒哒的，一下就窜出去好远。 再加上她现在是魂体，所到之处畅通无阻。 看这里也好奇，看那里也兴奋。 路过一个下人中的头头时，她听见对方说：“这些账目都是家主过目，同意的，是京城苏家那边提出的，切不可马虎，一定要记录详细。” “五十万两白银？”同他说话的人忍不住拔高声音，看样子像是账房。 “小声点，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账房虽然感觉惊诧，但钱家每日进出的流水也不少。 只不过这是家主第一次给苏家那边送银子，且数目这么大。 不过这事是管家过来亲自说的，账房倒没怀疑。 账房道：“您稍等，马上就好。” 钱家宅子很大，占了整个琉璃巷子。 家大业大，人也多。 库房和账房也是单独的一栋宅子，平时的银钱物资进出，都是单独走这边。 只需要拿着家主手信和信物，便能提钱拿物。 管家也不是第一次和账房打交道，所以手续办的很快。 佑佑背着手站在旁边，看着账房麻利的办手续。 她问白锦：“钱老爷给苏家送银子干嘛？还五十万两白银？” 白锦随口一说：“让苏家打点关系？” 人间的银钱可不就是万能的么？ 佑佑一拍脑袋，她震惊的说：“好家伙，该不会是跟苏家科举舞弊、买卖官职有关系吧？” 苏家官至一品尚书，朝廷发的俸禄能养活一家人，再加上钱微出身南阳钱家，嫁妆丰厚，补贴家用完全没问题。 那苏家根本没有需要大量用钱的地方啊！ 但若苏家为了科举舞弊，买卖官职，替苏行善后，需要大量银钱呢？ 如果说苏家这些事，都是许家故意栽赃陷害的呢？ 那管家以家主给苏家送钱的名义，提走五十万两白银，那不就是纯纯的让钱家当冤大头，让苏家背锅吗？ 苏家钱家倒霉，谁得好处？ 答案不言而喻。 “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一股大风从窗户吹进来，将账房整理好的手续全部吹乱。 纸张飞的到处都是，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砚台里。 不是被踩脏了，就是被砚台里的墨弄得没法用。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不已。 管家黑了脸，账房手忙脚乱，连连道歉。 “罢了，不急，重新来吧！” 做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已经找到钱征的院子。 钱征正在用膳，旁边还有两个伺候的小厮。 佑佑进去瞅了一眼桌上精致的早食，她咽了咽口水。 呜呜呜，好几天没吃饭了，好想吃…… 不过她没有忘记正事，直接用神识同钱征沟通。 “你别吃饭啦！你的管家把你的钱都偷完啦！” 钱征手一抖，汤匙掉在碗里，小厮连忙上前问：“家主，怎么了？” 佑佑道：“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你让他们出去，我有个大事跟你说！” 说完，她又瞥了一眼那些好吃的，忍不住咽口水。 呜呜呜，现在是魂体，吃不了…… 钱征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便说道：“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吧，待会来收拾，让院子里人都退下。” 小厮不疑有他，同另一个小厮出去，也带走了院子里的人。 钱征小心翼翼的出声：“人都走完了，你要同我说什么？” 佑佑此刻盯着钱征碗里的羹出神：“你碗里这个，好吃嘛？” 钱征一愣，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依旧回答：“尚可。” 佑佑咽了口口水：“我家也种的有这个，到时候让娘亲做给我吃！” 钱征有些茫然，哪里来的小孩？自己还看不见她？ 该不会是鬼魂吧？ 想到这里，钱征有些不淡定了。 “请问阁下是？” 佑佑回过神：“阁下？啊？我不是什么阁下，我是小锦鲤。” “我跟你讲你的管家正在让你的账房拿钱，五十万两白银啊！好多好多钱！” “他说是你说说的把这个钱送给京城苏家，我一听就是假的，这种人就是自己喜欢钱，还说是别人要。” “你赶紧把他抓起来，要悄悄的哦，看看他到底要干嘛，而且我觉得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们要抓那条大鱼，你明白嘛？” 佑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用最简单直白的话，告诉了钱征你被背刺啦！ 苏家要当冤大头啦！ 末了她还加了一句：“我家真的种的有这个！明年有很多的，娘亲做的肯定也会很好吃！” 钱征早就傻在原地了，根本没听她最后说的什么。 管家以他的名义，提取了五十万两白银，说是送给京城苏家？ 钱征顿时阴沉着脸，他从未打着任何名义，给苏家、给微微、以及惠妃娘娘送过任何黄白之物！ 当年微微出嫁，嫁妆丰厚，够她在苏家挥霍一辈子。 即便是要送东西，也都是挑着他们的生辰、节日，送些有趣的小礼物。 其价值都不是很贵重，为的就是防止有心人算计。 没想到今日竟然被管家背刺了！ 钱征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佑佑点点头：“真哒真哒！他们还没走，你快去抓他们，记住要悄悄的哦，不能让大鱼察觉，然后溜走哦~~” 钱征听她声音软糯，猜测她年纪并不大，但口齿清晰，条理清楚。 只怕不止知道这么多。 第142章 背刺钱家，苏家背锅 钱征站起身，朝空气抱拳鞠躬：“还请小友稍等，钱某去去就来！” 佑佑挥挥手：“去吧去吧！” 钱征马不停蹄的赶去库房那边，出门的时候不禁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 他来不及多看，叫上人快步离开。 而佑佑在他离开以后，便坐不住了。 飘呀飘，飘到了钱宅外面。 “哎呀，不能在这停留了，又要继续往前走啦~~” 白锦宠溺的说道：“那就走吧，早些走完，早些回家。” 佑佑点点头：“嗯嗯，早些回家，我有些想娘亲啦！” 这边佑佑已经忘了钱征让她等自己的话，离开了南阳府城，继续往前走去。 另一边钱征带着人，气冲冲的走到一半时，便冷静下来。 脑子里响起佑佑软糯的声音：“不可以打草惊蛇，惊扰大鱼哦~” 他停下脚步，挥了挥手：“你附耳过来。” 他在亲信耳边说了一番话，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一定要小心！” 亲信点头，转身带人离开。 钱征一个人默默站在库房宅子的门口，从打开的门缝里看到了里面的人忙忙碌碌。 钱家家大业大，库房东西众多，每日这般忙碌都是很正常的。 但今日他看在眼里，却感觉那么刺眼。 这院里的每一个人，现在都让他无比怀疑。 “都仔细着些，好好干，少不了你们的赏钱！” 钱征抬头，是管家的声音。 他从未觉得此刻的管家是如此的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背叛者，可没有什么好下场！”钱征低喃。 一口口装着白银的箱子，被搬上马车。 钱征认识，这些箱子都有钱家的标记。 他又站了一会，等马车全部离开，他才面无表情的转身回主宅。 “钱家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回到书房，钱征开始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联系起来，意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四天前，钱家来了两批人。 一批是寻钱德，请他组织济仁堂的大夫，前往关口支援的。 为首的人他也熟悉，去年也来借过粮食。 正是镇国公府世子陆之砚。 只不过当时的陆之砚很奇怪，没有拿拜帖上门，只是在路上找到他。 后来见钱德时，也是低调打扮，没有暴露自己的踪迹。 同时间许家人也呈上拜帖，提出为帝后修建行宫的事，让钱家出钱。 鉴于这两家关系微妙，钱征并没有答应许家的要求，只说三日后再说。 而三日后，便是昨天。 昨天钱瑾萱突然失踪，就差把南阳府城翻个底朝天的时候，有不知名人士告知了钱瑾萱的踪迹，以及让他们小心许家。 紧接着今日又有人告诉自己管家吃里扒外，妄想背刺钱家，让苏家背锅。 如果确定了管家的行径，那么这所有的事都将指向许家。 且许家和陆家不睦，有些事情就更耐人寻味了！ “许家想为帝后修建行宫，大兴土木，而陆家则请求钱家支援关口县。” “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钱征回过神，说道：“进来吧。” “情况如何？” 亲信脸色也不好看：“回家主，管家确实提走了五十万两白银，按照您的吩咐，属下换下了四十万两白银，全部用石头替换，留下十万两当做诱饵！” 钱征脸色一寸一寸变黑，猜测管家背刺是一回事，如今听到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吃里扒外的东西！钱家哪点对不起他？” “对方是谁？” 亲信道：“是那天上门的许家人。” “属下还听到一个消息……”亲信欲言又止。 钱征皱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亲信附耳说道：“镇国公世子夫妇生死不明，极有可能已经战死！” 钱征大惊：“你没听错？” 亲信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属下绝对没有听错，听到这个消息时，属下也是大惊。” 钱征眉头紧锁，一脸的深沉。 镇国公世子夫妇生死不明，极有可能已经战死？ 那前两日在路上拦住自己马车的人是谁？ 钱征不由得感觉后背发凉，这些事比他想象的还复杂。 京城的达官贵族载歌载舞，还打算修建行宫来讨帝后欢心。 战场上的将军奋力杀敌，终究还落得个家破人亡，后继无人的场面。 钱征忍不住想：这许家到底安的什么心？竟然开始传这种流言？ 这场谋划中，苏家占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钱家又在什么位置？ 钱征担心的同时，又不由的松了口气。 幸好昨日就派人给京城那边送信了。 希望他们能谨慎细微，小心行事。 钱征想起那个看不见的孩子，他叮嘱亲信道：“那十万两白银的事情，你亲自跟进，务必要小心行事，不要被发现。” “我倒要看看，五十万两变十万两，大鱼会不会急？” 亲信离开后，钱征连忙回到吃早食的屋子里。 谁知道寻了一圈，也没有那个看不见的小丫头的踪迹。 “难不成她没等我？已经离开了？”钱征不禁感到疑惑。 她是谁呢？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帮钱家？ 钱征目光看向桌子上没吃完的食物。 瞥见了那碗玉米羹，他陡然想起小丫头强调了好几次她家也种的有这个。 她要让她娘亲给她做了吃。 还说自己是什么小鲤鱼？ 电光石火之间，钱征好像摸到头绪了。 “瑾萱肯定知道一些事！” 钱征再次回到书房，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往松阳城。 此刻的钱瑾萱一家人，早已经到了松阳城的济仁堂。 钱掌柜也就是钱家二老爷，钱德，他孑身一人，所以就没有在松阳县置办宅子。 济仁堂人口简单，都住在医馆后院。 现在钱瑾萱三人来了，倒有些住不下。 钱循三人去客栈住下以后，才到济仁堂见了钱德。 “你们怎么来了？”钱德有些诧异。 钱循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钱瑾萱，平时活泼开朗，见到钱德都是二叔二叔叫着，十分热情。 今天却像是生病了似的，提不起精神。 第143章 不是这个红鲤鱼 钱瑾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替她把了把脉。 他皱眉道：“你这是惊惧过度，且昏迷刚醒，出什么事了？” 钱家兄弟关系好，也就没瞒着。 钱循道：“出了点问题，大哥叫我们过来待一段时间。” “不过这丫头一醒就念叨什么小鲤鱼，二哥，我记得上回你从家弄走一条，现在在哪啊？” 钱德回答：“那条鱼养在小枫他家，现在怎么样我也太清楚，瑾年你去把小枫叫来。” 钱瑾年出去了一下，再回来，身后跟着余枫。 余枫道：“师父。” 看见钱循他们，又一一叫道：“钱四叔，钱四婶，瑾萱妹妹。” 之前钱德带他去府城，这些人他都见过。 只有家主钱征和嫁出去的钱微他只是略有耳闻。 钱德道：“枫儿啊，上次给你妹妹讨来的那条红鲤鱼，现在还好着吗？” 余枫虽然奇怪他问的问题，但依旧回答道：“养的很好，妹妹很喜欢。” 钱瑾萱一开始缩在贺氏身后，听见妹妹、红鲤鱼等字样，突然变了神情。 她探出头，看向余枫，小声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余枫点点头：“可以啊。” 钱瑾萱拉着贺氏的衣袖，小声说道：“娘，我们去看红鲤鱼。” 贺氏有些为难，这不是在南阳府城钱家老宅。 在老宅她不会拘着钱瑾萱。 若是平时走到松阳城来，她也会拘着她，不让她随心所欲。 但很明显女儿刚遭受无妄之灾，她并不想过多苛责于她。 “老爷？”贺氏看向丈夫钱循。 钱循问钱德：“不会打扰吧？” 钱德则看向余枫，那是他家，他说了算。 余枫摇摇头：“没关系的，就当钱四叔带着妻女去乡下散心。” 钱德听闻点点头：“那行，收拾一下，你同他们回去一趟，免得让你家人为难。” 余枫点点头：“好的师父。” 不多时，余枫跟着钱循三人，踏上了去往余家村的路。 这已经是佑佑神魂离体的第三天了。 张氏和刘氏轮流守着。 要不是小家伙脸色红润，没有发热，呼吸匀称，怎么看都是睡着的样子，只怕张氏早就急得不行了。 前院余枫领着客人回家时，张氏也不知道。 这是余枫第一次领济仁堂以外的客人回家。 杨氏很是热情，大中午的还去后院的井里取了冰过的瓜果出来招待。 钱瑾萱比起之前好了很多，但她也规规矩矩的坐着。 “余枫哥哥，红鲤鱼在哪呢？” 余枫抿唇道：“你跟我来吧。” 贺氏担心女儿便跟着去了，钱循一个男人不好往人家后院跑，就坐在位置上。 杨氏跟着几人去了后院，余森留下招待钱循。 钱循从到余家门口就在默默观察。 乡下他虽去的少，但同时也很少看见修建的这么气派的青砖瓦房。 就连院子里也铺了青石板，看着十分干净。 这院子貌似还是个两进的，很讲究。 另一边余枫领着贺氏母女，来了小花园，指着里面一处的小池塘说道：“它就在那里面。” 钱瑾萱有些激动，她说自己是小鲤鱼，难道它真的会说话吗？ 是不是还会变成人形？ 看到清澈见底的池塘里，果然有一尾红色的鲤鱼时，钱瑾萱开心极了。 她低声唤道：“是你吗？救我的是你吗？” 水底的鲤儿听着头上嘀嘀咕咕的声音，好奇的浮了上来。 她现在还不习惯自己化形以后的样子，再加上好几天不见小主人了，她更不愿意出水。 “这谁啊？我都不认识，我上哪儿救你？”鲤儿说的鱼言鱼语，钱瑾萱也听不懂。 说话间，鲤儿再次沉入水底。 钱瑾萱却觉得鲤儿浮出水面，像是在回应自己。 可是鲤儿头也不回的游走，让钱瑾萱有些挫败。 “啊？不是你吗？可是她告诉我她是小锦鲤诶，我现在找不到她了怎么办？” 钱瑾萱很迷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鲤儿听到小锦鲤三个字瞬间炸出水面。 “你说谁？你怎么知道小锦鲤的？” 依旧是鱼言鱼语。 一人一鱼语言不通，最终沟通以失败告终。 贺氏看的心惊胆战，这丫头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对着一条鱼念叨什么？ 她上前拉起钱瑾萱，拍了拍她裙角沾的土：“见到红鲤鱼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钱瑾萱瘪瘪嘴：“不是这个。” 贺氏头都大了，不是这个，那又是哪个？ 她又上哪里给她找另一条鲤鱼？ “瑾萱不准胡闹！” 杨氏上前道：“孩子还小，总有些神奇的想法很正常，这说明她聪明，我家侄女也是个有奇奇怪怪想法的丫头。” “只是这些日子，身子不好，一直在屋里躺着。” 贺氏为人母，自己也有闺女，听杨氏这话便附和道：“丫头多大了？这天气可太容易中暑气了，得当心才是。” 杨氏点点头：“就是贪玩有些中暑气，被她娘拘在屋子里，不准出门了。” 贺氏领着闺女，跟着杨氏回到堂屋。 余枫则是一脸疑惑：“妹妹病了？怎么没听人说？” 他没跟着去堂屋，而是去了张氏的屋子。 敲门声响起，张氏道：“进来。” 门打开，看见是余枫，张氏惊讶道：“枫哥儿怎么回来了？是有啥事吗？” 余枫摇摇头：“没事，二婶，妹妹怎么了？” 张氏勉强一笑：“没事，就是调皮，天热贪凉，这不就病了？这样躺着也好，我现在这身子重，也不好时常跟着她。” 余枫嘴唇紧抿，他看着佑佑沉睡的样子。 很明显感觉不对劲。 可二婶不愿意多说，家里也都保持如常，只能说现在陷入了僵局，进不了也退不了。 余枫道：“那二婶照顾好妹妹，也别累到自己了，多休息。” 张氏心头微暖：“诶，二婶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 余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她的佑佑也是。 余枫往堂屋走去，他打算去问问钱瑾萱。 这红鲤鱼就是钱家的，没必要都送人了，又大老远跑来看。 指不定是出什么事了。 第144章 许家想取而代之吗? 钱循等人此行的目的达到了，便离开余家村。 余森和杨氏留他们吃饭，也没有留下。 余枫随着他们一起返回城里。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钱瑾萱的怪异之处。 可不等他找到机会问，钱瑾萱自己同他说了起来。 “余枫哥哥，你说这世间会有说话的小锦鲤吗？” 余枫眼皮一跳，果然有事，而且她问的这话，怎么那么像佑佑？ 贺氏道：“瑾萱别乱说，哪里会有说话的鱼啊，你怕是糊涂了。” 钱瑾萱嘟着嘴，似乎是不服气贺氏的话。 余枫笑了笑：“没事的钱四婶，瑾萱既然在问，一定有她的道理，是不是？” 钱瑾萱眼睛一亮：“你相信我的话？” 余枫道：“我娘也说了，我家里有个妹妹，同你一样，也有些神奇的想法，这正常的。” “你去我家看红鲤鱼，是因为遇到什么事了吗？” 钱瑾萱有一瞬间泄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是不是真的有人信？ 余枫鼓励她：“现在在这马车里的，是你的父母，他们是世上最爱你的人，一定会相信你的，至于我既然会问你，那肯定也是相信你的。” “有些话憋在心里可要不得，会把自己憋坏的。” 余枫是钱德最有天赋的徒弟，他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贺氏也怕女儿被憋出好歹，于是轻声细语的哄她说道：“有什么事儿跟娘说，娘信你。” 不管怎么说，钱瑾萱都只是个只有九岁的小丫头。 接连发生的事情，她确实有些承受不住。 她看了看大家，开始说道：“我在那个危险的地方时，听见一个小孩子说话……” “但我看不见她……” “她说自己是小锦鲤……是来救我的……” “我同她说了家在哪里，还有爹娘，大伯，又让她把眉姐姐给的绒花，作为信物拿走了。” 贺氏忍不住拿出雏菊绒花，她有些相信女儿没有乱说了。 钱瑾萱看见雏菊绒花，眼睛一亮：“真的是她！她真的帮我了！” 余枫问道：“那后来呢？” 钱瑾萱摇摇头：“后来我太累了，便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已经在马车上了，爹娘也在。” “不过……我晕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一只白色的猫……” 余枫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小虎的模样。 不对！ 不是小虎，小虎一直在余家，很少去别的地方。 那可是南阳府城。 不是小虎会是谁呢？ 该不会是？ 那只白虎吧？ 念头一旦产生，便有些不可控制。 是白虎的话，那钱瑾萱听到的可能就是佑佑吧？ 但是佑佑明显在家有二婶守着，更不可能跑那么远啊！ 再说了白虎体型巨大，出现在南阳府只怕会引起巨大的恐慌，可看钱四叔的情况，仿佛并不知道。 可是白虎会变小啊！ 自由变大变小，在这余家二房可不是什么秘密。 再加上这次回家，他并没有在后院看到白虎的身影。 余枫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白虎也经常不在家，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预感那就是白虎。 既然白虎出现在了南阳府城，那钱瑾萱听到的声音极有可能真是佑佑的。 毕竟也只有佑佑经常会念叨自己是一条小锦鲤。 家里那条红鲤鱼，也是找到很多人，才从钱家找到的。 假设完这些可能性以后，余枫还是想不通，明明佑佑在家，钱瑾萱怎么在南阳府城听见她的声音的？ 难道这又是佑佑的一项特殊技能？ 怀着疑问，众人在傍晚时分回到济仁堂。 此时的济仁堂内，已经没有前来看诊的病人。 小牛守在大堂，其他人都在后院。 钱德收到老宅的信，是钱征亲自写的。 信里两件事。 第一：说了近日府城发生的事，并点明了许家的狼子野心，让大家都小心为上。 第二：让钱德帮忙找一下松阳县有没有种玉米的，家中还有女娃娃。 第三：让钱德注意一下钱瑾萱的状态，看能不能问出她在兰香楼都遇到了什么，最好事无巨细。 钱德一头雾水，他问钱瑾年：“你大伯这啥意思？” “种玉米的人家？枫儿家不就种这玩意儿吗？你大伯是打算收玉米吗？” “还有兰香楼？瑾萱是被人抓去了兰香楼吗？谁这么大的胆子？许家？” 信里没说谁动的手，但提到了提防许家，所以钱德先入为主，认为是许家绑架了钱瑾萱，进而送进兰香楼。 钱瑾年在听到妹妹是被从兰香楼救出来的，他愤怒不已。 那什么腌臜地方？ 许家这是想逼死妹妹，毁了钱家！ “真是好大的脸，还好意思开口要钱，要我说十万两喂狗，都不给他们！” 钱德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动怒小伙子，你大伯未雨绸缪，这下我们在暗敌人在明，玩不死他们！” 钱瑾年深呼吸两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哥哥！我回来了！” 钱瑾萱活泼俏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人也出现在门口。 钱瑾年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便知道余家村这一趟应该没走错。 “老四回来了，你先坐，然后再看看这个。” “瑾年带着瑾萱和枫儿去买些吃食回来。” “叫上徊儿一起去，让他休息休息，别那么拼命！” 钱瑾年起身：“好的二叔。” 几个孩子离开。 钱循翻看信纸的手都在抖，他还是刚知道他女儿被人送到青楼去了！ 不仅是钱德，钱循也是这么认为的。 “欺人太甚！”钱循一巴掌把信纸拍在桌子上。 贺氏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钱循，又看了看钱德。 钱德点点头：“你做好思想准备，也看看吧。” “总归瑾萱没事，不过你也该知道一下。” 贺氏心头突突的跳着，她直觉不是好事！ 果不其然，信纸上的内容，让她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不过身为钱家四夫人，也是唯一的夫人，贺氏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她很快便缓过来问道：“这许家是要钱不成，便恼怒了？” “还是说他们不仅想要钱，想白拿？甚至还想毁了钱家？取而代之？” 第145章 救羽壹 钱家兄弟姐妹四人。 老大钱循一生痴迷走南闯北，做生意挣钱。 有过红颜知己，但都没有结果， 如今年逾五十未成婚，膝下更没有子女。 老二钱德醉心医术，早就做好了不成婚生子的打算。 如今年逾四十五，也没有子嗣。 老三钱微嫁给京城苏家，倒是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苏眉和苏行。 老四钱循三十，与贺氏成婚，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钱瑾年和钱瑾萱。 不出意外，这两个孩子便是钱家的未来。 将来都要接管钱家的，哪一个出事都对钱家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钱家有一个出身青楼的嫡女，不论她是死是活，都将是钱家最大的污点。 许家此举，不可谓不狠毒。 再加上管家背叛，从钱家偷运钱财与许家交易，最后把帽子还要扣在苏家头上。 随便一个罪名，导致东窗事发，那苏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钱家只是富商，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许家这是想颠覆了钱家！ 甚至不止！ 在场的三人，均是面色沉重。 事已至此，不管是钱家本身，还是和苏家的姻亲关系，都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 钱德道：“平时行事注意些，莫要叫人抓了把柄，更不要给娘娘拖后腿。” 这些针对钱家的事频繁不断的出现，只怕惠妃苏眉在宫里也不好过。 …… 佑佑与白锦离开南阳府城后，继续往前走。 速度不算快，一路走一路玩。 “小白你说现在像不像之前那样？” 白锦眼里露出一抹笑意，他点点头：“有点像。” 以前陪着佑佑四处走，也如这般惬意。 “不过还是不太一样，太少事情需要我出手啦！” 白锦挑了处隐蔽的路走，官道上过路的人还是挺多的。 鼻间传来一丝铁锈味，白锦停住脚步。 “有血腥味。”白锦道。 佑佑瞬间来了兴趣：“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她从白锦背上飘起来，循着血腥味往前飞去。 白锦紧跟着。 穿过一片密林，佑佑看见是两方人对峙。 “哇，以多欺少？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个黑衣服的大哥哥受了很严重的伤，肯定是打不过那么多人的。” 佑佑眼眸里染上几分担心。 白锦开口说道：“你别急，先看看，万一帮了坏人呢？” 佑佑抿唇，她看着黑衣小哥，她的直觉不会骗自己，这个人是好人。 他还对着神女像许过愿，是保佑别人平安的。 对神女像许愿，只有心善之人，才会被实现。 然而对面那群人，佑佑也感觉很熟悉。 “小白，你不觉得他们也很熟悉吗！” 白锦挑眉：“你见过？” 佑佑摇摇头：“他们给我的感觉，和抓小姐姐那个男人一样。” 白锦想起了当日在兰香楼后院发生的事。 “那这是许家人？” 佑佑抿唇，眼眸微冷：“有可能！” “我要帮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白锦道：“行！” 另一边羽壹没想到，竟然在回京的途中被埋伏了。 而且他怎么不知道，京中人士谁家还有如此厉害的护卫？ 在京中，陛下的龙卫排第一，王爷的黑羽卫排第二，再后面便是虎翼军等。 京中谁家私自养暗卫，那可是重罪。 羽壹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若是能扒出这群人背后的人，那于王爷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 羽壹心头的战意越来越甚，直接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 正要有动作，突然感觉身上一股重力，压制的他不能动。 羽壹脸色一变，眼看着对方提刀而来。 “大哥哥你不要动哦，你的伤有些重，是打不过他们的！” 凭空出现的声音让羽壹瞬间警惕，他快速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 “你是谁？” 佑佑在他旁边盘腿而坐，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避免他跑了。 “我不是坏人哦，我是来帮你的，你看着就好了，剩下的交给小白！” 话音落，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出现，步伐交替，身姿慵懒。 侧身横在对方和羽壹中间，那目空一切的样子，仿佛是天地间的王者。 羽壹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感觉到了这猫的不一般。 莫非是猫妖？ 正想着，耳边又响起那个小姑娘的声音：“小白！加油！打趴他们！” 羽壹诧异的眼神看着那只白猫转头，看向自己这边，点了点它高傲的头颅。 下一秒犹如闪电般窜出去，只见几道白光闪过，原本杀意四溢的敌人，顷刻间没有声息。 在原地站了半秒钟后，以惊恐的神态全部倒地身亡。 惊恐的不止死去的敌人，更有身负重伤的羽壹。 他神经更加紧绷，对方说是来帮他的，但身为黑羽卫的首领，他却是不信的。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无缘无故的的帮助对方，只怕对方有所求。 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对方想要他的性命，都是易如反掌。 别说他现在身负重伤，就算全盛时期，也抵挡不住。 羽壹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只白猫向自己踱步而来，停在自己身侧。 他一动也不敢动。 耳边还响着那小姑娘夸奖白猫的声音。 “哇，小白好帅呀！这速度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快！” “不快可保护不了你。” 低沉的男声响起，再次将羽壹吓了一跳。 他忍不住瑟缩一下。 老天爷，他打的过人，但打不过精怪啊！ 察觉到羽壹的动作，佑佑仰头看向他：“大哥哥你不要怕，你还在流血，流多了会死的。” 佑佑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伤口，点点五彩光芒出现，快速愈合着他的伤。 羽壹大为震惊，因为他也瞧见自己的伤口开始愈合了，还带着长出新肉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 不过他没有看见那五彩光芒。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羽壹便感觉自己所受的内伤外伤都完全好了。 “你……” 太神奇了，羽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该说什么。 佑佑拍拍手：“我治好了你，大哥哥！” 小姑娘声音有些兴奋，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 第146章 第一次获得功德 羽壹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谢谢你，小姑娘。” 果然耳边传来她更加兴奋的声音：“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羽壹有些不解，什么时候救人也是应该做的事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佑佑的世界里，救人就是她该做的事情。 她救了需要救的人，帮了需要帮助的人。 她就会获得功德，功德会庇佑自己，会帮助自己跃龙门，变成真龙！ 这一世投胎以来，她第一次获得功德。 之前恢复神女庙的香火，百姓的信仰之力是给神女的，佑佑分得了信仰之力，再帮大家。 大家感谢的也只会是神女。 羽壹这个是佑佑救了他，他感谢佑佑本人，所以才会获得功德金光。 “小白小白！是纯金色的！真好看呀！我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纯净的功德了，这个大哥哥一定是个好人！” 小白瞥了一眼羽壹，他说：“这人身上的杀伐气息可不轻，死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少。” 羽壹身子突然紧绷，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可真不好。 虽然对方是只猫。 佑佑却不这么觉得：“可是纯金色的功德是不会骗人的，他也是真心感谢我，我才会收到功德的。” “他杀的肯定都是坏人，我相信他！” 白锦没有再辩驳，因为佑佑说的是事实。 “大哥哥谢谢你呀，你要去哪里呀？要不要我们保护你呢？” “小白很厉害的，我也很厉害的！” 白锦有些无语，这丫头怕是指望对方再次给她提供功德金光吧？ 羽壹也有些被感染了，对这个听得见看不见的小姑娘，有了几分好感。 他软了软声音说道：“我要回家了，你要同我一起吗？” 要是被其他黑羽卫成员听见他这个声音，只怕都觉得他被鬼附身了。 能在王爷身边的暗卫首领，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什么时候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过话？ “你家在哪呀？” 羽壹抬头，视线似乎穿过丛林，看向官道尽头。 “在京城！” 佑佑大惊：“呀！小白，我们都走到京城了？” “诶？我们为什么要到京城呢？是京城还有什么事吗？” “不过既然到了京城，那咱们就去会会这个可恶的许家怎么样？”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小白你说对不对？” 白锦一向不反对佑佑的话，他说：“好，咱们去会会。” 一魂一虎的对话，丝毫没有避开羽壹。 羽壹听说他们要去会会许家，言语之间都是对许家的厌恶，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若是王爷有这两个精怪相助，还怕斗不过许家吗？ “那个，听你们很讨厌许家？”羽壹插话道。 冷酷的黑羽卫首领，也变成了一个八卦的人。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佑佑狡黠一笑：“大哥哥你知道许家？” 白锦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光芒。 被框进来的羽壹还不知道，他已经落入佑佑的话语圈套了。 羽壹道：“我家就在京城，当然知道了！” “而且许家确实很讨厌，许家那个嫡女惦记我家主子，老欺负我家夫人！” 佑佑虽然是想打听许家的事，但听到这话，还是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你家主子成婚了，有夫人了，许家这个女儿要不要脸啊！” “哇，怎么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羽壹好像打开了什么通道一样，也跟着吐槽起来。 “谁说不是呢？我家主子和夫人孩子都很大了，她还纠缠不休，确实不要脸。” 佑佑连忙爬上白锦的背，说道：“咱们边走边说怎么样？她这么讨厌，我把你家主子和夫人教训她！” 于是一人一猫，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小丫头，组成了诡异的组合。 羽壹吹了声口哨，一匹马儿跑来，他翻身而上。 他不知道佑佑在哪，只能看向白锦。 “那个，你可以上来的，前面后面都可以。” 佑佑感觉到马儿的躁动不安，连忙说道：“小白，收敛气息！” 白锦收敛了神兽的气息，原本有些躁动不安的马儿，瞬间恢复平静。 羽壹也感觉奇怪，他以为是马儿之前受惊，却没想到是被这猫妖影响。 白锦不愿意骑马，他说道：“你且先行，我跟得上。” “大哥哥你先走吧，小白速度很快的。” 羽壹不疑有他，先行一步。 白锦跟上，其速度丝毫不落后。 羽壹抿唇，脑海里快速闪过这一天发生的事。 会说话的猫妖，看不见的小姑娘，不仅救了自己，似乎和许家还有过节。 联系不到一起的事件，此刻全发生了。 上了官道便快了很多，夜幕降临，羽壹到了王府。 然而却没有了白猫的踪影。 无奈，他只得先向盛景汇报。 盛景皱眉，一改常态的关心道：“你是不是此行太累了？要不要本王给你放个假？” 羽壹无语，王爷这是以为他累的说胡话了。 可是这么离奇的事情，他又没有证据。 就连身上的伤，也被那小姑娘治好了。 “主子，属下真没乱说。” 盛景道：“既如此，你拿出证据来。” 羽壹没有。 盛景退一步说道：“那对方是何人，有线索吗？” 羽壹也没有在那些尸体上找到有用的东西。 盛景看他这样，不由的有些不满：“身为黑羽卫首领，有些捕风捉影的事，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羽壹自知自己没有证据，就是理亏。 “属下明白！” 话音刚落，书房门哐当一声被打开。 白锦走进来。 羽壹笑了，证据亲自来了。 盛景沉下脸，王府的守卫何时这么松懈了？ “主子，就是它救了属下。” 盛景一怔，想起了方才羽壹说的那些胡话。 眉头皱的更深：“这不就是一只普通的猫吗？” 羽壹还没来得及解释。 便听见白锦说道：“本座可不是猫！” 羽壹一愣，原来不是猫啊？ 盛景像是被吓住了一般，半天没说话。 “主子，属下真没撒谎，真有会说话的猫。” “本座不是猫！再不跟着，你媳妇就没了！” 说完白锦窜出书房，往王府后院而去。 第147章 九天玄女是谁呀? 盛景脸色一沉：“之婉！”他运转轻功立马跟上。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会说话的东西。 以他的能力竟然追不上！ 他到的时候，白锦已经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了。 盛景顾不上白锦，直直往房间内闯去。 并没有注意到应该贴身保护陆之婉的羽六，此刻竟然不在。 丫鬟惊春倒在廊上，不知死活。 羽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发出黑羽卫的特殊信号召唤羽六。 盛景沉着脸进入房间，赫然被眼前的景象吓的肝胆欲裂。 只见陆之婉护着盛予白，缩在一处。 他们面前是密密麻麻的一堆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红绿的颜色，以及倒三角的脑袋，足以能证明它们的毒性。 然而奇怪的是，这些毒蛇仿佛被困在原地，哪里也去不了。 “之婉！”盛景冲过去：“你没事吧？” “羽壹请府医过来！” 陆之婉惊魂未定，抓住他的手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景哥，我没事，予白也没事，就是这些玩意儿看着太恶心了！” 陆之婉丝毫不掩饰对眼前这一幕的厌恶。 她蒙在盛予白眼睛上的手，一直没有拿开过。 即便盛予白表示自己并不害怕。 佑佑此刻站在房间中间的圆桌上，好奇看着他们三人。 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 就是感觉很熟悉，但看脸又是陌生的那种。 尤其是被叫做之婉的女人，她有点想让她抱抱自己，就跟在余家村娘亲抱自己一样。 “唉，可能是太想娘亲了吧？”她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桌沿上，晃动着双腿。 目光却没有离开那一家三口。 眼里露出的羡慕和渴望，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 “咱们先出去，让羽壹进来清理一下，这间房是不能再住了。” 盛景揽着陆之婉母子，就要往外走。 陆之婉却一把按住他的动作，然后开始在房间里找什么。 刚才事发突然，她明明看到一道幼小的身影闪过，那些毒蛇才被定在原地的。 不管是什么东西，她都不希望它出事。 “之婉？怎么了？”盛景问道。 陆之婉摇摇头：“没事，我们出去吧。” 盛景这才带着两人出去，羽壹同时进来收拾残局。 “大哥哥！”佑佑看到熟悉的人很开心。 羽壹也听见了她的声音：“原来你在这啊？” “是你救了夫人和小少爷吗？” 羽壹的声音不小，往外走的三人都听见了。 陆之婉连忙问道：“羽壹你在和谁说话？” 羽壹也沉默了，难道王爷和夫人他们听不见？ 这该怎么说？ 佑佑抬手朝空中点了一下，说道：“好啦，大家都能听见了！” 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声音，让盛景和陆之婉恍惚了一下。 陆之婉紧张道：“这是？” 盛予白也好奇的四处张望。 盛景：“又是那只猫在说话？” “爹爹？什么猫？”盛予白抬头问道。 “都说了本座不是猫！一路上被人当成猫，真烦！” 白锦不耐烦的声音出现，很明显和方才的声音不一样。 一个是成年男子，一个是幼儿。 佑佑咦了一声：“小白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白锦斜眼瞥了一下盛景，很明显原因在盛景身上。 但他是不可能的说的。 “大哥哥，我先出去啦，那些蛇不会咬到你的，我把它们的毒腺都取了，把它们抓了炖蛇羹。” “这么肥这么大的蛇蛇，还用药材养了这么久，炖蛇羹是最美味的！” 羽壹虽说见过一些大场面，但面对这密密麻麻的毒蛇，还是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即便是佑佑说这些蛇没毒。 听着小姑娘大言不惭的说炖蛇羹，所有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听她说她出去了，盛景三人也走了出去。 此时羽六已经回来，将昏迷的惊春扶起来靠在廊上。 佑佑随手丢了一点五彩光芒过去，惊春的呼吸慢慢变强，开始苏醒。 “救王妃！有人要杀王妃！有蛇！好多蛇！” 惊春一把抓住羽六的手，力气之大，让羽六也忍不住皱眉。 同时她下意识站起身，准备往房间里冲。 羽六一把按住她：“惊春！惊春！王妃没事，你看。” 顺着羽六手指的方向，惊春看见她家王妃和王爷，还有世子都没事，正齐齐的站在院落中。 惊春瞬间松了口气，只感觉全身无力。 羽六悄无声息的探上惊春的脉搏，强壮有力，丝毫没有中了剧毒的感觉。 “你在此稍微休息，我去帮羽壹。” 惊春没力气，只能靠在廊上。 另一边盛景三人一脸好奇的看着白锦。 “爹爹，这不是猫。”盛予白说道。 此话一出，不仅是盛景愣了，就连白锦也多看了他一眼。 “这是老虎，还没长大！”盛予白肯定的说。 白锦：小子有眼光，但不多。 佑佑咯咯的笑着：“小哥哥眼光不错啊，能看得出来小白是老虎？” “你怎么看出来的？” 盛予白道：“在太学的书库里，有一本名为《天外天》的异闻录，里面记载了神兽白虎，其幼年形态就长这样。” 听见天外天三个字，白锦有些重视起来。 寻常人都只知道九重天，很少人知道天外天。 凡间寻常太学的书库里，怎么会有关于天外天的记载？ 白锦忍不住问道：“那书上还写了什么？” 盛予白说：“还有关于九天玄女的故事。” 白锦：？！！！ 他现在无比确定，这书只怕是九重天那些道貌岸然的小人搞的鬼。 九重天是吧？ 还往人间放出天外天的消息是吧？ 白锦咬牙切齿，但目前又无可奈何。 盛予白说的东西，只有白锦听的懂，其他人包括佑佑在内，都不知他在说什么。 佑佑疑惑道：“九天玄女，是谁啊？” 白锦打断她的疑惑：“这里的事情做完了吗？咱们去许家吧！” 提到许家，佑佑感觉又来劲了。 原本打算打听到许家的位置，直接过去的。 可她突然感觉到三角符的气息，直觉告诉她，如果她不来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第148章 母女相知不相识 佑佑指了方向，让小白以最快的速度过来。 就发现院落里的护卫早就被引走了，还投放了几十条剧毒无比的毒蛇。 想到羽壹的话，佑佑猜测这大概率是许家那个不要脸女人的手段。 救下陆之婉母子的性命以后，又让小白去通知了这家的主人。 却没想到这就是羽壹的家。 “许家？” “你们是许家人？”盛景面露厌恶，声音也不客气了许多。 陆之婉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他好好说话。 她实在对这个看不见，但却奶声奶气的小姑娘有好感。 方才一闪而过的幼小身影，应该就是她吧？ 看着才一两岁的样子。 小小年纪就成了这般样子，实在太可怜了。 佑佑叉腰站在石桌上，一脸愤然：“哼！我才不是许家那些坏人！” 陆之婉连忙说道：“对对对，救了我的小恩人，怎么可能是许家那些坏人呢？许家人巴不得我死呢！” 佑佑站在陆之婉面前：“姨姨你很漂亮，你肯定是好人！” 陆之婉笑弯了眉眼，夸她的人不在少数，即便是盛景，都没有这小姑娘夸的这么让人心情舒畅。 “姨姨虽然看不见你，但你肯定也是十分可爱漂亮的，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宝贝。” 佑佑甜甜的一笑：“那姨姨要不要谢谢我呢？” 陆之婉点头：“你想要什么？姨姨都可以做到。” 金银珠宝她不缺，珍馐美食她也有，绫罗绸缎更是数不胜数。 只要她开口，她愿意悉数奉上！ “只要你说谢谢我就可以啦！” 陆之婉一愣：“就这么简单？” 佑佑点点头：“嗯呐！” 陆之婉心中微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却只要一句谢谢。 “谢谢你，小姑娘。” “能告诉姨姨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佑佑，余佑佑！” 陆之婉又补了一句：“谢谢你，佑佑。” 金色的功德粉末与佑佑的神魂融为一体。 她开心极了。 短短一天时间，她收到了两处功德。 不知道为什么，比前世那些数以万计的功德，更开心。 “谢谢佑佑！”说话的是盛予白。 连同功德一起融入佑佑的神魂。 佑佑喃喃道：“两道诶，小白……” 陆之婉掐了一把发呆的盛景：“快点跟佑佑说谢谢！” “她可救了你媳妇儿子。” 盛景回神，眼神有些复杂，还是开口说了句：“谢谢佑佑。” 这回的功德没前两次多，不过佑佑也不贪心，有就很好了。 “你说你叫余佑佑？那你家住在松阳县余家村？” 佑佑愣住，白锦也跳下石桌，变成一般老虎大小。 吓得盛景拉着妻儿后退好几步，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 盛予白喃喃道：“真是神兽白虎啊……” 佑佑见白锦动怒了，连忙扑到它背上：“诶诶诶，小白你别生气嘛。” 白锦道：“但凡暗中打听你的人，都该死！” 铺天盖地的神兽威压自白锦周身释放，向盛景三人而去。 白锦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神兽不得妄动杀戮，会被天道惩罚。 但他白锦不介意！ 佑佑看它的反应，猜测它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 当时也是有人刻意打听了五彩锦鲤的消息，设了局引她入局，预谋取鱼珠。 是白锦及时出现，救走了自己，还身负重伤。 当时佑佑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是白锦自己打架，被伤成这样。 她还取了自己的鱼珠给白锦疗伤。 那一次一鱼一虎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养了上百年才恢复过来。 白锦道：“同样的错误，本座不会再犯第二次，也不会第二次将你置于危险之中！” 那一次的失误，导致佑佑近百年时间都不能化形，白锦自责不已。 五彩锦鲤诞生于天地间，是最干净纯粹的生物，让佑佑陷于危难，是自己的问题！ 离开余家村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早就超过了自己可控的范围。 甚至连人间都开始了解天外天的事情，这让白锦不得不对所有可疑的事情提高警惕。 “小白，他们身上有三角符咒你忘了吗？” “那是我画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三角符咒，应该是神棍给的。” 只有那次去云白县降雨，她特意给了神魂一堆三角符护身。 白锦更想杀人了：“那臭道士跟他们一伙的？本座就说他也不是好人！” 佑佑有些无语，不过要不是她知道一些内情，她也觉得神棍不是好东西。 “神棍没问题的，只是有些事情阴差阳错，知道吗？” “额，有些东西我回头跟你讲。” 佑佑觉得穿书这件事，怕是要跟小白讲清楚了。 不然以后遇上了再解释，很麻烦。 陆之婉有些生气，方才还好好的，白虎听见景哥问的话，突然暴走，肯定有问题。 “景哥，怎么回事？你又在调查什么？” 关于羽壹传回来有关乔姝媛的事情，盛景还没来得及跟陆之婉讲。 盛景也感觉这相遇有些奇妙，他知道今天不把所有事情讲清楚，怕是不行， 他开口说道：“本王和夫人、予白身上确实有玄天道长所赠的护身符，本王与玄天道长是旧识，他不是什么坏人。” “其次，本王不是有意打听你的，是黑羽卫的海东青截获了弟妹的信鸽，信是给之砚写的，提到了一个名叫佑佑的小姑娘。” “羽壹本着让夫人安心，便去调查了相关事宜，从而知道了余家村，还知道弟妹已经生下一子，如今怕是有七个月大了吧？” 盛景顿了顿，指着脚下，继续说道：“这处是大梁景亲王府，本王是景亲王盛景，这是王妃陆之婉，和世子盛予白。” “你既然帮了之砚夫妻，应该知道我们也不是坏人，打听你们也不是有所图谋。” “听弟妹的信中说，你似乎身体不太好，托了之砚寻补品，本王也打算感谢你照顾之砚夫妻，会秘密派人送些东西过去。” 最后这话是说给佑佑听的。 盛景一口气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他真的有些冤枉。 第149章 大梁大事件 打听余家村的事，不是他授意的。 知道余家知道佑佑，也并非他的本意。 一切都是误打误撞。 白锦听完，杀意没了，但依旧没有放松。 王府？怪不得它直觉这人不一般。 “这样啊？看来大家都知道我身体不好啦？只是装作不知道，不想让我看出来罢了。” 佑佑故作轻松的语气，听的陆之婉心头一揪。 从二人的对话中，她大概也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坊间传闻之砚和姝媛战死是假的，只不过是二人急流勇退，保住了姝媛腹中的孩子。 这个看不见的小姑娘也并非早夭的孤魂野鬼，大概是体弱导致生魂离体，不知为何从松阳县飘到了京城来。 甚至他们佩戴的护身符，也是出自她手，是被天机门的玄天道长认可的。 陆之婉猜测，这小姑娘估计沾点修道之人的东西。 她之所以信，是因为京城的世家贵族最不缺这些鬼怪之说。 各种版本都有，只不过这回让她遇上真的了。 “那你离开这么久，家里不会有事吗？”陆之婉担忧的问道。 佑佑摇摇头：“不呀，不会有事的。” 陆之婉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要早些回去才行，出事了就不好了。” 据说可是有勾魂的鬼差，这丫头这么小，估计打不过吧？ 身在地府被阎清辞盘问的曹令：？？？ 你说勾谁？ 勾鱼幼幼的魂？ 开什么玩笑？ 阎王爷第一个不同意！ 佑佑甜甜的回答道：“我知道的，漂亮姨姨！” 事实上佑佑还在想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原书里关于盛景夫妇的描述。 景亲王盛景丰神俊朗，是京中第一美男子，其身份尊贵，是所有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 王妃陆之婉出身镇国公府，容貌美艳，极具攻击性，是将门虎女，曾与其父亲陆定疆，在关口生活过几年。 两人的姻缘天造地设，婚后育有一子，也是天资聪颖。 本该还有一女的，但在陆之婉外出时，致其早产早夭。 其女早夭，陆家出事，许家三番两头上门满是。 种种事件令陆之婉郁郁寡欢，缠绵病榻数年。 在世子盛予白大婚后，她突然在王府暴毙。 对外的理由是王妃因早年丧女，忧心多年，身体已是油尽灯枯。 世子成婚是她最后的愿望，这点愿望实现了，撑着她的那口气便断了。 人也就去的很突然。 王妃去世，景亲王安顿好府中事宜，便带着她的骨灰出走京城，去了关口，从此长眠。 而现在在佑佑看来，镇国公府、苏家、景亲王府、钱家无一不是许家的猎物。 甚至定国公府乔家，虽在原书里没有提到。 但两个女儿，为妃的如履薄冰，嫁入乔家的战死，空壳般的定国公府，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都不需要许家出手，因为它没有任何威胁。 原书里王妃暴毙，或许也有今日放蛇的缘故呢？ 毕竟原书以男女主的视角书写，有些藏在暗处的东西，就很容易被忽视。 如今换了个视角，那些暗处的东西，瞬间就清晰很多。 况且，佑佑观他夫妻二人的面相，子女宫饱满，天生福相，说明王妃的女儿没有死。 如果女儿没死，陆家也不会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王妃更没有被毒蛇咬，那她就不会突然暴毙。 景亲王更不可能带着她的骨灰，远走他乡，长眠关口。 佑佑心里微微泛酸，对抗庞大的许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靠余家和哥哥们慢慢成长起来，时间太长了。 之前拉拢了陆定疆，暗示钱家，现在再多一个景亲王府，岂不是胜算更大？ 自己既然占了知晓先机的作用，不用白不用！ “我相信你们！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也要相信我！” 佑佑突然声音十分坚定。 陆之婉甚至开始在脑海里幻想出一张软软糯糯，却异常坚毅的小脸。 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是耳边这个小姑娘，还是她梦里时常梦见的女儿。 盛景心里划过一丝奇异，很奇怪的感觉。 佑佑也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现在就我们四个能听见。” 陆之婉连忙道：“羽六，送世子和惊春去休息！” 盛予白被带走，院里只剩佑佑、白锦和景亲王夫妇。 “第一你们的女儿没有死，陆家也不会家破人亡，漂亮姨姨没有被蛇咬，更不会缠绵病榻暴毙，王爷也不会远走他乡，长眠关口！” 轰！ 盛景两人脑袋感觉突然炸开一般，信息太多了，他们有些接收不过来。 白锦也开始疑惑，佑佑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听她的语气，这应该是盛景一家最开始注定的路。 可是没听说过五彩锦鲤，有预知和改变过去未来的能力啊。 只有九天玄女…… 白锦怔住，等等！九天玄女？！！ 不等所有人细想，佑佑说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大事。 “大梁八年大年初一，镇国公府通敌卖国，镇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十年后秋后斩首那日，阖家上下只剩镇国公夫人一人赴死！” “大梁十二年春，户部尚书苏家科举舞弊，买卖官职，苏家被满门抄斩，提供钱财的钱家元气大伤，惠妃娘娘抱着皇子自焚颐华宫，大公主被迫和亲敌戎，第二年就被送回尸骨！” “大梁十二年秋，京郊中秋赏月泛舟，大皇子落水，溺水而亡，两个月后二皇子感染时疫不治而亡，娴妃一蹶不振，自请被废，长居冷宫！” “大梁十三年冬，虞光府和燕门府先后爆发雪灾，压倒房屋无数，深埋百姓无数！近九成的人未能生还！” “大梁十四年到十八年，南阳府、江安府、郁州府先后经历了干旱、洪水、蝗灾、等地动等等灾难，四年下来活着的人十不存一！” “前三件事，皆为许家所为！通敌卖国的罪证是他们拿出的，科举舞弊也是他们揭穿的，皇子接二连三暴毙是皇后指使的。” “若不是他们害了镇国公府，坑杀了虎翼军将士，后面两件事的最终结果或许不会那么惨。” 第150章 陆家通敌卖国之真相 说了这么多话，佑佑趴在白锦的背上，感觉有些累。 “不管你们信不信……” “我信！” 盛景双眼冰冷，却无比坚定的说道：“本王信你的话！” “岳丈早就传信来说，虎翼军出了叛徒，让本王小心，本王也派了黑羽卫去查叛徒名单上的所有人。” “时至今日，黑羽卫被重重阻拦，羽壹受伤，本王相信已经打草惊蛇。” 其他的他可以不管不顾，不听不信，但佑佑说的之婉会暴毙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 他的之婉已经承受了失女之痛，不应该再被奸佞所害！ 陆之婉突然间听到这么多消息，纵然有些是已经听过的，但仍旧感觉脑子发蒙，全身如坠冰窖。 尤其是在听见陆家通敌叛国，已经不足一年时间，她心头无比慌乱。 “景哥，大梁八年春，陆家被举证通敌卖国……” “只有半年时间了……” 陆之婉苍白着一张脸，声音干涩。 她知道黑羽卫的人已经开始查这件事，但这么长时间过去，进展实在缓慢。 甚至黑羽卫的暗中调查，也并不顺利。 她不知道父亲还能坚持多久？ 陆家还能坚持多久？ 半年时间很短，转瞬即逝。 如今还打草惊蛇，若是他们心狠手辣，时间提前怎么办？ 听佑佑说，他们曾经奔波十年都不曾寻到破解之法，那短短半年又该怎么办？ 陆之婉慌张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真的不想父亲一辈子征战疆场，临死了还要被这种污名。 这对一个誓死保卫家国，宁愿战死沙场的将军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她声音哽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看向面前的空气，她知道那里有能破解的办法。 “佑佑，姨姨求求你，既然你有如此神通，能不能帮帮陆家，帮帮我……” 佑佑摸着心口的位置，感觉更难受了。 她将这种感觉，归结于她不愿意好人被诬陷。 “漂亮姨姨，你别急，佑佑会帮你。” “被举证通敌叛国的时间是在除夕夜，在今年中秋时，陛下会发诏书，诏陆将军回京过年。” “然而就是在阖家团圆的除夕夜里，许家秘密进宫，拿出了陆将军通敌卖国的铁证，陛下缓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派人上门。” “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房间里分别找到了她与陆将军互通的信件，这些信件就是铁证。” “将陆家钉死了！” “漂亮姨姨可以暗中查一下陆家和许家的往来，有没有牵扯私人信件、抄录文章书籍这些。” 陆之婉身形猛然后退，盛景连忙扶住她：“之婉怎么了？” 陆之婉不可置信的说道：“许丽雅曾找母亲借了父亲的手札。” 前日母亲过来，才同她说许丽雅以赏析借鉴为由，借走了父亲年轻时候的手札。 父亲年轻时，苦读兵书，随手写下过不少手札。 后来她和弟弟接触行军打仗，也是研读的父亲的这些手札。 当时陆之婉还觉得许文茵太讨厌了，只要不来寻自己的麻烦，手札借就借了，无伤大雅。 今日一听，哪里是无伤大雅？ 这简直就是索命的厉鬼！ “羽壹、羽六！去陆家老夫人的房间和院子里，找找看有没有可疑的信件，若没有，便时刻关注她与许家人的来往！” 以前老夫人就偏爱许家那三个，也不知道对方借她的手，欲意扳倒她的夫家，害死她的丈夫、儿子儿媳，她会是什么反应？ 羽壹同羽六将房间里的毒蛇处理完，紧接着连夜去了陆家。 盛景安抚着陆之婉：“没事的，之婉，现在我们提前做了准备，一定会没事的。” 陆之婉强撑起精神，勉强的点点头。 盛景想扶着她坐下，但白锦挡住了。 佑佑拍了拍白锦：“小白，让一让吧，让漂亮姨姨坐下。” 白锦闻言，侧身到一边趴下。 盛景盯着白锦：“多谢！” 白锦白了他一眼。 陆家通敌卖国的事情暂时有了方向，接下来就是苏家科举舞弊的事。 “科举舞弊又是怎么回事？”盛景问道。 佑佑飘到石桌上盘腿坐下，与陆之婉面对面。 她也不知为何，总想近距离看着陆之婉。 听到盛景的问题，佑佑回答道：“大梁十二年春，春闱金殿殿试，会有考生当场指认户部尚书苏大人科举舞弊、买卖官职，他的儿子苏行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事关重大，看在惠妃的面子上，只是暂时将苏家羁押，却不知道为何走漏了风声，一时之间进京赶考的学子纷纷出来讨伐苏家，要求朝廷给个说法。” “这些人里有不明所以，但不甘仕途就此止步的，也有许家提前安排好的，密谋筹划数年，就为了扳倒户部尚书！” “不仅因为惠妃得宠，更因为尚书夫人的娘家，那富可敌国的钱家！想将钱家取而代之！” “我和小白进京的时候，已经发现钱府管家以钱家家主和苏家的名义，转移五十万两白银，在这之前又有多少次，没人知晓。” 盛景立马就听懂佑佑的意思，他跟着说道：“以钱家为钱库，随意提取，以苏家为替死鬼，好一招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许家满门文臣，往上数两代也算是明相，门徒客卿无数，当今皇后也出自许家，如此荣宠，他们到底还有何不满？” 陆之婉恨恨的说道：“再多的荣宠，也抵不过万人之巅那个位置！” “父亲和乔伯父，均是手握重兵，却各自孤身一人久居燕门府和虞光府，怕的就是上位者的忌惮。” “说句不好听的，母亲、我、弟弟，娴妃娘娘、姝媛，哪个不是被留在京中的人质？” “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但也甘愿留在这里，为的只是不让帝王忌惮，日后父亲卸了兵权，能被厚待几分！” “可有些人却不一样，给一次是恩赐，给两次就是理所应当，给三次就开始嫌少了！” 不怪陆之婉如此想，皇权之下，皆是蝼蚁。 第151章 科举舞弊与皇子暴毙真相 如果有机会，谁都想奋不顾身的往上爬。 纵然会残害忠良，纵然会尸山血海，但那些人无所谓！ 盛景沉默，别人羡慕、渴望那个位置，渴望那个位置带来的权利。 他却知道皇兄夙兴夜寐，有多辛苦。 在其位，谋其政，皇兄身上肩负的是大梁数万万的百姓。 风光无限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佑佑继续说道：“松阳县的县学是科举舞弊的第一个蛀虫，有个叫旬康的人，日后会是许少华众多老师其中的一个，查的时候可以从他入手。” “科举舞弊已经开始了，不仅是春闱殿试，从县试、院试开始，每一层都需要严查，已经有不少学子被断送了前程，这不仅仅是学子的前程，更是大梁的！” 盛景默默记下佑佑所有的话。 旬康？！ 他若没记错的话，许家确实有一门客卿姓旬，乃江安旬家人。 旬家人才华斐然，也曾出过进士，官拜四品侍郎。 后来就是因为旬家子弟科举舞弊，整个旬家瞬间没落。 先皇没有赶尽杀绝，只将四品旬侍郎一家，以及作弊的那人斩首示众，命令旬家世代不得参加科举。 后来旬家走投无路，被许家看上，当了许家的客卿。 没想到这才过去十几年，旬家再次坐不住了，甚至继续沿用了当年的手段。 “旬康参加不了科举，便帮着许家科举舞弊，旬家这辈子都只能当阴沟里的老鼠！” “王爷你可以好好查科举舞弊！我二哥可是要参加科举的，我不想让他被人力所阻。” 盛景挑眉，当即答应：“没问题！” 陆之婉也出声答应道：“一定会的，我们不会让许家得逞！” 为了万千寒窗苦读的学子，也为了她的好姐妹苏眉。 想到苏眉，陆之婉问道：“娴妃娘娘的儿子，一个溺亡，一个得了天花，又是怎么回事？” 佑佑回答：“这个就是皇后的阴谋啦，她自己没生下皇长子，连皇次子、皇三子都不是她生的，中宫皇后不占长，甚至连嫡都占不了，你说她急不急？” 陆之婉若有所思：“许文茵入主长春宫七年，好不容易被确诊有孕，却只生下一个公主，确实很着急。” “如此来看，苏家倒了，惠妃娘娘抱着三皇子绝望自焚，就剩下有两个皇子的娴妃，可是陆家也败了，那乔伯父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娴妃娘家失势，育有两个皇子，却依旧如履薄冰，许家想做点什么真的易如反掌。” “三个皇子尽数除去，连带着惠妃和娴妃都没了宠爱，那许文茵在后宫真就是一家独大！即便暂时生不出皇子，她也不急了！” 陆之婉越想越觉得可恨，凭什么成就他许家一门，要断送其他这么多性命？ 佑佑插了一句：“惠妃娘娘的大公主在失去外祖家，以及母妃和弟弟以后，被皇后提议送去了敌戎和亲。” “不到一年时间，便以尸骨的形式送了回来……” 陆之婉怒不可遏：“荒唐！敌戎屡次进犯我朝边境，害得百姓苦不堪言，许文茵她是怎么敢把大公主送去和亲的？” “这与向敌戎低头有什么区别？” “那些战死疆场的士兵，和被虐杀的百姓真就成了笑话！” 陆之婉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闯进长春宫，将许文茵大卸八块！ 盛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之婉别气，她不会得逞的，我大梁公主只有招驸马，没有去和亲的规矩！” “星若是皇兄的长女，皇兄不会同意！” 佑佑撇撇嘴：“他不同意？可是按原定的路线，大公主确实被和亲了！” 盛景眉头紧锁，他说不出来任何辩驳的话。 最后只憋出一句：“皇兄肯定有苦衷……” 佑佑也不为难他，原书里的这些炮灰角色，都是为了女主上位所存在的。 即便是皇帝又如何？不过是个有用处的工具人罢了。 她说道：“不论如何，这一次不能让这些悲剧发生，这些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定要小心为上！” “至于后面陆续发生的天灾，我相信只要前面的惨剧成功避开了，虎翼军没有被坑杀，那便能还百姓一个太平！” “王爷，漂亮姨姨你们放心！有佑佑在，一定会帮你们的！” “陆家的事情，暂时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不过苏家科举舞弊案，佑佑一定会来京城的！” 因为那个时候，她的二哥肯定已经是才名远扬，皆是金殿钦点，一定会有她二哥的一席之地！ 她的二哥会成为大梁最年轻的文状元。 让余家就此一鸣惊人！ 那个时候，与苏怜、许少华，与许家的对抗便会从暗处转到明处！ 佑佑摩拳擦掌，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陆之婉听见佑佑说会来京城，暂时抛开郁结的心情，一张明媚美艳的脸上，露出期待。 “那姨姨就在王府等着佑佑，届时佑佑来了京城，可一定要来王府小住哦~” 佑佑心里甜甜的，大声应道：“我一会的！” 看向陆之婉的时候，佑佑突然附在她的耳边，神识也只跟她沟通。 “佑佑只跟漂亮姨姨一个人说哦，你要保密哦。” “你的小宝宝会在五年后回到你身边，到时候你们再也不会分开啦！” 陆之婉震惊的愣在原地，想要问是不是真的，但又想到佑佑说要保密。 她便在脑子里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想到得到了佑佑的回答：“是真哒！佑佑是小锦鲤，从不会骗人哒！” “只有五年哟，很快就过去啦！” 陆之婉捂住嘴巴，眼泪从眼睑流出，没入指缝。 她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有机会等到女儿回到身边的那一天。 这一刻她无比感激佑佑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五年而已，她等得起！ 盛景见陆之婉突然沉默，才发现她是哭了。 盛景眉头染上焦虑：“之婉怎么了？为何哭的如此厉害？” 陆之婉摇摇头：“我没事景哥，感觉所有的事都柳暗花明了，我高兴！” 第152章 偶遇许少华欺负人 盛景不疑有他：“是啊，所有的事都柳暗花明了。” 陆之婉道：“我们要好好感谢佑佑，她身体不好，便悄悄送些补品过去吧。” “再送一些书籍，佑佑缺不缺夫子？” 以王府的手段，暗中送个夫子过去不是什么难事。 佑佑摇摇头：“送夫子就不用啦，我们有玄天道长，如果可以的话，送些书籍没问题。” “但是漂亮姨姨你们也要小心哦，不要被坏人发现了~” 盛景和陆之婉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诧异。 猜到了玄天道长与佑佑关系匪浅，但没猜到他会去当她家的夫子。 陆之婉没有多问，只答应了佑佑嘱咐的话。 一股奇异的感觉袭来，佑佑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看来京城这一趟就是为了来景亲王府，找他们当靠山。 佑佑感觉这个靠山还不错，但想要正儿八经靠谱，还得是要自身实力才行。 “王爷，漂亮姨姨，佑佑要走啦！” 陆之婉很不舍的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小姑娘。 纵然有不舍，她还是希望她能早点回家，回到身体里。 平安健康。 “嗯呢，佑佑一路小心。”陆之婉柔声说道。 佑佑从石桌上飘起来说道：“小白，我们走吧！” 这次的话陆之婉他们没有听见。 只看见卧在地上的白锦缓缓站起来，纵身一跃。 身体快速缩小，跃上房顶，几个起跳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院子里安静良久，久到仿佛从来没有佑佑和白锦来过一样。 “她们……已经走了是吗？”陆之婉半晌才问道，目光还是看向白锦离谱的方向。 盛景：“嗯。” 陆之婉回神：“景哥，明日我打算进宫给娴妃和惠妃请安。” 盛景摸了摸她的头顶：“一起，我去见见皇兄。” 将方才佑佑的话，与宫内的事实联系起来，盛景发现一个问题。 中宫皇后，六年未曾有过身孕，这多少有些奇怪了。 皇兄是仁君，更是明君，是不是他也察觉出了什么？ 从景亲王府出来，佑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飘着。 她不知道要去哪，更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她只知道现在她有些郁闷。 白锦循着她的气息，不敢离得太远。 京城的夜里比其他地方还要更繁华。 宵禁时间是子时初，现在也不过亥时中，距离宵禁还有一会。 大街上的商贩还在，铺子也没有关门。 周遭点亮的灯笼，以及来往的人群都证明了京城百姓的生活不错。 “打！给小爷使劲打！” “打死也不怕！小爷可是许家少爷！” “让他不听小爷的话，打死活该！” 耳边传来一阵嚣张声，佑佑果断锁定了重要信息。 许家少爷！ “难道是许少华？” 循着声音，佑佑飘到一处房顶，果然看见一群小孩压着一个打。 看他们的打扮，都是富家公子或者少爷。 站在旁边指挥的，就是自称自己是许家少爷的人。 他是几人年龄最小的，但也是最狠毒的。 其他人看着穿着打扮不俗，但都听他的话，佑佑估计应该是许丞相下属家的孩子，或者是有求于许丞相那些人家的孩子。 被打的人虽然身上沾了泥巴和灰，但全身穿着也不简单。 佑佑道：“果然是天生坏种，才四五岁的年纪就知道以身份压人，还敢杀人！” “看我不教训你！” 佑佑左右望了望，发现不远处有颗树，树上结了不少不知名的果子，看着就知道打在人身上很痛。 她小手一挥，那些果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从树上飞下来，直直的冲许少华和他那群狗腿子飞去。 坚硬的果实咂在身上，痛的他们嗷嗷叫，同时打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谁？谁敢偷袭小爷？”许少华被砸到头，捂着头四处看。 发现没有人以后，又看见小跟班们也被砸了。 “许公子，好像有人……” 他们也是听许少华的命令行事，打的还是当朝官员的孩子。 如果被发现，许少华可能没事，但他们就有事了。 所以这些孩子还是害怕被发现的。 许少华眼睛一瞪：“怕什么？小爷的姐姐是皇后，尽管打，打死了算小爷的，赶明儿你爹说的事，保准没问题！” 听到许少华的保证，这些人又来劲了。 实在是家里有所求，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如此讨好许少华这个小恶魔。 地上的孩子还没缓过劲来，又被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招呼到身上。 他死死的咬着牙，一声不吭。 佑佑见他们又动手了，再次发动果子们，噼里啪啦的砸在他们身上。 这次佑佑没有手下留情，砸的他们满头都是包，有几个还被砸破了皮，捂着受伤的位置嗷嗷哭。 许少华也被砸的不轻，满脑袋包，倒是没破相。 有人一哭，其他人都乱了阵脚，胆子小的已经边哭边跑了。 众人作鸟兽散，一下就跑的只剩下许少华。 许少华气愤不已，怒骂他们胆小鬼。 佑佑冷哼一声：“胆小鬼是吧？那看你会不会被吓死！” 许少华自己站的好好的，突然左脚绊右脚，啪叽摔在地上。 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嘴里一阵血腥味。 前几天刚换的牙，又被磕掉了。 小恶魔开始有些胆怵，明明自己都没动，为什么会突然摔一跤。 想到这里，许少华准备离开，然而却被地上的小孩又绊了一跤。 再次脸着地，这会牙没事，有事的是脸。 他感觉鼻梁骨火辣辣的疼，想伸手碰一下都不行。 温热的液体从鼻孔中流出来，许少华哇的一下哭出声。 连滚带爬的边跑边哭：“有鬼啊！” 而不远处就有许家的家仆等着，见自家少爷这副鬼样子，也被吓得不轻。 不过不是被“鬼”吓得，而是被大小姐许丽雅吓得。 许少华这副样子回家，只怕有不少人要挨罚了。 待许少华离开，佑佑才从房顶上飘下来。 白锦紧随其后。 她使了个灵力，将小孩子翻了个身，打算问问他是哪家的，好让小白送他回家。 但在看到对方的正脸以后，佑佑顿时愣住了。 第153章 温玉阳 “眉间一点朱砂痣，正是温家小儿郎。” “温玉阳，温太傅的唯一孙子，也是唯一的亲人，天妒骄子，于大梁七年七月初，被发现死于京中巷子。” “温太傅自此一病不起，从此告老致仕。” 这是原书里寥寥几笔的内容。 温太傅名温卓宽，年逾六十，是先帝和当今陛下的老师。 正儿八经的太子太师，赫赫有名的太傅。 他博学多才，学富五车，是世间少有的集大成学者。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家庭却不圆满。 人到中年才娶妻，妻子又早逝，留下一个儿子靠他一个人拉扯。 好不容易儿子娶儿媳，生下温玉阳以后，二人双双病逝。 留下唯一的独苗温玉阳，又是一个打小患有孤独症的孩子。 温太傅对这个孙儿可谓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 或许是验证了那句，智者近妖。 温玉阳虽不会说话，也很少与人交流，但她过人的天赋，让所有人都提起温家，都不得不感叹一声天道不公。 温玉阳一岁识字，两岁能默写四书五经，温家藏书阁的书，他花了半年时间，全部手抄一遍。 三岁的时候解出了陛下问温太傅的问题。 四岁更是读完了太学的书籍，又花了三年时间，给其一一做了注解。 温玉阳智者近妖的名声也就此打了出去。 若不是他不能言，不与人交流，不适合走科举，只怕陛下都不同意。 然而就是这样才华绝伦，惊艳众人的少年，在他刚过七岁生辰的第二日。 被人发现惨死在京中的一处平民巷子里。 其祖父温太傅，当场呕血，从此一蹶不振，无心朝堂。 佑佑也是看见了他眉心那点隐隐的红色，才确定他的身份的。 原书中描述温玉阳，只用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如今活生生的人，伤痕累累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佑佑不禁喃喃出声：“他这简短却多彩的一辈子，竟然是写书人笔下的寥寥几句。” “温玉阳的死，竟然是许少华造成的，他怎么有脸求上温家，求温太傅收他为徒的？” 佑佑小脸上，满是愤怒。 原书里，温玉阳死后并没有交代他的死因和凶手。 只是在许少华需要一位优秀的老师时，提到了温太傅。 许天儒带着许少华亲自上门拜师，也被温太傅拒绝。 最后是皇后许文茵出面，让皇帝开了口，温太傅这才松口。 答应指点功课，却依旧没有收徒。 太子太师收徒可不一般，温太傅若收了徒弟，那这人都能和先帝、陛下同坐了。 许天儒或许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狼子野心，所以也就没有再要求。 而温太傅在许少华与苏怜成婚后，告老还乡，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佑佑掌心释放出彩色光芒给温玉阳疗伤。 边疗伤边骂：“许少华这个狗东西！不仅杀了人家孙子，还舔着脸上门求拜师，温太傅一介大官告老还乡，怎么可能死在冰天雪地里？” “只怕是许少华这个狗下的死手！” “太不要脸了！小小年纪就这般狠毒，一定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只要把他养废，许家倒台那日，就是他的死期！” 佑佑一直絮絮叨叨，却没有发现温玉阳眉间的朱砂痣变的更红了。 结束治疗，佑佑拍拍手：“小白，麻烦你把他送回家了。” “他要是死了，温太傅该有多伤心啊，一辈子儿女亲缘都这么浅短，看在他们也是被许家害死的面上，我就帮他们一把吧！” 白锦托起温玉阳，只感觉七岁的少年轻的厉害。 很快便循着气息，找到了温家府邸。 此刻温家一团乱，小少爷失踪，温太傅大怒。 白锦将温玉阳放在侧门，然后敲响门，便准备离开。 “诶诶等等，小白我还没弄完。” 佑佑快速写下一张纸条，塞到温玉阳的衣襟里，然后说道：“好啦！我们走吧！” “希望将来再见，他依旧如书中写的那样，是天之骄子，名满京城！” 白锦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里。 昏迷中的温玉阳觉得自己快死了，全身疼的厉害。 此刻他没时间怨恨这些施暴的人，只后悔不能见爷爷最后一面。 心里正悲戚着，感觉一股温柔的力量涌入身体，抚平了身体的伤痛。 紧接着她听到一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 说着什么许少华，温太傅之类的话。 他倾尽全力想听清楚，然而最终还是陷入昏睡。 昏睡前，他听到了府中小厮的声音：“少爷！少爷在这！快来人啊！” 温太傅闻声匆匆赶来，便看见疼爱的孙儿不知生死的躺在那里。 他顿时感觉气血上头，双眼昏花，全身无力。 小厮连忙扶住他：“老爷，小少爷没事，就是晕了过去，您不要激动，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说完，小厮撒腿就往外跑。 温太傅也暂时稳住了思绪，在一群人的帮助下，很快将温玉阳送到了他自己的院落。 将温玉阳放下以后，是温太傅身边的温煦亲自伺候温玉阳宽衣解带。 温煦在温玉阳的衣襟中发现了一张纸条。 他展开扫了两眼，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老爷……您看这……” 温太傅一目十行，顿时怒从心生。 “许少华！好大的胆子！竟然想杀了玉阳！” “老夫倒是不知道，这京城什么时候轮到他许家一手遮天了！” “温煦！照顾好玉阳，老夫要进宫面圣！”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温煦连忙拉住他。 “老爷您别冲动，您现在进宫面圣，拿什么面？就凭这张纸条吗？” “谁知道是真是假？许丞相势力如日中天，即便是真的，咱们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与其这般明目张胆的去得罪许家，咱们还不如从长计议。少爷能被人送回来，并且告知是何人所为，就说明这人暂时也奈何不了许家。” “老奴再猜测的坏一点，这暗中之人到底欲意何为，是不是故意挑拨温家和许家的，谁都不知道。” “咱们处于被动的局面，就不应该再主动闹事。” 第154章 温玉阳之梦 被温煦这么一说，温太傅脑子也冷静下来。 见温太傅冷静下来，温煦也松了口气。 他来温家也几十年了，与温太傅虽为主仆，但实则更像父子。 他温煦的名字也是温太傅取的。 这么多年，他也清楚温太傅的为人。 尤其是年纪大了，碰上玉阳少爷的事情，尤为沉不住气。 今日若是让他进了宫，只怕不好收场。 温煦道：“等少爷醒了，问问情况再做决定吧。” 温太傅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小厮很快领着大夫进来，大夫一番诊治，只说他是劳累、惊吓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给开了安神定魂的汤药，便没了后续。 温府再次随着夜幕陷入平静。 只是这番平静与温玉阳却没有任何关系。 沉睡中的温玉阳，梦见了自己被许少华欺负的第二天。 一具全身无好肉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无人路过的巷子里。 “那是我？” 温玉阳陡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其实他不是天生的哑巴，只是不想说话。 有时候看着满脸愁容祖父，他也想开口安慰，但奈何就是开不了口。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巷子口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京兆尹的人，紧接着温太傅的身影出现。 “爷爷……” 老人惊慌失措，衣衫凌乱，连官帽都跑掉了。 很显然是刚刚下朝，接到消息。 紧接着温家的仆人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正是失踪一夜的温玉阳。 温太傅抱着尸体痛哭，但仍旧不得不让京兆尹把尸体带走。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温玉阳的死因，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温玉阳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尸体，似乎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作为局外人，看到的东西好像更加全面。 他似乎在巷子外头的人群里，看到昨夜对他下手的人。 除了许少华他能确定以外，其他人他并不能确定。 但如今扫过这一张张看热闹的人脸，他好像能立马分辨出来哪些是昨夜的人。 “吏部侍郎家，张淮……” “户部侍郎家，严旭……” “京兆尹之子，汪铎文……” “忠勇侯府之孙，沈斯阳……” “大理寺少卿之子，吴培永……” 全都是他曾经的同窗，为什么说是曾经呢？ 因为他只在太学念了一年书，便开始给太学的书籍注解。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朋友，也很少离开家。 温玉阳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眼里蕴含着无限风暴。 “官官相护，官官勾结，京兆尹彻查此事，大理寺过问，只怕世间又多了一桩冤案！” 温玉阳一点儿也不信，温太傅能得到公平的待遇。 京兆尹的人离开，温太傅也被温家仆人带走。 然后是景亲王盛景，带人过来，站在不远处看了看。 然后对身边的侍卫说了什么，侍卫转头离开许久，盛景才离开。 “他说……要彻查此事，不得放过任何一人？” 温玉阳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原来，还有景亲王想还自己一个公道。 这让温玉阳不由得想起在太学，他并不是没有交到朋友。 还有景亲王府家的世子，盛予白。 温玉阳记得，盛予白那会进太学，好像是自己给书籍注解的第一年。 那个时候自己五岁，盛予白四岁。 他从来不背后与人议论自己，更有漂亮的王妃娘亲天天接他上下学。 路都走不稳的年纪，却会因为自己被欺负了以后，会央求他的王妃娘亲给自己撑腰。 景亲王妃那般明艳的女子，曾经是照亮过他生命的人。 只可惜听说她丧女，已经很久闭门不出了。 温玉阳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上门去看望看望她。 一如温玉阳认为的那样，京兆尹和大理寺卿共同造了伪证，编造了自己的死因。 这桩惨案，最终以仇家寻仇结案。 温太傅怒急攻心，鲜血大口大口的喷出。 温煦磕破了脑袋，鲜血流了满脸，他字字泣血：“我家老爷一生清廉，从不与人为敌，又何来的仇家？” “这是冤案！错判！” 最终只换来了一条瘸腿！ 温太傅的影响力并不小，只是太子太师的身份，就能让人质疑京兆尹的判案水准。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脏水泼不到温太傅结仇上面，便转向了他早逝的妻子，和儿子儿媳身上。 京中流言四起，说温太傅命硬，是他自己克死了自己的孙子。 甚至不止温玉阳，就连发妻，亲儿子和儿媳都是他克死的。 前者说温太傅是被仇家寻仇的话，没有几个人信。 但后者说他命硬克死了至亲之人，却让大多数人信服。 就连温太傅自己也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日日呕血，夜夜不寐，病的起不来。 这个时候许天儒带着许少华求上门，温玉阳看的眼眸通红，眼里全是仇恨和不甘。 “她说的没错，将我害死，还若无其事上门，想拜祖父为师？” “凭什么杀人凶手还妄想和陛下同坐？” 温太傅拒绝了许家父子，然而宫里来的口谕，让他不得不松口。 “老夫无法收徒，指点即可。” 温太傅的话让许家再没有提拜师的话。 许少华也在温太傅的指点下，学业突飞猛进，最终考取功名，迎娶佳人。 而温太傅告老还乡，遣散了府中奴仆，只带着一个瘸了腿的温煦，回到了他当初当官离开的地方。 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夜里，温太傅和老仆温煦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京郊。 温玉阳瞳孔地震，满脸不信。 “说中了……全被她说中了……爷爷和煦叔竟然死在京郊的！” 自己昏迷之际听到的话，全部得到了应验！ “他们竟然是……一刻都等不得吗？” 温玉阳立在满天风雪之中，眼睁睁看着风雪掩盖了温太傅和温煦的尸体，掩盖了所有罪证！ 他心有不甘，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们是这种下场？ 凭什么凶手还能逍遥法外？ “希望将来再见，他依旧如书中写的那样，是天之骄子，名满京城！” 陷入黑暗的温玉阳，突然想起这道声音，瞬间清醒过来。 第155章 疯狂的温玉阳 对！他还有机会！ 他被人救了，他温家的命运被改写了！ 这只是梦，一个关于温家前世今生的梦！ 他要醒过来，醒过来才能有机会扳倒许家，才能有机会保护好爷爷和煦叔！ 才能不让他们悲苦一生，最终冤死在风雪之中！ 恍惚间，温玉阳好像听见了温太傅的叹息声。 他抬手，却发现全身似乎有千斤重。 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温太傅坐在床边。 “爷爷……”温玉阳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温太傅陡然惊醒：“玉阳？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煦，快把药端过来！” 温煦亲自在院子里煎药，听到温太傅的声音，连忙将刚刚晾好的药端进去。 温煦道：“是少爷醒了吗？什么都别说，先把药喝了！” 温煦端着药站在旁边，温太傅亲自接了过去。 “老奴刚刚晾好的，温度也合适，就是有点苦，少爷您先喝，老奴给您备着蜜饯呢！” 本来经过佑佑的治疗，温玉阳身上的伤几乎都已经痊愈。 只不过大梦一场，有些耗费心神，所以看着很虚弱。 此刻看着活生生的温太傅和温煦，温玉阳渐渐回神，有些呆呆的盯着二人。 温太傅将汤匙递到他嘴边，他却只愣愣的看着自己。 “玉阳？还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温太傅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的玉阳很聪明，也能听懂别人说话。 温玉阳摇摇头，眼眶红红的：“爷爷，我没事。” 温玉阳沙哑的声音，让温太傅和温煦同时愣住。 温煦不可置信的问道：“少爷能说话了？” 温太傅也是一脸震惊，不过相比震惊更多的是惊喜。 “好好好！你终于愿意说话了！” “我就说我的孙儿聪明伶俐，只不过与同龄人无话可说罢了，玉阳只是不爱说话，并不是哑巴！” 温太傅老泪纵横，是喜极而泣。 温玉阳也是满心愧疚：“对不起爷爷，让您担心了。” 少年声音依旧沙哑，但却包含着浓浓的愧疚之情。 这些年来温太傅的操心和爱护，都让温玉阳历历在目。 他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愧对温太傅，愧对每一个曾经对他好的人。 他看向温煦：“煦叔，麻烦您这么多年的照顾了。” 温煦抹了把眼泪，声音有些哽咽：“什么麻烦不麻烦，少爷这是拿老奴当外人吗？” “您这样说，老奴可不依，老爷您评评理，老奴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听着温煦不满的语气，温太傅露出笑容，他对温煦说：“照顾他是应该的，他向你道谢也是应该的！” 然后又对温玉阳说道：“温煦和咱都是一家人，往后不必客气，你瞧瞧他，你跟他客气，他还不愿意了！” 温太傅从中调和，让两人都笑了出来。 温玉阳接过温太傅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温煦连忙将桌子上的蜜饯喂给温玉阳吃。 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彻底压制了中药的苦味。 温玉阳同时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和爷爷、和煦叔共同进退！ 温玉阳天之骄子，智多近妖。 温太傅和温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将那纸条递给他。 “玉阳你看看这个。” 温玉阳接过，纸条上的话赫然和自己的梦境对应上了。 许家果然不安好心！ 温玉阳骤然捏紧了拳头，满脸恨意。 “爷爷，是许少华找人打的我，还有几家分别是……” 温玉阳没说自己梦境的事，只提了此次被欺负的事。 他知道单就这一件事，就会让爷爷和许家势不两立。 以后他们再想踩着温家往上爬，那绝无可能！ 温太傅也是又怒又惊，只是温玉阳说自己还需要韬光养晦，慢慢成长，上门要说法的想法这才作罢。 他哪里知道，年仅七岁的孙儿，竟然想颠覆整个许家！ 温玉阳在床上躺了两天，感觉没事了，便提出想去拜访景亲王妃。 孙儿愿意与外界接触，这是温太傅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立马带着温玉阳去了景亲王府，连拜帖都没有准备。 另一边，当天夜里将温玉阳送回家以后，佑佑想看许少华的惨样。 一路飘到丞相府许家。 丞相府面积极大，府内院落房屋很多，奴仆也不计其数。 里面的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堪比宫殿。 佑佑啧啧出声：“这到底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像钱家那样的富户，钱是做生意赚来的。 自古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当官的就不可能去经商。 有些人家中看似无产业，但都在自家媳妇手中。 像许家这般豪横的，除了搜刮百姓，贪污腐化，再没有别的可能了。 “不止，你忘了钱家管家送给许家的五十万两白银了吗？” “一次五十万两，十次就是五百万两，足够将府邸装成这样了。” 白锦快速穿梭在假山流水中。 这许家但凡清贫一点，也不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在府邸内造出这么多天然景观，也就不可能给白锦如此好的隐身环境。 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佑佑眼睛一亮：“找到了！” 循着声音过去，果不其然在一个院落里，挤了不少人。 院子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许天儒不耐烦的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似乎很着急。 许丽雅坐在一边，十分生气。 “爹！这定然是有人对少华动手了，不然怎么可能伤成这样？” 许丽雅面色扭曲：“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有人对少华动手，简直不知死活！” 许天儒没有反驳她的话，只问道：“查到线索了吗？” 护卫摇摇头：“没有，只知道少爷傍晚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成这样了。” 许天儒的目光看向地上的小厮。 地上跪了好几个小厮，都是跟着许少华出去的。 “少爷晚上出去做什么了？若不如实招来，全给我蛇窟喂蛇！”许丽雅威胁道。 其中一人哆嗦的说道：“早间少爷就与温太傅家的孙子温玉阳不对付，说温玉阳多次背后瞧不起他。” “所以这次就叫了几个同窗，把温玉阳约出来，教训了一顿。” 第156章 许丽雅刁难许凝 许天儒听的眉头紧锁，还没来得及说话，许丽雅倒是坐不住了。 她一脸不忿：“温玉阳那小子？那确实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天天装的一副高冷样，看着就讨厌，还什么天之骄子？” “依本小姐之见，那温家就是个短亲薄命的地方，少华打他，他也是活该！” 许丽雅看向许天儒继续说道：“爹，咱们一定要上门去要个说法，温玉阳那小贱人，怎么敢动手打少华的？这是把娘娘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许天儒听的更加烦躁。 “你消停点的吧，没听说是少华找人家麻烦吗？别整天什么事都是麻烦皇后娘娘，她如今的日子你以为好过？” “而且那是温家，温太傅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是能随意得罪，上门兴师问罪的吗？况且少华将人打了，只怕温太傅还要找我！” “温玉阳打小就不会说话，性子孤僻，少华说人家看不起他，那我也觉得他确实不如人家！” “温玉阳四岁能给太学的书籍注解，五岁的少华会什么？成天惹事生非，打架斗殴？说出去我都觉得丢脸！” 许天儒确实有些恨铁不成钢，同时还很羡慕温太傅有个那么优秀的孙子。 他时常想少华若是有一半懂事就好了。 但事实是，不仅许少华让他头疼，长女许丽雅也让他头疼不已。 二十多岁不成婚，成天找盛景夫妇的茬，她的名声早就坏透了，前两年还有人上门提亲，这两天是无人问津！ 宫里的二女儿也是，进宫为后七年，只剩下一个没用的公主。 这样不中用的儿女，要如何才能保得住许家的满门荣光？ 皇后若没有皇子相伴，以后便跟那个位置无缘。 换成其他皇子上位，他许家肯定是不愿意的！ 许天儒想的很好，但却忘了当今皇帝上位不过七年，正值青壮年，只怕往后二十年是没有退位的可能性！ 许丽雅被训了，有些不甘心，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撇撇嘴，把心里的气发泄到许天儒的妾室身上。 “三妹的佛经抄完了吗？那可是要给皇后娘娘祈福用的！” 玉夫人在正妻死后，便被许天儒给了管家之权。 如今也是许天儒后宅的第一人。 只不过这头衔听着好听，实则步步艰难。 嫡出的女儿有一个是皇后，单单就这一点就能压的玉夫人抬不起头，更别说嚣张跋扈的许丽雅和混世魔王许少华了。 原本许家出了一个皇后，再加上玉夫人如今掌家，即便不是正妻，也应该有不少世家官宦上门提亲。 然而现实却十分打脸，许丽雅无人问津，导致家中适龄的姐妹也无人问津。 许凝排行第三，已经过了说亲的年纪，玉夫人虽然着急，但也无可奈何。 反观许凝一副淡淡然然的样子，仿佛这些事都和她无关。 听见许丽雅的问话，许凝捏了捏藏在袖中的满是伤痕的手，她恭敬的说道：“回长姐的话，已经全部写好了，随时可以为皇后娘娘祈福。” 许丽雅看她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更加烦躁。 “既如此，那就再去写一百篇，明日一早，我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饶是许凝再心如止水，此刻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玉夫人更是坐不住了。 她出声说道：“一百篇不多，但凝儿是用自己的血写的，之前一百篇已经划破了十个手指，若是再用血，只怕明日一早写不出来。” 玉夫人说的是事实，早些天许丽雅无聊，便寻了理由折腾她们母女。 让许凝亲自写一百篇佛经，说要给皇后祈福。 还要用自己的鲜血写，说这样写出来的佛经心才诚。 别人或许不知道，玉夫人作为母亲，可是最清楚不过的。 一百篇用鲜血写的佛经，可整整写了两日。 不仅要持续割破手指放血，更要忍着疼痛写字。 如今许丽雅这般要求，根本完不成。 许丽雅讥讽的看着玉夫人：“玉夫人这么多说辞，是不想为娘娘祈福吗？” 玉夫人顿时心沉下去，不过她能在许天儒的后院里爬到这个位置，也不是靠她步步退让。 她抓起许凝的手，露出伤痕累累的双手：“老爷，凝儿的手不能再继续放血了，这样下去会废了的！” 许天儒皱眉。 许凝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藏进衣袖里。 “凝儿会努力完成的，一定不让长姐错过为娘娘祈福的机会的！” 许凝小脸煞白，没有一点血色，很明显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许丽雅很不满意玉夫人的做法，正要出声为难许凝。 许天儒打断了她的话：“够了！鲜血祈福像什么样子！凝儿不用再写佛经了，丽雅先拿着那一百篇进宫，等凝儿的手好了，再补上剩下的就行！” 许丽雅觉得心里憋屈，父亲还从未这样反驳过自己的话。 但许天儒说一不二，不然玉夫人也不会开口跟他告状。 “便宜你了！那就听父亲的，等你手好了再说。” 屋内杀猪般的鬼哭狼嚎声小了一点，许天儒对许丽雅说：“少华这边你看着点，为父还有事要忙。” 说完，便转身离开。 玉夫人也带着许凝告退，毕竟如果留下，也不知道要被许丽雅怎么折腾。 许少华受伤，她本不用来的，甚至还比谁都开心。 只不过许凝的手也不能藏着掖着，得让许天儒知道才行。 再加上能来看热闹，玉夫人就拽着许凝来了。 许凝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奈何她犟不过玉夫人。 二人回到院子里，许凝无奈说道：“娘，咱们已经过的很小心了，您没必要再去得罪她。” 掌家权在手的玉夫人，还不如后院的其他小妾。 最起码许丽雅不会把她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相对来说，她们的日子还要好过些。 玉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继续让她折腾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寻到一门好亲事？” “娘原本想让你嫁个门当户对的，现在被她一折腾，只希望你能觅得良人，平安一生。” “这丞相府，是魔窟，能离开便不要再回来。” 第157章 策反玉夫人 许凝心中微微感动，娘是妾，自己也是庶女，包括兄长也是庶子。 但不论什么时候，她们兄妹的事情都是被娘放在第一位的。 她不求他们多富贵，只求他们平安。 想来，也因为娘以前的经历吧？ 许凝记得娘有一方手帕，时常会拿出来看看。 那手帕是很普通的材质，但上面却绣了一弯明月。 许凝猜想，或许娘也有过相知之人。 玉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春巧给你上药，早些休息吧，明日可晚些起来。” 许凝摇摇头：“还要给长姐送佛经。” 玉夫人摆摆手：“有娘在，交给娘。” 白锦守在门外，佑佑扒在窗户上，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 “看来，这玉夫人母女，倒和许家其他人不一样。” 佑佑带着白锦过来，也是因为原书里玉夫人母女的下场不太好。 许家的掌家权并不好拿，玉夫人也是如履薄冰。 许家势力如日中天，在除去陆家和苏家以后，许丽雅独揽掌家大权。 待许少华成婚后，便交给了苏怜。 彼时许凝已经二十多岁，被匆匆嫁给一个官员做填房。 后来官员犯事，全家被流放，再后来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玉夫人被困后宅，整日郁郁寡欢，在见了一次外放做官的许少博夫妻后，便自杀于后宅。 许少博远离京城，当了一个地方县令，从此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关于他们三人的故事，都是寥寥几笔带过。 许家的如日中天，也不需要他们来点缀。 “小白，你说让玉夫人成为最后的赢家怎么样？” 白锦道：“你是说让她儿子许少博上位？” 佑佑晃荡着双脚：“许少华注定是个废人了，但许家这么大的家业总不可能交给许丽雅一个女子，许少博是许家大少爷，许家人的脑子可不笨，若是许少博为我们所用，岂不是更完美？” 白锦道：“你想策反玉夫人母子三人，那便可以从许凝的婚事动手。” “玉夫人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或许你的想法会成真的。” 佑佑眼睛越来越亮：“小白还是你最好！我做什么你都支持！” 白锦虎耳抖动，很显然被夸的心情很好。 留下一张纸条，佑佑便带着白锦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玉夫人好不容易把许丽雅身边的大丫鬟春纤打发走，便看到一脸怒气的许少博过来。 玉夫人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的怒气？” “让你父亲看见，又要说你不稳重了。” “吃过早食了吗？没吃的话等你妹妹一起。” “芳芷去请小姐过来一起吃早食。” 芳芷道：“是！” 许家后院的妾室们，生了孩子的各自有一个院落，没生孩子的都在聚春园住着。 像玉夫人这种，则有一套小院，命馨园，住着她和许凝，伺候的下人也不多。 贴身伺候的一般只有春巧和芳芷两人，另外还有日常打杂的两个小丫鬟。 许少博成亲以后，也早就搬到东边的小院住着了。 丫鬟布了早食，玉夫人和许少博先后坐下。 许少博挥了挥手，丫鬟尽数退去。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娘，您可知道父亲最近在做什么？” 玉夫人想了想，说道：“应该和往常一样吧？据说是最近关口那边情况不太稳定。” 许少博继续说道：“您可知道今日儿子听到什么了吗？” “什么？” “京中有流言，镇国公世子和夫人，战死沙场，连尸首都没寻到。” 玉夫人皱眉：“这话可不能乱传，这不是动摇军心吗？” 许少博一脸墨色：“连您都懂的道理，父亲为何不懂？” 玉夫人不解：“这与你父亲有何关系？” 许少博脸色极其难看：“这消息便是从咱们府中传出去的！” “儿子已经证实了！陆、许两家算连襟，这样不是得罪人吗？” 走到门口的许凝面色惨白，想到早上看到的纸条，以及许少博的话，她不由得抿了抿唇。 眼神里闪动着光芒。 “娘，哥哥！”许凝走进屋，然后转身对春巧和芳芷说道：“你们在门口守着。” 春巧、芳芷道：“奴婢明白！” 玉夫人还没从许少博的消息里回过神，便听见许凝的声音。 “凝儿来坐，有你最爱的酥油羹。” 玉夫人亲自给她盛了一碗，平时他们母子三人吃饭时，玉夫人也经常亲力亲为。 在许家，只有馨园的一家三口，更像是真正的家人。 许凝没有动，她看了看玉夫人和许少博。 “娘，哥哥，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许少博皱眉，他没想把妹妹也拉进来。 “你当没听见就成……” “哥哥！我已经听见了！”许凝打断他的话：“而且，我还有这个。” 许凝把纸条交给许少博说道：“娘亲也看一下，咱们再做定夺。” 许少博脸色突变：“谁给你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玉夫人一目十行看完纸条内容，没有说话，心里却开始盘算。 许凝淡定的问许少博：“若这些事是真的，哥哥又当如何？成为诬陷良臣将相的伪君子吗？” “哥哥也说了世子夫妇的消息，是从许家传出去的，那纸条上的东西未必不会是真的。” “猛虎沉睡也是猛虎，不容小觑，陆将军只是不在京城而已，但他的女儿是景亲王妃，你觉得王爷会放任此事发生吗？” “已经有人给我传达消息了，景亲王府的黑羽卫也不是吃素的。届时若出问题，那可是全家丧命！” “凝儿认为，不论如何，咱们都该为自己拼一把了，为了嫂嫂府中孩子平安降生，也为了娘亲希望我嫁于良人平安度日。” 许凝一直都是不露头，不拔尖的存在。 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讲这么多道理，着实把玉夫人和许少博吓了一跳。 她伸出手，端起玉夫人盛好的酥油羹，露出十指被包裹的样子。 玉夫人眼神闪了闪，心里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了。 许少博皱眉问道：“你手怎么了？” 许凝淡淡道：“长姐让我用血抄佛经，为皇后祈福。” 第158章 温太傅收徒 玉夫人突然抓住许少博的胳膊：“儿子，娘这辈子的希望就是你和凝儿能平平安安。” “但实际上，许家众人从未把我们当人，我们永远越不过夫人，就连凝儿的婚事，如今也是无人问津。” “若是能抓住许家，最好，若许家靠不住，那便早些自寻出路！” 许少博沉默了，他想起这么多年来，他们在这馨园过的有多艰难。 即便他成婚了，也依旧抬不起头。 “娘，您让儿子想一想……” 玉夫人也不逼他，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总会选择正确的道路。 许凝将纸条保存好，以后还有大用处。 当天夜里，佑佑离开许府后，便感觉到该回家了。 她飘到城门口，深深的叹了口气：“小白，咱们该回去了。” 白锦察觉到她兴趣不高，便说道：“舍不得离开？” 佑佑点点头：“嗯呢，不知道为什么。” 白锦道：“反正过几年你会再来，时间也不长。” 佑佑重振精神：“你说得对小白，只要二哥高中，我就回来了！” 这么想着，她也不难过了，收拾好心情，离开京城，一路向南。 她离开的第三日，温太傅便带着温玉阳去了景亲王府做客。 陆之婉颇为震惊，要知道温太傅特立独行，从不与任何人有过深的来往。 更别说连拜帖都不递，直接上门了。 不过来者是客，陆之婉也没有怠慢。 但在看见他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时，陆之婉心里有了奇异的感觉。 温玉阳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只不过没有说话。 陆之婉没有生气，她所了解的温玉阳就是这样的。 比起温太傅的主动，温玉阳的行为就更令人匪夷所思。 “太傅多礼了，入座吧。” “一段时间不见，玉阳已经这么高了？当初在太学时，还是个小孩子呢！” 温玉阳腼腆一笑，他没说话，但心里却极为满足。 看吧，这就是景亲王妃，她不会把自己当天才少年，当异类。 只是当做普通孩子对待。 “予白还没下学，你是来找予白玩的吧？” 陆之婉觉得他一个孩子，跟大人们待在一起会很无聊，便提了盛予白。 毕竟当初在太学，予白是很喜欢跟着温玉阳的。 温玉阳继续不说话这事，是温太傅和温煦都同意的。 为的就是韬光养晦。 温太傅说道：“这孩子惦记王妃当年的爱护，一直想来道谢，却因为不好意思，才拖到今日，还望王妃勿怪。” 陆之婉当初帮温玉阳的事，也是他最近才同温太傅说的。 他一边心疼温玉阳受到的不公，同时也很感激陆之婉和盛予白。 而在温玉阳心里，可不止这一件事。 梦里景亲王帮他奔走的事情，也是大恩。 只不过这事暂时不能说。 温太傅说完，温玉阳配合的点点头。 陆之婉心里微微泛酸，有些心疼这个父母早逝，又不会说话的孩子。 她道：“都是举手之劳罢了，倒是让玉阳挂在心上这么久。” “不过予白倒是经常念叨你，留下来用晚膳如何？等予白下学回来，你们俩玩。” 温玉阳腼腆的点点头。 陆之婉露出笑意，吩咐惊春让人准备晚膳。 温太傅和温玉阳都留了下来。 不多时，盛予白和盛景先后到家。 盛景给温太傅行了一礼，早些年他在太学念书的时候，夫子就是温太傅。 只不过温太傅主要教皇帝，对他只是顺带指点而已。 盛予白看见温玉阳，先是一愣，然后欣喜道：“玉阳哥！你来找我玩吗？” “我之前去你府上，都没有见到你呢！” 盛予白真的很喜欢温玉阳，尤其是特别佩服温玉阳，觉得他很聪明。 以往在太学的时候，他也会请教温玉阳功课。 后来温玉阳离开太学，两人就减少了交集。 温玉阳点点头，然后看向温太傅。 温太傅接收到孙子的意思，说道：“以后世子想来温家，随时都可以。” “温家人少，也没有合适的同龄人，且玉阳一直在家，多谢世子来陪玉阳。” 盛予白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正好我有些学问上不会的，要请教玉阳哥。” 温太傅不由得多看了盛予白两眼，见他双眼清澈，提到温玉阳时也都是崇拜和激动。 他突然动了一个念头。 他问盛景：“敢问王爷，世子可有了合适的老师？” 盛景一愣，老师和夫子可不一样。 他不由得开始猜测温太傅的意思。 陆之婉也想到了那个可能性，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捏紧。 盛景道：“还未，一直没有合适的。” 温太傅哈哈一笑：“您看老夫如何？” 盛景大喜，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您这是想收予白为徒？” 温太傅道：“世子聪明伶俐，与寻常孩子很不一样，他有一颗最纯善的心，这样的孩子是璞玉，只要精心雕琢，日后定然非凡。” “老夫不才，觉得世子很合眼缘，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拜师如何？” 陆之婉立马拉了一把盛予白：“还不快拜见老师？” 盛予白也是反应极快，立马端了旁边茶奉上：“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温太傅接了茶，喝了一口：“明日起，你便不用去太学了，每日过去我府上，同玉阳一起学习。” 盛予白兴奋极了，这简直太好了：“是！学生明白！” 然后他又对温玉阳说：“玉阳哥，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温玉阳笑着点点头，他很乐意。 盛景惊喜之余，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开口说道：“那个，皇兄最近同我提起，想给大皇子和大公主寻找合适的老师，您看你这收了予白，若是皇兄那边问起来，本王也不好交代啊……” 温太傅大手一挥：“让他俩也来，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一堆也一样。” “只不过不该送的人，王爷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盛景眸子一闪，他道：“这是自然，温太傅年事已高，无多少精力照管更多的学子，就他们四个就行了。” 第159章 娴妃送孩子上学 用完晚膳，温太傅带着温玉阳告辞。 盛景连夜进了宫。 陆之婉总觉得温太傅那句不该送的人，是意有所指。 盛景回来后，知道陆之婉的想法，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明日过后，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陆之婉早早的起床，亲手做了丰盛的早食，让羽六送盛予白去温府。 盛予白到的时候，温玉阳也才刚刚起来。 温家的早食都还没好。 盛予白笑着说道：“老师，我带了早食，大家一起吃！” 温太傅连连称好：“温煦去请少爷过来，就说咱们今天尝尝王府的早食！” 温煦一脸温和：“好的，老爷。” 不多时，温玉阳过来了。 与此同时，大皇子盛淮睿和大公主盛星若也到了。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竟然是由娴妃亲自送过来的。 娴妃没让门房通报，她一身普通装扮，很显然是低调出宫的。 原本昨夜消息传到她那和颐华宫的时候，惠妃是想一起来的。 奈何惠妃的三皇子还小，便作罢。 只让娴妃一人来了，只不过惠妃身边的宫女桃红跟着来了。 几人到正厅时，盛予白正在指挥羽六摆早食。 羽六两手各提了一个巨大的餐盒，装了不少吃食。 大皇子盛淮睿看见盛予白惊喜道：“予白！你也在呀？” 盛予白闻声回头，便看到了娴妃领着盛淮睿和盛星若进来了。 他连忙同大家一起，起身行礼。 温太傅正要屈膝跪下，便听娴妃说：“今日是我来送淮睿和星若拜师的，太傅您不必多礼。” 娴妃自称我，便是表明了今日只是母亲的角色。 温太傅也没有纠结，站直了身子。 虽不用行礼，但该说的话一样没少。 “请娴妃娘娘安，大皇子安，大公主安！” 然后他说道：“娘娘、大皇子大公主可用了早食，世子从王府带来了早食……” 娴妃一听，再加上看见羽六在这，便知道今日的早食是陆之婉做的。 她看向盛予白：“可是你娘做的？” 盛予白点点头：“是娘亲做的，她说今日淮睿哥哥和星若姐姐过来，肯定是娴妃娘娘送过来，所以她也做了您爱吃的东西。” 娴妃笑了，之婉还真了解她。 “那感情好，那便一起吃个早食。” “不过在这之前，淮睿星若，还不见过你们老师？” 温煦早就准备了茶水，此刻拜师开始，刚好用上。 两人分别给温太傅奉了茶水，然后开始吃早食。 羽六继续布菜，两个食盒全部拿完，放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娴妃、温太傅以及四个孩子吃的都很满足。 早食过后，娴妃离开，四个孩子的学习正式开始。 娴妃进了宫门后，凤翔宫的大太监李德安早早候在门口。 “娘娘，长春宫那位动了怒，据说砸了不少东西。” 娴妃微微勾唇，今日素颜的她，也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怪得了谁？二公主才几个月，又不能念书识字。” “桃红回去同你们主子说说，让她也高兴高兴。” “奴婢明白！”桃红离开。 娴妃眼里闪过一丝冷厉，后宫就她、媚儿和许文茵。 许文茵不痛快了，那她和眉儿就痛快了！ 况且宫中流言四起，说镇国公世子夫妇战死，尸骨未存！ 不用想，就知道是从哪儿出来的。 不是长春宫，就是丞相府！ 纵然娴妃不信，但此事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之砚和姝媛肯定出事了！ 定国公府人丁稀少，妹妹嫁到陆家，自己身处深宫，父亲常年驻守虞光府，定国公府就是摆设。 娴妃思来想去，还是让李德安去景亲王府打听了一下，自己则忧心忡忡的回了凤翔宫。 长春宫正殿，满地的碎片，宫人跪了满地。 许文茵怒气不减，胸口极速起伏着。 “凭什么陛下要驳回本宫的请求？” “温太傅都教了盛星若和盛予白，凭什么不教少华！” “陛下这是针对许家！” 绿衣连忙出声阻止：“娘娘慎言！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只怕会引起陛下猜忌！” 许文茵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猜忌？他的猜忌还少吗？你以为本宫为何迟迟没有身孕？” “连苏眉那个贱人都赶在本宫前头，生下了皇子！本宫这个皇后有什么用？” 七年未曾有一子，她已经成了阖宫上下，乃至满朝文武的笑话！ 娴妃生了两个，惠妃生了一个，就她这个中宫皇后，一个皇子都没有！ 许文茵越想越恨，她说道：“王福，你去告诉丞相，将今日的事如实相告，丞相会知道怎么做！” 大太监王福福了福身：“奴才明白！” 许文茵闭着眼睛，久久不说话。 良久后，她开口说道：“绿衣，关口那边还没消息吗？” 绿衣身子微微一颤，她不明白为何主子已经坐到天下女子之首的位置，还在惦记镇国公世子。 这若被发现，可是死罪啊！ 不过身为许文茵的贴身婢女，绿衣不得不如实回答。 “未曾接到新的消息，那两人都没有踪迹。” 许文茵忍不住心口一痛，痛的她有些受不住。 绿衣连忙上前扶着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啊？您何需这么为难自己？” “如今您也有了小公主，也算是有了念想，任何事可得三思而后行。” 许文茵疼的脸色发白，苦笑一声，眼里尽是迷茫。 “他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绿衣脸色一变，立马捂住她的嘴：“娘娘糊涂啊！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许文茵眼睛突然清明，一把挥开绿衣：“本宫清醒得很！本宫只是确定他们死没死，不能坏了父亲的大计！” “公主有什么用？陛下又不会立公主为皇储！” “本宫还是要生个皇子才行！只有皇子才能让本宫地位稳固！” “皇子……”许文茵突然眼神阴狠：“本宫若没有皇子，那别人也不配有！” 正殿里许文茵如疯子般发泄，说着各种胡话，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外面的扫洒宫女听在耳朵里。 第160章 佑佑醒了 七月初，余家村。 张氏因怀了双胎，七个月的肚子看着格外要大一些。 好像自从佑佑做了什么以后，她的肚子里的孩子长的就格外要好一些。 佑佑昏睡的这十几日，她也多半时间处于休息。 没别的原因，就是怀孕容易困。 刘氏为了让她能好好休息，便做主将佑佑抱到自己房里。 此时神魂回体的佑佑，躺在床铺上，睁着大眼睛，发出疑惑。 「诶？我怎么在奶奶房间里？」 「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娘亲怎么样了？」 「大家都还好吗？」 随着她心里絮絮叨叨的话语，堂屋正在吃饭的众人，突然被张氏的起身吓了一跳。 “我去看看佑佑！” 说完便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余林虽然也听到了佑佑的心声，但在看到张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也不免感到困惑。 但此时他也顾不上别的，闺女醒了是大事，他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娘，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刘氏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这种情况，这些天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房间里，佑佑正自己扒拉着床框，蹬着小短腿，往下爬， 「哇，奶奶这床也太高了吧！」 刘氏的床还是老样式的拔步床，据说是她当年的陪嫁。 佑佑小心翼翼的拿脚尖去探地面。 “佑佑！”张氏惊喜的声音出现，佑佑下意识回头，手上没抓稳，直挺挺的往后倒。 余林连忙上前接住她：“你倒是胆子大，敢自己往下爬。” 佑佑顺势抱住余林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无比欣喜的叫道：“爹爹！娘亲！我好想你们呀！” 张氏也走到了跟前，因为肚子太大，她没有抱佑佑，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瘦了很多的小脸。 满眼都是心疼和愧疚。 “怎么睡这么久呀？饿不饿呀？” 话音刚落，佑佑的肚子传来咕咕叫。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声音洪亮道：“我饿啦！” 张氏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她精神好多了，比昏睡之前好。 “正好在吃饭，咱们先去吃饭！” 夫妻两人抱着佑佑，一前一后的往堂屋去。 坐在上座的刘氏看见佑佑，连忙站起来，惊讶道：“呀，还真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你大伯给你看看！” 正常人睡十几天，躺都要躺废了。 其他人也都是惊喜不已，杨氏连忙往厨房去。 “每天都热着蛋羹，就是不知道你哪天醒。” “前面十几天的蛋羹都便宜你大伯、三叔吃了！今天可不能再便宜他们！” 佑佑对着杨氏甜甜一笑：“谢谢大伯母！” 杨氏道：“你等着，马上就来！” 不多时，杨氏端来一碗鸡蛋羹，佑佑光是闻见就感觉饥肠辘辘。 “好了好了，大家都赶紧吃饭吧，吃完还要下地。”刘氏招呼着众人。 佑佑昏睡的这十几天里，余家百亩地的土豆已经收完，按照每户的需求，已经把种子发下去了。 一亩地二百斤种子，余家自己留了二十亩地的，剩下的种子看各家需求。 最多的是余家大房、王族长和孙成山三家，每家十亩地，除了种土豆，还能种红薯和玉米。 剩下七十亩地的种子，则分给了村里其他人家。 三五亩、六七亩的都不等。 如今村里互相帮助开荒，种子也还没有全部种下。 饭后，家里闲着的人都下地了，只留下了怀孕的张氏，和要带孩子的乔姝媛。 余家二十亩的地，有大房和三房帮忙，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就连余家小课堂也没上课了，玄天道长带着几个孩子也下地去了。 张氏和乔姝媛团团围着佑佑，陆莫离也流着哈喇子，紧紧抓着佑佑的衣摆。 乔姝媛捏了捏她的小手：“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要是有，一定要跟我们说，知道吗？” 佑佑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啦，表舅娘！” 张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说什么，但眼底的情绪表达了一切。 她不求别的，只求一家人能平安团聚。 “咿~”陆莫离拽了拽佑佑的衣摆。 佑佑摸了摸他的脸蛋，蹲下身看着他：“姐姐不在的这几天，阿离有没有乖乖的呀？” 陆莫离咧嘴笑，嘴角还有两个酒窝，看着可爱极了。 陪着陆莫离玩了一会，陆莫离玩累了，被乔姝媛抱着去休息了。 张氏有些担心的问道：“佑佑累不累？累的话去睡会？” 佑佑摇摇头：“我不累娘亲，我想去地里瞧瞧。” 她和小白刚进村的那会，看见了不少人在开荒，但那些地好像都有问题。 所以她打算在村里到处走走。 张氏现在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但放任佑佑一个一岁的孩子自己出门，她也不放心。 更何况今非昔比。 “那行，娘亲陪你出去。” 张氏体内有鱼珠，佑佑并不担心。 她低头看向自己脖子上的骨哨，说道：“好的，娘亲！” 张氏牵着佑佑，母女二人缓缓往田地走去。 “娘亲，我们先去大堂伯家地里吧。” “好。”张氏柔声答应。 余家大房的地就在他家房后，靠着山脚有一大片地。 目测有二十亩的样子，大房是全部买了这块地，但只开荒了十亩。 一是因为种子不够，二是先种十亩也够了，三则是剩下的地还有别的用处。 此时余家大房没有人，都去二房帮忙了。 张氏牵着佑佑，从旁边的路绕过去，此刻正站在田埂上。 佑佑环视一周，发现这块地跟自家那块百亩地差不多。 于是她问道：“娘亲，这里原来也种的槐树吗？” 张氏摇摇头：“不是，是桑树。” 佑佑眉头一皱：“五鬼木，如今占了两个了。” “嗯？佑佑你说什么？” 佑佑仰头笑着说：“没什么娘亲。” “这块地可是有什么问题吗？”张氏问道。 佑佑摇摇头：“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桑树为阴，易养小鬼。” 张氏脸色一白：“小……小鬼？” “没事啦，娘亲，这里没有小鬼，但阴气很重，除了桑树，别的作物都存活不了。” 第161章 五鬼木 张氏松了口气，随后又皱起眉头：“那怎么办？那你大堂伯们的土豆岂不是种不成了？” 因为要给二房帮忙，所以大房的种子还在家堆着，还没开始种。 佑佑小手一挥：“有我在，没问题的！” 佑佑抬手，虚空画符，指尖溢出点点彩色光芒。 这次不仅佑佑能看见，就连张氏也瞪大了眼睛。 她屏气凝神，不敢打扰闺女。 佑佑速度极快，很快逆阴转阳的符咒成型，她小手一翻，往下一拍。 “成！” 随着最后一道指令降下，整块地像是被笼罩在淡淡的光晕里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氏感觉自己的周身的温度突然升高。 “好啦娘亲！”佑佑拍拍手，然后主动牵上张氏。 王翠花一人在家切土豆种，听见房后有人说话，便找了过来。 才发现是张氏和佑佑。 “咦？佑佑醒啦？”王翠花惊喜道。 她上前抓着佑佑左看右看，最后叹气道：“瘦了，看这小脸都不圆了？改天大堂叔炖只鸡，给你补补！” 佑佑眨眨眼睛，开口说道：“谢谢大堂婶！” 张氏也温顺的开口问道：“大堂嫂你在家呀？” 王翠花点点头：“嗯呢，在家切一下土豆种，回头你家那边忙完了，这边刚好接上。” “你俩在这干嘛呢？到家门口了也不进去坐坐？” 张氏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佑佑开口问道：“大堂婶，村里的叔叔婶婶们，都把地买好了吗？” 王翠花点点头：“买好了，现在各家各户都在开荒种土豆呢！” 佑佑继续问道：“那都在哪里呢？” 王翠花有些纳闷，倒也如实说了。 “你家和我家的地，你都晓得了吧？” 佑佑点点头。 王翠花继续说：“你王爷爷家的地在他家房后，大致面积跟我们这一样，王氏其他族人的地也都挨着他们家的，那一片统共也有三十多亩。” “你孙太爷家的地买的是他们左边那一块，那块地面积不小，原本是出了咱们村子的，不过孙氏族人的地都买在那边，现在也算咱们村的面积了。” “你孙太爷家占了十来亩，剩下三四十亩，是孙氏其他族人分了。” 佑佑问道：“那也就是说，王家和孙家的两块地，分别都是原来的一整块荒地？” 王翠花想了想点点头：“是这样的，只是被各家各户分开了，只不过连在一片的，开荒也挺方便，顺着一边开过去就行了。” 张氏插了句话：“那这些地上面都种的啥树啊？” 方才佑佑说桑树为阴，易养小鬼，养不活粮食。 她有些担心其他荒地上也是这样。 王翠花知道她常年不在家，在家的这两年也没怎么去村里逛过。 “树？依稀记得王家那片地上好像是榆树？孙家那片地上去柳树吧？我记得之前那边好像是这样的。” 佑佑抿着嘴巴，眼里多了几分沉重。 五鬼木为槐树、桑树、榆树、柳树、杨树。 此五种树木成片聚集出现的地方，往往阴气最重，最容易招小鬼、养小鬼。 按道理来说，余家村有其中四种鬼木已经是极阴之地了。 但不知道为何，佑佑从来没有感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要知道五彩锦鲤除了能给人带来好运，还能驱邪避灾，对这种阴物是天生的克星。 余家村的人，除了穷一点，好像没其他不好的地方。 况且大房地里的桑树，二房地里的槐树，这两处聚阴之地，都只是阴气浓郁，农作物活不了，并没有鬼怪。 佑佑仰着头问道：“村子里闹过鬼吗？” 此话一出，王翠花更懵了，不过她看佑佑仰着头说话有些费劲，便弯腰将她抱起来。 张氏心里忐忑不已，但这些事她并不清楚。 所以问王翠花还是比较明智的。 “哟，你还好奇这个呢？你不怕吗？”王翠花只当她是小娃娃好奇。 佑佑摇摇头：“我不怕！” 想到她都被神女偏爱了，估计有妖魔鬼怪也近不了她的身。 王脆花便开始解答她的问题。 “你说闹鬼，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过，不过在我出生之前，好像是有，但又跟闹鬼不太一样，说跟闹鬼扯不上关系，但又很奇怪。” 这下不止佑佑好奇了，就连张氏也很好奇。 佑佑拍了拍王翠花的肩膀：“大伯母咱们去王家和孙家的地里看看，边走边说。” 王翠花换了胳膊抱她：“好嘞，咱们边走边说。” 两大一小离开了王翠花家的地。 “这事啊，我还是偷听姑婆说的呢，和神女像有关。” 姑婆就是王神婆。 说是在很多年前，也就是发现神女像之前。 神女像原本不是神女像，只是一块巨大的彩色石头。 据说是连绵不断的雷雨，让白河水暴涨，从河底冲出来的。 彩色巨石有上百米长，一直横在河岸上很长时间。 它会发出阵阵悲鸣，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王翠花说的活灵活现：“就像是母亲在为自己的孩子悲鸣，又像是在怜惜什么。” “反正那声音听了不会让人害怕，甚至还会跟着她一起难受，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不像闹鬼，但很奇怪的原因。” 那巨石在阳光的照射下，便会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很好看。 有人想用这石头去换钱，大的搬不动，只能凿下小的。 然而被凿下的小石块，很快就黯淡无光，变得和普通石头一模一样。 久而久之，这些人也都歇了心思。 “后来不知道谁提起的，不如用它塑神像，就这个提议一出，原来的巨石开始自己破碎，慢慢的成了如今的神女像，它身上自带的彩色，成了她的头发、衣裙，跟真人差不多！” “这样的奇景一出，百姓们更加相信这就是上天的意思，便在她原来的位置，建立了如今的庙宇。” “只不过神女庙的香火断了一段时间，关于她的说法也是多的很，实际上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 “百十年前的事情，现在的人又怎么说的清？” 说说走走，三人已经到了王家买的荒地。 第162章 五鬼木之一在余家祖坟 王安最先看见张氏一行人，正想上前，便看见王翠花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仔细一看，竟然是佑佑！ 他连忙朝自家爷爷大喊：“爷爷！佑佑来了！” 王族长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佑佑。 他扔下手里的农具，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因为手上有泥土，所以他只站着说话。 “啥时候醒的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佑佑甜甜一笑：“没有不舒服，王爷爷。” “你们树都砍了呀？” 目之所及，还有一些凌乱的树枝，大的树已经不见了。 王族长笑着说：“是都砍了，当柴火劈了，各家地里的各家都搬回去了。” 佑佑点点头，烧柴倒也不算浪费。 这榆树只是聚阴气，并没有养小鬼，所以搬回来烧柴也不是不行。 “大堂婶，放我下来吧。”佑佑挣扎着从王翠花怀里下来。 浮空画符，点点彩光溢出。 “逆阴转阳，成！” 随着佑佑的小手一挥，一个巨大的符咒被拍入地里。 “好了！” 张氏有些紧张的看向王族长和王翠花，发现他俩没啥异样，像是没看见佑佑弄出来的彩色光芒。 王族长和王翠花早都愣住了。 什么逆阴转阳？ 咋回事？ 王族长问道：“佑佑啊，你这是在做什么？” 佑佑对王族长说道：“王爷爷，你们这片地里暂时种不成作物，榆树聚阴，这片地阴气极重，种什么死什么。” 王族长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看那片地，又看向佑佑几人。 很显然，王翠花一脸懵，一副啥也不知道样子。 张氏眉头紧锁，还有些担忧的看着佑佑，想必是知道什么？ 不等他问，佑佑直接把对张氏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五鬼木已除三，现在要去孙家了。” “啥？已除三？那我家屋后那些？”王翠花的心瞬间被高高提起。 佑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啦大堂婶，你家那边早就没问题啦！” 虽然有佑佑的保证，但是听到五鬼木的说法，王翠花和王族长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这地里要是种不出粮食，那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 “走啦，咱们去孙家！” 王族长想起佑佑刚才说的，五鬼木之柳树，就是孙家那片地上的。 他忙不迭的表示自己也跟着去。 就这样，两大一小，变成了三大一小。 还是由王翠花抱着佑佑。 孙家这边的地里面和王家那边一样，一个家族的人正在通力合作。 还不等孙家人过来，佑佑这边逆阴转阳的符咒已经拍进地里了。 孙成山过来的时候，便听到王族长的一番解释。 他也是脸色一变，想法和王族长一样，要是种不出来粮食，那可真是白白浪费功夫。 不过他想的更多一点。 余家二房的地里原先也是种了槐树，根据佑佑的话来说，那也是五鬼木之一。 但人家那地上都长出来粮食了，有佑佑在，估计没事吧？ 知道他们的担心，佑佑再次保证：“没事啦没事啦，我保证以后都会种出粮食，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王族长几人心又提到嗓子眼了：“什么问题？” 佑佑疑惑的说道：“五鬼木已经出现四种了，按道理说最后一种也应该有啊！” 五鬼木如果不是人为栽种，基本上都是五种树木相伴出现的。 一个小小的余家村，竟然有四种五鬼木，这显然不是人为的。 而且成片的出现，将余家村养成了一个阴气环绕的地方，实在是奇怪。 “王爷爷，孙爷爷有没有在村里见过这种树。” 佑佑形容了一下，王翠花和张氏脸色一变。 王翠花说道：“这不是咱们家祖坟后面那片树林吗？” 张氏也说道：“确实是祖坟那边，我记得没错。” 听张氏和王翠花这么说，王族长和孙成山也想起来了。 王族长说：“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家祖坟那块地，以前确实是种了不少那种树，只是后来迁坟过来，砍了有不少，剩下的都在祖坟背后，并不多。” 佑佑眼睛一亮，她跃跃欲试：“娘亲，咱们去看看？” 张氏挺着七个月的孕肚，去祖坟的话不太好。 于是让王翠花送她回宅子里，并且去叫了余林带她过去。 几人去到余家地里，叫了余林一起去祖坟。 余林看了看佑佑，随即便答应了。 王族长和孙成山跟着一起去的。 余家祖坟在白山的半山腰处，说起半山腰，其实也就是爬了一小段上坡路。 爬上来以后，这个地势比较平缓，除了余家祖先的坟墓以外，便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站在祖坟前面往后看，便能看到一大片茂密的杨树。 平时来便能感觉到阵阵阴气，如今七月的天气，也依旧感觉不到热。 以前只当是坟地周围本来就是这样的，现在想到杨树也聚阴，不免让人感觉有些惊悚。 余林抱着佑佑，听她指挥。 佑佑对祖坟不感兴趣，对后面的那片树林倒是有些兴趣。 “爹爹，去那个位置，把我举高高！” 余林爬上佑佑说的地方，然后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 佑佑的视野突然宽阔了许多，甚至能看到下方的余家村。 她发现山下四种鬼木的位置很特殊。 余家二房百亩地的槐树在靠近白河的下游，孙家地里的柳树在白河的上游，二者几乎在一条直线上。 再然后就是余家大房的桑树，与王家地里的榆树与白河对应平行。 或者说二房的槐树对应大房的桑树，王家的榆树对应孙家的柳树。 佑佑让余林侧着身子站着，她则可以左右转头，看清余家村和祖坟后面的杨树林。 左右各看了两眼，她像是发现了什么。 “爹爹！我知道了！放我下来！” 余林连忙将她放下来：“怎么了？” 王族长和孙成山也围拢过来。 佑佑找了一块比较平整干净的地面，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 “以这个方向为主，这是白河。”佑佑面向下方的余家村说道。 第163章 五星芒阵 “这里是咱们家的地，这里是孙爷爷和王爷爷家的，这个位置是大堂伯家的，对不对？” 三人抬头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她画的东西，点点头：“没错。” 佑佑收回树枝，在最上面画了一个圈：“这里是我们在的位置，是祖坟，也是杨树林所在的位置。” “将杨树林的位置与槐树林和柳树林各自连起来，桑树林的位置与榆树林和柳树林各自连起来。” “最后榆树林和槐树林连起来，就成了一个五星芒！” “而这个五星芒正好把整个余家村盖住！” 余林三人一看，果然是这样。 余林问道：“只不过，这个五星芒是什么？” 佑佑不似一开始那般开心，因为五星芒的出现是个好忧参半的现象。 五星芒有镇压的意味，制作成阵法，那就说明此地有东西需要被镇压。 用五鬼木作为制作阵法的材料，只能说明余家村有比阴魂还厉害的东西。 同时也解释了为何五鬼木的树林里并没有小鬼阴魂。 因为一般的小鬼根本无法入住五鬼木树林！ 碰则魂飞魄散！ 这五星芒聚集起来的阴气，可不亚于神仙修炼的灵气。 这阴气于阴灵来说可是大补之物，比如像阎王阎清辞和判官曹令！ 不过碰上她余佑佑，布下逆阴转阳的阵法，这阴气也能变成宝物！ 佑佑回答：“五星芒阵是用来镇压某些东西的，爹爹你们没感觉咱们余家村格外穷吗？” 余林听她这么一说，倒想起来那年给佑佑上族谱时，发现的祖坟气运被偷的事。 当时佑佑说余家那般惨，皆是因为气运被偷。 如今这么一听，好像这什么五星芒阵，跟当年祖坟气运被偷有些相似。 只不过那个坏的是余家的气运，这个坏的是全村的气运。 余林想问：该不会又是被谁偷了吧？ 王族长恍然大悟，他说道：“佑佑说的有道理呀！咱们村的人踏实能干，进城找活也是最多的，但这些年好像没几家攒下钱？” 孙成山啧啧出声：“谁说不是呢？咱们村这段的白河里，连鱼都看不到一条，再看看别的村子，那可真是两个样子！” 余林跟着说道：“该不会是镇压的东西，把咱们村的气运抢了吧？” 已经有余家祖坟的先例，余林现在也无比相信全村的气运也被偷了。 “好啦好啦，有我在，大家放心吧！” 她抬手浮空画符，寥寥几笔一个逆阴转阳的阵法便成了。 小手一翻，拍向杨树林，轰的一声，整个余家村震荡起来。 几人被晃的有些站不稳。 余林一把将佑佑抱在怀里，与王族长和孙成山背靠背。 山下的人也被吓了一跳，纷纷从屋里跑出来。 刚跑到外面，晃动便停止了。 “啥情况啊？地龙翻身了？” “有点像！” 余家村的村民以为是地龙翻身，但只有在余家祖坟的三人，在家里的张氏，以及地里的玄天道长知道这不简单。 张氏站在院里，遥遥望向祖坟的方向，眼里全是担心。 玄天道长撸起袖子正在挖地，晃动陡然传来，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停止了。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灵气，甚至比天机门的圣地还强！ 余林抱着佑佑，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闺女，这没事吧？” 王族长和孙成山也有些懵：“佑佑？这动静是你弄的？” 此时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巨大的五星芒阵从幽蓝色缓缓变成了五彩。 无数的彩色流光包裹着整个余家村。 余家村范围内的植被瞬间发芽、开花、长叶、结果实。 引来无数鸟类，绕着余家村周围飞，堪称奇景。 王神婆站在家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她喃喃道：“是神女……” “不对！”只是一瞬间，她便清醒过来：“只怕是佑佑弄的吧？” 清醒过后，王神婆更多的是担心。 佑佑修改五星芒阵的举动，直接惊动了阎清辞。 “本王布置的阵法，竟然被改了？！” “究竟是何人这么厉害？” 阎清辞想去人间一探究竟，却被曹令叫住了。 曹令一个粗犷的汉子，此刻脸上尽是纠结。 “大人，不是别人，是鱼幼幼干的。” 阎清辞下台阶的步子一个趔趄，她抬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谁？” “鱼幼幼！”曹令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将黑色判官笔拿出来：“属下感受到她的力量了！” 只见黑色的判官笔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上面跳动的神力竟然在慢慢侵蚀曹令的魂体。 地府判官要么是天地孕育而生，要么是生前惩奸除恶的清官，呕心沥血，死于任职期间的，死后便会有机会成为地府判官。 而曹令就属于后一种，他虽长的凶神恶煞，但却眼里揉不得沙子，是个好官。 这种判官是被功德保护的，只被地府条令约束，寻常术法伤不了他。 阎清辞打出一道法术，将他手里的黑色判官笔打飞，然后冲他吼道：“你疯了吗？被神力侵蚀的地方，是永远好不了的！” 曹令凶神恶煞的面庞微微有些颤抖，拿过黑色判官笔的那只手，更是露出森森白骨，上面的血肉已经被侵蚀掉了。 之前被封印在里面的神力没有波动时，仅仅是判官笔不能用。 今日巨大的波动，都无法让他随身携带判官笔了。 阎清辞感觉自己快被气疯了：“一个两个都毛病吧？什么都敢擅作主张！” “你一个，孟霜一个，都特么能耐的很！” 当年玄女陨落，孟霜直接进了轮回。 万年过去，愣是没有一点音讯。 阎清辞感觉她这个阎王，有时候当的真窝囊。 手下的人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一个小小的判官，竟然也敢自作主张，用判官笔封印神力！ 阎清辞一愣，等等！ 神力？ 曹令他说是帮鱼幼幼封印神力？ 妈的！鱼幼幼什么时候又有神力了？！！ 她不是一条鱼吗？！！ 阎清辞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只感觉烦都要烦死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曹令，等他的交代。 第164章 初见阎清辞 曹令忍着剧痛继续说道：“上次在南阳府，属下帮她封印神力，将判官笔一分为二，白笔在她那，黑笔在属下这里。” “判官笔里的神力只有两只笔合二为一了，才会解封，只是不知道她那边出了什么事，导致这边的判官笔有了异常。” 曹令如实交代，阎清辞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自开天辟地以来，神力都只伴随着上古神的诞生而来。 而上古神也只有天地孕育，自然而生。 从来没有过人或妖或鬼修炼而成。 鱼幼幼的神力到底从何而来？ 为何她上一世为锦鲤时，不曾暴露过，反而这一世为人了，却屡次暴露自己的神力？ 阎清辞想到那次雨神、风神入凡间，只怕就是感受到神力了吧？ 想到这里，阎清辞缓缓叹了口气：“天地无神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三界都撑不住了啊……” “若是此时有神出现……” 曹令伫立在一旁，听着阎清辞的喃喃自语。 他任判官也不过几千年，可以说只比鱼幼幼出生早了那么几百年。 所以他也没有见过那位最后的上古神。 甚至连提都很少提她，在三界之中，那位好像是禁忌一般。 余家村的奇异景象只是昙花一现，很快恢复了正常。 余家村的人对于此事三缄其口，心照不宣的选择了保密。 余林抱着佑佑回到二房，张氏紧张的迎上来：“没事吧？” 余林摇摇头：“没事，路上回来睡着了。” 将佑佑放下，余林道：“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别太累了，什么事都没有，放心吧！” 张氏点点头，摸着佑佑的小脸：“嗯，我知道的，林哥你去忙吧。” 余林去了地里，张氏又拿起没绣完的小衣服。 刚开始养佑佑的时候，她什么女红都不会，全靠刘氏和两个妯娌。 练了快两年时间，现在倒是能像模像样的缝两针了。 阎清辞循着判官笔的气息，找来了余家村。 此刻正立在二房院门口，她眉头一皱，下一秒便出现在后院门口。 看着努力翻门槛的小家伙，阎清辞无语道：“你现在是魂体，你不会飞吗？还用爬的？” 正在努力翻着跟自己半人高的佑佑，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惊喜的抬头。 “清辞姐姐！” 阎清辞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下意识拍了拍不存在的泥土，问道：“你咋回事儿啊，怎么神魂离体了？” 问这话时，阎清辞眼睛微眯。 先是神力，再是神魂。 鱼幼幼，你到底什么来头？ 佑佑抱着阎清辞的脖子，兴奋的蹭了蹭她：“清辞姐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 “曹令叔叔呢，我也好久不见他了，也想他！” 阎清辞捏了捏她的小脸，宠溺的说道：“他忙的很，半只判官笔给你了，现在拘魂都麻烦了许多。” 佑佑瞬间耷拉着脑袋，开始道歉：“对不起清辞姐姐，都是佑佑不好。” 看她这副样子，阎清辞又开始心软了：“没事的，他还有生死簿，一样能用。” “倒是你，怎么这个样子出门，还走后门，打算做什么去？” 佑佑的思想也被阎清辞话题转移了。 她如实说道：“我们村被人布下了五星芒阵，用的还是五鬼木做阵眼，看样子不是镇压什么，而是养着什么东西。” “据说那条白河里冲出一块巨石，自动凿刻成了那里那座神女像，我猜这两者应该有关联，便想去白河河底看看。” “清辞姐姐你要一起去吗？” 邀请阎清辞一是因为阎清辞是阎王，有正儿八经的法术傍身。 二是阎清辞是除了小白以外，自己最信任的人。 阎清辞听完以后，抱着她回了院子里，去小花园里坐下。 她若有似无的瞅了一眼池塘的方向，然后说道：“不用去了，那河底什么也没有。” 佑佑眨着眼睛，问道：“清辞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阎清辞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因为五星芒阵是我布的，那巨石也是我安排的！” 池塘那边传来动静，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阎清辞挑了挑眉，努努嘴道：“你给这小东西修为了？” 佑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 “鲤儿？你在练习化形吗？” 鲤儿是闻到陌生气息才出来的，发现小主人在和别人说话，便没有打扰。 这会两人的视线都放在自己身上，鲤儿将整个脑袋都探了出来。 “小主人！鲤儿已经可以完全控制化形了！” 佑佑夸赞道：“那你很厉害呀！我当年百岁化形，又百岁才完全控制化形规律！” 鲤儿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是小主人给的修为，才让鲤儿进步这么快的！” 身为一条普通红鲤鱼，寿命只有七八年时间。 有幸进了灵池，开了灵智，化为人形，这是极大的造化。 阎清辞见她知恩图报，不骄傲自满，倒看她又顺眼了一些。 “既然是幼幼的宠物，那本王便赏你点东西，日后好好跟在她身边吧！” 阎清辞素手一点，一点流光飞入鲤儿的眉心。 鲤儿闭眼再睁眼，竟然能看见佑佑和阎清辞。 阎清辞五官立体，长相清丽，像是邻家大姐姐那般。 就是周身的气质稍微有些冷漠。 佑佑夸张的哇了一声：“阴阳瞳！清辞姐姐对你真大方！” 阴阳瞳乃地府的至宝之一，持阴阳瞳者，可视万物。 “这双阴阳瞳可以随你心思调整，不需要时关闭就行，需要时只要你意念一动，你好好练习。” 鲤儿愣住，自己得了这样的好机缘。 然后红着脸开始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听着阎清辞的办法，开始学习控制阴阳瞳。 她发现开启阴阳瞳，便能看清佑佑和阎清辞。 关闭的话就看不见了，只能是用她的五识去感应。 佑佑解释了一下给鲤儿修为这件事。 在得知她把自己的鱼珠给了张氏后，阎清辞没说什么别的，只夸了一句：“这的确是你的作风！” 第165章 供奉神格是为了复活她! 佑佑继续问道：“清辞姐姐你还没说完呢，你为什么在我们村布下五星芒阵呢？” “还有神女像是怎么回事？” 阎清辞道：“是姐姐的一个好朋友不幸去世了，魂飞魄散的那种，我找了好久才只找到一片神格碎片。” “用以五星芒为阵，五鬼木为眼，世人拜祭为介，看能不能将这一片神格养着，不让它消散。” 阎清辞的语气犹如陈述一件平常的事，但佑佑还是听出来了她的怀念。 以及一丝愧疚。 佑佑伸手拉着阎清辞的手，原本她还想问为何要用五星芒阵，让余家村的百姓过的这么苦？ 如今听她说了一切的原因，她倒有些问不出口了。 佑佑现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清辞姐姐，我用了逆阴转阳的阵法，将五星芒阵改了，是不是也影响你了？” 阎清辞思绪回拢，她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原本她也以为受到了影响，可现在看来并不是的。 佑佑的天地孕育的五彩锦鲤，有得天独厚的气运，被天道偏爱。 她所会的术法，皆是与旁人不同的。 同样的阵法，也是比旁人强大的。 再加上锦鲤的好运，五星芒阵被改了，也是被改的越厉害了。 至少比她强多了。 “没有，佑佑这么厉害，只有帮清辞姐姐，哪里会影响？” “而且那阵法原本就有缺陷，五鬼木为阴，再加上五星芒阵的镇压属性，原本就对这个村子的百姓不公平。” “所以才让他们供奉神像，通过祈愿的方式，从另一方面弥补一下。” “但不知道为何，三十年前，庙里的香火突然断了，怎么也点不燃，我亲自来过好几回，连地心火都做不到。” “本来放弃了，可前段时间竟然又点燃了，我想着过来看看，但地府的新魂太多了，一直拖着。” “这次五星芒阵又有问题，我过来便遇见你了，没想到你投胎在这个村子里，想来是你的锦鲤好运，也给神像带来了好运。” 佑佑眨了眨眼睛：“是这样吗？那我这是帮了清辞姐姐耶！” 阎清辞很喜欢佑佑，当年在地藏王的莲池里发现她的时候就很喜欢。 后来也是一步步看着她长大的。 小丫头天生慈悲心，若不是白锦不同意，只怕她当年走的就不是跃龙门的路，而是跟着地藏王遁入空门了。 阎清辞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道：“好了，确定五星芒阵和神像没问题，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的，别老是搞什么神魂离体。” “你这样会让白锦担心的，我和你曹令叔叔也会担心的，知道吗？” 佑佑缩了缩脖子，乖巧的点头：“我知道啦，清辞姐姐！” 两次神魂离体，一次是被迫，一次是主动。 这次也是自己好奇，想去白河河底一探究竟。 阎清辞严肃嘱咐道：“人间我不宜多来，有白锦在我很放心，你不懂的就多问他，他可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家伙了。” “任何事都不要去逞强知道吗？” 佑佑点点头：“我会的，清辞姐姐！” 阎清辞身形一闪，消失在余家的小花园里。 佑佑也没停留，乖乖回了身体，好好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早上。 这边阎清辞刚出了余家村，便碰上了白锦。 白锦皱眉：“你来干什么？” 阎清辞道：“阵法出了问题，我过来看看。倒是你藏的挺深，知道幼幼在这里，却一声不吭，若不是她动了我的阵法，只怕要等她这一世轮回，我才能见到她。” 白锦淡淡道：“难道你让她投胎转世的时候，不是这么想的？” “她如今凡人之躯，不宜与你这种多接触，你还有曹令，还是少来的好！” 阎清辞面色冷了几分：“我这种？我哪种？你讲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老不死的！” 按照年来算，两人都是十几万岁的老怪物，若按天来算，白锦确实要比阎清辞大几天。 白锦也不恼，懒得跟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他说道：“判官笔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想让她这一世安安稳稳的走完，就不要节外生枝，九重天可没一个好东西！” 阎清辞感觉他说的有些难听：“九重天是她力保下来的，你这样说，未免也太偏颇了。” 白锦道：“难道不是吗？不是他们打破规则，让九重天甚至天外天都摇摇欲坠，哪里需要她牺牲自己？” “别标榜的自己多高尚，都是为了一己私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她的神格供奉在这里，还布下大阵是为什么，想复活她？” “然后呢？” “继续让她为了九重天牺牲？” “痴心妄想！” 阎清辞脸色一白，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 她的初衷并不是如此，她一开始寻她的踪迹，只想为她求的一线生机。 那般美好的女子，不该就此陨落，消散于三界。 可如今万年过去，谁也没想到，九重天再次摇摇欲坠，一切好像又脱离了原来的轨迹。 事实证明了，九重天的那群孤傲自视的仙人，根本不值得她舍命相救！ 阎清辞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声音苦涩，带着几分无能为力：“你说的没错，事实确实如此。” “罢了，有你在能护住佑佑这一世安稳，旁的看天意吧！” 阎清辞离开，白锦眼里的凶意久久退散不了。 当年他没保护好玄女，让她以自身为祭，献祭三界，保住了除她自己以外的所有。 后来差点又让九重天的人发现佑佑的存在。 跃龙门失败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世上无几人知道佑佑的特殊性。 他是其中一个，阎清辞也是其中一个。 他们知道只要她一跃成龙，肯定会遭遇九重天那些伪君子的绑架，成为另外一个她！ 所以便和阎清辞达成了协议，让她轮回一世，好好享受一下寻常人家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让这丫头有了预知过去未来的能力，还以为是自己穿进话本子里了。 白锦神色一凛：“难道又是阎清辞耍了什么手段？” 第166章 张氏生产，龙凤胎 转眼间，八月中旬。 余家村第一批种的土豆已经全部下地，现在长的郁郁葱葱，再有不到一个月，便可以收获了。 看着满地的绿色，村民们很满意。 但农忙仍未结束。 因为稻子丰收在即，余家二房的红薯先熟了，众人再次涌至二房地里。 地里密密麻麻的红薯叶，紧挨着红薯地的是玉米地。 玉米已经熟了，但这个时间的玉米只能吃嫩玉米。 再有半个月玉米棒子硬了以后，收回来的玉米才能留种。 刘氏领着儿媳们掰了几篼子嫩玉米回家，再过来的时候，老远都能闻见玉米的香味。 佑佑一个人抱了半截比她脸还大的嫩玉米，啃的津津有味。 嘴里还嚷嚷道：“娘亲，晚上我想吃玉米羹。” 玉米一熟，她就想到了当初在钱家看到的吃食。 张氏现在八个多月的身孕，不敢走太快，只能扶着腰，在她后面慢慢走着。 她笑着回答：“好，晚上给你做。” 几篼子熟玉米被摆在田埂上，刘氏大声吆喝：“都休息一下，过来吃嫩玉米了！” 听见吆喝声，几个孩子最先跑过来。 就着水渠的水洗干净手，杨氏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 看着佑佑啃的那么香，都忍不住咽口水。 余泽伸手帮她擦了擦吃花的小脸：“妹妹你慢点吃，有这么好吃吗？” 佑佑抬头冲他一笑：“谢谢二哥，真的好好吃，你也吃！” 余泽听闻，也忍不住啃了一口手里的嫩玉米。 软糯香甜，惊喜了所有人的味蕾。 “哇！这个就是玉米吗？这么好吃？” 孩子们思想单纯，想的不多，只顾着啃玉米。 大人们想的就要多一点。 “刘婶儿，这玉米咋做的？咋这么好吃呢？” 刘氏道：“水煮啊！很简单的！” “就水煮吗？还要放糖不？” 这年头糖可是稀罕物！ 刘氏摆摆手：“哎呀，哪里需要放糖？就把外头的叶子扒干净，放进锅里煮就行了啊！煮个一刻钟出来，就是这样的！” 众人瞬间沸腾了。 “呀！那感情好啊！这可是个好东西！” “谁说不是呢？这一根玉米棒子吃了都感觉有些饱了，可比别的东西还顶饱啊！” “这要是顿顿都来一根，都不用吃别的东西了！” “哈哈哈哈！” 村民们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那是对未来生活充满的希望。 因为好吃的玉米，众人干活更加卖力了。 四亩地的红薯，两天就收完了。 众人不仅知道红薯的好处，还发掘了红薯叶子和藤的用处。 挑嫩的也可以做成菜，老的剁碎了可以喂家里的家畜。 想着余家地里那小山似的土豆叶子，以及红薯藤，还有那跟小树林一样的玉米杆。 众人盘算着要不要多养点家畜？ 四亩地收了两万斤红薯，二房留了种以后，剩下的都分给村里其他家。 两万斤红薯全部做种，也只能种八十亩地。 余家二房就留了二十亩地的，剩下八十亩全村分。 之前开荒种土豆的地，大家都预留的有地块，没有土豆的多，但也能先种一发土豆。 余家大房留了四亩地，王族长家留了三亩地，孙成山家留了三亩地。 余下五十亩地的种子，其他人分，平均下来都不到一亩。 但就算不到一亩，收成也有上千斤，可不能小看。 八月底，忙碌半个月，红薯全部种下，稻子也收了。 农忙暂时告一段落，可以休息半个月。 稻田里的水放了，只等地干了就可以播种冬小麦。 九月初一，张氏发作了。 双胎怀孕九个月，也不算早产。 早上醒来，张氏便感觉肚子隐隐作痛。 她倒也不慌，慢慢穿好衣服，让余林去请了余森过来。 一通把脉后，确定了是要生产，余家其他人这才忙忙碌碌的开始准备东西。 时至中午，阵痛开始厉害，张氏依然坚持让刘氏扶着她，在屋子里慢慢走着。 这样有利于生产。 中午过后，大房的王翠花和王桃花也来了。 渐渐的日头西斜，夜幕降临时，多日不见的白锦和小虎也出现了，父子俩静静的趴在小花园。 张氏已经没有力气站着，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感受着腹中的动静。 佑佑从一开始便被刘氏抱出去，让乔姝媛帮忙看着。 此刻天全黑了，余家二房点了不少烛火。 乔姝媛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揽着佑佑。 佑佑小脸紧绷，因为鱼珠的关系，她能感受到房屋里张氏的情况。 张氏被鱼珠养了几个月，不管是孩子还是母体，都被养的极好。 她这一胎，是佑佑赌上性命的，不可能出一丁点差错。 接生的是刘氏，杨氏和姚氏，王翠花王桃花打下手。 其他人都在屋外候着。 张氏生产的时间并不长，前后只用了一个时辰。 屋内先后响起两声婴儿的啼叫声，外面的众人瞬间松了口气。 又过了半个钟，房间门被打开，王翠花走出来，满脸喜色。 “恭喜老二了，月娘给你生了一对儿龙凤胎，姐姐和弟弟！” “恭喜佑佑当姐姐了！” 佑佑一改紧绷的样子，露出笑脸。 余林已经开心的眼睛都红了，对王翠花道了谢，便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王翠花道：“再等会，二婶收拾好了，叫你进去的时候，你再进去。” 说完，她便再次关上门。 余林点点头，抱起佑佑，不停的往屋里看。 这时其他人也都纷纷向他道贺。 余林挨个感谢。 又过了一会，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除了刘氏，其他四人都出来了。 杨氏道：“二弟你带着佑佑进去吧，月娘叫你们。” 余林点点头，麻溜的钻了进去。 其他人都围着杨氏几人问。 杨氏啧啧称奇：“你们是没看见，那两个孩子长的可太好了，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像咱们那些生出来跟猴似的！” 姚氏也道：“就是说啊，这下咱们更羡慕二哥和二嫂了，有了佑佑这个不算数，这回自己再生一个闺女，羡慕的哟！” 第167章 很喜欢弟弟妹妹 姚氏这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赞同。 他们余家百年无一女，且子嗣单薄。 这下老二一家一下得俩，还有一个闺女，能不羡慕吗？ 王翠花姐妹也是一脸羡慕。 她说道：“日后多来走走，看看这福气能分咱们半分不？” “好了，咱们去给爹和三叔报喜，一个月后又要开祠堂咯！” 王翠花和王桃花欢欢喜喜的走了。 杨氏听见这话也嘱咐余木：“对了三弟，这还得麻烦你跑一趟王家和孙家，给两位族长通知一声。” “还有王神婆那边，也别忘了。” 姚氏在他出门前，把一兜子红鸡蛋塞给他：“去报喜带着这个。” 余木拿着红鸡蛋出门了。 …… 屋内，刘氏正在给张氏喂水喝。 张氏的状态很好，只是汗湿了头发，精神有点疲惫。 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放在床的另一头。 余林抱着佑佑站在床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看妻子还是先看孩子。 “爹爹，放我下来！” 佑佑从余林的怀里挣脱，然后扑到床边。 踮着脚，好奇的看着弟弟妹妹。 “哇，你们好小呀。” 听见佑佑惊讶的声音，刘氏忍不住打趣道：“你当初还没他俩胖呢！” “你当初又瘦又小，跟只奶猫儿一样，说你养不活吧，但每顿喝奶又厉害的很！” 刘氏回想起当初余林和张氏抱回来的佑佑，当时真是吓她一跳。 先是不晓得他们从哪弄来的女娃娃，后来又觉得太小了，真的不好养。 谁知道，这一转眼呐，人家又会跑又会跳，还是个福娃娃呢！ 看看这余家二房，和村里那几百亩地，可全都托了这福娃娃的福！ 佑佑还是第一次听人讲她小时候的事情，虽然她现在也不大。 她对自己没有概念，但看弟弟妹妹小小的，就格外喜欢。 “爹爹娘亲！给弟弟妹妹取名字吗？” 张氏转头看向余林：“林哥你说呢？” 余林从巨大的惊喜里还没有缓过来，现在整个人都是有些懵的。 “取名字？这我还没想好……” 刘氏笑骂道：“多大的人了？咋傻愣成这样？这是你的儿女，你不取名字谁取？” 余林挠了挠脑袋，瞥见偷偷摸弟弟妹妹的佑佑，突然灵光一闪。 “佑佑？” 佑佑头也没回的“啊”了一声。 “你来取？” “啊？”这次她回头了。 “我来给弟弟妹妹们取名字吗？可这不是爹爹的事情吗？” 余林眼睛一转，忽悠她道：“先前让你念书你不念，说自己什么都会，那咱们家就你一个有文化的人。” “这会给他们取名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你了，我和你娘可什么也不懂。” 刘氏也帮腔：“是呀，娘亲听说给孩子取名，可是会影响他一辈子的。” 听见余林说自己是全家最有文化的人，佑佑不自觉的抿抿唇，感觉到责任有些重大。 而且这两个孩子是在原书之外的存在，自己并不晓得他们的命运轨迹。 若是一个好名字真能影响他们一生，那这么说还挺重要的。 佑佑看着弟弟妹妹们，认认真真的思考着。 两个小婴儿用不同颜色的小被子包裹着。 青色的是弟弟，粉色的是妹妹。 佑佑越看越喜欢，她说道：“雎，意为翱翔天际、有所作为。希望弟弟以后能成为家里的栋梁，和我一起保护家人，所以弟弟叫余雎！” 在场余林三人听了，感觉很满意。 张氏道：“确实是好名字，能飞出余家村这块小地方，有一番作为，有不一样的人生！” 不再像他们这般，祖祖辈辈被困于黄土之上，日日为了填饱肚子发愁。 她与余林走南闯北，不正是想博一个机遇吗？ “妹妹叫安安吧，不图她多么聪慧，只求她一世平安。” 说完，佑佑看向张氏：“娘亲你觉得呢？” 张氏眼眶倏的一下红了，佑佑这是把自己对她的希望，全部给了妹妹。 她不就是希望佑佑能普通一点，能承担的少一点，就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一辈子吗？ 她的佑佑全都懂，只不过如今她把这份希望寄予了妹妹。 张氏点点头：“好！娘亲也觉得好！” “娘亲希望佑佑和安安都能一辈子平安，永远在娘亲身边。” 佑佑很开心，弟弟妹妹的名字都是她取的。 她继续趴在床边：“你叫阿雎，你叫安安，你们好，我是姐姐余佑佑！” “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听着佑佑的童言童语，张氏的心情越发沉重。 刘氏看她这样说道：“都是好事，可不准哭！月子里掉眼泪，是会落下病根的，都好好的！” 张氏闻言，忍了又忍才将马上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 刘氏站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睡一觉，老二在这守着，有什么事就过来叫人。” “佑佑今晚跟奶奶睡，是这会就走，还是等会？” 佑佑回头：“奶奶，我想再看看弟弟妹妹。” 刘氏道：“那行，那奶奶先出去，你待会自己过来啊。” 佑佑回应道：“我知道啦奶奶！” 刘氏离开房间，余林这才坐过去，抓住张氏的手。 “月娘你辛苦了。”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却说不出更多。 张氏看着他，微微一笑：“不辛苦，为你生儿育女是我最大的愿望，如今愿望成真，哪里辛苦。” 夫妻二人深情对望，但一点也不影响床尾的佑佑。 此时余雎和余安安已经被她弄醒了。 两个小的醒了也不哭，就这么瞅着佑佑。 佑佑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阿雎？” “安安？” “我是姐姐佑佑~” 两个小时一起眨了眨眼睛，依旧瞅着佑佑。 “嘿嘿，你们好可爱呀~” 佑佑的眼睛都快黏在两个小的身上了。 刘氏左等右等也不见她过来，便过来找人。 谁知她对刘氏说：“能不能把弟弟妹妹也抱过去？让娘亲好好休息？” 虽然你是好意，但你先别说话。 刘氏无语：“他们才出生，不能出这个门，要等满月才能出去知道吗？” 第168章 鱼珠归位 “那什么时候能把他们抱走呢？满月吗？” “满月是什么意思？满一个月吗？” “一个月后，能不能让他们跟我睡，我来照顾他们？” “让三叔再做一张大床，给我和弟弟妹妹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都走出去好远了，还能听见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可见她真的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除了余林两口子，其他人都是一夜无梦。 养两个孩子比一个孩子，更要花费精力。 不过之前有照顾佑佑的经验，照顾这两个小的，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第二天一早，佑佑穿好衣服鞋子便来看弟弟妹妹。 张氏刚给两个小的喂完奶，这会夫妻二人一人抱了一个。 “阿雎，安安，我来看你们啦！” 张氏坐靠在床上，转头看向佑佑，她将自己怀里的余安安放下，能让佑佑看得见。 佑佑就这样在房间里待了一上午，什么也没干，就看着弟弟妹妹。 地里还有活，余林也没在家里一直待着。 张氏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问道：“佑佑，先不看他俩了，你过来娘亲有话要问你。” 听着张氏严肃的口吻，佑佑爬上床头放的椅子，然后翻身坐好。 “娘亲，什么事呀？” 张氏看了一眼她脖子上挂着的骨哨，这东西是玄天道长给泽哥儿的。 后来佑佑高热不退，还昏睡，就拿来给佑佑戴着了。 据说是个宝贝。 也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 佑佑带上以后高热退了，只是睡了十几天。 再后来醒了，便恢复如常。 那般大的胃口和虚弱的身体，就好像是她记忆出错了一般。 张氏一直没忘佑佑当时说，只要她生产了，自己就不会生病了。 “娘亲晓得你什么都懂，娘亲问你之前在小花园里，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所以后来才病了？” 佑佑没想到张氏会直接这么问，一时之间还有些紧张。 她本来打算就这几天，找个合适的时间，等张氏睡着了，就把鱼珠取出来的。 现在听她这样问，佑佑倒觉得直接跟她说好像也没事。 佑佑正襟危坐，她认真说道：“娘亲，我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弟弟妹妹有些不一般，你怀着他们会出事的。” “我会一些符咒，将自己的好运通过符咒给了娘亲，这样你怀他们就不会很辛苦了。” 张氏一听，眉头紧锁：“把你的好运给我？这可不行，我当初不知道，你就自己决定了，现在能把它们收回去吗？” 张氏不觉得自己运气差，更不可能去占自己闺女的东西。 如果当初知道她会这么做，张氏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小妮子有时候胆子真的太大了！ 什么决定都敢做！ 这次是将她的好运借给自己，以后她是不是还要连命都借出去？ 实在太危险了！ 其实张氏不知道的是，佑佑借出自己的鱼珠，就跟把命给了她一样。 只不过这话佑佑不敢说，才用了符咒借运气的谎言。 虽然圆过去了，但实际内容可大相径庭。 佑佑点点头：“嗯嗯，可以的，娘亲你闭眼，一会就好啦！” 张氏闻言，赶紧配合她，生怕自己抢了闺女的好运。 佑佑念着咒语，催动着张氏体内的鱼珠。 不一会一道泛着五彩光芒的珠子，缓缓显现于空中。 佑佑伸手，鱼珠犹如认主般，瞬间就飞到佑佑手里。 小手翻转，鱼珠再次回归本体，一瞬间，佑佑周身光芒四起。 奇经八脉都充斥着浓郁的灵气，甚至比之前还要更甚！ 佑佑也十分惊讶，之前取鱼珠消散了几百年的灵气，现在竟然翻倍返还了？ 强大的灵气，再次惊动了一直守在小花园的白锦和小虎。 就连鲤儿也化成人形，探出小脑袋东瞅西瞅。 白锦担心了几个月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放心了。 只要鱼珠回归本体，那就没事了。 恰好姚氏路过小花园，打算去后院弄些蔬菜做饭。 提着菜篮子往回走的时候，眼尖的瞅见自家池塘里，竟然有个女娃娃。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扑通扑通直跳。 “乖乖，那池塘里可就佑佑养的红鲤鱼啊，哪里来的女娃娃？” “该不会是鲤鱼成精了吧？” 姚氏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她悄悄靠近，鲤儿被灵气吸引，竟然一点也没发现。 池塘里的红鲤鱼不见了，只有一个跟佑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身穿红白色的衣裙，除了脑袋瓜，其他都沉在水里。 当时为了安全起见，余林并没有把池塘挖很深，所以池塘的水也并不深。 大人进去，也只没过小腿。 佑佑那般高的娃娃进去，也只淹到胸膛。 “请问你是？”姚氏小心翼翼的出声。 鲤儿身子一僵，先是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 是小主人三婶的声音！ 鲤儿清楚的记得余家所有人的声音和样子。 以及来过小花园的人。 她强忍着担心和害怕，没有在姚氏面前变回去。 因为小主人说了，以后不能随便在人的面前化形，或者变回去。 她转过头，露出脸，满脸都是紧张和忐忑。 姚氏看她长的白白净净的，心想：红鲤鱼变成了女娃娃，长的还挺好看的。 不过她也怕自己吓到她，放下菜篮子，朝她伸手，尽量显得温和些。 “水里凉，我抱你去换身衣服怎么样？” 鲤儿其实并不怕她，只是一时间没做好准备，就被人发现了，有些紧张和担心。 她也知道余家人都是好人。 看姚氏提出抱自己出去，她也有了新的想法。 自己化形这么久，还一直没有出过池塘。 那天那位大人还赐了自己阴阳瞳，那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在小主人身边？ 想到这里，鲤儿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朝姚氏点点头，然后让姚氏将她抱了出来。 姚氏被她冰凉的皮肤凉了一下，提起菜篮子便往前院走。 将菜篮子放在厨房门口，又返回自己房里，拿了帕子给她擦干净身上的水。 看着小姑娘一声不吭盯着自己，姚氏犯了愁。 “我这也没女娃娃的衣服啊！” 第169章 鲤儿走路，兔子出栏 鲤儿身上的红白色衣服，其实就是她本体的颜色变幻来的，并不适合当衣服穿。 姚氏想了想，说道：“你在这等三婶，我去找佑佑。” 听见姚氏说要去找佑佑，鲤儿一下睁大了眼睛，十分开心的样子。 姚氏连忙去了张氏房里，此时佑佑已经将鱼珠收了起来，张氏也睁开了眼睛。 “没事了吗？” 佑佑点头：“娘亲放心吧，没事了！待会要把这个还给二哥！” 脖子上的骨哨再次泛起莹莹柔光。 张氏并不知道这骨哨最开始的样子，这会倒是一脸惊奇。 佑佑见过，那是当初玄天道长收徒的时候，余泽想把这玩意儿给她。 “一开始就是这样哒！” 佑佑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就把这东西还给余泽。 “二嫂？醒着呢？”姚氏压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氏抬头，笑着说道：“快进来。” 姚氏轻手轻脚的进来，将门掩上。 “我找佑佑有点事，二嫂你这没事的话，我先带她出去一下。” 佑佑听见提到了自己，也面露疑惑。 张氏道：“我这没事，佑佑跟你三婶去吧。” “好吧，那我就去一会，一会我就回来啊，娘亲。” 说完，自己顾涌两下，准备从椅子上跳下来。 姚氏上前，一把抱起她，然后对张氏说道：“二嫂，我马上就把她送回来！” 说完，抱着佑佑就离开了。 佑佑圈着姚氏的脖子：“什么事啊三婶？” 姚氏神神秘秘的。 进了屋子，佑佑立马明白了。 感情是鲤儿化形被三婶发现了！ “小主人！”鲤儿见到自己熟悉的人，显得很激动。 姚氏一脸惊讶：“这丫头会说话呀？” 佑佑从姚氏怀里挣脱下来，走到鲤儿面前：“你怎么出来了？” 鲤儿道：“以后我跟着你！” 佑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家里又要新添一名家庭成员了。 姚氏插嘴说道：“佑佑啊，你看她就这一身衣服，能不能先拿你的给她换换？回头三婶再给她做新的？” 佑佑点头：“我回去拿，你们等等我！” 说完自己跑回张氏屋里。 张氏见她又回来了，还在柜子里翻来翻去。 “找什么呢佑佑？” “娘亲，我的衣服放在哪的啊？” 张氏说了位置，佑佑拿了一整套，又往外跑。 “你慢点儿！别着急忙慌的！” “我知道娘亲！” 佑佑拿来自己的衣服给姚氏：“我也不知道穿没穿过，先给鲤儿穿吧！” 姚氏不嫌弃，鲤儿也不嫌弃。 换好干净的衣服，穿上干净的鞋子以后，姚氏将她抱下来，放在地上。 谁知道刚松手，啪叽一下，鲤儿摔到地上。 姚氏愣了一下，然后将她又抱起来。 “咋没站稳呢这孩子？摔疼了没？” 鲤儿脸瞬间绯红一片，半天没说一句话。 佑佑瞅了瞅她，然后问道：“你还没学会走路吧？” 鲤儿羞红了脸，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一副打算哭出来的样子。 她实在太笨了，化形这么久连路都没学会走，实在太给小主人丢脸了。 看鲤儿的样子，佑佑叹了口气：“你不要哭啊，学走路不是个容易的事，你以前一直在水里，又不用走路，今天第一次，摔倒很正常的。” 姚氏也连忙安慰道：“就是的，佑佑说的对，咱们村里也有些孩子学走路晚，慢慢来，咱们不着急。” 两个人都轻声的安抚，瞬间抚平了鲤儿忐忑不安的心。 “您放我下来……我想自己练习一下……” 这话是对姚氏说的。 姚氏看出来这孩子是个犟的，也顺从她的话，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但没有撒手。 佑佑也上来扶着她：“你先抬一只脚，再放下去，然后又抬另一只脚，放在第一只脚旁边。” 鲤儿努力的理解着佑佑的意思，然后慢慢动着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脚。 一步步艰难的挪动着。 鲤儿学的很快，学走路这件事，最起码比她控制化形简单。 只是一下午的时间，她便能自己稳稳的走了。 不过跑的话，还是有些危险，容易摔跤。 鲤儿粘着佑佑。 佑佑没办法，只能走到哪就带到哪。 没几天，余家村的人都知道，余家二房的大闺女多了一个小跟屁虫。 两个小姑娘一般大，长的都是水灵灵的，十分可爱。 不管出现在村子哪个地方，都是焦点。 余家人也对鲤儿的来历心照不宣，从未对外提起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九月中下旬时，村子里有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余家三种新农作物的第三种，玉米熟了。 玉米熟了也就意味着大家又多了一样进项。 村里人依旧热情高涨，自发去余家地里帮忙。 第二件事是村里那十二家养兔子的，第一批兔子已经出栏了。 根据和余粮约定好的那样，将合格的兔子称重，处理干净，由余林出面收购，然后运往府城，交给余粮售卖。 十二户人家，一共出栏了一百五十只兔子，其中王大荣家出栏的最多。 当初就是他家繁育的最多，第一窝就有十五六只小兔崽。 全部成活后，再加上余林处理的兔子，现在一起出栏，足足有二十只。 一只五十文钱，这第一波卖兔子就挣了一两银子。 而且皮子什么的，都还自己留下了。 硝制好以后，若想卖也是一笔进账。 不想卖，留着冬日里添一件兔毛背心也是好的。 王大荣家里六口人，王大荣和郑氏两口，还有王大荣父母，以及两个儿子。 他家除了养兔子，还开了七八亩地，跟着种新作物。 平时养兔子的事就交给老母亲以及小儿子。 地里的开荒的事则是老父亲、王大荣、郑氏以及大儿子负责。 卖兔子进账一两银子，直接让全家士气大振。 另外十一家人口没王大荣家多，人手有限，卖出去的兔子也不多，但平均每家也有六七百文钱。 不管怎么样，也比平时进城上工强很多。 现在每家卖出去第一批兔子，家里还有更多的兔子即将要出栏。 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第170章 召国公年节回府! 余林收了兔子以后，亲自跑了一趟府城送货。 送的货除了成品兔子，还有新出的那三种作物，拿去店里试卖。 用的是自家的牛车，同样贴了佑佑画的符咒。 牛车又快又稳，一点也不比马车差。 余林一来一去，花了三天时间，回来的时候也拉了满满一牛车东西。 有些是他自己买的，有些是余粮夫妻给装的。 余粮两口子如今生意做的像模像样。 店面盘了六家，两家卖果子，另外四家倒卖一些其他的东西。 店铺伙计也不止卢大山和卢小山两兄弟。 年纪较大的乞儿也被余粮收进来，做了伙计。 这些孩子从小乞讨，看尽了各种各样的脸色，是最合适来做伙计的。 九月十五，中秋佳宴。 睿德帝发出口谕，召镇国公和定国公年节回京。 纵然盛景和陆之婉提前有应对，也不免感觉心惊。 按照佑佑透露出来的消息，此次口谕原本只召回了镇国公，并没有定国公。 此番突然加上的定国公，又意味着什么？ 难不成许家这一次胃口变大，想一次除掉陆、乔两家吗？ 不过这点变化不打紧，无非就是去边疆的信件从一份变成两份。 从黑羽卫只盯着陆家，变成同时盯着乔家。 他们在明，许家在暗，一切都不晚。 中秋佳宴后，温太傅以各学子的进度为由，请了各家的家长过温府研讨。 宫里来的依旧是乔姝娴。 陆之婉趁机给乔姝娴透露了有关消息。 乔姝娴倒是松了口气，像是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一般。 她早就有所猜测，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如今听好姐妹陆之婉这么说，她都不用对方提供证据，就直接信了。 以陆、乔两家的关系，陆之婉没有骗她的必要。 黑羽卫回信，并没有发现有人从定国公府拿走定国公的手札、书信之类的东西。 盛景和陆之婉猜测，许家只怕要搞连坐这一套。 拉一个陆家下马，再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理由，随便都能给定国公府泼脏水。 即便除不掉定国公府，也一定能大伤他们的元气，斩掉娴妃的臂膀！ 届时想除掉大皇子和二皇子，简直易如反掌！ 许家的计策很完美，若不是出了佑佑这个变故，他们或许就得逞了。 燕门府关口和虞光府虞城，两位主帅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待三个月后，将许家反杀！ 十月初，消失很久的陆之砚再次出现。 这次他是来带乔姝媛离开的。 京城风云暗动，他们身为镇国公府的人，迟早会再次出现在那些人的视线里。 年底回京，势必要将敌戎彻底镇压。 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先回到关口。 佑佑没说什么，只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符咒，说是派的上用场。 还特地将白锦借给了他们，必要之时可作为战场先锋，帮他们恐吓敌人。 佑佑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一把抓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王桃花失声尖叫：“亮哥儿？你这是做什么？” 余亮一身粗布短打，背着个小小的包袱，藏身人群。 余家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打算做什么。 毕竟年初孩子们在祠堂夸下的海口，已经有好几个都在往那边走了。 余亮当初说的是他要上战场，要保家卫国。 王桃花以为这一年没动静，这孩子早就忘了，没想到他竟然在这等着。 “死孩子！你竟然想偷偷去！你想让我死吗？” 王桃花红着眼，顾不上其他的，只想把他骂醒。 可六岁的余亮，笔直的站着，任由她打骂，不说一句话。 态度十分明显。 王桃花渐渐开始慌了，她发现她管不住才六岁的儿子。 “亮哥儿……你说句话啊……你不能去啊……你去了爹娘可怎么办？” 村里不是没有去参军的，只不过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 哪怕是缺胳膊少腿，那也是活着，不至于让全家人都绝望。 正因为有些人战死，有些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才让王桃花恐慌害怕。 她怕她的儿子一去便无回头，甚至此生她都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他还这么小，才六岁。 她如何能同意他去？ 王桃花哭的不行，所有人都在劝，但余亮却是铁了心。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执拗，但他知道几个兄弟都在努力，他也不能落下。 而且他有感觉，从军这条路是他唯一能选择的，他必须走！ 佑佑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眉叹了口气。 “二堂哥，你真的想好了吗？” 佑佑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视线都拉了过来。 “此去并不会一帆风顺，战场惊险，尸山血海，和在村子里完全不同，你若去，有极大的可能回不来……即便如此，你还要去吗？” 佑佑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认真，引的余亮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王桃花蹲下身，对佑佑说道：“佑佑你最懂事聪明了，你劝劝亮哥儿，那地方不能去啊！” 她把佑佑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然而佑佑却没有如她所愿。 佑佑道：“二堂哥小，但不傻，余家人都不傻，我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二堂婶，如果他执意要去，你又能怎么办？直接打死他，绝了他的念头吗？” 佑佑知道这是余亮要走的路，不过分个迟早罢了。 原书里余亮少年将军，战绩亮眼，他是天生的将者。 佑佑实在不愿意将他埋没。 况且余家人哪个没有努力？ 纵然他们都不知道，日后要对抗的是何等庞然大物，但依旧不妨碍他们努力上进。 许家的事情，佑佑不打算再告诉大家。 只要将大家绑上陆家的大船，那自然而然会站到许家的对立面。 王桃花张了张嘴，竟然没话说。 她能怎么办？将亮哥儿绑起来？或者说要了他的命绝了他的念头？ 那不可能的！ 余亮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从乔舅娘第一次讲战场的故事，我就有了这个念头！” 乔姝媛抱着挂着鼻涕泡的陆莫离，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她记得余家每个孩子，也分得清。 其中余亮是最对战场感兴趣的。 第171章 余亮参军 “我知道我还很小，纵然参军，人家也不会要我！”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我怕乔舅娘不愿意带我，我就打算偷偷跟着他们。” “战场凶险，儿子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但儿子知道，一辈子在余家村，儿子是不甘心的！” “有些事情，儿子无法细说，但战场必须去！” “为了咱们余家！” 佑佑心头狂跳，她瞳孔剧烈收缩。 她方才在二堂哥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恨意和悔意。 「怎么回事？难道二堂哥知道了什么？」 「不然以他六岁的年龄，哪里来的这么强烈的恨意？」 「不应该啊！」 佑佑十分疑惑，倒是余林和张氏明白了什么。 只怕亮哥儿这孩子，也知道了什么。 其实余林早在那次流民疫病结束后，就屡次感觉枫哥儿的不一样。 那种感觉，和这个看亮哥儿的感觉都差不多。 现在余家除了佑佑本人，再有就是自己知道余家原本的命运。 如果他们两个也因为某种原因，知道余家原本的命运，有这些表现也算正常。 想到这里，余林和张氏倒也不反对余亮的选择，只不过更担心罢了。 六岁去战场，属实年龄太小了。 余林和张氏的想法没人知道，佑佑只能暗自猜测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如果二堂哥知道了余家原本的命运，那他就必须要去！谁都拦不住的那种。」 「如果他不知道，那他眼里的情绪又是为何？」 佑佑更加偏向第一种，有目标的去做，会更成功。 “二堂哥，你想好了就去，佑佑支持你！” 佑佑此话一出，王桃花直接愣在原地。 “战场艰险，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只不过我想说的是，不管你是为什么去，不管发生了什么，多想想二堂婶，想想家里人，该不该做，要不要去，有没有把握？” “只有一条，我能保你活着回来，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余亮眸光坚定，一瞬不瞬的看着比自己矮好多的佑佑。 “我一定会的！” 佑佑转头找到陆之砚和乔姝媛。 她扯了扯陆之砚的衣摆：“表舅，带上二堂哥吧，他会给你们惊喜的。” 陆之砚有些为难，这带个六岁的孩子上战场算怎么回事？ 现在他们陆家可是腹背受敌啊！ 陆之砚看了看佑佑，又看了看乔姝媛。 乔姝媛点点头：“带上吧，就看佑佑说的惊喜是什么。” 况且佑佑也说了，她会保余亮活着，那便不算是拖后腿。 再不济，有佑佑这个福星在，她有预感，关口的战役将不再是大梁最头疼的。 陆之砚点点头：“那行，让亮哥儿上车，同我们一起。” 得到佑佑的支持，陆之砚夫妇的松口，余亮扑通一声跪下。 对着余家大房老太爷、王桃花和余地磕了三个响头。 “孩儿不孝，日后不能在家孝顺爹娘，还请爹娘不要怪罪！” 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的上了陆家的马车。 王桃花见状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慌乱。 佑佑扯了扯陆之砚的衣角，伸出双手：“表舅抱我上去。” 陆之砚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将她抱上马车。 佑佑钻进马车，陆莫离立马伸出手，要佑佑抱抱。 佑佑顾不上抱他，只能拉着他的小手。 另外从怀里摸出两个三角符，与她之前送人保平安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的三角符并不是单纯黄纸折的。 黄纸上面还画的有符文，用的是朱砂。 “这俩是高等护身符，与之前给表舅娘的那个差不多，不过更厉害一点。” “给阿离一个，给二堂哥一个，保护好自己。” 余亮紧紧将三角符攥在手里，点点头：“嗯！” 佑佑下车后，摸了摸马儿，够不着马身子，只能摸着马腿。 “好马儿，路上跑平稳一些，将他们安全带到。” 拉马车的马本身也是上过战场的战马，十分通人性。 甚至分得清好人和坏人。 它低头看着还没自己小腿高的奶娃娃，不由得点了点头。 佑佑咧嘴一笑：“真是匹好马！一定会幸运的！” “表舅，你们走吧！一路平安！” 陆之砚点点头，不再做停留，驾着马车离开余家村。 余家二房堂屋里，王桃花已经醒过来了。 见佑佑进来，便知道余亮已经走了。 一声不吭，只默默的流泪。 在场的人没有心里好受的，六岁的孩子去战场，谁不揪心。 然而知道内情的几人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沉默。 最后还是余家大房老太爷出声，让大家各忙各的。 众人这才散去。 日子再次恢复平静。 十月初，余雎和余安安满月，余家二房办了满月酒，又开了祠堂给二人上族谱。 佑佑作为余氏百年来的第一个女娃娃，自然也不能缺席。 祠堂一如往常，老祖宗依然还在。 “哼哼，你倒是厉害，直接把那小子送去参军了！” 佑佑谦虚的摆摆手，一脸不好意思：“哪里哪里，老祖宗谬赞了，我一点也不厉害，是二堂哥自己有这个志向，我只不过是能保他平安罢了！” 小老头目瞪口呆：“我这是在夸你吗？” 还有什么叫你只是保他平安罢了？ 战场刀剑无情，敌戎那么可怕，你还能保他平安，这得多大的能耐啊！ 佑佑一脸疑惑：“咦？您没夸我吗？” 老祖宗憋的脸通红：“没，是夸你呢！” 佑佑咧嘴一笑：“小意思！小意思！” 幸亏有了之前那一遭，佑佑的自言自语只让众人眼皮一跳，倒也没多害怕。 听她这话的意思，好像送余亮从军这事，还让老祖宗表扬了？ 王桃花脸色变了又变，余亮已经走了，她改变不了这结局。 但老祖宗也同意，是她没有想到的。 难道家里真就她眼界低？ 王桃花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族谱上完后，村里迎来了第一次大丰收。 种下的土豆可以收获了！余家村再次迎来了农忙。 当初余家二房的土豆种，种了一百二十亩地。 如今预计能收获了四十八万斤土豆。 余家村自此一炮而红！ 第172章 丰收，挣大钱 余粮早早的组织了车队，带着卢大山和卢小山兄弟俩，以及一些临时招来的工人回了村子。 每家都种了几亩不等的土豆，就余家二房最多。 余林不急，先去别家帮忙。 余粮带的人也帮忙，工钱由余粮出。 花了五天时间，净收土豆四十万斤，又花了两天，余家二房净收土豆八万斤！ 余粮按照提前定好的市场价，每斤两文钱收购。 余家大房六亩土豆，收了两万四千斤，留了四千斤，剩下两万斤进账四十两银子。 王族长家和孙成山家都学着大房留了种，剩下的卖了不到三十两银子。 村里其他人家种的都不多，进账也都在几两到十几两不等。 所有人都选择留下一部分土豆，一是为了留种，二是为了留下当做粮食。 不管什么时候，手里有粮食都不愁。 最后是余家二房，八万斤土豆，留了三十亩地的种子，还有储存粮食，卖了七万斤，进账一百四十两银子。 刘氏早几年就不管钱，家里也没什么中公之类的，各自挣的钱愿意给她就给，不愿意给就自己留着。 所以这卖土豆的进账也让他们平分。 最后兄弟三人一致同意给刘氏五十两，剩下九十两银子兄弟三人，一人三十两。 全村没有不眼红余家二房的，但当初买一百亩地的决定，他们也做不了。 现在手里有银子了，开始思考是先翻新房子，还是继续买地。 余粮组织的车队，一次也只够拉走一半。 剩下的还需要再来一次。 十月中旬，土豆全部运走，又忙碌了半个月种上冬小麦。 歇了口气，转眼进了冬天，赶着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十一月中旬，全村再次齐心协力收了红薯。 依旧是和土豆一样，余粮带了车队过来收，和土豆一样的市场价，两文钱一斤。 每户人家都留了种子和屯粮，剩下大部分都卖出去，也卖了不少银子。 至此，村里开荒的地全部空了出来。 十一月底，第一场雪如约而至。 人们裹上厚厚的棉衣，尽可能的都待在屋里不出门。 余家二房堂屋里放置了炭火，一家人都围在火炉边取暖。 火炉里还烤了土豆和红薯，发出甜甜的香味。 刘氏带着杨氏和姚氏做着新年冬衣。 张氏看着婴儿车里的余雎和余安安。 余森在一旁角落捣鼓着草药，余木和余林则打着土胚块，给玉米育苗。 佑佑和鲤儿凑到一块，不知道在涂写什么。 玄天道长继续考问着余泽的功课，为开春的县试做准备。 一家人其乐融融。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刘氏道：“老二去开门。” 余林起身往外走去，王族长和孙成山站在院门口。 他道：“东来叔，成山叔门没锁，你们进来就是了！” 边说边上前打开院门。 王族长笑着问道：“大林不忙吧？” 余林道：“不忙，先去堂屋，外面冷。” 三人前后走进去。 刘氏抬头看见是他们，便打了声招呼：“快坐快坐！云娘给你东来叔他们倒水。” 堂屋里杨氏搬了两个凳子，放在火炉边上，又给两人一人倒了杯热茶。 王族长吸了吸鼻子，一股甜丝丝的香味扑鼻而来。 “哟，你们倒是会吃，这样烤着不怕糊了吗？” 杨氏解释道：“这是佑佑说的，把握好火候，这样烤出来只会糊外面一层皮，里面的瓤香甜软糯，很好吃的。” 孙成山道：“你还别说，这倒是给孩子们找了个合适的零嘴。” 孩子们爱吃甜的，城里的糖块买不起，这烤出来的红薯香甜，正正好。 “家里现在不缺红薯土豆，没事就给孩子们烤着吃，现在最起码不让孩子们饿肚子！” 言归正传。 刘氏问道：“他叔过来，是有啥事吗？” 王族长说道：“唉，是来问一下，这地里都空出来了，要弄些啥，总不能一直这样空着。” “那这事儿得问问老二和老三。”刘氏说道。 余林点点头：“我和老三商量过了，今年虽然只种了土豆和红薯，但这个时间看来，还是比较紧张的。” “土豆成熟需要两个月，红薯和玉米都需要三个月，这就是七个月，中间收粮播种需要两个月，这就是九个月，还有水稻冬小麦，差不多这农忙确实要从年头忙到年尾。” “我和老三商量了一下，水稻在三月育苗，四月下地插秧，冬小麦在十月底播种，剩下的时间里，红薯五月下地，八月收获，玉米在六月下地，九月收获，土豆耐寒，头年十一月下地，第二年三月收获。” “这样来算的话，只有土豆的成熟时间被延长了，如果是夏季只需要两个多月，换到冬季，则要时间长一点，这样的好处则是不用所有农活都挤在一起，让大家忙的晕头转向。” “同时，比如东来叔家十亩地，现在播种土豆，便可这十亩地全部种土豆，来年产量则大大提高，还能多卖一些钱。” “同样的道理，红薯也能种十亩，玉米也能种十亩，这样产量大大提升，也能赚更多的钱。” 王族长和孙成山一合计，直接就听了余林的建议。 瞥见余木的动作，王族长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余木抬头笑着说道：“东来叔，我试试东玉米能成不！” 王族长恍然大悟，余家人脑子都聪明。 若是冬玉米也能成，那又多一季粮食，这可都是能救人命的啊！ 王族长和孙成山离开后，把这个消息给各族的人说了一下。 闲了十来天的余家村，再次热闹起来。 冬季播种土豆，让大家热情高涨。 随之而来又有了新的问题。 那就是很多户都留的是原先播种面积的土豆种，几乎都只有原来土地面积的一半。 现在要全部播种，那土豆种就少了。 即便是把留的口粮都拿去当种子，也有好多家不够。 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余家二房站出来，替他们补齐了需要的土豆种，这才成功的让大家顺利播种。 第173章 余徊先斩后奏 十二月中旬，渐渐临近年关，所有人才正式都闲下来，准备年货。 佑佑也成功的满两岁啦！ 和去年一样，吃了长寿面和红鸡蛋。 杨氏感叹道：“要是姝媛没走，阿离也一岁了，这样的话，今天就是两个小寿星了。” 姚氏说道：“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亮哥儿好像一封信也没有往回寄，桃花都担心的不行。” 佑佑呼噜呼噜的吃着面条，嘴上还带着油渍。 她抬头说道：“其实二堂婶不用担心的，年前一定会收到二堂哥的信。” “他现在在那边干的很，而且不止他一个人在那边哦~~”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 姚氏问道：“什么叫不止他一个人？” 佑佑不再说话，姚氏也问不到答案。 「我要说大堂哥也去了，又该让大家担心了。」 「唉，我也没想到，大堂哥也随军了，若是知道，肯定会多准备一个护身符的。」 「唉，马上过年了，怕是瞒不住咯！」 余林和张氏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徊哥儿也随军了？ 他一个学医随军能干嘛？还能带兵打仗不成？ 余林感觉十分头疼，余家的孩子个个都有出息，但个个都是有主见的，不受管教。 当初有亮哥儿背着包袱想偷偷去关口。 现在又有徊哥儿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随军了！ 这些孩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气的人牙痒痒。 只怕再过两天大房见不到徊哥儿回家，又要闹了！ 果不其然，二十五这天应该是余枫和余徊休沐回家的日子，但只有余枫一个人回来了。 他从到家脸色就紧绷着，一直到余田和王翠花上门，这才有了变化。 王翠花问了好几遍，他才垮着脸说了余徊的去向。 余田和王翠花顿时晴天霹雳。 当时余亮要去关口，他们只是作为叔叔婶子劝诫了两句，没立场替人家做决定。 现在倒好，轮到自己了，余田和王翠花人都傻了。 其反应不亚于当时的王桃花。 王翠花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背顺气，又是倒水的。 生怕这临近年关了，这人再出个好歹。 佑佑苦着小脸，心道： 「这都是什么事啊，还得让我这个妹妹来替你圆场！」 「大堂哥，你也太不靠谱了！」 “咳咳，那个啥，大堂叔大堂婶，你们也别急，大堂哥不会有事了。” 佑佑一出声，好像众人有了主心骨，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 顶着众人的目光，佑佑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算到了大堂哥的举动，他不告诉家里，也能理解。” “毕竟当初二堂哥要走，不也费了一些周折嘛，他若是说，你们会同意他去嘛？” “当然不会的，再说了，他是大夫，随军只能是医治受伤的将士，不会去战场的，起码这一点就保证了他的安全。” “最后，有我呢！你们不放心吗？咱们家出去的人，一定都是平平安安的！” “放心吧！年节之前，一定会收到他们寄回来的书信。” 佑佑一口气说完这么大一段话，若还安不了他们的心，那也没有办法。 纵然她再有神通，但作为父母担心孩子也属于正常。 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佑佑的话让王翠花平静了许多，但心中仍然不舒服。 当天夜里就病倒了，余森被请过去的时候，余枫也跟了过去。 最后诊断结果是郁结于心，说白了就是余徊不告而别这件事，形成了一口气堵在王翠花的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佑佑听闻以后，摆了摆手：“没事的，等信到了，大堂婶就好了。” 此时佑佑正拉着鲤儿在小花园旁边的空地上比划。 她现在两岁了，鲤儿看着也跟她一样大。 而且安安和阿雎还小，需要跟娘亲住，那她和鲤儿就需要新房间。 “咱们让爹爹在这里修新房子，咱俩的怎么样？” 花园旁边的空地不小，当初也是预留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佑佑说什么鲤儿都同意，她兴奋的点点头：“都听小主人哒！” “那我们去找爹爹吧！” 牵起鲤儿的手，两个小团子哒哒哒的跑向前院。 余林听了佑佑的要求，既欣慰又心酸。 当年的奶团子，现在已经可以自己住了。 “你们两个，真的可以吗？”余林有些不放心。 佑佑和鲤儿齐齐点头：“我们可以哒！” 余林也没反对，只说道：“这事要跟娘亲和奶奶说一声，新起房子这事，现在也来不及了，也要过完年才行。” 佑佑和鲤儿现在和刘氏住一起，尽管刘氏很欢迎，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 即便佑佑不来说，余林也打算过完年提一下这个事。 晚饭时提了一嘴，刘氏也就只问了两句，其他没说什么。 张氏担心她们俩太小，照顾不好自己，但被两个小的反驳了。 最终全家一致同意，过完年，在小花园旁边另起一座屋子，给她俩住。 二十八这天，白锦抽空回了一趟余家村。 带来了好几个消息。 首先就是余徊余亮兄弟送回来的家书。 佑佑转手将家书交给鲤儿：“你去大房，把这两封信交给大堂婶和二堂婶。” “这是给堂婶的，这是给二堂婶的！” 鲤儿分辩了一下，然后抱紧两封信，转头跑出去，去了大房。 然而，因为小鲤鱼不识字，还是弄混了。 妯娌两个也跟着鲤儿回了二房。 佑佑看她垂头丧气的，一拍脑袋：“我忘了你不识字，算了，过完年跟二哥一起念书吧！” 玄天道长忍不住吐槽：自己怕念书，但安排别人念书你倒是有模有样的！ 反观鲤儿，却表现的很开心。 她知道小主人来历非凡，不仅法力高强，还很聪明。 她只是一条半路化形的鲤鱼，很多东西都不会，需要慢慢学，这样才能不拖小主人的后腿！ 小主人让她跟二哥一起念书，她当然开心啦！ 因为这是小主人重视她的表现！ 第174章 六岁的主帅! 余泽给王翠花妯娌两个念了余徊余亮的家书，信里言明自己一切都好，关口目前很平静，暂时没有战乱。 虽然信里一切安好，但王翠花和王桃花终归还是有些担心。 送走两人后，佑佑找到白锦，一脸严肃的看着它。 “关口形势不太好吧？我看你已经染上了血腥。” 白锦周身飘着淡淡的血腥味，这不是哪一次就能够沾染上的。 况且，身为神兽，若是犯下杀孽，后果是很严重的。 佑佑派白锦过去，也并没有把它当大杀器，只不过是在重要时刻起到威慑作用，救人罢了。 更重要的是，方便佑佑知道关口的情况。 白锦说道：“入冬后，敌戎屡次进犯，想来是关外天气寒冷，缺衣少食，意图从关口县掠夺。” “陆将军率领虎翼军死守，但你也知道，军中一直有奸细，没有清理干净，虎翼军守的也很艰难。” “你预测的没错，中秋后，皇帝下令命陆将军年节回京与家人团聚，且这道指令不止到了关口，更是到了虞城。” 佑佑惊讶道：“定国公也被召回了？” 想到后天就是年节，最迟初一这件事便有了定论，她也不免紧张起来。 尤其是与原书中不同，这次连定国公也被召回了，真不知道许家是蠢，还是心大。 白锦嗯了一声：“陆将军给我看召令了，上面言明让镇国公和定国公回京。” “只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回京，不等于将关口和虞城撕开一个口子，让敌戎趁虚而入吗？真不知道大梁的皇帝是不是蠢？” 佑佑摇摇头：“应该不是。” 睿德帝蠢不蠢她不知道，毕竟原书里他就是个工具人的存在。 但有盛景这样的兄弟，她觉得睿德帝不会连最基本的判断也没有。 佑佑问道：“算起来，陆将军这个时候怕是快到京城了，京城距离关口千里之遥，快马加鞭也要十来日，这么说最近半个月，虎翼军都无主帅？” 白锦摇摇头，然后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竟然不知道？” 佑佑茫然的看着它：“我该知道什么？” 突然脑子里好像闪过什么东西，佑佑快速的抓住尾巴。 “等等！” “你不要说是二堂哥？！！！” 佑佑惊诧的张大了嘴巴，白锦一脸无语。 鲤儿左看右看，伸出手帮佑佑把下巴抬了抬。 “小主人，下巴要掉啦！” 佑佑回过神，脑子里思绪万千，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原地踱步。 脸上也布满了不解和愁容。 “他六岁诶！才六岁！” “六岁的主帅诶！陆将军怎么想的？他也由着二堂哥胡来吗？” “那么大一个关口，数十万虎翼军将士也服他？” “还有敌戎？敌戎若是知道虎翼军主帅暂时换成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得高兴死吗？” “我咋这么不信呢？” 白锦一副我不信你不知道的样子，它说道：“你认为他六岁，可实际上他比敌戎的王还要了解敌戎的将士，他知道敌戎的每一寸领土，每一个小队，每一个将领。” “知道他们的弱点与薄弱处，对他们的兵法布阵全都了如指掌！” “佑佑，他真的是你二堂哥吗？” 早在白锦说第一句话时，佑佑便陷入了沉默，如今的场面倒有些诡异。 白锦的字字句句都在透露着，余亮不是余亮。 真正的余亮，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余家村的余家人后代。 六岁之前他不曾离开过松阳县，也不曾远赴关口，更不可能了解敌戎这么详细。 佑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原书里的少年将军余亮。 他是从敌戎堆积起来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与奸诈狡猾的敌戎周旋了数年之久，最是清楚他们所有的人！ 佑佑越发肯定余亮是知道自己原定的命运，甚至连余家的原定命运，他都一清二楚。 这才有了当初执意要跟着陆之砚走，现在白锦口中年仅六岁的虎翼军主帅！ 她有些窃喜，也有难过。 窃喜的是有前世对战的经验，陆家和虎翼军会减轻许多压力。 难过的是，她在尽力避免原书里的结局，但纵然没有亲身经历，好像又以另外的方式呈现了。 佑佑有些无力，她叹了口气：“他是，但多了一些别的记忆罢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总的来说是好事，精准打击敌戎，保证虎翼军将士伤亡最小，同样他自己也能安全一些。” “他没有亲自去前线吧？” 白锦摇摇头：“那倒没有，他又不傻，自己才六岁，被暴露出去会引起多大的动荡，他都知道。陆将军走之前，将主帅的位置交给了张元，余亮被好好保护起来了。” 十月初刚到关口时，陆定疆对于陆之砚两口子带了一个六岁的娃娃过来，很不满意，觉得他们在闹着玩。 紧接着随军军医里还有个十岁的娃娃，更是让陆定疆皱眉。 他本打算遣人送他俩回去的，但军情不等人。 敌戎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让陆定疆无暇顾及他们两个。 一场战斗结束，虎翼军虽大胜，但仍有伤亡。 伤亡不过几十人，这已经是无数次战斗结束后，很不起眼的数字。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亲自跟钱德要人的陆之砚也大开眼界。 余徊带着钱德派给他的随军大夫，候在城门口。 战事一结束，便有条不紊的冲了出去。 指挥着虎翼军扫尾的将士，将伤亡人员分开往回抬。 已经死亡的不管，轻伤的先抬回去，重伤的就地医治。 虽然重伤的就剩几人，但在虎翼军将士眼里，那已经是强弩之末，救不回来了。 以往也都是抬回去，看着他们受尽痛苦而死。 但这次不一样！ 在余徊的妙手回春之下全都保住了性命。 也就是说虎翼军此次战役，除去已经战死的，剩下的人员无一死亡！ 这是历年来都不曾有的情况。 以往就算没有死在战场上，也会因为重伤高热不退，慢慢病死。 而现在那些被救的战士，除了外伤，其他生命体征都正常！ 第175章 马南坡之战的预示 余徊的非凡医术，与自持的冷静，让众人刮目相看。 同时也默认了他带领多位大夫，给所有伤员复诊。 再有战役的时候，虎翼军将士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还没咽气的战友。 能不能活下来，先让余徊治了再说。 与余徊不同的是，余亮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而是托陆之砚询问了陆定疆，能否借给他一些兵书看，以及敌戎的情况。 他需要快速了解目前关口与敌戎的情况，才能确定梦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若都能对得上，那对敌戎来说，便是大杀器！ 陆定疆也不想为这些事情分心，让陆之砚自己解决。 于是一本本手札放在余亮面前时，他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梦里的他虽比现在年纪大，但就是这样一点点将敌戎踩在脚下的。 可后来…… 想到后面那些惨烈的画面，余亮情绪翻滚，不停的压制着自己。 “不管它是真是假，这一次，余家不会再任人宰割！” 花了三天时间，合上最后一本手札时，余亮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看来真的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找到陆之砚，余亮将自己这三天陆续总结的东西交给他。 “表舅不要问别的，只看这东西对你们有没有用？” 因为佑佑的关系，所以到了军营，他们也没有改了对陆之砚的称呼。 陆之砚现在也忙得不可开交，但看着余亮认真的小脸，他忍不住放平心态。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厚厚一沓纸，竟没有一张无用的！ 不仅详细记录了敌戎现在各部落将领，就连未来十年的发展方向也一一写清楚了。 敌戎王庭的位置，部落迁移的规律。 王庭内部人员的构成，人员之间的矛盾，以及他们擅长的兵法排阵，和可以逐个击破的薄弱点。 就连大梁反击后，敌戎会做出的所有应对之策，都一一提了出来。 大梁与敌戎之所以能周旋这么久，首要原因便是对方属于游牧民族，居无定所。 不管是王庭和部落，隔上一段时间便要迁徙。 想在偌大的草原和荒漠中找到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敌戎和大梁势同水火，不管大梁派出去的将士还是商人，都不敢大张旗鼓的在他们的地盘上行走。 这也就导致了对敌戎深入了解的步伐，走的十分缓慢。 几十年过去，即便是陆定疆所了解的，也只不过是表面。 至于再深入的一些事情，都知之甚少，更多的只是猜测。 而余亮给的东西详细且缜密，推翻了一些错误的猜想，也验证了一些对的猜想。 像是将整个敌戎摊开放在砧板上，成为待宰的羔羊。 陆之砚手抖的止不住，他虽疑心余亮如何知道这些，但一点子疑心早就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掩盖。 这份东西呈给陆定疆时，他的反应不亚于陆之砚。 “若真如这纸上所写，那拿下敌戎便指日可待！” 陆定疆这才好好看了余徊余亮两兄弟。 兄弟二人虽小，但眼中毫无惧意，任由他打量。 半晌，陆定疆对余亮说道：“本将且不问你如何知道那些的，你若能指挥一场战斗，让我军大获全胜，本将便信你，如何！” 余亮先是一愣，然后惊喜。 强压着欣喜，余亮说道：“绝不辜负将军！” 陆定疆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他说的话自然作数，但也要等到下一场战役才行。 冬季的关口县，从来不缺战役。 然而余亮说出的话，让陆定疆大惊。 “将军，两日后敌戎会从马南坡进攻，那边五个村子，上千百姓将无一幸免！” 陆定疆一凛，一双虎眸紧紧盯着他：“你如何得知？” 余亮抿抿唇，他如何得知？ 因为在梦里，马南坡之战便是陆家走向衰亡的信号！ 那时他还在余家村，未参军。 满十岁后，朝廷征兵，他随军来到关口。 听的最多的便是陆家、虎翼军以及马南坡之战。 马南坡之战虽不是敌戎进犯，死伤最多的战役，却是最惨重的。 因为那次没有死亡一个虎翼军将士，只有上千人口的五个村子被屠戮殆尽。 这件事传回京城，引的各方均弹劾镇国公，还有人拿出了虎翼军故意擅离职守，才让村子陷入险境。 也因此，陆家最后一步步走向衰亡。 余亮道：“先前听说马南坡易守难攻，现在又正值敌戎频繁进犯的时间，所以马南坡的百姓坚持让驻守的士兵调回了近一半。” “可问题在于，马南坡虽易守难攻，但却也是守住关口的重要位置，派军驻守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寻常百姓更明白这个道理，加之敌戎进犯频繁，势必会找薄弱的突破口，马南坡自然也在选择范围内，这个时间的马南坡有多重要，住在那里的百姓更明白。” “关系到自身安危的事情，怎么可能让驻军撤离？又是谁同意驻军撤离的？马南坡不好攻，但敌戎却又选择了马南坡，那么这一消息又是谁透露的？” 余亮滴水不透的话，让陆定疆狠狠皱起了眉头。 马南坡驻军撤离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张元！立马派人去核实这件事，若是真的定要找出是谁下的命令！” 张元抱拳：“末将领命！” 余亮跟着说道：“将军，我也想去！” 陆定疆想了想，同意了。 然而张元回来以后脸上却并不好看。 “将军，属下询问了村子里的人，以及剩下的驻军，均没有一个人能说的上来是谁下的命令。” “只说是三天前的夜里，突然来了一位副将，说关口形势严峻，需要抽调一部分驻军增援。” 所有人脸色都不好。 陆定疆沉声道：“副将？只怕不是虎翼军的。” 极有可能是内奸，甚至是敌戎派来的奸细。 陆定疆忍不住后背发凉，已经小心谨慎到如此地步，依旧防不胜防。 如果在他回京这段时间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啊！ “马南坡那边重新安置好了吗？”陆定疆问道。 第176章 余亮的梦 张元看了一眼小小的余亮，说道：“已经重新布置好了，但是……” “将军，他们要从马南坡下手，咱们不如顺水推舟。” 陆定疆挑眉：“你做了什么？” 张元道：“余亮他猜测这次进攻马南坡的应该是敌戎的南亭王额赞，此人是敌戎王的幼子，双十年华，但却极为擅长山地作战。” “敌戎领土大多是平原草原荒漠，几乎没有大山树林，年轻的南亭王还擅长自己国家没有的地形，要么是摸透了咱们，要么是极具天赋，不容小觑！” 陆定疆也听说过这个人，在敌戎王庭十分受宠。 此次派他前来，但一直未见他出战过，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想到这里，陆定疆当即决定把这次战役的指挥权交给张元，余亮从旁辅助。 对外说指挥权在张元，实则不过是想保护余亮罢了。 截止目前来说，余亮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对陆定疆都只有好处。 他承诺的东西，也愿意让余亮一试。 大梁七年，十二月十二，夜，马南坡战役打响。 这一次不再是陆家消亡的信号，而是敌戎走向灭亡的信号！ 陆定疆压下了马南坡告捷的消息，特意在回京前，传出有关马南坡的消息。 输输赢赢、真真假假，无人能辨别。 南亭王额赞被活捉时，眼前闪过一个孩子的面容。 他还听见另外一个成年男人询问其要如何处置自己。 那稚嫩却冰冷的声音丝毫不拖泥带水：“杀了！” 额赞都来不及挣扎，便人头落地。 他如何也想不到，多年未回王庭。 刚回去，便得了父王的命令领兵出征。 而这一出征便是死于异乡！ “将额赞的头颅交给将军一并带回，作为除夕贺礼。” “相信，定然有人坐不住的。” 张元感觉余亮太冷静了，手段也利落干净，知道这南亭王久留便是后患无穷。 其心智完全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他开始怀疑余亮是不是什么深山老林的妖怪，返老还童。 实则余亮确确实实是六岁的孩童，只不过记忆不一样罢了。 在余亮的记忆中，除了陆家的衰败，余家的惨剧，更多的是和敌戎的交手。 多年的浴血奋战，让他清楚的记住了每一个意图霸占大梁疆土的敌人。 这南亭王额赞是最棘手的一个。 梦里的额赞杀人不眨眼，熟悉山林作战，整个太阴岭或多或少都因为他，而成为战争场地。 大梁不仅在熟悉的地盘上处于被动，更是被南亭王打击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现象在陆家衰败，虎翼军被坑杀之后迎来了顶峰。 余亮记得张元三兄弟，张元是被额赞砍掉头颅而死，张平和张图皆是与虎翼军一起被坑杀。 若逃，便是叛军的罪名，背一辈子。 不逃，也是死路一条。 记忆里他得知家里出事，是刚刚击退额赞的又一次进攻。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了。 但家里的噩耗，让他再无心战场，连夜赶回去以后，好好的家彻底散了。 而自己也成了众人口里的逃兵、叛军。 最终死在了他人的精心设计之下。 余亮并不知道那梦里的究竟是真是假，但他明白不可能让那些事再发生。 所以陆家必须存在，虎翼军必须存在！ 他必须提前上战场，额赞必须死！ 不仅仅是额赞，还有整个敌戎和它们的王庭，都将被踩在脚下，永远不得翻身。 陆定疆回京的时候，带走了陆之砚一家三口，留下了张元为余亮打掩护。 京城，除夕年节。 因为镇国公和定国公两位征战沙场的将军回京过节。 睿德帝大设宴席，邀诸位大臣携家眷进宫同乐。 宫宴上载歌载舞，众大臣推杯换盏。 直至宫宴结束，也未曾发生任何事。 第二日天未亮，许天儒便带着睿德帝身边的龙卫，闯进了镇国公府。 即便提前做好了应对之策，在看到许天儒时，陆定疆还是感觉心寒和后怕。 陆沈氏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许天儒道：“有人告发说镇国公私通敌戎，意图叛国，陛下特下令让本相前来搜查！” “还望国公爷通融！” 陆定疆沉着脸没有说话，陆沈氏则一脸震惊，她慌乱的解释道：“这怎么可能？老爷怎么可能通敌卖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许天儒一改往日的恭敬，面色轻蔑道：“陆夫人，有没有弄错，让龙卫进去搜查一番便知道了。” “不要阻挡龙卫行事！” 龙卫是历代帝王的亲卫，是在明处的暗卫。 专门帮帝王做一些搜查，暗访之事。 龙卫不会徇私舞弊，这也是今日本不用派龙卫来，睿德帝却派龙卫来了的原因。 派遣龙卫也更让许天儒相信陛下是打算彻查，不会放任自流。 “本王倒是不知道，本王的岳父为何会通敌卖国？还是说丞相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许天儒皱眉，他没想到盛景和陆之婉会在镇国公府。 “丞相大人，老夫想知道是何人告发？” 沉默半晌的陆定疆问道。 许天儒信心十足，丝毫没有注意陆定疆一点愤怒和惧怕的情绪都没有。 “可是咱们的好侄儿，忠勇侯独子啊，这孩子忠肝义胆，据说是在军营发现的不对劲，一直到回京才敢上报陛下。” “他可是常年跟在你身边的，受你的恩惠教导，总不可能诬陷你吧？” 陆定疆眼神锐利，死死的盯着许天儒。 许天儒却觉得他这是强撑的表现。 陆沈氏第一个接受不了，听见是娘家侄儿的告发，她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回过头质问陆定疆。 “老爷！思为最是诚实良善，他绝不会说谎，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陆沈氏的质问，让陆定疆心沉下来，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陆之婉气上心头，失控反问：“母亲！您是陆家主母！就这样偏听偏信外人吗？” “父亲才是您的夫君，我们才是您的儿女！您百年以后是要进陆家祖坟的！你太让人心寒了！” 第177章 搜查陆府 姗姗来迟的陆之砚也听见了陆沈氏的质问。 他一脸失望的看着陆沈氏，一言不发。 随后而来的乔姝媛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摊上这样的母亲，这样的主母，实在是陆家的灾难！ 陆定疆闭了闭眼，他本就对陆沈氏没多少感情可言。 当年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娶她以后也给足了对方尊重。 常年驻守边疆，不曾过问府中事务。 如今突然听到她的质问，陆定疆心里也没多少难受。 他看向许天儒：“既如此，老夫也不拦着诸位，若不在府里搜出罪证，老夫可是要去搞御状的！” “请吧各位！” 陆定疆的坦荡，让许天儒眼皮子一跳，有些怪异的感觉。 但想到提前谋划好的一切，许天儒的心思还是放在了搜查上面。 龙卫进了镇国公府，前院后院都被搜查了一遍。 最终搜查书房和老夫人卧房的龙卫，捧着一个匣子出来。 为首的龙卫首领说道：“搜了一些东西出来，还请国公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许天儒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等等！”陆定疆道：“诸位怕是没搜仔细吧？” “之砚带大人们去为父房间的暗格里，将东西取来！” 龙卫首领眼眸微眯，竟然还有暗格。 不过这镇国公主动交代，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天儒面上也不太好看，龙卫搜查，竟然有遗漏，到底什么意思？ 而且陆定疆主动承认房间的暗格里有东西，又是什么意思？ 陆之砚带着龙卫首领亲自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面色很差。 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陆定疆，然后道：“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闯进镇国公府，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许天儒压根没打算压消息，此时已经有龙卫搜查镇国公府的消息传了出去。 新年休沐三日，可此时勤政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以许家为首的许天儒、许少博父子。 告发陆家的忠勇侯府父子。 听到消息进宫的定国公乔安邦。 以及陆家四人，和景亲王盛景夫妇。 勤政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太监宣他们进去。 进去以后，乌泱泱的跪了一片。 许天儒大呼万岁，然后沈思为有模有样的说了自己的见识，龙卫呈上在陆家搜出来的东西，同时在睿德帝耳边说了什么。 睿德帝眉头紧锁，脸色并不好看。 他打开第一个匣子，里面是厚厚一沓纸张，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许天儒偷偷瞥了一眼，又快速敛下眼眸。 沈思为还在绘声绘色的说着他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的东西。 睿德帝抬头，压下手中的纸张，问陆定疆：“陆将军可有什么要说的？” 陆定疆跪在下方，背挺的笔直。 “老臣只有一句话要说，许丞相和忠勇侯如此大义灭亲，让我等措手不及，老臣希望你们接下来能继续这般忠肝义胆，莫要让人失望！” 许天儒和忠勇侯皆是眉头一皱，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等忠君爱国，自然是忠肝义胆，大义灭亲能断了某些人的错路，那已然是值得的！” 许天儒说的大义凛然，睿德帝忽然笑了。 “许相还真是忠肝义胆啊！” “但貌似这些东西并不能证明陆将军通敌叛国呢？” “同样也无法证明沈思为的话。” 睿德帝似笑非笑，帝王威严尽显。 许天儒犹如当头棒喝，他愣住了，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话一出，他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立马又补充道：“这可是龙卫搜查出来的，难道还有错？” 睿德帝面色阴沉：“龙卫搜出来的就是通敌叛国的铁证吗？” “朕倒是想问问，许相是如何坚信陆将军通敌叛国的？” 许天儒下意识道：“是思为告发的……” 早在意识到那匣子里的不是信件，或者说不能扳倒陆定疆的时候，沈思为已经慌了。 如今听见许天儒把这事推到他头上，他已经慌的六神无主了。 他告发的那些话，都是提前父亲教他的。 睿德帝看向一脸慌乱的沈思为：“沈思为，你可有话说？” 沈思为刚要开口，父亲忠勇侯先他一步说道：“陛下！思为常年跟在陆将军身边，他的一言一行思为再清楚不过，若不是听见了什么或看见了什么，思为绝对不会选择告发的，还请陛下明查！” 睿德帝眼睛微微眯起，清楚他脾气的人已经知道他这是发怒的前兆。 沈思为顺杆而下，哐哐磕了几个响头：“陛下英明！臣就是在帅将营帐里发现了信件，这才知道姑父竟然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害怕不已！” 他浑身抖如筛糠，不知是被眼前景象吓的，还是被他话语里的陆定疆吓的。 睿德帝单手覆上另一个更大的匣子，那是陆之砚带着龙卫去拿出来的。 手指扣在匣子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对于陆将军有没有通敌叛国，与有没有铁证这件事，你们各执一词，都说不清，那便先来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吧？” 闻言，许天儒和忠勇侯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龙卫扔在地上，滚到了众人面前。 陆沈氏当场被吓得惊声尖叫，然后晕了过去。 睿德帝挥挥手，让人将陆沈氏带了下去。 在场只剩下陆之婉和乔姝媛两个女子。 盛景想挡住陆之婉的视线，但被她躲了过去。 而乔姝媛从一开始便知道那是什么。 “许相，可认得这是谁？” 许天儒早就被吓得肝胆俱裂，谁能告诉他，陆定疆没事在房间的暗格里，放个人头做什么？ 有病吗他？！！ 真他妈晦气！！！ 可是睿德帝的话，他又不得不正视这颗人头。 人头被冻得僵硬，虽然看得清面目，他却不认识。 唯有头上和耳朵上的饰品，能分辨出来此人不是大梁人士。 许天儒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启禀陛下，臣久居京城，并不认识此人，但观他装扮，大概应该是敌戎。” 龙卫首领说道：“这不是别人，正是敌戎王庭的三王子，额赞！” 第178章 许天儒被反将一军 许天儒心头剧烈的跳起来，先前还十分笃定的他，现在多了几分慌乱。 他下意识想否认，但这确认身份的话是龙卫说的。 龙卫只听命于睿德帝，不会说假话。 这怎么可能是敌戎王庭的三王子呢？ 这人怎么这么没用！ 就这么被陆定疆这个莽夫杀了？ 人头都带到这里来了，说他通敌叛国岂不可笑吗？ 许天儒脸上火辣辣的，筹谋这么久，他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差池。 打的他措手不及！ 与他一道的忠勇侯父子也傻愣在当场。 沈思为愚蠢又不中用，他告发的陆定疆，自己现在却怕的不行。 忠勇侯也满心的疑惑，不是说伪造好了信件吗？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现在这样又闹得哪门子意思啊？ 三人终于感受到了骑虎难下的难堪。 告发是他们。 搜查是他们。 放出消息的是他们。 言之凿凿的给陆定疆扣上叛国罪名的也是他们。 现在满京城都知道许丞相带着龙卫，搜了镇国将军府的家。 到头来，竟然是为了给人家锦上添花的？ 这也太打脸了。 勤政殿内，气氛凝结，十分诡异。 许天儒也不愧是谋大事的人，眼看今日扳倒陆定疆不成，便开口说道：“既然敌戎王庭三王子都被陆将军斩杀，那便说明陆将军还是忠心爱国的，不是思为说的那样。” “陆将军忠君爱国，奋勇杀敌，是朝廷命官之典范，理应得到嘉奖！” “臣一时鲁莽，带人搜查了将军府，属实是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啊！还请陛下明鉴！” 许天儒高呼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觉得虚伪。 除了他的声音，勤政殿内依旧没人说话。 场面一度尴尬不已。 “启禀皇兄，臣弟近日在查一些往事，意外发现了这些东西，还请皇兄过目。” 盛景出声打破了室内的僵持，他呈上一沓纸张。 龙卫首领只瞥了一眼，便面色巨变。 “陛下。” 睿德帝只看了一眼，便龙颜大怒。 “许天儒！你好大的胆子！” 许天儒身子一抖，一脸迷茫，不知出了何事。 “微臣不知……” “你不知？你能不知？” 睿德帝气的站起来，走下御案，一脚踹在许天儒身上。 将他直接踹翻在地。 “肆意捏造证据，意图栽赃陷害镇国公！” “你真是朕的好丞相！” 一沓纸扔在许天儒面前，散落出来的纸张，同时也飘到了沈思为面前。 沈思为大着胆子瞟了一眼，便浑身颤栗。 他与京城沈、许两家的信件，怎么到了景亲王手里。 沈思为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没把陆定疆拉下来，反而要把自己搭进去！ 许天儒早就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盛景哪来的这些东西？ 明明他们已经做的十分隐蔽了。 许少博捡起脚边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指使沈思为去杀了陆之砚和乔姝媛。 务必让二人回不来京城！ 一连捡起几张信件，里面的内容都不一样。 但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陆家。 用各种方式栽赃陷害陆家，最后达到除掉陆家的目的。 他踉跄后退，满脸惊诧，忍不住出声问道：“父亲……” 许天儒先发制人，厉声呵斥：“少博！你何时做的这些事？竟然还是以为父的名义！” 许少博人懵了。 其他人也都懵了。 怎么回事？ 许少博下意识出声想反驳：“不是我……” 睿德帝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许少博。 “不是你？那这信件的字迹你怎么解释？” 睿德帝声音阴沉，似乎已经怒到极致。 许少博再次展开信件，却发现自己方才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些信件上的字迹，竟然都是自己的！ 他慌乱的抬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沈思为与京城的来信，用的全都是许少博的字迹回的信。 许少博觉得荒诞至极，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扑通一声，他跪在睿德帝面前，开口喊冤。 “陛下明鉴！臣绝对没做过这样的事！” “如若撒谎，便叫臣不得好死！” 睿德帝双手叉腰，胸膛起伏，被气的不轻，好半晌才恢复平静。 “真是好一出大戏啊！大年初一就如此惊心动魄，真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年，你们还要给朕多少惊喜？” 睿德帝叉着腰来回踱步。 “沈思为告发镇国公通敌叛国，然而却在镇国公府搜出了敌戎王庭三王子的人头，直指镇国公通敌叛国的证据是一个没有。” “这是其一！” “其二，阿景的黑羽卫截获到沈思为与丞相的来往书信，言明要致镇国公于死地，但信上的字迹却只有沈思为和许少博二人的。” “怎么？东窗事发，让这二人当替死鬼吗？” “许相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就是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人给你出谋划策呢？” 许天儒大呼冤枉：“臣绝对不会栽赃陷害镇国公，也不会做出如此偷梁换柱之事！” “但信件上的字迹乃少博一人的，这件事是臣疏于管教，臣万死难辞其咎！还请陛下降罪！” “臣！绝无怨言！” 许天儒说的大义凛然，许少博却直接人傻了。 一向与自己不怎么亲厚的父亲，怎么会叫自己一起进宫？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想到几个月前，自己在京中听到的流言。 当时就觉得父亲做的过分，现在回想起来，只怕他也没有预料到陆之砚夫妇会活着回来吧？ 只是污蔑镇国公通敌叛国这样的蠢事，他怎么做的出来的？ 镇国公府与许家并无恩怨纠葛，要说有不睦，那也只是儿女之间的情感纠葛，不至于上升到灭人全族吧？ 父亲到底要做什么？甚至还把自己设计进去，不惜牺牲一个儿子？ 妹妹收到的那封信…… 许少博忍不住想到盛景，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求到景亲王面前，自己才能活命吗？ 他闭了闭眼睛，周身全是悲凉。 他兢兢业业多年，不曾想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若今日他不认罪，那娘和妹妹…… 他不敢多想，那吃人的许府会不会让娘和妹妹活命。 第179章 许少博认罪 睿德帝看也不看喊冤的许天儒，他看向许少博。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少博趴在地上，一改之前冤屈的模样，声音冷静的认下了罪名。 “臣认罪！信上字迹是臣的，与……与家父无关！” 此话一出，殿内再次陷入安静。 许少博也知道，他死不了。 但从此也和许家站在对立面了。 睿德帝冷笑一声，无人明白他这笑的含义。 “你呢？” 这话问的是沈思为。 沈思为头脑简单，若不是被他爹硬塞给陆定疆，只怕现在在京城也只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即便有陆定疆教导，榆木脑袋就是榆木脑袋。 朽木不可雕也。 事情的走向急转直下，沈思为被问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陛下明鉴！此事老臣并不知晓，这孩子回京以后同老臣说起在关口的所见所闻，老臣只觉得惊诧不已，特让他赶紧上报！” “却不曾想，这整件事都是他与许家公子做出的。” “臣与许相一样，痛心疾首，都有管教不力之过，臣万死难辞其咎，愿意领罚。” “只不过他随军在外几年，老臣即便是想教导，也鞭长莫及啊！” 忠勇侯见许天儒舍弃了儿子，他也忙的撇清关系。 末了还要加一句，孩子早都交给陆定疆了。 既然犯错，那也是陆定疆管教的有问题，跟他一个久居京城的人没有关系。 不得不说，忠勇侯是个心狠薄情的。 沈思为是忠勇侯府独子，也能被这样牺牲。 但盛景却知道，黑羽卫查到的东西，可远远不止这些。 睿德帝久久不说话，事情好像再次陷入僵持。 陆定疆这个受害人终于开口了：“是啊，思为这些年一直跟着我，我也没想到背后捅刀子的会是他啊！” “我虽不在京城多年，但我的一双儿女却久居京城，自认为不曾得罪二位，不知为何下此毒手？” 这话一出，许丞相和忠勇侯皆是面色一变。 虽然说的是许少博和沈思为，但谁都知道这话问的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知道又如何？ 知道也要装傻充愣，不然这栽赃陷害的罪名可就落在某些人头上了！ 许天儒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听的睿德帝眼皮子一跳。 这老东西，该不会把自己磕个好歹吧？ 睿德帝头有些大。 许天儒哭天喊地的声音响起：“陛下明鉴啊！许家出了这等不孝子孙，老臣没脸再在朝中，还请陛下赐罪！” 睿德帝知道这其中定有猫腻，但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他也奈何不得许天儒。 再加上前朝后宫互相制衡，这许天儒是有恃无恐。 忽然殿外一阵喧闹。 “娘娘！您不能进去！” “娘娘！陛下与诸位大人正在议事！” “娘娘……” 许文茵盛气凌人的声音传进来：“给本宫滚开！” “哪里来的够胆，敢拦皇后娘娘！”绿衣呵斥的声音紧随其后。 睿德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这许家还真是无法无天！ 他看向盛景，后者不着痕迹的点头。 睿德帝收回目光，吭声呵斥：“外头在吵闹些什么？” 勤政殿大门被打开，大太监王允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在外面……” 王允的话还没说完，面前一阵风刮过，许文茵已经闯进了殿内。 “陛下！父亲是冤枉的……” 睿德帝大怒：“皇后！！！” “你当朕勤政殿是你凤翔宫书房吗？说闯就闯？你的规矩被狗吃了吗？” 许文茵往前扑的动作动作瞬间停住，一张脸涨得通红。 睿德帝从来没有这么狠厉的训斥过她。 这是头一遭，还说的如此难听。 她想反驳什么，但睿德帝没给她任何机会。 “往日里朕也就不说什么了，今天这么多大臣在此，你还如此没有规矩，是真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许文茵张了张嘴：“臣妾没有……” 睿德帝不怒反笑，眸子里阴寒无比：“你没有？” “那你告诉朕，你来这里做什么？硬闯勤政殿做什么？是想参与前朝政务？” 许文茵扑通跪下，面色苍白：“臣妾没有！给臣妾一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参与前朝政务啊！望陛下明鉴！” “臣妾……臣妾……” 许文茵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方才听闻许天儒被倒打一耙的愤怒惊慌，这会倒是褪去不少。 脑子里也渐渐清明，她不由得浑身发冷。 中计了！ 有人故意引她来勤政殿，为的就是触怒龙颜！ 她甚至只听见那人说了句，景亲王拿出许家和沈思为来往书信，便什么都顾不上，直接赶来勤政殿。 许文茵趴在地上，眼眸充血，心里发狠，一定要找到传消息的人，将他乱棍打死！ 侧眸间，她恍惚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陆之砚早在她进来的时候，便往侧面挪了一小步。 刚好让盛景挡住自己。 许文茵意识到陆之砚也在这的时候，整个人又羞又怒。 自己如此泼妇的样子竟然被他看见了！ 这一刻，她无比想快速离开这里。 “陛下，臣妾……” 刚出声准备告退，却被睿德帝一句话拦住了。 “不过你来的正好，刚刚你的庶弟已经招认，是他与沈思为互通书信，诬陷镇国公，你说朕该怎么处理？” 许文茵抬起头，直起身子。 许少博招认了？ 原来父亲还留了一手。 许文茵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紧张。 睿德帝的问题，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若提出意见，那便坐实了插手前朝政务，这个罪名足够废后了！ 她若不提出意见，那她硬闯勤政殿的意义是什么？ 斟酌了一下，许文茵清了清嗓子说道：“臣妾本不该插手政务，但陛下问了，臣妾也斗胆一说。”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少博不过是臣妾的庶弟，是许家的庶子，一介庶出敢有这种想法实在是不可饶恕！” “希望陛下秉公处理，还镇国公一个公道，莫要让肱股之臣寒心！” 睿德帝冷笑一声：“既如此，那便听皇后的！” 第180章 禁足，卸权 “传朕旨意，许少博、沈思为心术不正，意图栽赃陷害镇国公，即刻起打入诏狱，任何人不得探视！” “许相、忠勇侯教子无方，纵容家中子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全府上下各禁足一月，罚俸一年！” “皇后硬闯勤政殿，藐视君威，德行有亏，禁足长春宫一个月，罚俸一年，另，着娴妃协理六宫！” 许文茵猛的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陛下这是取消了她皇后的权利！ 竟然给了娴妃那个贱人！ 凭什么？！！ 许文茵恨的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他们的计谋被破坏，能保住自身已经是不容易了。 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镇国公、定国公常年驻守边疆，抵御外敌有功，加之镇国公斩杀敌戎王庭三王子有功，赏黄金万两！” “龙华！” “属下在！” “从龙卫各抽调十人，派往诏狱、长春宫、丞相府、忠勇侯府！” 众人倒吸一口气。 派龙卫去看守这四个地方，那他们想做什么都不行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谁敢反对一个字？ 这种地步，睿德帝此番做法更像是大怒泄愤。 若多说一个字，只怕会招来睿德帝的怀疑。 许天儒等人打碎了牙，混着血只能往肚子里咽。 “臣多谢陛下！” 许天儒面如菜色，还得感谢睿德帝。 众人在勤政殿闹腾了一个时辰，这才散去。 睿德帝留下了盛景夫妇说话。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勤政殿内只剩了他们三人。 睿德帝一身帝王气势，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累死朕了，许天儒这个老东西，太狡猾了！” 睿德帝名盛昊，只比盛景大了三岁，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要不是阿景你把皇后诓骗过来，只怕朕还找不到理由撤了她的掌管后宫的权利。” 盛景微微颔首：“只不过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盛昊摇摇头：“朕说禁足她一个月，可没说一个月之后把掌管后宫的权利还给她。” 盛景一想，好像是这道理。 “皇兄，真不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陆之婉算是和盛景盛昊、许文茵许丽雅、乔姝媛乔姝娴以及苏眉、沈思为一起长大的。 只不过皇家、陆家、乔家和苏家一直和许家、沈家不对付。 前四家向来和睦，而许家和沈家走的比较近。 本来陆家、沈家和许家有姻亲关系在，走的更近一些才对。 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盛昊摇摇头：“没那么简单的，你瞧今日这情况，他们都当朕是傻的，一人一句的将这个事就拍板定案了，朕若深究许天儒的责任，只怕会狗急跳墙！” “禁足一个月，听着时间不长，但世事无常，谁又说的准呢？慢慢来吧。” 陆之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盛景道：“皇兄，那许少博？” “先关着吧，派人注意一下他母亲、夫人以及妹妹，许天儒心狠手辣，城府极深，难保他不会为了保全自身，将人灭口。” “况且朕不信许少博会没有半点准备，他可是许家的子嗣。许家如今再变，但还是很聪明的。” “若不是你们提前预知了此事，今日镇国公府只怕难逃此劫。” 盛景和陆之婉无比赞同盛昊的话。 同时也更加感激那个叫佑佑的小丫头。 分开半年，黑羽卫避免带去不必要的麻烦，都是将东西交给钱家，让代为转交的。 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佑佑长什么样子。 “对了，这些事情你们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怎么都瞒着朕呢？” 盛昊是在中秋佳宴前夕才被告知许家的阴谋。 他当时惊疑交加，倒不是不信，只是有些意外。 阿景是如何得知的？ 看情况他知道的还不少。 毕竟盛昊也一直防着许天儒，就连娶许文茵也是迫不得已。 许家的根基太深，不仅枝繁叶茂，更是盘根错节。 这棵大树由皇家一手养起来，如今已经快要盖过养树之人。 身为帝王，盛昊自然不会愿意。 打压已经不可能了，除非连根拔起！ 话虽如此，但哪有那么容易。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这不，盛景就送来了这个枕头。 所以兄弟二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设了这个局。 以镇国公府的事情想扳倒许家，并不可能，就像他今日推出了庶子许少博做替死鬼一样。 即便盛景拿出许天儒亲手写的书信，他也一定有办法脱身。 树不是一日长大的，砍树自然也不是一天就能砍倒的。 早在黑羽卫查获许少博字迹的书信后，盛景就同盛昊商量着不拿出剩下那些。 此次虽然有许少博和沈思为当了替死鬼，但案子还要查下去。 毕竟要还镇国公一个公道。 继续查，查出什么，牵扯到什么人，那就不一定是许天儒能阻止的。 就像盛昊说的，禁足一个月时间，能变化的事情太多了。 盛景和陆之婉对视一眼，陆之婉笑着说道：“到了时间皇兄自然会知道，现在还是秘密，但我和阿景保证，绝对百利无一害！” 盛昊挑眉，目光扫过这夫妻二人。 “你们不说，朕越发好奇了。” “罢了，朕不问了，有什么事就来告诉朕就好了。” “你们先退下吧！” 盛景和陆之婉离开勤政殿。 盛昊枯坐了一会，王允进来说道：“陛下，皇后娘娘那边的金宝金印都收回来了，要给娴妃娘娘送过去吗？” 盛昊头都没抬，摆摆手：“送去吧。” “另外传朕旨意，晋封娴妃为贵妃，朕今晚过去。” 王允朝身后端着金宝金印的小太监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那二公主……” 盛昊抬头，看了一眼王允。 王允瞬间心头大惊，后悔自己有些多嘴了。 “二公主就留给皇后养着吧，这宫里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王允，有些事情知道就行了，懂吗？” 王允弓着背，里衣几乎全都被打湿了。 “奴才明白！” 退出勤政殿后，王允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 方才盛昊那一眼，他以为自己今日便要交代了。 第181章 发配兵部尚书方远 不过也确实怪自己多嘴，多问了一句二公主。 不论如何，那是皇后的孩子，陛下今日依旧承认她公主之位，那就说明暂时动不得。 王允叹了口气：“都是些什么事啊！” “走吧，去凤翔宫！” 领着一堆太监，乌泱泱的去了凤翔宫宣旨。 皇后被撤了掌管六宫之权，丞相被禁足，光是这两条消息已经在前边后宫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有人上奏要求解除丞相的禁足。 盛昊反问：“难道爱卿是觉得朕能力不行？处理不了这朝中事务？” 有人上奏说不该撤了皇后掌管六宫的权利。 盛昊反问：“难道她掺和前朝政事也是应该的？” 有人说娴妃无功，贸然封贵妃不应该。 盛昊反问：“娴妃自入宫便是妃位，生下两个皇子还不是功劳吗？” 有人说忠勇侯年迈，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希望盛昊从轻处置。 盛昊反问：“你家是不是也有人参与了？龙卫去查！” 众人瞬间噤声，这罪名扣到头上，就算是清白的，不死也脱层皮了。 嘴贱么不是？ 朝堂上波诡云谲，人人都心怀叵测。 一连几日都在无事生事，但全都被盛昊轻飘飘的打了回去。 众人找不到理由，便把矛头对准还未离京的镇国公和定国公。 “启奏陛下，臣有个疑问。” 盛昊瞥了一眼对方，是兵部尚书方远。 “说。” 方远道：“经过各方盘点，臣发现，去年一年拨往燕门府和虞光府的银钱有上百万两，还不算粮草、将士们的衣物和兵器损耗，以及其他费用” “臣知道镇国公和定国公镇守边疆有功，但臣想问一下，这份支出是否有些太高了？” 金殿内一阵沉默。 边疆在打仗，你在质疑支出。 要不是知道你和丞相交好，还以为你是脑子有毛病。 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你还是兵部尚书。 质疑军费？ 可乍一听，这每年光军饷都要上百万两白银，也确实不少。 所以方远问出这个问题时，没有一个人支持或者反对。 就连镇国公和定国公也处于沉默状态。 盛昊看着方远，想到昨日龙卫传来的消息。 他一脸和蔼的问道：“那以方爱卿之见，需要做如何调整呢？” 方远一脸耿直：“臣认为，不论吃喝用度皆应该减半！” “我大梁近几年来，各地灾害不断，陛下仁慈，将赋税一再降低，国库入不敷出。” “百姓都过的苦，不能再增加负担了啊！” 方远说的有理有据，盛昊也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盛景冷着脸说道：“如若真像方大人所言，那本王请问，给帝后修建行宫是何人提出来的？” “如此劳民伤财之举方大人视而不见，反而对边疆奋勇杀敌的将士们如此苛刻！当真是本末倒置！” 方远梗着脖子反驳道：“帝后尊贵，修建行宫也是顺应天意！” “与敌戎和女凰打了这么多年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一年上百万，十年二十年呢？这些钱财可都是从百姓的赋税而来，打了这么多年，打赢了吗？” “且不说好战的敌戎，北边的女凰国全是女子上阵杀敌，也打不过吗？未免太可笑了！” “修建行宫只是一次性花费，后面便不用花钱，况且这次行宫的费用不用国库出，是南阳钱家出的钱！” “景亲王莫要再说些不知所谓的言语！” 修建行宫的费用确实没有从国库出，是南阳钱家出钱这件事，盛景是知道的。 可真的是钱家出钱吗？ 那可未必！ 盛景问道：“方大人确定是钱家出钱吗？” 方远被他问的愣了一下。 然后马上回道：“自然！” 盛景目光转到户部尚书苏怀诚身上：“请问苏大人，方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苏怀诚点头：“确实如此……” 方远顿时趾高气扬。 “只不过……臣想知道，苏大人为何会清楚户部这么多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掌管兵部，还在户部安插眼线了？ 这可比结党营私更可恶！ 众人的视线再次回到方远身上。 方远慌了一下，立马说道：“本官掌管兵部，发往边疆的一切都要过本官的眼，这些东西自然知道。” 苏怀诚点点头：“那修建行宫不是工部的事儿吗？看方大人的样子也挺清楚啊。” 你不仅清楚户部的事儿，还清楚工部的事儿啊？ 方远暗骂一句多管闲事，但嘴上不得不解释：“工部曾跟本官借过人手，本官自然要清楚他们打算做什么。” 这个解释倒也勉强过得去。 毕竟历届帝王修建什么建筑，多少都需要官兵将士的参与。 苏怀诚恍然大悟：“本官明白了，至于钱家出没出钱，本官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需要，本官可以回去问问夫人。” 苏怀诚说完，便继续当隐形人。 方远道：“陛下，臣此番皆是为了陛下，为了百姓啊！” 盛昊看了一场大戏，他说道：“说实话，修建行宫这事儿，朕也才知道没几日。” “可听说，早在一年前便开始动工了，可没有一个人知会朕一声，你们倒是替朕着想。” 盛昊的语气听不出来喜怒，但总有股让人背后发毛的感觉。 然而方远却说道：“修建行宫是小事，怎敢劳烦陛下操心！” 盛昊点点头，似乎是赞同。 “方爱卿说的是啊，依你之见，修建行宫事小，但仍高于将士军饷，那边疆御敌更是小事。” “既然如此，那方爱卿便随二位国公启程去边疆吧，燕门府和虞光府选一处即可。” “朕觉得你说的对，女凰国都是女子上阵，肯定很弱，是定国公无能啊！你便去虞光府吧！” 方远人傻了：“陛下，臣……” 只是想弹劾二位国公，没想把自己搭进去啊！ 盛昊摆摆手：“方爱卿一心为朕考虑，朕哪能让你失望，修建行宫兹事体大，你还是去边疆轻松一些。” “王允，传朕旨意！兵部尚书方远忧国忧民，朕心甚慰，特派其与家中男丁前往虞光府，协助定国公平定女凰！” 王允弯腰道：“奴才遵旨！” 第182章 禁足解除，郁州府受灾 “方大人，还不快谢过陛下？” 方远扑通一声跪下，吓得旁边的人默默远离了他几步。 这跟发配有啥区别啊？ 几句话就被陛下发配到虞光府那种苦寒之地，这方大人也是个人才！ 嫌弃女凰国的女人上阵杀敌？ 嫌弃定国公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若真有那么简单，定国公也不至于耗在虞光府这么多年了。 “陛下！臣……” 王允道：“方大人太激动了，来人，将方大人扶下去！” 外头进来两个御林军，捂着方远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盛昊这才看向定国公乔安邦。 “定国公朕为你派遣了一员大将，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乔安邦面无表情，抱拳道：“多谢陛下，老臣会的！” 当然要好好“珍惜”！ 敢克扣将士们的军饷？ 那就看他能不能从虞光府活着回来！ 陆定疆依旧保持沉默，军饷减少一半这事是不可能的。 他和乔安邦之所以没有开口，也是因为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方远是丞相一党，陛下要借此机会收拾一些人，他们很乐意配合！ 朝会结束，盛昊发了两道圣旨。 一道命令镇国公和定国公即刻出发，回到燕门府和虞光府。 一道命令则送到了方家，命令方远及府上八岁以上的男丁全部随军出发。 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都在为两位将军送行，虽有不舍，但无怨言。 反观方家收到圣旨，全家一片哀嚎。 方家现在是老爷子当家做主，夫妻两个都在健在。 方远兄弟三人，他最小，上面有两个哥哥。 方家四世同堂，人口并不少，在朝中任职的也不少。 其中方远的官职最大，其他人均在各处任职，虽然比不上方远，但也都还不错。 虽没有明确的说罢免他们的官职，可虞光府路途遥远，此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们的官职不可能一直空着，绝对会有人顶替。 如此一来，跟被罢免有什么区别？ 四世同堂，光是男丁便有十几人，其中方老爷子一人，方远兄弟三人，然后三人的儿子共有四人，孙子九人，满八岁的六人。 也就是说，此番随军出征，方家一共要去十四人。 只留下一群妇孺，和三个不满八岁的孙儿。 方老爷子大发雷霆，方老太太和三个儿媳，四个孙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去御前讨说法。 家里十几个孩子也是哭声不断。 前来宣旨的王允，特意带了两名龙卫和十几个御林军。 “讨说法？”王允冷笑一声：“方大人在朝会上可没给两位国公留任何说法！” “动作麻利点，午后乔将军便要出发了，你们这番磨磨蹭蹭，是想延误军情吗！” 有王允亲自带人看着，方家没有一个人能离开。 再不情愿，方远最后也只能带着家中老小，全部随乔安邦离开京城。 许天儒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 气的他砸了府里好些东西。 “老夫才被禁足几日，便出了这样的大事！” “方远真是个蠢货！” 许天儒面色阴翳，眸子里不断滚动着狠辣。 兵部尚书可是很重要的位置，有些他手伸不到的地方，兵部却易如反掌。 如今方远被发配虞光府，还剥夺了实权，这跟断他一臂没有任何区别。 奈何他在这府里出不去，甚至连带一句话都不行。 不然许少博抗下的罪名，又会牵扯到他。 整个相府已经被禁足好几日。 玉夫人和许凝也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许少博当许天儒舍弃这件事，让她们震惊，但也好像在情理之中。 丞相府向来重嫡庶之别。 许天儒有嫡子，舍弃一个庶子，能保全许家，怎么说都不亏。 只不过站在玉夫人和许凝的立场来说，太让人寒心了。 馨园内。 玉夫人和许凝虽然着急，但如今出不去，消息也递不出去，只能干着急。 “娘，你别担心，哥哥不会有事的。” 许凝没说的是，早在镇国公回京的时候，她便给陆之婉递了消息。 即便是没有回信，她也依旧安心。 如今这情况看来，哥哥虽然身在诏狱，但应该没有危险。 要说危险，她们母女身在许府内，才是最危险的。 一个有官职的庶子都能被舍弃，那后宅的女子就更没有存在价值了。 指不定禁足一解除，便是她们母女的大难之日。 玉夫人道：“我不担心你哥哥，倒是担心咱们娘仨！” 许少博已经成亲，听闻他被下了诏狱，夫人三天两头来玉夫人这里哭诉。 玉夫人虽然也烦，但还是要尽力安抚她。 如今这吃人的许府，就只有她们三个是一条心的。 “希望这事能快点过去，也希望……” 希望早日逃出许府这个牢笼。 京城起了一番波澜，后又恢复平静。 许相等人被解了禁足后，依旧不敢触怒盛昊。 因为郁州府传来灾情，大雪封山封路，拳头大的冰雹下了整整一个月。 冻死了、砸死了不少人，不少牲畜。 更别说屋舍倒塌、农田庄稼被毁。 盛昊闻言雷霆大怒，处理了与之相关的不少官员。 其中不乏有许相一派的。 但许天儒敢怒不敢言，郁州府的灾情是实打实的。 官员疏忽职守也是事实。 若不处理相关人员，只怕难以平民愤。 盛景临危受命，前往郁州府赈灾。 陆之婉随行。 盛予白暂住在温家，他们并不担心。 大梁八年，一月初。 本该是阖家欢乐的日子，郁州府却一片阴郁狼藉。 整片大地上都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盛景带着赈灾粮到达郁州府城时，冰天雪地里的残垣断壁，被冻僵、冻死的百姓，到处都是。 陆之婉瞬间红了眼眶。 此次赈灾，除了王府的府兵和黑羽卫以外。 盛昊还给拨了两千御林军和五千虎翼军。 其中就有张平和张图。 盛景整合了郁州府剩下的人手，开始清理街道房屋，搭建锅灶施粥。 让百姓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以后再说。 而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远在余家村的佑佑。 第183章 赈灾，支援郁州府 消息是留在南阳府的卢大山送来的。 年前余粮夫妇回村过年，城里的铺子便暂时交给了卢大山兄弟俩。 原本也让他们闭店几天，好好过个年。 但一直有郁州府的消息传来，卢大山坐立不安。 硬是等到大年初三，才把消息送了过来。 余粮夫妻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打算提前回府城。 佑佑知道后，眼皮一跳，立马说道：“我也要去！” 周琳下意识要拒绝。 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没说。 倒是余粮劝了一句：“郁州府路程不算远，而且大雪封山封路，还有冰雹，太危险了。” 佑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 余林直接说道：“我跟她一起，不用担心。” 佑佑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但只要让他跟在闺女身边，就行了。 余家二房没有任何人拒绝反对。 刘氏和张氏赶忙给他俩收拾东西。 佑佑说：“爹爹，把家里需要的种子留够，剩下的全都捐出去赈灾吧。” “三堂婶他们估计也是这样想的，如今只有咱们的土豆和红薯简单还饱腹。” 朝廷赈灾向来是清澈的，可以看见碗底的粥。 有时候连米粥都不是大米，而是陈年的糙米。 说白了就是一碗清水，哪里能吃的饱？ 吃不饱就会饿死人，更别说还是在雪灾和冰雹的双重夹击下。 佑佑紧紧的抿唇，不知道这次郁州府要死多少人。 但可以肯定的是，原书里的走向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一些天灾已经开始提前了。 余林点点头：“ 听你的。” 连夜去城里租了十几辆马车，将家里的种子匀了一部分出来装车。 不知道村里其他人怎么知道的消息，也都纷纷表示要出力。 留够自家要的种子，和一些口粮，剩下的全都捐了。 各家各户还多少捐了些银钱。 零零散散竟然将十几辆马车装的快满了。 第二日一早，余林抱着佑佑，与余粮夫妻踏上了去郁州府的路。 出发以后，佑佑给车队上了符咒，让它们能快速且平稳的行驶。 又给马儿们分了一点灵气，减少它们的疲惫。 去郁州府不必穿过南阳府城，顺着城外的官道一直走就行了。 卢大山在去余家村送信的时候，便开始准备去赈灾的东西。 年前收上来的土豆和红薯，只卖出一半，剩下的全都在库房里。 卢大山直接全部装车，等着余粮夫妻回来。 一切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余林和佑佑也只等了一个时辰时间。 便看到打着余家铺子旗号的车队出现。 佑佑依旧是给车队上了符咒，不同的是她自己的车队只上了一个月的时效，给余粮的车队上了一年的。 她的车队是租来的，余粮的车队可是自己花钱组成的。 两队人马汇合以后，众人再次出发。 现在还是正月里，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天寒地冻。 南阳府境内还好一点，虽然有落雪，但官道依然可以行走。 出了南阳府，再沿着官道行驶三百里路，便到了进入郁州府地界的第一个村子。 村子不大，人口还有余家村一半多。 如今天灾，本来就小的村子，人更少了。 若不是佑佑一路都用灵气探查生命迹象，只怕都要错过这些被埋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村民。 停留了半个时辰，将活着的人挖出来。 数了数发现，只有几个幼儿和两三个年轻妇人活着。 “唉，带上他们一起吧，等下个地方合适，再放他们下去，给他们一些粮食。” 佑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余林的建议。 马车空间虽小，但多拉几个人也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众人继续往前，然而这一路上再没有一个还有活人的村子。 走了一天一夜后，众人到达郁州府的第一个县城，郁南县。 天地寂静，毫无生机。 飞舞的雪花落在众人的头上、肩上，不一会便是厚厚的一层。 “哎哟！疼死我了！”是卢大山的声音。 卢小山惊讶道：“哥，你头上流血了！” 噼里啪啦的冰雹砸下来，余粮大喊一声：“快进马车，是冰雹，会砸死人的！” 周琳咬牙道：“这些马儿怎么办？若是伤到了，怎么赶路！” “三堂婶没事的，有我在。”佑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是他们进入郁州府境内，遇上的第一场冰雹。 大雪阻拦，行进的已经十分艰难了。 如今再加上冰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府城。 周琳发现拳头大小的冰雹，竟然被隔绝在外。 就连原本寒冷的空气也被隔绝了许多。 “佑佑……” 周琳不敢想象，这是什么样逆天的能力？ 余林大喊一声：“先进城，找地方躲避！” 他知道是佑佑出手了，但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走！先进城！” 佑佑用灵气撑着防御罩，车队开始进城。 后方一辆马车里，几个小小的身影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苗阿婶，是仙女吗？”孩童稚嫩的话语，让被称呼为苗阿婶的女子心头一酸。 若真有仙女的话，她的家人也不至于全部被冻死，只留下她一人。 可窗外的景象又做何解释？ 苗阿婶没有话说。 车队进去郁南县城，城内也是荒芜一片，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偶尔旁边还会有受不住大雪重量的房屋倒塌。 街道上没有任何人。 “去县衙！那里面积大！”佑佑说道。 余林扯着嗓子喊道：“去县衙！” 选了条比较宽一点的道路往前走，猜测县衙应该在这条路上。 果不其然走了没多久，就发现了零星的人。 “是朝廷的救援来了吗？” “这么多马车，是拉的粮食吗？” 越往前走，人越多，大家的议论也越多。 余粮干脆大喊：“乡亲们，我们是南阳府过来帮你们的，车上是粮食，能不能麻烦你们告诉我们一下县衙怎么走？” 听见是粮食，灾民们瞬间一窝蜂涌上来，想抢马车。 周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第184章 入住县衙，县令弃城 后方的佑佑眼神一冷，手里的防御更加坚固。 灾民们撞到了一层硬硬的东西上，被反弹后，全部摔倒在地。 余粮见状连忙黑着脸说道：“我们是来帮你们的，若你们要抢，那便不帮了！” 还有几个灾民不信邪，接连几次撞上防御罩，撞的头破血流。 周琳清了清嗓子大喊：“我们有神明护佑，这些东西都是神明赐予，你们是抢不走的。” “想活命就赶紧带路，待会我们会在县衙搭锅煮粥，每个人都可以来免费领！” “你们也不想继续被饿死吧？” 果然众人开始迟疑了，抢又抢不到，只剩下对方说的施粥。 这下不信也得信。 有人爬起来带路，也有人爬起来跑远了。 没有灾民拦路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郁南县县衙位于这条街道的最末端，还是比较远的。 但好处是县衙很大，就连外面的广场都不小。 如果安置灾民的话，也有了合适的地方。 不好的地方是，县衙空无一人。 看样子，已经是人去楼空。 周琳震惊道：“这县令是跑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其他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带路的人是个青年男子，身形瘦高，甚至还有一种书卷气息。 他哈了一口热气在手心，然后才说道：“县衙早在年前便空了，百姓们闯入县衙，将能吃的都找了吃了，现在的县衙就是个空壳子。” 他语气淡淡，对县衙空无一人这件事，好像没太大的反应。 常人应该有气愤，愤怒。 就像卢大山兄弟一样。 “什么狗屁县令，有灾了就跑了，不管老百姓的死活，还当什么官啊！” “只怕这灾难过去，这郁南县的县令也当不成了吧？十有八九要被砍头。” 郁南县可谓是十室九空，佑佑等人一路走来，除了救的那两个妇人和几个孩子，另外就只在县城内发现了活人的踪迹。 照这个比例计算，那上万人的郁南县，现在死人都比活人多。 青年男子道：“按大梁律法，官员弃城而逃，不论有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者，皆会被诛九族。” “县令他活不了的，除非藏一辈子，不被人找到。” 佑佑被余林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路上都在用灵气探查活人迹象。 但效果甚微，最起码郁南县县城里，活着的人不足百人。 其他的还需要去附近村庄走一趟。 “你叫什么名字？”佑佑问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念过书？” 青年男子低头，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膝盖以上的小团子。 整个人被白色的皮毛披风包裹，头上戴了一顶巨大的同色系帽子，帽子上还有两个兔子耳朵。 小姑娘仰着头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清澈。 青年男子道：“在下任书泽，郁南县人士，读过几年书。” 佑佑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会在这里赈灾，你能把郁南县以及周边的县村的情况同我们说说吗？” “不白帮忙，会让你吃饱饭的。” 佑佑提出来的条件很实在，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不让人心动。 不过青年男子也没有一味的答应，他说道：“郁南县幸存的人应该不多，你们留在这里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再往前走走，越靠近府城人可能越多，救他们更有意义。” 佑佑不解：“都是生命，救多救少有何区别？” “再说了我们也不清楚郁州府的情况，勉强走了两三天才到了郁南县，再往前的道路情况未知，就算去了，万一被困在半路又怎么办？” “不如先留在郁南县，能救一个算一个，也不算白来。” “爹爹，三堂叔三堂婶你们说是不是？” 被问到的三人连忙点头，余林道：“佑佑说的没错，只是走到郁南县已经这么艰难了，再往前若是被困在路上，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余粮也说道：“咱们还拉了这么多粮食，也不能浪费了，即便只救下了郁南县活着的人，也算是有价值。” 周琳一把推开面前摇摇欲坠的大门。 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叫任书泽是吧？听佑佑的没错，先帮忙在院里支两口锅，把饭煮上，大山小山去帮忙，先让一会来的百姓吃口热乎的再说！” 然后她嘀咕了一句：“这门坏了，冷风全灌进来了，粮哥你给修修，在屋子里生火，别把佑佑冻着了。” 余粮应了一声，便同余林动手修门。 周琳把佑佑抱进屋子里，叮嘱道：“你先在这待会，别乱跑，三堂婶去找找有没有锅。” 佑佑点点头，说道：“三堂婶，厨房在后院，锅具都是有的。” 周琳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真是小福星，乖乖的啊！” 卢大山走之前，还拽了一把愣在原地的任书泽，顺便给他塞了一根巴掌大小的红薯。 “生的，但能吃很甜，你先垫垫肚子，虽然有些冷总比饿着好吧？” 任书泽被拽了一个踉跄，他比卢大山年纪大，但却没有对方壮士。 拿着陌生的食物，有点不知所措。 “真能吃！” 卢大山怕他不信，又把红薯抢回来，掰成两截，啃了一口说道：“真的，不骗你，我们拉来的粮食里，有一半是这。” 任书泽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全靠意志力撑着。 咬了一口红薯，顿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清香脆甜，很好吃。 卢大山有点嫌弃他这体格：“待会你多吃两碗，不然就你这身体，只怕要先病倒了。” 任书泽沉浸在啃红薯中，脑子还在佑佑的一番言语中没有回过神。 什么叫能救一个算一个？ 救一个也有意义？ 任书泽心想，若是一开始，县令同意开城门，去通知百姓避难，也不会有今天这副局面了。 他自嘲道：“一城父母官，还不如一个孩子！” 卢大山听他嘀嘀咕咕的：“你说什么呢？” 任书泽啃着红薯，囫囵道：“没什么，你们从哪儿来啊？怎么会拉了这么多粮食过来？是官府派来的吗？” 其实问出这话任书泽自己也不相信。 第185章 起锅熬粥 朝廷赈灾，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而且这些人的举手投足以及言语之间，并没有官场那种感觉。 倒更像是普通人。 卢大山也是自来熟，他说道：“前面那个是琳姐，和粮哥是两口子，跟抱着小孩那个是堂兄弟，那小姑娘是那人的闺女，另外那个小子是我弟卢小山，我叫卢大山！” “我们都是南阳府的人，粮哥他们是南阳府松阳县余家村的人，我和小山是粮哥铺子里的伙计。” “这些粮食都是他们村里人自己种的，一部分是村民们自己捐的，还有一部分是粮哥打算拿去卖钱的。” “这不听说郁州府的灾情，便直接过来了，这一路可不好走，我们走了两三天才走到这里。” “哦对了，另外那两个女子和几个孩子，是我们进去郁州府地界，在第一个村子里救出来的，留在那里不安全，便带上一起了，谁知道这一路上都没个活人！” …… 卢大山三两句，便将事情说清楚。 任书泽心里更震惊了。 他想过对方可能是朝廷的人，也想过对方可能是商户，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是普通老百姓。 连那几十车粮食，都是他们村里人自己捐的。 任书泽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一介贫农尚且有这种觉悟，可朝廷养的官员呢？ 说是父母官，但不开城门，不通知百姓，临阵脱逃都占齐了！ 简直德不配位！ 任书泽思绪凌乱期间，几人已经找到了厨房。 “啧啧，虽然说郁南县的父母官是个狗东西，但这县衙修建的还真不错。” 周琳吐槽道。 “面积宽敞，房屋众多，一路走来，只怕没有上百间屋子，也有五六十间了。” “这厨房也大，光是锅灶都有七八口，咱们够用了！来大山搭把手，先卸两口搬到前面去！” 厨房里的铁锅有大有小，周琳挑了两口最大的卸下来，然后看向卢大山和任书泽。 “搬到前院去，没问题吧？” 说是询问两人，任书泽知道这是在问他。 他点点头：“可以的琳姐。” 随着卢大山一起叫了声琳姐。 一口铁锅不过二三十斤重。 他只是饿，又不是废了，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力量还是有的。 和卢大山一起，一人搬了一口大铁锅去前院。 周琳在后面又收拾了一些厨具，用一个大竹筐装着，也搬去了前院。 前院在卢小山和那两个女子的帮助下，已经清扫出一块地方。 简单垒了两个柴火灶，稳稳当当的，没有一点问题。 “大山，后厨有干的柴火去拿些过来引火！” “好嘞琳姐！” “小山把旁边这几个屋子弄开，待会让大家去房间里面吃，也暖和一点。” “知道了琳姐！” 苗阿婶主动上前接过周琳手里的大框子。 “琳姐，我们能帮忙做些什么吗？” 周琳正愁人手不够，她说道：“你去那个马车，和后面你们坐的马车上各卸一袋粮食下来。” “一袋是红薯，一袋是糙米，把红薯洗干净，然后剁成小块，跟糙米一起煮，明白了吗？” 苗阿婶点点头：“明白了。” 都是简单的活计，以前在家也经常做的。 虽然不知道红薯是啥，但能跟糙米一起煮的，那肯定是能吃的。 现在只要有吃的，只要能活命，比什么都重要。 “小妹，过来帮忙。”苗阿婶喊了一句跟她一起被救的女子。 苗阿婶原名苗娟，另外一个女子名苗燕。 两人都刚刚在年前成婚，姐妹两个嫁给了同一家的兄弟两个。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下，谁曾想遇到了这样的天灾。 苗家村的人除了她们姐妹二人，和村子里的一些孩子，其他人无一幸免。 听着周琳的安排，任书泽主动上前帮忙。 一袋子红薯少说也有百十斤重，苗娟搬得起，但有些吃力。 好在任书泽搭了把手，她也轻松些。 “谢谢！” 任书泽点头：“不客气。” 两人合力将一袋子红薯搬到锅灶旁边。 此时周琳同卢大山又搬了很多柴火过来，灶里燃起火，锅里需要水。 “三堂婶，用这院子里的雪，雪化了就是水。”佑佑站在房门口说道，身后还跟了那几个孩子。 个个都是一脸崇拜和好奇的看着她。 没人知道他们相处的这一会，发生了什么。 周琳也知道雪化了就是水，但她担心郁南县死了这么多人，会不会这雪也用不了。 “这雪没问题吗？”周琳不放心的问道。 佑佑点头：“这院子里的没问题，院子外的不可以，一定要注意。” 院外尸横遍野，幸好这院子里除了凌乱并没有尸体，所以是能用的。 佑佑还施了一个清洁符咒，保证外头的异样传不进来。 周琳放心了，嘱咐众人牢记佑佑的话。 众人开始忙着加水煮粥，很快水开下米下红薯。 热气腾腾的雾气和两口锅灶的温度，让这周围也热了起来。 除了佑佑和几个孩子，其他人都待在院子里也不觉得有多冷。 院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众人视线转了过去。 是闻声而来的灾民，个个面黄肌瘦，看着院子中间的两口锅，都露出兴奋的目光。 余林等人心头一紧，之前在外被拦马车的感觉又上来了。 “诸位！有碗的拿着碗排队，没有碗的过来我这里领碗，然后去排队！” “时间紧迫，只能暂时搭建两口锅灶，但我任书泽跟大家保证，一定让每个人都吃上饭！” 任书泽的及时出声，十分有效的阻拦了众人的哄抢。 之前只是七八个人想拦马车，这会可是几十号人。 场面一旦混乱起来，那根本拦不住。 “是任秀才！” “他说的话肯定是真的！” “我听任秀才的！” “大家都排好队！听任秀才的！” 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自动排好了队伍。 虽然目光没有离开过两口热气腾腾的红薯粥，但已经没有了哄抢的想法。 周琳惊讶：“你还是个秀才，厉害啊！” 对于读书人，总是让人高看一眼的。 第186章 郁州府的雪不正常 佑佑带着几个孩子继续围着屋里的火堆取暖。 她有灵气支撑，还穿的这么厚，去院子里站着也不觉得冷。 但这几个小孩子不行。 大的不过六七岁，小的跟她一样大，受不住冷的。 没办法，佑佑只好领着他们回到堂屋里。 但房门开着，能看到院子里的场景。 听到周琳惊讶任书泽的秀才身份。 排队的百姓又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任秀才可厉害了！他三年前就中了秀才，可是我们郁南县最年轻的秀才！” “就是啊，而且他不仅学识好，还办了私塾收学生，自己还刻苦读书，准备考举人呢！” 任书泽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不愿意提这些。 但灾民们却说的十分起劲。 “任秀才还帮大家免费写书信呢！” “这回郁南县大雪，就是他护着学堂里的孩子，没让他们回家，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听见这话，众人才意识到，原来这不到一百人的灾民里，竟然还有一部分是学生。 “对了，外头太冷了，待会我们能不能多带一些吃的，回去给孩子们啊？” 周琳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当然可以等会找个大盆，你们给拿回去。” 灾民满脸激动，笑着感谢。 丝毫没有一开始兴奋和冲动。 任书泽帮忙维持秩序：“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来，都能吃上。” 排在前面的灾民问道：“任秀才要不你先吃，你忙了这半天肯定也很饿……” 任秀才摇摇头：“我没事，你们先吃。” 任书泽和灾民们的互动都被余家人看在眼里。 佑佑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免对这个任书泽有些好奇。 “他倒是个不一般的，都这个时候了，百姓们还让着他。” 外面的红薯粥熟了，周琳打了一大海碗，让苗燕去给屋里的孩子分着吃。 然后才开始给灾民们盛红薯粥。 每个人的碗都不一样大，但盛的红薯粥都是差不多的。 每人碗里三块红薯，一勺糙米粥。 没有人嫌少，毕竟比没吃的强。 打完饭的人被卢小山招呼到旁边的屋子里吃。 卢小山特地选了空一些，比较大的屋子，还生了火。 四五十号人就这样分在了三四个屋子里。 外头架起来的两口锅，一直冒着热气。 周琳麻利的将剩下的粥倒进一个锅里，然后又化了一锅雪水，开始熬第三锅红薯粥。 两锅粥肯定不够吃，只是一人分了三块红薯一勺粥，就只剩了小半锅。 还要给学堂的孩子们送饭，以及还有人吃不饱。 苗燕把海碗里的红薯给孩子们一人分了一块，佑佑也用筷子扎了一小块吃着。 几个大人忙了半天，虽然不冷，但也都饿了，一人又分了一碗。 周琳边吃边注意着灶膛里的火。 任书泽吃的不多，也吃的很快，卢大山劝他再吃点红薯，他摇了摇头。 “琳姐，我去给孩子们送饭。” 周琳点点头，放下碗筷：“让我男人和大山跟你一起去。” 苗娟见状拿来准备好的小桶，开始盛红薯粥。 没有合适的盆，只有个小桶还带盖子，很合适。 余林道：“过去看看，若是可以的话，把大家都接到这边来。” “这县衙反正没人了，就近好照顾大家。” 周琳点点头：“我也是这意思，这里有佑佑几个孩子了，也不在乎再多几个。” “这么冷的天气，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人照顾。” 红薯粥装好了，苗娟递给他：“这一趟肯定冷的快，让他们尽量别吃凉的，琳姐说的没错，过来要好一点，需要帮忙就说。” 对于周琳和苗娟的建议，任书泽心动了，他抿了抿唇，应声道：“好！” 三个男人，提着小桶和碗筷快速离开县衙。 周琳朝边上的屋子喊道：“没吃饱的，可以再来打一碗，吃饱了好干活。” 原本去了屋子里的灾民就有一些没吃饱，但也没好意思再要第二碗。 听见周琳的话，有人问道：“有啥活要干，大妹子你说一声就是了，咱们干完了再吃。” 周琳和余林对视一眼，余林说：“也没别的事，就是这院子里的积雪太厚，需要清理一下，还有就是我们拉来的粮食，以及马匹不能一直在这露天坝里。” “你们搭把手，清理积雪的清理积雪，再帮忙把这些粮食送到屋子里。” 一听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灾民们也没再说什么。 放下碗筷，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周琳道：“四哥你去看着点。” 余林点点头，叫上卢小山开始卸货。 锅灶这里不需要很多人，苗娟叫上苗燕也去帮忙。 一个人搬不动一袋子红薯，但她们可以两个人抬。 搬不动红薯袋子，搬后面轻一些的也行。 再或者把马儿牵到马厩里也可以。 只要能找到活，都在抢着干。 苗娟和苗燕姐妹俩合力搬了一袋子红薯。 苗燕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苗娟连忙问道：“没事吧小妹？” 苗燕脸色有些发白，忍着了忍说道：“没事大姐，赶快搬吧。” 几十车的粮食，足足卸了一下午，直到天隐隐有些暗了才结束。 这中间去送饭的几人来回跑了两趟，将学堂那边的孩子送了过来。 不仅有孩子，还有一些腿脚不便的老人。 刚过来的人也都没闲着，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开始清理院里的积雪。 可大雪一直没停过，上午扫过的地方，临近傍晚又压了薄薄一层。 好一点的是不算太厚，清理起来也没之前那么吃力。 佑佑从吃了饭以后，便一直站在门口。 她在余家村的时候就感觉郁州府这场大雪，下的太突然了。 纵然是原书里的轨迹改了，也轮不到郁州府下这么大的雪。 要知道郁州府的地理位置，比南阳府还要偏南一些。 他们一路南下的时候，天气虽冷但也正常。 只有进了郁州府的地界，突然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温度也骤然降低。 要说这是正常的天气，佑佑是不信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人间死了这么多人，地府应该也手忙脚乱了吧？ 第187章 卢大山的心慌烦躁 事实上，地府何止手忙脚乱，简直乱的没有秩序了。 人间郁州府雪灾冰雹，死伤无数。 每天在地府门口排队的人已经挤满了整个黄泉路，堵的是水泄不通。 乖乖来黄泉路排队进地府的倒也算了，还有那些四处逃窜的阴魂，需要鬼差去拘魂。 阎清辞头都大了。 一旁的曹令单手执生死簿，另一只手随意翻动着。 “大人，这些生魂死的蹊跷啊！”曹令眉头紧皱。 阎清辞道：“怎么说？” 曹令继续说道：“这些人里有一半是寿终正寝，剩下一半是被突然改了命格，生死簿上显示，一月前他们的命格还正常，都是这几天突然死亡的！” 阎清辞不解：“难道有巫蛊之术作乱？” “未必……”曹令摇了摇头：“生死簿上记载他们的死因皆为雪灾冰雹，且郁州府境内确实大面积突降大雪，这些人也是一夕之间被冻死或者砸死的。” 阎清辞下意识抬头往上看。 她看的不是房顶，而是地府和人间之上的九重天。 “这里暂时交给你，本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说完不等曹令回应，便消失在原地。 …… 郁南县。 众人忙活完以后，又一人吃了一碗红薯粥。 在余家人的带领下，将县衙前院的房间分了分。 每个房间都点了火堆，住了人。 夜幕降临，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看着隐隐火光都不曾发出声音。 唯有小孩们住的那间屋子，偶尔传来任书泽说话的声音。 他在给孩子们讲故事，苗娟和苗燕也带着几个孩子过去了。 主屋里就剩下余家人和卢大山卢小山兄弟。 佑佑被周琳紧紧抱在怀里，只露出个小脑袋。 火光照在大家脸上，所有人都没睡意。 “我的天，这雪越下越大，感觉就跟下雨似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卢大山趴到门上瞅了一眼，直接被震惊了。 外头的雪花纷纷扬扬，入目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虽然是夜里，但从各个房间里投出来的火光，照在雪上的反光也能看个大概。 卢大山感觉有些难受，没做多停留便立马回了火堆跟上。 他说道：“这要是下一晚上不停，外头的锅灶只怕要被雪淹了。” 努力转移话题，但还是感觉心头的异样没有散去。 一种惊慌空虚的感觉，弥漫在卢大山全身。 “咱们要不要去把锅灶搬进屋子里？” 这样冷的天，肯定没人愿意离开暖和的火堆。 但卢大山总感觉不找点话说，不找点事干，那种感觉就会很明显，他很不舒服。 余林点点头：“大山说的没错，这雪太大了，若是把锅灶都淹了，明天就难办了。” 得到所有人同意以后，周琳将佑佑放在地上，把小斗篷和帽子给她紧了紧。 “你就在这待着，很快就忙完了。” 他们在主屋原来是县令升堂的地方，也是最大的屋子。 将锅灶搬到这里来最合适。 周琳转身要走，佑佑拉住她的手：“三堂婶小心。” 周琳点点头，却没看见点点彩色光芒钻进自己的掌心。 佑佑松开手，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忙碌。 主屋这边门打开，余林等人说话的声音很快便传到其他房间里。 任书泽是第一个出来的，看见他们在搬锅灶，加之这快要把人视线挡住的大雪，他便明白了。 二话不说，也进到雪里帮忙。 另外几个屋子里也出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有人搭手帮忙，速度就要快很多。 “搬到主屋去，那里地方宽敞。” 两口锅灶并一些厨具，只花了一刻钟便搬完了。 卢大山兄弟俩快速在屋里重新垒了两口锅灶，把铁锅固定好，才算结束。 众人各回各屋，夜里的一点动静才算彻底结束。 此时已经是亥时中（晚上十点左右），安排好值守的人后，其他人开始休息。 第一轮值守的是余林，但看卢大山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将他叫了起来。 “大山？睡不着吗？”余林压低声音。 卢大山闻言，一跟头坐起来，满脸愁容。 “大林哥，我这心里刺挠难受的紧，一直感觉不得劲，睡不着。” 余林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这也没有受凉发热啊，是这几天太累了吗？” 卢大山摇摇头：“应该不是。” 不过是赶了几天路，哪里就累到了？ 以前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保护弟弟跟坏人周旋的时候，可比这累多了， 卢大山烦躁的拍了拍脸，说道：“大林哥，反正我睡不着，我来值守吧，你去休息！” 余林看他这样，也没拒绝，两个人都熬着，明天肯定都没精神。 就这样余林去休息，卢大山开始值守。 火苗跳动，卢大山心里的躁动不安渐渐平息下来，他自己也松了口气。 这种无缘无故的难受，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一阵拍门声响起，拍的就是主屋的门。 卢大山一激灵，那种慌乱烦躁的感觉又出现了。 “谁？”他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住。 门外的人回答：“是我，任书泽，大山兄弟，有急事！” 任书泽语气紧张慌乱，但声音压的很低，很显然是不想吵醒其他人。 听见确实是任书泽的声音后，卢大山松了口气，但心里的那股感觉依然存在。 打开主屋的门，外面果然站着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任书泽。 一把将任书泽拽了进来，然后关上门。 “咋了？”卢大山压低声音问道。 任书泽面色变了变，有些结巴的说道：“苗家小妹突然肚子疼，好像见了红，我过来找琳姐。”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一些腼腆。 卢大山疑惑道：“肚子疼？见红？”他不懂。 此时一个清脆软糯的声音响起：“她动胎气了。” “三堂婶咱们过去看看。” 其他人都醒了，听见这话周琳连忙起身，准备过去。 佑佑拉着她：“我也要去。” 周琳想了想，还是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然后对其他人说：“你们在这守着。” 第188章 苗燕怀孕见红 另一边，孩子们住的屋子里。 这间房不大，但住的都是孩子们，所以也够住。 即便多了任书泽和苗家姐妹，也住的下。 此刻苗燕躺在硬木板上，疼的她浑身冒汗，眉头紧皱，但依旧死死咬紧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 硬木板上依稀可见点点红色。 苗娟此刻也是束手无策，她不是大夫，现在更找不到大夫。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如此遭罪。 毕竟此番模样，她也明白是为何。 周琳抱着佑佑进来的时候，苗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琳姐，小妹她见红了，这可怎么办？” 周琳将佑佑放在苗燕头所在的位置。 她说道：“多长时间了？出血量大不大？” 苗娟道：“有一刻钟时间了，出血量不大，只是她疼的厉害。” 从苗燕几乎扭曲的脸上也能看出来，她很痛苦。 周琳皱眉说道：“出血量不大，但现在没有大夫，冰天雪地的，更找不到草药，只怕……” 话没说完，但苗娟也明白她的意思。 要么自己扛过去，孩子能留下，要么扛过去孩子留不下。 苗娟死死咬住嘴唇，眼眶泛红。 若是小妹的这个孩子没了，只怕她也不会好…… 毕竟她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三堂婶，临出门的时候大伯给了一个包袱，说里面是药，你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上的？” 周琳疑惑：“你大伯什么时候………” 佑佑捏了捏周琳的掌心，朝她眨眨眼睛。 感觉到掌心的异样，她立马恍然大悟：“嗷，我想起来，你大伯确实给了个包袱，让你爹收着，我去问问四哥。” “麻烦帮忙看着佑佑，我去去就回！” 周琳的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快步离开这边。 柳暗花明又一村，让苗娟再次看到希望。 此时的她哪里顾得上这其中的异样。 比如来救灾，备药怎么可能备保胎的药？ 比如这些该大人注意的事情，为何佑佑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会这么清楚？ 周琳离开后，佑佑蹲下，擦了擦苗燕的脸上的汗水。 嘴里说道：“一定会没事的，大雪都没能让你出事，现在也不会的。” 听着佑佑嘀咕的话，苗娟心里酸涩。 是啊，大雪都没让她们出事，现在也不会的。 一层看不见的光晕笼罩着苗燕，隔绝了一些东西，她脸上的痛苦瞬间平缓了许多。 苗娟见状，心里的希望也是越来越大。 周琳快步回到主屋，几个男人都没睡。 “四哥，二哥给的装药的包袱在哪？” 余林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就看周琳一直给他使眼色。 “我找找！”余林翻出一个包袱：“在这里。” 周琳接过，假装在里面翻东西的时候，才将手心展开。 是一粒药丸。 方才佑佑塞给她的。 “找到了！”周琳假装找到，然后将包袱还给余林，再次匆忙离开。 屋里的火光不太亮，但余粮和余林还是悄悄的对视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找到了，是一粒药丸，大妹子你扶她起来，我给她吃药。” 苗娟连忙将刚刚松了一些的苗燕扶了起来，并说道：“小妹，琳姐找来了药，你吃下就好了。” 苗燕似乎也有了意识，听见苗娟的声音便张开了嘴。 药丸不大，不用水也能吞服。 但保险起见，周琳还是让她喝了口水。 “让她躺下吧。” 苗娟照做，然后问道：“这就好了吗？孩子保住了吗？” 周琳开始圆谎：“佑佑他大伯，也就是我二堂哥，是村里的大夫，医术还算可以。” “他儿子在县里的济仁堂当学徒，你知道济仁堂不？” 苗娟点点头：“我知道！” 济仁堂的分店在郁南县就有，且里面的大夫医术都很厉害。 “那就是了，我那侄儿医术比他爹还厉害，我瞅着那药丸不像是他爹做的，倒像是出自济仁堂。” 听见是济仁堂的药，苗娟彻底放心了。 药丸下肚，苗燕肉眼可见的平静了许多。 苗娟帮她收拾了一下，欣喜的说道：“见红止住了，小妹脸色也好了很多。” “多谢琳姐！” 苗娟激动的不行，顺势就要跪下给周琳磕头。 周琳哪里能依？ 再说了这药还是佑佑给的，但这话却不能说。 “三堂婶我们走吧，让她们好好休息。” 苗燕的这事，本来大家都够轻手轻脚的了，但耐不住进出次数太多，屋子里火堆也小了很多，温度也不太高。 从外头带进来的风雪，让孩子们睡得很不安稳。 周琳点点头，对苗娟招呼了一声，然后便抱着佑佑离开了。 佑佑趴在周琳的肩膀上，冲着苗燕躺的位置动了动嘴，好像说了什么。 随后抬起小手，将那看不见光圈瞬间放大，笼罩了整间屋子。 佑佑看着那一团雾气被弹出屋子，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雾气有些被惹恼，冲着周琳和佑佑扑过来。 然后还没进周琳的身，便被一道彩色光芒弹开。 佑佑再次动了动嘴：蠢货！ 周琳感觉身后一阵阴寒的冷风刮过，有些刺骨的凉。 她将佑佑再次抱紧，三两步进了主屋。 那团雾气紧随其后，也窜进了主屋。 佑佑一挥手，主屋的门瞬间关上。 余林余粮脸色一变，佑佑不轻易动自己的能力。 这番隔空关门，怕是有事发生。 周琳被关门声吓了一跳，只以为是外头风大。 卢大山在她们进屋以后，心头的恐慌和燥意在今夜达到了顶峰。 他死死的捏着拳头，努力的控制着心里的不舒服。 任书泽倒没发现异常，他还是比较关心那边屋子里的情况。 “怎么样了？” 佑佑看了他一眼，说道：“她没事了，你过去吧，那边的孩子睡的都不安稳。” 任书泽一听孩子们，便不再停留，立马开门出去。 那团雾气想要跟着出去，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样都出不去了。 佑佑冷笑：“想出去？” “晚了！” 早在佑佑刚才动手关门的时候，便布下了禁制。 普通人可以随便出入，但若不是人，那可没那么容易。 第189章 死灵出现 听见佑佑不同于往常的语气，余家几人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主屋里有除了他们以外的人，或者说不是人。 “凭什么不让我靠近她？” 空旷的主屋里陡然出现一个沙哑的男声。 那声音仿佛是被按在地上摩擦过后，发出的粗粝声。 不刺耳，但让人听的十分难受。 余林等人纷纷皱起眉头，卢大山浑身难受的不行。 砰的一声撞在旁边的椅子上，试图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降低那种难受的感觉。 “按住他！”佑佑厉声说道。 卢小山也被哥哥的举动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在听见佑佑的话后，立马和余粮两人一左一右的按住卢大山。 佑佑抬手，一缕流光飞入禁制。 主屋瞬间陷入黑暗，众人眼前一片漆黑。 只不过一瞬间，主屋瞬间亮如白昼，那光甚至还有些刺眼。 与此同时，余林发现了主屋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衣衫褴褛，发丝凌乱，被冰雪冻住。 就连眉毛、睫毛上的雪都清晰无比，一切似乎都被定格。 余粮也是大吃一惊，他顾不上卢大山，上前两步，将背对着门站在中间的周琳拽了一把。 周琳原本抱着佑佑，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便被余粮拽了一把。 回过头一看，也发现了门口的男人。 “他是……”周琳惊惧不已。 经过一下午接触，这县衙内的人她大致都有印象，绝对没有这样一个人。 而且在这主屋内，他周身的雪都不曾融化，实在是怪异。 佑佑拍拍周琳的胳膊，示意她放自己下来。 周琳将她放下，但没撒手。 佑佑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道：“你是苗燕的夫君？” “你已经死了，却还在人间徘徊，已经违背法则，想要投胎转世，必须受过酷刑。” 不知道佑佑的哪句话触动了他，他转过身子，正面看向佑佑等人。 “你刚才救了她。”这话是对佑佑说的。 那药丸虽然是旁边的女人拿来的，但他知道药丸是这小姑娘给的。 就连不让他靠近苗燕，也是这小姑娘做的。 现在被困在这屋子里，更是她。 佑佑反问：“是我救了她，怎么？你想让她死？” “她怀孕了，你想让她一尸两命？给你陪葬？” 对方半天没说话，最后说了一句：“我没有。” “我只是担心……” “你只是担心她死的不够快，你只是担心等不到她一起投胎。” “我没有……” “你没有吗？你不知道不论生魂，还是死灵，都不能靠近活人吗？”佑佑的声音陡然拔高。 整个主屋里都是她高亢愤怒的声音。 “你虽是枉死，但死后不入地府，不入轮回，现在成了死灵，还想害活人？” 苗燕的男人是枉死，也就是被人害死的。 枉死的人，一旦起了别的心思，很容易就成了死灵。 死灵比生魂更聪明，他们知道如何躲避鬼差，如何躲避除魔辟邪的道士。 他是冤枉的，是不幸的，但他万万不该起了带走苗燕的念头。 不论死灵还是生魂，一旦起了害活人的念头，那就要经历过地府的十八层炼狱，才有可能重新获得投胎的机会。 眼前这个男人，或者说眼前这个死灵，注定入了地府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被佑佑戳破，对方干脆连装都不想装了。 “是她自己要跟我生死同穴的，我都死了，她为什么还活着？” “我知道是你们救了她，谁让你们多管闲事了？” “她心悦于我，不应该跟我一起吗？否则就是骗我！” “她是我的人，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就应该与我一起！” 苗燕男人的话，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就连他现在是鬼，都没顾得上害怕了。 卢大山早在屋内大亮的时候，便缓过劲来。 现在听见这话，立马怒上心头。 “你有病吧？死之前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怎么说的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周琳一脸难以置信：“苗家姐妹是很善良的人，怎么会嫁了你们这种人？” 苗燕男人的话，让周琳自动带入苗娟男人也是这样的。 佑佑并不纠结这些男女之间的情感纠葛。 她更在意的是，如这人一般死的人，到底有多少？ 有多少死了以后还生贪念，成了死灵。 如果不在少数的话，先不说郁州府境内，单单一个郁南县内，因为死灵而死的人，怕都不少。 郁州府的大雪很是蹊跷，最起码今夜出现的这个死灵，验证了她的这一猜想。 郁州府百姓的惨死，不是因为天灾，而是人为，那也太可怕了！ 死灵虽说是死后因为自己起了贪念，想害活人形成的。 但他生前的死亡方式也很重要。 必须是枉死，必须是心有不甘，以及本质上并不是好人。 这样的人死后，才更有机会成为死灵。 而死灵的作用太多了，光是他们能自己避开鬼差和道士的搜查这一点，就是生魂做不到的。 生魂有执念，但没有自己的意识。 但死灵除了是人死了以外，思想几乎和活人没有区别。 死灵没什么攻击力，但它们身上的死气却能让活人不知不觉的死去。 佑佑记得她当锦鲤的时候，就有人为了一己之私，制作了大量的死灵，搅的地府不得安宁。 气的阎清辞打上九重天，才将此事了结。 如今的情况，佑佑觉得有些太过熟悉了。 她不是地府的人，对付不了死灵，只能将他困在这里。 若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只能让鬼差来。 想到这里，佑佑拿出曹令留下的判官笔。 一支洁白的毛笔。 她不会用这东西，只能试着来。 双手紧紧握着判官笔，注入自己的灵气。 心里默念着：“曹叔叔，能否听见？” “若能听见，还请现身！” 屋内的白光瞬间暗了下来，比平常还要暗一些。 只不过依旧能视物。 下一秒，曹令的气息出现。 “曹叔叔？”佑佑欣喜道。 曹令上一秒还在苦恼生死簿的问题，下一秒被听到佑佑的召唤，立马过来。 他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甚至还有一只死灵。 第190章 召唤曹令 身为判官，他顿时大怒：“死灵？尔敢？” 他下意识便想去捉死灵，但却被佑佑拦住。 “曹叔叔，且慢！我有话要问他，需要你的帮助！” 地府判官审判生魂和死灵自有一套方法，就连阎王都不得僭越。 而且它们本就应该归地府管，曹令出现的那一瞬间，门口的死灵已经没有了原先嚣张的气焰。 只剩下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 曹令闻言，大手一挥，死灵瞬间变得呆滞起来。 “佑佑要问什么？” “问他死前经历。” “本官且问你，你生前经历了什么？听见什么，看见什么？” 死灵麻木的张嘴道：“道士抓我们去放血，每个人都是被放干血而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曹令严肃道：“还有这种邪门歪道的道士？” “在何处？” 死灵道：“城外五十里处的庄子里。” 佑佑皱眉：“竟然在郁南县附近！” 她本以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是人更多的地方。 曹令继续问：“有多少人受害？” 死灵道：“不清楚，很多。” 曹令低头看向佑佑：“还有要问的吗？” 佑佑微微眯眼：“问他苗家姐妹是如何嫁到他们家的。” 曹令照着问了。 死灵道：“我制造了几场英雄救美的故事，让苗燕失身于我，最后她不仅不得不嫁我，还喜欢上了我。” “苗娟则是被她们的爹娘硬绑上花轿，嫁给我大哥的。” 众人哗然，怪不得他刚才说那些话，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活着的时候，用尽手段让对方嫁给自己，死了以后当然不甘心和才成婚几个月的媳妇阴阳两隔。 这死灵本质上就不是好人，不然也不会被坏人盯上。 佑佑问道：“他大哥呢？” 曹令这次没问死灵，而是翻了翻生死簿，然后说道：“他寿终正寝，已经投胎去了。” “嗯？”这是佑佑没有想到的。 兄弟两个，竟然有一个是好的。 曹令解释道：“他大哥有先天不足之症，原本也活不过这个冬天。并且常年不出门，并未做过坏事，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做了这些。” 死灵的大哥得知自己也要娶媳妇的时候，一开始是抗拒的。 病痛缠身，自己早夭的命，怎么能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但对方一心要嫁进来，父母也乐的开心。 他本就没有话语权，就只能默默接受。 婚后两人也算相敬如宾，苗娟却冷脸相待，这让死灵大哥不解。 既然不愿意，为何要嫁进来？ 不过他也不想纠结这些事，反正没有圆房，等他死后，苗娟也依旧可以再嫁。 这苗娟坚持要嫁进这家，只怕是知道了什么。 佑佑点点头：“曹叔叔我想问的都问清楚了。” 曹令点头，默念一段咒语，死灵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黑色旋涡，那旋涡里发出阵阵阴寒之气。 佑佑见状，连忙给其他人加了一个护盾。 那是来自地府的阴气，活人受不了的。 紧接着从漩涡里扔出一只黑色且反光的钩子，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倒刺，钩子后面是长长的锁链。 黑色的钩子精准勾住死灵，那些倒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要命的往死灵身体里钻。 死灵发出阵阵惨叫。 锁链往回收，将勾住的死灵瞬间拽进黑色旋涡，然后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但也足够众人看清楚了。 余家人都知道佑佑有些本事，但不知道她竟然还和地府的鬼差有交情。 对方不仅认识她，还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对于余家人来说，这些只不过又增加见识了。 但对于卢大山兄弟来说，就有些恐怖了。 曹令出现的时候，两人就被吓得缩在角落里。 曹令本就生的面目可憎，一般生魂见了他都害怕。 又亲眼目睹了勾魂索勾死灵的场面，没被吓尿已经是很厉害了。 事情告一段落，曹令蹲下对佑佑说道：“死灵很聪明，会躲避鬼差的追捕，你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 佑佑点点头：“曹叔叔，放干人血这种事一定是邪魔歪道，死灵也不止这一个，你们若是抓不到他，不妨交给我？” 曹令想到她的能力，发现这倒是个好主意。 目前地府生魂太多，大人又去九重天调查。 追捕死灵这件事还腾不出人手来做。 “你既然有办法，那就暂时要麻烦你了。我将勾魂索的咒语告诉你，你身上有判官笔的气息，届时你只管用勾魂索拘它们就行了。” 勾魂索位于十八层炼狱下面，算是地府的镇府之宝，是整个地府的中心。 鬼差和判官拘魂时，只需要念咒语，便能召唤勾魂索，勾魂索会根据召唤人的位置，自动锁定需要被拘的魂魄。 佑佑点点头：“好的，曹叔叔！” 曹令在佑佑眉心中间点了一下，一段冗长的咒语出现在佑佑脑海里。 他一点也不担心佑佑会用这勾魂索做坏事。 第一佑佑不是那种人，第二勾魂索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曹令站起身，宠溺的拍了拍佑佑的小脑袋。 在转身离开之际，他的目光才看向后面的余家人。 “能抚养她，是你们的福气！”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这话犹如魔音般在余林等人的耳边。 佑佑无奈叹口气：“爹爹他们对我也很好啊。” 一挥手，主屋里再次恢复原状，依旧是深夜的县衙公堂。 地上的火堆已经燃烧了一堆灰烬，此刻要灭不灭。 余林上前抱住佑佑，询问道：“做这些，不会对你不好吗？” 爹爹担心的样子，让佑佑感觉很满足。 她调皮的捏了捏余林的脸，说道：“不会啦，曹叔叔是好人，不会伤害我的！” “况且我也很厉害呀！爹爹放心！” 看着闺女骄傲的样子，余林又自豪又心酸。 她身份不凡，以后的路也注定和他们不一样。 若想圆了这一世和她的父母缘分，他们余家还需要更努力才行。 “那位大人说的对，有你确实是我们的福气。” “他应该是曹令曹大人吧？” 第191章 城外的庄子 周琳招呼卢大山兄弟赶紧加柴火，其他人则重新坐下来。 经过这一通闹腾，时间虽然很晚了，但大家都没了睡意。 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好奇。 尤其是卢大山兄弟俩，先前余家铺子的水果大卖，他们是隐约感觉不一般的。 只以为是余家有什么祖传的法子。 后来土豆红薯丰收的时候，跟着去了两趟村子里，发现所有人都对余家二房这个小姑娘特别好。 当时只觉得新奇，竟然还有不重男轻女的人家，甚至还是全村都是这个情况。 现在看来，这样特殊的一个小姑娘，只怕放在谁家都要供起来吧？ 佑佑窝在余林怀里，仰着头问道：“爹爹怎么知道曹叔叔？” 曹叔叔是地府判官，不应该与生人有交道啊？ 余林看懂了她的疑惑，于是解释道：“不是爹爹认识现在的曹大人，而是在虞光府的时候，听说过关于他的事迹。” “传说他是个勤政为民的好官，后来不幸去世，他的事迹感动上苍，最后成了地府官员。” “本来以为是当地百姓夸大其词，杜撰的故事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佑佑惊讶的问道：“曹叔叔生前是虞光府人氏？他说他死了很多年了，已经不记得生前的事了。” 余林摇摇头：“未必，江山改朝换代，随之改变的也有各地州府。” “或许在千年前，虞光府并不是虞光府，而是别的州府，或者是别的小国家，这些都有可能。” 佑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他人也都听的津津有味。 余林走南闯北多年，听过的奇闻异志很多。 每每回家后，都会讲给家里人听。 只不过关于曹令的故事，被佑佑的出现代替了。 这两年有了闺女在身边，家里又各种忙，余林早就忘了当初在虞光府听见的故事了。 “爹爹，明天咱们去找找城外的庄子吧。” 提到这个，众人皆是面色一变。 根据死灵所说，那庄子里可死了不少人的。 下意识想劝佑佑不去的，但想到她和曹令的约定，劝说的话倒说不出口了。 余林倒是很支持她。 佑佑注定不凡，他们也没必要拘着她，坏了她的缘分。 “行，天亮了找任书泽问问，然后咱们再做决定。” “嗯！” 火光再次燃起来，照映在每个人脸上。 周琳不经意间瞥到卢大山和卢小山脸上。 她说道：“大山小山，今夜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会给佑佑惹来麻烦的知道吗？” 卢大山兄弟俩忙不迭的点头。 卢大山道：“琳姐，我们明白，今天晚上除了苗家姐妹的事以外，其他没发生任何事情。” 卢小山也说道：“需要我和哥哥帮忙的，佑佑吩咐就行了，我俩能做的我俩就去，你一般不要出手。” 卢小山感觉佑佑太厉害了，两岁多的小娃娃，竟然能捉鬼！ 简直太佩服她了！ 余粮一巴掌拍在卢小山脑袋上，笑骂道：“臭小子，你当佑佑是什么？还一般不要出手？” 卢小山下意识回答：“我觉得她是小仙女，一定是带着法力投胎的，不然怎么能抓到鬼？” 在普通人看来，死灵、生魂和鬼没什么区别。 但鉴于这一点，佑佑还是提醒道：“死灵和一般的鬼不一样的，它们很聪明，除了不是活人，其他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刚才大山叔的样子，就是受了死灵的影响。” 卢大山听到佑佑提起自己，便回想起这一晚上的情况。 “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这样！” “那就是我起身去看外面那会，就已经被死灵影响了。后来的烦躁和不舒服都是因为它！” 佑佑点点头：“是这样的，当时我将它关进这里，你突然发狂，也是这个原因，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只怕你已经……” 话虽没说完，但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问道：“难不成，咱俩从那边的屋子出来时，也是被他跟着了？” 佑佑点头：“是的三堂婶，只不过我将它和苗家姐妹隔开，惹恼了它，它想攻击我们，我将计就计把它引到了这里。” “不过大家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今夜的事情，再次让大家对佑佑有了新的看法。 夜里换成余粮值守，其他人也都是到了后半夜才睡。 一夜安稳到天明。 由于锅灶在前一天晚上都被搬到主屋里去了，所以今天开始干脆都在主屋做饭。 一夜过去，苗家姐妹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苗燕做事也都小心翼翼的，估计是苗娟同她说了她怀孕的事。 周琳见她脸上笑容多了许多，不免有些唏嘘。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曾经做过什么，只怕不会是这个态度。 苗娟脸上倒有些愁容，越发印证了自己的心里猜想。 周琳不打算管别人的闲事，况且大家都约定好了，将昨夜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大家忙忙碌碌，开始了新的一天。 苗娟苗燕姐妹清洗红薯土豆，并切块。 卢大山卢小山兄弟负责去外面找柴火。 周琳弄了两大锅干净的雪化成水，开始熬粥。 余粮因为守夜，在角落里补觉。 任书泽领着灾民们开始了又一轮的积雪清扫。 昨夜的雪实在是太大了，且全部都压住了，积雪都没过大人的膝盖了。 没让老人和孩子们出来。 虽然大家都饿，但是总比之前好太多了，毕竟有了盼头。 很快粥的香味飘出来，引的大家肚子咕咕叫。 今天除了红薯粥，还熬了一锅土豆粥。 土豆粥没那么甜，味道偏淡，老人更喜欢。 吃过早饭，众人自觉继续清理积雪，将院子里清理了几条路出来，连接着各个房间。 雪还在不停的下，但比之前晚上小了很多。 余林找到任书泽问情况。 “城外五十里左右的庄子？” 提到这个任书泽脸色顿时变了，很不好看，甚至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余林。 余林直觉不对劲，立马继续问道：“你知道那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192章 去庄子一探究竟 任书泽反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他不傻，在知道余家众人只是普通的百姓以后，更加确定他们不曾来过郁南县。 既然如此，怎么会知道郁南县城外五十里处有座庄子？ 余林得了佑佑的吩咐，不管怎么样，都要想办法去探一探那庄子。 看任书泽反应这么大，余林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他说道：“你若不愿意相告，那我们便自己去看看。” 见余林这般硬的态度，任书泽也软了态度。 毕竟对方有粮食在手，他不能放任灾民们不管。 不管余家人有何目的，总归伤害不到自己。 “去屋里说吧。”任书泽说道。 余林点点头，领着他进了主屋。 这会主屋里人少了，只有余家人和卢大山兄弟在。 余粮也刚刚睡醒，正在吃着给他留的粥。 “坐下说吧。”余林道。 任书泽想通了，便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情况说明。 “城外五十里的庄子，那是很多年前就荒废的，据说里面闹鬼。” 众人面面相觑，有了昨夜的经历，倒也不惊讶。 任书泽继续说：“大概是百十年前吧，那庄子是郁南县一个富商所有，富商没娶妻，但有一房小妾，很是宠爱。”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那小妾突然暴毙，没有任何原因，富商也不知所踪。只知道那段时间，天空降下无数道雷，劈在那庄子上。” “人人都知道富商富有，也觊觎那庄子里的财富，但因为天雷的原因没人敢靠近。因为天雷降下后的数十年间，靠近的人都被劈成了焦炭。” “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就说是天雷在保护那庄子，可是十年前雷电突然消失了，可以靠近庄子，但庄子里却开始闹鬼。” “听进去的人说，有个女鬼不停的问为何骗她？为何抛弃她？为何答应她的三生三世，却在这最后一世提前离开？” “有人铤而走险却丧命，也有人惜命避而远之，久而久之，那庄子再次荒废了，人们过路都是绕道。” “最近一次听说庄子的消息，好像是前年，说是有个道士自诩自己很厉害，要除了这女鬼。” 任书泽说道这里嘲讽一笑：“都是财帛动人心罢了，他进去是进去了，出没出来就不知道了。” “你们要去，我拦不住，只能祝你们好运。” 任书泽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众人仿佛又听了一个故事一般，只是这一次不再把故事里的闹鬼事件，当做故事听听了。 余林看向佑佑：“闺女，你怎么看这件事？” 佑佑双手撑着下巴说道：“有些奇怪，但还是要去看看才知道。” 答应好的三生三世？ 最后一世？ 女鬼有前世的记忆？ 如果只是普通人，普通生魂，那这话就很奇怪。 是投胎之前，没喝孟婆汤吗？ 她很好奇，这女鬼到底什么身份。 加上昨夜死灵交代的，是一个道士将他们放干血而死。 这一切一切都有关联的话，那重点又是什么？ 这个重点又和郁州府奇怪的大雪有什么关系？ 余林问道：“咱们现在去吗？” 佑佑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拍拍手站起身：“时间还早，我们快去快回吧。” 余林也站起身，弯腰抱起佑佑。 “等等，就你们两个去？”周琳拧着眉毛，很不放心。 佑佑无奈的说道：“三堂婶，照目前这个情况，人越少越好。” 周琳想了想也是，佑佑有大本事，其他人都是普通人。 说难听了，多带一个就多一份累赘。 “那好吧，你俩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了就回来，知道吗？” 佑佑甜甜一笑：“知道啦，三堂婶！我和爹爹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父女两人就这样出了门。 任书泽在看着他俩的身影消失在县衙门口，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县衙门外的街道依旧是雪白荒凉。 站在县衙门口，佑佑突然说道：“爹爹放我下来，等我一下。” 余林闻声将她放在地上，只见她双手结印，一个几近透明的符咒带着微弱的彩色光芒出现。 “覆！” 指令一出，符咒腾空而起，瞬间放大，将整个县衙全部笼罩其中。 原本能隐约看见的符咒，现在已经成了透明。 “好了爹爹，我们出发吧！” 余林再次将她抱起来，父女两人离开县衙。 道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余林一脚踩下去，便陷了进去，可谓是寸步难行。 佑佑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县衙和街道。 她趴在余林耳边小声说道：“爹爹，我要带你飞咯，你别害怕呀。” 余林一怔，连忙说道：“好。” 下一秒，余林便感觉自己双脚离地，往周围一看，果然是腾空而起了。 虽然没有飞多高，只是贴着积雪表面的，但那种脚下悬空的感觉确实真实存在的。 余林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激动。 有生之年，他竟然也能这样飞了。 “爹爹，没事吧？”佑佑问道。 余林摇摇头：“没事。” “那我们加快速度咯！” 话音落，余林感觉自己唰的一下往前冲了一大截。 太刺激了！ 沿着进城的路返回，很快便出了城。 出城以后有两条路，一条是他们从南阳府过来的官道。 另一条便是去庄子的路，据说这条路的尽头只有那个庄子。 这路也是富商遣人特意修的。 余林抱着佑佑飘在积雪上，顺着路往前面飘。 另一条路上的人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难不成我看错了？” “怎么看见有人在飞？大白天的撞鬼了吧？” 身后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老四，怎么了？” “大哥，这路上的积雪也太厚了，车队根本过不去。” 这两人赫然就是钱家家主钱征，和钱家老四钱循。 他们身后还有长长的车队，每辆马车上都坐着两个人。 钱征抬头往前看，郁南县的城门就在几里之外。 “通知所有人，下车除雪，先弄通一条路，让车队进去。” 手下的人接到命令，赶紧安排人手前来除雪。 第193章 庄子里勾死灵 另一边，佑佑带着余林一路飞向路的尽头。 一座庞大的庄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好重的血腥气！ 佑佑第一反应便是皱眉。 这么重的煞气，果然死了不少人。 余林停在距离庄子十米远的位置，他也感觉到十分不适。 “佑佑，接下来怎么办？” 佑佑抬手以灵气为笔墨，再次勾勒出一张符。 这次的符护在了两人周围。 “我们进去。” 看到闺女做的一系列动作，余林松了口气，但依旧小心翼翼。 庄子的大门并没有锁，余林一推就开了。 进了大门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空地。 空地上被积压了厚厚的白雪。 只根据眼前的景象，压根分辨不出来这里原来的样子。 再往远处望去，可以看见一座院子坐落在大雪中。 即便在如此青天白日下，那院子依旧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爹爹，去前面的院子。” 余林闻言，掠过空地，继续往前面飘去。 院子的大门是朱红色的，但大概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红色变得有些暗，甚至发黑。 看了看大门，佑佑催动灵气让余林飞的更高一些。 他们没走正门，而是从旁边的院墙翻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却让余粮大为震惊。 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是，外面满天积雪覆盖。 这院子里头亭台楼阁，奇石假山，蜿蜒溪流，处处透露着春意的感觉。 精致的不像话。 “这就一墙之隔而已，怎么是两种景色？”余林不由的发出疑惑。 佑佑微微抿唇，没有回答他的话。 因为她感觉这院子的布置有些眼熟。 这院内透露出来的气息、布局，都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闺女，这里面也不像是任书泽说的那样啊，是不是哪儿错了？” 任书泽说这里闹鬼。 那死灵说这里有道士杀人放血。 但眼前的景象却和平常庭院一样，安静祥和。 “爹爹，是障眼法。” 随着佑佑的话语落下，余林眼前的画面陡然一变。 依旧是那般亭台楼阁，奇石假山，但却换了一种感觉。 原来的安静祥和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森森鬼气。 眼前的景象没变，但感觉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色陡然暗了下来，整个院子里呈现出一种血红色。 让人很不舒服。 一个女声出现，哼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小调。 吴侬软语，缠绵悱恻。 若是普通人听了，定然会脸红害羞。 但对方却失算了。 余林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什么鬼东西？还会唱小曲儿？” 话说完他才突然想起来：“这该不会是任书泽说的女鬼吧？” 佑佑摇头：“不是！” 说话的同时她盯紧了阁楼的一处，一道彩色灵气直逼对方。 紧接着一声惨叫声响起，对方没了声音。 余林这次找到了声音的方向，但等他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抹黑色。 眨眼的瞬间，黑色也消失不见。 他对那东西有印象，是勾魂索的旋涡。 余林知道了，方才唱小曲的是死灵。 佑佑召唤了勾魂索，将死灵送给曹大人了。 余林灵光一闪：“那些死灵不会都被困在这里吧？” 佑佑点头：“有可能。” 目光四处看着，但送走唱小曲的以后，便再没有动静了。 佑佑冷笑一声：“果然聪明。” “只不过，碰上的是我呢……” 话音落，佑佑迅速用灵气勾勒出一张符咒。 “覆！” 随着指令一出，手边的符咒瞬间腾空而起，覆盖了整座庄子。 与此同时，天色更暗了。 院子里的障眼法也彻底被打破。 隐藏在各处的死灵逃无可逃。 佑佑再次催动咒语，黑色的旋涡从四面八方出现。 每个旋涡里都有一根黑色的勾魂索，钩子上的倒刺发出森森寒意。 每个勾魂索从不空手而归，它所出现的地方，必然有死灵的存在。 空旷的院子里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这惨叫声才停了下来。 余林整个人都白着一张脸。 这一天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完全冲击着他以往的认知。 他敬畏鬼神，但从不知道真的会有这么多，且真实存在。 然而，死灵绝不止这一点。 方才被勾魂索勾走的才不过几十人。 根据昨夜那个死灵交代的，那可是不计其数。 佑佑让余林放下自己。 “爹爹，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抓死灵。” 死灵太多，且会危害人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死灵送回地府，再说其他的。 余林看着小小的闺女，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让她去了。 “你去吧，爹爹就在这，哪里也不去，你也要注意安全。” 佑佑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飞向院子的深处。 不多时，待在原地的余林便听到了惨叫声。 佑佑一路往里走，一路催动咒语，召唤勾魂索勾死灵。 动作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在地府忙碌的曹令陡然间察觉到佑佑催动了勾魂索。 立马召集鬼差赶往幽冥池，那里是死灵入地府的第一站路。 所有的死灵都要被扔进幽冥池浸泡，灵魂受尽洗涤。 曹令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偌大的幽冥池此刻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死灵挤满了。 曹令赶忙指挥鬼差维持秩序。 就在这期间，还是不断的有死灵被扔进来。 曹令连忙翻开生死簿，将所有死灵对号入座，查询它们的生平。 边查还边念叨：“这次果然找对人了……” 地府忙的人仰马翻，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人间的佑佑。 她察觉勾死灵好像也在涨功德。 意识到这一点后，佑佑更加起劲了。 一瞬间召唤了百十条勾魂索，上百只死灵被瞬间勾入地府。 百十条勾魂索的出动，同时震动了九幽之地的地藏王，以及正在九重天讨说法的阎清辞。 地藏王自入九幽之地以来，便没出过地府。 如今察觉到勾魂索倾力而出，而且还是跟故人有关。 他坐在莲座上发出感叹：“一如当年啊！” 说完他继续闭上眼睛打坐。 第194章 阎清辞质问九重天 而远在九重天的阎清辞则被气的不轻。 不仅仅是勾魂索倾力而出的动静，更因为她找到了郁州府此次大灾的原因。 “本王没什么好跟你们说的！” “当年玄女倾尽全力，保全这九重天，导致自身陨落，本王真为她不值得！” “她若活着，就该好好看看她救了一群什么垃圾！” “自开天辟地以来，九重天、地府、人间便是三足鼎立的姿态，受天道制约！是你们九重天这些虚伪至极的伪君子，一次次挑衅规则、挑衅天道，让无辜之人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人间和地府，哪个没因为你们的自私自利而出过大乱子？” “现如今再次因为雪姬的一己之私，再次让人间郁州府死伤无数，让死灵在人间作恶，身为九重天之首，天帝真的不管不问吗？” 阎清辞盯着上座的男人，男人一袭白色宫装，衬的他十分威严。 “大胆阎清辞！竟然敢在九重天放肆！敢对天帝不敬！” 阎清辞抬手挥过去，那指着鼻子骂她的仙君，直接被打飞出去。 “本王是给你脸了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王大呼小叫？” 阎清辞久居地府，很少来九重天，便让人忘了她的身份。 阎清辞与天帝玉无双乃同胞兄妹，与上古神一样，生于天地之间。 但与上古神不同的是，两人是为了地府和九重天而生，并不是上古神，只能算半神。 其身份只屈居于天外天的上古神之下。 之前九天玄女还在时，他们的身份只底于玄女。 而在九天玄女陨落以后，他们的身份则是三界最高。 所以即便只是半神的身份，也不是九重天这些仙子仙君所能小看的。 雨卿皱眉看向阎清辞：“大人所来为何事，便说正事，动手打人便有些过了吧？” 阎清辞淡淡的看向她，嘴里的话却分量不轻。 “人间叫你一声雨神，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了？” 此话一出，在人间有供奉，且被称为神的仙子仙君们，顿时如吞了苍蝇一般难看。 阎清辞这话得罪了一大帮人，但她却不怕。 她又不在九重天生活，况且除了天帝玉无双，也没人能打的过她。 阎清辞轻笑一声：“难道本王说错了？” “雪姬触犯天条，惹怒天道被贬下凡间，其仙力都是被剥夺的，你们谁能告诉本王，这郁州府的大雪是怎么下的？” “别告诉本王是她身边的童子，雨卿你身边的雨乐能让人间洪灾泛滥，民不聊生吗？” 雨卿语噎，没说话。 阎清辞代替她说：“雨乐不能，因为他仙力有限，你也不敢冒险。” “同样风笳身边的风灵也没这本事。” “所以不要告诉本王，郁州府这么大的雪灾，还有冰雹，是雪梦一人所为！” 阎清辞掷地有声，连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没给他们留。 “所以，本王想问问天帝，到底是谁，不惜违反天道规则，也要帮雪姬？” 这件事能插手的人不外乎就那么几个。 拥有半神之力的天帝玉无双，以及和雪姬平起平坐的其他几人。 大殿的寂静，震耳欲聋。 谁都不敢去回答阎清辞这话。 帮雪姬，就是违背天道，那也是要受罚的。 良久，上座的玉无双终于开口了。 “无人帮她，只不过贬下凡间时，出了点差错而已。” “本帝也是刚刚发现，正要去阻止，你就来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似乎这就是给郁州府数以万计生灵的说法。 同时有了玉无双的话，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 这个锅只要有人背就行了。 阎清辞眼里的失望毫不掩饰，她记忆里的兄长不是这样的。 但回过头看看这千万年来，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阎清辞背后陡然出现一股凉意。 原本一切都在变不是吗？ 看玉无双打定主意要护着九重天犯错的人。 阎清辞也无话可说。 既然他们如此行事，就别怪自己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位，好自为之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阎清辞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中。 众人刚感觉松了口气，下一秒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 在场的人纷纷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台上的玉无双。 “天帝您……” 玉无双脸色阴沉：“本帝倒不知道你们胆子这么大，连天道亲自处罚的人都敢帮，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无可替代的吗？” 众人心头一慌，舒适的生活让他们忘记了。 忘记了天帝是半神之身，却有造仙之力。 九重天的仙子仙君虽然都是一步步修炼而来，但若天帝想，分分钟提拔一个上来也不是问题。 慌乱之中，所有人纷纷跪下：“还请天帝息怒，我等不敢违背天道！” 玉无双威压一收，警告道：“最好如此，本帝不希望此事再出现第二次！” 说完这话，玉无双也消失在高台之上，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另一边，阎清辞急匆匆的回了地府一趟。 直接去了幽冥池。 看见幽冥池人不少，曹令也在。 “怎么回事？找到了这么多死灵？我察觉到勾魂索的动静。” 曹令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佑佑遇到了死灵，将属下召唤过去，属下见她能克制死灵，便把驱动勾魂索的法子告诉她了，请她帮忙抓死灵。” 阎清辞听完声音陡然拔高：“你是说，勾魂索倾力而出的动静，是佑佑搞出来的？” 曹令愣了一下，勾魂索倾力而出？他并没有察觉到啊。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应该是她，这些死灵，都是最近郁州府雪灾没有来地府报道的。” 阎清辞眉头紧锁，虽没有说话，但心里早就是惊涛骇浪。 能让勾魂索倾力而出是个什么概念？ 要知道地府地形分布复杂。 除了世间传说的那些以外，还有十八层炼狱、九幽之地、以及无回暗渊。 世间传说的奈何桥、忘川等等，这些都只是普通生魂要经历的地方。 十八层炼狱是生前犯恶行的生魂，和被炼化的死灵要经历的地方，幽冥池就在这里。 第195章 勾魂索护主 炼狱往下是九幽之地，地藏王的地盘，他曾许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 九幽之地也会传出佛音，来净化十八层炼狱的恶鬼和死灵。 九幽之地已经是禁地，就连阎清辞都不会随便踏足。 然后九幽之地再往下，还有一处更加忌讳的地方。 无回暗渊。 传说忘川河水便是从无回暗渊分流出来的。 从来没人到达过忘川河水的尽头，所以也就没有人能证明它是从无回暗渊流出来的。 但有一个人却可以，那便是已经陨落的最后一位上古神，九天玄女。 据说无回暗渊是为了镇压勾魂索而存在的，是被九天玄女创造出来的。 传说勾魂索原本是一件凶器，且无主有自己的意识。 它残暴不仁，肆虐三界。 以生魂为食，因此无数百姓和仙人都死于它之手。 后来是九天玄女出面，将其收服后镇压在无回暗渊，成为地府捉拿在外潜逃恶鬼和死灵的工具。 没人能逃过勾魂索，更没人去过无回暗渊。 勾魂索被镇压后，九天玄女抽出它的一些分身，制成了鬼差们勾魂的锁链。 这种锁链只能勾走寿终正寝的生魂。 对于恶鬼和死灵这种东西，便要出动勾魂索才行。 再加上勾魂索是凶器，即便是被镇压，也只有阎王和判官能少量驱使。 如此倾力而出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这让阎清辞不得不想起九天玄女。 她心里浮现出各种猜想的时候，又一起死灵被扔进幽冥池。 阎清辞回过神对曹令说道：“郁州府的大雪我大概知道原因了，我去一趟人间，这里就交给你了。” 曹令点头，对于阎清辞的吩咐没有意见。 再有就是，现在死灵也有人抓了，他肩上的重担已经轻了很多。 阎清辞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郁南县外。 循着勾魂索的气息，找到了庄子。 余林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听着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他已经习惯了这声音。 只不过入目漫天的血红色，让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正想着这边的事什么时候能结束，便看到一个身影出现。 还是个女子。 阎清辞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是谁。 她此行的目的是佑佑，便没多问。 刚走两步，便被余林叫住。 “诶，姑娘！你不能进去，里面危险的很！” 余林被佑佑招呼在原地不能动，所以隔着一段距离叫住了阎清辞。 他也不知道这阴森森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来。 但是眼看着此人要往院子里面去，便下意识阻拦。 他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佑佑的本事。 “这里到处都是危险，那你怎么在这？”阎清辞停下脚步反问道。 余林被问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阎清辞又说话了：“我认识她，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说完，人消失在眼前。 余林震惊的张大嘴巴，然后又缓缓闭上。 “这也是佑佑的旧友？” 阎清辞到院子深处的时候，正看见佑佑又召唤了一波勾魂索。 上百只死灵被勾魂索勾进黑色旋涡，最后了无生息。 阎清辞屏住气息，看着那个幼小的身影。 有些念头一旦在脑海诞生，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佑佑收集功德正开心呢，突然后方传来一道视线。 因为视线无恶意，她以为是余林不听嘱咐，自己过来了。 “爹爹，不是说让你在……” 回头的瞬间，佑佑停下了要说的话，转而变得更加激动。 “清辞姐姐！” “你怎么来了？” 佑佑转身就往阎清辞这边跑，一时之间忽略了旁边的众多死灵。 见佑佑分心，聪明的死灵竟然想伤害她。 阎清辞见状，抬起手，但没等她出手，死灵被陡然出现的黑色旋涡挡住，紧接着被勾魂索勾进地府。 佑佑蹦蹦跳跳的扑进阎清辞怀里，满眼都是开心。 死灵攻击她，她知道，但她也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 看到这一幕的阎清辞心里的震惊更甚了。 方才那是勾魂索护主！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怀里的小丫头，那个已经种下的念头，此刻竟然开始生根发芽。 “察觉到勾魂索的异常，问了曹令才知道是你在帮忙，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压下心里的震惊，阎清辞强装镇定的说道。 佑佑只沉浸在阎清辞出现的开心里，压根没发现她的异样。 “没有呀，我没有受伤，这里有好多死灵，幸亏曹叔叔给我说了操纵勾魂索的方法，不然我还得麻烦他来。” 说到这里，佑佑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方才你说察觉到勾魂索有异常，那大概就是我操纵它了。” 自己不是地府的人，更不是鬼差和判官，这样使用勾魂索肯定会有异常。 阎清辞鬼使神差的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话。 有些事情，用眼睛看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佑佑又问道：“曹叔叔说你去查郁州府降雪的事了，你查到原因了吗？” 阎清辞看着她严肃的小脸，反问道：“你是有什么线索吗？” 佑佑点点头说道：“大雪是很不对劲，但我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可是这个庄子里的死灵确实有人故意制造的。” “成千上万的死灵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我还发现了一个类似于祭祀的场地，画满了各种符咒。” “看着有点像是准备复活什么人……” 阎清辞闻言面色一冷：“复活死人？这可是逆天而行的禁术！” “那人不要命了吗？！” 佑佑说道：“他当然要命，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死灵了。” “这个阵法配合这些符咒，将活人的血放干而死，这样人死后就成了死灵，那些死灵也出不去。当死灵达到一定的数量，便可行招魂之事。” “届时，不管身在地府还是已经投胎转世的魂，都会被召唤过来，再寻一具合适的身体附身便好了。” “这种法子没那么容易被发现，因为这些死灵生前都是作恶之人，一旦成功，它们便消散于天地，没有一丝踪迹。” 第196章 被贬的雪姬 “再配上这一场大雪，又刚好给了一个他们死亡的原因，谁能想的到大雪覆盖之下，又是什么样的丑陋呢？” 佑佑说这些话时，阎清辞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这让她不禁想到雪姬被贬下凡间的原因。 千年前，雪姬按照旧历布云施雪，然而她却与一凡人相恋。 仙子仙君与凡人相恋的事不是没有过，有的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差距，陪着对方安稳度过一世就作罢。 有的脑子发昏，与对方纠缠几生几世，最后被九重天召回处罚，要么受天雷之刑，要么被剥夺仙籍，贬为凡人。 然而雪姬却不一样，因为她是掌控人间冬季的上仙，在遇到那个凡人男子以后，竟然胆大的要用自身仙力为他逆天改命。 甚至滥用仙力造下杀孽，导致仙位不稳。 玉无双第一时间便察觉到有堕仙要诞生。 堕仙是不被世间所容纳的，天道会第一时间毁了他们。 在找到雪姬时，她眉心已经隐隐有了堕仙的标志。 玉无双大怒，封印了她一身仙力，将人丢到洗髓池里反省。 快要步入堕仙，这世间只有洗髓池能救她。 洗髓池里的水是天外天的天河水，至纯至善至清至美。 可以洗去所有污秽，同时进了洗髓池的人也会遭受噬心之痛，全身骨骼经脉血肉几乎都要被清洗一遍，如同再生。 雪姬的事还是被天道发现，但因为她是从洗髓池出来的，天道并没有抹杀她。 而是废除她一身仙力，贬入凡间，以后是人是仙，全凭她自己的造化。 就这样，九重天少了一位施雪的上仙，人间冬季的落雪任务，也交给了她身边的童子雪梦。 雪梦只是普通仙童，属于下仙，仙力也有限，只能给人间降下正常或者少量的雪。 郁州府这般大的雪，肯定不是雪梦一个小仙童能做到的。 所以阎清辞才会在九重天质疑，是有人帮了被贬入凡间的雪姬。 如今距离她被贬，已经是过了千年，轮回也有十世。 如果她想重新位列仙班，估计也差不多了，但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暗处帮她，再次犯下这么严重的杀孽！ “佑佑，你记得雪姬吗？”阎清辞长舒一口气。 她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重复上演。 佑佑说道：“清辞姐姐也觉得是她做的吗？” “你想起来了？” 佑佑点头：“从进郁南县我就感觉很不正常，这雪太大了，从听见关于这个庄子的传说，以及我现在亲眼看到的东西，很难不把这些跟她联想起来。” “她被贬后，以及轮回都没有忘记之前的记忆，她还记得她喜欢的那个人，且每一世都能找到他，只是这一世出了问题，她动用了仙力和禁术，为对方招魂。” 阎清辞喃喃道：“对呀，天道亲自贬下凡间的人，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她呢？” 所有和雪姬同等仙位，以及比她厉害的上仙都有可能成为背后之人。 包括天帝玉无双。 佑佑说：“清辞姐姐，现在这些死灵已经被拘入地府，接下来就是找到雪姬，以及她想复活的男子，还有那个布下禁术的道士。” “我看过了，这里只有死灵，并没有他们三人的踪迹，想来这地方应该是被废弃了，这些死灵也是被放弃的。” 先前抓到的第一个死灵也能证明这一点。 阎清辞点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她身为半神，处理一个被贬入凡间的仙子还是可以的。 但棘手的是，有人在背后帮她，一时半会也不容易找到她。 死灵被尽数拘进地府，阎清辞大手一挥，毁了这院子里的阵法和禁术。 院内的血红色渐渐散去，露出白蒙蒙的天空。 天空阴沉的厉害，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肩头，一看就知道还有大雪降落。 阎清辞抱着佑佑回到余林在的地方。 她将佑佑交给余林，并嘱咐道：“最近我会在郁州府待一段时间，我去找她，你照顾好自己，必要的时候召唤曹令就行了。” 佑佑环抱着余林的脖子，转头看着阎清辞：“嗯呢清辞姐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有事也跟我说哦。” “她的执念太深了，只怕没那么容易。” 阎清辞道：“没事，她已经犯下这么大的错误，魂飞魄散是她唯一的结局。” 雪姬两度犯错，明显是执迷不悟，即便九重天放过她，天道也不会。 只不过现在天道没动静，全都是因为这场大雪还没停。 佑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清辞姐姐！” 阎清辞离开以后，佑佑同余林回了县衙。 在他们离开庄子没多久，原本宏伟巨大的庄子，顷刻间便成了一片废墟。 县衙内，对于钱征和钱循的到来，余粮夫妻也感觉到诧异。 毕竟当初他们走的匆忙，并没有想到钱家会是钱征亲自来。 当比余家还多的马车停在县衙门口时，灾民们瞬间躁动起来。 “这又是来赈灾吧？” “这些人从哪来的？” “看他们的打扮，跟余家不一样诶！” “应该是朝廷来的吧？” 灾民们猜的对也不对。 钱征是收到妹妹钱微的消息，才有了赈灾的念头。 朝中局势不稳，宫里宫外的人都是如履薄冰。 此次郁州府雪灾，对于钱家来说是个顶好的机会。 “钱老爷，钱四爷你们怎么亲自过来了？” 余粮同钱家还是比较熟悉的，尤其是钱四爷钱循。 钱循笑着说道：“听管家说你们早就出发来了郁州府，我倒是不知道你们还有这本事？” 余粮摇摇头：“哪里是我们本事大，只不过晓得这天灾害人，灾情等不起啊。” “说的没错，灾情等不起，灾民们也等不起，只不过这郁南县就只有这些灾民吗？还有的人呢？” 提到这，余粮等人脸上的笑容少了一些，换上的是更多的愁容。 余粮将郁南县的现状同钱家人一说，钱征瞬间怒了。 “县令跑了？好一个鱼肉百姓的狗官！吃着百姓的血汗，他怎么敢的？” 第197章 被冻死的郁南县县令 钱循也很生气：“这样的狗官活着也是害人，这么大的雪他又能跑到哪儿去？怕是早就死在路上了！” 想到郁州府的现状，钱循这话倒让人有些解气。 生气归生气，但郁南县的人口就剩这一点了，还是让大家感觉窒息。 数万人口的县城，如今就百十来人，根本无法想象厚厚的积雪下，掩埋了多少百姓。 余粮叹了口气：“这般下雪始终是最大的问题，如今已经过了年节，再没多久便要入春，但郁南县这情况，是丝毫没有入春的样子。” 所有人都穿着厚重的棉袄，带着大大的棉帽，只有在屋子里才敢露出手和口鼻。 “而且积雪太厚，车队根本无法前进，郁南县距离下一个县城还有几十里的路，放在平时就是半天的时间，如今走几天都走不出去。” 大雪一直在下，积雪清理了还会有新的积雪。 除非雪停。 听到这里，钱家人也沉默了。 他们带的人手虽多，但也抵抗不了这样严重的天灾。 几十辆马车上各配了两个人，算起来也就是不到百人的样子，想要铲雪过路，难度很大。 被困在郁南县里面的人，正在焦虑如何能出去。 而他们不知道，就在二百里外的金水县，已经集结了大批军队，准备铲雪进入郁南县方向。 郁南县是郁州府与南阳府相邻的第一个县城。 从郁南县方向往府城方向走，还要经过四个县城，分别是木山县，金水县，桐梓县，琉云县。 琉云县过来就是郁南县。 虽然说郁州府整个都遭了雪灾，但最严重的还是金水县、桐梓县、琉云县以及郁南县。 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郁南县最严重，不管是往府城方向，还是往南阳府方向的路，都已经被斩断。 整个郁南县像是被包裹在冰天雪地里一样，与世隔绝。 余家和钱家也都不知道，进了郁南县想再出去只有等雪停。 盛景到郁州府以后，快速摸清了大致情况。 其中便是金水县方向最严重。 他集结军队，一边对其他地方展开救援，一边开始向金水县进发。 然而雪大的出乎他们的意料，只是木山县到金水县这条路，就足足走了三天。 更让人绝望的是，这条路若没人清理积雪，几乎只要半天时间，便再次恢复原状。 越往金水县走，这种情况越严重。 就连盛景也眉头紧锁，没有一点儿办法。 天空雾蒙蒙的，大雪洋洋洒洒的再次落下。 看着这种天气，盛景命令道：“继续挖！一定要进桐梓县！” 时间不等人，剩下几个县城的百姓也不等人。 金水县已经死了不少人，从木山县到金水县的路上，将士们一路清理积雪，一路挖坑就地掩埋被冻死的百姓。 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 金水县往后，情况更严重，没人敢想象剩下的县城里会是什么样。 人类在天灾面前简直太渺小了。 盛景解开大氅，拿过羽壹递过来的铲子，也加入了铲雪的大军中。 “王爷！”一阵惊呼声响起，在默默铲雪的队伍中格外明显。 “什么事？”盛景皱眉问道。 羽壹连忙过去，回来的时候面色很不好。 “发现了一辆侧翻的马车，还有几具尸体，有人认出其中一人是郁南县的县令，剩下的应该是他的家眷。” 盛景拧着眉头：“郁南县的县令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想到什么，盛景勃然大怒：“他敢私逃？！” 羽壹脸色也不好看，但他还是说道：“看金水县的情况，也不难猜测郁南县只怕不好。” 盛景明白羽壹的话，他话里的不好只怕是无人生还。 毕竟金水县数万人口，也死了三分之一。 盛景脸色十分难看：“继续挖！即便是空城，也要看了再说！” …… 佑佑阎清辞分开，没多久便回到县衙。 在看到钱征时，佑佑很明显眼睛一亮。 那个有钱还冤大头的伯伯！ 虽然钱征的年龄快和刘氏一样大了。 被一个小女娃娃盯着，钱征感觉有些奇怪。 钱循好奇的问道：“你们出来咋还带个小娃娃？” 看打扮也不像是灾民，所以钱循自然而然就认为这是余家的孩子。 余粮和周琳对视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余粮问道：“你们回来了？情况咋样？” 回来的时候，佑佑和余林统一了口径，只说庄子的情况，不说阎清辞出现过。 但现在看来，庄子的情况也不能说了。 佑佑说道：“那里没人了。” 然后她眨眨眼睛，余粮立马明白她的意思。 “没人就算了，这么冷的天气，估计活着的人都在这里了。” 余粮把话题转移到幸存的灾民身上。 然而钱征却在佑佑一出声，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找了这么久，原来是余粮家的小娃娃！ 蓦然，钱征像是想起来什么，他问余粮：“听老四说，你老家种了不少新农作物，还都是市面上没有的，方便问问都是什么吗？” 余粮想了想说道：“就是红薯、土豆、玉米，前俩我们带了，因为饱腹感强，很适合眼下这种情况。” “等等，玉米？你家也种了这个？”钱征大惊。 这玉米是他一年前从番外跑商弄回来的，一直在让下面的人寻法子种植。 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先他一步种出来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当初那个看不见的小丫头，也曾问过他碗里的玉米羹好不好吃。 还说她家种的也有，到时候会让她娘亲做给她吃。 再加上眼前这个丫头的声音，钱征把这种种联系起来，这不就是当初那个小丫头吗？ 钱征又好奇的多看了她两眼，忍不住出声说道：“老夫能否同这小姑娘说两句话？” 此话一出，钱循不解：“大哥你认识她吗？” 大哥上哪认识这么小的丫头？ 佑佑主动说道：“爹爹，我同这位伯伯说两句话，我认识他的！” 即便佑佑不说，余林也不担心。 倒是钱征一阵激动，她竟然这么承认了。 第198章 亲缘淡薄的任书泽 余林将她放在地上，佑佑仰头看向钱征：“伯伯，咱们去旁边说话吧？” 县衙公堂很大，明镜高悬的后面还有一处隔间，正好适合说话。 钱征点点头：“好。”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去了后面的隔间。 钱循还在原地嘀咕：“大哥啥时候认识的小丫头？” 末了他还问余家人：“你们也不知道吗？” 余家几人同时摇头，虽然余林能猜到大致的可能性，但他不会说的。 隔间也有坐的地方，佑佑让钱征把她抱到太师椅上，规规矩矩的坐好。 钱征也坐下来，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谁都没有先说话。 “你几岁啊？”钱征无厘头的问了这么一句。 佑佑如实回答：“年前刚满两岁。” 钱征压低声音继续问道：“你是鲤鱼精吗？” 佑佑拧着小眉头，纠正他：“我不是！我是人！” 钱征奇怪，上次她不是说她是小鲤鱼吗？ 正想着呢，佑佑又说话了。 “钱伯伯，我不是小鲤鱼，但我是小锦鲤！” 钱征想：锦鲤？奥！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上次老夫为啥看不见你呢？” 佑佑踢了踢悬在空中的腿：“因为我灵魂出窍。” 钱征感觉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但回想一下，又觉得她说的没错。 但不管如何，上次送信救钱瑾萱和揭发管家的都是她。 她对于钱家来说是有恩的。 尤其是侄女，到现在还时不时的唠叨她的救命恩人。 钱征谦和的说道：“不管怎么样，老夫都要谢谢你。” 佑佑摇摇头：“没关系啦，我是讨厌那些坏人，所以才选择帮你们的。” 说到这里，钱征便又多问了一句：“这许家……” “他们是坏人！”佑佑严肃的说道。 “如果我没出现，所有的事按原来的情况发展，那么结局你一定是预想到了。但结局远比你预想到的还要惨重，牵扯到的人更多。” “一定要更小心才是！” 钱征想问她到底什么来头，但心里也明白不该问。 但他已经打定决心了，一定要和这丫头搞好关系。 关键时刻，能帮到钱家！ 钱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那便多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佑佑咧嘴一笑：“我叫余佑佑！” 和钱征坦白身份有一定的风险，但有风险就代表有回报。 钱家目前的地位是余家比不上的，但佑佑相信，余家总有一天会站在高处！ 佑佑和钱征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余家人也没人会好奇去问。 佑佑自己的事情，她自己不说，他们一般不会过问。 但钱循却好奇的不行，最终还是被钱征下了别的任务，才顾不上好奇。 “郁南县被困在冰天雪地里，我们也不能继续等着，得自己想办法才行！” “今天开始，老四带着工人们去清理街道的积雪，清理出来马车单行通过也可以。” 余林道：“让灾民们也去帮忙，粮食多，吃饱了就干活，这件事让任书泽去安排。” 问了任书泽的身份后，钱征同意任书泽一起，毕竟这是郁南县的地盘，有本地人会更清楚一些。 说干就干，第二天天微微亮，周琳几个妇人便做好了饭，大家吃了东西，便拿着工具开始铲雪。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开工前，任书泽找到余林和佑佑。 “你是要问庄子的事吧？”佑佑问道。 任书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原本有个同胞姐姐，大雪降落前失踪，我想问问……她在不在那里？” “她有什么特点吗？”那天拘走的死灵，佑佑大概都有印象。 任书泽想了想说道：“她声音很好听，会唱小曲儿……” 此话一出，佑佑和余林都想起来了。 他们进到院子里听见的那个声音，应该就是任书泽的姐姐了。 佑佑说道：“是有这么一个死灵，但她真的是你姐姐吗？” 不怪佑佑怀疑，实在是死灵成型的条件太苛刻了。 苗燕男人那种心本来就坏的人，是很容易被做成死灵。 若那个女死灵真是任书泽的姐姐，那只能说姐弟俩性格相差的太大了。 任书泽愣了一下，说出一个秘密。 原本他确实有个姐姐的，但幼时听父母说走失了。 这么多年来，任书泽一直没放弃寻找她。 父母过世，他直接搬到城里，只为消息更灵通一些。 不知是不是命运眷顾他，在他考上秀才那年，一个自称是他姐姐的人找上门来。 不仅拿出了相关信物，还说出了小时候发生的事。 任书泽当即便信了，就这样两人以姐弟身份相处。 然而在年前入冬时，姐姐说有事出门一趟，便再也没有回来。 佑佑听完，问了一句：“她不是你姐姐，你姐姐也没死多长时间。” “大概在那女子找上你的前三个月吧。” 任书泽身形晃了晃，好像对这个答案意外又不意外。 他苦笑着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她应该不是姐姐，只不过不承认罢了。她找上门来的时候，恰好是我中秀才以后，这个时间很难不让人多想。” “只是我没想到姐姐竟然没死多久！” “可是找到姐姐已经成了我的唯一的愿望，再加上她又知道姐姐那么多事，我想她大概是认识姐姐的，不然姐姐不会同她说那么多的……” “你错了。”佑佑无情的打断他：“她是认识你姐姐，但你姐姐很有可能是因她而死！” 从任书泽的面相来看，这人命运多舛，亲缘单薄，父母亲人多是早夭，他自己就连子女宫也薄弱的几乎没有。 若没有巨大的转变，他这一辈子极有可能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而那天在庄子里发现的女死灵，周身怨气冲天，知道布下幻境，可见生前是个十分聪明，且不择手段的人。 两者联合起来，佑佑断定她不仅不是任书泽的姐姐，姐姐的死还极有可能是因为女死灵。 “如果我猜的不错，要么她杀了你姐姐，要么她借刀杀人，让别人杀了你姐姐。” 第199章 雪姬的来历 任书泽忍不住颤抖，脸上的表情十分震惊。 “那我……” “我……” 想到自己真心对待了可能杀害姐姐的凶手，甚至自己原本有可能和姐姐团聚的，却被有心之人阻断了，任书泽整个人都陷入惊恐、愤怒以及懊悔等种种情绪。 佑佑将真相撕开，摊在他面前。 那天听见女死灵的声音时，佑佑便觉得不对劲。 寻常人家的女子不会那般风尘，且那女死灵的语调和郁南县灾民并不一样，所以她并不是郁南县人。 再加上她是死灵，还能制造幻境，那生前必然作恶多端，死后才有这么大的本事。 当时佑佑便觉得她有些熟悉的气息，所以在勾魂索勾走她的时候，用灵气查看了一下她的生前，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任书泽的人影。 现在又听任书泽说的这番话，便可以断定此女便是杀了任书泽胞姐，自己顶替对方身份和任书泽相认的人。 任书泽满身颓废，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 “她命该如此，这是她的大劫，谁也改变不了的。不过她生前受尽苦难，但为人良善，死后也不会再受罪，即便运气再差，下一世也会投胎到一个正常的人家，平安一生。” 任书泽听了这话，恍惚之间看了佑佑一眼。 是啊，正常的人家就很好了。 毕竟他的家庭就不正常。 父母重男轻女，姐姐也不是自己走失，而是被卖了。 假胞姐那般动作和话语，他怎么能不想到她原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当时以为她是胞姐，便只心疼她的遭遇，从来不曾嫌恶过。 现在虽然知道她不是胞姐，但她认识胞姐，说明胞姐与她是一样的。 被卖，又遭遇那些，最后还被信任的人杀害。 她这一生短短十八年，也确实太苦了。 如果下一世能投胎到一个普通人家，安稳平安的生活，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任书泽的眼里透露出一点希冀：“真会如此吗？” 佑佑认真的回答：“只要你这一世多行善事，为她积德，她的下一世必然一生顺遂。” 任书泽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追根究底，是任家欠她的，也是他任书泽欠她的。 当初卖掉胞姐的钱，全拿来供他念书了。 没有胞姐，就没有他任书泽的今日。 功名利禄，一概与他无关。 任书泽本就是心善之人，但从这一刻起，好像又有一些改变。 铲雪的队伍不算小，但对于不间断的落雪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众人辛辛苦苦清理了一上午的积雪，只是回去吃个饭的功夫，路面又被覆盖。 这种情况，让人生气又无力。 而金水县的进度也同样让人感到绝望。 琉云县。 阎清辞自那日与佑佑分开后，便凭着一丝气息，追寻着雪姬的下落。 郁南县城外的庄子里，除了有雪姬的手笔，也确实有她的气息。 除此以外，阎清辞还发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与雪姬也有说不清的关系。 而且这人正是地府寻了多年，潜逃在外的死灵。 若阎清辞猜的不错，只怕这次的禁术也是他提供给雪姬的。 雪姬是九重天上仙被贬下凡，她原本是九重天雪宫的一粒雪晶修炼而来。 九重天自天地初开时便存在了，但那时候并没有这么多仙子仙君，九重天曾经也空荡无人。 后来天外天的上古神施下一缕神力，将三界划分，定下规则，自此九重天便背负了它应有的责任。 与之而来的便是玉无双和阎清辞两位半神的诞生，分别掌管九重天和地府。 三界之中最弱小的便是人界，最不一般的也是人界。 人寿命最短，要耕种，食五谷，有生老病死。 相对应的就会有春夏秋冬，四季更迭，不一样的气候。 九重天便顺势诞生了与之相关的仙子仙君。 各宫万物自行修炼，能成上仙者便为一宫之首，掌管该项法术。 雪姬便是这样来的。 她是继天帝玉无双之后，九重天出现的第一位仙人。 经过万年修炼，最终位列上仙。 其仙法仙术也是诸位上仙中，最厉害的那一个。 或者说，雪姬是玉无双亲自带出来的，其感情也不一般。 这样一想，阎清辞倒也能理解玉无双为何要包庇雪姬了。 就跟她偏爱佑佑一样。 但佑佑善良，不曾做过坏事，雪姬不一样，她不止一次让人间生灵涂炭，破坏秩序，实在该死！ 阎清辞寻着雪姬的气息，一路寻到琉云县。 然而却在琉云县不停的打转，始终确定不了那准确的位置。 阎清辞不得不动用半神之力，将时间禁制，才寻到雪姬准确的位置。 噗……一口鲜血喷出。 阎清辞忍着剧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这是在人间动用半神之力，被天道惩罚的后果。 只是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阎清辞就耗费了一千年的功力。 这就是身为神仙，违背天道的下场。 阎清辞冷笑，喃喃道：“雪姬，你真的不后悔吗？” 琉云县城内，一巷子深处的宅院内。 一位全身雪白，毫无装饰的女子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她眉眼精致，一双眸子透露出如这大雪般的寒冷。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焦急担心。 “还要多久啊？” 她的法力虽然暂时全回来了，但也无法维持太久。 这郁州府大雪已经不受控制，死了太多人了。 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九重天发现。 即便不被九重天发现，那也会被地府发现异常。 阎清辞可比玉无双可怕多了。 她面前站着一个道士，赫然就是玄灵！ 玄灵状态也不太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不少精气一样，眼窝深陷，面色如土，丝毫没有当时在苏县令家那般意气风发。 “只要熬过今夜子时，便成功了！” 玄灵一点也不敢大意，他得罪不起面前这个女人。 以前得罪不起，现在更得罪不起。 毕竟对方是天上的神仙，再怎么犯错，也比他玄灵强太多。 听到玄灵说只要过了子时，她的轩郎便能复活，雪姬就忍不住激动。 眼里的寒冷也瞬间融化一般。 第200章 找到雪姬 玄灵看她心情还不错，便小心问道：“仙子，那小的是不是完成任务了？” 雪姬回过神瞥了他一眼，说道：“想走？” 玄灵点点头：“实在是宗门传唤，不得不回去。” 雪姬知道他是天机门的弟子，不然也不会找上他。 天机门，那可是连九重天上都会多看一眼的存在。 但雪姬找他也并不因为这个。 雪姬笑了，但那笑却不达眼底。 “齐凌，你该不会以为我没认出你吧？” 玄灵大惊，原本就枯槁的脸色，又增添了几分惨白。 “你……你怎么会……” 雪姬将胳膊环抱在胸前，眼睛微眯：“你只是死了，被炼成死灵，又不是转世投胎了，你别忘了你怎么变成的死灵。” 玄灵踉跄后退两步，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绝望。 他怎么把这一点忘了？ 当初雪姬疯狂杀人想复活齐轩时，她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自己。 死灵如果不入地府，是会残留凶手的标记的。 洗去标记只有转世投胎，如今他没有转世投胎，被认出来也正常。 只是玄灵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是死灵形态，而是夺取了他人身体，藏在肉身里，还修习了遮掩气息的法术。 这么多年在天机门和世间行走，都没有被发现。 就连地府的人也拿他没办法。 如今竟然被雪姬发现了。 玄灵想到之前那些事，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知道雪姬不会放过他的，毕竟当初齐轩是被他杀的。 雪姬轻蔑一笑：“现在怕了？当初你对轩郎下杀手时，可不是这副态度！” 一改冰冷不屑，雪姬满脸愤怒和疯狂。 “轩郎那般良善之人，你也下得去手，他可是你亲弟弟！” “对于齐家他从来不曾有过想法，倒是你，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最后还不惜下了杀手！” 玄灵躲躲藏藏这么多年，也早就磨圆了棱角。 天机门的好处，世人捧着他的态度，都比齐家好。 他现在虽然看不上齐家，但对于雪姬的话他仍然想反驳，只是不想反驳罢了。 可曾经的一幕幕闪现，想到当下的情况，玄灵胸口也不由得憋了一口气。 齐家向来重视长子，他也是齐家的下一任家主。 但这一切在齐轩认识了雪姬以后，一切都变了。 想到以往种种，玄灵不由露出怨恨。 自知今日逃不掉，他也忍不住反讽道：“他为什么会死，你难道不知道吗？” “是你啊！是你的出现导致了他的死亡！” “他原本应该是骄傲肆意的齐家二少爷，永远活在齐家和我的羽翼下，娶一个喜欢的姑娘，两人恩爱一辈子！” 听到这里，雪姬不由嫉妒的红了双眼。 想到她的轩郎会和其他女子恩爱，她就控制不住想杀人。 但玄灵的嘲讽还没结束。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何故来插手人间的事呢？你引诱他爱上你，有了图谋家产的念头，觊觎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挡了我的路，你说他该不该死？”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能配得上你，他会死也是因为你啊！高高在上的仙人！是你一手将他推进深渊，让齐家没了二少爷，让我们兄弟反目成仇啊！” 雪姬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方才玄灵的话。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为了配得上你！ 他死也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他会肆意潇洒一辈子！ 如果不是你，他会和普通的心爱女子恩爱一辈子！ 雪姬瞬间感觉头痛欲裂，各种说法都在她脑子里呈现。 有齐轩俊郎深情的目光：“小雪，我一定会配得上你！” 有齐凌染了弟弟鲜血的脸庞：“他是为了你，才会死的啊！” 也有天帝失望痛心的样子：“雪姬，你太令人失望了！将她扔进洗髓池！” 还有天道暴怒，数十道斩仙紫雷劈下，天帝帮她硬生生扛了下来。 更有她被剥夺仙力，贬下凡间之时，众仙的神情。 难过、不解、痛心…… 各种画面交织在脑海里，雪姬有些控制不住仙力的溢出。 周遭几个县城的雪再次变大，整个天空仿佛被大雪覆盖，瞬间变得暗无天日。 阎清辞刚到，便感觉肆意流出的仙力。 她心里一紧，暗道不好！ “雪姬！尔敢！” 半神之力冲天而起，将肆虐的仙力悉数阻拦。 阎清辞脸色极差，若不是她及时赶到，只怕这仙力会将附近几个县城全部殃及。 届时因仙力落下的大雪，会瞬间冰冻住所有物体！ 郁南县也在其中，阎清辞知道佑佑一行人不少，还有不少灾民，她绝不能让惨案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喉间涌上腥甜，阎清辞硬生生将其压了下去。 短时间内在人间动用半神之力，饶是阎清辞也受不住。 只是几缕仙力的溢出，便对周边县城产生了重大影响。 身在郁南县的佑佑眼皮一跳，瞬间心中慌乱。 她下意识边往外跑，边用灵气传声：“爹爹，快让大家躲进房子里！快点！” “大家就近躲进房子里！快点！” 同时她快速画符，拍向天空，想挡住这突然变大的雪。 然而自己用灵气画的符咒，却拦不住雪姬的仙力。 危急之下，她无意识中，再次动用了被封印的力量。 判官笔的异动，召来了曹令。 曹令见状不好，立马打断佑佑的施法，自己顶上。 施法被打断，佑佑软绵绵的倒在雪地里，瞬间被落下的大雪掩埋。 天气寒冷至极。 曹令只是判官，又是地府的人，与九重天的仙力本就是无法相比的。 即便如此也没挡住多少大雪。 他顾不上别的，连滚带爬的跑到佑佑被掩埋的地方，开始徒手挖。 此时他已经忘了自己还会法术。 余林听到佑佑的声音时，第一时间便叫大家就近躲藏。 其他人也都听见了佑佑的这一嗓子。 佑佑的符咒和溢出的神力，以及曹令的到来给大家争取了时间。 所有人都就近躲了起来。 余林顾不上别的，连忙往县衙里跑。 他距离县衙不过十来米，刚进门便看到了让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曹令跪在雪地里，面前是个小雪坑，他从里面抱出昏迷的佑佑。 “佑佑！！！” 撕心裂肺的喊声后，余林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第201章 待雪姬如亲女 远在金水县的盛景一行人，便没有这般好的运气。 不过好在金水县距离琉云县远一些，雪虽然大了些，但不至于瞬间两人掩盖。 察觉到天气不对，盛景叫停了众人，不过还是有房屋被压塌，有人被压在下面。 盛景闻言刚动了一步，便感觉整个心口传出撕心裂肺的疼，巨大的恐慌笼罩着自己。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一年多前在王府有过。 他和陆之婉都有这种感觉。 盛景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不知所踪的女儿。 “星华……是你不好吗？” 留在府城主持大局的陆之婉也突然晕了过去。 羽六和惊春被吓了一跳，府里顿时手忙脚乱。 琉云县内。 玄灵见状下意识想逃。 他不认识阎清辞，但也能看出对方是仙人。 更多的是他灵魂深处对阎清辞的畏惧。 他知道他不逃，就再也没机会逃了。 这个女人比雪姬可怕多了！ 然而转身的一瞬间，他便看到面前出现一个黑色旋涡。 打心底里开始发怵，想逃却双腿发软。 勾魂索从里面探出，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勾走玄灵。 阎清辞一掌拍过去，将玄灵身体里的齐凌拍出来。 肉身和魂体瞬间分开，勾魂索瞬间有了动作。 漆黑带着倒刺的钩子毫不留情的扎进齐凌的魂魄里，将他带入黑色旋涡。 旋涡消失，地上只留下玄灵毫无生息的肉身。 阎清辞不再管那边，而是看向雪姬。 仙力的收拢，让雪姬脑子清醒了一些。 待看清眼前的人时，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清辞姑姑……” 阎清辞冷着脸：“让你轮回十世，你竟然又做出此等恶行！” “雪姬，你该当何罪！” 铺天盖地的威压，瞬间压向瘫坐在地上的雪姬。 阎清辞是带了杀意的，郁南县还存活了百十口人。 但这琉云县，却是一个活人也没有！ 这滔天的杀孽，皆因雪姬而起，她不动手，也会被天道抹杀！ 没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天道！ 然而另一道威压从雪姬后面袭来，与阎清辞的力量相冲，化解了这一道杀机。 “天帝……” 看着突然出现的玉无双，阎清辞愤怒之余，心里全是悲哀。 他还要再护着这个一次又一次犯错的人吗？ 他知不知道，护着雪姬，也是在和天道对抗！ 阎清辞默不作声，看着这两人。 但让阎清辞诧异的是，这一次玉无双没有先走向雪姬。 而是先对她解释道：“我与她有话说，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偏袒。” 阎清辞这才听出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怎么会仙魂不稳？” 玉无双语气里透露出虚弱，还有阵阵血气。 阎清辞下意识想探他的仙魂，却被玉无双阻止了。 “我没事，你放心。” 阎清辞心头一颤，一个念头陡然升起。 她又惊又怒，根本想不明白玉无双为何要为雪姬做到这种地步！ 果不其然，头顶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云层之中翻动的紫色雷电，让阎清辞看的头皮发麻。 那是斩仙雷！ 斩仙雷虽动不得身为半神的玉无双，但将他打的仙魂不稳也是可以的。 阎清辞长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也止不住的颤抖。 玉无双他……竟然为雪姬再次挡了斩仙雷？ 不过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 天空里紫雷滚滚，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雪姬。 好像是在等什么？ 阎清辞骤然明白方才玉无双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用自己承受一道斩仙雷，换取和雪姬说话的机会。 想清楚这一点，阎清辞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突变的天空，让各个县城的人都忐忑不已。 曹令顾不上佑佑，只确定她没事，便将人交给余林。 “她只是累晕了，性命无碍，你照顾好她！” “切记，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等天晴了，佑佑醒了再出来！” 伴随着曹令话语的，是天边炸开的一道雷声。 余林感觉震耳欲聋，曹令推了他一把，然后便消失在原地。 是斩仙雷，他认出来了。 地府的鬼魂也会受到影响，他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只怕这九重天又不安稳了，也不知道大人那里怎么样了。 另一边，盛景眯着眼看着天雷滚滚。 羽壹忍不住诧异道：“紫色的雷？有什么东西要渡劫吗？” 盛景没说话，只命令道：“让大家先休息，待雪停以后再继续挖！” 琉云县内，玉无双走近雪姬，蹲下身子，替她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发丝。 雪白的发丝如同绸缎一般，披散在身后，随着寒风时不时飘着。 雪姬惧怕的叫了一声：“天帝……” 玉无双笑着摇摇头：“其实我更喜欢听你叫我父亲。” 雪姬的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泪珠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流出。 “父亲……”雪姬情绪复杂，似乎有眷恋、有不甘。 玉无双笑意不变，摸了摸她的白发。 “你是雪宫里自然修炼出意识的第一人，也是九重天除我之外的第一个生命。” “九重天万年的寂静，在那一刻有了别的声音。” 雪姬缓缓低着头，双手呈紧握状态撑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阎清辞也鼻子一酸，满脸复杂。 她与玉无双应势而生，分别掌管地府和九重天。 自有记忆起，他们便知道生来的责任，也都在这一条路上砥砺前行。 即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相见，也知道彼此的消息。 他们是兄妹，更是肩负着苍生重担的战友。 雪姬的诞生她知道，玉无双对雪姬的喜欢她也知道。 更知道玉无双对雪姬寄予了厚望，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希望她能和自己一样肩负起苍生的责任。 玉无双待她是师徒，但更像是亲生女儿。 雪姬年幼时，一直唤玉无双父亲，所以她见了阎清辞便脱口而出清辞姑姑。 这是上万年的习惯，也是别人没有的特权。 即便是后来九重天不断出现新的仙子仙君，都没有她的这般待遇。 雪姬是天帝玉无双的掌上明珠，是玉无双亲自教导的。 所以玉无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包庇她，不惜与天道对抗。 第202章 雪姬死亡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比玉无双更加痛心。 痛心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等天地不容的事情。 这不仅有违了玉无双的初心，更是将他的期望踩在脚下践踏！ “或许是我的错，不该对你期望过甚，如果你同九重天其他仙子那般，为父也不会一次次陷入难以抉择。” 玉无双目光复杂，有惋惜、不解、后悔，更多的是失望。 雪姬幼时与他形同父女，他教她自爱。 长大后，身为师父，他教她大爱。 可万年过来，他才发现他什么都没教会她。 玉无双觉得自己很失败。 “犯错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尤其是我们这样的身份，我没办法再护着你了。” 玉无双叹了口气。 “今日，我作为父亲的身份来见你最后一面，终归是你我无缘。” 玉无双收起了笑容，缓缓站起身，重新变成那个高高在上，没有感情的天帝。 他大手一挥，属于半神的力量倾泻而出。 喉间涌上腥甜，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阎清辞见状，想要上前帮他，却被他阻止。 半神之力席卷四面八方，将整个琉云县覆盖。 天空落下的大雪，瞬间被隔绝在外面。 做完这一切，玉无双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雪姬。 “既然是你自己造下的杀孽，那便由你自己偿还吧。” 天空云层中的紫雷翻滚的越发厉害了。 阎清辞有些不忍的别过头。 雪姬呆呆的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身长玉立的男人。 她第一次感觉到恐慌和无助。 比齐轩死的时候还要难过万分。 那是被放弃的感觉。 她没有求饶，没有认错，就这么瘫坐着。 第一道斩仙雷劈下来的时候，雪姬生生的受住了。 只是那头雪白的长发渐渐变灰，失去光泽，证明她体内的仙力正在缓缓流失。 这次和刚才阎清辞阻拦的不一样。 雪姬的仙力没有肆虐，没有再加大风雪。 而是以一种类似反哺的形式，融入进空气中。 第二道斩仙雷劈下来，她忍不住口吐鲜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第三道斩仙雷，震碎了她重新轮回十世，修炼出来的仙魂。 仙魂不仅破碎，还随着斩仙雷的威力，一点点消散于世间，再没有重新聚集起来的可能。 第四道…… 第五道…… …… 第八道斩仙雷劈下来，雪姬整个人变的血肉模糊，这个时候她已经是个凡人。 用凡人之躯来迎接最后两道斩仙雷。 天雷滚滚，整个天际都被映衬的发紫。 斩仙雷划破虚空，直奔雪姬。 落在雪姬身上的前一秒，她发出最后的声音。 “父亲……对不起……” 巨大的震动，让玉无双和阎清辞的心神不稳。 不知过了多久，阎清辞发现自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有关雪姬的气息。 而原先雪姬瘫坐的位置，一片空荡，什么也没留下。 雪姬的死，对于郁州府的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用自己的仙力和碎掉的仙魂，阻止了她原本束手无策的漫天大雪。 十世轮回，刻苦修炼。 只需这一世安心度过，便可重新位列上仙之位。 但为了一己之私，将还未回归的仙力强行使用。 最后造成了郁州府的惨剧，甚至自己还没能力阻止。 郁州府的漫天大雪，只有雪姬的死才能阻止。 继两个月的大雪过后，郁州府再次遭遇了两个时辰的特大暴雪。 大雪掩埋了更多的人和屋舍。 幸存的灾民藏在房间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发现雪停了，天空放晴了。 没有开心和欢呼，更多的是沉重和心痛。 死的人太多了，随处可见的尸体。 郁州府跟炼狱差不多。 金水县。 发现雪停了以后，盛景再次组织人手，开始重新清理积雪。 没多久，再次发生异样。 羽壹兴奋的说道：“王爷！雪地里还有活人！” 盛景精神一振，连忙另外组织了一些人手，开始搜救幸存的百姓。 另一边，郁南县里，钱循和任书泽发现大雪停了，也叫上大家继续清理积雪。 同样也发现了，被深埋在雪里的人，竟然还有幸存的！ 这一发现让大家精神大振。 清理积雪和救人的动作同时进行。 地府内，曹令松了一大口气，合上生死簿。 “尔等寿命未尽，速速回阳间去吧！” 将生死簿上阳寿未尽的人，全部送回他们自己的体内。 地府的队伍瞬间少了一大半。 鬼差们也都松了口气。 之前郁州府漫天大雪，每天都有大批的人死亡，地府都快装不下了。 队伍排的很长，无奈之下，鬼差们只能挑那些阳寿已尽的先送去轮回。 那些阳寿未尽的，只能暂时晾在一边。 如果郁州府的问题没有解决，这些生魂也没办法回去。 现在雪姬死了，郁州府的问题解决了，他们还是要回去的。 不然人间和地府都要乱套。 郁南县，县衙。 余林一刻也不敢离开佑佑。 自那一日佑佑再次昏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余林不分昼夜的抱着她，不假于人手。 有了之前几次经历，余林并没有担心，只是安静的等闺女醒来。 余粮从门外进来，他说道：“灾民越来越多了，县衙快要住不下了，任书泽带人将周边的房子收拾了出来。” 这两天，随着积雪清理的越多，被发现的幸存者也越多。 不仅积雪下掩埋了不少，更多的是在房间里发现的。 每个人都还有微薄的呼吸，让众人惊喜之余，更加感叹奇迹。 郁南县活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余粮看了一眼余林，小声问道：“这丫头还没醒吗？这要睡到啥时候？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余林低头看了一眼闺女：“没事，她体质和常人不同，睡醒了再吃也是一样的。” 余粮点点头：“那行，她醒了叫我们，琳娘垒了一个小灶，一直给她温着吃食呢！” 话音刚落，余林便感觉怀里的孩子动了动。 余林眼睛一亮，低声问道：“佑佑？醒了吗？” 第203章 琉云县，借尸还魂 佑佑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 梦里也是满天大雪，死了好多好多人。 那一次她散尽功德，也没能救下很多人。 后来清辞姐姐出现了。 再后来的事，她也不记得了。 佑佑睁开眼皮，看到余林关切的面容。 她嘴角微微上扬：“爹爹，我饿了！” 听到这话的余粮，回头一瞧：“果然醒了，你等着吃的马上就来！” 余粮兴冲冲的出去。 余林摸了摸她的小脸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佑佑摇摇头：“没有，就是睡太久了，手脚有点麻。” 余林将她扶起来，轻轻的给她捏着手脚，活血化瘀。 等余粮端着碗进来的时候，佑佑已经自己坐在余林旁边了。 一碗浓稠的玉米粥，香甜的气味勾的佑佑食欲大增。 接过饭碗，佑佑对余粮甜甜一笑：“谢谢三堂叔！” 余粮笑着说道：“快吃吧，不够还有。” 佑佑低头小口小口喝着甜甜的玉米粥。 大概是知道佑佑醒了，一上午时间来了好几波人过来看她。 虽然疑惑她怎么睡了这么久，但也知道那天突降大雪，若不是佑佑及时提醒，他们很多人都要被埋在雪里了。 而这个小丫头也正是因为提醒他们，不顾自己的安危，才被埋在雪里的。 只是半天时间，佑佑再次恢复活蹦乱跳的样子。 余粮牵着她出去，看大家铲雪的进度。 外头大雪停了，太阳高高悬挂，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院里的积雪已经没有了，县衙外道路上的积雪虽然还有，堆积在道路两侧，也开始融化了。 积雪化成的雪水，浸湿了干净整洁的路面。 佑佑感觉之前心头的沉闷一扫而空，是无比轻松的感觉。 她知道郁州府无缘无故的大雪问题，已经被解决了。 不管原因如何，这对于百姓来说都是好事。 “爹爹，把这里的百姓安置好，咱们要去下一个县城看看。” 余林点点头：“嗯！钱老爷的人已经清理完城内的主街道的积雪，现在在已经到了城外。” 这个城外指的另一边，与他们来时的城门方向不一样。 “再加上这两日太阳很大，积雪融化的也快，清理起来根本不费力气，或许再过两天，都不需要人去清理，到时候咱们去下一个县城。” 三月初，郁州府历时四个月的大雪，终于结束了。 郁南县幸存百姓五万多，这是任书泽带着学堂的孩子们，奔波数日统计出来的。 此时佑佑随着余家和钱家出发去了下一个县城，琉云县。 苗家姐妹选择留在了郁南县。 她们本就是郁南县外村子里的百姓，现在苗燕还怀有身孕，不宜继续远行。 再加上还有几个一起的孩子，不能不管他们。 在任书泽的安排下，苗家姐妹就这样在郁南县城住下。 临走之前，余家和钱家各留下一些粮食，让他们度过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 琉云县距离郁南县五十里路，路通了以后，半天时间就到了。 进了琉云县后，众人的心再次下沉。 琉云县内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就好像没有一个活人一样。 一行人走在安静的道路上，马蹄声和车轮被压的嘎吱嘎吱声，在此刻格外清晰。 众人依旧打算还是去找县衙。 在路过一处巷子时，听见里面有动静。 钱家下人过去查看后，回来欣喜的说：“家主，里面有人！” 众人闻言也是精神一振，只要有人活着就代表有希望。 拉紧缰绳，调转方向，车队往巷子里去。 在进城的时候，佑佑便被余林抱着骑马。 三月初的天气，应该暖和起来了，但因为化雪的原因，气温依旧很低。 太阳高悬，才能感觉到暖意。 佑佑小脸紧绷，一瞬不瞬的注视前方。 这地方……她感觉很奇怪。 心里知道没有危险，却挡不住一阵阵的奇异感觉。 巷子能容得下一辆马车单行，众人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视野豁然开朗。 是一处大院，看陈设像是戏园。 一进大院，佑佑便紧紧盯着其中一个忙碌的男人。 她知道怪异感来自何处了。 这里竟然有人借尸还魂！ 想到之前在郁南县外的庄子里看到的情况，佑佑不免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这难道是那个被复活的人？ 只是大局已定，大雪也停了，禁术按道理说已经被打破，他不应该被复活才对。 到底哪个环节又出错了？ 现在人太多，佑佑也不好联系曹令。 一众人走进大院，有人发现了他们。 见他们身后看不见头的马车，都兴奋起来。 “永哥，来人了！” 被叫永哥的人立马回头，正是佑佑发现借尸还魂的那人。 傅永转头，看见人群眼睛一亮。 他小跑着过来，视线掠过众人，最后在钱征身上多停留了几眼。 佑佑抓住这一点，确定此人一定认识钱征。 傅永道：“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先进来休息吧！” 众人也没拒绝，毕竟是来救灾的，有人也方便一些。 大家进到院子里面，后面钱家的下人也将马车赶了进来，停在一旁。 钱循上前说道：“我们来自南阳府，这位小兄弟，琉云县现在什么情况？” 听见对方询问琉云县的情况，傅永想了想说道：“前两天开始化雪，发现了不少还活着的人，目前暂时安置在三个地方，这戏园便是其中一处。” 傅永这话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听的大家一头雾水。 余林接着问道：“琉云县县令人在何处？” 傅永愣了一瞬，他没想到对方会询问县令，毕竟他们的穿着不像是官府。 “县令……县令他……” “县令上午刚被找到，现在人在县衙内休息。” 说这话的是另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看着比钱征年纪小一些。 “阿永他刚醒不久，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你们问我吧，我叫傅刚，是阿永的二叔。” 傅刚对余林一行人，还是有防备的。 说话间，便将傅永支开。 第204章 琉云县，遇盛景 了解到大致情况后，余林便表明来意：“我们是南阳府过来送粮食的，只是在郁南县耽搁的时间太长了。还望阁下指个路，让我们去县衙。” 傅刚没什么意见，领着众人出了戏园，去了琉云县县衙。 而此时的县衙内，盛景一行人也先一步到了。 琉云县县令名傅荣，年四十。 “下官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傅荣拖着还没缓过来的身子，迎接盛景一行人。 盛景道：“免礼，你身子还未好，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多谢王爷。” 盛景正要问关于琉云县的情况，羽壹急匆匆走进来。 “王爷，余家人和钱家到了。” 盛景唰的一下站起身，连忙往外走。 傅荣一头雾水，但也忙不迭的跟上。 县衙外，佑佑刚被余林从马背上抱下来。 盛景一眼就认出了她，这是半年前去过景亲王府的那个孩子。 佑佑在地上站稳，便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 紧接着钱征的声音响起：“草民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众人视线跟着移过去，来不及看清盛景，也跟着跪下，大呼千岁。 眼看着余林也拉着佑佑要跪下，盛景连忙大声呵止：“诸位一路辛苦，这些繁文缛节便免了。” 余林和佑佑最终也没能跪下去。 钱征和其他人道：“多谢王爷！” 盛景就这么看着佑佑，佑佑朝他眨眨眼睛，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盛景心下了然，她也认出自己了。 不过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话。 余林不是第一次见盛景，上次还是前年松阳县灾民疫病的时候。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男人眉眼有些眼熟，看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佑佑。 余林竟然发现，他与佑佑的眉眼简直太像了！ 之前佑佑还小，没有长开，所以余林只觉得有些熟悉。 现在想来，这两人太像了。 “草民听苏大人说，王爷来郁州府赈灾，本以为能第一时间将粮食送到，但却不曾想郁南县暴雪，几乎无法出行，耽误了时间。” 盛景这时候才从佑佑身上移开视线。 他说道：“无妨，天灾难避，如今也不算晚。” 钱征继续说道：“这位是南阳府松阳县余家村的余粮，和他的家人，此番他们也是来送救灾粮的，与草民一样被困在郁南县。” 余粮夫妇还有卢大山兄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人物，难免有些紧张。 余粮鼓足勇气说道：“我们也是普通百姓，受灾的百姓有多艰难，我们深有体会，带的粮食不多，能帮一个算一个。” 质朴的话，没有邀功请赏，只是站在百姓的角度上，让人听了感同身受。 盛景眼眸里露出赞赏：“你说的没错，况且身为百姓，能体会到百姓的难处，还出手相助，很不错！” 余粮受宠若惊：“多谢王爷夸赞！” 姗姗来迟的县令傅荣说道：“诸位都是舟车劳顿，不妨先进县衙休息休息？” 听见傅荣的建议，众人前后脚进了县衙。 傅荣留在最后面，他叫住了转身就走的傅刚。 “二哥，带阿永来府里吧。” 傅刚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爷，二老爷这……”一旁的管家欲言又止。 傅荣摇摇头：“罢了，只要他们还活着就好，这几日肯定忙，你多照顾着那边。” 管家点点头：“好的，老奴明白！” 傅荣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偏厅坐下了。 钱征正在给盛景汇报郁南县的情况。 “这么说郁南县的情况还不算太差，羽壹你带一队将士过去，暂时接替郁南县县令的位置，那个叫……” “任书泽！”钱征连忙说道。 “对，同时看看此人心性如何。” 羽壹抱拳道：“属下明白！” 临出门的时候，羽壹找到卢大山，交给他一个东西。 “帮我把这个交给余家那个小姑娘。” 卢大山受宠若惊，战战兢兢的接过来，并说道：“好的，大人！” 屋子里的众人说话，说了很久，一直快到外面天色暗下来。 佑佑窝在余林怀里，有点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盛景说到一半的话停住了。 “傅大人，晚饭准备好了吗？今日大家都累了，吃了饭便先去休息吧。” 傅荣连忙道：“已经备好了，还请诸位移步饭厅。” 一听开饭了，佑佑瞬间来了精神。 她抱着余林的脖子，嘟囔着问：“爹爹吃什么呀？” 看她还有些迷糊的样子，余粮有些好笑，明明困的不行，还惦记着吃。 “是你三堂婶做的晚饭，肯定有你爱吃的，吃完去睡觉好吗？” 佑佑点点头，安安静静的趴在余林怀里，让他抱着自己去饭厅。 男人们说事，周琳听不懂也不想参与，刚好县衙也没合适的厨子，她就自告奋勇承担了做饭的任务。 卢大山兄弟俩给她打下手。 饭菜的原材料都是自家带的，周琳做起来也很得心应手。 但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今天开始吃饭的可不止他们这些人。 还有个王爷！ 人家吃惯了好的，会不会吃不惯这些农家饭？ 怀着忐忑的心情，傅荣领着一群人进来了。 看着人群中丰神俊朗的男子，周琳心里的忐忑越发大了。 余粮看她紧张的不行，便小声问道：“你咋了？” 周琳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奈何饭厅就这么小，盛景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她和余粮说的那两句，全被对方听见了。 盛景本就没打算出门还能吃多好，郁州府这情况，能不饿肚子已经很好了。 但在看到这色香味的一桌饭菜时，说心里不舒畅是假的。 又听见周琳的担心，他笑着说道：“无妨，出门在外有口热乎的吃就很好了。” 这话虽然不是违心的话，但更多的是想给佑佑的家人留个好印象。 听见盛景温和的声音，周琳也松了口气。 她说道：“都是农家的简单饭菜，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从家里拿过来，市面上都是没有的，保证您能吃个新鲜。” 佑佑也适时的出声：“这是土豆大宴，土豆很好吃哒，我很喜欢！” 第205章 高产粮食 盛景闻言，心头一动，率先坐下来，其他人见他入座后，也都一一坐下。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 家里有专门给佑佑坐的椅子，是适合她这个身高的。 琉云县县衙没有，傅荣还是想办法找了把高一点的椅子，佑佑坐着刚合适。 “谢谢傅大人！”小丫头很有礼貌的道谢。 傅荣回了句：“不客气。” 他可不傻，这一行人看着不怎么样，但却能得王爷的赏识，那就很不简单。 抛开这些来说，人家能不远百里过来郁州府救灾，给百姓送来吃的，就这份心性就不能让人小觑。 傅荣可不是郁南县县令那种贪官污吏，贪生怕死。 他是实实在在为百姓着想的。 所以基于这一点，他就很感谢余林一行人。 众人在盛景动筷以后，才开始吃饭。 土豆的多种做法，俘获了众人的胃。 余家经常吃，已经不足为奇，但是桌上还有盛景、钱家以及傅荣这些没吃过的。 钱循尝了一口土豆丝，他惊讶的问道：“大哥，这道菜我好像吃过，只不过味道差远了。” 钱征点点头：“是的，这道菜清脆，家里厨子做的绵软，是不一样。” 听到这话，佑佑抬起埋在碗里努力吃饭的脑袋。 “因为他们的做法不对，是不是三堂婶？” 周琳局促的说道：“年前收了粮，便让大山给府上送了些，可能是大山这孩子粗心，没把对的做法告知府里的厨子。” 其实这也不怪卢大山，他也没做过饭菜，只看周琳露了一手，传话肯定有差别。 钱征道：“无碍，都是小事，回头还得麻烦周娘子将做法写下来。” 周琳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余家村大量种植土豆和红薯，除了他们自己想办法往外卖的同时，还得需要钱家这样的大户，帮他们把名声打出去。 再加上土豆和红薯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也不愁没人喜欢。 盛景听着他们的交谈，对于余家和钱家的关系倒有些诧异。 钱家虽有钱，但从不会轻易帮谁。 看来这余家和钱家也有他不知道的渊源。 不过这一桌菜倒让盛景有些意外，确实和他平时吃的那些东西不一样。 像蔬菜又不像，桌上炒的这种丝，还有烙的饼，味道都有些像。 “这是蔬菜吗？”盛景突然问道。 周琳的心瞬间提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余粮连忙回道：“回王爷，这个叫土豆，可以当蔬菜，也可以当主食。” 一听这话，盛景来了兴趣：“这倒有趣，怎么说？” 说起种地这个老本行，余粮有了信心。 虽然说现在已经改行了，但架不住一大家子人，还是有人种地的。 再加上还有佑佑这么个福星，他对家里这几种新粮食，是很有信心的。 “回王爷，是这样的，这几样都是土豆做的。”余粮指了指土豆丝，土豆饼。 “土豆丝算是蔬菜的做法，土豆饼则可以当做主食，另外还能在米饭里面加入土豆块，土豆是很好的饱腹作物，而且存储时间长，不容易坏，产量极高，还有多种做法。” 盛景眉头一皱，别的不说，光“产量极高”四个字，就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产量高？据本王所知，我大梁生产粮食的只有一个江安府，江安府山水适宜，气候宜人，多是平原大坝，粮食亩产最高能达到八百斤，均产也有六百斤，其他的州府最高不过五百斤。” “你说这土豆亩产高，究竟有多高？” 大梁第一产粮地区便是江安府，第二是郁州府，南阳府只能说中规中矩，比起边疆的燕门府和虞光府好一些。 听见盛景对农业方面也有了解，顿时让在座的人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盛景也不单单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尊贵王爷，对于民生百姓还是有一定的关心的。 余粮脑子里顿时闪现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有些荒唐，但若搏一搏，未免不能成功。 想到这里，他自信的说道：“不是草民吹牛，这土豆和红薯的产量确实很高，余家村的村民已经种过一茬了，土豆亩产四千斤，红薯亩产五千斤！” 话音落，饭桌上安静的可怕。 饶是盛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傅荣则觉得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江安府当年亩产八百斤，都受到朝廷的表扬，亩产千斤更是他们当年许下的宏愿！ 现在你告诉我，你们一个小小的村子，不足三百人的村落里，竟然种出亩产四五千斤的农作物！ 这是啥？ 老天爷白给？ 话说到这里，除了余家人，其他没有一个信的。 就连对余家有滤镜的钱家人也觉得他们夸大其词，开始忽悠人了。 钱征突然心头一动，看向认真干饭的佑佑。 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难道余粮说的是真的？ 先抛开粮食产量的问题，看其他方面。 余粮两口子确实踏实本分，做事周到，不好高骛远，这也是他默认钱循和余粮两口子来往的原因。 再看余家有个有些神秘的闺女，正常孩子哪里会灵魂出窍？ 余家村距离南阳府可有百里远的距离，正巧她经过出窍救了钱瑾萱？ 正巧她又告知自己管家和许家的阴谋？ 若说巧合那也太巧了吧？ 最后再把这些所谓的巧合联系到粮食产量上面。 结果就是余粮的话是没有说服力，但同样也不得不让人怀疑。 然而这话是盛景问的，即便大家都有疑问，也都越不过盛景去。 盛景放下筷子，一双鹰眸注视着余粮，半晌过后又扫过在座的周琳、余林和佑佑。 他沉声说道：“你可知说这话要负多大的责任？” 上位者的气息瞬间将余粮压的有些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大雪刚过的时节，余粮竟然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王爷，三堂叔说的没错，我们余家人也从来不撒谎。” 佑佑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闷。 余林连忙去捂她的嘴，一脸尴尬的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还望王爷勿怪！” 第206章 减产一半还少吗? 被捂嘴的佑佑还在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眼神看向余林，仿佛在控诉他一般。 盛景周身的气息缓和下来，众人也敢喘气了。 “无妨，这孩子挺聪明的，你让她说。” 佑佑表示很生气，她扒拉下余林的大手，控诉道：“爹爹！你弄得我满脸油！” 果不其然，原本吃的油乎乎的嘴巴上没有多少油，全部都糊到脸颊和鼻子和下巴上。 余林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啊佑佑，爹爹给你擦干净。” 然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 这时候，斜对面递过来一张洁白的方帕，上面还有一支黑色羽毛。 是盛景。 余林有些惶恐：“王爷这……” “没事儿，拿着吧。”盛景淡淡的说道。 佑佑还是气鼓鼓的，余林只能先接过来给她擦嘴。 “那多谢王爷。” 盛景轻轻嗯了一声。 用帕子给佑佑擦了嘴后，她才认真的说道：“三堂叔说的没错，在我们余家村土豆亩产四千斤，红薯亩产五千斤是真的。” “若我记得没错，今年的新土豆，便是这两天开始收了，现在想看丰收的场景，怕是来不及。” 盛景闻言，心里略微有些失望。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是看不到丰收场景失望，还是没有证据证明佑佑话里的真实性失望。 失望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蔓延，便又听佑佑说了新的内容。 “不过除了土豆还有红薯和土豆呀，这两种的产量也很高，不仅可以人吃，多余的喂牲畜也是极好的。” 看着她侃侃而谈的样子，盛景不由失笑。 孩子总归还是孩子，百姓都吃不饱，她竟然说多余的喂牲畜。 盛景将今夜听的说的都记了下来。 “若有机会，本王一定去亲自瞧瞧，倘若你们说的是真的，那可是大梁的一大幸事！” 亩产几千斤的概念太恐怖了，饶是盛景也不敢大意。 若是真的，那全国推广开来，该有多恐怖…… “王爷，你想多了。”佑佑一眼就能看出盛景在想什么。 “这种产量只有在余家村才行，除了余家村，即便是旁边的大王村小王村，都没有这个数。” 刚刚还激动的情绪瞬间被一盆凉水浇下。 盛景冷静下来，若只是一个余家村，那还真算不上什么。 据黑羽卫上报的消息来说，余家村并不大。 傅荣听了半天也是一惊一乍的，现在听见别的地方种植产量不行，他顿时着急了。 他刚还在琢磨，要是真的，他打算亲自走一趟余家村，厚着脸皮也要把这作物带回琉云县。 回来造福琉云县的百姓。 现在大灾刚过，各方面都很艰难，光靠朝廷和百姓自己，那跟原地踏步没区别。 必须要寻找别的出路！ “小姑娘，其他地方不能种吗？为何出了余家村产量就不行呢？” 佑佑摇摇头：“不是不能种，只是产量低很多。” 傅荣：“低很多？那有多少？” 佑佑想了想说道：“亩产减半吧。” 这话一出，饭桌上再次陷入沉默。 你说低很多，就是四五千斤少一半？ 你要不算算四五千斤少一半是多少？ 那可是两三千斤啊！ 亩产两三千这叫低很多！？？ 佑佑方才无奈，惋惜的表情，让众人都以为别的地方都种不了土豆和红薯。 没成想她一句话，又让众人沸腾了。 数双眼睛盯着她，尤其是傅荣，眼里还有些哀怨。 傅荣：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的说话啊！ 然而在佑佑看来，确实是很低了。 余家村亩产四五千斤，去了别的地方就少一半，这还不低吗？ 但是原因她不能说，也没办法说。 她总不可能说余家村被清辞姐姐布下五星芒阵，然后又被自己逆阴转阳改了阵法效果吧？ 现在余家村整个村子都被改过的五星芒阵笼罩，不管是人还是农作物，都有极大的变化。 如果用最开始的种子去别的地方种，亩产肯定也就不到千斤。 但是用余家村现在的种子去别的地方种，没有五星芒阵的加持，产量肯定会打折扣。 亩产减半，已经是很多了。 余林也是无奈，高产这话也是听佑佑说，原本他也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后来见识到成果，他便觉得这作物是真厉害。 现在又听佑佑说这作物去了别的地方产量减半，他才后知后觉，原来高产只是余家村独一份的。 不过他也知道产量减半也不少了。 毕竟至今也没有人种出超过亩产千斤的粮食。 佑佑有些不解，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她。 她抿抿唇说道：“真的只有这么高，实在不行找个村子试一下？” 傅荣激动不已，要不是现在琉云县离不开人，他真想现在就去余家村看看。 “王爷，恕下官多言，待琉云县稳定下来，下官想亲自前往余家村，将这新作物引进琉云县。” 盛景道：“此事还需再商议，待郁州府稳定下来，本王也一同去！” 一锤定音后，接下来的饭桌再没有人说话。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饭后，傅荣安排了众人回去休息。 周琳带着佑佑睡，她捏捏佑佑的鼻子，假装责怪道：“你呀胆子不小，竟然敢说那些话，你都不怕王爷的吗？” 佑佑嘿嘿一笑：“不怕！我觉得他是个好王爷，不好的话，也不会在这里了。” 不好的话，也不会来郁州府赈灾了。 而且自己早在去年就见过他了，是好是坏早就摸的清清楚楚。 周琳给她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 “王爷确实是个好人，好了早些睡吧！” 另一边，盛景一路想了很多。 之前与佑佑的偶遇，现在再次相遇，还有今夜的谈话。 他貌似记得黑羽卫传的消息里，也说了余家村种了不少地。 不管出于哪方面，他现在都选择相信她。 不为别的，就为她去年告知的那些事，还有她让之婉越来越好。 虽然不知道她和之婉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盛景突然朝暗处说道：“让羽六护送王妃来琉云县，府城的事让羽二暂时接手，皇兄派的新知府应该要到了。” 一阵微风拂过，再次陷入平静。 第207章 玄天道长挖坟 翌日一早。 周琳早早起来忙活，佑佑还在酣睡。 出门这么久，除了昏倒那次，她也是第一次睡的这么踏实。 只不过没多久，余林匆匆过来，将佑佑叫醒。 “佑佑？醒醒，玄天道长过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佑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什么事呀爹爹？” 看着闺女迷糊的样子，余林也于心不忍。 但想到玄天道长那副样子，他还是对佑佑说道：“玄天道长来了，在前面，说有事要你帮忙。” 佑佑清醒了一些。 “他来了？行吧，我穿好衣服就去。” 这几天穿的还比较厚，余林动手帮她。 穿好衣服鞋子后，临出门前，余林又把帽子扣在她脑袋上。 最后才抱着她匆匆往前院去。 前院里，玄天道长神色恍惚，胡子拉碴，没有一点风仙道骨的样子。 活像个算命骗钱的。 佑佑大吃一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这也是余林为何选择叫醒佑佑，玄天道长这副样子，比他刚开始到余家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余林估摸着，若不是重要的事，他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见到佑佑，玄天道长眼睛一亮：“你可算起来了，是这样的。” 玄天道长开始说正事。 “我乃天机门弟子，与我同门的还有个师弟，道号玄灵，我继承了师门，玄灵师弟便离开师门周游四方。” “原本入了天机门的弟子，都会燃一盏灯，名为本命魂灯，可从魂灯观察出他的生命情况。” “就在前日，我接到师门的消息，说玄灵师弟的本命魂灯竟然碎了！” “本命魂灯不会碎，即便是死亡也只会灭了，但如今却碎了，我只怕他不仅被取了性命，甚至连魂魄都不曾留下！” 玄天道长心急如焚，眼眶都红了渐渐变红。 他与玄灵一同拜进师门，师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 直到他继承了天机门，玄灵师弟才正式下山游历。 这么多年，他只回过师门一次，再往后也只能通过本命魂灯，来判断他的情况。 佑佑闻言，眉头紧蹙：“ 听你这么说，倒是很蹊跷，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玄天道长红着眼睛说道：“若已成定局，那我也没办法，至少找到他的肉身送回师门，再弄清楚他的死因。” “我在村里时，便想方设法寻过了，但没有任何结果，只能找你帮忙了。” 佑佑点点头：“这没问题，只是你千万要清楚，肉身若也不曾留下，那我也没有办法。” 玄天道长闻言，难过的点点头：“我知道。” “给我一件他的物品，我试试。” 玄天道长连忙取出一块碎片：“这便是他的本命魂灯的碎片，师门用秘法传给我的，魂灯正常是青色的，即便灭了颜色也不会变，但这个……” 碎片是黑青色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还有青色。 佑佑皱眉：“不对呀，他的魂灯碎片上怎么沾染了死灵的气息？” 玄天道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死灵？怎么可能？魂灯一直在师门，不可能会有死灵混进师门！” 佑佑抬眼看着他：“你不是说他曾经回过师门一次吗？而且这死灵的魂魄与这魂灯碎片并不契合。” “你们师门守护本命魂灯的人，会随时关注魂灯的情况？” 玄天道长摇摇头：“不会，只有魂灯有异常的时候，才会去查看。” 说到这里，玄天道长陡然想起那次师弟回去，好像就是因为本命魂灯不稳。 那次他回去以后，像是受了伤，不严重，没几天便又离开了。 这些都是师门的人说的，他近些年也很少回师门。 玄天道长不傻，他心里瞬间升起一个恐怖的想法。 “你是说，那次他魂灯不稳的时候，便已经出事了？那死灵附在他肉体上回了师门？” 佑佑说：“这么猜的话也没错，至少碎片上有死灵的气息，气息不契合的逻辑都通了。” 玄天道长拳头捏了又捏，最终叹了口气：“若是被死灵盯上，这确实有可能。” 佑佑将碎片拿在手里，她说：“我还是先试试吧。” 毕竟是本命魂灯的碎片，只要肉体还在，那便能找到。 追魂符一出，碎片顿时有了反应。 佑佑惊道：“出门，往西十里！” 居然这么近？！ 佑佑瞬间把玄灵和这次郁州府死灵事件联系在一起。 郁南县城外的庄子里确实有人布过阵，动过禁术，其能力还不低。 若这人是天机门出身的玄灵，倒也对上号了。 玄天道长一把抱起佑佑，朝余林喊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放心，我会送她回来的！” 余林听完全程，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他也不觉得玄幻了，慢慢都习惯了。 玄天道长带着佑佑刚离开，盛景便进来了。 “方才那是玄天道长？” 余林侧身点头道：“正是。” “他带着谁出去了？” “佑佑。” 盛景眉头一皱：“他带个孩子出去做什么？你们认识？” 余林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说道：“道长与佑佑有缘，他来找佑佑有点事。” 盛景见状问不出什么，便转身离开。 余林松了口气。 县衙出门，往西十里，两人出了琉云县，又快速行进了一段路程，最后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小山丘处停下。 “这是……乱葬岗？”佑佑皱着眉说道。 虽说死了很多百姓，但也不应该就这样埋了吧？ 小山丘上，时不时散落着一些尸体，有的还是残肢断臂，看着怪阴森恐怖的。 玄天道长看了看四周，他摇摇头说道：“不像，这些都是新坟，死者也没有曝尸荒野。看这情况，应该是被野狗刨出来的。” 一个连一个的小山包，紧密相连。 “在哪个位置？” 佑佑环视四周，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里！” 找到位置，玄天道长将佑佑放在相对干净的位置，然后自己开始徒手挖坟。 佑佑左看右看，竟然发现一把锄头。 “用这个！” 玄天道长接过，继续挖起来。 第208章 傅永赶人 “你们干嘛呢！快住手！”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佑佑回头一看，眼睛露出不善的光芒。 “竟然是熟人。” 来者正是那日佑佑发现借尸还魂的人。 傅永！ 傅永身后还跟了几个人，那几人拉着一个板车，手里还拿着锄头等工具。 佑佑仔细一看，发现板车上躺着死人。 很显然，这是又发现了死去的百姓，而这一片地方是他们专门用来掩埋尸体的地方。 傅永怒气冲冲的上前，根本没顾得上看佑佑一眼，便直接略过她，朝玄天道长而去。 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也是一脸的愤怒，虽然也有注意到佑佑的，但注意力更集中在玄天道长的行为上。 傅永年龄大概二十左右，身形比玄天道长要高一些。 他冲到玄天道长面前，怒气冲冲道：“掘人坟墓，你这人看着正常，怎么做出这种有损阴德的事？” 玄天道长张嘴想解释：“不是……我……” “你什么你！”傅永打断他：“这一片都是因为雪灾不幸死去的百姓，活着受苦，死了也要让他们不得安宁吗？” 同行的其他人也都义愤填膺，纷纷指责他的行为。 玄天道长百口莫辩，因为他掘人坟墓这是事实。 虽然是他自己师弟的。 生气归生气，傅永还是有些理智的，他指挥其他人先去将板车上的死者下葬。 就看他们寻了一块空地，开始用手里的工具挖坑。 傅永这边一把抢走了玄天道长手里的锄头，然后瞪着他：“这次幸好没有铸成大错，便放过你，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将你送至官府！” “赶紧离开这儿，这不是你们随意能来的，还带个小孩……” 话说完，他看向佑佑，眼光停顿了片刻，好像想起来什么。 但因为佑佑的目光太过锐利，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催促玄天道长赶紧离开。 佑佑上前拉着玄天道长的手，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玄天道长看了看目前的情况，也知道这事暂时进行不下去了，便弯腰抱起佑佑，离开了这个地方。 见他们离开，傅永才收拾好情绪，帮着其他人去下葬死者。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后，玄天道长才开口说话：“我觉得他好奇怪。” “借尸还魂，能不奇怪吗？” 玄天道长大惊：“借尸还魂？我怎么没看出来？” 佑佑解释道：“准确来说，他应该是被迫借尸还魂，并不是生魂主动侵占别人的身体。” “这种借尸还魂的契合度是非常高的，生魂也会被这具身体影响，说话什么的都很像这具身体，不是很亲近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而生魂夺舍就不一样了，生魂会被身体排斥，从而两者会发生争夺，性情大变，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不过就是主动与被动的区别罢了。” 然后佑佑又将郁南县发生的事，以及这次不正常的雪灾同玄天道长讲了一遍。 玄天道长听完，也是眉头紧蹙，一脸深沉。 “照你这么说，这么大的雪是有人用了禁术，为了复活某个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刚刚那个男子？” 佑佑点点头：“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只不过他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长此以往也不行，他原来的躯体如何？若原来的躯体也死亡的话，他就该去地府报道，现在借尸还魂活着，是会影响他转世投胎的。” 玄天道长听完，忍不住侧目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真没人教你吗？” 说完，又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只有两岁多吗？不是什么其他的那什么？” 玄天道长是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天机门在世间已经是众人仰望的存在。 他身为天机门的继承人，其本事也不小，但在佑佑面前总是不够看。 有时候听她说的那些东西，总感觉受益颇多。 这两年在余家村，比他在天机门待二十年开的眼界还多。 这丫头虽然不是什么都往外说，但他也感觉到了余家村巨大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当初她让自己去云白县，装神棍降雨，拿过去的那一尊小像，现在都被他自己供奉在屋子里。 不为别的，只为这小像上有不少好东西，可以帮助他精进道法。 余家新房起了以后，那小像也越发不简单。 佑佑很不优雅的白了他一眼：“他们不是说我是神女偏爱的孩子吗？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玄天道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忽悠鬼呢？” 很明显他并不信。 见此情况，佑佑又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啊，可能以前是比你还厉害的道士吧，投胎没喝孟婆汤，所以还记得以前的事呗。” 佑佑这次的话让玄天道长沉默了。 比起之前什么神女偏爱的孩子，他更信这一套说辞。 前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带着记忆投胎，所以才会带着那么大的福运。 玄天道长心想：到底是有多厉害，才能带着记忆投胎啊？ 羡慕了！ 同时他也在心里咒骂佑佑的亲生父母，是有多眼瞎，才会抛弃这么厉害的小闺女！ “眼瞎”父母盛景刚到城门口时，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羽三问道：“王爷可是受凉了？” 盛景摇摇头：“无碍。” 不远处正是玄天道长和佑佑二人。 盛景眼睛微眯，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凑到一起，好像更奇怪了。 玄天道长带佑佑去做了什么？ 盛景没有怀疑佑佑，在他看来玄天道长的本事通天，不是佑佑能比的。 “王爷怎么在这？”佑佑疑惑出声。 玄天道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盛景。 忙着师弟的事，他竟然都不知道盛景也在琉云县。 “贫道，见过王爷。”玄天道长抱着佑佑说道。 盛景看着这两人，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个组合有些奇怪。 他冷不丁伸出手说道：“过来。” 很明显这话是对佑佑说的，语气还算温和。 对于盛景的举动，在场的几人都感觉诧异。 羽三：主子可连世子都没怎么抱过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第209章 查玄灵道长 玄天道长：这俩认识？关系这么好？ 佑佑：虽然王爷总是冷着脸，但想到王妃，还是让他抱一下吧！ 想到这里，她还是朝盛景伸出小胳膊，然后抱着盛景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抱过去。 小丫头柔软的身体被盛景圈在怀里，盛景有一瞬间僵住。 他不敢动，也不敢使劲，生怕自己力气大伤到她。 同时他也有些懊恼自己是怎么了。 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做出这个举动？ 但小丫头已经在自己怀里了，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 短短的胳膊紧紧圈住自己的脖子，柔软的头发蹭在自己的下颌上，感觉痒痒的。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盛景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不再像开始一样僵硬。 熟练的抱孩子的动作，就连羽三也很惊讶。 他家主子是没抱过世子，但那是世子满周岁以后的事。 满周岁以前，偶尔还是会抱的，但每次动作僵硬，惹的王妃骂他。 为了不会抱孩子这事，不知道被王妃骂了多少次。 这次怎么就无师自通了呢？ 羽三脑子里天马行空，不由得就想了很多。 想到他们本来也应该还有一个小主子的，羽二突然理解了。 不是不会抱孩子，只是不会抱儿子。 若换成闺女就不一样了。 主子这是也想小郡主了吧？ 想到这里，羽二三心里微微有些难受。 阖府上下都无比期待的那个孩子，现在却没有半点音讯。 “道长怎么会在这里？”盛景回过神，问玄天道长。 玄天道长也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摒除。 脸上依旧是风仙道骨的假笑：“贫道路过罢了。” 盛景不紧不忙的继续问道：“路过？然后专门去县衙将这孩子带出来？” 玄天道长脸上的假笑一僵。 盛景乘胜追击：“看你们过来的方向，应该是琉云县安葬逝去百姓的方向，你带着佑佑去那里做什么？” 意思是，你带个孩子去坟地做什么？ 玄天道长无话可说，佑佑自己都没暴露自己，他总不可能将人卖了吧？ 见他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佑佑出声解释道：“道长的师弟出事，我帮忙去看看。” 与盛景也是旧识，灵魂出窍对方都知道，也不怕他知道别的。 “那可是安葬死人的地方。” 佑佑歪头看着盛景，与对方一样的桃花眼，露出理所当然的目光：“我知道呀，他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盛景的目光变了变，有些凝重，再次出声说的话，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可是玄灵道长出事了？” 盛景也是知道玄灵的，比起玄天道长，其实知道玄灵的人更多，因为他行走世间的时间要长一些。 天机门的双杰，其中一个竟然出事了，这足以让盛景诧异了。 玄天道长有些疑惑佑佑为什么不防备盛景，但知道她有自己的考量，也没多纠结。 “师弟的本命魂灯碎了，刚刚也确定了他确实出事了。” 玄天道长的声音深沉，还有几分痛惜。 盛景问道：“知道原因吗？何人做的？” 玄天道长摇摇头：“暂时不知，一切还需见到师弟的尸体才能确认。” 从这一番对话中，盛景知道了几点信息。 第一玄灵道长遭遇毒手。 第二地点就在琉云县，甚至还被当地百姓以遇难百姓的身份，下葬在城外的坟地里。 第三，虽然他不知道本命魂灯是什么，但听名字也知道是和性命息息相关的东西。 这些足以证明一件事，玄灵道长死了，还属于非正常死亡。 盛景不是道门中人，有些东西他也束手无策。 “羽三，让黑羽卫查查近三年内，有关玄灵道长的消息。” 黑羽卫的探子遍布各处，羽壹是盛景的贴身护卫，也是黑羽卫的首领。 羽二代替盛景处理各项事务，算是盛景的替身。 羽三擅医毒，自古医毒不分家，以前潜心研究医术，这次为预防郁州府灾后的疫病，特意带上他。 羽四擅长打听消息和各种暗器，是七大护卫里功夫第二厉害的。 羽五是世子盛予白的贴身护卫。 羽六是陆之婉的贴身护卫，也是护卫里唯一的女子。 羽七久居黑羽卫领地，从不曾露面，除了盛景和黑羽卫，其他人都不曾见过他。 这次负责查探玄灵道长消息的人，便是掌握各种消息的羽四。 不过午时，便有了消息。 羽三脚步匆匆，他道：“王爷有消息了。” 此时盛景在虎翼军的临时驻地，身边还跟着佑佑。 玄天道长有事，回了县衙。 羽三一顿，很显然没想到主子还带着这个小姑娘。 “说。” 羽三回神说道：“据海东青带回来的消息，说是两年前玄灵道长便在郁南县了，一开始住在城外的庄子，后来临近去年年关，又来了琉云县，紧接着大雪四个月，再没有他的消息。” 佑佑听完，眉头一皱。 这和她目前所了解的情况一模一样。 只不过一起离开郁南县的人可能不止玄灵一人。 盛景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表情都收在眼里。 “还有呢？”盛景问道。 “再往前，他曾出现松阳县，还去了……” 盛景眉头皱紧：“去了哪里？” 羽三声音明显低了很多：“去了苏县令府里。” 盛景周身的寒气瞬间弥漫整个屋子，浑身散发着戾气。 他一声不吭，死死的握住手中的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室内气氛低迷，谁也不敢发出声响。 佑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听见苏县令三个字便如此大的反应。 “继续说！”盛景的声音如冰窟一般寒冷。 羽三硬着头皮说道：“据说是苏县令的千金整日哭闹不止，没办法便请了玄灵道士。” 通常，在民间看来小孩子哭闹不止，定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请道士和尚做法驱邪也属正常。 但不正常的点在于，苏县令一开始找的并不是玄灵，而是另外一个道士。 只不过没找到想找的人，便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玄灵。 玄灵也没辜负苏县令的期望，治好了苏怜哭闹的问题。 第210章 盛景听见佑佑心声 “他原本要找的人是谁？” 羽三道：“不知名讳，只听门房说对方一身破烂道袍，浑身脏乱，不像道士，更像招摇撞骗的神棍。” 佑佑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 「妈耶，玄天断言了苏怜是气运之女，被我断了对方的气运以后，难道玄灵又插了一脚吗？」 「看玄天的样子，貌似不知道他师弟还是这样的人啊？」 佑佑是越想越觉得奇怪。 原书里确实是玄天断言了苏府出生了大气运之人，但仔细回想起来，后面的描述里几乎没有玄天道长出场。 仅有的两次，一次是苏怜出生那日，一次是苏怜成长起来大局已定之时。 中间这么多年，从未有他的出现。 那苏县令后面找到玄灵倒也能解释了。 只不过，以玄灵的本事，不难发现苏怜的哭闹是因为被气运反噬。 但他依旧选择了帮苏怜，换个角度来看，就说明他选择站在玄天的对立面。 佑佑还在不停的回忆，原书里到底有没有玄灵的出现。 另一边，盛景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他方才竟然听到了佑佑的心声。 这孩子一直没有说话，那哪来的声音？ 一时之间，刚才羽三说的所有话，被他瞬间抛到脑后。 满脑子都是他竟然能听到佑佑在想什么！ 「可是今天玄天给的碎片分明表示，玄灵是被死灵夺舍啊，而且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被死灵夺舍的时间不短了！」 「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如果在当年去松阳县之前，玄灵就已经不是原来的玄灵了，甚至他还因为回了趟天机门，便开始觊觎天机门门主的位置，那和玄天作对也能说的通了。」 「玄天断言了苏怜气运之女，但因为我的干预，苏怜并未向那个方向成长，玄灵便出手，只是他这样帮苏怜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怜的气运是她的祖先窃取的余家的，我断了苏家的这一条路，玄灵又从何处帮她？」 思来想去，佑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是神女庙！」 「神女庙恢复香火，其信仰之力能帮百姓实现愿望，若是玄灵出手用一些歪门邪道，窃取了信仰之力，一样能达到气运之女的效果。」 想到这里，佑佑不禁模糊的想起一件事。 当初给余家村降雨以后，没多久好像就听见有人说城里也降雨了。 据说还是县令千金带来的福气。 当时她还小，一场降雨耗费了不少心神，整日都在睡觉，自然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况且这本来就是以苏怜为主的世界，虽然断了她窃取余家祖坟这条路，但不可能就此成了废人。 下个毛毛细雨还是有可能的。 现在想起来，当时那些动静极有可能是玄灵帮她窃取了神女像的信仰之力！ 佑佑顿时感觉愤怒不已。 「小偷始终是小偷！以前偷余家的气运！现在又偷神女像的信仰之力！太可恶了！」 「玄灵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得逞了！」 「窃取气运的法子不少，但神女的信仰之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像佑佑自己到目前为止也弄不清楚，到底为何神女像在她之后便恢复了香火？ 为何神女像会主动分给自己那么多信仰之力？ 「我和神女像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羁绊，那苏怜和神女像之间又有什么呢？」 「或者说我和苏怜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想到那日灵魂出窍见到苏怜的第一面，想到她跟自己一般大。 「该不会是生辰八字吧？爹娘捡到我的时候是大梁五年十二月初五，苏怜的生辰也是同一天！」 「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是生辰八字一样，她才能窃取信仰之力？或者说我真的是十二月初五生的？」 「哎呀，记不清了，反正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神女庙里了，那个时候爹娘都捡到我了，搞不好还真是前脚被人扔了，后脚就被捡到了呢！」 一个玄灵的消息，让佑佑联想了许多事，甚至还联想到了自己的出生。 室内寂静无声，佑佑晃动着双腿，想着很多问题，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盛景。 盛景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默默消化听到的她的心声。 他慢慢敛下眼眸，骨节分明的大手越握越紧。 因为大梁五年十二月初五，不仅是苏怜和佑佑的生辰。 也是他的女儿，盛星华的生辰。 那个他一面都未曾见过，便不知所踪的女儿。 纵使有玄天道长告知他孩子还活着，但此刻他却忍不住痛心。 悲痛、不甘、愤怒等情绪控制不住的涌上心头。 噗！ 一口鲜血喷出，鲜红的痕迹瞬间布满了面前的书桌。 羽三大惊：“主子！” 上前扶着盛景的同时，他手指则搭上盛景的脉搏。 郁气结于心，再加上刚才怒急攻心所致。 羽三松了口气：“主子您是怒急攻心，想必是最近太累了，您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然王妃又要念叨您了。” 佑佑被这一幕吓的打断了思绪，就这么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盛景。 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头涌起。 闷闷的、涩涩的，十分难受。 这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是离开王府，和陆之婉告别的时候。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余家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上一世是小锦鲤的时候，也没有过。 这种感觉让人很心慌，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就这么愣在原地。 良久没有听到佑佑心声的盛景缓缓抬起头，便看到小丫头呆呆的，脸色极差。 盛景对羽三道：“本王无碍。” 说罢，他随意擦掉嘴角的血迹，绕过书桌，蹲在佑佑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脸。 “怎么了？被本王吓到了？”盛景努力保持着温和的声音。 佑佑眼珠随着他的动作动着。 “王爷……你是不是不好？” 说完，她伸出小手擦掉了盛景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嘴角的触感让盛景有些愣神，心里有块地方突然柔软了许多。 “你吐血了，你是不是生病？” 第211章 气运之女不是苏怜 盛景面色柔和，他回道：“本王没事，有羽三在，也不会让本王有事的。” 佑佑下意识看向羽三，见羽三点点头，她这才放心。 “回去让三堂婶做好吃的，给你补补身体。” 佑佑也知道盛景为了郁州府的灾情也吃不好睡不好。 盛景闻言，露出一抹浅笑：“好。”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羽三突然有一种恍惚感。 他喃喃出声：“若是小郡主还在，主子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县衙内，玄天道长一直在等他们回来。 盛景抱着佑佑进来时，他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余林也在，看见盛景抱着佑佑，他连忙起来说道：“劳烦王爷了，把佑佑给我吧。” 佑佑也顺势要让余林抱。 怀里突然空了，盛景好看的眉眼轻轻皱了一下。 他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有些不满。 一旁的羽三有些无语：感情主子抱人家的孩子还抱上瘾了。 佑佑趴在余林耳朵上说了什么。 余林下意识看了一眼盛景，然后说道：“我带佑佑去一下后面，二位先聊。” 说完，就抱着佑佑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佑佑朝盛景眨眨眼睛，然后甜甜一笑。 盛景也不由的露出笑容。 玄天道长这会的心思都在师弟玄灵身上。 他着急的问道：“请问王爷，有消息了吗？” 盛景收敛了笑容，转身坐下。 一旁的羽三将海东青传回来的消息一一说给玄天道长听。 玄天道长听见苏家，不由得眼皮一跳：“苏家？他去苏家做什么？” 羽三道：“据说是苏家的小女儿哭闹不止，苏县令这才寻了一个道士上门。” 玄天道长突然沉默了。 旁人听见这话或许会不解，孩子哭闹肯定是不舒服，或者是生病了，找大夫才对，找个道士回去算什么？ 难不成还能中邪了吗？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但羽卫还查到了另一种说法，只是不知真假罢了。” 玄天道长心里咯噔一下，原先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现在更加清晰了。 “什么说法？” 羽三说：“苏县令原本找的是另一个道士，只不过那人行踪飘忽不定，找不到他，才退而求其次的。” “听玄灵道长说两人是同门师兄弟，所以苏县令才选择了相信玄灵道长。” 这话一出，还有什么说的？ 玄天道长瞬间明白苏县令要找的是自己。 只不过他找不到自己，所以找了师弟。 可问题又来了，师弟怎么会主动去苏家？ 没有了佑佑的干扰，盛景的情绪又变得阴晴不定。 他说道：“前年南阳府旱灾，本王在松阳县赈灾时便听闻，松阳县的苏县令之女，曾被人断言为气运之女，再结合此番羽卫查到的消息，那人好巧不巧正是道长你。” “本王猜的对不对？” 玄天道长没话说，玄灵当初自己都暴露身份了，他也瞒不下去。 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他确实断言了苏家有气运之女降生，可没说是苏县令之女。 那气运之女可是佑佑，看样子她肯定不是苏县令之女，不然能出现在余家？ 想到是自己的失误造成了现在的局面，玄天道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贫道是说了有气运之女降生苏家，可没说是苏家的人，况且后来气运之女也不在苏家了……” 说到这里，玄天道长的声音陡然停下。 他丝毫没注意到盛景突然的脸色。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气运之女是佑佑，佑佑不在苏家，那苏家就没有气运之女。 但事实是，苏家一直把苏怜当做气运之女，甚至在苏怜出问题以后，还想找自己处理。 在没找到自己以后，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师弟玄灵。 不知道师弟玄灵用什么法子，解除了苏怜的问题，甚至还让苏家背着气运之女的名号过了两年多。 玄天道长不寒而栗：玄灵难道给普通人改气运了？ 这可是禁术，是会损自身阴德的！ 师弟玄灵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玄天道长想了又想，加上佑佑说的死灵，他完全可以确定玄灵他不是玄灵！ 他用天机门的道法做出的事，那是违背师门的！ “你刚刚说什么？” 盛景声音低沉，蕴含着无限风暴。 玄天道长被他这一句话勾的突然回神。 “什么？” 羽三直觉不对劲，连忙说道：“道长方才说什么气运之女降生，什么又不在苏家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玄天道长解释道：“当初贫道偶然路过，发现运星高悬且十分明亮，随后落在松阳县方向。” “待贫道赶到时，运星便消失在了苏府上空，贫道掐指一算，此时的苏府正好有婴孩降生，此人便是运星转世，故才有了气运之女降生的言论。” “可贫道一个月后再次路过松阳县时，却发现运星已经不在原位，去了别的地方，所以贫道断定所谓的苏怜并不是运星！” 盛景死死的盯着他，眼眸赤红，一字一句的问道：“运星去哪里了？” 玄天道长感觉很奇怪，但还是回答了他：“这个贫道就不清楚了，运星应时运而生，且出生便背负了东西，她的一生有些许坎坷，但因为是运星，所以都能化险为夷，平安一生。” 听到这里，盛景沉默不语，依旧眉头紧蹙，脸色阴沉。 等了半天，玄天道长见他不再追问，便悄悄松了口气。 他才不会告诉他运星在哪！ 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难保不会给运星找麻烦！ 沉默良久，盛景突然开口说道：“明日让虎翼军陪你一起去收殓玄灵道长的尸体。” 玄天道长拒绝道：“不必了，贫道自有打算。” 盛景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天机门的事有人家自己处理的方式。 而玄天道长这边是打算夜里过去的。 —— 深夜，琉云县城外。 一大一小对视着，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在这？” “那你又怎么在这？” “看来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要不咱一起？” “行，一起就一起！” 高个子抱起矮个子，快速离开城门口。 第212章 半夜挖尸体 深夜的坟地有股说不出的阴森感。 玄天道长举着锄头，哼哧哼哧的挖着自己师弟的坟墓。 佑佑就站在旁边，她说道：“你为什么要晚上来？” 玄天道长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你瞅白天那样，我敢来吗？” 想到白日里的傅永，佑佑点点头：“那确实来不了。” 被扭送至官府事小，但死灵夺舍这事被闹开了，很难收场的。 有些事还就得夜黑风高的时候来办。 “那你又怎么在这？你溜出来他们都不知道吗？” 佑佑回答：“一个小小的沉睡符而已，你放心。” “毕竟有些事情白天不好说，万一被人看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太好。” 佑佑说的很委婉，但这一大一小算是实现意见统一了。 就着淡淡的月光，面前的小土包终于被玄天道长挖出一个深坑。 里面没有棺木，只有被草席裹着的尸体。 “你搁边上去一点，我把他搬出来。” “哦，好的！”说话间，佑佑往旁边挪了一点。 玄天道长将坑里的草席扛出来，扔到空地上。 一股淡淡的尸臭味弥漫在空气里。 佑佑皱眉，给周围施了一个净化咒。 尸臭味瞬间被屏蔽，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干净起来。 玄天道长挑眉：“你这一手挺厉害的，能教教我不？” 佑佑淡淡说道：“以你现在的道法，是学不会的。” 玄天道长有些挫败。 “不过，我可以教你虚空画符。” 玄天道长眼睛又亮了：“真的？” 佑佑点点头：“这个也难，你大概要学个三五年，甚至更久，不过以你的道法可以学这个了。” 玄天道长没听见那个三五年和更久，满脑子都是他也有机会学虚空画符了。 要知道之前看过佑佑好几次抬手，便符咒成，他羡慕了好久。 他现在虽然是天机门门主，画出的符咒也很厉害，但依旧需要承载的器具。 还仅限于朱砂黄纸。 之前佑佑用墨就能在黄纸上画出符咒，也是他羡慕过的。 不过比起这个，虚空画符就更厉害了。 他选择学厉害的！ 说话间，草席被打开，露出里面已经发生变化的尸体。 可能是因为天气依旧寒冷，即便死了很多天，尸体只散发出尸臭，并没有开始腐烂。 不过饶是见到尸体现在的样子，也不由得让人皱眉。 尸体青黑肿胀，虽然比平常看着体型大了许多，但依旧能看出死亡时间绝对不止几天。 “他这变化的速度也太快了，这种天气下，刚死几天的人哪里会是这样？” 佑佑严肃的说道：“因为他早死了，后来不过是作为一个承载死灵的容器罢了。” “死灵离开后，尸体变化的速度加快，比正常情况要快了很多倍，而且到最后它也不会腐烂。” “若用一种东西来形容，那就是干尸！” 玄天道长面色阴沉，他怎么也想不到，昔日的同门师弟，最终的归宿竟然是一具干尸。 “那杀害师弟的死灵呢？”玄天道长问道。 死灵不怕道士，他是知道的。 如今脱离玄灵的躯体，那死灵又去哪里了？ 死灵的危害极大，他不能让他害了玄灵，又去残害其他人。 佑佑仔细看了看玄灵的躯体，才发现还残留的有地府的气息。 是勾魂索。 应该是清辞姐姐或者曹令做的。 “应该是去了它该去的地方，死灵夺舍不容易，也不会轻易放弃夺舍来的躯体，尤其是玄灵这种。” 佑佑没有明说，但玄天道长大概也明白了。 只要死灵不再作怪就行了。 玄天道长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佑佑，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 黑夜里的月光并不亮，所以佑佑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这具躯体再过两天应该就成干尸了，没有任何危害，你打算怎么办？” 玄天道长想了想，说道：“烧了吧。” 天机门的弟子死后是要葬入师门后山的。 现在没办法将躯体送回去，只能先烧成灰，等以后有机会。 于是一把火在城外燃起，尸体变成灰被玄天道长收进容器。 远处一个人影看见这一幕，拔腿便跑。 佑佑抬眼看了那个方向一眼，又收回视线。 傅永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回想起来，从那天那群人进城以后，他便有了这种感觉。 但那些人后来去了县衙，与他再没有碰面过，他也就没有多想。 今天早上再次碰到他们是在城外的坟地。 看见有人掘坟，他当时就阻止了，但心里还是奇怪。 一个小姑娘来坟地，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夜里他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白日里两人在坟地的身影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睡不着就干脆起来走走，谁知道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来到坟地附近。 紧接着便看到了那边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他瞬间清醒，已经顾不上自己怎么来的这里，脑子里瞬间涌上白天的情景。 这下他更觉得恐怖和怪异。 白日里看到这两人只是奇怪，夜里再看到他们，傅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惧。 他很害怕，但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尤其是在看到那高个子将坑里的尸体搬出来，然后一把火烧掉以后，他瞬间拔腿就跑。 直至跑到城内，他才松了口气，站在空旷的街道上，他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声音。 一个愤怒的说：“去报官！他们这是侮辱死者，是大不敬！一定要报官严惩！” 另一个有些惶恐：“不能去！他们不是正常人，你去了你就完了！” 傅永被这两个声音吵的不可开交，他下意识是赞同第一个声音的。 挖坟烧尸，确实是侮辱死者！ 第二个声音他也觉得没错，但没有任何理由支撑，他又觉得无比荒唐。 挣扎之间，傅永已经走到县衙门口。 他整个人的动作十分扭曲，一会捶打自己的头部，一会还发出低吼。 像是在和自己做剧烈的抗争。 县衙是有虎翼军看守的，立马便有人上前询问他。 “你怎么了？”虎翼军将士问道。 第213章 半夜挖坟被抓 “有人……挖坟……烧尸体……”他艰难的说出这话以后，虎翼军将士瞬间变了脸色。 刚想有所动作，便又听傅永说道：“没……没事……没有事……” 但很快他又说有人挖坟烧尸体。 总之就这么两句话来回说。 虎翼军将士也感觉到不对劲，立马便有人去通报了盛景。 不多时，盛景披着斗篷出来，身后还跟着羽三。 “怎么回事？”盛景低声问道。 虎翼军将士将方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盛景看向被压制的傅永，联想到虎翼军将士刚才的话，他想到了玄天道长和佑佑。 “去看看余家那个丫头在不在？” 其实盛景心里也有了猜测，他又说道：“算了，羽三，去城外看看。” 这个时间去把余家人吵醒，若是发现佑佑不在，只怕又要吵闹不止。 他算是发现了，这丫头不仅神通广大，胆子也大的很。 白天去坟地就算了，晚上这个时间了还敢去。 竟然都不怕的吗？ 玄天道长也是，有事没事带个孩子去坟地做什么！ “将人押到大堂去。” 说完，盛景便转身进了县衙。 现在所有人都住在县衙，盛景在大堂等了没多久，傅荣便匆匆而来。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扣子也扣错位置，一看就是刚起来便过来了。 “下官见过王爷！”傅荣边行礼边收拾自己的仪态。 目光还时不时看向被虎翼军压制着，不乱抽搐，说胡话的傅永。 他也不知道傅永大半夜怎么了。 他已经差管家去请傅刚了。 傅荣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这位是下官的侄儿，不知怎么成这样了？” 盛景闭眼，一只手揉着微微疼的太阳穴。 “本王也不知，且等着吧，等人回来了就知道了。” 盛景的语气多少有些烦躁，傅荣闻言也不敢再多问。 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傅荣感觉自己全身都快冻僵了。 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羽三先一步进来：“主子，人回来了。” 盛景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门外，眼里流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 闻言，傅荣也将脑袋转过去，想看看是什么人。 谁知道门里进来的一大一小，让他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道长？余姑娘？” “这大半夜不在房里休息，你们去哪了？” 二人一进来，便携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熏的屋内的人直皱眉头。 盛景皱眉问道：“去哪了？怎么一身味儿？” 他感觉这味道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佑佑和玄天道长吸吸鼻子，并未闻见什么味道。 “没有啊王爷，我们都没闻到。”佑佑一脸无辜。 说话间，她也环视了屋内一圈，在看到被虎翼军押着的傅永时，她多停留了两秒钟。 傅永的情况不对！ 羽三叹了口气：“余姑娘，是尸臭！” 身为羽卫，又是医者，羽三很熟悉这味道，当然也习惯了。 听羽三这么一说，二人恍然大悟。 佑佑施了净化咒，将周围的异味都净化了，烧完尸体也忘了这件事。 但现在这情况，她也不好再施咒，只能先熏着他们了。 傅荣听见尸臭两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尸臭？你们俩做什么了？半夜挖尸体去了？” 傅荣只是大惊小怪随口一说，但看两人的反应，他也意识到不对劲。 他深吸一口气：“是城外的坟地？” 两人老老实实的点头。 傅荣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虽然是个当官的，但也是好官，最看重百姓。 这次琉云县遭灾，百姓死伤无数，他本来就很心痛，才下令在城外寻了一块地，集体安葬死去的百姓。 现在你告诉我，你去挖百姓的坟了？ “你……你们……”傅荣气的脸红脖子粗。 佑佑生怕他被气个好歹，连忙说道：“大人别担心，我们只挖了一个，没多挖！” 不仅傅荣被气笑了，屋里其他人也觉得无语。 只挖了一个？还得感谢你俩吗？ 盛景轻咳一声：“傅大人先别激动，听听他们怎么说，道长和佑佑应该不是鲁莽之人。” 听盛景这么一说，傅荣也渐渐平静下来。 一个道士一个孩子，与琉云县无仇无怨的，他倒要听听他俩说什么。 这时，玄天道长才主动将师弟玄灵道长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中隐去了一些不能说的。 对于天机门，世间的人多少都有些耳闻，这些道士有些不同寻常的本事，傅荣也是能理解的。 让他惊讶的是，天机门的弟子竟然死在了琉云县！ “你们就是找他？找到了现在已经烧了？” 玄天道长点点头：“没错，师弟的尸体已经被火化，贫道将其骨灰收起来，日后回去好安葬。” 听到这里，傅荣才算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挖掘坟墓，他都能接受。 佑佑突然说道：“大人，那坟地不行，埋的不够深，而且尸体太多，有些都被野狗挖出来了，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时间久了，逝者得不到安息，只怕会形成怨气冲天的乱葬岗，不太好。” 傅荣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被野狗挖出来了？这倒是本官的失误，明日本官派人重新修缮一下。” 傅荣一心都在百姓身上，丝毫没发现方才这番话，是一个两岁多的小丫头说的。 盛景倒是注意到了，他不愿佑佑的神通被更多人知道，便立马转移了话题。 “这个人很不对劲，应该是误打误撞看到你们做的事了，一会说要报官，一会又说不要，本王看他这样怕是得了癔症。” 话题扯到傅永身上，傅荣便来了劲。 想到玄天道长和佑佑干的事，他说道：“我这侄儿自小体弱，只怕是被之前看到的吓到了，所以才胡言乱语。” 白天的时候，佑佑就和玄天道长说过傅永是被迫借尸还魂。 现在玄天道长不由得就往那方面想。 盛景点点头：“若是被冲撞了，正好道长在这，给驱驱邪。” 傅荣一听，立马说道：“还请道长出手相助！” 第214章 阴阳两界通吃 玄天道长点点头，煞有其事的上前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事情有些严重。 这人不仅仅是被迫借尸还魂，甚至原本的魂魄还在体内，所以才会出现两个极端的现象。 玄天道长皱眉站在原地，久久不曾说一句话。 傅荣先着急了：“道长，我这侄儿什么情况啊？” 玄天道长隐晦的看了一眼佑佑，见她微微点头，然后才开始说话。 “大人的侄儿是中邪了，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此话一出，傅荣瞬间脸色惨白。 这鬼神之说不是没听过，但自己遇上还是头一遭。 傅荣白着脸，竟然在这寒冷的天气，惊出一身汗。 冷风吹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座的盛景只是眉头一皱，面露疑惑，他可没有放过刚才玄天道长和佑佑的小动作。 “这这这……这该怎么办？”傅荣有些六神无主。 玄天道长回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贫道处理了就好。” 听见这话，傅荣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很担心。 “敢问道长要如何做？” 玄天道长说道：“无关人等暂时出去，贫道要做法。” 傅荣立马道：“好好好，麻烦道长了，我等这就出去。” 末了，他又看向盛景。 盛景在他的目光下，缓缓起身。 “都退下吧！” 说完，他便先一步出了大堂。 羽三及虎翼军将士也跟着离开。 傅荣松了口气，真怕得罪盛景。 路过门口的时候，他下意识想将佑佑抱起来，一起带出去。 “慢着，让她留下来！”玄天道长及时开口。 你把这丫头抱走了，后面的事我还怎么继续？ 傅荣：？ “道长，她这么小，留下来不合适吧？” 玄天道长面无表情，说道：“贫道自有打算。” 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傅荣忍不住信服。 最后他还是将佑佑留了下来。 傅荣最后一个出去，并且将门带上。 此时院里站了不少人，盛景一行人，傅荣，还有去请傅刚的管家，以及大半夜被叫起来的傅刚。 “怎么回事？阿永在里面？” 傅刚急匆匆的过来，管家只说傅永出事，但他也不知道什么事，所以也没跟傅刚说清楚。 不等别人回答，他便要往里面冲。 “拦下他！”盛景冷声下令，立马有虎翼军将士上前，将傅刚拦下。 傅刚还想反抗，见反抗不过，便把矛头对准傅荣。 他目眦欲裂，开始辱骂傅荣。 傅荣几次想插嘴解释，但都没找到机会。 羽三出声呵斥道：“大胆刁民，竟然辱骂朝廷命官！” 傅刚根本没被吓到，他气汹汹的说：“朝廷命官？他就是个白眼狼！冷血冷心！有什么资格当父母官？” “他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当官又能当多好？” 傅刚完全是把私人家庭仇怨，不顾一切的发泄在傅荣身上。 盛景原本就对他冲动的行为不满，若是惊扰到佑佑，杀了他都是便宜他！ “本王不管你们兄弟之间有何恩怨，但现在是在县衙，若是惊扰了里面的人，便全都人头落地！” “羽三，将他关进大牢！没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他出来！” 盛景周身戾气肆意，身为皇家子嗣的贵气和威压，在这一刻不再掩饰。 一个眼神便压的傅荣和傅刚抬不起头。 傅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长被打入大牢，自己一路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悄悄叹了口气。 关起来也好！ 关起来起码不会因为他那冲动的性子，铸成大错。 院子里再次恢复平静。 大堂内，房门紧闭，只有几支烛火摇曳。 玄天道长看着陷入昏迷，但依然会偶尔抽搐一下的傅永，犯了难。 “贫道听说借尸还魂，都是借的死人身躯，头一回见一个躯体里有两个生魂的。” 这也是佑佑当时为什么第一眼便看出傅永是借尸还魂的。 或者说借的是将死之人的躯体，来还魂。 “人还未死，便被新的生魂侵占，这样的结果便是原本的傅永死不了，但他也永远好不了。” “一旦出现两道生魂不同见解的事情，便会像今夜一样，仿佛变成两个割裂的人。” 佑佑猜测，原本的傅永应该就是体弱多病，甚至命不久矣。 但他的躯体恰好适合另一具生魂，便被人使用了借尸还魂的法子，将两具生魂都钉在一具身躯里。 而傅永的身躯因为新的生魂到来，开始慢慢恢复健康，而原本的生魂则被困在身体的角落里，一般不会出来。 玄天道长听完，然后问道：“此事要如何了结？” 佑佑摇摇头：“我暂时也不行。” 玄天道长瞪大眼睛：“那你让我把这个活揽下来做什么？” “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啊？” 看着佑佑无辜的眼眸，玄天道长一阵挫败。 “行吧，你叫别人来吧。” 他倒要看看，这个时间她能叫来谁？ 佑佑凭空变出一支白色毛笔，然后说道：“曹令叔叔，还请现身！” 话音落，周围的光亮突然暗了几分，但夜视的更清楚了。 玄天道长眼皮一跳，他怎么觉得佑佑叫的这个人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等他想起来，便看见佑佑身边空间突然扭曲，紧接着一个高大粗犷的身影出现。 玄天道长大惊，不仅因为他凭空出现，更因为此人身上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很显然不是死尸，就是魂魄！ 电光石火之间，玄天道长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便是地府的判官曹令！ 据说那可是除阎王以外的二把手！ 传说，曹令生前刚正不阿，是为民谋福祉的好官，死后被阎王赏识，封了地府判官，掌管地府所有的生魂死灵。 没想到，佑佑竟然认识这样的人物。 这算不算阴阳两界通吃了？ 玄天道长突然感觉自己的见识真的太浅短了。 “曹叔叔！你来啦！”佑佑很开心，每次有事找曹叔叔，他都会来。 曹令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的说道：“你叫我，我怎么可能不来？又出什么事了？” 第215章 十世功德还孽债 知道佑佑不是随便麻烦别人的孩子，叫他肯定是有事。 他说话间，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玄天道长。 “天机门的人？天机子是你什么人？” 玄天道长听见自家师父的道号，连忙回答：“正是贫道的师父！” 曹令顿了顿然后说道：“你是他大徒弟？” 玄天道长恭敬的应道：“正是！” 曹令啧啧两声，然后感叹道：“果然命运多舛，天机子还念叨他的两个徒弟，却不曾想有一个早就转世投胎了。” 听到这里，玄天道长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说的是玄灵师弟。 在知道师弟早已转世投胎以后，玄天道长也安心了许多。 “大人认识家师？” 曹令看起来心情不错，便多说了两句：“他啊，挺好的，比在天机门好多了。” 说完，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玄天道长自然明白，有些东西不能多说。 他回答道：“如此，那便好。” 一阵寒暄过后，三人才开始说正事。 佑佑说道：“曹叔叔，你看这个人。” 曹令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不正常的人。 “一体双魂？” “这是……被借尸还魂了？” 玄天道长半点话语都掺和不进去，只能静静听着，指望着能学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佑佑点点头：“是被借尸还魂了，夜里看到我们挖坟，他身体里的两个生魂便开始争执，然后他就成现在这样了。” 佑佑把玄灵道长的事情也同他说了。 曹令是知道这事的，只不过不知道那死灵夺舍的竟然是玄灵的身体！ 原本的玄灵是属于寿终正寝，但万万没想到会有死灵趁机而入。 “清辞姐姐帮忙处理了郁州府雪灾的问题，上次我也同她分析了这雪灾必然是有人故意而为，利用郁州府大雪冻死很多人，从而掩盖他们杀了不少人炼制死灵，开启禁术招魂，或者借尸还魂。” “我怀疑这个人就是此次事件最终的目的，只不过清辞姐姐解决了郁州府大雪的问题，也同时解决了主导这件事的人，所以这个借尸还魂的人，也就没有人管了。” 曹令听完，反驳道：“不对呀，若这件事都是大人从头处理的，那不应该放任这个一体双魂存在，这是违背规则的！” 佑佑摇摇头：“那我也不清楚了，今日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若入侵的生魂被带走，那傅永能活下来吗？” 曹令翻出自己生死簿，然后找到关于傅永的信息。 “傅永，郁州府琉云县人士，生于新梁三十三年一月初十，死于大梁八年一月十二，享年二十岁！死因：病逝！” 新梁一共四十五年，新梁三十三年到大梁八年，刚好二十年。 而大梁八年一月十二，正是郁州府大雪的时间，也是那人制造这人间惨案的时间。 傅永正常的死亡时间是大梁一月十二，但他还没死的时候，新的生魂便进了他的身体，只能说明在一月十二之前，这个招魂仪式已经成功了。 郁州府大雪持续了很长时间，说明当时傅永还没醒，那人一直在等傅永醒来。 可是她没等到傅永醒来，却等来了阎清辞和天道的严惩。 事情出现变故，主导这场人间灾难的罪魁祸首死了，实施禁术的道士死了，就剩下招魂成功的傅永。 没人具体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有傅刚知道，他大哥留下的唯一的儿子傅永，在昏睡了一个冬天后，竟然奇迹般的醒过来，而且也不像以前那般病殃殃的。 傅荣接到消息后，也没来得及仔细询问，因为琉云县的事太多了。 只是百忙之中匆匆见了一面傅永，知道他好了也很高兴，但根本没有时间去深究他到底怎么好的。 若不是佑佑一行人救灾来了琉云县，只怕这个“傅永”还不会被发现。 佑佑抿抿唇：“那意思是他本人也活不下来了？” 曹令摇摇头：“不一定，他本来有既定的命数，但却因为他人干扰而改变，所以……” 看着生死簿上渐渐消失的字体，然后又被新的文字覆盖。 傅永，郁州府琉云县人士，生于新梁三十三年一月初十，死于大梁十八年一月十二，享年三十岁！死因：病逝！ 曹令叹了口气：“冥冥中自有定数啊！” “所以，他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对吗？”佑佑问道。 曹令点点头：“命数已变，他还有机会。” 曹令没说活多久，佑佑也不问。 有些东西不能问，具体造化如何，全靠他自己。 “那还请曹叔叔帮忙，将这多余的生魂清除！” 曹令没说话，而是动了起来。 生死簿也跟着动了起来，自动翻到一页然后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同时，傅永身体里多余的生魂，也被拽了出来，呆呆的立在一旁。 杨文轩，京城人士，生于新梁三十三年一月初十，死于大梁八年一月十二，享年二十岁，死因：病逝！ 曹令看着生魂的生平，竟然觉得很奇怪。 这人一生行善，为人谦和有礼，竟然生生世世都是体弱多病，最终病逝，且都只活了二十岁。 曹令忍不住数了数，然后惊讶：“整整十世！” 佑佑没听清：“曹叔叔你说什么十世？” 曹令把杨文轩的情况说给佑佑听。 佑佑惊讶：“这怎么可能？” 行善积德这事儿她最清楚，绝对不可能把上一世的功德抹除的干干净净！ 不仅佑佑，就连当隐形人的玄天道长也默默咂舌。 做了十辈子好事，都没能攒下半点儿阴德吗？ 这人是扫把星转世吗？这么衰？ 曹令喃喃自语：“好像每一世都抵消了什么孽债，这得是欠的多大啊？” 不看不知道，看了让人吓一跳，饶是曹令也不由得好奇了。 其他两人也静悄悄的等着他说。 分析了一下时间和事件，曹令突然想起千年前的一件事。 若是将那件事跟郁州府的大雪联系起来，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曹令脸色变得一言难尽：“怪不得呢！怪不得他这么惨！” 第216章 拐带人家的孩子 “原来是千年前，因为他引起了一场人间浩劫，也是这么大的雪，死了更多的人，他十世苦难，都是为当时还债啊！” 玄天道长一听，忍不住吐槽：“那这次郁州府的事又跟他有关，岂不是他又得继续还债？” 佑佑和曹令都沉默了。 玄天道长说的也没错，同样的事发生两次，一次还债十世，两次便要二十次，这人属实是倒霉。 不是他干的，却因他而起。 不知道这招魂的人晓得了，会不会后悔？ 然而知道内幕的曹令，心里感叹了一句：“不会有人后悔了，因为魂消于天地间，不会再出现了，又哪来的后悔呢？” 看着呆愣的生魂，曹令大手一挥，直接将它收走。 临走前他说道：“这人醒来以后，还会虚弱一段时间，要好好照顾着。” 曹令离开以后，大堂的光线再次恢复正常。 看着已经恢复的平静的傅永，玄天道长松了口气。 “我去叫他们进来。” 屋外的人一直等着，此时距离他们出来才不过小半个时辰。 外头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只看得见里面时明时暗的烛火。 嘎吱一声，大门被打开，玄天道长出现。 傅荣连忙上前，却不想被腿脚被冻得有些发麻，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老爷小心！”管家第一时间扶住他。 站稳以后，傅荣才急忙问道：“阿永怎么样了？” 玄天道长故作深沉，说道：“他没事了，只是他本来身体就差，多年也是疾病缠身，经此一遭还需要好好修养！” 傅荣闻言才算松了口气，病也病了这二十年了，只要人没事就好，以后有他和傅刚在，会照顾好阿永的。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玄天道长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他的命格有异，本是早夭之相，只不过误打误撞中，命格出现了变数，若想让这变数不变，还需要多行善事！” 傅荣闻言连忙点头答应：“我明白了！” 然后叫上管家，去大堂里将昏迷的傅永背出来，急忙去了后院。 傅荣等人离开，佑佑也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盛景见状，大步上前，弯腰将她抱起来。 “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佑佑点点头，对玄天道长挥了挥手，然后被盛景抱走了。 玄天道长来琉云县的主要目的也达成了，开始有空想别的东西。 看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他越看越觉得诡异又和谐。 “啊不对，这丫头偷跑出来，不应该再偷跑回去吗？被王爷抱走算怎么一回事？” “那余粮家的要是第二天早上发现人没了，岂不是要吓一跳？” “可是怎么瞧着他俩这么和谐呢？好奇怪……” 玄天道长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不想了。 反正人不是他拐跑了，明天出问题了，让盛景解决呗！ 另一边，盛景抱着佑佑，是打算将人送回去的。 但才走了没多远，便感觉小丫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低头一看，竟然已经睡着了。 “王爷，余姑娘睡着了。”羽三声音压的极低，生怕吵到佑佑。 盛景嗯了一声，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走到一个岔路口，他脚步往左一转，直接抱着佑佑回了自己的住处。 “明日告诉余家一声，佑佑在本王这里。” 羽三低声应道：“是！” 对于拐带别人家孩子的这种行为，羽三虽然不理解，但也没说什么。 反正主子自己有分寸，做什么都对。 盛景将佑佑抱回房间，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然后脱掉她的外衣和小鞋子，最后盖上被子。 整个过程都是轻手轻脚的，没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敢使太大的劲，怕把她吵醒。 佑佑也睡的很沉，根本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 小丫头眼睛紧闭，小嘴微张，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看得出来她睡的很香。 盛景就这样坐在床边，大手隔着被子，轻轻的拍打着。 这种从未做过的哄睡动作，在此刻好像无师自通一般。 “小白……”榻上的小丫头发出梦呓。 盛景忍不住轻笑：“小白？” “是那头白虎吗？” “看来我们之间还真的很有缘呢？” 说到这里，盛景面容又多了几分深沉。 他垂下眼睑，喃喃低语道：“这般缘分，若是能分给星华几分就好了。” 佑佑来的这几日，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看她，想了解她。 盛景把自己这种反应归结为，之前他们在京城相识，和对自己女儿的思念。 烛火一夜未灭，盛景也一夜未眠。 —— 翌日一早，天还刚蒙蒙亮。 周琳发现佑佑不见了，正打算去找余林，便遇到了羽三。 这才知道了佑佑在盛景那里，顿时松了口气。 她嘟囔了一句：“这丫头半夜出去也不说一声，要吓死人！” 羽三假装没有听见，他说道：“主子说了，待余小姐醒了，便送过来。” 周琳扬起一抹笑意：“那就麻烦王爷了。” 羽三离开后，周琳马不停蹄的去准备早饭。 这几日在琉云县都是她来做饭。 一开始是县衙里乱，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周琳便暂时担了做饭一事。 后来是大家都吃惯了她的饭菜，而且这土豆红薯玉米也只有周琳能变着花样做。 同样也是为了佑佑能好好吃饭，所以周琳便一直做饭。 羽三刚准备去盛景那里，半路上便听见虎翼军来报：“大人，王妃到了！” “这么快？”羽三惊讶。 郁州府城到琉云县有几百里的路程，算算时间，只怕王妃收到海东青的信件，便立马开始赶路了。 边想边往前院走，没走多远，便看到另一个虎翼军将士领着陆之婉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羽六和惊春。 看到羽三，陆之婉无疑也是开心的。 她笑着问道：“羽三，王爷呢？” 羽三道：“王爷还未起，您随属下来。” “王妃一路辛苦了！” 陆之婉笑了笑：“哪里辛苦，接到王爷的信，我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盛景的信里是提到了佑佑，所以陆之婉才这般匆忙的过来。 “余家那个小丫头还没起吧？” 第217章 陆之婉到了 陆之婉问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期待。 之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为了不给她带去麻烦，就连送到余家的东西，也都是托人转交。 不管是陆家还是王府，都没有派人正面与余家接触过。 羽三道：“余小姐还没起。” 陆之婉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激动，然后说道：“行，那我先去找王爷，若是那丫头起了，你过来说一声。” 羽三道：“属下明白。” 边走边说，很快便到了盛景住的地方。 盛景正在浅眠，外头有动静，他也马上睁开眼睛。 门被轻轻叩响：“主子，夫人到了。” 盛景一听，心中一喜，想立马起身，但看到还在沉睡的佑佑，便轻手轻脚的站起来，然后去打开房门。 外面果然站着陆之婉几人。 “景哥。”陆之婉看到盛景也很开心。 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好，成婚多年都如新婚夫妻一般。 盛景眉眼含笑，语气里也都是宠溺：“怎么这个时间点到，路上累吗？” 说话间，便牵着陆之婉进了房间，羽三将房门带上，然后领了羽六和惊春去别的屋子休息。 房间内。 陆之婉说道：“不累，看了你的信，我哪儿还坐得住呀！” “你快跟我讲讲，那孩子长什么样？” 盛景连忙把手指放在唇边：“嘘。” 陆之婉一愣，不由得也放低了声音：“景哥，怎么了？” 盛景不说话，只是牵着他往里面走去。 当在床榻旁边站定的时候，陆之婉反而愣住了。 床榻上的被窝里有小小的一团。 室内昏暗的烛光根本看不清她的脸，但陆之婉心里也忍不住狠狠的跳了一下。 盛景道：“你这个时间过来，倒真还有几分缘分。” “昨夜她同玄天道长跑了一夜，过了子时才睡下，据余家人说这丫头很能睡，估计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醒。” 说这话的时候，盛景语气里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和喜爱。 陆之婉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床榻边上，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佑佑的脸颊。 盛景怕冷着她，一夜未睡，一直在注意着她有没有踢被子。 所以佑佑睡得很暖和，甚至有些发汗。 被汗湿的细绒毛发贴在额头和脸颊上，陆之婉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又用帕子擦干她脸上的汗意。 突然，佑佑动了动，吓的陆之婉的手直接停留在半空中，不敢动弹。 “娘亲……”原来又是小丫头的呓语。 只不过这囫囵不清的两个字，却让陆之婉的内心大受震荡。 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若是她的星华在身边，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 盛景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我一夜没敢睡，听这丫头说了一晚上的梦话，一会小白一会小虎的，还有个什么鲤儿，总之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梦，这么精彩。” 听盛景这么说，陆之婉心里的悲伤少了一些。 她问道：“你怎么把人家孩子拐来了？” 盛景又解释了一遍昨夜的事，他说道：“余家人也都很忙，这丫头半夜悄悄跑出来，回去只怕又要把大家都吵醒，她也免不了挨一顿训，想来想去就带过来了。” 陆之婉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说这丫头胆子大，半夜往坟地跑？ 还是说盛景胆子大，就这么把人家的闺女抱回来了。 不过她也窃喜，幸亏盛景这么考虑，不然她也第一时间见不到这孩子。 佑佑和陆之婉想象里不太一样。 她一直以为佑佑是那种清瘦，小小的样子。 现在看来她虽然是小小的一只，但一点儿也不清瘦。 脸颊上的婴儿肥就足以证明余家是很疼爱她的。 盛景觉得时间还早，再加上陆之婉连夜赶路，就提议她休息一下。 陆之婉也心动了。 于是脱掉鞋袜和外衫，去了床榻的里面。 刚小心翼翼的躺下，佑佑就像个球一样，直接滚到她怀里。 她面露惊讶的看向盛景：“景哥，这……” 盛景挑眉，也感觉有些意外。 “她刚才在喊娘亲，大概是把你当成她娘了。” 听他这么说，陆之婉心软的不行。 放松自己，动作熟练的将她揽进怀里。 上一次这样，还是哄儿子盛予白睡觉的时候。 陆之婉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很快便沉沉睡去。 而在盛景眼里，她们俨然就是母女的样子。 盛景默默叹口气，只怕之婉之后很难割舍这孩子了。 日头高悬。 佑佑从被窝里钻出来，毛茸茸的小揪揪耷拉着，肉肉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粉色，大大的眼睛里有刚睡醒的迷茫，也有困惑。 「这不是三堂婶房间啊，我这是在哪里？」 她感觉身边还有个温热的物体，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哇！是王妃姨姨！」 见她还没醒，佑佑连忙又躺下，扯过被子盖到下巴的位置。 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我没把她吵醒吧？” “王妃姨姨怎么在这里？” “难道是王爷叫她过来的？是因为我在这里嘛？” 佑佑对陆之婉的印象比盛景的好，她很喜欢这个王妃姨姨。 为了不吵醒陆之婉，佑佑百无聊赖的乖乖躺着。 就这样不知道躺了多久，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脚步声响起。 佑佑看向声音方向，盛景高大的身影出现。 见佑佑醒了，陆之婉还在睡，他有些意外。 “你醒了？饿了吗？”盛景压低了声音。 其实盛景就在隔壁，是听见佑佑的心声这才过来的。 佑佑小声说道：“王爷，这是你的房间吗？” 盛景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昨夜太晚了，抱你回去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所以本王就抱你来这边了，你爹爹那边本王也让羽三去打过招呼了。” 佑佑松了口气，爹爹和三堂婶知道就行。 正想着，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佑佑一脸坦然：“王爷，我饿了。” 盛景想笑，但看她这么坦率，突然觉得自己笑不出来。 第218章 琉云县又生事 “起来吧。”盛景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然后看着昨夜脱的衣服，犯了难。 他没给小孩子穿过衣服，尤其是小姑娘。 像是看出了盛景不会，佑佑说道：“王爷我自己会穿。” 小姑娘哼哧哼哧的套上外衣，又顺着床边溜下去，然后开始穿小鞋子。 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穿戴整齐。 盛景挑眉，看她穿戴好了，最后视线落在她头顶上。 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她头上软趴趴的揪揪。 “你自己会梳头发吗？” 佑佑一愣，下意识抬手摸到自己的头发。 完了，不会。 盛景也不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没发现陆之婉已经醒了。 她噗嗤一笑，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我会。” 陆之婉麻利的穿戴好以后，给佑佑扎了两个小丸子，还用红线绑了一圈，最后从自己携带的行李中，找了好久，才找到适合佑佑戴的配饰。 那是一枚绒花发簪，上面有一大两小三朵绿梅。 陆之婉选择了一样大小的两朵取下来，给佑佑的两个小丸子各佩戴一个。 清雅的绿色，衬的小姑娘稚嫩又可爱。 “真漂亮！”陆之婉发出感叹。 佑佑脸红了红，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她飞快的在陆之婉脸上吧唧一口：“王妃姨姨也好看！” 这是实话，陆家没有长的丑的。 陆定疆虽然是武将，但剑眉星目。 陆沈氏虽然有些拎不清，但年轻的时候是京城有名的美人。 这两人的孩子也遗传了他们，女的不娇弱柔美，男的不刚强生硬。 如果陆之婉不是嫁给盛景，她会是京城里好看的女子中最会打仗的，也是会打仗的里面最好看的。 陆之婉笑的合不拢嘴，也忍不住在她脸上香了一下。 佑佑乐的咯咯咯直笑。 一旁的盛景看的有些心酸羡慕，他出声打断两人：“不是饿了吗？再晚可没吃的了。” 陆之婉和佑佑对视一眼，然后偷笑一下。 “走啦，去吃饭啦！”陆之婉抱着佑佑出门。 盛景跟在后面，无奈的笑着摇头。 门外，羽三、羽六还有惊春三人早就等着了。 羽六和惊春见陆之婉抱了个小姑娘出来，不惊讶但有些好奇。 “王妃姨姨，我三堂婶做的饭可好吃了，你一定没吃过土豆！” 陆之婉附和道：“哦？是吗？土豆是什么？我好像还没听说过。” 佑佑来了兴趣，一边被抱着走，一边给陆之婉普及有关土豆的知识。 两个人聊的十分开心。 到了饭厅，其他人都已经吃过去忙了，只剩下周琳和余林。 周琳是等盛景他们过来吃饭。 余林则是在等佑佑。 听见闺女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忍不住说道：“这丫头，又在宣传土豆了。” 周琳也说道：“她是个不怕生的，见谁都能说两句。” 进了饭厅，在看到余林以后，佑佑立马伸出手要他抱。 “爹爹抱！” 余林也伸出手去接她，佑佑被余林抱走。 陆之婉瞬间觉得怀里空了，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爹爹，这是王妃姨姨！” 余林一惊，连忙要行礼，却被陆之婉拦住。 “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见陆之婉为人随和，倒让余林松了口气。 同时他也很纳闷，闺女这本事大啊，连王妃都很喜欢她。 余林谦虚的说道：“小女顽皮，让王爷王妃操心了。” 陆之婉道：“小孩子嘛，顽皮一点也正常，符合她这个年龄。” 周琳适时插了一句：“王爷王妃西安用早食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听吃饭，佑佑连忙从余林的怀里挣脱，自己爬上椅子坐好，准备吃饭。 见她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陆之婉感觉这孩子太乖太听话了，一点儿也不用大人操心。 早食过后，盛景等人去忙，县衙里就留下了周琳、佑佑还有陆之婉主仆三人。 见周琳要准备午食，陆之婉便开口让惊春去帮忙。 周琳受宠若惊，连忙道：“不用不用。” 惊春笑着说道：“周娘子不必客气，你说我来做，我给你打下手。” 陆之婉也道：“县衙的事周娘子忙惯了，但一个人也累，有惊春打下手，你也轻松些。” 都在劝她，周琳也不好再拒绝。 两人在厨房里忙，陆之婉就带着佑佑在厨房外的院子里玩，羽六在一旁守着。 羽六抱着长剑站在不远处，旁人看不出来，但她们这些常年跟在主子身边的人可明白的很。 她家主子啊，这是把对小郡主的思念，放在余家这个小姑娘身上了。 余姑娘与郡主年纪相仿，且聪明伶俐，嘴甜会哄人，除了出身差一点，实在挑不出一点儿不好。 不过只要主子们好，他们这些伺候的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县衙内其乐融融，琉云县城外却是另一副模样。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热，大雪早就全部融化。 有盛景带来的朝廷赈灾粮，又与钱家和余家的相助，琉云县基本稳定下来。 不仅有虎翼军会每日给各村送粮食，更有钱家带来的大夫，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一个村一个村看诊，确保百姓们的安全。 然而就在今早，还是出事了。 起因是钱循领着一个老大夫去看诊时，发现那个村子的人都陷入全村低热。 一开始还觉得是气温骤变，本来就身体差，这样一来染上风寒了。 老大夫也是济世堂其他分堂的大夫，便用治疗风寒的法子给他们开了药。 嘱咐大家按时喝药，一定要出汗发热。 谁知道这才过去一夜的时间，便出现了更大的问题。 不仅没有好转，短短一夜的时间，许多人更是从低热转为高热。 还伴随着寒颤、昏睡、头痛等许多症状。 清醒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接到消息以后，钱循立马带了几名大夫，以及虎翼军数十位将士赶了过去。 盛景接到消息后，也立马派了羽三过去。 待他赶到村子里时，感觉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在死气中。 羽三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向盛景回禀：“主子，是鼠疫！” 盛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第219章 鼠疫爆发 鼠疫，这个名字遥远又熟悉。 因为二百年前曾爆发过一场鼠疫。 因为鼠疫死了很多人，半点救治的法子都没有。 更严重的是，那场鼠疫是夏天爆发的，天气炎热，死去的尸体堆积成山，发出浓烈恶臭的味道。 因为这样堆积，再次产生了新的问题。 不少靠近尸山的人，都会中毒而亡。 让本来就没有治疗办法的鼠疫，再次雪上加霜。 那场鼠疫几乎是灭了整个国家，半年的时间，直到入冬年后，才慢慢有所改善。 这件事不是传说，而是实打实的有记载。 因为大梁便是在那次鼠疫后，由盛家先祖一手建立起来的。 距离现在，也不过短短二百年。 盛家先祖是在那场鼠疫里侥幸活下来的，同时也知道鼠疫的严重性。 为此盛家先祖一直致力于研究出治疗鼠疫的药物，但奈何二百年过去，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法子。 唯一的就是能帮感染鼠疫的患者减轻痛苦，延缓时间，但最终都逃不过一死。 盛景十分沉重，他身为盛家子嗣，鼠疫他是知道的。 “已经确定了吗？”盛景的声音突然有些疲惫。 羽三点点头：“属下也曾研究过，对于鼠疫还是很了解的。” “同时也询问了村里的百姓，确实是有人前段时间抓了老鼠吃，但属下认为应该不止是这个原因。” “属下认为，除了吃过没煮熟的老鼠肉以外，也有被老鼠啃咬过的可能。” 盛景道：“从先祖到现在都不曾发现有效的法子，羽三你有吗？” 羽三沉默：“没有。” 良久，盛景说道：“先按照之前的法子缓解，与钱家的大夫一起。” “张平，调集虎翼军，将整个村子围起来，同时搜查周围的树林、草丛、坑洞，将所有鼠类全部诛杀！” “属下明白！” “末将领命！” 很快，感染鼠疫的村子被迅速隔开，就连周边的村子，也不允许有百姓随意进出。 张图带着虎翼军将士搜寻鼠类。 羽三带着钱家来的大夫，开始着手对鼠疫的治疗。 但在听到是鼠疫后，所有大夫均是面露惊恐，脸色惨白。 这哪里能治的好？ 发展到最后，已经有人开始提议烧村了。 众人争执的脸红脖子粗。 “这早烧晚烧有什么区别？” “反正他们已经感染了鼠疫，最终也逃不过一死，现在烧了，也不用搭上我们！” “对！鼠疫根本不可能治好，与其费劲让他们多活几天，不如早日斩断他们的痛苦，给他们一个解脱！” 大夫们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 反观被隔离的百姓们，却都一言不发。 大夫们的话他们都听见了，虽然有愤怒不甘，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鼠疫！ 他们说的对。 既然早晚都是一死，又有什么理由去反驳呢？ 羽三将所有人镇压下去，他不会同意的。 因为王爷也不会同意。 这件事就这样僵持下去。 一连两天，所有人进出都是忧心忡忡， 甚至佑佑发现她已经好几天都没见过其他人了。 问起来得到的回答都是很忙，这让她感觉心很慌。 她不知道大家都在忙什么，连回县衙的时间都没有，吃饭都是周琳做好，然后虎翼军的将士来拿走。 就连县令傅荣也是满脸愁容，一副天塌的样子。 佑佑找不到人问，好不容易堵到玄天道长，但他却支支吾吾的。 “你要不说，我便不教你了！” 此话一出，算是抓住玄天道长的死穴了。 陆之婉也有些无奈，她是知道城外出事的。 但具体什么事她不清楚，只听说是什么疫病。 玄天道长一跺脚，干脆全盘托出。 “城外一个村子里出现了鼠疫，村子里的百姓全都感染了！” 陆之婉刷的一站起来：“什么？鼠疫？！” 她的声音不由的拔高，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惧。 佑佑则松了口气，只要知道出了什么事，那可便对症下药。 不过是鼠疫，她知道这个。 前世便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个地方的人不像这里的人，谈疫色变。 他们最终研制出了对症下药的方子，佑佑恰好知道。 不过她不理解的是另一个问题。 这个天气，不应该有大批老鼠出现，鼠疫爆发大多是炎热时节，并伴随着大灾。 琉云县是刚经历过雪灾，但季节不对。 玄天道长点点头：“没错，羽三确定的，现在村子被隔离起来，除了羽三和几个大夫，其他人都在距离村子不远处，随时等着。” 原本温婉的陆之婉瞬间变得焦躁不安，在她眼里，鼠疫也是十分恐怖的东西。 羽六说道：“既然是羽三确诊的，那应该不会出错，但问题是现在根本没有治疗的法子。” “情况好一点，只会死那一个村子的人，情况若是不好，只怕……” 谁都知道这个只怕后面不会是什么好话，可她说的也是实话。 佑佑仰头，看着惊慌失措的大人们，她正要说自己有办法，却一个声音打断了。 “佑佑！” “小白？”佑佑欣喜：“小白你来了吗？你现在在哪？” 白锦也是知道鼠疫的。 白锦道：“我还在郁南县，本来要去找你的，但这边爆发了小规模的鼠疫，我暂时走不掉。” “什么？郁南县也爆发鼠疫了？” “琉云县也有了吗？”白锦紧张的问道。 “没错，刚刚收到消息，城外的村子里爆发鼠疫，王爷已经带着虎翼军将村子里的人隔离了，我打算告诉他们治疗鼠疫的方子。” 白锦连忙说道：“先等等！你不早说，这个鼠疫跟咱们之前遇见的不太一样，那份药方作用不大，不过你大哥改良了药方，你等我过去。” 听到这里，佑佑敏感的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大哥？大哥不是在关口吗？他怎么会跟鼠疫扯上关系？” 佑佑灵机一动：“难道关口也爆发了？” 白锦道：“关口是出现了，但有钱大夫在，第一时间便被遏制了。” 第220章 关口鼠疫，白锦归来 “鼠疫对于大梁来说是闻风丧胆，且无从下手的一种疫病，我便把当初咱们知道的药方告诉他们，却发现作用不大！” “不过不得不说，你大哥还真是惊世奇才，仅靠那份不对症的药方，竟然自己研制出了一张新的药方，刚好可以对症这次的鼠疫。” 佑佑心里感叹大哥的厉害，同时也有不理解：“那你怎么会来郁州府？” 白锦道：“这次的鼠疫并不是偶然，是人为！” “什么？”佑佑直接震惊了。 对于大梁来说，鼠疫和灭顶之灾没有区别。 到底是多大的胆子，竟然敢故意传播鼠疫！ 白锦道：“这事儿牵扯甚广，一两句说不清楚，等我过去再说！” 听到这儿，佑佑也不再多问。 毕竟郁南县也有鼠疫，小白也很忙。 切断了和白锦的联系后，佑佑也不再打算说出自己知道的那个方子。 “真的没有办法吗？”佑佑问道。 陆之婉摇摇头：“目前为止，只有延缓患者痛苦和死亡时间，根本没有治愈的法子。” 她脸色不是很好。 这次琉云县爆发鼠疫，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对景亲王府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世人对于鼠疫闻风丧胆，将它视为不祥。 就算此次鼠疫能被控制不蔓延，那对于景亲王府都是巨大的打击。 那些想要扳倒王府、扳倒陆家的人，一定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这鼠疫对于那些人来说，倒真来的是时候！ 思绪到这里，陆之婉突然背后汗毛竖立，一股冷风吹过，让她脑海里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该不会是有人故意的吧？ 她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许家。 黑羽卫打探到，许丽雅豢养了不少毒物。 去年在王府里发现的毒蛇，最后也被证实是许丽雅豢养的。 若是他们借郁州府的雪灾做一些文章，也不会被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鼠疫虽然是发生在琉云县的，但是在景亲王赈灾的时候。 根据众人惧怕鼠疫的程度，只需要他们添加油醋说一些话，景亲王府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听见有延缓的办法，佑佑便放心了。 据她了解的鼠疫，发病时间都不一样，有的长，有的短。 琉云县这个只是一夜时间就变的这么严重，应该是比较短的那一类。 可以拖延一下时间，等到小白过来就好了。 “王妃姨姨，会没事的，不要担心，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陆之婉牵着她的小手，低头看着她。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坚定，让陆之婉莫名感觉有些踏实。 陆之婉也觉得她不该这么丧气。 这样只会让那些小人得逞！ 佑佑说的对，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哪怕已经不可挽回，也不能让景亲王府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玄天道长虽然也盯着佑佑，但根据他的经验来说，他感觉这丫头肯定有法子。 想到这里，玄天道长干脆问了出来：“佑佑呀，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陆之婉虽然被佑佑坚定的样子感染，但她也没有想到玄天道长竟然会询问佑佑。 “道长，佑佑她只是个孩子，她怎么知道？” 玄天道长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懂。” 佑佑摇摇头，如实说道：“我没有办法呀！” 她也没撒谎，虽然她有治疗鼠疫的方子，但小白说了没有用。 其次有用的方子在小白那里，她也确实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所以说她确实没办法。 顿了顿，佑佑又说道：“不过很快就有办法啦！” 玄天道长瞬间笑了起来：“好好好，只要有你这句话，贫道就不担心了。” “王妃也不必太过担心，会有办法的！” 玄天道长的话听的陆之婉云里雾里的。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玄天道长会询问佑佑。 她一个两岁多的小姑娘，哪里有那么厉害？ 陆之婉不是没有联想过佑佑的特殊，但在她看来佑佑就是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 玄天道长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 —— 两天前，郁南县，县衙内。 羽壹被临时派来接管县令一职。 他到的时候，郁南县已经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也找到了那个叫任书泽的书生。 得知羽壹是官府派来的人，任书泽便将郁南县的事务全部交给他。 本打算离开，却被羽壹留了下来。 依照主子的意思，是打算提拔这人，但还需要考察一番。 郁南县的情况比琉云县要差很多，屋舍倒塌的太多，百姓几乎没有住的地方。 要不是雪停了，估计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即便是现在慢慢好起来，百姓依旧不好过。 羽壹领着虎翼军将士重新修建屋舍，任书泽则负责其他日常事务。 眼看郁南县的恢复初具规模，却突然爆发了鼠疫。 最开始是任书泽之前教学的书院里有人低热不断。 后来整个书院里的人都开始高热昏迷。 任书泽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封了书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如此查不出病因的病，除了疫病他想不到别的。 再加上大灾过后，爆发各种疫病也是常事。 治疗疫病的第一步则是隔绝他们与外面的接触。 下了这个命令后，任书泽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惊出一身冷汗。 连忙找到羽壹告知了这件事，羽壹一方面心惊，一方面也佩服任书泽的反应速度。 当天便找了大夫过来会诊，众人争执不休。 但羽壹却从他们的言论中，大概知道了方向。 “诸位，有没有可能是鼠疫？”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但下一秒又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是鼠疫！” “鼠疫是夏季才会爆发，现在这天气，跟初冬都没区别，怎么可能是鼠疫……” 众人七嘴八舌，虽然还在讨论，但很明显声音渐渐小了许多。 他们不是不相信会是鼠疫，而是压根不敢往那边想。 一旦确定是鼠疫，那郁南县这一城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 羽壹道：“我会禀报主子，不管是不是，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 第221章 郁南县鼠疫解决 郁南县有可能爆发鼠疫的消息，几乎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全城。 再次看到希望的百姓，瞬间又陷入了绝望。 他们能在雪灾里活下来，但肯定不可能在鼠疫里活下来。 羽壹下令全城戒严，不能进出任何人。 百姓也都无异议，全都保持沉默。 不然他们能怎么办？带着鼠疫跑到别的地方？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再次上演悲剧，当那个遗臭万年的罪人吗？ 谁都不想。 谁都知道鼠疫无法根治。 羽壹眉头紧锁，写好了信，准备用海东青送到琉云县，便发现窗口有动静。 他抬眼看去，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猫妖大人？”羽壹欣喜。 白锦非常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计较这些小事。 它从窗口跳进去，然后跳上桌案，扔下一封信，示意羽壹看。 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羽壹虽然知道它能口吐人言，但对方不说，他也不能强迫。 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盛景亲启。 羽壹惊讶：“这是镇国公的字迹？” 白锦趴在桌案上，点了点它高贵的头颅。 见羽壹迟迟没有动作，白锦不由的感到疑惑。 他为什么不打开？ 羽壹像是明白白锦的疑惑，他说道：“这是给王爷的信，我打开不好吧？” 白锦又翻了个白眼，最终开口说道：“这里面有治疗鼠疫的药方，你若顾忌那些有的没的，这城里的人活不过三天！” 依旧是那个低沉厚重的男声，羽壹并不陌生。 “治疗鼠疫的药方？镇国公怎么会知道……”羽壹震惊无比。 不过现在看来，规矩什么的，是比不上这郁南县百姓的性命。 三两下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信纸。 一张是给盛景的信，另一张是药方。 羽壹没有看那封信，而是拿着药方激动的问白锦：“猫妖大人，这真有用？” 白锦有些不耐烦，这些人怎么问题这么多？自己难道还能骗他们？ “关口也出现了鼠疫，钱大夫的徒弟找到了治疗的法子，这就是那药方！” 羽壹是知道钱家的，也知道钱家二爷钱德的医术和济世堂都很有名。 快速手抄一份，然后朝门外大喊一声：“来人！” 门被打开，进来了一名虎翼军将士。 羽壹吩咐道：“按照这方子去抓药，然后送到学堂那边。” 虎翼军将士原本不是多言的人，但听羽壹这么说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破天荒的开口问道：“大人，这是治疗鼠疫的药方吗？” 羽壹点点头：“正是，是镇国公送来的。” 虎翼军将士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卑职遵命！” 房间里恢复安静，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门外才又有动静。 “大人！有效果！”还是之前那个虎翼军将士。 原本高大严肃的汉子，现在脸上满是惊喜激动的神情。 能不激动吗？ 困扰世人几百年的鼠疫问题，终于得到解决了！ 羽壹也不由的笑出声，眼眸里染上欣喜。 他说道：“告诉任书泽，务必将汤药送到每个人的手上，缺什么就告诉我，我来解决！” “卑职明白！” 虎翼军将士再次退出去，室内只剩羽壹和白锦。 羽壹将信封好，信和药方都被重新装进去，交给白锦。 “您要去琉云县吗？” 白锦摇摇头：“我在这边待两天，情况稳定了再走。” 羽壹点点头：“好。” 他无法置喙白锦的决定，当然他也不觉得白锦会听自己的。 在郁南县停留的第二天，白锦和佑佑联系上，告知了这边的情况。 听到琉云县也出现鼠疫，这让人觉得意外，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想到关口查出来的东西，白锦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仅仅两天时间，郁南县的鼠疫便被控制住了。 从发现到被控制，只不过两天时间。 但这两天对于郁南县的百姓和任书泽来说，太漫长了。 第三天后，除了最开始有了鼠疫症状的两人没能救回来以外，其他人都慢慢恢复正常。 根据余枫的药方，必须吃够七天才会药到病除。 郁南县安定下来，第四天的时候，白锦悄无声息的离开，往琉云县去。 —— 琉云县，城外。 鼠疫发生的第四天。 羽三和钱家的大夫尽全力延缓百姓的痛苦，和死亡时间。 但仍有年龄大，本就体弱多病的老人陆续死去。 村内除了羽三等大夫，还留了一小队虎翼军将士。 他们的任务除了清除村内的老鼠，还有就是负责焚烧尸体。 现在全村人只有几人清醒其他人都病的昏迷不醒。 即便讲究入土为安，但现在也没人争执这个。 在那几个清醒的人的辨认下，被焚烧的尸体都被装进土罐里，然后写上名字。 不然以后墓碑上都不知道该写什么。 “王爷，截止目前，已经死了十五人，是村内老人的一半。” “照这么下去，七日之内，必然无一活口！” 副将张平面色很不好。 在场的人虽然都没有经历过那场灭国的鼠疫。 但人人都知道那是事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即便听说都感觉沉重，更别说现在真真实实的发生在眼前了。 盛景抬头看向玄天道长：“道长，时机还没到吗？” 玄天道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想起佑佑那么肯定的样子，他还是选择相信佑佑。 “快了。”含糊不清的说完这句，他开始祈祷佑佑说的办法赶紧来。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是虎！好大的白虎！” “警戒！保护王爷！” 玄天道长听见白虎两个字，瞬间眼睛一亮：“王爷，办法来了！” 说完，他先一步出了营帐。 虎翼军临时驻地本就在琉云县城外，后来村子里爆发鼠疫，便搬了几顶营帐过来。 一方面时刻关注村子里的情况，另一方面余林几人也在这边支了几口锅，方便村子里的人吃饭。 此刻营帐外的空地上一片慌乱。 一只巨大的白虎站在空地中间，周围围了不少拿着长枪刀剑的虎翼军将士。 每个人脸上都是惧怕和警惕。 第222章 小虎也长大了 盛景出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与他人不同的是，玄天道长这边又是另外一番画面。 “哎呀！放下放下！” “把你们的武器都放下！” “别伤到它！” 玄天道长一路小跑到将士们身后，但奈何没有人听他的。 笑话，这么大一只白虎，他们这些人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玄天道长急的跳脚，但奈何虎翼军的军纪军规太强了，他根本过不去。 白锦巨大的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随后它看向盛景，本能的反应，让它十分抗拒这个男人。 上一次陪佑佑在京城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 但抛开佑佑的关系来说，他还是不错的。 白虎忍不住嗤笑一声，不错有什么用，反正自己不太喜欢他。 听见白虎发出的低吼声，让所有人再次紧张起来。 对方一旦发起进攻，他们是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 盛景虽然也认出了白锦，但他却没想到，白锦本体能有这么大。 寻常野兽猛虎，在它面前只怕也是不够看的。 白锦往前走了两步，将士们忍不住后退。 盛景正要开口让将士们退下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 “小白！” 营帐的另一侧，停着一辆马车，车上下了几个人。 正是佑佑和陆之婉、羽六，还有回去接佑佑的余林。 余林下了马车，将佑佑抱下来。 “爹爹放我下去！”佑佑站在地上，往前跑了几步。 余林连忙叮嘱：“你小心点！” 羽六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白虎，本能的让她挡在陆之婉前面。 “王妃小心！” 羽六不认识白锦，陆之婉可是认识的。 虽然体型差距太大，但她能确定这就是那天夜里出现在王府的白虎。 白锦往前走的那一步，也是因为发现佑佑在马车上。 佑佑也很久没见白锦了，这会开心极了。 白锦纵身一跃，跃过那些将士，稳稳的停在佑佑面前。 佑佑没刹住车，啪叽一下扑到白锦的爪子上。 毛茸茸的大爪子，根本没有把她摔疼。 一虎一人就这样互动着。 看的虎翼军将士目瞪口呆。 “那是余家姑娘吧？” “没错。” “她竟然敢碰这白虎？胆子也太大了吧？不怕被伤到了吗？” “她父亲竟然都不阻止？” “可是这白虎好像认识她……” 一旁的玄天道长听见后，转头认真的说道：“那是余家养的白虎，或者说是佑佑自己养的。” 说完，也不管将士们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想了想又转头加了一句：“还有只小的，是这白虎的儿子，都是佑佑养的。” 话音刚落，便听那边一声惊呼。 “小白不要！” 佑佑话都没说完，便看见突然冲出来的小虎被白锦一巴掌拍飞。 然后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小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叫声，仿佛是在控诉，又像是在告状。 白锦轻轻睨了它一眼，小虎瞬间闭嘴。 佑佑从白锦的爪子上爬起来，小跑到小虎面前，揉了揉它的脑袋。 “你怎么也来了呀？半年不见，你长大了耶！” 小虎闻言，立马把老父亲抛到脑后，蹭着佑佑的手，呜咽两声。 “啊？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小白也是为你好，你看看在家里两年都不长个，现在长大了吧，多帅气呀！” “你要知道你都几百岁了，还长不大是有问题的，知道吗？” 小虎人性化的点点头，乖乖跟在佑佑身后。 半年前，小虎还跟只猫儿一样大，看着比佑佑还小一点。 现在它却有成年老虎大小了，跟在佑佑身后不像跟屁虫，倒像是护卫。 不过，跟它的老父亲相比，它还是不够看的。 佑佑看了看两只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看小白多帅气，小虎你也要加油哦！” 小虎不太服气，嗷呜两声。 佑佑一巴掌拍在它的虎头上，十分不赞同的说：“你怎么能怪环境呢？要知道强者从不抱怨环境，更何况你已经比别的老虎厉害了。” 白锦嗤笑一声，这傻儿子真的没救了。 再不督促它修炼，只怕第一次天劫都过不去！ 不再管小虎，佑佑问白锦：“郁南县都没问题了吗？药方在哪？” 话音落，一封被打开的信封出现。 佑佑捡起来，看到上面写着盛景亲启几个字，她瞬间明白了。 “我去找王爷。”佑佑转身，哒哒哒的跑了。 白锦见状，直接变成和小虎一样大，然后他看了小虎一眼。 小虎不情不愿的变成小时候的样子。 这在别人眼里不知道什么感觉，但余林觉得没眼看，真没眼看。 干脆抬起脚，跟着佑佑的方向去。 白锦也跟上，只是它一动，虎翼军的将士们便围了上去。 不管是谁家养的，但它终归是猛兽，还是个能变大变小的猛兽，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变成猫儿大小的小虎好像嘲笑般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亲，然后大摇大摆的准备去找佑佑。 谁知道才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住了。 小虎站在原地，迎接着来自老父亲的反向笑话。 它感觉很憋屈。 余林没走多远，回头便看到这副样子，他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马车旁边的陆之婉看完了整个过程，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上前说道：“让开吧，这白虎我和王爷都认识，不会有危险的。” 羽六连忙开口：“主子？” 陆之婉拍拍她：“放心吧，去年它来过王府。” 羽六虽然不记得，但也不再阻拦。 虎翼军将士让开以后，竟然罕见的看见那白虎对陆之婉点了点头。 好像是真的认识陆之婉！ 陆之婉也愣了一瞬，然后说道：“你是帮父亲送信的吧，那便一起过去吧。” 她猜测，佑佑所说的办法，就是这白虎带来的。 陆之婉先一步走在前面，羽六跟上，白锦和小虎走在后面。 白锦不讨厌这个女人，相反还对她有一丝好感。 主要是她对佑佑还不错。 “王爷！是王妃姨姨的爹爹送来的信，信应该是被大哥哥打开的，郁南县也出现鼠疫了。” 第223章 皇家赏赐 盛景接过信，没有先看，而是纠正她：“那不是大哥哥，要叫叔叔。” 佑佑眨了眨大眼睛：“嗯，叔叔。” 盛景看她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弯下腰揉了揉她的脑袋。 打开信件，盛景一目十行，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信中描述，关口鼠疫，再加上羽壹说郁南县也遭遇鼠疫。 现在琉云县也是鼠疫横生，怎么看都感觉不是巧合。 燕门府距离郁州府有千里之遥，那边天气更加寒冷，正常来说刚经历雪灾的燕门府，和气候寒冷的燕门府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遭遇鼠疫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鼠疫是人为！ 想到这里，盛景的脸上变得无比的难看。 盛家自上位以来，几代人不停的想办法遏制鼠疫，耗费了无尽的心血和精力。 如今竟然还有人刻意为之！ 实在是罪大恶极！ 陆之婉看他脸色难看，也看了一遍信件，同样是愤怒至极。 “这人真是其心可诛！” “到底是谁，会冒着灭国的风险，也要在这燕门府和郁州府制造鼠疫！” 对于陆之婉的质问，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都隐隐有了预感。 佑佑抿抿唇道：“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也知道自己见不得光，既然他们见不得光，那现在就暂时不动他们。” “小白送来了药方，先救百姓吧，阻止鼠疫扩散才是最重要的。” 盛景赞许的看了一眼佑佑，他说道：“佑佑说的对，百姓最重要，传令下去，按照此药方全力救治百姓！” 营帐外再次忙碌起来。 有了关口送来的治病良方，琉云县的鼠疫很快被遏制。 盛景下令，在郁州府境内全面排查鼠疫病症，必须确保鼠疫被全面消除。 现在有了关口送来的药方，再也无需束手束脚，不必惧怕鼠疫。 三月中旬，郁州府大雪彻底消散，天地焕然一新，浓郁的绿色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带来了新的生机。 盛景下令，各地驻军协同虎翼军一起，帮助百姓恢复农耕。 郁州府成功度过难关的消息传回京城，盛昊龙心大悦，当即一连串的赏赐便送到了景亲王府。 同时还下了圣旨，嘉奖南阳府钱家，以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户。 南阳府钱家，和南阳府松阳县余家村余家在此次郁州府雪灾中立下大功，两家心系百姓，不畏艰难，实在是难得的赤子之心，实为天下商户和百姓的表率！ 赏了钱家御赐牌匾，奇珍异宝无数。 盛昊也知道，若真和钱家比这些，国库怕是比不上，钱家也不稀罕这些。 赏了余家一些银钱，还有良田庄子。 两家接了圣旨，收了各自的赏赐，然后朝着京城的方向，叩谢皇恩。 然而怪事出现了。 余林领着佑佑与其他余家人准备跪下的时候，天边突然一道厚重的雷声，惊的众人动作停顿了一瞬。 余林则眼皮子一跳，下意识看向身边的闺女。 小小的一只，站在自己身边，一脸无辜。 可是皇恩浩荡，不谢不行。 佑佑跪不得家里的老祖宗，但陛下是天子，应该问题不大吧？ 余林咬咬牙，拉着闺女继续动作。 然而佑佑刚弯了膝盖，一道闪电直直的劈在前面的空地上。 众人被这景象吓的纷纷站起来。 “怎么回事？”盛景皱眉问道。 陆之婉也是一脸担忧：“佑佑没事吧？” 佑佑扬起笑脸：“王妃姨姨我没事，是我不能跪。” 除了余家人，其他人都一脸你瞎说的样子，看着她。 余林太熟悉眼前这一幕了，当年在神女庙里不就是这样吗？ 大家跪神女，轮到佑佑了，有闪电阻拦，死活不让佑佑跪。 他讪讪道：“这孩子大抵是不能跪的，她还在襁褓里时，城外的神女庙里也不让她跪拜。” 余林也只能干巴巴的解释一句，让他再说出别的原因，他也说不出来。 众人感觉有些诡异，但余家人都这么说，看样子也不像是撒谎。 气氛再次沉默了。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佑佑，突然开口了：“可以跪，但他会受伤，因为他受不起。” 说完指了指他们要跪拜的方向，俨然是京城那边。 那佑佑嘴里的“他”就不言而喻了。 盛景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一幕。 叩谢皇恩是必须的，但也不能让皇兄受伤吧？ 这丫头的跪拜竟然连皇兄都受不起？ 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联想到佑佑的特殊，盛景也不由得重视起来。 “咳咳，孩子还小，便免了跪拜吧。” 盛景一句话，便做主打破了僵局。 余林等其他人则松了口气，行完跪拜大礼后，又收了赏赐。 “陛下励精图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丫头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再次看向她。 盛景笑了笑，说道：“愿如你所言。” 其他人都是笑呵呵的看着佑佑，唯有余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闺女啊，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入夜，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一前一后从县衙后院的院墙一跃而进。 屋外的动静，让熟睡的佑佑立马清醒。 越过沉睡的周琳，佑佑爬下床，披上外衣出了门。 “找到了？” 深夜里，一人两兽，三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白锦和小虎的夜视能力自然不用多说。 白锦道：“已经找到了。” 他说完，小虎一下蹦到地上那一团的身上，踩的对方闷哼一声。 “就是这个家伙！他是敌戎的人，我记得他们的味道！” 白锦见状，一巴掌过去，将小虎扇到一边：“你再给踩死了！” 末了，他又对佑佑说道：“这些人与寻常敌戎不太一样，没有关口那边的敌戎好战，他们好像更善于控兽。” “这几起的鼠疫事件，都是他们做的，关口那边也抓了一个这样的，目前郁州府就郁南县和琉云县出现鼠疫，若我猜的没错，应该都是此人所为。” “不是别的地方没遭灾，只能说碰上我们算他们倒霉，还没来得及扩散。” 佑佑拢了拢衣服，低头看向地上昏死的人。 第224章 控兽的敌戎人 黑夜里，那人身形矮小，一身大梁百姓打扮，五官也趋近于大梁百姓的样子，若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佑佑蹲下身，伸手摸向对方的眉骨，手下的异样，让她顿了顿。 收回手时，原本白嫩的手指已经被染黑。 “他们这是用了最粗劣的化妆术，就将大梁人骗的团团转。” 佑佑站起身，看向白锦：“此事不止他一人，若没有大梁内部人员配合，他们行事不会如此顺利。” 白锦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还发现了另外几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没动他们，只找了几个动物密切监视着。” “这人也是外出办事，才被我们弄过来的，想必他要办的事，就是继续扩散鼠疫！” 佑佑问道：“那几个人能分辨出来是谁的人吗？” 即便都有猜测，但还是要拿出实质的证据，才能将对方扳倒。 白锦神秘的说道：“你还记得松阳学堂的那个夫子吗？” “那群人里有他。” 佑佑眼神犀利：“他也在这里？” 她当然记得这个人，原书里科举舞弊一事，让苏家、钱家相继走向灭亡。 却无人知道科举舞弊一事，早在多年前，就从松阳县开始了。 在京城和盛景交底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个人。 旬夫子，旬康，那可是许家最忠实的走狗！ “密切监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关于京城那些复杂的事情，都交给王爷去解决吧。” “这个人也交给他。” 白锦叼起地上的人跟着佑佑去了盛景的院子。 深夜，一人两虎行走在县衙里，很快便被留下的羽卫发现了。 羽六鬼魅一般的出现：“余姑娘，您这是？” 看着那非凡的白虎，羽六多少还是有些防备的。 再加上对方嘴里还叼着一个人，是活人。 她能感觉到。 佑佑十分有礼貌的跟羽六问好，然后才说来意：“小白他们抓到了鼠疫的罪魁祸首，我来给王爷送人。” 羽六神情一凛，看向白锦嘴里的人也瞬间多了几分杀意。 “您先进来吧，属下去通报一声。” 佑佑点点头：“麻烦了。” 不多时，盛景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散发的陆之婉。 “羽六说你们抓到人了？什么情况？” 白锦将人碰到地上，以盛景的能力，也能在这夜里轻而易举的看清地上的人。 “就他？” 在盛景眼中，对方不过是个身材矮小的普通百姓罢了。 佑佑点点头：“就是他，但他不是大梁人，是化妆后的敌戎，他脸上的化妆术是最粗劣的，将其擦拭后，便可看清真面目。” 闻言，羽六立马上前，将该人的脸擦了个干净。 果然露出一张与众不同的脸，其特点正是敌戎才有的粗犷、硬挺。 盛景脸色陡然沉下。 陆之婉也没忍住说道：“他们竟然如此大胆，真的敢和敌戎勾结，残害我大梁百姓！” 两人皆是气愤至极。 佑佑又说：“小白他们还发现了与之相关的大梁人，应该就是这件事背后的主谋了。” 盛景声音冷厉：“人在何处？” 佑佑道：“被小白他们监视着，不怕他们跑了，只是这人王爷应该也清楚。” 盛景目光一转：“与许家有关？” 佑佑点头：“有当初在王府我提到的那个旬夫子，旬康！” “旬康曾在松阳县的学堂任夫子，就连院长也对其言听计从，甚至还牵扯了未来科举舞弊的事。” “只不过，松阳学堂的气数已尽，他们再花费功夫在松阳县也是于事无补，如今旬康出现在郁州府，只能说松阳学堂那边已经成了弃子。” “科举舞弊暂时行不通，便把主意打到鼠疫上面，关口有陆将军，郁州府有王爷，若这两个地方遭了鼠疫，陛下必定会问责镇国公府和景亲王府，他们其心可诛啊！” 所有人都没把佑佑当做一般小孩子，对于她的这番话也都听了进去。 若旬康背后是许家，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许家还是想要陆定疆死，甚至想要盛景死。 不知道盛景想了些什么，良久过后，他对佑佑和白锦道了谢，将那敌戎带下去以后，又亲自送了佑佑回去休息。 第二日整个县衙都变得紧张起来。 余林一打听才知道，是鼠疫病情加重，整个琉云县和郁南县都封城了。 第三日，京城的圣旨下来，将盛景一顿斥责，命他继续驻守原地，鼠疫不除，永不回京！ 圣旨一出，天下哗然，郁州府瞬间沦为众矢之的。 尤其是郁南县和琉云县的百姓，更是被视为洪水猛兽。 朝廷派了大量士兵，将琉云县和郁南县严格看守起来。 与此同时，关口再次传来消息。 镇国公陆定疆镇守边疆不力，导致鼠疫蔓延。 只不过关口离不开陆定疆，陛下也只是口头训斥，没有处罚。 但仅仅只是口头训斥，也足以他人做文章了。 景亲王府和镇国公府同时陷入泥潭，立马就有人闻风而动。 自此关键时刻，敌戎突然提出议和。 敌戎表示，两国暂时休战，他们将派出使者，出使大梁。 盛昊欣然同意。 另一边的女凰国也提出出使大梁的意思，瞬间让局势紧张起来。 只不过女凰国这边的压力，没有敌戎那边大。 众人还是把主要目光放在敌戎这边。 “出使我大梁？他们怎么敢的？” “就是说，杀了我大梁那么多百姓，怎么还敢来？” “不怕有去无回吗？这些人真是找死！” “诶，话不能这么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大梁泱泱大国，岂是敌戎那种蛮不讲理的恶霸吗？” …… 南阳府，钱家。 “出使大梁？”盛景挑眉，听着羽卫上报的消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自陛下下旨让景亲王驻守郁州府的时候，一行人便启程来了南阳府。 包括钱家、余家也都一同回了南阳府。 陆之婉坐在另一侧，说道：“这件事肯定有鬼，先是敌戎勾结许家制造鼠疫，陛下震怒降罪王爷和父亲，紧接着他们就提出议和，我不信没有内情。” 第225章 回家 敌戎出使大梁的时间定在六月初，女凰国也是这个时间。 距离出使时间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不可能一直耗在郁州府。 便决定趁这个时间前往余家村一趟，去看看余家村种的那些粮食。 有些事情要提前做准备的。 京城那边盛景也去了书信，该说的该安排的都到位了，剩下的就交给盛昊。 若是盛景提前出现在京城，那刚刚探出头的老鼠，指不定又要缩回去。 “王爷王妃，马车已备好，我们可以出发了。”羽六进来说道。 黑羽卫六大护卫，羽壹和羽二分别坐镇郁州府和郁南县。 羽三参与了鼠疫治疗，目前留在琉云县掩人耳目。 羽四常年隐匿在暗处，不轻易露面。 羽五留在京城保护盛予白。 现在只有羽六一人，另外还有惊春随行。 此番去余家村本就是要掩人耳目，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盛景这边四人，钱家那边由钱征带着钱瑾萱。 另外余粮夫妇，还有卢大山卢小山留在府城，继续经营铺子。 回余家村的就只有余林和佑佑。 一行八人，三辆马车，低调出行。 四月初，离家三个月的余林父女，再次回到余家村。 与郁州府雪灾造成的结果不同的是，南阳府这边的百姓一如既往的耕种。 一路上都是绿意盎然的景色，众人的心绪也有了很多不同。 有放松，也有期待。 最前面的马车里坐着钱征钱瑾萱叔侄，和余林佑佑父女。 自打到了钱家，钱瑾萱见过佑佑以后，便把她划分到自己的范围了。 佑佑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几乎都是钱瑾萱亲力亲为。 包括这次去余家村，她一个丫头婢女都没带，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此刻她揽着佑佑坐在马车里，车里备了不少糕点小食。 佑佑小口吃着点心糕点，钱瑾萱则负责给她擦嘴角的糕点屑，以及喂她喝水。 佑佑有些无语，再次出声说道：“萱姐姐，佑佑自己可以的，你休息一下吧。” 钱瑾萱则不觉得，这不是别人，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肯定是要对她好一些的。 “没事，我不累。” 佑佑感觉在家都没有被这么伺候过，她是真不习惯。 不过钱瑾萱执意这样，她也只能默认了。 钱征看着两人的互动，叹了口气：“这两孩子就是缘分呀。” 余林猜测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事，钱征的话也不止于表面的意思，但他假装不懂，也附和道：“孩子们性格单纯，最是纯良，钱小姐是很喜欢佑佑呢。” 钱征一副我就看着你鬼扯的样子，余林继续装傻充愣。 见状钱征便岔开了话题，同余林聊起来别的话。 他知道余林走南闯北多年，也有不少见识。 二人聊起这些见闻，倒也不会冷场。 一行人就这样到了余家村。 四月初的余家村刚收了土豆，现在正在给水稻和玉米育苗。 虽然不是农忙，但村里人也不闲。 余林等人到的时候，村口停了十几辆马车，都是余粮铺子里的伙计过来收土豆的。 今年不是余家村的村民第一次种土豆，所以产量都增加了不少，同时也卖了更多的银子。 自己种的粮食卖了好价钱，村里人都是开心的，都自发帮忙装车。 马车到村口，被挡住了去路，无奈众人只得下车步行进去。 盛景和陆之婉一前一后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时，被眼前的常年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余林顾不上给他们解答，就被村里人热情的围了起来。 王族长一把抱起佑佑，笑呵呵的问道：“哎哟，我们的小福星回来咯，这趟怎么样？累不累呀？没遇到危险吧？” 听王族长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一时之间也忘了装车的事情。 佑佑抱着王族长的脖子，也笑眯眯的回答大家的问题。 “不累的不累的，佑佑很开心能帮到郁州府的百姓们……” “没有危险哒，叔叔伯伯们放心吧，我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嘛！” “嗯嗯，那边已经没有危险了，百姓也都渡过难关了……” “三堂婶他们在城里，走了三个月铺子里也很忙的……” 小丫头条理清晰的解答了每一个人的问题，甚至还反问关心了村民们。 从身体是否康健，家中粮食是否够吃，再到田间地头的作物长的好不好？今年的土豆能卖多少钱，真的是事无巨细。 佑佑在余家村村民之间的威望，是盛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说到最后，佑佑说道：“我带了朋友回家，麻烦叔叔伯伯们给让个路，旅途遥远他们很累了。” 众人这才看见随行队伍里，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王族长看向钱瑾萱，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他将佑佑交给余林，然后朝其他人说道：“大家伙给让个道，先让客人进村！” 一呼百应，很快便让了一条道路出来。 几人再次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进村子，最终停在二房的院子里。 院门没锁，余林直接把马车赶了进去。 村子里的土豆卖了，各家各户都需要人手，家里人都出去帮忙了，只有张氏在家看孩子。 听见响动，张氏闻声出门。 没等她看清，一个小团子便一头扎进她怀里。 “娘亲！娘亲！佑佑好想你！” 张氏被她撞的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形。 “哎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娘的宝贝佑佑回来了呀，快让娘看看。” 张氏眼眶一红，但闺女回家到底是好事，她没哭出来。 拉着佑佑左看右看，最后得出一句：“瘦了瘦了，让你大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佑佑嘻嘻一笑：“我也觉得，我想娘，也想大伯母做的饭啦！” “诶嘿，是谁想我做的饭了呀！”。院门口传来杨氏的声音。 原本她也去别家帮忙了，到饭点回来做饭，老远就看到有马车进了院子里。 猜测是佑佑回来了，没成想还真是。 杨氏也顾不上院里还有其他人，眼里只有佑佑。 一家人担惊受怕三个月，总归是盼到这父女俩回来了。 第226章 再次听见佑佑的心声 杨氏快步走到佑佑跟前，摸了摸她的小脸，然后也说道：“确实是瘦了，想吃什么，大伯母给你做去！” 佑佑嘿嘿一笑，拉着两人的手撒娇：“什么都想吃，接下来要辛苦大伯母做饭啦，因为佑佑带了朋友回来。” 这时，她们才注意到院子里还站了其他人。 张氏看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的。 杨氏看了一圈，认出了钱瑾萱。 “是钱姑娘呀。” 钱瑾萱也很有礼貌的点点回应：“余大婶。” 其他人由佑佑介绍：“这是盛叔叔和他的夫人，这是钱伯伯和他的侄女瑾萱姐姐。” “娘亲，大伯母，他们都是佑佑的朋友，需要在家借住一段时间。” 张氏和杨氏满口答应：“当然没问题。” 众人热情的迎接了客人，安置好他们。 杨氏这边的饭菜也很快准备好了。 时至午饭时间，余家出去帮忙的其他人也陆续回来。 对于家中客人的到来，他们也十分欢迎。 饭后，佑佑直奔后院去看弟弟妹妹。 离开家三个月，两个小的变化很大。 在娘胎里就表现出不凡的余雎和余安安，此刻都盯着佑佑看。 天气渐渐热了，两个小的也穿的越来越薄。 相同款式的小衣服，一个深色一个浅色，但都是亮色系的，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 佑佑特别稀罕，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见佑佑伸出手了，余安安也抬起小胳膊，想要抓住姐姐的手。 佑佑见状，将手递过去。 余安安抓住佑佑的同时，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还口水。 陪着弟弟妹妹们玩了一会，等他们累的睡着了，佑佑才离开。 张氏要看着孩子，便嘱咐佑佑自己出去玩。 堂屋里没有人，倒是隔壁课堂出现了声音。 佑佑闻声过去，便看见盛景正在考余泽学问，其他人都一脸紧张和局促的看着。 盛景和陆之婉出身高贵，即便现在一身普通衣衫打扮，但那身上的气势也让这群孩子们畏惧。 陆之婉也在一旁翻看着他们的功课，时不时还叫名字，指点一番。 见此情况，佑佑也没进去打扰，继续等在门外。 众多学生当中，只有鲤儿一个女孩子。 余家女娃娃本来就少，多鲤儿一个大家也把她当闺女一样。 大概是因为得了佑佑恩惠，再加上自己是红鲤鱼化形，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机灵。 不管是余家人还是村里人都很喜欢她。 鲤儿自己却有别的想法。 小主人是五彩锦鲤，，但她一个普通红鲤鱼是没有的。 想要有资格站在小主人的身边，那必然要更加努力。 此刻鲤儿和钱瑾萱坐在最后面，钱瑾萱好奇的看着她。 “你跟佑佑有些像，但又不是很像。” 鲤儿眨眨眼睛：“可能我和主……和佑佑一样大吧。” 她才不会说，小主人是五彩锦鲤，自己是红鲤鱼，大家都是鱼，肯定会有些像的。 钱瑾萱却觉得不是这样的。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一样，好熟悉……” 鲤儿微微一抖：“没有呀，我没有见过你。” 虽然见过，但那个时候我是红鲤鱼呀，当然不能这么说啦！ 钱瑾萱也是个马虎的，想不明白的事她也不想了。 她这辈子只对一件事追根究底了，那就是找她的救命恩人。 不过凭着一个声音和只字片语，还真让她找到了。 鲤儿东看看西瞧瞧，目光扫到门外，她眼睛一亮。 “是小主人！” 佑佑在家，鲤儿巴不得时刻都跟着她，佑佑不在家，可让她惦记了很久。 还没凳子高的鲤儿，出溜一下跳下凳子，不等旁边的人反应过来，便窜到门外，紧紧的贴着佑佑。 “小主人！鲤儿好想你呀~” 佑佑笑眯眯的，假装大人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鲤儿嘿嘿一笑，又蠢又萌。 两个一般大小的小姑娘，手拉手站在那里，脸上洋溢着笑容，画面生动又活泼。 课堂上的气氛终于缓和一些，盛景和陆之婉一前一后出了课堂。 玄天道长自琉云县后，便回了天机门，目前还没有归来。 学生们们的课业都暂时由余泽代为讲解，余泽则是自学。 早就在去年便听佑佑说过余家的情况，盛景和陆之婉也派人送过书籍什么。 今日考察余泽的功课，也算是检验他学的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是，余泽的天赋果然惊人。 饶是盛景和陆之婉这种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也被余泽的聪慧震撼了。 佑佑仰起头，看向盛景，语气里满是自豪：“怎么样？我二哥厉害吧？” 盛景笑着点头，语气里也是十分满意：“他很厉害，假以时日会走的更远。” 笃定的语气，让佑佑自豪的神情又增加了几分。 「这可是我鱼幼幼的二哥，怎么可能不厉害！」 「日后他必定会封王拜相，成为余家众多杰出子弟中的一员！」 「大哥神医，二哥习文，大堂哥军医，二堂哥从军，三堂哥、四堂哥从商，他们一定会在自己的领域里有非凡的成就的！」 「余家这辈子定然顺风顺水，步步高升！」 盛景心头微动，面上却不显，他心道：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 不过回想认识佑佑这快一年的时间里，确实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丫头也确实是个厉害的。 想到这里，盛景不由得慎重起来：若真如她所说，余家男儿均有建树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若是从现在交好拉拢，只有好处。 再加上虽然不知道为何佑佑同许家有仇，但余家成长起来，必然是为了对抗许家的。 既然大家有同样的目的，何不合作共赢呢？ 想到这，盛景眼底的暗流涌动。 既如此，那他这个景亲王不介意给他们开一些方便之门！ 想到余家支援郁州府雪灾，和村口百姓丰收装车的景象。 盛景已经知道第一步该怎么做了。 “婉姨，你脸色不好，是舒服吗？”佑佑突然出声，将盛景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时候盛景才感觉胳膊被紧紧抓着。 第227章 陆之婉也听见佑佑的心声 盛景顿时紧张起来：“之婉？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之婉的身体这才好了半年时间，盛景是真怕她出事。 尤其现在在余家村，羽三也不在身边。 陆之婉神色有些慌张，她别开眼，垂下眼睑不去看佑佑。 “我没事的，可能是赶路有些累了。” “景哥，我想休息一下。” 盛景一听，也顾不上别的，同佑佑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陆之婉回了客房。 留下身后的佑佑和鲤儿，两个人小小的脸上有着大大的疑惑。 佑佑也没多想，也觉得陆之婉可能是累了。 她拉着鲤儿的手说道：“走吧，我们去找爹爹他们。” 余林吃过饭，就带着钱征出门了。 钱征迫不及待的想了解余家村的新作物。 另一边，盛景扶着陆之婉往客房去。 一路上陆之婉都死死的抓着盛景的手，紧紧的靠着他。 盛景眉头越皱越深，正打算让羽六通知羽三过来，陆之婉紧张的问道：“景哥，你刚刚听见了吗？” 盛景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什么？” “我刚才听见佑佑在说话，但她的嘴巴没动，仿佛是她心里想的……” “我是不是病的严重了，不然怎么可能幻听呢？” 陆之婉怀疑自己病重，都没怀疑到佑佑本身。 盛景心绪复杂，他以为就他能听到佑佑的心声，没想到之婉也听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与佑佑非亲非故，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神奇的情况。 见盛景半天不说话，陆之婉也感觉不对劲。 “景哥？难道你也……” 陆之婉停下脚步，紧紧盯着盛景的反应。 盛景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房间再说。” 陆之婉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和盛景快步回了客房。 此时羽六被派去城里后置一些物品，客房这边只有惊春一人收拾。 见二人过来，惊春立马行礼：“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陆之婉道：“我同王爷有话说，你在门外守着。” “奴婢明白！” 二人进了房间，关上门，陆之婉着急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盛景这才将在琉云县第一次听见佑佑心声的事情，同陆之婉讲了一遍。 陆之婉听完，十分震惊。 那次心声，盛景听了很多，有余家和苏家的事，有玄天和玄灵的事，更有佑佑和苏怜的生辰八字。 她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十二月初五？那不是星华出生的日子吗？” “难不成……难不成佑佑她就是……” “之婉！莫要胡说！”盛景阻止了她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同时盛景也有一个荒唐且可怕的念头升起。 若……若真的是…… 想到这里，夫妻两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同时盛景也冷静下来：“她是余家的孩子，应该不是的。” 陆之婉哀戚道：“我知道啊，我怎么不知道，可是星华也是十二月初五在松阳县生的，这让我怎么不多想啊！” 痛失爱女让陆之婉备受煎熬和折磨，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将害她女儿的人生吞活剥了！ 即便是有玄天道长和佑佑两人告知，她心头的口子依旧不可能愈合。 “景哥，查查吧，让黑羽卫再去查一下。” 面对妻子的乞求，盛景没办法拒绝。 这些年他不是没查过，从一开始出事，他就差把松阳县翻个底朝天了。 若星华还在这里，不至于没有一点线索。 “好，我让黑羽卫再查一次，只是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玄天道长说孩子还活着，且很平安，有些东西改变不了，也不能强求。” 陆之婉点点头：“我知道，这次过后我便不再问了。” 她有佑佑的承诺，即便这次查不出什么，到时间了星华会和她团聚的。 这一点是她和佑佑的秘密，盛景是不知道的。 陆之婉平复了一下心情，思绪回到他们能听见佑佑心声上。 “我也不清楚，之前在琉云县是第一次，这是第二次，具体因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我总不能去问佑佑吧？” 陆之婉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那咱们装作不知道？别吓到她了？” 盛景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只不过你不觉得佑佑心里的那番话很不一般吗？若是余家的孩子们都是人中龙凤的话，区区一个许家还真算不了什么。” 不愧是少年夫妻，心意相通，陆之婉瞬间就知道他有想法。 “景哥你是想助他们一臂之力？” 盛景道：“你且看从去年咱们遇上佑佑开始，一直到现在，发生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惊心动魄，又哪一件跟余家没关系？” 去年镇国公通敌叛国的事情，若不是有佑佑提前告知，那绝对是朝野动荡，波及关口。 是因为佑佑提前告知，他们陆家才幸免于难。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与圣上可是清楚，马南坡一战，斩下敌戎南亭王额赞的首级一事，可是刚刚参军，年仅七岁的余亮指挥的。 陆家世代忠君爱国，关口的士兵里出现这样一位神兵小将，是绝对不可能瞒着皇帝的。 当初在陆定疆回京，献上南亭王额赞首级的时候，一同呈上的木匣子里就放了余亮写下的所有东西，以及一份有关马南坡战役的战报。 皇帝不蠢，自然知道这有多重要，虽然惊叹费解，但如此神兵小将，于他和大梁来说，只有益处。 所以皇帝和陆定疆心照不宣的将余亮的存在瞒了下来。 第二件与余家有关的大事，便是郁州府和关口陆续出现的鼠疫。 大梁内部与敌戎勾结，制造恐怖的鼠疫，残害大梁百姓是很让人愤怒。 但让皇帝更加看重是盛景呈上去的密信。 由黑羽卫直达天听。 密信里自然交代了郁州府的所有情况，以及那张由关口送来的药方。 鼠疫是盛家祖辈和大梁所有人的心头大患，能研究出这药方的人，势必能走进皇帝的视线，让他重视。 一个敌戎，一个鼠疫，说是内忧外患都不为过。 而就是这样的内忧外患，皆是被余家的两个孩子解决的。 第228章 玉夫人送汤 密信里除了鼠疫药方，还有余家支援郁州府的忠心赤胆，以及那实实在在产量巨大的粮食。 不论哪一条，都足够上面重视起来。 保护了一个余亮，再保护一个余枫也不是难事。 至于其他的，一道圣旨给予银两的嘉奖，便是最大的天恩。 这样也引不起敌方的注意。 “景哥，不分析不知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这次两地的鼠疫怎么那么像狗急跳墙呢？” 盛景冷笑一声道：“之婉你说的没错，若是我们没有猜错的话，鼠疫的导火索应该就是南亭王额赞被杀。” “若额赞没死，马南坡失守，虎翼军和岳父肯定要被问罪，敌戎则从外部慢慢吞噬大梁。但额赞死了，我们又掌握了敌戎所有的情况，他们狗急跳墙，选择了制造鼠疫，从内部开始瓦解。” “岳父没事，关口无碍，敌戎却节节败退，开始议和，鼠疫的消息还被封锁着，他们肯定会趁着议和的节点，又生出新的事端。” “只不过，有比如精兵良医在，我们也不怕！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 盛景眼里迸发出锐利的光芒：“为余家铺路！” …… 京城，丞相府。 馨园。 玉夫人将手中的信件点燃，看着纸张焚烧成灰烬，才对暗中之人毕恭毕敬道：“您放心，妾身一定不负期望。” “给你一月时间，我拿到结果之日，便是你儿出狱之时。” 玉夫人缓缓附身：“多谢大人！” 室内恢复安静，敲门声适时响起：“夫人，汤熬好了。” 是婢女芳芷的声音。 玉夫人扶了扶头饰，然后打开门说道：“那走吧。” 经过年初那么一闹，许家一直安静到现在。 她们馨园也安静了很久，最起码没有许丽雅来找事，躲在馨园内，倒也安生。 想到这里，玉夫人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弄。 当初陛下震怒，皇后和丞相相继被禁足。 丞相庶长子被打入诏狱，至今都没放出来。 与丞相府交好的兵部尚书方远一家，全都被赶到虞光府打仗了，可谓是瞬间没落。 京城里的人都是势利眼，你要过的好了，都巴巴的赶上来。 你要过得不好，都一个个离得远远的，生怕波及到自己。 以前许凝的婚事是玉夫人最大的心病，如今儿子出事，让她也对这丞相府生出了怨怼。 若她不抓住这次机会，只怕他们母子三人还有儿媳都将没有任何活路。 前院书房，玉夫人刚到就被拦住。 她也不恼怒，温声细语的说道：“今天还是给老爷送汤，若是不便，还得麻烦你们帮忙送进去。” 玉夫人也不是第一天来了，自从打定主意，她便日日不曾停过，即便是风雨交加的日子，也要亲自把汤送到书房。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身为人妇，这是最基本的罢了，伺候自己的夫君，定是要上心的。” 即便一次书房都没能进去，玉夫人也没有怨言。 护卫接过装汤的食盒，然后说道：“辛苦夫人了，这汤属下会转交给老爷的。” 玉夫人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身后的护卫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同另一人说道：“老爷也没喝几次，这玉夫人不会不知道，她这般殷勤，到底为何？” 另一人咂咂嘴感叹道：“伺候自己夫君，有什么为不为何的？主子的事，咱们别过问，赶紧送进去吧！” 护卫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主子的事与他们这位护卫奴才有什么关系？ 芳芷往后瞧了瞧，余光瞥见那护卫拎着食盒进去了。 “夫人，送进去了。” 玉夫人脸上早就没了先头的消息，她眉头深重。 “送进去就行，咱们回去吧。” 书房内，许天儒和许丽雅都在。 护卫进来的时候，许丽雅眉头一皱：“又是她送的？” 护卫道：“回大小姐，是的。” 许丽雅想也没想便说道：“扔了吧，看见就烦。” 大小姐的脾气性子，一览无余。 护卫正要转身出去，被许天儒叫住：“放下吧，你退下。” 护卫又把食盒放下，转身离去。 见护卫离开，许天儒这才板着脸教训许丽雅：“身为府中大小姐，你知道府中下人都怎么传你的吗？” “骄纵自大，手段毒辣，上不敬长辈，下不睦姐妹！” 许丽雅闻言，瞬间暴跳如雷：“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议论主子，他活的不耐烦了吗？” 许天儒瞬间感觉头大，原本压着的火气也爆发出来。 “够了！”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让许丽雅瞬间呆愣在原地。 不可思议，委屈等等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许天儒没管她的反应，直接继续说道：“自年初开始，陛下便不是很满意许家，少博因牵连被下诏狱……” “那是他的福气……”许丽雅下意识接了一句。 许天儒只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心里么越发烦躁。 “住嘴！少博虽然是庶出，但不管怎样都是你的兄弟，是我许家的血脉，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那福气给你要不要？” “为父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了，这段时间做事低调些，不要再惹是生非，让陛下不高兴，你倒好，在府中肆意编排府中姨娘！” “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少博是为何被下诏狱的吗？这件事本就是我们亏欠了你玉姨娘，你身为府中嫡长女，更应该宽厚于她！” “为父只说一句，不希望日后再在府中下人嘴里听到任何有人为难你玉姨娘和凝儿的事，如有，必将责罚！” 许丽雅还是不服气，但她骨子里还是怕许天儒的。 纵然再不服气，此刻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女儿知道了。” 看她这副样子，许天儒又不得不软了声音：“将汤拿过来。” 许丽雅将食盒里的汤拿出来，许天儒用银针试过，没毒才敢喝。 看到父亲的举动，许丽雅也明白了，父亲不是真心觉得亏欠玉夫人，只是因为庶弟出事，也防着玉夫人。 不过令父女两人惊讶的是，这汤真没毒。 第229章 许凝婚事 惊讶不仅仅是因为今日的汤没毒，而是一连四个多月的汤都只是普通补身体的汤。 许天儒虽然不是每次都喝，但这几个月下来也十分熟悉这汤的味道了。 玉夫人若真的怨恨在心，哪怕一次下毒，也足够杀了自己的。 想到这里，许天儒心里不免有些异样。 在这偌大的丞相府，很少出现这种温和的气氛。 想到这里，许天儒不禁又多说了一句：“再分嫡庶尊卑，总归都是一家人，日后还需齐心协力。” “你也收敛些，你不成婚，府中还有其他姐妹，凝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别影响了她。” 说完也不管许丽雅的反应，仰头将碗里的汤喝完。 书房的动静传到馨园的时候，玉夫人正坐在窗前出神。 “小姐人呢？” 芳芷道：“在屋里抄写佛经呢，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波了，说是要送进宫里，给皇后娘娘祈福。” 玉夫人点点头：“同为家中姐妹，这是凝儿该做的。” 说完，她起身往外走：“我过去看看。” 在丞相府，许天儒几乎不会管后宅的事。 以前丞相夫人在的时候，有她管着。 丞相夫人去世后，玉夫人代为掌管了几年。 许家双姝一个进宫为后，这掌家的权利便被默认交给了另一个。 但许丽雅一个闺阁中被娇养长大的女子，哪里会管家，所以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是得靠玉夫人。 许丽雅横行霸道，玉夫人多的时候都是默默受着。 许凝的院子离馨园不远，玉夫人到的时候，正好瞧着许丽雅刚刚离开。 她嘴唇微抿，进了许凝的院子。 “小姐，大小姐也太过分了吧！这第二回的还没抄好，又给您安排别的了！哪有她这样欺负人的啊！” 春巧一脸愤愤不平，她是真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她那般行事，弄的府里怨声载道的，就连大少爷也……” “住口！”玉夫人疾言厉色的呵斥。 “主子的事也是你能妄议的？大少爷犯错该罚，莫要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春巧白着脸道：“夫人教训的是，奴婢知错。” 许凝不为所动，继续抄写着佛经。 “既然知错，便去外头跪着，半个时辰后自行起来。” 春巧一言不发，出去跪着。 屋里的动静被外头的人尽收眼底，等了半天没有其他动静，那人才匆匆离去。 “夫人，已经走了。”芳芷低声道。 玉夫人和许凝这才松了口气。 “春巧这丫头实诚，没什么心眼，说白了也是蠢，今日要让她把话说出来，只怕咱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许凝道：“娘亲多虑了，只怕大姐暂时不敢动我们，哥哥的事情不仅府里传遍了，整个京城都议论纷纷，父亲最重名声，为了这一点，他也不会放任大姐不管的。” “现在的丞相府可不比从前了。” 想到书房传出来的消息，玉夫人也点点头：“你说的对，今日你父亲训斥了大小姐，顺带还提了你的婚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叫我过去商量这事。” 说到婚事，许凝厌恶的皱眉：“娘，我不抗拒成婚，但绝不会成为父亲的棋子，若非要这样，我宁愿青灯古佛。” 玉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放心，若在以前，娘还会劝你，现在咱们有别的法子，断不会再牺牲你的。”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话，玉夫人便离开了。 “真这么说的？他们没有怨言？”许丽雅有些不信。 下人回道：“罚了春巧跪，便再没了动静。” 许丽雅心里有口气出不出来，总感觉憋的难受，所以才从书房出来以后，径直去了许凝那边。 以往对方多少都会分辩两句，如今倒越来越安分了。 “想必是大少爷被下诏狱，她们在这府里没有依靠，行事便小心起来。” 许丽雅一听，也觉得多少有些道理。 想到父亲警告自己的那些话，她觉得甚是烦躁。 “行了，你下去吧。” 不出玉夫人所料，第二日去送汤的时候，便被请进了书房，商议许凝的婚事。 玉夫人目的不在女儿的婚事，她暗自打量着书房内的情况。 “凝儿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玉夫人闻言答道：“一切谨遵老爷安排，老爷挑的定然是良婿。” 许天儒很满意她的态度，他说道：“话虽如此，但你身为长辈，也该掌掌眼。” 玉夫人也没客气，顺竿而上：“那妾身就说了，凝儿是妾身唯一的女儿，自然希望她嫁的好，还能为老爷带来助力，况且凝儿的嫡姐贵为皇后，就得更加仔细，不能落了娘娘的脸面，老爷您说对吗？” 许天儒目光一顿，很显然是想到什么。 “你说的没错，为夫会慎重的，你先回去吧。” 玉夫人盈盈一拜，离开了书房。 许天儒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把大小姐叫过来！” 他看着桌案的名字，越发觉得烦躁。 玉夫人离开书房以后，也是一脸黑沉。 那桌案的名字竟然还写了沈思为！ 他们害的她的儿子锒铛入狱，如今还想害她的女儿，真是恶毒！ 不过去书房这一趟，她也不是没收获。 最起码答应对方的事，她已经成功一半了。 “少博，凝儿，娘绝对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一连几日，玉夫人都被允许进出书房，这给了府里的下人一个暗示。 只怕这玉夫人离丞相夫人的位置不远了。 直到一封拜帖的到来，加速坐实了这一点。 “钱家四爷为长子钱瑾年求娶丞相府嫡女，聘礼无数。” 让人心动的不是聘礼无数，而是钱瑾年夫人这个位置。 钱家兄弟姐妹四人，钱微出嫁，剩下三人只有钱家四爷膝下有一子一女，日后钱家的基业是肯定要交给钱瑾年的。 嫁给钱瑾年，那就是整个钱家的当家夫人。 聘礼难道还能多过当家夫人拥有的吗？ 想到这一点时，许天儒瞬间想到许丽雅。 奈何许丽雅不嫁，府里闹翻天了。 第230章 村里建房 “自古商人最卑贱，凭什么要我下嫁？我不嫁！” 许丽雅一脸嫌弃：“庶女配贱商，才是最佳，要嫁让许凝嫁，我才不要！” 许天儒也很头疼，对方虽然是商户，但那是普通的商户吗？ 光是那些财富，他们几辈子都赚不来。 许天儒不愧是老奸巨猾，他深刻明白在钱财面前，很多东西都微不足道。 可惜，许丽雅不明白这个道理。 “对方求娶的是嫡女，凝儿只是庶女。” 许丽雅不以为然：“他们痴心妄想，嫁个庶女过去已经是他们高攀了，还敢妄想别的？” 许天儒见状说不通，也不打算再说。 若真没有法子，就算绑也要把她绑上花轿。 此刻不管许天儒还是许丽雅都不曾考虑过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两人的年龄差距。 许丽雅已经二十好几，钱瑾年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怎么看也不相配。 馨园内。 “钱家求娶嫡女？” “钱家家主莫非是疯了？皇后与惠妃势如水火，他们为何求娶咱们府里的嫡女？” 玉夫人百思不得其解，殊不知这只是盛景加的一把火罢了。 远在余家村的众人，可不需要面对这些费神的问题。 土豆的丰收，再次让余家村众人大赚一笔。 关于余家村的消息已经慢慢扩散开来。 也有不少附近村子的慕名而来，想要一探真假。 然而这样一来，便更将余家村的名声打了出去。 四月中下旬，水稻和玉米育苗结束，开始移栽。 看着绿油油的种苗，众人心里无一不是期待和开心。 田埂上，王族长一脸喜气洋洋，看着即将收获的小麦，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老天爷赏脸，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现在村里人都达成了默契，能不提佑佑就不提。 王族长看向余家众人：“余老哥和三哥家打算啥时候动工？” 今年开春，村里好多家都说准备盖新房。 虽然一直农忙不得空，但总归是要提上日程的。 余家大房老太爷乐呵呵的说道：“昨儿个夜里才决定了，就这两天动工。” 王族长继续问道：“那到时候说一声，家里好去帮忙！” 村里修房子都是你帮我，我帮你。 除了余家二房不同，他们给了工钱。 大房老太爷笑着摇摇头：“不用，没那么麻烦，我们商量过了，把这房子包出去！” 这话一出，旁边听话的人都竖起来耳朵，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包出去？这是要找工匠啊？” “对呀，余大叔家是打算找工匠了，这得花多少钱？” “要我说这主意不错，盖房子是大事，地里的活放不下，家里盖房子也不能少人手，咱们现在又不是没钱！” 有人还是觉得心疼钱，舍不得花。 “那得花多少啊，还得攒着给娃娶媳妇呢！” “就是就是，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没钱真不行。” 不管其他人说啥，余家大房是决定了找工匠回来盖新房。 老太爷也简单说了一下：“就这两回卖土豆，也有不少银子进账了，家里就五个人，地里的活少人不行，这可关系着后面挣银子呢！” “我跟大田和大地一琢磨，请工匠全包出去，也花不了多少，搁以前肯定是没钱，但现在还是有的。” “银子年年都有进账，房子又不是年年都需要盖，这笔买卖划算！” “而且现在已经四月底五月初了，雨季马上要来了，老屋漏雨厉害，赶在这之前起了新房，也不用担心漏雨了不是？” 听他这么说，其他议论的声音也小了，纷纷开始思考这法子的可行性。 银钱什么的大家还犹豫不决，但雨季漏雨这一点，几乎是每家都存在的问题。 王族长家人口不多，老宅虽然不小，但还真找不出一间不漏雨的房子。 不仅漏雨甚至还潮湿的不行，一到下雨天哪哪都是湿乎乎的。 不说别的，孙子王安要念书，得有个单独的房间放纸墨笔砚这些。 想到这里，王族长心里几乎是瞬间就决定了。 “老哥你说的没错，是这么个理，你家大田大地找到工匠了吗？回头我去你家瞧瞧，行的话我家也这么干！” 老太爷回答：“今儿个就进城去寻了，晚上回家就知道了，你到时候过来一趟。” 王族长一拍大腿：“那成！三哥也这么决定的吗？” 三房老太爷也点点头：“年前大梁两口子走的时候，就说了起新房的事，我也打算找人来干，毕竟现在家里除了我，就只有两个小的。” 余粮两口子挣的钱不少，走之前跟三方老太爷说了起新房的事，也留了钱，意思就是让他请工匠回来。 各自回家以后，余家大房三房还有王族长家请工匠起新房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 二房回来讲这事的时候，一致得到了家里的赞同。 刘氏道：“别家我不清楚，三房做生意钱肯定是有的，老三一个人在家，即便家里地不多，也不够自己起新房的。” “大哥家里地不少，还在想着再开一些，光今年的土豆都卖了上百两银子，起新房绝对花不了这么多，所以找人来是最方便的。” 话说完，她又看向佑佑：“回头帮忙给你大爷爷和三爷爷家看看风水呗。” 佑佑点点头：“是要去的！” 趁着夜色，余地和余田也回了家。 找的是城里的一处专门帮人造房屋的工匠。 对方有人手，只要钱到位，就连砖瓦木材这些东西也都一并包了。 听他们这么说，众人是感觉挺省心的。 王族长说了自己的打算，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将所有的活计都包出去。 五月初，工匠领头的同村子里十来户人家签订了契书，付了定金，村子里起新房的事情也正式走上了正轨。 正式开工的前两天，佑佑去了大房和三房帮忙看风水。 村里其他人家听到这消息，也闻声而动。 分别提了东西上门，请有佑佑过去给看风水。 正式动工这天，工匠领头还特意放了串鞭炮，示意正式开工。 第231章 若玄女没有陨落 工匠的速度很快，两天下好地基，七天起了主体，半个月就开始盖瓦，一个月的时间便基本完工。 刚进入六月，余家大房的房子便盖好了。 房子不大，只是够住。 三房那边更省事了，直接就一座简简单单的一进小院，几间屋子，才用了十来天。 后面要盖的房屋都比较简单，工匠队伍干脆分成两个，同时进行，大大的节省了时间。 村里建房如火如荼，地里的农作物也没落下。 移栽的玉米苗已经长的有半人高了。 在余家村两个月时间，盛景最大的兴趣就是村民们种的这些东西。 现在临走之际，也带走了不少好东西。 敌戎出使在即，即便不需要他在京城，但也是时候回京了。 余家村村口，盛景和陆之婉在同佑佑告别。 “盛叔叔，婉婶婶，佑佑会想你们的。” 陆之婉忍不住抱了抱她：“我也会想你的，我在京城等你，那时我们再见好吗？” 佑佑重重的点点头：“好！” 马车驶出村子，渐渐失去踪影。 夜里，佑佑悄悄起身出门。 现在她有单独的房间，旁边住着鲤儿，但鲤儿大多数时候都会回池塘里。 所以她半夜出门，也极少有人发现。 “小白。”佑佑在心里轻声唤道。 白锦立马回应：“我在。” “我要去一趟神女庙。” “好。” 小虎被白锦扔到关口历练后，他自己就一直待在余家村。 不多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余家二房一闪而过。 夜色深沉，夜空里挂着一弯银月。 神女庙寂静无声，直到白色影子出现打破了安静。 “是有什么问题吗？”白锦放下佑佑后问道。 佑佑道：“之前在琉云县时，误打误撞发现神棍的师弟被死灵夺舍，甚至还帮苏怜夺取神女像的信仰之力。” “我断定他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所以过来看看。” 白锦有些不解：“什么夺舍？什么信仰之力？” 佑佑一愣，突然想起来，她好像一直没同小白讲自己穿书的事情。 原本去年在京城的时候，就打算同小白讲的，但一直忘了。 不过她也好奇，为何小白也在书里？ “是这样的，我跃龙门失败……” 佑佑吧啦吧啦的讲了半天，白锦才弄清楚。 它有些不可思议，一双虎眸困惑的更厉害。 “你是说你是穿书，咱们现在身处于一本书里？” “你这一世不是余家的孩子，也不知道亲生父母在何处，余家的气运被苏家偷了，才会有原来悲惨的结局，你现在在给他们改写命运？” “甚至包括京城那几家，也都有所牵连，其中许家是最大的反派？” 白锦一口气总结了最重要的几点，佑佑点头：“是的。” “郁州府的大雪下的很诡异，停的也很诡异，他们借大雪来掩盖用秘术炼制死灵，以此来复活亡人，而在这之前，就有死灵夺舍的事发生。” “玄灵道长被死灵夺舍，死灵再借助他的身份，将苏家已经被我断掉的气运，重新连在神女像的身上，以此妄图爬的更高。” “这座神女像我有些熟悉，它也曾在最初帮助过我，苏家与我有仇，所以我不可能让苏怜窃取它的信仰之力，再次将余家踩进尘埃！” 白锦心思微沉，穿书这话不是佑佑第一次说了，但她自己一直坚持，也不像是假的。 而且佑佑跃龙门失败这事他知道，甚至是他和阎清辞那女人一手促成的。 当初在跃龙门之前，他们便察觉了天地异样。 五彩锦鲤生来就是被赋予了使命的。 但佑佑就跟他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样，他不允许佑佑再步玄女的后尘。 如他们这种存在，手段通天，且寿命本就无限。 随便使点小手段，便可瞒天过海，保佑佑一世无忧。 在遇到阎清辞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她动了手脚，让佑佑有了别的能力。 可阎清辞的反应却不是这样。 更让白锦震惊的是，这神女像是阎清辞安排的，是玄女的神格。 神格沉寂万年，却被佑佑唤醒，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锦问道：“那你知道这一世，是阎清辞安排的吗？” 佑佑抬头惊讶道：“清辞姐姐？她安排的？我不知道呀？” “阎清辞见你跃龙门失败，再加上你行善积德，太辛苦，便想让你快乐平安度过一生，却不知道哪里出错，竟然让你以为穿进书里了。” 佑佑也开始疑惑了：“咦？是这样的吗？” “那这里是清辞姐姐虚构的一方小世界吗？” 白锦摇摇头：“应该不是。” 根据村里人对神女像的描述，神女像沉寂也才几十年，再刚被发现的时候，还是能听见人们的祈祷。 可是玄女陨落已经是数万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关于她的所有东西都消散于世间。 唯有阎清辞不曾放弃，寻到了这一缕神格。 可事实上，这一缕神格也应该是沉寂的。 一个是数万年前，一个是几十年前，时间相差如此之多，实在是匪夷所思。 玄女陨落，这天上地下，再无可以随意回溯时间，搭建空间连接的人。 白锦猛的看向佑佑，心中惊疑不定。 若玄女未曾陨落呢？ 若玄女陨落只是假象呢？ 若玄女已经复生了呢？ 那将数万年前的时间，和几十年的时间，做出空间连接，抵消中间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看向佑佑的目光也更加狂热。 佑佑被它看的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一步。 “小……小白，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呜呜呜小白好可怕，它也要吃小孩了吗？ 白锦收敛了一下心中所想，问道：“佑佑你先讲一下这神女像怎么帮你的？” 佑佑不明所以，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当时爹娘捡到我，就在这里生火了，后面大家祈愿，还不相信，就是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用她的力量，但她真的是个很好的神女。” 白锦呼吸有些急促，玄女不可能无缘无故亲近一条小锦鲤。 她们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第232章 破解禁术，再次阻断苏怜气运 佑佑嘴里回复着白锦的问题，同时两条小腿也没闲着，绕着神女像左看右看，寻找着蛛丝马迹。 突然她停在神女像侧面，仰着小脑袋盯着一处看。 “咦？好像是这里不对劲。” 神女像栩栩如生，不管是面部神情，还是衣衫服饰都雕刻的极为逼真。 层层叠叠的裙摆自上而下，同时在周围还飘荡着许多绸带，繁复精美，如仙梦幻。 但也就是这样的造型，让整体的神女像出现许多死角。 裙摆层叠褶皱处，绸带漂浮下垂处，皆是死角。 这样的现象不仅让神女像看起来更为神秘高贵，同时也能隐藏一些东西。 就比如佑佑现在站在侧面，她的目光自右下而上，以很刁钻的角度看到一处裙摆褶皱与绸带交错处，隐隐有一些字迹。 白锦闻言，也踱步来到她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但因为一人一虎的身形有差异，白锦从这个角度并没能看到什么。 佑佑抬手，凌空打出一道符。 光芒一闪而过，那处本来若隐若现的小字，也慢慢显现出来。 很快，一张写了小字的纸条被揭落，从高处缓缓飘落，最后落在佑佑的掌心。 白锦道：“还真被人动了手脚。” 纸条被贴在神女像上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上面覆着淡淡金色光芒，与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果然是禁术！” “以信仰之力，蕴养禁术，这夺舍玄灵道长的死灵也真是够大胆的！” “这种逆天的法子竟然没有被发现，这神女像到底是什么来头？在她的庇佑下，竟然能不被天道发现？” 佑佑捏着纸条，指尖溢出一丝丝彩色灵力，将纸条上的禁术和信仰之力强行分割开。 禁术陡然被破，信仰之力隐入佑佑体内。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城内县衙，苏怜突然晕厥，引的府内一阵慌乱。 “请大夫！快去济世堂请钱大夫过来！”苏县令大喊道。 他身上惊出阵阵冷汗，慌乱无比。 苏夫人虽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强忍镇定安慰着苏县令。 “老爷别急，怜儿没事的。” 苏县令脸色很不好看，他左思右想还是吩咐人去寻玄灵道长。 苏怜生来就不一般，根本不能用寻常病症看待，更无法让寻常大夫来医治。 即便那个人是妙手回春，医术高超的钱大夫。 苏怜一出事，他更大的希望也是寄托在玄灵道长身上。 换种方式来说，是他更相信鬼神之说。 苏夫人也没阻拦，如今苏家的情况很复杂。 苏怜有多重要，不管是夫家还是娘家都很重视。 若是苏怜这边出了差错，只怕会惹来灭顶之灾！ “老爷，怜儿应该是天热中了暑气，不会有事的。” 苏夫人这样安慰着苏县令，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们已经通过旬夫子，搭上丞相大人这条线了，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神女庙内，禁术被破，信仰之力散去，纸上显现出字迹。 “苏怜，大梁七年十二月初五，以天地借气运，覆映吾身！” 与她之前的猜测一模一样，佑佑嘴唇紧抿，眼里蕴含着戾气。 现在她破了这局，苏怜势必会被反噬。 对于苏家，她没有半点好感。 “小白，去县衙！” 她要看看，苏怜被反噬的下场！ 白锦一跃窜出神女庙，佑佑快速爬到他背上。 一人一虎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 夏夜的夜空中，夜色浓重，也挡不住繁星点点。 此刻县衙的气氛紧张，犹如乌云密布。 引灵符依旧罩在县衙上空，团团阴灵游荡在其中。 它们不伤人，但也不会叫这宅子里的主人好过。 “玄灵”虽然帮助苏怜夺取了神女像的信仰之力供自身使用，但引灵符引来的阴灵也不是好应付的。 两者互相抵消，这“玄灵”帮苏怜夺取的气运也就等同于无。 如今再被佑佑一插手，这禁术的反噬瞬间就显现出来了。 一人一虎将整个县衙的情况尽收眼中。 苏怜突然昏睡不醒，苏县令用尽了办法都找不到玄灵道长，如今急的晕头转向。 整个县衙内的下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匆匆去了县衙后院。 “松阳学堂的院长，蒋夫子。”佑佑认出了来人。 这人到这里来准没好事。 佑佑招呼白虎跟上。 蒋夫子一路行至后院，进了苏怜的院子。 苏县令对苏怜寄予厚望，从小便培养，所以这院子里什么都不缺，甚至还专门布置了一间书房，指望苏怜未来能有大作为。 此刻苏县令正在书房坐立不安，见蒋夫子进来，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 “岳父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蒋夫子此刻还不知道苏怜昏迷的事，他道：“旬大人递来了消息，让送怜儿上京。” 苏县令一惊：“送怜儿上京？现在？怎么会如此突然？” 蒋夫子点点头：“我猜测是之前那件事，应是让许大人很满意，才特意让送怜儿上京的。” 京城主动说让苏怜上京，定然是入了那些人的眼的。 这对于苏县令和蒋夫子来说都是天大的喜讯。 蒋夫子这一路上都是隐忍着喜意，但反观苏县令的反应好像不对劲。 “贤婿，怎么了？” 苏县令知道瞒不住，这才将苏怜突然昏迷的事情说了一遍。 蒋夫子大惊失色：“怎会如此？之前不都好好的？会不会天色中了暑气？” 苏县令摇摇头，对于苏怜的特殊，蒋夫子也是知道的。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已经派人去寻玄灵道长了，也不知道何时才有消息。” 天机门的人踪迹缥缈，碰见也全靠机缘。 苏家前后被两位天机门的道长光临，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机缘。 这也是苏县令深信不疑的其中一个原因。 “天机门的人可不好找啊，还是先请大夫过来看看吧。”蒋夫子说道。 苏县令叹了口气，眉头皱的更深了。 “已经寻了，但效果都不好。” 一时之间二人没有说话，室内陷入沉默。 良久，蒋夫子咬牙道：“昏迷也先送她上京！” 第233章 苏怜上京 苏县令大惊：“岳父大人，这不太好吧？” 蒋夫子道：“贤婿不必担心，上面看重怜儿，且京城人才济济，说不定会有办法。” “小小的松阳县是容不下怜儿这等身份的，不管是怜儿自己，还是苏、蒋两家，不会一直屈居于此，总有一天会去那更高的位置，贤婿应该早做打算！” 蒋夫子一席话让苏县令瞬间茅塞顿开。 对啊，他闺女得了京城大人们的青睐，于他们只有好处，早去早拿好处！ 想到这里，苏县令的思绪也活跃开来。 “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 隐身暗处的佑佑和白锦对视一眼，然后离开县衙。 松阳城外。 白锦脚步悠闲的走在林荫下，佑佑则盘腿而坐在他背上。 “看来苏家已经搭上许家这条线了，按原书里的轨迹，他们要被京城苏家拒绝，才转而投靠许家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有些不一样。” 白锦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干预了科举，打乱了许家的计划，盛景和苏尚书那边也都有了防备，只怕一开始苏尚书那边就明确拒绝了苏怜，亦或者蒋夫子他们是直接找了旬夫子，搭上了许家。” “不论是哪种情况，在今日的看来，苏县令和蒋夫子算是成功了，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接苏怜上京，只怕跟此次敌戎和女凰脱不了关系。” 佑佑灵光一闪：“小白你的意思是，苏怜和敌戎有来往？” 与女凰国不一样，敌戎和大梁是世仇、死敌。 虽说不知道女凰国凑什么热闹，但敌戎进京绝对没安好心。 京城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接待两国来使，许家勾结敌戎，必然也十分看重这次机会。 但还能百忙抽空接苏怜进京，那只能说苏怜对许家有很大的作用，甚至还是连接敌戎和许家的重要纽带！ “佑佑，重点让盛景查查敌戎控兽之人和苏怜的关系。” 佑佑道：“你的意思是年初的鼠疫和苏怜有关？” 想到这里，佑佑神色变得越发凝重。 原本苏怜靠着汲取余家的气运，混的风生水起，甚至一生顺遂。 即便后来被反噬，也依旧会出现别的“意外”。 比如玄灵。 佑佑不信，原本大气运的女主会因为她的干预，就此衰败。 如今看来，只怕苏怜没了余家的气运，还得到了别的机缘。 这机缘让她依旧能在许家得脸，甚至还将时间提前了。 佑佑将自己的想法书信一封，通过黑羽卫传给盛景。 她身上有黑羽令，可以驱使黑羽卫和海东青。 海东青日行千里，信件很快到了盛景手里。 看完信的盛景神色如常，叫了羽四去查。 “任命函送到了吗？”盛景问羽壹。 羽壹道：“送到了，不出您所料，许天儒想塞人过去，不过都被黑羽卫解决了。” 盛景点点头：“告诉任书泽，不要辜负本王的期望。” 羽壹道：“属下已经派人叮嘱过了，那人是个可用的。” “将郁南县的情况整理一下，给佑佑送过去。” “属下明白！” 郁南县缺个县令，盛景便做主将任书泽推了上去。 此人心系百姓，都是羽壹看在眼里的，很适合做一方父母官。 任命涵下的方式不算公开，但依旧让旁人惦记。 毕竟任书泽只是个秀才身份，按照大梁律法，官员最低也得进士的身份。 凭任书泽自己，还差的很远。 但对于有用之人，盛景不介意推一把。 科举是选贤举能的途径，但不是唯一的。 盛景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对了，挑个合适的人，送到佑佑身边，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敌戎的到来，算是将大梁朝廷内的矛盾浮于表面。 盛景回京后屡屡遭遇针对，这让他不得不为佑佑考虑。 羽壹道：“属下明白。” 门外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爹爹。”盛予白走进来。 羽壹见状快步退下，盛景原本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暖意。 “予白下学回来了？今日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盛予白的老师是温太傅，当年他与皇兄也是温太傅教出来的，自然知道对方有多严厉。 盛予白摇摇头：“予白不累，老师的课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看着儿子神采奕奕的样子，便知道他没撒谎。 他与之婉的想法一致。 出生皇家，本就是富贵无比，也不需要他很出色，只求他识字明是非，平安长大即可。 后来这个想法在女儿出事后，越来越坚定。 温太傅固然是好，但一切都比不过孩子自己愿意。 盛景摸了摸他的头，欣慰道：“你自己注意，莫要累坏了身子，去看过你娘亲了吗？” 盛予白摇摇头：“还未，儿子下学就直接来找您了。” 盛景眉头一挑：“是有什么事吗？” 盛予白并没有直言，而是微微蹙眉，面露纠结。 不知道是该不该说，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和温太傅有关？”盛景问道。 盛予白点点头，又摇摇头。 盛景若有所思的问道：“那是和温玉阳有关？” 盛予白能主动找到盛景，便是心有疑惑，想要解惑。 “爹爹，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盛景牵着他的手，转身坐在太师椅上，然后将盛予白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盛予白也很习以为常。 “不知道怎么说，便想到什么说什么，有困惑爹爹帮你解答。” 盛景不同于其他勋贵世家的父亲，父子俩的相处方式也不一样。 不说盛予白是他一手带大的，但也比别人家的好多了。 所以盛予白并不会惧怕他，甚至会很愿意同他讲自己的想法。 “玉阳哥最近不对劲，爹爹您也知道他很聪明，懂的比我多，但最近一段时间，他好像变了，变得很奇怪。” 盛景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少年老成的少年。 “怎么说？” 盛予白纠结了一下，然后说道：“玉阳哥偶尔会问我信不信前世今生？” 盛景瞬间想到那个糯糯的小丫头。 佑佑！ “玉阳哥说他信，他说冥冥中有人给他指点方向，让温家没有毁于一旦。” “他还说让我小心许家，小心许少华……” 第234章 智囊温玉阳 “予白！”盛景厉声打断他的话，然后十分严肃的问道：“这些话，他有对其他人说过吗？” 盛予白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摇摇头说道：“没有，玉阳哥不喜欢人多，也只有我能同他说得上话。” 盛景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玉阳少年天才，有些离经叛道的念头也正常。” “不过他十分聪明，有些话也有道理，你选择性听取就好。” 盛予白也不傻，比不上温玉阳那样举世惊人，但也是很聪慧的。 “爹爹的意思是，许家？” 盛景点点头：“你们都还小，有些话听在心里就行了，旁的不要插手，有大人们在，知道吗？” 盛予白抿唇点头：“儿子明白了。” “走吧，去看看你娘亲。” 父子俩离开书房。 今日父子俩的对话，都让双方知道了一些信息。 对于盛予白来说，温玉阳天马行空的话语姑且不理会，但小心许家是真的。 不用温玉阳提醒，他也心里清楚。 许家同他们景亲王府与世仇没什么两样了。 只不过碍于其他原因不曾彻底撕破脸罢了。 盛予白自己也不喜欢许家人。 对于盛景来说，盛予白带回来的消息可谓是让人惊诧。 温家近一年来的变化，好像都源于那个神奇的夜晚。 没错，就是佑佑曾经来京城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过后，许家成为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也是那个夜晚过后，温家变的不再避世。 虽然依旧收敛锋芒，但光温太傅收了三个徒弟这件事，可是在京城起了轩然大波。 不同的是，温家待其他人都平常，唯有亲近景亲王府，和疏远许家。 再加上这次温玉阳的话，让盛景不难猜测温玉阳的变化是否和佑佑有关。 如果同佑佑有关，那估计温家的命运极有可能也被改写了。 想到这里，盛景突然想知道一年前的温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翌日一早，盛景破天荒的去送盛予白到温家。 在见到温玉阳后，盛景感觉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寻了个空隙，盛景主动问温玉阳话。 “予白都同本王说了，本王想知道一年前温家发生何事？” 盛景单刀直入，没有半点婉转。 聪明如温玉阳，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王爷，我想要许家覆灭。”少年清亮的嗓音响起，眼眸中是抹不去的疯狂和坚定。 盛景也愣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听温玉阳说话。 瞬间便想到了这孩子是在藏拙。 只是不清楚，这拙是什么时候开始藏的。 “你可知许家有多大？单凭你是无法办到的。” 温玉阳点点头，但依旧坚定。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可徐徐图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我等得，有些人等不得。”说罢，他递上来一张纸。 “这是近一年来我搜集的消息，王爷会用的上的。” 见盛景接过去，温玉阳继续说道：“许相犹如参天大树，根须盘根错节，巨大无比，陛下能接受他继续肆无忌惮的生长下去吗？” 盛景挑眉：“圣心不可揣测！” 温玉阳点点头：“但事实如此不是吗？中宫无子，也是陛下授意的不是吗？” 对于温玉阳的口无遮拦，盛景没有拦着。 他说的没错，且他说的今日也不会传出去。 “你对许家为何这么大的恨意？”这才是盛景今日此行的目的。 不可否认，温玉阳一旦成长起来，是个不可多得的智囊。 良久沉默，温玉阳好像陷入巨大的绝望和仇恨中。 “许少华想杀我，还想借祖父的势来往上爬，最后堂堂温太傅全家，落得全家灭门的下场。” “我说这些本该是真实发生的，只是一年前偶然有机会让我改变，王爷您信吗？” 这些话他给盛予白念叨过，也只是因为对方一颗赤诚之心，他没有防备。 他没指望让其他人也信，但盛景的态度却让他不可置信。 “本王信。” 温玉阳惊讶的仰头望着他：“您……” “因为景亲王府也在一年前改写了原定的命运！” “想必，是因为同一个人。” “一个小姑娘，对吗？” 盛景选择坦诚，因为温家值得，也因为不能少了温玉阳这个盟友。 同样也因为温玉阳是佑佑救的。 温玉阳的不可置信变成震惊。 “怎么会？” “近日京城暗流涌动，并不像表面上太平，想必你也察觉到了。许家极力主张同敌戎修好，理由是让关口百姓免于战乱，但敌戎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吗？” 温玉阳收起震惊，摇摇头答道：“不是，敌戎绝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况且南亭王的人头还在我们手上，这等大仇若不报，就不是敌戎了！” 盛景点点头：“年初，本王的岳父陆将军被陆思为指认通敌叛国，你可知背后何人指使？” 温玉阳神色一凛：“是许相！” “何以见得？” “想要我命的人是许少华，但动手的人中却又忠勇侯沈家的孙子。沈家并不是能成这些事的人，背后有人也不足为奇。” “许家做的坏事太多了，也太明显了，之所以现在还安然无恙，只不过是仗着势力庞大，与中宫的那位罢了。” 盛景道：“事实如此，但于许天儒来说，或许要事与愿违了。” 深夜，夜色重重。 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随后，景亲王府的小门打开，一名身形矮小的黑衣人走进去。 半刻钟后，矮小黑衣人出来，他身后跟着另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 门外的马车已经候着，男子同矮小黑衣人告别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许相府中，馨园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府中瞬间乱了起来。 趁乱，矮小黑衣人溜进许相府中。 景亲王府内。 “送走了吗？” “回主子，已经送出城了，另外也安排了人手，一路护送他们南下。” 盛景点点头：“可以让他们继续下一步了。” 十天后，一道调令下到松阳县城。 “任命松阳县县令苏立方为燕门府同知，着令其即刻启程上任！” 第235章 许少博新任县令 接到调令的苏立方，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怎么了？” 苏夫人不解，县令到同知，按道理说是升官了，为何老爷没有开心的样子？ 苏立方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老爷我升官了，七品县令到五品同知？” 苏夫人点点头：“妾身是这么想的。” 苏立方摇摇头：“你再想想，燕门府距离京城千里之遥，那里的同知能有多大的权利？” “况且燕门府临近关口，常年战乱，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不得太平，在那里当官，官位再高哪里有在松阳县轻松。” 苏夫人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看似升迁，实则平调，甚至还不如平调。 松阳县县令虽然是七品官职，但在这个地方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她的娘家也在这里，她作为县令夫人，也算是松阳县第一了。 可如果去了燕门府，不仅离京城更远，离娘家远，怎么看怎么都不划算。 想到这里，苏夫人不禁皱起眉头。 “那怎么办？这调令已经下来了……” 苏立方何尝不知道调令已下，局势已定。 可是怜儿已经到达京城，这调令估计也是大人看在怜儿的份上下的。 否则，以他自己的本事，这辈子最多都只能是个七品县令。 虽说燕门府不如南阳府，燕门府的同知也不如松阳县县令自在。 但终归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还是大了两级。 想到这里，苏立方又觉得这是不是大人为了锻炼他的？ 怜儿已经在京城了，日后必然是天之骄女，那作为她的父亲，也不能太差。 燕门府虽说贫瘠，但确实是个历练的好地方。 若自己在燕门府做出一番功绩，再上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仅仅几个呼吸间，苏立方又脑补了许多。 “罢了！通知大家收拾行李，午后就启程！” 还沉浸在好日子没有的苏夫人，听到这话以后：？？？ 你未免变的太快了吧？ 午后就走？ 赶着投胎吗？ 虽然心里这样腹诽，但她也不敢置喙苏立方的决定。 “好，妾身明白了。” 苏立方着急表现，匆匆吃过午饭，便携带着全家老小，启程去了燕门府赴任。 丝毫没有关心他调走以后，谁来接任县令一职。 松阳县城外，苏立方一家浩浩荡荡的离开。 马车都有十几辆，可见贪墨多少。 “大人，需要做什么吗？” 羽四摇摇头：“不用，别耽误主子的大事，先让他们蹦跶。” “让他们先进城。” 一辆破旧普通的马车摇摇晃晃的驶过城外小路，最终进了松阳县。 马车停在县衙后门口，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下来。 两人着装朴素，女子腹部高耸，看起来快要临盆的样子。 “夫人小心。” 女子温婉一笑：“不碍事的，这一路上它都很乖。” 男子还是十分小心，扶着女子踏上台阶，停在门口。 “我去敲门，夫人等一下。” 女子点点头。 男子上前扣响房门，不多时，房门打开。 开门的人是县衙之前那个门房。 连同他在内，还有好几个下人都被留下。 门房戒备的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男子拿出一张纸：“在下是新任松阳县县令，这是任命函，还请小哥过目。” 门房呆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苏大人刚走，新任县令就到了？”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男子笑意不减：“本该提前到同前县令交接的，现在已经迟了一日。” 门房闻言撇撇嘴：“见不见他都一样，没啥好交接的。” 看过任命函以后，便将纸张还给男子，然后打开门，侧身道：“大人请进，县衙内现在无人主事，大人来的正好！” 男子给门房如沐春风的感觉，脾气很好，这样看来应该不会为难他们。 但作为县令的能力强不强，还不知道。 男子转身去扶女子。 门房十分有眼力见：“夫人小心门槛，主院在那边，请跟小的来。” 女子也一副和善的样子：“那就麻烦你了。” 门房精神一振，干活更加有力气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下人，第一次遇到这么和善的主子。 将人领到主院，门房也发现了他们是孤身二人，并没有带任何下人。 “府里还有一个扫洒婆子和丫鬟，夫人如今身子不方便，要不要叫过来伺候着？” 闻言，男子笑着拒绝了。 “不必了，稍后会有人上门的。” 门房也不再纠结，打算退下，却被男子叫住。 “本官初来乍到，许多事不熟悉，还烦请小哥帮帮忙，你叫什么？” 门房当了一辈子门房，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被大人需要。 “小的叫安胜，自小就在松阳县长大的，祖上也都是松阳县人士，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男子道：“安胜，你在县衙多久了？” 安胜回答：“有七八年了。” 男子点点头：“行，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安胜退下，夫妻俩也进了主院，但没有进房间。 等了半刻钟，安胜领着一群人进来。 “大人，这可是您之前说的那些人？” 男子点点头：“正是，你们留下，收拾一下这主院。” 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忙起来，安胜也脸红了红，还有几分羞愧。 “大……大人，不好意思，这主院，小的还没打扫。” 苏立方一家前脚走，新任县令后脚就到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任谁都不可能来得及打扫。 即便这县衙内有下人每日都打扫，但终归是别人住过的。 “无事，一切都十分匆忙，本官理解。” 见男子不怪罪，安胜心里更加打定主意要好好为对方做事。 “人都送到了，你瞧瞧还缺什么，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男子恭敬道：“大人安排的一切都好，暂时无其他需要。” 羽四随口敲打道：“主子此番行事费了好些功夫，许大人莫要辜负主子的期望。” “这松阳县只是第一步，这里的东西你若抓得住，日后平步青云也不在话下。” “许大人可听明白了？” 第236章 许少博微服私访余家村 许少博连忙点头弯腰道：“下官谨记王爷的恩情，定不辜负王爷的期望，若有需要，下官定万死不辞！” 羽四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离开。 将许少博及其夫人平安送到松阳县是他的任务。 如今任务已圆满完成。 夜幕降临，喧闹的县衙安静下来。 白日里强装的镇定，在这个时候土崩瓦解。 “夫君，真的没事了吗？”夫人戴氏忧心忡忡的问道。 戴氏原名戴佳兰，是京城一个末流小官家的女儿。 能嫁给许少博，完全是因为意外。 许少博眉心的忧愁也并未消散：“王爷安排的准没错，只是我有些担心娘和凝儿。” 说到这里，戴佳兰的担忧更甚。 “我与夫君皆假死出京，若是被公爹和大姐发现……” 说到这里，戴佳兰忍不住发抖。 若是被发现，他们难逃一死！ 许少博揽住她的肩膀：“不会的，要相信王爷。” 是安慰戴佳兰，也是安慰自己。 “既已上任，便要发挥作用，明日开始你在府里养胎，为夫可能会比较忙。” 戴佳兰点点头，她知晓他们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如今能安静片刻，她自然是不能拖夫君后腿的。 “夫君放心，府中一切有我。” 翌日一早，许少博便叫了府中的几个老人了解情况。 除了门房安胜，还有扫洒婆子和丫鬟。 几人对于苏立方的所作所为，皆是愤愤不平，足足骂了半个时辰。 许少博咋舌，他知道这原松阳县县令不是好人，但没想到还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骂完苏立方，许少博又了解了松阳县的一些情况。 “你是说有村子种出高产粮食，那为何没推广呢？” 问完这话，许少博有些后悔。 苏立方此人只图玩乐享受，若知道有高产粮食这回事，只怕是一万个不愿意调走。 提起这话的是那个洒扫婆子，她说的跟许少博想的也一样。 “苏大人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扑在大小姐身上，觉得鬼神之说就能稳固他的官位，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前些年大旱引起的流民暴动，还爆发了时疫，不过也算是他运气好，碰上了京城的贵人，那贵人将暴动解决了，济世堂的药徒将时疫解决了。” “不然的话，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许少博对高产粮食挺感兴趣的：“你详细说说那粮食？” 余家村最近十分热闹，临近七月底，天气越来越炎热，但村民们兴致依旧高涨。 许少博到的时候，村子里的小路上不见一个人。 好不容易碰到人，还是两个比他膝盖高一点的小丫头。 乍一看，两人有些神似，但仔细一看，又不太一样。 “叔叔你找谁？” 许少博还在神游的时候，对方已经主动开口了。 佑佑和鲤儿正准备去地里看看，路上就碰到一个陌生的叔叔。 佑佑观对方面相和善，面中正气十足，隐隐有一丝贵气，但却被污浊掩盖。 “咳咳，我叫许少博，是松阳县新上任的县令，听闻余家村很不一样，特地过来看看。” 佑佑心中警铃大作：“你是许少博？” 许少博纳闷，对方怎么一副认识自己的口气。 “正是本官。” “你现在是松阳县县令？那原来的苏县令呢？” 许少博也不看她人小就忽悠她，如实说道：“苏大人被调至燕门府，任知府同知，昨日刚走。”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本官也是昨日到的。” 佑佑惊了，调任燕门府知府同知，这等于没升官啊。 而且燕门府贫瘠多战乱，苏县令过去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不过反过来想一下，苏怜进京，苏大人被调至燕门府，两人被分开。 王爷是打算分开收拾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佑佑有些兴奋了。 “许大人来的正好，村里正在收小麦和玉米，我带您去瞧瞧！” 许少博也没想到，临时起意来趟余家村，会赶上这好事。 虽然是相府庶出，但过的是锦衣玉食，以往哪里知道米哪来的，面哪来的。 不过经历了那些事以后，他也学会低调处事。 尤其是被偷梁换柱来了松阳县后，他更加打算为盛景做事，为百姓谋福。 不懂，可以学，学了就懂了。 秉承着这个念头，许少博随着两个小丫头，去了余家二房地里。 余家二房的耕田面积大，尽管没有全部种上，现在的产量也不可小觑。 许少博看着行走的路线，发现竟然是往村外走。 难不成耕田都在村外？ 村外种的有粮食，那自己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 一时之间，许少博有些羞赧。 他把这都归结为自己不识五谷。 殊不知，余家村早在去年的时候，便改了进村的道路。 开荒出来的田地被圈进余家村，为了保证地里粮食的安全，便重新开了一条新路。 新路宽敞，两辆马车同行也不会拥挤，且铺设了石板，即便是下雨天也不会泥泞不堪，无法出行。 这一切都是为了余家村村民而改造的。 “爹爹娘亲！来客人啦！”还只能隐约看到田地里劳作的人影时，佑佑便小跑着上前，边跑边喊。 听见熟悉的声音，田地里的人纷纷起身，看了过来。 “谁呀，佑佑？”余林下意识回问了一句。 佑佑连忙说道：“是新上任的县令大人！许大人！” 听闻是县令，众人皆是神色一变。 看向许少博的目光，多少有点抗拒。 许少博也感觉到了，他心中苦笑：苏润真是扔下好大一个烂摊子！ “诸位乡亲们好，本官是松阳县新任县令，听闻余家村有高产粮食，特来观摩学习。” 许少博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也确实让本来有些抗拒的村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的县令都是高高在上的，这么好说话的，还是第一个。 余林上前，看了一眼许少博，随后点头，算是打招呼。 “许大人客气了，村里都是大家自己捣鼓的，算不得什么。” 不清楚这个许大人的来历，余林也只能含糊其辞。 第237章 与京城不一样的体验 佑佑拽了拽余林的衣角：“爹爹，许大人应该是王爷派来的，他是好人。” 佑佑的声音不算小，不仅余林，连许少博都听见了。 余林皱眉：“真的吗？” 佑佑点头：“是哒！羽卫叔叔的消息！” 余林道：“爹爹知道了。” 反观许少博，则是一脸不可思议。 “你……你……你竟然……” 太过惊讶，许少博突然口吃了。 佑佑仰头看向他：“叔叔你是想说，我竟然认识王爷吗？” “你听的没错！” “不过现在这个可不是重点哦~” 许少博突然扫了一眼周围，嗯，确实不是重点。 转眼看向人群所在的位置。 现在正值下午，太阳西斜。 金色的夕阳打在本就成熟的麦子上，微风吹过，形成一阵金色的麦浪。 许少博虽不识五谷，但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是粮食？”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余林下意识挑眉，心中也有疑惑：这新任的县令竟然如此不识五谷吗？ 以往的县令，不论是否为百姓谋福，肯定不会不认识最基本的五谷的。 王爷这是派了个什么人过来？ 心里虽如此想，但余林也知道既然能让佑佑认可，那应该也错不了。 “大人，这一季成熟的是麦子和玉米，您请看。” 余林随手拿起一根麦穗，继续说道：“这是麦穗，脱壳以后，便能制作出面粉，用来做面食。” “一般吃的点心、包子、馒头、面条等等，都是用面粉做的。” 许少博听的十分认真，离开许家和诏狱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新生。 他只有尽快接受这些东西，才能真正意义上告别那个魔窟。 余林介绍的时候，也在暗中观察许少博的反应。 见他神色认真，态度诚恳，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余林放心了。 因为这副模样，他只在家里的余枫身上看到过。 “大人请来这边。” 余林领着他绕过麦田，又往前面走了一小段路。 出现在许少博眼前的是比人还高，犹如小树林的景色。 但不如树木粗壮，树叶也不似别的那般繁盛，上面还长着类似于胡须的东西。 “这是什么？”许少博主动询问。 余林解释道：“这叫做玉米，是从游商手里意外买来的种子，除了玉米还有土豆红薯和一些蔬菜。” “不过这一季熟的只有玉米，大人请看。” 余林说着，伸手掰下一根玉米，将外面包裹的玉米叶子层层剥落，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玉米粒。 看着这一幕，许少博眼里满是惊讶和好奇。 “这是……能吃的？” 余林点点头：“没错，大人要不尝尝？” 手中动作迅速，将一根玉米棒子直接掰成两半，一半递给许少博。 许少博接过半截玉米，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吃？生的？” 余林点点头说道：“玉米算是主食，这样摘下来以后，再晾干，可以磨成玉米粉混着面粉吃，也可以用玉米珍熬粥喝。” “也可以在它没晾干的时候，整个蒸煮，或者烤熟吃，这个时候的玉米粒还是软的，包裹着浓郁的汁水，味道香甜。”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有的时候能吃上东西已经是最大的奢望，更别说分生的和熟的了。” 余林的一段话让许少博若有所思。 随即将半截玉米递到嘴边，啃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着。 鲜甜带着生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许少博没吃过这个味道，忍不住有些蹙眉。 半晌过后，他眉眼舒展，一脸赞叹：“你说的没错，这东西确实不错。” 许少博也没想到，这一辈还能有这么新奇的经历。 若不是离开许相府，他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个坐井观天的青蛙。 余林笑了，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诚意：“若大人不嫌弃，一会留下吃个便饭，感受一下这些粮食更大的好处。” 看着渐晚的天色，许少博有些纠结。 但机会不易，他不想错过。 羽卫曾告诉他，来松阳县跟着自己的本心走，有些东西若抓住了，便是翻身改命的机会。 此刻他直觉认为，应该留下。 许少博双手抱拳，冲余林拱了拱：“那本官就叨扰了。” 田间地头人不少，大家手里不停的干活，割麦子的镰刀挥舞的生龙活虎，脸上的汗珠一直没停过，谈笑言语之间均是家长里短。 灿烂的夕阳照在村民被晒的黝黑的脸上，这是许少博前半辈子不曾见过的景象。 巨大的视觉冲击和个人认知，让许少博内心极为震惊。 京城里多的是粉面白嫩的公子小姐，他们面容俊嫩，皮肤白皙，手指纤细，就连指甲也会涂抹蔻丹，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那种景象他见惯了，早已习以为常。 但如今他在余家村见识到另一番景象，另一番更加结实、磅礴的生命力。 夏日的白天时间很长，放在冬日早就黑了，现在还是昏黄一片。 因为家里来了客人，还是新任的县令，余家二房又忙碌起来。 还叫了王族长和孙老族长过来作陪。 对于新来的县令，他们不知底细，一开始都还十分拘谨。 但许少博是抱着学习的目的来的，姿态放的很低，给人一种为人十分随和的感觉，这让众人感觉很不一般。 余家二房的晚饭不算很丰盛，都是平常家里人吃的。 但新奇的菜式和制作方式，再次让他开了眼界。 一顿饭毕，许少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 “如此饭菜，本官以前都不曾吃过，虽说不如那些山珍海味贵，但论味道，是那些东西比不上的。” “而且本官感觉没吃多少就饱了，这些食物挺果腹的。” 说这话的时候，许少博还有些不好意思。 以往在京城，山珍海味吃了不少，但从未有过吃撑的感觉。 一是家世教养不允许，二则是那些食物是真的太少了，分给每个人的都只有那么多，吃得饱才怪。 在余家村吃饭却不一样，每个人都是大口吃饭，饭桌上还会说一些家里的琐事。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第238章 粮食推广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黑了，余林留了许少博，他也没有拒绝。 翌日一早，又在余家二房吃了丰盛的早餐，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走的时候，还拿了余林专门准备的玉米、土豆和红薯。 “这位县令什么来头，怎么跟之前我们见过的那些当官的不一样？”刘氏问道。 纵然许少博看起来再亲近，但总归是官员，与人相处依旧有一层隔阂。 他现在离开了，那种无形的压力才彻底消失。 佑佑道：“是王爷派来的，肯定比之前的苏县令好。” 这话众人都一致认同。 “爹爹，可以松口了。” 余林看着佑佑的眼睛，点头道：“明白！” 地里的农活忙了小半个月，小麦和玉米全部收进粮仓。 八月初，将红薯的苗育上，余林带着佑佑亲自去了县衙一趟。 任职一个月，许少博忙的焦头烂额。 一是他自己本身就不清楚底层的日常公务，这里每天忙碌的公务更贴近于百姓的生活。 今日两家因为鸡鸭吵闹，明日因为农田粮食起争执，后日又因为一些别的。 总之全都是家长里短，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身为父母官，许少博以前认为一切按事实处理，秉公办理便是最公正的。 可事实却给了他一巴掌，让他对自己前十几年的认知，产生了深厚的怀疑。 听到余林父女上门采访，他才感觉松了口气。 “余二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在余家吃了两顿饭，住了一晚以后，许少博便自觉称余林一声二哥，看着关系更亲近一些。 余林牵着佑佑，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县衙。 上一次还是之前暴乱的时候。 不过两次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许少博招呼余林和佑佑坐下，安胜上了茶水。 见状，许少博又吩咐道：“夫人那边有些零嘴，安胜你过去拿些。” 安胜是个机灵的，立马便明白了。 不多时，安胜回来，手里提着食盒，里面是两盘点心，和一些果子。 佑佑看到以后，立马眼前一亮：“多谢许大人！” 看到佑佑肉肉的笑脸，许少博的心也软了几分。 想到怀孕的戴佳兰，他突然觉得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同时多个闺女也不错。 “喜欢就多吃点，你婶子那边还多呢！” 佑佑点了点头，乖乖的窝在椅子里，吃着零嘴。 余林道：“大人，今日我们前来是有大事与大人商议。” “大人之前去过村子里，也明白了村里那些作物的好处，小人没什么大的想法，只愿百姓都能吃上饭，即便是有挡不住的灾年，也可以做到没人饿死。” 许少博听着，手都在颤抖，巨大的惊喜在他的脑海里炸开。 从余家村回来以后，他也拿了一些粮食回来。 按照余家大嫂杨氏说的，回来给戴佳兰做了吃。 甜糯可口的红薯，做法多样的土豆，还有清甜香糯的玉米，都得到了戴佳兰的认可。 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消耗不大，对百姓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 甚至就像余林说的，即便遇到灾年，它们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他思索了很久，想将这些东西推广。 他是不懂农事，但他懂百姓缺吃的。 这些日子虽然忙的焦头烂额，但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百姓的生活。 不能说十分艰难，但也做不到能吃饱。 甚至在处理的案件中，还有一起买卖孩子，换取银钱的。 这在许少博的认知里，是很罕见的。 以前在相府，奴仆遍地，只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如此，奴仆就是为了伺候他们而存在的。 但从来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想过，普通百姓真的想为奴为仆吗？ 若是人人都能吃得饱，穿的暖，可能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买卖孩子，换取全家生机这条路。 “你的意思是……”许少博语气有些激动。 余林笑着点点头：“没错，正是大人想的那样，余家村种这三种高产的作物已经有经验了。” “去年到今年，差不多也快一年了，不论是产量，还是成活率都还不错，另外村子里各家各户都有存粮，如若需要推广，那这些存粮也可以取出一部分，用作种子。” “尤其是土豆耐冻，就算是严寒冬日，也可以长出粮食。” 许少博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他觉得余林的想法甚好，但他不懂种地。 比诗词作赋，他可能懂的更多，但比种地，他还真不如余林这样的普通百姓。 思来想去，他决定道：“不怕余二哥笑话，本官对种田一窍不通，但也听懂了余二哥的想法，这是为民造福的好事，本官没有意见！” “不过这样一来，还得麻烦余二哥，甚至余家村的村民。” 余林道：“大人多虑了，我既然能来同大人说这事，就证明余家村的村民都是同意的。” “我们会提供种子，和指导大家，不过大家也可以放心，这些作物很好存活的，若大家有顾虑，完全可以先少种一些。” 许少博觉得余林考虑的实在太周到了，便答应将这件事交给他。 另外又安排了安胜，代表衙门。 临走时，佑佑的零嘴还没吃完，许少博让人给她打包带走。 县衙门口，许少博出来相送。 走到一半的佑佑，突然回头，盯着许少博看了一眼。 “许大人，您的夫人怀有身孕，在生产之前一定不要靠近类似河边、池塘的水边，一定要谨记。” “若有需要，可以来余家村找我。” 余林闻言，眉间突然凝重。 佑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定然是看出了什么。 他也连忙嘱咐道：“令夫人有孕在身，一定要注意安全。” 直到余林和佑佑走远，身影消失不见。 许少博才从一头雾水中回过神来。 “她怎么知道夫人有孕的？” 对于佑佑的话，许少博先是感觉到不可思议，后面才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嘱咐了戴佳兰身边伺候的人，务必要让她远离水边。 如今戴佳兰有孕九个月，八月底便要生产，实在是需要小心点。 第239章 张贴告示 县衙公务繁忙，许少博经常忙到深夜，甚至都没时间回房休息。 自然也不清楚后院的情况。 以往在相府的时候，许少博与戴佳兰住的院子里，刚好有一泉清池。 清池面积不大，但胜在里面有几株莲花，每到夏日便会盛开，花多是粉白色，看着十分养眼娇嫩。 纵然只是最最常见的品种，但却戴佳兰十分珍惜那清池的莲花。 来到松阳县后，日子一天天安定下来，戴佳兰总觉得缺点什么。 叫来下人询问，得知府里也有一汪清池，但里面没有莲花。 戴佳兰便安排人去种，想着日后在这里长住，便想着能舒服一些。 她的决定和佑佑的告诫，仅仅错差了半个时辰，所以许少博一点也不清楚后院的事。 松阳县街道，余林抱着佑佑，往城外走去。 “你看出县令夫人会有意外？”余林问道。 现在父女俩说话，更像是朋友。 佑佑点点头：“嗯，她腹中的孩子已经九个月，差一个月足月，但却等不到足月便会出生，且母子俩十分凶险，即便我提前叮嘱了，只怕也很难躲过。” 说罢，她叹了口气：“爹爹，王爷送来的人，只会对我们有用，如今我们还在松阳县，是需要这么一个靠山的。” 余林点点头：“只要不是之前的苏大人那样，你说怎么做，爹都听你的。” 佑佑说道：“若是真出事，那我便帮一把。” 城外，一辆马车停在城门口。 马车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余木和杨氏，正在往车上搬东西。 今日他们四人进城，余林和佑佑去了县衙，余木和杨氏负责去采买物品。 见父女俩过来，余木问道：“都办好了？” 余木点头：“好了。” “行，那咱们这就回去，该做准备的都要做起来了。” 四人上了马车，余林、余木赶车，往余家村方向而去。 同许少博说好了，种植新作物的事情交给余林，同时由县衙的安胜辅助。 县衙张贴的新告示，引起了众人的讨论。 告示中写到：即日起全县开始种植土豆、玉米、红薯三种作物。 不强制每家都种，也不要求种植面积，要种植的人家三天之内到各村村长处报名，县城内的到县衙报名。 可以选择已有的田地种植，也可以重新开荒种植，若选择开荒，开荒的面积两年内免除赋税。 最后还介绍了土豆、玉米、红薯的种植方式，产量，并附上了相应的图样。 衙门的告示面前，挤满了人群。 “这啥玩意儿？还有画呢！” “谁能给念念上面写了啥？” 不识字的人占多数，只有极少数的人识字。 识字的人连忙大喊一声：“我来！” 紧接着他将告示的内容告知大家。 “啊？新作物？是啥？” “快别管是啥了！没听见亩产上千斤吗！这跟地里捡粮食有啥区别！” “别做梦了！亩产千斤的话，人家不留着自己当土地主吗？还这么寒心拿出来让我们种？”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对啊！这官府贴出的告示，有几回是真的啊？保不齐这回又是骗人的！” “你这话也太片面了，没听说开荒出来的地两年不收赋税吗？光这一点就很不错了。” “对啊，家里有需要的去开荒，多开点，再多种点粮食，光这两年剩下的赋税，也够一家吃大半年了！” “这倒是，之前觉得赋税连年上涨，活不下去，现在这样一看，倒还成了好事！” “好什么好？不过两年而已，又不是以后都不收了，如此高的赋税，咱们种再多的粮食，也不便宜官府了吗？” “说一千道一万，这些当官的是不可能为我们着想的，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被饿死就大吉大利了，吃都吃不饱，谁闲的没事去开荒，种这些听都没听过的作物？” “赶紧散了吧，别浪费时间！” 许少博的本意是想让大家先讨论，听听百姓的意见，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大家都开始抗拒了是怎么回事？ 眼见事态发展的方向不对劲，许少博无法继续坐视不理。 “诸位！别走！别走！”许少博急匆匆的走到人前。 这些时间，许少博处理了不少百姓的琐碎小事，有一些百姓也认识他。 “是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来了，大家先别走。” 许少博一身书卷气息，还有一些贵气，与之前的苏立方完全不同。 见人群又围了上来，许少博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这告示想必大家都看了，有没有人想种这些新作物的？” 有人对新作物不感兴趣，却对那免除赋税的开荒地有疑惑。 “大人，开荒出来的地，真的免除两年的赋税吗？” 许少博循着声音找到人，然后点点头：“是真的。” “不管种什么都可以？” “不管种什么都可以，种寻常农作物也行。” 许少博这话一出，瞬间引起了众人的热情。 “是真的啊！往年三成的赋税，若免去两年的，最起码能多出一年的吃食！” “县令大人真是为民着想啊！” 许少博越听越不对劲：“等等，多少？三成的赋税？” “你们以往都是按这个交的？” 许少博心头一滞，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底下的百姓一头雾水，有人说道：“是呀，县令大人，那年旱灾过后，我们便交的三成赋税了，在这之前都是二成！” 有人提起赋税，就大着胆子说出心中不满。 “对呀，往年都是二成，地里的粮食收了，交了赋税，剩下的勉强也能撑到第二年丰收，但三成赋税实在是太难了，虽饿不死，但也过得人不像人。” “大人！赋税太高，百姓真的苦不堪言啊！” 许少博眉头紧皱，心沉了又沉。 三成赋税？ 以往的卷宗和记录中，都写明了！ 因大梁五年，南阳府遇旱灾，朝廷下令免除当年及来年的赋税！ 往后两年，二成降至一成，供百姓休养生息！ 第240章 考察余家村 明明卷宗如此记载，为何百姓都说交的是三成？ 百姓不会说谎，那只有县衙的官员有问题。 恰巧那两年也是苏立方任职期内，这样的暴政只能是他一手遮天！ 许少博越想越气，苏立方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如此手段收敛民脂民膏，以百姓血肉为食，实在是罪大恶极！ 努力平复了心中的愤怒，许少博转头问安胜：“当初涨赋税，可出告示了？” 当年安胜只是小小的门房，这些公务他是不清楚的。 但三成赋税在当年确实引起了不小的动荡，只不过那个时候老百姓都吃不饱，哪里有能力与官府对抗？ 就算是不曾发生旱灾这些事，普通百姓也不可能与官府抗衡。 “回大人，当年确有此事。”安胜回答道。 许少博心头一沉，这可是假传圣旨，是要被砍头的！ 如今苏立方被调到燕门府这么偏远的地方，看似升迁，实则却不是。 想到这一点，许少博突然悟了，或许苏立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没人知道。 最起码，景亲王是知道的。 许少博的猜测方向错了，但也算误打误撞。 现在眼前棘手的事情又增加了一个。 被苏立方搜刮的赋税，是必须归还给百姓的。 同时，种植新作物也是需要进行的。 思来想去，许少博还是决定隐瞒苏立方谎报三成赋税的事情。 但同时还需要从另一个途径解决这个问题。 苛收赋税三成两年，按朝廷的意思本来是打算这两年免赋税的。 又按朝廷律法的两成赋税来算，那至少要免除三年的赋税，才能把之前苛收的补给百姓。 现在又说开荒可以免除两年的赋税，这样加起来就是五年。 许少博眉头沉重，五年时间太长了，且还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免除整整五年的赋税。 想到这里，许少博轻咳两声说道：“开荒种植新作物这件事很重要，也是本官上任以来会大力支持的事，免赋税是真的，新作物的情况也是真的，若有人质疑，大可前去城外的余家村打听情况。” “余家村的余家二房前年开荒百余亩荒地，种植了新作物，收获颇丰，他们家成功后，又带领了全村人种植，如今村里家家户户虽不说大富大贵，但兜里不缺钱，家里不缺粮，且都盖了新房的。” “这告示确实没什么说服力，本官若是你们，第一反应自然也是不信的，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看见的总归不是假的吧？” “若有感兴趣的百姓，那就费一脚力，去余家村看看，看看那百亩良田，然后再做选择如何？” 许少博话毕，现场一片安静。 他的建议让本就有想法的人，更加坚定，让原本不看好的人，变得蠢蠢欲动。 没过多久，百姓才开始议论纷纷。 “县令大人说的好像有道理啊！” “眼见为实，咱们不如跑一趟看看？” “我有亲戚就是余家村的，他们村里这两年好像确实不错！” “没错，我们村里也有个姑娘嫁到余家村的，这两年回娘家拿的东西可不少，往年哪有这么红火？” “哇，那听你们这么说，那余家村还真有些不一样啊！” “大家伙儿谁去？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我听县令大人的，眼见为实，去瞅瞅就知道了！” “我就不去了，我听县令大人的，这就回家组织人去开荒！” …… 看着众人慢慢改变了主意，许少博也一阵欣慰。 “诸位！” “想去余家村的，一定要结伴而行，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不去余家村的，想直接开荒的，就过来登记一下，到时候好给大家分种子。” “不管是哪种，一定都要考虑好，知道吗？” 现场的众人快速分三队，一队前往余家村，一队等着登记，剩下一队则还在观望。 见此情况，许少博也不急。 新作物的推广势在必行，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不能着急。 慢慢来吧！ 另一边，余林几人前脚刚到家，隔了没有半个时辰，村里就来了不少陌生人。 余家村的村民都提前被打过招呼，所以来了陌生人他们也不怕，反而上前主动搭话。 余家二房听说以后，余林兄弟三人主动前往自家田里。 现在正值红薯移栽的时间，一簇簇绿油油的小苗被均匀的移栽至田地里。 二房田地多，村里也有不少人过来帮忙。 现在已经移栽了一大半，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看着很是养眼。 “这是啥？咋从来没见过。”有人瞪大眼睛，指着地里的红薯苗。 有人立马接话：“你笨呀！这肯定是告示上写的那些新作物！这叶子我们都没见过，还能是啥？” 有余家村的村民解释道：“没错，这确实是新作物，这是红薯苗，生长时间三个月左右，果实长在土里，收获的时候，需要把它们从土地挖出来。” 常见的农作物，比如水稻，麦子都是抽穗，果实长在土地上面，这种土里结果的农作物还是第一次见。 “长土里，那不全是土，还能吃吗？”有人发出疑问。 立马有余家村的村民回应道：“当然可以，果实长在土里，肯定会沾染上泥土，吃的时候清洗干净就好了。” “土豆也是这样的，这两种都是产量极高，且不用吃很多就能吃饱的食物，保存得当，能存放很久，可以做主食，也可以做菜，甚至还能做零嘴！” 余家村的百姓说起新作物满满都是自信和自豪。 这让来考察的其他百姓也心生向往。 “那个土豆也是这红薯苗长出来的吗？” “那可不是，这俩是两种农作物，是不一样的，土豆要十一月播种，第二年三月收获。” 此话一出，立马震惊了其他村的人。 “什么？土豆也能过冬？” 在他们的认知里，小麦能熬过冬天，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如今又有一种能过冬的农作物，简直是巨大的惊喜。 “算我一个！我家要种这些新作物！”有人当即决定。 第241章 招待他村村民 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原本愿意来余家村的人，都对新作物感兴趣。 如今实地了解以后，更愿意了。 “各位叔叔伯伯们好！”佑佑站在田埂上，旁边跟着鲤儿还有余泽，以及村里其他的孩子。 原本小孩子在田间地头也是很常见的，有些还帮着家里人干活。 所以在佑佑没出声前，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 众人闻声看向佑佑。 佑佑甜甜一笑：“欢迎各位叔叔伯伯们来余家村，这些新作物支撑了我们村所有的收入来源，为了让大家更加相信我们，特地在村里的大晒场准备了一些相关的吃食和茶水，还请大家不要嫌弃。” 小姑娘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和自信，同时还如此有礼貌的邀请众人，这是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 “没错，佑佑说的对，二房特地拿出一些红薯和土豆，在大晒场招待你们，你们过去便知道了！” 众人带着更加激动的心情，移步到村里的大晒场。 大晒场这边有二房老太太刘氏领着三个儿媳，及最年幼的两个孙子孙女。 还有大房余田和王翠花两口子，三房老爷子。 另外王氏族人除了王族长来了，还来了几个婶子帮忙。 孙氏族人那边来的是孙成山和其他族人，孙老族长年事已高，一般不是大事基本不会出现。 众人在大晒场的棚子下面搭了四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食物。 对于前来参观考察的百姓来说，有些眼熟，有些压根没见过。 “奶奶，娘亲，我们回来啦！” 佑佑牵着鲤儿的手，蹦跶着跑到刘氏和张氏的身边。 张氏拿出帕子帮两个小的擦了擦汗：“辛苦佑佑和鲤儿啦，那边有凉茶快去喝一口。” 八月初的天气，不论早晚都是热的，尤其是下午，剧烈的太阳烘烤一天后，更是动一动就大汗不止。 完成任务后，孩子们将剩下的事交给大人们，自己则围了一张桌子开始解暑。 “诸位，欢迎你们来余家村。”王族长作为余家村代表讲话，并招呼客人。 “什么话都不说了，大家先坐，尝尝这些吃的再说也不迟。” 让对方信服最快的办法便是，亲耳听闻，亲眼所见，亲口品尝。 余家村和官府合作，推广这三种作物是余家二房提出来的，同时也在村里一致通过。 大家都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们已经抢占先机，用这三种作物赚了不少钱，当市面上开始流行时，那一个区区余家村是保不住的。 届时众人成了众矢之的，那才是得不偿失。 况且，村里人现在眼光都变得更宽广了。 有钱了也自然不会再让孩子们继续屈居于此。 想要走得更高，甚至将门楣改头换面，唯有读书一个出路。 若是这些作物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那就是祸事。 所以余家二房提出利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同意。 大家甚至想着要做到更好，不能砸了余家村的名声！ 众人有些拘谨的落座，同样都是破旧的桌子，和熟悉的碗筷，但就是因为碗里盛的东西陌生，大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愣着啊，赶紧尝尝，虽说现在的天气不会冷，但放时间长了，能吃那口感肯定也不会很好。”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年头虽不至于饿死，但说一句缺衣少食也不为过，谁还考虑口感啊？能吃饱就不错了！ 可是他们听见了什么？ 放久了口感就不好了？ 心里有些麻木，今日的所见所闻也太不一样了。 最终还是见小孩那桌吃的热热闹闹，大家才开始动筷。 可这一动筷便停不下来了。 软糯香甜，清脆爽口，咸香辛辣各种味道不停的刺激着众人的味蕾。 多吃一口，心头的颤抖就多一分。 越吃越坚定！ 另外每桌上还有两个余家村的村民作陪，边吃边介绍用哪种作物做的食物。 此刻众人心里想的全都是一个念头。 种！ 必须种！ 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们要跟着余家村种新作物的心！ 不就是多开荒几分地吗？ 不！ 几分地不够！ 最起码几亩起步！ 若是家里有几亩这样的作物粮食，让他们天天吃也愿意啊！ 到这一刻，他们才开始正式重视起来那告示上的所有内容。 这一思考，觉得不得了。 亩产千斤，具体几千斤不知道，就按字面意思的一千斤来算，种一亩新作物，能抵得上种水稻或者小麦两亩了。 况且还免两年的赋税，等于这一亩地里今年收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 怎么计划怎么感觉划算。 现在还坐在余家村的饭桌上，心思早就飞回家了，开始谋划开哪块地的荒了。 太阳西斜，众人酒饱饭足的离开余家村。 余家村人也都同时松了口气。 “二林，这算是没问题了吧？”王族长问道。 余林笑着说道：“当初东来叔你们都拒绝不了，如今的他们跟当时的你们一样。” “况且咱们新来的县令大人，是个为百姓考虑的好官，咱们该做的做了，剩下的县令大人自然会解决。” “目前咱们已经做了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种子准备好。” 王族长又问道：“土豆能留种的不多，玉米倒是刚收了不少，余粮也还没派人来收，红薯咱们也才在下地，能匀出去的也几乎没有。” 年初郁州府雪灾，余家村自发捐了不少粮食去赈灾。 那些粮食都是去年收的，土豆、红薯、玉米都捐了不少，自己的口粮都没留，只留了来年播种的。 幸好土豆没两个月就收了，但收完后也卖给余粮了，现如今手头宽裕的种子只有玉米。 余林想了想说道：“大家凑一凑，最起码一家能分半分地的，不怕他们不种，就怕他们种了还嫌少。” 王族长道：“行，那我回去给族里说一声。” 王氏族人这边拼拼凑凑，拿出五百斤土豆，三百斤红薯，以及二百斤玉米。 第242章 推广新作物 孙氏族人那边得到消息，也凑了五百斤土豆，三百斤红薯，二百斤玉米。 余家三房自余粮两口子出门做生意后，就没有再种地了，只有老爷子一人侍弄了后院的几分菜地。 余家大房拿了五百斤土豆，三百斤红薯，一百斤玉米。 三房的地去年年底开始没种了，然后便让大房租种，所以现在大房的耕地面积是余家村第二多。 第一的自然是余家二房。 不算余家二房以前的田地，单论开荒出来的百亩面积就有不少。 二房也不缺钱，比起钱，他们在佑佑的领导下更重视粮食。 毕竟之前余林和张氏就从佑佑的心声里，听到过余粮一家子就是死于饥荒年间的暴民手中。 一旦遇到这种流年不利的时候，手里有粮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这次跟官府合作，拿出种子最多的，便是余家二房。 土豆五千斤，红薯五千斤，玉米三千斤。 全村总共拿出土豆六千五百斤，红薯五千九百斤，玉米三千五百斤。 按照余家村的种植方式，除去必要的损耗，六千五百斤土豆能种三十二亩地。 五千九百斤红薯能种二十七亩地。 三千五百斤玉米能种二百三十亩地。 余家村的比较特殊，地下有佑佑改良过的大阵，产量和质量自然没话说。 一旦出了余家村的地界，产量和质量肯定会有下滑，但依旧比土生土长的粮食高出很多。 按照余家村收成的百分之七十来算，土豆亩产就是二千八百斤，三十二亩地能收八万九千六百斤。 红薯亩产三千五百斤，二十七亩地能收九万四千五百斤。 玉米亩产七百斤，二百三亩地能收十六万一千斤。 松阳县面积不大，户籍人口只有一万二左右，除去城里的乡绅、商人，以及不在松阳县居住的人，普通有耕地的百姓按一万计算，人均可种植面积在零点三分地左右。 这样计算，那零点三分地的土豆就有一百二十斤，平均一家按五口人算，最少也能收六百斤土豆。 零点三分地的红薯是一百五十斤，五口人能收七百五十斤。 零点三分地的玉米是三十斤，五口人能收一百五十斤。 再说回收卖出的问题，一旦松阳县开始大批量产出土豆这些作物，那价格势必要降低。 之前定的每斤两文钱，现在需要重新定。 余林给余粮去了信件，最后商议定以余家村的优质和其他人的普通为区别。 余家村的土豆和红薯依旧是每斤两文钱，玉米零点八文钱每斤。 那松阳县其他农户产出的土豆和红薯则是一文半钱一斤，玉米半文钱一斤。 按人均五口的收成来算，土豆六百斤，能卖九百文，红薯七百五十斤，能卖一千一百二十五文，最少的玉米一百五十斤，也有七十五文。 这样算下来，一家五口一年的收成能进账二两一钱。 这对于一个普通农户家庭来说，已经够一整年的嚼用，甚至还有剩余。 况且这加起来都没有一分地的面积，对于常年劳作的村民来说，简直如喝水一般简单。 大多数人至少都会种一亩的面积，一亩的进账更为可观，那些面积更多的就更不用说了。 余家村提供的土豆、红薯、玉米种子也并不是每家都会种，这样算下来想种的人家收入会更多。 而且今年只是余家村提供种子，种子较少，等来年他们自己留了种子，再种的话，面积只能更大，收成也只会更多。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余家村村民把种子送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是告示发出的三天以后了。 许少博给了百姓三天时间选择种与不种。 然而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松阳县辖内共有三十四个村庄，除去余家村，还剩三十三个村子，其中只有十五个村子的村民有意愿，但也不是村里所有村民都报名了，最终统计下来的也不过十五个村子，一百二十户人家。”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余家村提供的种子不多，就算平均分下去，一户也能分两亩左右的种子。” 余林快速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还没等他算明白。 一旁的佑佑先开口了：“许大人，粮食种子有限，先紧着这一百二十户发，还要平均发。” “玉米种子最多，我家在给十斤，凑够二百四十斤，一家两亩地的，再给一斤红薯的，土豆和红薯凑够六十斤，一家半亩地的。” “这样分公平是公平，但肯定不会让百姓满意，我们要的是让大家看到新作物的好处，所以后续有些需要解释的，还得要许大人出面。” 许少博暗自抹汗，他一方面心惊这孩子的心算能力，一方面也震惊她能快速处理不周到的地方。 更让他小心的是，自打前几日他们父女登门说了这件事以后，便有羽卫过来传话。 这样也更加从侧面印证了这余家村的不凡，或者说是这小丫头的不凡。 去余家村后，他也多方面打听了关于她的情况。 不知道是好打听，还是故意有人将消息送到他跟前。 反正他是知道这些东西，全都是小丫头吩咐弄回来的。 以前的余家其貌不扬，只是淹没于世间的一个普通农户。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据说这余家不仅在村里种出这些粮食，更是有家族的人在府城做生意，且和钱家关系密切。 甚至他还听安胜提到当年的暴乱和时疫，压下暴乱的是王爷和陆世子。 但解决时疫的却是余家的孩子，据说那个孩子当年才不过八岁，而且还是钱家二爷的徒弟，亲传的那种。 现在没怎么在松阳县的济世堂见到过，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些一连串真真假假的消息，直接把许少博震麻了。 这哪里是普通农户，只怕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身份。 现在的许少博寄人篱下，为景亲王卖命，说白了在松阳县就要听这个小丫头的。 此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县令就是来给她打掩护的。 不过许少博也甘之如饴，只要能脱离那个家，他无所畏惧！ 第243章 种子下地，静待收获 “本官一定会处理好，余姑娘放心，这是余家村的好心，更是为民谋福的好机会，不论出于哪方面，本官一定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许少博的保证，让佑佑多看了他一眼。 县令大人这是话里有话。 不过佑佑也不管别的，只是王爷的关系，便能让她信任许少博。 更不用说她所知道的许少博，原本就不是坏人。 不然也不会在原书中，身为相府庶子，却在相府如日中天的时候，落得个远走他乡，永不回京的下场了。 商量出结果，接下来便是实行了。 名单上有的百姓，按照各个村子和人口数量，通知并发放了种子。 一家两亩半地的种子，确实少。 有些农户自去余家村后，回家便开始开荒，一家老小齐上阵，哪里才开两亩地。 种子很显然不够。 对于这一情况，许少博及时做了解释和安慰。 不仅告知了新作物的收购价格，甚至还保证种出来以后，只要想卖钱的，就一定能卖出去！ 农户听后，倒也能理解，也就默认接受了只有两亩半地的种子。 领种子的时候，排在第一位的是距离余家村不远村子的村民。 那年难民时疫，导致余家村附近的一个村子灭村，剩下的村子人口锐减，有些村子选择了合并，所以距离余家村最近的也有十几里的距离。 那个村民也是当时去余家村那些人中的一个。 他拿着种子，有些激动，但还是问道：“这多少钱？” 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人无缘无故的付出。 这些种子的重要性他很清楚，所以不可能免费送他们。 一旁亲自做登记的许少博抬头回答道：“这些是免费的，你们是第一批选择相信县衙，相信本官的，所以这第一批的种子由县衙向余家村购买，然后免费分发给你们。” “粮食收了以后，也不用你们上交官府，一定要留好种子待来年再继续种，知道吗？” 这是许少博和余林之前就商量好的，为的就是树立官府在百姓中的形象。 苏立方的不作为和恶行，已经让百姓不信服官府了，这次只有这么多的村子报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听是免费的，众人瞬间激动起来。 其实不止这个村民一个人这么想，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带了银子。 如今却被告知是免费送的，能不开心吗？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自然也有来看热闹的。 围观群众里有人立马变了脸色，捶胸顿足的后悔，感觉自己错过机会，吃了很大的亏。 也有人不死心，心思比较活跃。 当即就有人问道：“许大人，以后的种子也是免费的吗？” 许少博微微一笑，让人看不清情绪，他道：“仅第一次免费，且日后余家村不会再主动提供种子，你们有想种新作物的，需要自行购买种子。” 闻言，人群里大多数人脸色一变。 一时之间，有不少人感到后悔。 但更多的还是选择观望。 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种子发放完毕，余家村的几个代表又分为几队，跟领了种子的百姓一一做了详细的讲解。 余林道：“因为这是你们第一次种，我们也提供的是最优等的种子，这些种子这次一次性下地，因为不是按季节，除了红薯，玉米和土豆的收成肯定会有些偏差，待到三个月收成后，便可以筛选来年的种子。” “正常播种时节应该是十二月前种下土豆，来年三月收，四月份玉米育苗，五月移栽，七月收，红薯八月下地，十月底收，这样和土豆播种的时间也能接的上。” “除此以外，还能兼顾水稻和小麦的种植，一年四季下来虽然都比较忙，但也不至于让人喘不了气，且按我说的这些时间去种植，产量定然比第一次好。” 该说的，该做的都到位了，剩下的就看这些百姓自己的了。 有人急匆匆的拿着种子就回家了。 有人回家后想拿出一两个红薯或者土豆，让家人也见识一下，但是思想斗争以后，还是选择先种。 现在吃了两个红薯，以后可能就少收二十个。 至此，一场热闹但小范围的种植热潮，在松阳县的各个地方展开。 这些种子出自大阵之上的余家村，质量当然没得说，只不过没有大阵的庇佑，产量肯定会少。 但余家村的村民也担心有人不熟悉，会出错。 所以便自动组了一个小队，队里有三五个人，不定时会去别的村子走走，防止他们出错。 不过都是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户，即便是陌生的作物，但只要到了地里也都还算得心应手。 三天后，所有种子全部下地，进入生长期，所有人都等着三个月后的结果。 与此同时，时间来至八月末。 这天许少博刚处理完一个案子，便看到戴佳兰身边的人急匆匆的闯进来。 他当即立马起身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夫人？” 来人是戴佳兰院子里的看门小厮，此人也是羽卫安排过来的。 小厮道：“老爷，夫人不小心掉进后院的池塘里的！” 闻言，许少博脑子里一片空白，瞬间冲出门外。 边跑还边喊：“去请大夫，另外去余家村请余姑娘！” 请大夫是下意识的，但请佑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许少博边狂奔，脑子里边浮现出佑佑那天的话。 “许大人，您的夫人怀有身孕，在生产之前一定不要靠近类似河边、池塘的水边，一定要谨记。” “若有需要，可以来余家村找我。” 戴佳兰如今有孕九个多月，还有十来天便是生产。 如今出事，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许少博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夫人一定不能出事！ 在小厮来通知之前，便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如今他只需要去趟余家村，将余佑佑请过来就好。 小厮也撒丫子狂奔，随手牵了一匹马，便往城外跑去。 然而刚出县衙，便看见了余林父女，小厮不惊大喜。 第244章 戴佳兰难产，佑佑出手 “余姑娘！您来的正好，我家大人正派小的前去找您呢！” 佑佑一脸凝重：“我知道了，爹爹走快点，夫人的情况不太好！” 余林瞬间脚下生风，很快没了人影。 小厮在原地有些凌乱：“余姑娘怎么知道夫人不太好？” 余林抱着佑佑一路跑到后院，在主院外便能闻见血腥味，还有戴佳兰痛苦的嘶吼。 “爹爹，放我下来，我要进去。” 余林将她放下：“你小心。” 余佑佑本事大，余林并不担心，反而有些担心许少博。 余佑佑如同一阵风一般，跑到许少博身边。 “许大人，清空房间内的人，我有办法救夫人！” 一个小孩突然闯进房间，是肯定会被赶出来的。 她需要许少博的帮忙。 余林也开始帮腔：“大人，相信佑佑，乔姝媛难产，也是佑佑出手的。” 许少博下意识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她同陆家也有交集吗？ 来不及细想其他的，许少博立马下令，让产房里的人退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么危急的时刻，大人下这种命令是什么意思。 但好在后院伺候的人少，也无人违抗许少博。 他们退出房间后，余佑佑带着许少博踏进房间。 房间内血腥味更重，熏的许少博两眼发黑。 戴佳兰本来快足月，但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受了巨大的惊吓。 且在这个过程中，她本人受到颠簸，如今已经胎位不正。 母体和孩子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若再不解决，只会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余佑佑先弹了一丝灵气，帮她和腹中的胎儿降低痛苦。 然后转头看向已经两眼通红的许少博。 “大人。”余佑佑稚嫩的声音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 许少博脑子里有了一丝清明，他低头看向佑佑。 “你是个聪明人，否则王爷也不会派你，他信你，那我也信你，所以接下来你看到的东西，希望以后只有你和我知道。” 余佑佑让许少博亲眼看到自己救了戴佳兰，这份恩情便更能拿捏他。 想扳倒许家，或许从许少博这边入手会更容易。 不等许少博给反应，佑佑便抬手救人。 一道肉眼可见的彩色灵气自她的右手而出。 灵气没入戴佳兰的腹部，安抚了腹中的胎儿，并修正了胎位，同时也修复了腹中的伤。 胎儿渐渐平静下来后，灵气自下而上，游遍了戴佳兰整个身体。 不仅修复了落水导致的伤，还将她失的血尽数补了回来。 身体上的痛苦逐渐被平复，戴佳兰痛苦的声音也渐渐平静，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血色。 许少博被惊的愣在原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主院内安胜带着钱德匆匆赶来。 余林立马出声叫道：“钱大夫！佑佑在里面，暂时不能进去。” 安胜急了：“余二哥你怎么能拦着大夫呢，夫人还等着救命呢，你快别添乱。” 倒是钱大夫原本严峻的面色，听到余林的话缓和了不少。 枫儿那个妹妹他是知道的，年纪虽小，但人却是个有本事的。 整个钱家也隐隐有偏向那小丫头的意思。 “那我就等一等。” 说罢，钱大夫也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安胜急的不行，实在是许少博和戴佳兰这两个主子仁厚，他也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如今主子危在旦夕，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但钱大夫不动，他也只能干着急。 可他却发现不太对劲，为什么该在屋里伺候的人，现在都出来了？ 这时候有丫鬟解释道：“是大人让我们出来的。” 这个时候除了屋里的两人，还有余林和钱德，其他人都很着急，且十分不解。 县令夫人性命攸关，为何不让人进房间。 众人担忧房间里的情况，而房间的情况却一片大好。 “夫人？夫人？你感觉怎么样？”许少博眼里的担心并没有减少。 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戴佳兰的体内游走，让她感觉舒适无比，整个人都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自有孕以来，她不曾感受到的。 戴佳兰张了张嘴，想要告诉许少博自己没事，感觉很好。 但下一秒，下体一阵疼痛，又让她忍不住哀嚎出声。 许少博的心瞬间被提起，他握住戴佳兰的手，喊道：“夫人？夫人！” 戴佳兰此刻根本不顾回应他。 许少博再次看向佑佑，眼里露出哀求的目光：“余姑娘，夫人她……” 佑佑淡定的说道：“胎位已正，母体恢复如常，现在疼，是因为她要生孩子了。” 许少博一惊：“这就要生了？不是说还不到日子吗？” 佑佑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就差十几日，但孕妇身体差异不同，且她又是落水，如今能平安生产已是幸事，没必要纠结时间到不到。” 许少博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不懂，但相信余佑佑。 “稳婆应该都提前准备好了吧，叫她们过来吧。” 许少博连忙点头，哦哦两声，准备起身去叫人。 但刚起身走了两步，便听到戴佳兰一声痛苦的呻吟。 “得，已经生了。”佑佑挑眉说道。 许少博闻言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 佑佑高声说道：“回头做什么，赶紧叫稳婆进来！” 许少博一激灵，立马跑出门，恰巧稳婆大夫都在门外等着。 她们速度很快，也十分熟练，三两下便将屋子里收拾好。 孩子也被清洗干净，包裹好放在戴佳兰的身侧。 “恭喜夫人，是位千金。” “小姐天庭饱满，面色红润，定是个大富大贵的。” 戴佳兰此刻全身轻松，就是还有稍许疲惫感，但整体已经比其他孕妇的状态好太多了。 戴佳兰笑着说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稳婆离开后，佑佑也早就出去了。 稳婆对许少博报喜后，拿了赏银便离开。 从前到后，只是进去帮忙清洗、整理，说了句吉祥话，结束以后还能拿到赏银，这是她从业生涯中，最轻松的一次接生。 许少博进房间看了孩子和妻子后，整个人都洋溢着高兴。 还赏赐了府里所有下人。 第245章 许少博的分析 偏厅里，许少博忙前忙后，又是斟茶又是倒水。 “许大人，您不必客气，我们自己来就好。”钱德说道。 余林笑着说道：“许大人初为人父，是很是喜悦。” 许少博十分认同这话：“今日没什么大人，只有一位父亲，二位不嫌弃，叫我一声少博即可。” “今日情况凶险，还要感谢诸位出手帮助，我让厨房准备了便饭，稍后便好。” 众人心照不宣，纷纷应了许少博的好意。 饭后，送走余林、余佑佑、钱德三人。 许少博再次回到主院房间里，此时戴佳兰刚奶完孩子，正在丫鬟的服侍下吃饭。 丫鬟屈膝行礼：“老爷。” 许少博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来就好。” 他接过丫鬟手里的碗，喂戴佳兰吃东西。 室内弥漫着温馨的氛围。 饭后戴佳兰问道：“老爷，今日可是余家姑娘过来了？” 许少博点点头：“你这次情况凶险，多亏了她！” 戴佳兰有些不敢相信，余家姑娘不过三四岁，自己生产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当时戴佳兰危在旦夕，并不清楚室内发生了什么。 等她意识回拢，能注意到外界情况的时候，只听见了那小姑娘的声音。 许少博想了想，他还是选择将之前佑佑的警示，以及今日她出手的事情告诉了戴佳兰。 戴佳兰一整个愣在原地。 “她……她之前就知道我会出事？今日还这么凑巧来了县衙？” 这余家姑娘是很不一般，但这未免也有些太神了吧？ 许少博语气里也是惊奇不已：“我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也幸好有她在，不然今日……” 话未说完，但双方都清楚没说完的内容。 室内安静片刻，许少博突然又出声说道：“夫人，今日咱们能在这里，这各种缘由想必你也清楚，日后只能靠着景亲王府，甚至京城的娘和妹妹，都还得靠王爷照拂。” 见他如此郑重的提起这些事，戴佳兰也十分严肃的点头道：“我明白的。” 许少博又继续说道：“来松阳县也不是偶然，是王爷需要我们在这里，至于为何在这里，经过今日之事，你能否明白？” 戴佳兰一怔：“今日之事？今日发生的事……你是说余家姑娘？” “王爷需要我们保护余家姑娘？”戴佳兰有些不可置信。 许少博摇摇头：“不算保护，余家姑娘自有王爷的人亲自保护，我们要做的是为她的存在打掩护。” “前几日高产粮食才开始推广，三个月后收粮的时候，必然将震动整个松阳县，甚至是府城那边。” “余家同钱家有些关系，不管是钱家主家那边，还是今日钱家二爷钱德的态度，都昭示了与余家非同一般的关系，且高产粮食去年就流入市场了，据说是出自余姑娘的三堂叔之手。” “如此震惊世人的高产粮食，对于钱家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威胁，商人重利，涉及到自己利益的，很难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事，但对于余家三房的行为，他们不仅选择不阻止，甚至还在背后推波助澜，试问原因究竟为何？” “是因为惠妃娘娘？还是因为余家对钱家本身是很重要的存在，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第一富商钱家、景亲王府、镇国公府甚至定国公府，和苏尚书府这些都和余家有关系。” 许少博几乎将京城与王府有关的人脉全都算进去了。 这样一看，一个普通农家，背后竟然站了这么多勋贵世家！ “老爷，还不止！” “还有温太傅府！” “温太傅重新开始收学生，且还亲自带着孙子温玉阳去了王府，两家关系不甚亲密，更奇怪的是，温太傅收了大皇子大公主和王府世子为学生，却拒绝了许家，要知道许家在京城的地位可不低！” 戴佳兰这话说的没错，他们是很厌恶那个所谓的家，但要说许家的地位，只怕和亲王府平起平坐也不遑多让。 许少博列举的这些勋贵世家，无一例外都和许家不对付。 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余家和许家有恩怨？ 只是让他们想不通的是，一个是京城根深蒂固的丞相府，一个是远离京城偏僻村落的普通农户。 这二者能产生什么恩怨？ 许少博和戴佳兰左思右想，也理不出来一个头绪。 戴佳兰想到余佑佑的特殊本事，她试探着说道：“会不会是余姑娘太过特殊，王爷不想她成为许家的傀儡？” 这话一出，许少博也觉得有些道理。 现在在许少博看来，站在许家对立面的人，不论是谁都是好人。 余姑娘这样的特殊存在，若真让许家捷足先登，那对于大多数人的确不是个好事。 往自私一点想，父亲为了家族可舍弃自己，一旦再有余姑娘这样如神一般的助力，许家更加不可一世，其带来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父亲那个人极度利己，就算为别人着想，那也是因为对方对他来说有用。 教养出来的长姐也是娇纵跋扈，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可谓是人憎狗嫌。 甚至经过自己被下诏狱一事，更是看清楚了许家的目的。 被恩人一手提拔起来后，竟然想代替恩人的位置。 这等谋逆的想法，是将整个许家的存亡赌上了。 许少博不喜欢这样，他深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室能让许家扶摇直上，也可以让许家坠入深渊。 君心难测，且皇权不可挑衅！ 许家一意孤行，必定万劫不复！ “现在我们追随王爷，一切吩咐都听王爷的，目前在松阳县，一切以余姑娘为准。” 戴佳兰郑重的点点头：“夫君，我明白了。”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她也算是劫后余生……” …… 另一边，余佑佑三人离开县衙后，同钱德告别，踏上了回村的路。 “今日你帮了他们，算是大恩一件了。” 余佑佑道：“恩是其次，主要许大人于我们还有大用，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极大的功德，于全家都有好处的。” 第246章 玄天道长身负重伤 说话间，余佑佑小手轻抬，一团金色光芒溢出指尖。 这是方才救了戴佳兰母女的功德，刚刚才收到。 余林一脸新奇的看着。 同时他也叮嘱余佑佑：“你本事大，日后行事要注意一些。” 余佑佑点头，指尖的金光也消失不见。 余林心里有些发愁，佑佑不凡他们知道，但随着她长大，也不止他们知道了。 这孩子展露出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 车路过神女庙时，余佑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庙门口。 却眼尖的发现了异常。 “爹爹，停车！”余佑佑说道。 余林立马勒停马车，然后问道：“怎么了？” 余佑佑翻身跳下马车，往神女庙去。 余林立马在后面跟上。 待他走近，直接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神女庙的门槛上布着零零星星的血迹，再往里走，还能看到血迹蔓延到里面。 “爹爹，进去看看。” 余林有些发怵：“会不会有危险？” 神女像最是通灵，如今出现奇怪的现象，余林怕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 但不等余佑佑回答，里面竟然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 声音还很熟悉。 “是佑佑吗？” “玄天道长！” 父女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看到了震惊。 这次不用余佑佑说，余林一把抱起她，便跨进神女庙。 父女俩进去后，神女庙门犹如水波翻腾一般，瞬间便平静下来。 这点异常并没有引起父女俩的察觉。 一进去，余佑佑便看见躺在角落里的玄天道长。 只见他虚弱的躺在地上，周身的道袍破破烂烂，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比第一次见他还惨。 更重要的是，玄天道长受了很严重的伤。 神女庙内弥漫着很重的血腥味。 余佑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如玄天道长这般的人，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究竟是谁干的？ 她快步上前，仔细查看，果然发现玄天道长身上有许多伤口，鲜血正不断从这些伤口中涌出，将他身下的地面染得通红。 余林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这是出什么事了，道长？” 此刻的玄天道长还有些意识，强撑着说道：“天机门……没了……” 他神色痛苦不甘，还带着几分茫然和恨意。 天机门没了？是什么意思？ 顾不上这些问题，余佑佑抬手按在他身上几处穴位，原本还在沁血的伤口慢慢停止了出血。 玄天道长也在说完那句话后，一头昏死过去。 “爹爹，先带他回去。” 余林闻言，蹲下身背起玄天道长，然后快步往马车而去。 余佑佑落在最后面，将狼藉的地面收拾干净。 离开的时候，她抬眼看了神女像。 神女像一如既往，若说不同，只能是比以往更有神、更逼真了。 回过神，余佑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神女庙。 余林赶车，车厢内就只有余佑佑和玄天道长两人。 余佑佑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原书中，天机门是世间最神秘的存在，天机门弟子更是有着强大的力量，玄天道长更是断言了苏怜的地位，将整个苏家推上至高无上的地位！」 余林诧异，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佑佑的心声了。 随即他调整状态，一边赶车，一边听闺女说什么。 生怕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事实上玄天道长断言的人根本不是苏怜，而是另有其人，从这个角度上看，原书里应该也是这样，只不过那个正确的人在书里应该是出现意外了，不然轮不到苏怜的。」 「天机门得天独厚，擅占卜算命，更厉害的如玄天道长这样，更可算得天机，故取名天机门。」 「玄天道长是天机门掌门，能力自然不用说，寻常人压根伤不到他，除非他和玄灵一样，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只是天机门没了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满门覆灭？」 马车突然急刹，车厢里的余佑佑被晃的差点撞到车厢上。 “爹爹怎么了？”余佑佑急忙问道。 余林看着突然拦车的人，顾不上回答佑佑的话。 疾言厉色的呵斥道：“你们做什么？不想活了吗？” 对方是两个女子，一老一少，看穿着不像普通人，周身的气势虽然有所收敛，但隐隐透露着不凡。 余佑佑听见爹爹的呵斥声，连忙掀开车帘。 老为仆，少为主。 老妇扶着年轻一些的女子，满脸焦急。 女子则用面纱遮住脸，死死的抓住老妇扶着她的手。 只一双露出来的眼睛，紧紧盯着余林和余佑佑。 准确来说，她只看了一眼余佑佑，便将目光移到余林身上。 余林心有余悸，对两人突然出现很不满意。 而余佑佑则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 这年轻女子莫名让她感觉熟悉。 余林怒呵过后，也不想与他们有纠缠，便打算调转马车离开。 然而却被老妇拦住。 老妇松开年轻女子，伸开双臂拦在马车前面。 然后她咚一声跪下：“还请壮士帮帮忙，我家陛……小姐身怀有孕，且胎象不稳，不能长途跋涉，能否请壮士送我们去城里？” 听到老妇的话以后，余林心里一阵怪异。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女子。 荒郊野外，突然出现老妇人和怀孕的女子。 听老妇对女子的称呼，只怕是什么未婚有孕的戏码。 余林的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你也看见了，我这车上还有孩子，实在是不便……” 老妇打断余林的话：“我们不让你白跑，这些银子可以吗？” 余林有些恼怒，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正要继续拒绝，一旁的年轻女子开口了：“这位大哥，今日之事是我们冒失了，但也实在是走投无路，还望大哥帮帮忙，这东西给你，算是报酬。” 话毕，女子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通体晶莹剔透，宛如羊脂白玉一般温润光滑，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蕴含其中。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不由得被它吸引。 但玉佩似乎不完整。 老妇大惊：“小姐，万万不可啊！这东西……” 女子摇摇头：“蔡玟，没关系的。” 第247章 女凰国往事1 没人注意到女子拿出玉佩时，余佑佑突然眼前一亮。 「这竟然是灵物！这女子是什么来头？」 余林虽然被玉佩吸引了，但他还是不想招惹麻烦。 再好的玉佩，也比不上佑佑的安全。 这个时候却听见了佑佑的心声，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做决定。 他低头看向身边的闺女，问道：“佑佑，你怎么想的？” 余佑佑看了一眼女子，然后说道：“爹爹，送她们去城里，正好去济世堂给道长看看。” 原本他们是打算直接回家的。 家里有余森，即便余森医术浅薄，也有余佑佑在。 但现在余佑佑对那块玉佩起了兴趣，他们便只能折返回城。 总不能把这两个陌生人带回家吧？ 余林点点头：“那行。” 他跳下马车，对那主仆二人说道：“你们上车吧，不过车里还有一个病人，你们小心些。” 老妇连连道谢，扶着女子上了马车。 刚进马车，女子便忍住一阵干呕。 车厢里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熏的女子有些难受。 见状，余佑佑打开了一侧的窗帘通风。 “等一会就好了。” 女子压了压心口的难受，冲着余佑佑道谢：“谢谢。” 然后将玉佩交给余佑佑。 余佑佑没有客气，直接收下。 马车再次调转车头，往松阳县城去。 车厢里一片安静。 女子有些好奇的看着余佑佑，发现她只是拿着那块玉佩翻看，以为她是人小，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 车厢里空间只有这么大，随后她又把目光移到车厢里唯一昏迷的人身上。 女子陡然来了兴趣。 ‘还是个道士，他们为什么要救一个道士？’女子心里有些好奇，也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然而就是多看的这两眼，却让她越看越心惊。 她发现她竟然见过此人。 心头的惊诧，让她忍住又看向余佑佑。 ‘他们竟然和玄天道长认识？但是道长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各种念头和猜测瞬间从女子的心头升起。 而此时的余佑佑，并不是女性所猜想的那样，因为喜欢漂亮的东西。 灵物不多，十分稀有，她有幸也见过， 眼前这块灵玉，虽然是最普通的灵物，但对于寻常人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最起码这东西随身携带，是可以滋养身体，戴的时间长了，还会减缓容颜衰老。 对方有这种宝贝，可见其身份也不低。 不过现在是她们有求于自己，收她一块玉佩也不算什么。 再说了也是她们自愿给的，这玉佩拿回去送给娘亲最合适了！ 车厢里的人心思各异，却默契的没有人出声。 很快他们再次回到松阳县城内，马车稳稳的停在济世堂门前。 几人下车，余林道：“这里是松阳县最好的医馆，周边也有客栈，你们请自便吧。” 女子带着老妇冲余林道谢后，便离开了。 另一边，余佑佑先一步进了济世堂，说了自己的来意。 济世堂的伙计都认识余家人，连忙去通知了钱德。 听闻余佑佑带来了病人，便亲自出来迎接。 此时余林也背着玄天道长踏进了济世堂。 不远处已经离开的年轻女子和老妇，看着他们进去济世堂的背影。 “陛下，就这么将天灵玉送出去了？” 凰绫华面纱遮脸，眼里的锐利却不容小觑。 她轻声说道：“灵玉有灵，且天灵玉已认主，除了孤，于其他人来说，就只是一块好一点的玉罢了。” 蔡玟依旧担心：“那霓凰郡主……” 提到霓凰郡主，凰绫华眼眸里的锐利少了一些，多了几分哀愁。 “这么多年了，堂姐她依旧下落不明，当年是玄天道长指点，让我们往西南方向找，西南方向便是和我女凰交界的大梁虞光府……” 蔡玟道：“所以这就是您这次蹚这趟浑水原因？使臣团现在在大梁京城，您孤身一人寻来了这边，可是那边传了消息，说不日便要启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凰绫华道：“我们与大梁本无很大的仇怨，与虞光府的摩擦不过是当年姨母和安阳驸马导致的，虽然姨母和驸马两败俱伤，但仍留下后患。” “女凰与大梁虽然剑拔弩张，但从未真的打起来过，这和敌戎是不一样的，所以这都不是很大的问题，只要能寻到堂姐，那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况且这是姨母临终唯一的遗憾，也是母皇这辈子对姨母最愧疚的事，孤若是找不到堂姐，便是让两位长辈不得安心。” 想到那个正值壮年便禅位给凰绫华，将自己关进冷宫整整十年的太上皇，蔡玟是又爱又恨。 女凰国以女子为尊，不管是皇室还是民间，都是女子为主，男子为辅。 女凰国历来由皇女继承皇位，皇子只能辅佐皇女。 上一任女皇名凰清莲，排第三，往上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皇长女名凰清芙，封号安阳公主。 皇二子名凰清善，封号善王。 从名字和封号来看，也能看出取名人的意图。 然而名字和封号并不能决定什么，女凰历来女子为尊的理念，也在善王游历回来后，第一次被质疑。 自此皇权斗争开始，这一斗就是整整十年。 从凰清莲三岁，斗到她十三岁。 此时皇姐凰清芙二十岁，皇兄凰清善十七岁。 前朝后宫，波诡云谲，处处杀机四伏。 为了让女皇的政权稳固，除了联姻，别无他法。 与此同时，手握兵马大权的薛家提出联姻，由薛家的儿子尚公主。 此时适婚年龄的公主只有凰清芙一人，她答应了。 即便知道薛家狼子野心，但也不得不答应。 要保证女皇政权不被推翻，唯有也只有薛家最合适。 因为薛家也是女子为尊，薛家老祖宗是享誉天下的女先生，家族清流。 她生的几个女儿均在各个方面都有建树，其中以长女薛长晓最厉害，乃辅国将军。 薛长晓有一子一女，一女很像她，所以薛长晓很喜欢这个女儿，但对于儿子则是不温不火。 这一点除了有两个孩子本身性格的原因，更多的是女凰国女尊男卑的政权。 第248章 女凰国往事2 善王想推翻女权统治，无疑是碰了薛家的蛋糕，薛家怎么可能同意？ 所以她们站出来支持皇家，主动提出联姻。 薛长晓的儿子比凰清芙小两岁，与善王一般大。 在得知自己被当做物件送出去，再不愿意也得妥协。 这就是女凰国男人的命。 婚后两人过的也还算相敬如宾，毕竟这段婚姻不需要太多的感情维持。 甚至在婚后一年，凰清芙便生下了一个女儿。 这也是她唯一的女儿，取名凰绫月，小名月儿。 凰绫月的出生，让她一心扑在女儿的身上，就在薛家得知此事后，对驸马的态度也比之前好多了。 与此同时，十四岁的凰清莲登基为新帝，赐凰绫月霓凰郡主。 可谁也不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善王因为薛家的举动大受打击，推翻女权的呼声渐渐沉寂。 但见过大梁、敌戎等国家男人的地位后，哪里还甘心屈于女人之下。 他们也想三妻四妾，也想后院姬妾成群。 想把女人关在四四方方的宅院内，相夫教子、洗衣做饭。 有些东西不曾见过就罢了，一旦见过就舍不得松手。 念头起了，就再也不可能压得住。 就在众人觉得这次政权之争结束的时候，凰清芙的枕边人给了她一个致命的打击。 凰清芙的女儿，霓凰郡主走失，且下落不明。 细查之下，竟然查到驸马头上。 这让凰清芙一度无法接受，她觉得两人纵然再没有感情，但孩子是无辜的。 薛家也震惊无比，无论如何她们也没想到她们薛家的儿子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霓凰郡主一出生便被赐了封号，还用的是国号，可见其尊贵的身份。 如今驸马敢将郡主抛弃，只怕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女皇震怒，下令细查，最后顺藤摸瓜揪出了善王这个幕后主使。 无论什么办法，都没能获取郡主的下落。 善王一句轻描淡写的早死了，逼的凰清芙崩溃。 凰清芙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永远来自最亲近的人。 驸马沉默良久才说道：“我将她送到西南边境了，是生是死都是她的命。” 凰清芙瞬间愣住。 西南边疆恶劣，多森林瘴气毒虫，且那里的人未开教化，民风野蛮，为了生存下来多的是暴力。 这样的地方，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活着回来，更别说当时的霓凰郡主才刚满一岁。 善王和驸马被剥夺封号，贬为庶人，打进天牢永世不得出，无人有意见。 第二日薛长晓便亲自领兵，同凰清芙一起，前往西南边境找人。 但西南边境疆域辽阔，再加上恶劣的地区气候，她们的行动频频受阻。 不仅要预防毒虫瘴气，更要防着凶猛的当地人。 然而就这样找了一年，整个西南边境几乎都被她们走遍了，也不曾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当两相抉择的情况下，又该怎么选？ 找了一年后，西北方向被敌戎入侵，女皇命令薛长晓撤军，立即奔赴前线。 军情紧急，刻不容缓。 却出现了郡主的消息。 凰清芙几乎是跪着求薛长晓再等几天，不论消息真假，也要去辨认一番。 然而皇命难违，西北的百姓等不得。 一个可能早就不在人世的郡主，和西北十几万百姓，孰轻孰重一眼明了。 薛长晓带兵离开时，将凰清芙打晕了送回京城。 然而凰清芙在半路便失踪了，凰清莲得知消息也命人去寻了很久，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五年后，西北战役平定，一封密信也送到凰清莲手中。 “三妹，我回不来了，也不打算回来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已经是红颜枯骨，这么多年我没放弃寻找月儿，我感觉她还活着，我没多少时日了，求你帮帮我，一定要找到月儿，大姐求求你了！” “大姐还有一个请求，杀了他们！帮大姐杀了他们！” 这封信给了凰清莲巨大的打击。 尤其是最后的请求，能让凰清芙挥刀砍向自己昔日的枕边人和亲弟弟，可见这些年来她有多绝望！ 凰清莲不敢去想大姐流落在外，过的是什么日子。 当年即便是因为军情刻不容缓，但也是她下的命令，让大姐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这些年她一直都很愧疚。 手足三人，一个被关押永不见天日，一个客死他乡，连魂魄都不得归故里，一个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夜不能寐，夜夜惊醒。 一种迷茫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凰清莲看向才五岁的皇长女凰凌华，毅然决然的退位让贤，不管所有人的反对，让凰凌华登基。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反对，至少薛家是支持的。 薛家如日中天，但也够忠诚，这些年又因为凰清芙和霓凰郡主的原因，觉得愧对皇室，也深知凰清莲内心的煎熬。 就连薛长晓知道凰清芙的死讯后，也大病了一场。 病愈后，亲自去大牢里结束了儿子的性命。 这样的子孙后代，只会让家族蒙羞！ 同时薛家也力挺凰凌华登基为帝。 年纪小又如何？ 武有薛家长女为将，手下武将无数。 文有薛家二女为相，门生客卿无数。 商有薛家三女为商，揽尽天下钱财。 且凰凌华与薛家子定亲，薛家所有的适龄男子，皆在成年后有进宫为夫的机会。 薛家没理由不支持凰清莲和凰凌华。 凰清莲退位后，也曾走遍整个西南边境，她发现西南边境根本不同于她听过的那样气候恶劣，民风野蛮。 相反，虽然落后，他们却是礼貌好客。 这让凰清莲极为震惊，后来听了关于一个女子的传说，凰清莲沉默了。 她的长姐，在寻找月儿的这些年，也不曾忘记自己的身份。 她一边寻找月儿，一边改善西南边境，才有了现在她看到的西南边境。 凰清莲忍不住痛哭，她越发觉得自己亏欠长姐。 后来她在这边待了十年，竟然还找到了安葬长姐的地方。 “长姐，清莲带你回家。” 就这样她带着凰清芙的尸骨回京，将自己关进冷宫。 这一关就是十年！ 第249章 许丽雅失身 前朝有薛家的全力支持，凰凌华的女帝之路还算顺利。 多年来，唯有霓凰郡主这一件解决不了，也放不下的事。 凰凌华也曾不断派人调查，凡是蛛丝马迹都要亲自确认。 多年前，女帝凰凌华求到天机门，从天机门得到了一丝线索。 凰凌华回神，收回目光，说道：“走吧蔡玟。” 蔡玟连忙伸手扶着她：“陛下，您小心些。” 凰凌华离开后，身后一道目光如影随形，直到她们主仆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余佑佑将手中的玉佩塞进怀里，转身进去济世堂。 济世堂内，钱德正在医治玄天道长。 “他没什么大碍，只是流血过多而昏迷，你们是不是给他止血了？” 余林连忙点头：“对的。” 钱德说道：“失血过多，体内气血亏空，需要好好养着，补身体。” “我开一些补气血的药材，回去养着就好了。” 玄天道长看似伤的很重，实则不是。 从济世堂离开后，三人再次踏上回余家村的路。 京城。 两国使者已经来京城两月有余，女凰国使者已经准备启程回国，反观敌戎则还没有动静。 相府馨园。 玉夫人神采奕奕，快步往许凝的屋子走去。 “凝儿！凝儿！” 许凝闻声款款而出：“娘，怎么了？” 玉夫人压住心底的惊喜，抓着她的手低声道：“你嫂子生了个闺女。” 许凝闻言，眼里迸发出惊喜：“真的？” “小声点！” 许凝连忙捂住嘴，无声的点头。 “王爷那边送来的消息，肯定错不了！” “如今你哥哥嫂子在外面安置好了，咱们的好日子也快了！” 许凝反手抓住玉夫人，声音压的低，但也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娘，越靠近越不能松懈，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玉夫人意念微动，说道：“你放心，是王爷那边捎过来的口信，只有你我知道。” 收到好消息，人的心情自然也好了很多。 玉夫人又问道：“和钱家的婚事？” 许凝道：“人家要的是嫡女，我又不是。” 玉夫人说：“虽说是求娶嫡女，但大小姐是肯定不愿意的，她那个人自视甚高，这事都多久了，那边都不松口。” 许凝冷笑一声：“那就耗着呗，您觉得父亲会愿意？许家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后宅这些妇人和子女，否则二小姐也不会进宫了。” “这么多年，大小姐恶名在外，如若她为许家带不来有用的东西，您觉得父亲会不会放弃她呢？” 玉夫人闻言叹了口气：“连你都能看明白的，大小姐却看不明白。” 许凝继续说道：“咱们且等着吧，父亲是最会权衡利弊的，钱家他不会放过，所以这嫡女也一定会下嫁。” “至于女儿，嫁谁都行，只要不是被当棋子。” 如今京中局势纷乱复杂，当局者迷，有些旁观者更迷。 许家一家独大，羡煞不少人。 但她许凝却窥得一丝不同寻常。 钱家乃惠妃的外家，惠妃同娴妃交好，娴妃的妹妹嫁到了镇国公府陆家，陆家长女是景亲王妃，且娴妃同陆之婉更是闺中密友，手帕之交。 这些纷乱的关系，可谓是一环扣一环。 难道钱家求娶许家嫡女没有猫腻吗？ 许凝认为，她都能想到的，精明如父亲又怎么会想不到。 这其中定有什么岔子。 只不过具体如何，她就不清楚了。 不过在许凝看来，钱家与京城的关系不简单，那嫁入钱家这件事，就不可能便宜许丽雅！ 她有预感，嫁到钱家，绝不会沦落为父亲手中的棋子。 母亲的主母位置，她的嫡女身份，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深夜，京城梅香楼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梅香楼内睡没睡着的人，都被这声尖叫吵醒。 楼内乱做一团，女子的咒骂声，男子的哀嚎声混在一起，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与此同时，许家的大门被叩响。 馨园内，许天儒被人叫醒的时候，满脸戾气。 玉夫人安抚他，然后对外面问道：“芳芷，何事这么吵闹？” 芳芷的回答有些犹豫，许天儒周身的气压更低。 玉夫人见状，立马严厉问道：“说！” 只听外面的芳芷扑通一声跪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是大……大小姐，在梅……梅香楼内被人污了清白……” 许天儒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气血翻涌，瞬间涌上心头。 “胡说八道什么！” 玉夫人此时也穿戴整齐，开始服侍许天儒穿衣。 她也一脸怒容：“大小姐整日在府中不曾出去，何时去的梅香楼！是歹人故意诬陷的吧？” 芳芷继续说道：“奴婢没有说谎，回来报信的人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春纤。” 春纤是许丽雅的心腹，她来报信，那些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玉夫人垂眸掩下眼里的不可置信，和慌乱，什么也没说。 现在说什么都是错，最好是闭嘴。 许天儒已经愤怒到极致，若是在别的地方失了清白，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偏偏在梅香楼，梅香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里面的人三教五流，这下就算想隐瞒，估计也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 甚至，这梅香楼还是他许家的产业，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产业里丢了清白，许天儒已经气的有些失去理智。 “将那逆女带回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春纤战战兢兢的跪趴在地上，声音带着恐惧：“老……老爷，大小姐带不回来了，对方是敌戎的大王孙那木吉粒，大小姐……大小姐……” 许天儒沉着脸不开口。 玉夫人心里也咯噔一下，连忙着急的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春纤一脸绝望的说道：“大小姐将对方的子孙根断了，还将大王孙打成重伤，快没了半条命。” 许天儒踉跄了一下，玉夫人赶紧将他扶住。 “逆女！逆女！” 玉夫人虽然心里也是胆战心惊，但嘴上还是安慰道：“女儿家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即便是大王孙也不该辱人清白……” 第250章 闹进皇宫 “够了！”许天儒声音阴沉，甚至还带了些许杀意。 玉夫人浑身一激灵。 许天儒道：“大王孙那木吉粒是敌戎王庭长孙，也是敌戎王最器重的孙子，他的名字那木吉粒是珍贵的意思，那逆女伤了大王孙，这事想解决没那么简单。” 说完，许天儒闭了闭眼睛，正打算往外走。 又有下人急匆匆的过来。 “老爷，陛下宣您进宫！” 下人补充了一句：“敌戎使者也进宫了。” 许天儒听完，沉着脸往外走。 不多时，馨园内的人尽数散去，只留玉夫人主仆。 “芳芷，去看看小姐醒了没？” 话音刚落，许凝的声音便响起来：“娘。” 玉夫人看了她一眼，冷着脸转身回了房间。 许凝随后跟上。 房间内，玉夫人坐在榻上，许凝坐在对面。 “你做的？” 许凝先是一愣，然后立马摇头：“不是我。” 玉夫人继续冷着声音说：“今夜你最好说实话！” 许凝抿了抿唇，低头交代了一切。 “大小姐是我引出去的，只想毁了她的名声，但我真不知道她会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 原来白日里，同玉夫人说完话，许凝就打算在推波助澜一把。 用盛景的名义，约许丽雅子时在芳华楼的见面。 芳华楼是京城一处饮酒作诗的地方，与梅香楼背对着，两楼的后门就隔着一条街。 许丽雅喜不胜收，按时赴约，却没有在约好的地方找到盛景。 感觉被耍的许丽雅，怒上心头，想去王府质问。 一转身的功夫，便被人打晕。 再醒来，人就在梅香楼内，赤身裸体，浑身事后痕迹，身边还躺了一个不算陌生的男人。 即便未婚，心里也清楚发生了什么，当时便崩溃，怒急之下伤了大王孙。 玉夫人拧着眉头问道：“真不是你在梅香楼安排的人？” 许凝摇摇头：“即便女儿要做到如此地步，也不会选择在梅香楼啊，梅香楼是父亲手下的产业，不好动手不说，即便成功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女儿没这么蠢。” 玉夫人看着她，眼眸里露出担忧：“即便这事不是你做的，那送假消息，将人骗出去的也是你，你不怕你父亲查到吗？” 许凝自信道：“放心吧娘，不论怎么查，也查不到女儿头上的，大小姐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再加上这京城她的仇怨还少吗？” “再不济，还有这背后插手之人，女儿感觉这人也是恨极了大小姐，才会毁了她！” 玉夫人听完，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今夜皇宫怕是不太平。” 许凝却一点也不担心。 将许丽雅骗出去，造成她夜不归家的假象，再散布一些流言，毁坏她的名声。 许凝也想过，这个法子可能对许丽雅不痛不痒，即便有影响也会随着时间消失。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有人用更狠的法子来毁了她。 许凝在脑子里想了许多人，最终想到一个人。 若是这人出手，那许丽雅这一仗就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她清白毁了，毁她清白的又是敌戎的大王孙，她还将大王孙打的半死，敌戎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仅陛下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父亲更要给对方一个说法。 皇宫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出。 凤翔宫内，睿德帝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他觉得实在是太烦了。 白天被敌戎使者挑事，夜里也睡不安稳。 处理好政务，刚刚在娴妃这睡下，又被叫了起来。 索性直接将人都叫来了凤翔宫。 凤翔宫正殿内灯火通明，宫女太监都站在一旁垂着头。 睿德帝高坐，右手边坐着娴妃。 正殿右边坐着一脸怒容敌戎使者。 正殿中间许丽雅只着中衣，瘫坐在地上。 盛景与许天儒一前一后到凤翔宫。 盛景故意慢了一步，但许天儒黑着脸，招呼都没打，便径直先盛景一步踏进凤翔宫。 羽壹道：“主子，他这也太无礼了！” 盛景则心情颇好，嘴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无碍，里面的事都够他焦头烂额了，这些小事也没必要介意。” “许大人到！” 许天儒踏进正殿，许丽雅瞬间有了反应。 “爹爹，那畜生竟然敢冒犯我……” 啪一声，许丽雅的头被打的偏向一边。 “逆女，莫要口无遮拦！” 许丽雅不可置信的看向许天儒，脑子里有几分混乱。 还不等她回神，便听见盛景的到来。 “景亲王到！” 盛景慢悠悠的从正殿门口进来，瞬间勾走了许丽雅的视线。 许丽雅痴痴的望着盛景，感受到目光的盛景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随后嘴角挂上嘲弄。 “参见皇兄、娴妃娘娘！” 盛景声音一出，许天儒这才反应过来，他光顾着许丽雅，却忘了上头还坐着睿德帝和娴妃两人。 “臣参见皇兄、娴妃娘娘！” 睿德帝十分不耐烦的摆摆手：“都免礼吧，说正事。” “大梁陛下！”敌戎使者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大梁话，开始诉苦。 大致意思是，大王孙是敌戎王的心头肉，是敌戎王最器重的孙子。 如今大王孙重伤，若大梁不给个交代，这事没完。 包括先前谈的条件，也极有可能不算数。 正殿内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使者说的没错。 大王孙那木吉粒不出意外会是王庭的下一任敌戎王。 如今在大梁出事，即便是在梅香楼这种难以启齿的地方，那也是大梁理亏。 谁叫罪魁祸首是大梁的重臣，许相的嫡长女干的呢！ 许天儒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不知使者想怎么办？” 使者说道：“不管按我国还是大梁的规矩，许小姐都应该嫁给王孙……” “你们做梦！你们设计陷害本小姐，还想让本小姐嫁给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许丽雅不管不顾的发疯，引起了几方人的不满意。 娴妃皱眉呵斥道：“还有没有点规矩？陛下都还没说什么，轮的到你喧哗吗？” 许丽雅还不服气，想要顶撞娴妃，却被宫人传话的声音打断。 第251章 挑拨两国关系 “皇后娘娘到！” 话音刚落，皇后便风风火火的进了正殿。 “本宫的姐姐，是何等的尊贵，即便失身于大王孙，日后青灯古佛，也不可能下嫁！” 许丽雅瞬间瞪大了眼睛：“娘娘……” 皇后一个眼刀扫过去，许丽雅瞬间闭上嘴。 “臣妾参见陛下。” 睿德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皇后怎么来了？” 皇后道：“臣妾的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妾怎么可能不管不问。” 睿德帝点点头：“既然来了，便坐下吧。” “多谢陛下。” 皇后在睿德帝的左手边坐下。 “方才在外头，本宫也听见一些，按照贵国的意思，是要求娶本宫的姐姐？” 敌戎使臣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从没看得起大梁，更不可能被一个小小的皇后吓唬到。 “不是娶，想必大梁的普通百姓正经娶妻，也不是这样的吧？未婚与男子媾和，这种人在大梁民间，要么沉塘，要么为妾。” 敌戎使臣句句在理，字字戳心，但仍有人不服。 “妄想……” “放肆！”睿德帝突然出声，整个人阴沉可怖，盯着许丽雅的眼神，像是能凌迟。 许丽雅看了看皇后，皇后也是一脸难看。 不知是因为许丽雅，还是因为睿德帝。 “既然双方都说不出个一二，那就等大王孙的诊治结果吧。” 这件事闹到皇宫的第一时间，便将当事人都带进了皇宫。 将许丽雅带来了凤翔宫，大王孙送去了太医院。 殿外太医匆匆进来。 “陛下，大王孙伤势太重，虽然已堪堪抢救过来，不过日后也是伤病之身，更重要的是，大王孙日后无法人道，臣等已经尽力！” “什么！无法人道？”敌戎使臣瞬间暴怒。 无法人道便代表以后无子嗣，无子嗣的王孙便无缘王位！ 敌戎王庭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虽骁勇善战，但内部矛盾也逐年增多。 敌戎除王庭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部落，敌戎王之位随时可能落到其他部落手中。 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是十分重要的。 毫无意外，那木吉粒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 “大梁陛下！”敌戎使臣怒气冲天：“我国王孙竟然被伤的如此严重，我代表我王向大梁相府提亲，纳许小姐为王孙小妇！” “放肆！”皇后看起来比敌戎使臣更愤怒。 “相府嫡女何等尊贵，岂能为妾！使臣莫要信口开河，挑拨两国的关系！” 娴妃开口说道：“姐姐何至于如此愤怒，今日之事摆在眼前，那梅香楼的事几乎人人知晓，许相嫡女不仅将清白失给大王孙，更是将大王孙打伤，那地上的血擦都擦不干净，莫非这也是假的？” 皇后语噎，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娴妃。 娴妃丝毫不惧，直接直视回去。 “姐姐也莫要这样看着妹妹，今日之事往小了说是许家嫡女在青楼失了清白，往大了说就是打杀王庭大王孙，纵观大局，许大小姐又何尝不是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 娴妃此话一出，皇后即便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大王孙作为两国议和的使者来大梁，却在大梁被重伤，导致无缘王位，甚至会让敌戎内部动荡，这何尝不是挑拨？ 这样大的罪名扣下来，就连许天儒本人也承担不起。 况且许家和敌戎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今日即便不在这凤翔宫给交代，日后私下也得给对方说个清楚。 只是娴妃这话让许家人听着十分憋屈。 “娴妃以大局为重是没错，只是这女儿家失了清白，怎么不算大事呢？” 娴妃皮笑肉不笑：“姐姐，儿女私事与两国交好，孰轻孰重，您分不清吗？” 皇后脸色一僵，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本宫当然分得清！” 如果可以忽略她那想吃人的样子。 许天儒自皇后来后，便一直沉默不说话。 皇后与娴妃针锋相对，虽然听着不爽，但娴妃字字句句都说在了重点上。 “皇弟以为如何？”睿德帝开口问盛景。 盛景这才悠悠说道：“回皇兄，以臣弟之见，这事不好解决。” 盛景开口没有像娴妃那样提大局，也没有像皇后那样认为女子的清白重要，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若两者真要相比较，那自然是两国议和重要，本王有一个建议，只是建议啊，诸位不妨听听？” 盛景的话让许丽雅心生希望，看向盛景的眼神不自觉露出痴迷。 “说来听听。”睿德帝说道。 “许小姐身份自然尊贵，即便出了这么不光彩的事，也不可能于人为妾，另一边大王孙又是被许小姐所伤，还伤的……咳……伤的这么严重，怎么说也弥补不了。” “方才听皇后娘娘和使臣各执一词，本王倒也听出个所以然，无非就是为妻为妾，子嗣传承的问题。” “本王觉得许小姐既然与大王孙有了肌肤之亲，再加上嫡女身份，为妻也不为过……” 许丽雅整个人都快碎掉了：“王爷，我不要……” 声音凄惨婉转，好像盛景是负心汉一般。 盛景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羽壹！” 闻言，羽壹上前点了许丽雅的哑穴。 许丽雅啊啊两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皇后急忙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许天儒眼神闪了闪，最终什么都没说。 盛景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向皇后，嘴里的话也不客气：“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不替皇兄分忧，约束自身，屡屡开口说情，是想挑拨两国关系吗？” “本宫没有……” 一晚上被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用同样的话回怼，皇后只感觉自己憋屈极了。 “陛下……”一句话没说出口，皇后便被睿德帝的眼神吓的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但睿德帝也不打算放过她：“皇后年初的禁足是没禁够吗？” “皇弟，你继续。”睿德帝淡淡的说道。 看着这场面，许天儒脸色更加深沉，娴妃低头玩弄着自己涂着蔻丹的指甲，嘴角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第252章 贞烈郡主，和亲 “臣弟斗胆问太医一个问题，像今夜这种情况，许小姐会不会怀孕？” 怀孕两个字像炸弹一般扔进凤翔宫正殿，将所有人都震惊了。 许丽雅十分惊恐：“怀孕？我不想怀孕，我不可能怀那个畜生的孩子！” 但是她被点了哑穴，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发出呜呜声，当然其他人也不会在意她说什么。 其他人也各有各的反应。 皇后整个人都快绷不住了，许天儒神色复杂。 娴妃倏的一下抬起头，眼睛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敌戎使臣则陷入了思考和纠结。 “贵国只怕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吧？” “许小姐若是有孕，便是大功臣，比如功劳怎么做不得正妻？本王也在这向各位提一句，若许小姐做不得正妻，那这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我大梁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家大王孙已经不能人道了，许丽雅是唯一一个可能怀有你家大王孙孩子的人，若不想以正妻之礼迎娶，那只能把帮大王孙争夺王位的人，便只能留在大梁了。 盛景说的振振有词，好像已经断定许丽雅怀有身孕了。 而现场的人都不傻，许丽雅怀孕不是没有可能。 敌戎使臣更加为难，如今在大梁底盘，这个女人还是许相的嫡女，若真不接受盛景的提议，只怕他家大王孙的子嗣，就永远留在大梁了。 留在大梁那就得任人宰割，能不能生的下来，生下来能不能平安长大，这些都是未知数。 看着瘫坐在地上，如疯子一般的女人，敌戎使臣越想越觉得不放心。 思虑再三，使臣团松了口，愿意以敌戎大妇之礼，也就是正妻之礼迎娶许丽雅。 同时也算是两国交好的见证。 敌戎的意思是早些拜堂，他们不日就要回国，届时大王孙妇便同他们一起回去。 敌戎这也是怕夜长梦多。 至于大王孙重伤无法拜堂，便找个人代替一下就行了。 盛景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将人塞给敌戎才更好玩。 皇后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被娴妃抢先。 娴妃说道：“王爷思虑周全，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不然以许小姐的身份，出了如此闹的满城风雨的丑事，只怕不被沉塘也要被送去做姑子，到时候以她若是不愿意，只怕还有的闹。” “这样一来，她虽有些名声受损，倒不至于那么严重，陛下不如您给一道旨意，就说早已将许小姐许配给大王孙为妻，两人情投意合，一时情不自禁才……” “咳咳，本宫的意思想必大家都明白，另外这样也算是给了贵国一个交代，不至于让两国关系恶化，陛下您说是不是？” 娴妃一番话，字字扎在许家人心上，尤其是许丽雅被扎的可谓是鲜血淋漓。 她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心里却在竭力嘶吼：“贱人！本小姐才不心悦那个畜生！胡说！全都是胡说！” “陛下……姐夫……不要下旨，我不要嫁给那个畜生！” “本小姐不会怀孕的！绝对不可能怀那个畜生的孩子！” “盛景！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枉我对你痴心一片！” 然而不管她怎么咒骂求饶，也不会有人听见。 皇后被娴妃堵的有些恍惚，还不等她回神，便听见自己父亲做了决定。 “臣认为娴妃娘娘和王爷所言极是，多谢娴妃娘娘与王爷为小女筹谋划策！” “陛下，臣同意这门亲事，愿意助两国交好一臂之力！” “父亲！你糊涂了吗？”皇后唰的一下站起来，失声尖叫。 许天儒抬头看向皇后：“娘娘，臣没有糊涂，这是最好的办法。” 皇后看着许天儒深沉的眸子，突然所有激动都消退了。 她想到了之前父亲传信，说找到了天命之女，会眷顾整个许家。 据说多年消失不见得鼠疫，就是拜那位所赐。 有那位在，父亲的谋划更容易。 毕竟现在一个天命之女，和一个失了贞洁，且屡屡犯错的嫡女，选谁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皇后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楚。 是啊，出身许家，她们没得选。 她进宫为后没得选，大姐与敌戎和亲也没得选。 她们是有用，才会被父亲留着，不然就跟许少博那个庶子一样，没用了，就被推出去当替死鬼。 皇后深感无力，她重新坐下，然后说道：“那就依父亲的意思，不过长姐只是相府嫡女，说和亲身份也不够……” 她话没说完，睿德帝大手一挥：“娴妃、皇弟都考虑的周全，皇后说的也在理，一个一品官员的女儿去和亲是不够看。” “既如此，那就封许丽雅贞烈郡主，赐婚大王孙，三日内完婚，婚后随使臣一同回国！” 郡主封号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贞烈，好讽刺的封号。 不过事已至此，再纠结封号也没多大的意义。 “另外朕会给贞烈郡主添妆，以示婚后和睦！” 娴妃也跟着说道：“本宫也添妆一份，望贞烈郡主日后相夫教子，美满吉祥！” 盛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上的许丽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吓的都快疯了。 盛景也插了一脚：“既然皇兄都添妆了，那本王也少不了，回头让王妃也准备一份添妆，恭贺贞烈郡主！” 许丽雅呆呆的瘫坐在地上。 等了这么多年盛景主动给她东西，却不曾想却是她出嫁的添妆。 甚至她出嫁一事，还是对方极力促成的。 许丽雅想着想着眼泪就出来了。 敌戎使臣达到目的，自然喜不胜收，对着睿德帝连连道谢。 皇后见尘埃落定，也不愿再多停留：“事情已经解决，天色已晚，臣妾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就走，有点仓皇而逃的意思。 许天儒也站起身说道：“陛下，三日内成婚，还请允许臣带小女回家待嫁。” 睿德帝心情颇好，大手一挥直接同意。 许天儒带着许丽雅离开后，敌戎使臣团也全部离开，至此凤翔宫就只剩下睿德帝、娴妃以及盛景。 睿德帝道：“这事，你干的？” 第253章 为苏怜造势 盛景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不全是，梅香楼的事是臣弟干的，骗她出府不是，不过与臣弟也有些关系。” 娴妃来了兴趣：“到底怎么回事？” “是那老狐狸家的闺女干的，她将人夜里骗出去想毁了人家的名声，臣弟想了想既然要做，就来个大的。” “不过，她用臣弟的名义骗那许丽雅出来，臣弟有些不爽！” 睿德帝有些懵：“许家的女儿？” 娴妃倒是有些印象，她说道：“许天儒三个女儿，最小那个也是庶出，陛下还记得那个被许家放弃的庶子吗？他俩一母同胞，叫许凝。” “许家庶出的女儿？”这么一说，睿德帝倒有些印象了。 不是对许凝有印象，而是对许家庶出的孩子有印象。 当初那庶子许少博可是当场被他亲爹陷害，背了诬陷镇国公府的罪名。 可见许家庶出的孩子，被打压的几乎都没什么本事。 不过如今这他的妹妹，同样是庶女是许凝，竟然能做出害自己嫡姐的事情。 可见许家的人虽不得许天儒重视，但骨子里还是十分狠的。 “她倒是个有主见的，不像两个姐姐，若许天儒这老狐狸看的清，想必他要做的事情，也不会这么难了。”睿德帝说道。 娴妃继续说：“如今他舍了嫡长女，只怕是除了不好给敌戎交代，另外和近日流传的天命之女有关。” 睿德帝再次来了兴趣：“天命之女？这又是什么？” 娴妃掩唇一笑：“陛下政务繁忙，不像臣妾整日闲着，自然不晓得近日京中发生的事，况且许天儒有意瞒着您，您自然是不知道的。” 睿德帝冷笑一声：“他想瞒着朕，也得看瞒不瞒得住，朕就算久不出宫，不也还有你们吗？老狐狸再聪明他也老了啊。” “快说说天命之女的事情。” 娴妃道：“听说是不知哪儿来的一个小丫头，据说运气颇有些不同寻常，而且还是天机门的道长预言过，是大福之人。” “那丫头在老家时，就因为干旱帮百姓下过雨，也帮着当地的衙门破了一些案子，反正传的是神乎其神。” “臣妾还听说，那丫头是个县令之女，同苏尚书还有些远亲关系。” 盛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眼里也是满不在意。 睿德帝挑眉：“县令之女？她能求来雨？那倒是为民谋福祉了，这样的本事被许天儒收入羽翼，实在是可惜！” 早年间南阳府大旱，百姓民不聊生，若真有人能求来雨，不管这人怎么样，实在是能为百姓带来好处，睿德帝都愿意礼让三分。 只可惜，让许天儒那老东西捷足先登了！ “方才你说她与苏尚书有些远亲关系，那怎么还成了许天儒的人了？”睿德帝有些不解。 苏尚书与许天儒也是对立面，选择其中一方，便是要与另一方断了来往。 若是他选择，当然首选与自己同宗同姓，有亲缘关系的苏尚书。 娴妃摇摇头：“那臣妾就不清楚了，许天儒瞒的紧，臣妾知道的消息，也不过是外头流传的，具体如何还真不清楚。” 苏怜能被许天儒重视，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降雨查案这些。 只是这些根本入不了许天儒的眼。 “天命之女，只怕是传的厉害，臣弟听说那人已经进京好些天了，娘娘有打听到她做了什么事吗？” 娴妃道：“那倒是没有听见过，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本宫打听到的，几乎全都是她之前在老家做的事。” “这么一看，那她到底是不是天命之女，是不是有福，还有待商榷？” 娴妃惊叹道：“感情许天儒是想先给那丫头造势？” “不过才两三岁的丫头，何至于让许天儒做到这种地步？”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一个是小县令的女儿，这到底是什么缘分？ 盛景讽刺道：“不管天命之女是真是假，先让流言流进民心，再人为加以干预，不是天命之女也能成为天命之女。” 想起之前听见的余佑佑的心声，再加上对松阳县暗查的结果，盛景认为即便是有天命之女，那也应该是余佑佑。 一个偷人气运来改变自己命运的人，是侮辱了天命之女这四个字。 况且，若说苏怜能求雨破案，那余佑佑做的可比她多的多。 带领百姓种植高产粮食，赈灾救济郁州府，她的哥哥们，两个学医，一个从军。 学医的其中一个研制出鼠疫的解药，另一个更是军中医术精湛的军医。 从军的那个功劳更是深不可测，仅仅是献上的敌戎地图，让他封王拜侯也不为过！ 盛景这话一出，睿德帝和娴妃更明白了。 许天儒的野心现在藏都藏不住。 睿德帝说道：“那她也要有命在，才成。” 自古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但盛景他们都知道，现在还留着许天儒，完全是在搜集他所有的罪证，要一击毙命！ “陛下，这苏怜的天命之女臣弟有些耳闻，不过都是些小把戏，臣弟认识的另外一人，倒是神奇。” 睿德帝心头微动：“可是与郁州府赈灾有关？” 盛景微笑着点点头：“正是。” 娴妃道：“本宫倒是听陛下闲聊过，郁州府赈灾除了朝廷，貌似钱家也有所参与，不仅钱家，还有另外一户人家捐粮，还去了郁州府当地，可是这一家人？” “娘娘聪明，这是这一家的大女儿。” 娴妃疑惑道：“是个姑娘？据本宫所知，郁州府大雪死伤无数，王爷带着虎翼军开路都行进艰难，这家怎么舍得自家姑娘去冒险的？” “而且寒气伤身，姑娘家最应该避开这些寒凉之物。” 娴妃说的委婉，她认为应该是快及笄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正是谈婚论嫁，相看人家的时候，若因为赈灾留下病患，就不太好了。 盛景自然也听懂了娴妃的话。 “娘娘说的对，但臣弟也说了那丫头是个有本事的，臣弟觉得一般的东西伤不了她，况且她也才两岁多，还小。” 第254章 去虞光府种地 睿德帝眉头微微上扬：“你上次可没提这事儿啊，只给钱家和余家要了嘉奖。” 娴妃也愣了一下：“不到三岁的小丫头？这家大人的心也未免太大了，那么冷的天，怎么受得住的。” 娴妃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但惠妃有一个女儿，才八岁，也是被娴妃宠着长大的。 盛景抿唇一笑，语气里多了几分宠溺。 “要是有机会，娘娘看到她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娴妃道：“那本宫可等着了。” 睿德帝问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她，说吧，又有什么请求？” 盛景道：“瞒不过皇兄，臣弟确实有所求，也确实是为了那个孩子。” “说来听听？”睿德帝说道。 盛景坐直了身子，很正经的说道：“两个月前臣弟回宫带来的吃食，皇兄和娘娘应该尝过了吧？” 两个月前，敌戎和女凰两国出使大梁，盛景不得不回京。 临走时，余家送了不少东西，最多的就是那三种作物。 并且杨氏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些制作方法，教给陆之婉。 回京后，盛景将那些东西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府里，一部分送进皇宫。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睿德帝和娴妃、惠妃都尝过。 娴妃道：“尝是尝过了，但根本不够呀，几个孩子整日吵着要吃，为人父母的哪里能不让呢？” “本宫还寻思着派人去寻之婉，厚着脸皮跟她再讨要一些的。” 而睿德帝注意的点却和娴妃不一样。 上次郁州府赈灾嘉奖中，就有对余家的奖励，奖励不算丰厚，对外不扎眼，但对余家确实刚刚合适。 都是良田庄子，还是比较适合种地的农户的。 “那些东西莫非就是他们家的？上次郁州府赈灾，他们捐的粮食也是这些？”睿德帝问道。 盛景点点头：“回皇兄的话，正是余家的。” “那土豆、红薯和玉米，做法不同，味道不同，但它们都有同样的特点，那就是产量高，饱腹感强。” 睿德帝很赞同盛景的话：“这倒是真的，若是大梁百姓都能种出这种粮食，是好事一件啊！” “若是大梁军队也有这种粮食，那将士们也不会挨饿了。” 说到这里，睿德帝心情有些沉重。 事实上，大梁的军队很艰难。 主要驻守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燕门府关口，对抗的是敌戎。 一个是虞光府的虞城，面对的是以女子为尊的女凰国。 燕门府气候虽然偏干燥，粮食产量低，但是整个燕门府却背靠太阴山脉，也就关口附近的几个县差一点，往太阴山脉走的县会好很多。 但虞光府是反的，虞光府偏北，温度比其他府城都要低，一年四季有至少三季属于秋冬，唯有一季稍微暖和一些。 更何况虞光府有一半的地方常年下雪，虽不至于将所有生物冰冻，但一般的作物在那里是长不大的。 即便有虞光府的百姓努力种出粮食，收成也少的可怜。 虞光府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百姓自给自足还行，但军队就不行了。 数十万大军常年驻扎在虞光府边境，所有的口粮都得靠朝廷。 这是让睿德帝最为头疼的一件事。 若能解决，那朝廷的内忧外患就都能解决了。 “皇兄，臣弟要说的正与此事有关！” “皇兄知道余家村种出的这些粮食产量多少，成活率多少吗？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这三样作物样样都在亩产千斤以上，像南阳府、郁州府这种本就适合粮食生长的地方，可以亩产达到几千斤，但像虞光府那边终年天寒地冻的地方，能做到普通作物在普通地方的产量。” “皇兄，虞光府地域辽阔，且与女凰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守着各自的疆土，将士们平日里除了训练，也无其他事可做，不如每日分出半天时间来种粮食，自给自足，也减轻皇兄您的压力。” 睿德帝听的是眼睛亮了又一亮，盛景说完话他也没开口说什么，完全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倒是娴妃被惊的倒吸一口气：“王爷您没搞错吧？亩产上千斤？还要在虞光府耕种？” 娴妃满脸都是：你开什么玩笑？你怕是在诓人吧？ 她父亲定国公就常年驻守在虞城，她们姐妹小的时候也在那里生活过几年，虞城能不能种地她能不知道吗？ 盛景道：“臣弟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吗？事实上余家村的高产粮食已经在松阳县境内的二十个村子开始试种了。” “臣弟回京时，郁州府的郁南县和琉云县也开始试种，松阳县如今只知道余家村种了两年，收获颇丰以外，其他村子也就是半个月前才开始。” “但郁州府那边的两个县城已经有了结果，试种面积各十亩地，产量均在一千斤左右，其效果实在是可喜可贺，不日应该就有郁南县的加急密信传来，届时具体情况如何，便就都知晓了。” 为什么说是郁南县的加急密信，因为郁南县县令是盛景一手推上去的，自然这些事更信得过盛景。 睿德帝此时已经回过神，听了盛景的话以后，整个人显得无比激动。 “阿景与朕是手足，阿景的话朕自然是信的，朕也愿意尝试阿景说的法子，但是这事说到朝堂就不一样了，那些老古板估计会觉得劳民伤财，是假的！” “所以阿景还得拿出证据来，毕竟这件事不小！” 盛景道：“皇兄可以让龙卫暗查，如今坊间是否兴起了一些新的吃食，且有价无市？” “也可派心腹去余家村暗访，别的臣弟不敢保证，但那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家，却又几百亩良田是做的不假的。” 盛景自然是信心满满，睿德帝突然发笑。 “心腹？朕的心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盛景会心一笑：“既然如此，那皇兄便把这事交给臣弟，最晚年节，必定给皇兄一个满意的答案！” “届时，臣弟希望皇兄赐佑佑一个恩典。” “佑佑？哪个佑？”睿德帝问道。 第255章 护国佑民 “护国佑民的佑！” 盛景此话一出，睿德帝瞬间变了脸色。 半晌他才悠悠说道：“名字取的倒是不错，不过阿景对她的看法会不会太高了。” 护国佑民乃大责，一个不到三岁的女娃娃只怕是担不起。 盛景面不改色：“皇兄明鉴，若她真能帮数十万大军自力更生，这护国佑民她就担的起！” 睿德帝道：“既如此，那朕就等着你兑现诺言了。” “罢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盛景闻言，站起身：“臣弟告退。” 偌大的凤翔宫内，就只剩下睿德帝和娴妃。 娴妃心里清楚睿德帝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有些生气。 倒也不是真生气。 “陛下。”娴妃伸手抚上他的手臂，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背，睿德帝见状反手握住娴妃的手。 “王爷今日很不一样，除了之婉没见他为谁据理力争过。” 睿德帝点点头：“是呀，阿景的性子朕清楚的很，只有碰上他的王妃才会变得执拗。” “朕不是不信他，朕也不是小气的人，会因为他一句话就动怒，只是有些怕他在这世上再多一个软肋啊！” “倘若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把护国佑民这么大的担子安在一个三岁的小丫头身上，那未免也太过沉重了。” “那丫头及家人出生农户，不懂这些，他身为亲王，难道也不懂吗？” “水满则溢啊！” 娴妃轻声安抚他：“臣妾明白您的意思，就像那许天儒弄来的天命之女一样，同样是不到三岁的娃娃，若命里没福气，只会被外界这些流言伤到。” “不过王爷也不是小孩子了，都是为人父为人夫的大人，况且近年几次大事他都办的极为妥当，没道理这次会栽跟头，所以咱们且看着吧，看看这结果到底如何。” “倒是臣妾觉得，王爷嘴里的余家姑娘和许天儒不知从哪弄来的苏家姑娘，有好多相似的地方。” “不管是年纪还是老家，亦或者自身的本事都太过相像了，就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而且臣妾还觉得，王爷对那个苏家的姑娘有些莫名的敌意，这种敌意应该不是来自许天儒，是对那苏家姑娘本身的。” 听娴妃这么一说，睿德帝也注意到了。 “两个好像都差不多大吧？朕记得之前阿景为他们讨要赏赐时，说的就是南阳府松阳县余家村，那老狐狸弄来的苏家姑娘是哪里的？” 娴妃道：“臣妾听眉儿说是远房亲戚，那苏家姑娘的父亲曾任松阳县县令。” 睿德帝皱眉：“这么巧的吗？松阳县……松阳县……这地方朕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 娴妃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是当年之婉遭遇刺杀的地方，也是那个孩子夭折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娴妃情绪明显难过了许多。 她们这些手帕之交，唯有陆之婉这些年过的不好。 除了有许丽雅的挑衅以外，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当年孩子夭折的事。 睿德帝恍然大悟：“竟然是这里？这松阳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尽出一些邪门的事？” 娴妃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提醒道：“陛下，您别忘了，若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也应该快三岁了，同余家和苏家的姑娘一样大，阿景之所以偏心余家姑娘，只怕除了她本身有本事以外，还有阿景女儿的缘故。” 睿德帝彻底沉默了。 许家在京城一家独大，因为各种原因，景亲王府两口子被各种找事。 陆之婉去松阳县就是为了避开迫害，谁知道还是在松阳县出了意外。 说来说去，这些事还是因为身为帝王的纵容。 不仅是睿德帝自己，还有先帝他们。 皇宫内尚且需要时刻提防，更别说王府了。 睿德帝对盛景还是有亏欠的。 “罢了罢了，那就随他吧，阿景说年底见真章，若见不到朕就随意赏些小玩意儿，若见得到……” “若见得到，只怕给个县主郡主什么的，也不为过！”娴妃说完，时刻注意着睿德帝的表情。 只见睿德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得对，若见了真章，那还真是应了护国佑民这四个字！” 说到这里，睿德帝一拍娴妃的手，心情颇为顺畅：“若见了真章，朕就封她为护国郡主，左右一个封号的事，但不能让人觉得朕小气，尤其是不能让阿景先看朕！” 娴妃会心一笑：“陛下圣明，那臣妾就先等着陛下封郡主了！” 睿德帝十分满意，拉着娴妃起身，两人卿卿我我的回了寝殿。 …… 盛景出宫后，连夜修书给余佑佑。 另一边许天儒带着许丽雅回府，到家以后，许天儒脸色又是一黑。 因为府里灯火通明，玉夫人带着下人在正厅等着。 许丽雅回来看见这一幕后，气上心头，将之前在宫里的委屈，和现在的羞怒全部发泄出来。 “都来看本小姐的笑话是吧？你们是什么东西？一群贱婢奴才！” “来人，将今夜在这的人全部挖了眼珠子，喂本小姐的宠物！” 说着，许丽雅还直接动了手，一巴掌扇在玉夫人脸上，动作之快，旁人都没反应过来。 “啪”的一声，玉夫人的脸被扇到一边，嘴角还隐隐沁出血丝。 玉夫人不可置信道：“大小姐？” 许天儒只是皱了皱眉头，眼神里有些许不赞同，但终究没说话，也没阻拦， 许丽雅心头有了一丝痛快：“大半夜不睡觉，带着人在这等本小姐，是觉得能看本小姐的笑话了吗？” 玉夫人垂下头，捂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低眉顺眼的说道：“妾身没有，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府中也只有妾身比较合适处理，若大小姐不愿意的话，妾身甘愿受罚。” “只不过，这话不是妾身的意思，是陛下身边的王公公传了话，让妾身教导大小姐，别误了吉时。” 此话一出，许丽雅再次崩溃：“教导本小姐？你一个妾，有什么资格教导本小姐？本小姐可是嫡出！” 第256章 扶玉夫人为正妻 原本许天儒对于玉夫人的话还有些不喜，但一听是宫里的意思，那一点儿不喜也就消失了。 事已至此，唯有稳住敌戎才是最重要的。 可当许丽雅说出嫡女两个字，他又变了脸色，周身的烦躁肉眼可见的升腾起来。 想到这前前后后的糟心事，不由得感觉怒上心头。 然而许丽雅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听的话不停的往外蹦，全都是侮辱玉夫人的。 而对面的玉夫人则低着头，被婢女芳芷扶着，周身颤抖不止，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那般逆来顺受的样子，就连许天儒看了也有些不忍住。 “够了！”许天儒终于出声打断了许丽雅的撒泼谩骂。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就按陛下的意思来，阿玉虽为妾，但也是你的庶母，你母亲不在这么多年都是她操劳府内，还替为父养育子女，雅儿你不该如此无礼！” 许丽雅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爹？” 在宫里受委屈，不为自己出头，甚至还让陛下封了个什么狗贞烈郡主，去和亲敌戎。 现在回到家里，还要对这个低人一等的妾室称一声庶母，凭什么啊？！ 许天儒冷着脸：“退一万步说，你想违抗皇命吗？” 许丽雅梗着脖子，眼睛通红，完全是一副快要疯魔的样子。 “有何不可？爹您可是……” 许天儒“啪”一巴掌，扇在许丽雅的脸上，直接将她扇坐在地上。 “逆女！满口胡言，你是魔怔了吗？！” 玉夫人闻言，眼神一闪，嘴角动了动，只不过因为低着头，没人看见。 许天儒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这逆女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 以往许天儒觉得她只是脾气大，但还是有脑子的，今日再看，只觉得往日自己看走了眼！ “阿玉这么多年操持府中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日起你便作为嫡母好好教导雅儿，还有和钱家的婚事，就让凝儿嫁过去吧！” 许天儒一锤定音，敲定了拖了很久的事。 与钱家的联姻他不可能放过，本想先拖着磨磨许丽雅的性子，到时候她不嫁也得嫁。 人家要嫡出的女儿，府里也就许丽雅一个人。 但现在她闯了大祸，闹得满城风雨，不可能瞒的下去。 钱家绝对不会要一个没了清白的嫡女。 不过，嫡女虽只有一个，但女儿却不止一个。 许凝比许丽雅更让人安心，更好掌控。 敌戎那边已经走错一步，不可挽回，钱家这边再不能出差错。 更何况，自己还有别的底牌，比许家女儿更有利于自己的底牌。 许天儒瞬间便做出了取舍。 要嫡女？那就改庶为嫡就好。 师出有名，谁也挑不出错！ 玉夫人抬头大惊：“老爷，这……” 她脸上有惶恐、有惊喜、更有不知所措和忐忑不安。 一边的许丽雅则如五雷轰顶。 “我不同意！” “爹！我不同意！” “娘才过世几年，我不同意玉姨母为嫡母！” 往日因为嫡出带来的无比荣耀的身份，此刻瞬间崩塌。 她与妹妹许文茵、弟弟许少华一母同胞，妹妹许文茵贵为皇后，弟弟许少华是京城有名的小少年。 多年的高高在上，绝对不允许有人占了许家主母的位置，也不许有人和她们平起平坐！ 许天儒的决定让许丽雅震惊，且害怕，她是真的怕父亲扶正玉夫人，许凝、许少博成了嫡子嫡女。 同时她心里更加恐慌。 她自己有多飞扬跋扈，得罪了京城里多少人，她都知道。 但人人都忍着让着，除了有父亲许相的原因以外，更因为玉夫人和许凝在外的贤惠名声。 京城不少人家的好儿郎，都曾表露过对许凝的满意，但却都因为惧怕自己，而放弃许凝。 若玉夫人为主母，许凝为嫡女，那只怕上门的人更加络绎不绝。 最重要的是，她看不上的钱家，会娶许凝，那钱家的家产日后都由许凝说了算。 许丽雅瞧不起钱家的铜臭味，也瞧不起许凝庶出的低贱身份。 可马上这两个她都厌恶的人，就要走到一起了，而她自己只能远嫁敌戎，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许丽雅怎么可能甘心！ “爹爹，我错了，我不该出去惹事，我不该惦记王爷，我听话，我嫁给钱家……” “爹爹，我都听话，我不要嫁给敌戎的王孙，你不要扶正玉姨母……” 听到前半段时，许天儒还有些许心软，但听了后半段以后，许天儒只觉得心软都喂了狗。 “你不要？由不得你！” “来人！带大小姐回院子，接下来三天，除了夫人，谁也不得见她！” 下人立马麻利的将许丽雅的嘴捂住，生怕她发出一点声音。 很快，许丽雅被带走，正厅里恢复平静，速度之快，可见这些人对许丽雅的怨恨。 “老爷，妾身担不起主母的位置，再则大小姐说的也没错，夫人才过世没几年，您这样做会让孩子们难过的……” 许天儒皱了皱眉，似乎不喜欢有人违背他的决定。 况且目前他的决定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用多说，我心里都清楚，雅儿就是因为我太纵容，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丑闻，若早有个嫡母约束她，也不至于如此！” “另外钱家的婚约，就让凝儿去吧，你为正妻，那凝儿便是嫡女，钱家也挑不出错，与钱家联姻是大事，莫要再生事端知道吗？” 这番话是解释，也是警告，更是告知。 许凝是唯一的人选，不嫁也得嫁！ 玉夫人没再说什么，微微福身：“妾身明白了，老爷放心，不会误了正事的。” 许天儒转身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许丽雅和亲敌戎，已经对自己没什么用处了。 就看她自己争不争气，为大王孙诞下子嗣。 另一边，芳芷扶着玉夫人回了馨园，许凝早就准备好冷帕给她敷脸。 许凝不适合去正厅，但正厅发生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虽然痛恨许丽雅打了玉夫人，但好在结果是让人欢喜的。 第257章 没怀也得怀! 许凝一边给玉夫人敷脸消肿，一边恨恨的说道：“她就是个疯子，下手竟然这么重！” 玉夫人一侧的脸高高肿起，嘴角有些破损。 芳芷拿了药给她涂上，也骂道：“她一直都是个黑心的，姑娘又不是头一天知道，只是今日夫人受罪了。” 芳芷是玉夫人身边的老人，为人十分忠心。 玉夫人笑了笑，没想到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气，整个人龇牙咧嘴的。 “嘶！” “没关系，挨巴掌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挨过，她若是不动手，今日这些事还有的说，即便说清了，也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说到今夜的结果，几人都露出笑意。 许凝道：“她最在意的嫡出身份，被我占了，只怕恨不得撕了我，但那又如何呢？” “往日我为鱼肉的时候，她也没放过我。今日开始，她便不如我了，只这一点她都要气死。” 玉夫人道：“扶我为正室，让你有了嫡出的名头，也全都是为了与钱家的联姻，今日过后，只怕会盯你盯的更紧。” 许凝一脸无所谓：“我都可以，钱家我会嫁，毕竟嫁谁都可以。” 许凝母女早就猜测钱家与王府有关系，只不过没有实质的证据。 但钱家绝不可能是为了许家的地位，而求娶的。 这一点，许凝是很放心。 “父亲只让您去见大小姐，这其中不会有算计吧？” 玉夫人摇摇头：“应该不会，陛下身边的王公公传话，让教养好大小姐这话是说给你父亲听的，实则是怕许丽雅伤了腹中那不知道有没有的胎儿。” “不过我估计你父亲也是这般想的，他与敌戎那档子事本就不太稳定，如今最被器重的大王孙又出了问题，他与敌戎的关系只怕岌岌可危。” “现在不想被当弃子，只有指望大王孙，大王孙好了，他才会好，如今大王孙要怎么才能好呢？” 许凝思索片刻说道：“大王孙被器重是因为手段和头脑，同样子嗣也极为重要，但那也要在他健康的情况下，若他无子嗣，敌戎王便要考虑其他的王孙，如今他想稳住原来的地位，就只能把希望放在大小姐身上。” “让大小姐为他诞下一子半女！” “只是娘，若大小姐没有怀孕呢？” 玉夫人眼底露出一丝阴狠：“没怀也得怀！” 许凝不理解：“没怀就是没怀啊？” 芳芷手里收拾着药箱，随意说了句：“不是还有三天吗？” 许凝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玉夫人。 玉夫人摸了摸许凝的头，用最温和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她若不给大王孙诞下一子半女，你父亲就会被敌戎抛弃，那我们又怎么报答王爷对你哥哥一家的救命之恩呢？” “凝儿，往日在府里，娘只愿你们平安长大，嫁娶安定，即便受着欺负和委屈，总归不会丢了性命，可现实不如人愿，你爹一手很好的筹码，却押了一个不切实际的赌注，娘不想你们跟着他去死。” 许凝眼眶微红，抬手抓住玉夫人的手：“娘，凝儿明白，自从哥哥下狱，凝儿就发誓许家还是许家，但绝不可能是爹爹当家的许家！” 玉夫人和许凝都曾在暗处为了自己的亲人冒险，和做出牺牲。 如今能抓住救命稻草，不过是耍些手段罢了。 三天后，许家张灯结彩，挂满红绸，鲜红的囍字刺激着人的视觉。 许丽雅的院子里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装饰一新。 玉夫人带着芳芷从屋内走出来，一身相府主母的打扮，十分得体。 她满脸喜气的说道：“郡主已经穿戴好了，你们可以进去接新娘了。” 为了避免许丽雅中途闹事，许天儒明令禁止除玉夫人以外的所有人接近许丽雅。 尤其是许少华。 许少华在这三天内无数次想要冲进去，都被许天儒安排的人阻止了。 他想找玉夫人的麻烦，玉夫人也全盘接受，但不等入夜这些消息就会传到许天儒的耳朵里。 许天儒这里走不通，许少华便去搬救兵，将府里的事都告诉了皇后。 然而皇后并没有做出反应，只问了一句：“府里有主母了？” 许天儒得知后，甚至将许少华软禁起来。 所以这天本应该是许少华送许丽雅出嫁的，但却不见人。 最后玉夫人与许天儒商量后，便同意了让敌戎的接亲使团自己接人。 这在大梁是绝无仅有的！ 大梁女子出嫁，要么是父兄背其出门，无父兄也会由媒婆背出门，送上花轿。 但许丽雅哪一样都没有，便直接让新郎那边的人接了。 接亲很成功，新娘子从头到尾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半分挣扎。 来观礼的宾客都露出奇怪的神色，但许家的事他们也不敢打听。 只是猜测，因为许丽雅对这场婚事本就不满，许天儒怕出幺蛾子，用了其他手段让她安静出嫁。 婚礼是在使臣别苑办的，沿用了大梁的习俗，只不过新郎没出面，是使臣抱着大公鸡同许丽雅拜堂的。 观礼的人除了朝中重臣，还有女凰国的使臣团。 另外许天儒和玉夫人作为父亲和继母也出席了婚礼。 往小了说是许相嫁女，不容小觑。 往大了说是贞烈郡主和亲，更是国事。 盛景也代表皇家出席，身边还跟着能代表睿德帝的大太监王允。 这面子可谓是给的足足的。 大梁八年八月初三，敌戎使臣与女凰国使臣同时离京回国。 这趟出使大梁，敌戎带了个和亲郡主以及不能人道的大王孙回去，损失惨重。 相比较敌戎来说，女凰国更像是来游山玩水。 敌戎在与大梁官员周旋时，女凰国的使臣便在京城吃吃喝喝，领略大梁的风土人情。 入夜，景亲王府。 四个人正在吃晚饭，除了盛景一家三口，还有温玉阳。 “听说女凰国在打听什么消息？”陆之婉给两个孩子夹菜。 盛景点点头：“羽卫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具体打听什么，尚不清楚，那些人嘴很严。” 第258章 霓凰郡主或许还活着 温玉阳对陆之婉道谢后，说道：“应该是跟霓凰郡主有关。” 盛景闻言，抬头看向温玉阳：“霓凰郡主？那个传说中差点导致大梁和女凰起战争的霓凰郡主？” 陆之婉也抬头，一脸雾水：“什么霓凰郡主？” 温玉阳优先解释了陆之婉的疑惑：“这件事可能娴妃娘娘知道的比较多一点，因为她自小在虞城长大的。” 这下陆之婉更好奇了：“玉阳你知道些什么？” 见陆之婉问，温玉阳也将自己所知道的，和所猜测的说了出来。 “传说女凰国上一任女帝有个姐姐，封号安阳长公主，长公主曾经生下一个女婴，被封为霓凰郡主，但那位郡主出生后没多久，就遭到了她的亲生父亲安阳驸马的迫害。” “起因是女凰国内乱，当时的二皇子想推翻女帝的统治，联合安阳驸马一起下的手。” “他们将霓凰郡主丢到与虞城交界的地方，安阳长公主寻找多年都不曾有结果，甚至自己也客死异乡，上一任女帝退位后，也曾去往那里寻找，最终只找到安阳长公主的尸骨。” “前女帝带着长公主的尸骨回京安葬，最后将自己关进冷宫直到现在，其实说是关进，不如说是自己囚禁自己。” “女凰国的西南地区与虞城相邻，西南地区没有霓凰郡主的踪影，便想跨越边境线，来虞城寻找，但此事事关重大。” “不管是女帝还是长公主，任何一人踏进虞城，便是擅自入侵大梁疆土！” 陆之婉皱眉说道：“为何不私下悄悄行动？” 温玉阳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我知道的也都是游商写的列国游历看的。” “他们也都是听当地人讲，拼拼凑凑整理出这么一个故事，有些只能听听，却无从考证。” “根据《异地志》记载，女凰国的西南地区一直都是沼泽、瘴气密布的地方，毒虫蛇蚁更是随时出没，当地百姓也因为要存活下来，民风强悍，行事与野兽无二，若故事是真的，那不满周岁霓凰郡主哪里活的下来。” 温玉阳曾经在太学修撰了所有书籍，对书里的内容过目不忘。 现在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陆之婉心里有些不好受，想到温玉阳说的霓凰郡主，便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不过比起霓凰郡主好一点的是，她能确定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虽然现在没有一点音讯。 而且自己的夫君是十分疼爱子女的，断不会做出故事里驸马那种恶毒行径。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这驸马太不是个东西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温玉阳吞下嘴里的食物，又说道：“两人都死了，二皇子是前任女帝杀的，驸马是他母亲亲自动的手。” 陆之婉又叹了口气：“虽然仇报了，但那个孩子也实在太可怜了。” “只是按玉阳说的，那孩子没有生还的可能，那这二十多年过去，他们还在找什么？” 盛景摇摇头，说道：“不尽然，我倒是听说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放弃寻找，前任女帝退位，现任女帝是她的亲女，也是霓凰郡主的堂妹，不论女凰国国内如何，寻找霓凰郡主这事是从未停过。” “只是如今竟然不知道他们都寻到我大梁来了，难道那霓凰郡主还活着，甚至是活在我大梁吗？” 温玉阳道：“我们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假设霓凰郡主真的流落至我大梁，且活了下来，现在也有二十六七，大概和王妃姨姨差不多年纪，甚至已经成婚生子，再加上女凰国皇室的一些特殊性，其实只要她还活着，想找到她并不难。” 盛景挑眉：“玉阳可还知道些什么？” 温玉阳道：“不知王爷是否听说过女凰皇室的灵玉有灵？” 盛景摇摇头：“本王不曾听过。” 温玉阳抿抿唇，变得有些迟疑。 “女凰国皇室血脉，会在出生后得到一块伴生玉佩，这块玉不是普通的玉，而是被称作灵玉，灵玉会认主，只是不知道有何作用。” “但就是这认主的灵玉，保证了女凰国的血脉正统，而且认主女子的灵玉要比认主男子的灵玉更厉害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女凰国是女子为尊。” “灵玉有灵？”盛景很显然是没有听过：“玉阳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学书库里的书多，他虽不曾全部看完，但也都七七八八，方才关于霓凰郡主的故事，便也是在太学书库的奇闻游记里了解的。 但关于女凰国的皇族秘辛的确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好奇温玉阳怎么知道的。 温玉阳垂下眸子，夹了一筷子菜，然后说道：“祖父会寻很多书籍来给我看，具体是哪本书我不记得了。” 盛景看着他低下头，眸子的光闪了闪，没有再追问。 饭后，陆之婉将温玉阳送上温家的马车。 来接温玉阳的是温煦。 温玉阳坐在马车里，背靠车厢，低着头。 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梦里的画面。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偶尔会做一些不可思议的梦。 有之前温家悲惨的下场，也有关于灵玉有灵的零星画面。 “女凰国……神女……” …… 余家村。 八月，头顶炎炎烈日，余家村的村民再次忙碌起来。 田地间到处都能看到弯腰劳作的身影。 余家二房，堂屋门大大开着，一旁的空地上铺了柔软的垫子，余雎和余安安正在学走路。 “雎哥儿，来，到奶奶这边来！” “安安来，姐姐在这呢！” 一屋子人围着两个正在蹒跚学步的小的。 再有一个月，两个小的就满一岁了，当初余佑佑十个月左右便开始自己跑了，相较于余佑佑，余雎和余安安还算晚的。 听到余佑佑的声音，余安安双手撑地，试了半天也没能站起来。 她坐在原地四周看了看，然后改坐为爬，哼哧哼哧的往侧前方爬了半米远。 这个位置正好放着他俩的婴儿车。 第259章 安安余雎学走路 只见余安安爬到婴儿车旁边，伸出胖嘟嘟的小肉手，一把抓住婴儿车的轮子，借力一点点站起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惊奇。 余佑佑也继续鼓励道：“安安加油！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余佑佑的鼓励起了作用，余安安小嘴紧抿，眼神坚毅，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一点点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撑着婴儿车往前挪了小半步。 余佑佑立马夸赞道：“哇！安安好厉害，慢慢点，不着急的。” 余安安铆足力气，又往前走了小半步，另一边余佑佑的夸赞鼓励声一直不断。 “安安慢慢来，一点点松开手……对……对……就是这样……” 只见余安安缓缓松开抓住婴儿车的手，慢慢的稳稳的站住，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前试着动了一下。 旁边的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余安安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小步，小小的身子因为重心不稳，还有腿部力量不够，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啪叽一下摔到地上。 小家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小嘴瘪了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要哭出来的时候，谁知道她硬生生忍住了，开始重新试着站起来。 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快，站稳以后用了更长的时间来适应。 很快她迈出了小小的一步，尽管在大人们看来，她都没挪动一样。 但余安安自己却一直没有停下。 从一开始的一点点，到后来的小半步，不论是哪一个阶段都十分努力。 她在一点点向余佑佑靠近，最后成功扑进姐姐怀里，咯咯的笑起来。 余佑佑不吝夸奖道：“哇，安安真棒！”猛亲了一下她的小脸。 另一边的余雎似乎一直在观察余安安的动作，自己则坐在原地没有动。 等到余安安成功后，他像是突然看懂了一样，学着余安安快速的爬向婴儿车，撑着婴儿车站起来，最后摇摇晃晃的奔向大人们。 张氏突然发出一阵惊呼：“雎哥儿！” 众人这才发现余雎也自己走了过来。 张氏接住跌跌撞撞的余雎，抱着怀里猛亲：“呀，我们雎哥儿和安安一样厉害，一下就会走路了。” 余雎也咧嘴笑的十分开心。 大人们为两个小的学会走路感到开心，场面十分和谐热闹。 原本家里应该是六个孩子，余枫不在，就只剩五个。 五个里头最大的是七岁的余泽，然后是快三岁的余佑佑和鲤儿，最后就是差一个月满周岁的余雎和余安安。 四个都是糯糯的奶团子，在家里十分受宠。 只是现在堂屋里只有余佑佑兄妹四个，鲤儿不在。 后院池塘里，鲤儿化作红鲤鱼畅快的游来游去，十分惬意。 天气正值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她的修为不够，只有在水里才会感觉到舒服。 所以她白天待在水里，夜里才会去找余佑佑。 堂屋里，余佑佑自己也不是大人，却紧紧看着余雎和余安安两个学走路。 大人们散去做各自的事情，带孩子的任务就落在余佑佑的头上。 余安安一个飞扑，扑进余佑佑的怀里，笑的十分开心。 余佑佑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小脸蛋，余安安便将头埋在她的怀里，还动来动去的。 怀里的玉佩滑落，掉在垫子上，因为是软垫，并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摔坏。 倒是余安安突然哭了起来，仔细一看，竟然是白嫩的下巴上，被划了一道特别细小的口子，甚至还有血珠渗出。 余佑佑顾不上玉佩，连忙捧上她的小脸查看。 “怎么会伤到呢？” 自己带妹妹，却让妹妹受伤，余佑佑感到十分自责。 正打算用自己的力量帮她修复伤口的时候，一道奇怪的现象出现。 只见余安安下巴伤口上沁出的血珠不自然的脱落，然后滴在地上的玉佩上。 透白的玉佩瞬间变得有些粉红，还有无法形容的光透出来。 看那情景，血珠似乎是被玉佩吸过去的。 而且就吸了那一滴血珠，同时余安安下巴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皮肤光洁无瑕，似乎方才受伤的不是她一样。 与此同时，刚从松阳县离开，准备前往京城的凰凌华突然有所察觉。 她震惊的脱口而出：“灵玉择主？孤的灵玉怎么会重新择主？” 凰凌华满脸的不可置信，整个人瞬间没了主意。 自女凰国开国以来，皇室择灵玉认主后，除主人死亡，否则灵玉是不可能再换主人的。 除非…… “除非凰主出现了。”蔡玟一脸郑重，眼眸里却泛起了波澜，代表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女凰国和其他两国不一样，其他两国都是不同的世家勋贵争权夺利之后的结果。 而女凰国则是自古传承下来的。 有部落人群的时候，“女凰”这个称呼便有了，从部落到国家，一直沿用至今。 女子地位超然，与灵玉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灵玉有灵，择其主，奉为尊，养其人，以延续女凰。 女凰国是超然的存在，内部也有神秘的传说。 传说女凰另有主人，整个女凰都是其仆人。 灵玉虽有灵，择主后却不是唯一的，除灵玉之主外，凰主也可以影响灵玉。 凰凌华双手颤抖的握住蔡玟的手，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蔡玟，凰主出现了！” “凰主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堂妹能找到了？” 凰主在女凰国人心里是无所不能的，天机门又告知霓凰郡主还存活于世。 两者若相辅相成，那找到堂妹是指日可待！ “不对！”凰凌华突然神情一凛：“孤想孤应该知道凰主在哪了！” 只有她自己的灵玉流落在外，所以找到她的灵玉，便能找到凰主！ “蔡玟通知凰侍，去找那个小丫头！” “另外休书母皇，告知此事，母皇一定会开心的！” 蔡玟顿了顿：“陛下，事情还没尘埃落定，是否再考虑一下？” 凰凌华摇摇头，语气满是坚定：“不，孤的直觉向来都很准，此次来大梁必定不会空手而归！” 本来要离开松阳县的主仆，再次回到城里。 第260章 凰主 余家村。 余佑佑神情一凛，看着这现象脱口而出：“灵玉择主？” “怎么会？” 余佑佑无比惊讶。 女凰国的灵玉不会侍二主，她看得出来当初那女子便是灵玉的主人。 可如今这灵玉又怎么会认安安为主？ 安安下巴的伤估计也是灵玉造成的，即便择主也不会主动伤人。 它伤了安安，让安安的血融进自己，更像是在确定什么。 灵玉是在确定安安是它要找的人！ 所以安安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张氏怀孕的时候，余佑佑就知道弟弟妹妹们不是凡物，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与女凰国扯上关系。 「安安和雎哥儿都是娘亲怀胎十月生的，若安安是女凰后人，那娘亲也是女凰后人吗？」 「爹爹曾说过，他是在虞光府认识的娘亲。」 想到这里，余佑佑更加无比确定，张氏应该就是女凰国人。 与此同时，正在地里劳作的张氏和余林二人，猛然听见余佑佑的心声，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不过田间地头的人不少，他俩的异样也没被别人注意到，况且两人相隔的距离还比较远。 余林在听完余佑佑的心声后，下意识看向张氏，但又怕自己的目光太过明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也正是他收回目光的举动，没有注意到突然没有动作的张氏。 而张氏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 满脑子都是：女凰国？佑佑说我是女凰国后人？ 她脑子里很乱，积压了太多信息，很多信息都是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 她出生在虞城的一个小村落里，虞城的东北边境紧挨着女凰国的西南地区。 她是家中独女，只有年迈的父母。 十岁的时候，父母相继病亡，她变卖了家产，拿着不多的银钱离开了村落。 她自小都清楚，虞城是边境城池，不仅气候苦寒，更因为与女凰国相邻，时常会有动荡。 那个地方不安全，也不适合生活。 听着城里往来的游商对其他府城的描述，张氏不由心生向往。 然而刚刚走出虞城，她便看清了一个事实，外面也不全是好的。 她不识字，又只有十岁，还带着银钱，走到哪都不安全。 张氏不傻，反而很聪明，便不再打算走远，直接在虞城定居，做一些浆洗的活，直到后来遇到余林。 两人结成连理后，她终于离开了虞城，再后来，便有了现在这些事。 张氏站在原地想了很多，但最终得出一个结果。 那就是不论她是谁，她的身份如何。 如今已经嫁到余家，有了夫君孩子，便就是余家的人。 至于佑佑说的什么女凰国的后人之类的话，都无法动摇她心里的想法。 想清楚这些后，张氏心头轻松了许多，手里的活也干的更快了。 余林则在一直走神。 原来媳妇的身份这么神秘，竟然女凰国后人。 走南闯北多年，余林自然知道以女子为尊的女凰国。 他微微捏住拳头，女凰国和大梁完全是不同的两个国家。 若日后媳妇的家人找来，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想带媳妇走怎么办？ 余林既忐忑，又自责。 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张氏，余林心里更难受了。 张氏嫁给他这么多年，也是真的受苦了。 为家庭生计奔波，风餐露宿，为他生儿育女，孝敬娘亲，和家里兄弟妯娌也都和和气气。 不论从哪里来说，都挑不出错。 若是真到了那么一天，他是舍不得她走的。 两人都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有了不同的预警，所以接下来听见的余佑佑的心声，也没多少惊讶。 「灵玉认主要么原来的主人已死，那日的女子看着倒不像个坏人，这玉佩要来原本也是打算送给娘亲的……」 「等等……是娘亲！！」 余佑佑眼睛一亮。 她的心声让几方人都心头一颤。 先前的两句话，不仅震惊了余林和张氏，就连远在京城的盛景和陆之婉都被吓了一跳。 盛景正在京郊的虎翼军大营处理公务，脑海里陡然响起余佑佑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有关张氏是女凰后人的言论。 盛景第一反应便是霓凰郡主！ 张氏极有可能是霓凰郡主！ 陆之婉人在府中接待客人，来人是苏尚书的夫人钱微，和钱瑾年的母亲贺氏。 贺氏为了与钱家婚约，暂住京城。 知道余家同景亲王府交好，特地过来拜访，正好钱微也得空，便一起过来了。 三人正交谈的愉快，陆之婉猛的站起来，脸色突变。 钱微连忙问道：“王妃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陆之婉身体不好是全京城都知道的。 陆之婉回神，压下心中的惊诧，再次坐下说道：“无碍，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方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能听到别人心声这事太过离奇，她也只能压住心里的疑惑，等盛景回家。 她知道盛景肯定也听见了。 况且前几日才从温玉阳那听说有关女凰国，和霓凰郡主的故事，今日便听见了佑佑的心声，说张氏是女凰后人。 陆之婉大胆猜测，张氏有没有可能就是霓凰郡主。 毕竟这么多年来，女凰国皇室流落在外的血脉只有前几日才知道的霓凰郡主。 恰好佑佑又说张氏是女凰后人，两者正好对得上。 若猜测是真的，陆之婉只感觉这世道太神奇了！ 若张氏真是霓凰郡主，那以女凰国对霓凰郡主的重视程度来看，佑佑的地位必然也不会不低。 再加上景哥还向陛下讨要了封赏，就等年底见真章。 两样加起来，只怕这丫头以后来了京城，也是地位尊贵的主！ 陆之婉面上同钱微、贺氏侃侃而谈，心里却将其他事都快速过了一遍。 然而心中的猜测还不等到夫妻二人商议，便再次从佑佑那里得到新的消息。 「我想起来那女子眼眸之间像谁了！就是像娘亲！」 「当时在马车上看她就感觉熟悉，一时想不起来，现在想来，竟然是像娘亲的！」 「那她会是娘亲的亲人吗？」 第261章 周岁生辰1 余林：那日的女子就是媳妇的亲人吗？真好，媳妇还是有亲人在的。 张氏：亲人？若是亲人，那我又是怎么在虞城长大的？ 盛景：与张氏长的相似，难不成女帝已经去了松阳县？ 陆之婉：据玉阳说，霓凰郡主唯一的亲人便是女凰国当今的女帝，佑佑已经见过女帝了吗？ 四人的猜测余佑佑均不知道。 此时她捡起玉佩，余安安看见了也伸手去拿，好像很喜欢。 余佑佑顺势将玉佩放到她手里，只见玉佩闪着微弱的光，十分灵动。 “安安喜欢吗？” 见余安安抓着不撒手，余佑佑便道：“那就送给安安吧！” 已经确定灵玉选择了安安，那不管安安是什么来历，赠送玉佩之人都无法反驳。 “只怕家里很快又要来客人了。” 八月底，村子里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陌生人。 他们打着参观农作物的幌子，实则是在打探余家二房的情况。 对方都没有恶意，所以余佑佑也就没有阻止。 松阳县，客栈内。 凰凌华紧张的问道：“确定了吗？” 蔡玟道：“陛下，基本可以确定了，玉佩在余家二房次子的幺女手中，那孩子九月初一满周岁。” “另外二房次子，也就是那日被咱们拦马车的男子，他的夫人名张氏，据说不是本地人，是前些年他去虞城带回来的。” “张氏极有可能就是失踪多年的霓凰郡主，那幺女名余安安便是女凰人一直在等的凰主了。” “去打听的人还发现一桩奇事，天机门的门主玄天道长，竟然在这家当了个寻常夫子。” 凰凌华还没从霓凰郡主和凰主的消息里回过神，便再次听到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消息。 “你是说天机门的门主？确定没看错？” 凰凌华想到了上次乘坐余林的马车时，在车里看到的玄天道长。 她本以为是余家偶然救了玄天道长，当时她不便暴露身份，也就没多事。 谁知道人家竟然愿意屈居于一个小村落，做夫子。 要知道以天机门和玄天道长的地位，给他一个国师的位置都不为过。 事实上也不是没人动过这个念头。 只是天机门立于世俗之外，平时只做一些惩恶扬善，惠及百姓的事。 如今竟然在一个村落做夫子，那这余家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想到这里，凰凌华不禁想到那日第一次见余林的场景。 余林当时本不愿多管闲事的，最后是他的女儿，也就是余佑佑同意帮忙。 且还是在自己拿出灵玉的时候。 凰凌华敏锐的发现一个问题。 “蔡玟，你还记得上次拦马车那件事吗？你有没有觉得当时的余林十分注重那个小姑娘的意见，或者说他很听那个小姑娘的话？” 听凰凌华这么一说，蔡玟也想起来了。 “当日确实是那小姑娘点头，才让余公子松口的。” “难不成，都与她有关？” 主仆二人又想起这些日子在松阳县听到、看到的事情。 余家村、余家二房、高产粮食等等，似乎这些名声是有人在故意给他们造势。 包括这松阳县的县令也特别关照这一家人。 “蔡玟，你刚刚说，余林的幺女九月初一满周岁？” 蔡玟道：“回陛下，正是！” “那备上一份厚礼，咱们前去恭贺。” 打定主意要与张氏相认，且女凰国必须迎回凰主，所以这趟余家村是非走不可。 且还要她亲自去才行。 蔡玟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怕一份不够……” 九月初一，余家二房次子的两个孩子满周岁。 这次全家都同意热闹热闹，所以周岁生辰礼，办的极为热闹。 前院搭了棚子，摆了桌椅，邀请了村里人，以及二房的好友前来一聚。 两个小的也在一早就被打扮的喜气洋洋。 今日不仅是周岁生辰，更要抓阄。 早饭过后，陆续便有人来了余家二房。 余家大房和三房来的最早，每一家给两个孩子分别打造了长命锁和如意扣。 王家和孙家紧随其后，都备了丰厚的生辰礼。 如今村里人都好过的，上门拿的东西都不再是一把米，两捧面。 而是结结实实的布料，或者是已经做好的小衣服和小鞋子，有的还直接包了红封。 “许大人到！” 许少博一人从门口走进来，身后跟着安胜。 安胜如今已经在许少博跟前做事，与以往大不相同。 他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交给前来相迎的余林。 “这是大人的一点心意。” 余林也没推辞，今日送来的东西都是对余雎和余安安的祝福，没道理拒绝。 “大人特地前来，是两个孩子的荣幸，还请先去后院避暑休息。” “泽哥儿，带大人去后院！” 余泽上前行了一礼：“大人请随学生来。” 许少博看到余泽，心头一动，问道：“这孩子是打算参加今年的县试吧？” 余泽点点头：“学生读书已有三载，老师说可以一试。” 闻言，许少博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本官等着你的好消息。” 被人期待是一种很不错的感觉，余泽笑着回答：“定不负大人期望！” 后院的小花园里人不多，除了村里部分孩子，就只有大房、三房的老爷子，以及王族长和孙成山。 许少博进来后，众人又是一阵寒暄恭维。 余森脚步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东西。 “老二，这是钱掌柜让人送来的。” 又是一个木匣子，装的也是贺礼。 余林收下后问道：“送礼的人呢？应该留下吃席的。” 余森道：“对方送到就走了，连门都没进，看着像是很匆忙。” “济世堂最近很忙吗？” 余森摇摇头：“没听说。” 余林想了想说道：“大哥，过了今日你去打听一下，若济世堂有需要帮忙的，我们一定不能袖手旁观。” 余森点点头：“这是自然。” 余佑佑的院子里，这会坐着余佑佑、玄天道长以及鲤儿。 玄天道长怀里还抱着今天的小寿星之一，余安安。 余安安坐在玄天道长怀里，手里还一直拿着那块玉佩。 第262章 周岁生辰2 玄天道长啧啧两声，然后说道：“你们一家奇怪的很。” “先是你这丫头的福运咋都压不住，然后是你这一双弟妹，个个非凡。” “只怕很快就会有女凰国的人寻来了。” 余佑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双腿腾空。 “他们已经来过了，估计把情况都摸清楚了。” “只是神棍你说的关于女凰国的传说，是真的吗？” 看着余佑佑怀疑的神色，玄天道长不满意了。 “贫道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骗你又没好处！” “只不过关于女凰国的秘辛，也只有历届女帝最清楚，旁人知道的最多就是流传的那些。” 余佑佑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姚氏走进来。 “佑佑，外头来客人了，你娘叫你带着安安过去。” 余佑佑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三婶！” 姚氏走后，余佑佑三人也带着今天的主角去了前院堂屋。 一走进堂屋，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同。 凰凌华主仆如鹤立鸡群般站在前院的棚子下。 她还是戴着面纱，身边只跟了一个老妇。 周身的气质和这个农家小院格格不入。 老妇手中拿着东西，想来应该是贺礼。 此时凰凌华和蔡玟还没发现余佑佑，只是盯着她们面前的张氏看。 张氏被看的有些局促。 余林倒是还算镇定，这人极有可能就是月娘的亲人，不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 余佑佑看着这情况，她说道：“爹爹，外面热，让客人来屋里休息吧。” 余林回头：“好的。” 凰凌华的目光被余佑佑的声音吸引过去。 便看见了她今日来的第二个目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余佑佑身后跟着的玄天道长，只在玄天道长身上停留了两秒，便看向他怀里的小娃娃。 “蔡玟，是她。” 一股来了血缘深处，想要臣服的感觉，让凰凌华一眼就确定了余安安的身份。 强行收回目光后，她再次看向张氏。 这次似乎多了许多想说的东西。 “远道而来皆是客，天气炎热，二位先进屋休息吧。” 凰凌华回过神，十分客气礼貌的说道：“那就叨扰了。” 堂屋很大，分了两边，一边是村里人坐着说话，一边只坐了凰凌华一人，蔡玟站在她身后。 凰凌华进来后，堂屋里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似乎都不敢大声喧哗。 余佑佑看了看，对一旁的姚氏说道：“三婶，你去后院将许大人叫来。” “另外，井里冰镇了一些瓜果，拿出来分给大家吃。” 三房余粮两口子现在生意也慢慢走上正轨，还越做越大，但仍旧没忘给家里送来应季的果子。 所以二房从来不缺这些，不过在这个季节里有一口清爽的果子吃，那还是很不一般的。 姚氏一下便懂了余佑佑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这一老一少是什么人，但看那气质就知道不是凡人。 姚氏离开后，余佑佑抬脚也走了过去：“神棍，咱们过去坐。” 玄天道长有些不满的嘟囔道：“当着外人面呢，能不能换个叫法？” 余佑佑听了没说话，只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走到桌子边，她麻利的爬上椅子，蔡玟原本想帮忙的，却被她拒绝了。 看着才到自己膝盖的小姑娘，凰凌华忍不住将目光从余安安身上挪开。 “你……” 凰凌华想说点什么，但突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说玉佩呢？还是说她娘呢？亦或者说她妹妹呢？ 凰凌华只说了你以后，便觉得现在的场合不太适合说这些事。 就在这时，许少博也出来了。 循着余佑佑的身影找了过来：“余姑娘，你找本官？” 余佑佑点点头：“嗯，许大人你先坐。” 说完，许少博才坐下。 凰凌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为何这一城县令会听一个小姑娘的话？ “许大人，家里来了贵客，找您来作陪一下，您介意吗？” 许少博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纱帘遮面，看不清相貌，只有一双精致的眉眼露出外面。 虽然穿着素雅，但那衣裙的料子可不一般，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的。 他身为相府庶子，自认为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这料子也是第一次见。 “当然没问题，本官一定招待好贵客。” 余佑佑点点头：“那就麻烦大人。” 正说着话，姚氏端着果盘过来：“这是凉水冰过的，最适合这天气吃，大家尝尝？” 果盘放下后，余佑佑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桃子，玄天道长也拿了一个。 许少博拿了一块甜瓜，唯有凰凌华不曾有动作，只是看着其他几人。 余佑佑道：“你来我家的目的我大概都知道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待安安和雎哥儿的生辰礼过了，我给你机会。” 不等凰凌华反应，玄天道长也适时的说道：“施主此行是多年夙愿圆满，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时。” 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许少博很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 他也出声招呼道：“这位夫人远道而来为两个孩子贺周岁，旅途辛苦，先吃点水果解解暑。” 余佑佑的语气和目光都有些不容拒绝的意思：“这位婆婆也坐下来歇歇吧，农户家没那么多的规矩。” 蔡玟不由得背后一激灵，她看向凰凌华。 凰凌华吐出一口浊气：“蔡玟，坐下吧，入乡随俗。” 蔡玟这才坐下。 另一边余佑佑已经开始逗余安安玩了。 玉佩被余佑佑穿了红线挂在余安安脖子里。 一阵婴儿的哭嚎声传来，只见刘氏脚步匆匆，抱着余雎过来。 “哎呀，带你找姐姐了！” “佑佑，这孩子估计是想跟你们待一块，阿奶我是带不了一点，要辛苦你了。” 刘氏不可能将余雎交给余佑佑的，自己都还没桌子腿高，哪里还敢让她抱余雎。 便将怀里的余雎转手塞给了一旁的玄天道长。 玄天道长连忙腾出手，这下两个娃娃，他一手一个。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哭着的余雎，一到这边就不哭了。 即便是被玄天道长抱着，也露出了笑容。 第263章 周岁生辰3 刘氏道：“这孩子就要跟佑佑安安待在一起。” “麻烦道长了，厨房里还忙，我得过去看着，有啥事你招呼佑佑就行。” 玄天道长忙不迭的点头。 刘氏离开后，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今天的主角们身上。 凰凌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她小声开口道：“能不能给我抱抱？” 这小娃娃可是凰主，若是她成了第一个抱凰主的人，那地位可比她母皇还高了！ 蔡玟瞬间就明白凰凌华在想什么，她没有阻止，因为她也有同样的想法。 玄天道长看向余佑佑。 余佑佑说：“看妹妹的意思。” 凰凌华的目光一直在妹妹身上，那她想抱的肯定是妹妹。 闻言，凰凌华长袖下的双手紧紧握住，然后又松开。 她尝试着伸出双手，看余安安抗不抗拒。 意料之中的，余安安没有抗拒。 只是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出现一双手，她顺着手往上看，盯着凰凌华隔着面纱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展开了自己的小胳膊。 蔡玟惊喜出声：“主子！” 凰凌华也是紧紧压抑着激动，小心翼翼将余安安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抱着。 余安安被陌生人抱在怀里没有任何不适。 她抓着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递给凰凌华。 凰凌华有些受宠若惊：“给我吗？” 她试着伸出手，放在余安安面前。 只见余安安抓着玉佩放进她手心，再也没了动作。 只是玉佩的另一端连着红绳取不下来。 凰凌华笑着说着：“这是你的东西，我就不要了。” 凰主能收下她的灵玉，这是莫大的荣幸。 谁知她松手的瞬间，余安安便扯着嗓子哭起来。 凰凌华手忙脚乱的哄她，一旁的蔡玟说道：“她是不是因为你不要玉佩，所以哭了？” 闻言，凰凌华连忙将玉佩拿到手里，都还没说话，余安安瞬间不哭了。 余佑佑噗嗤一笑：“安安才一岁，竟然学会假哭骗人了？这丫头太机灵了！” 众人仔细一看，果然是假哭。 白嫩嫩的脸颊上丝毫不见半滴湿润，眼睛依旧是水汪汪的，却不是流过眼泪的样子。 相反她还咬着自己的手，开心的笑着，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 凰凌华一手拿着玉佩，不太好抱她，就这么僵持着。 余佑佑见状开口说道：“她给你了，你就拿着吧，不然她很能折腾人的。” “红绳是我穿的，为了方便她佩戴，你可以连红绳一起取下来。” “介意红绳的话，可以还给我。” 凰凌华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小心的将红绳从余安安的脖子上取了下来。 手指接触红绳的瞬间，她便感觉到一阵磅礴的生机，涌进自己的身体，进而弥漫至四肢。 而去的最多的地方却是自己的腹部。 “这是……”她震惊不已，但却不能说出来。 余佑佑倒是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腹中的胎儿好像不太好，她本不该存在的。” 气氛陡然一变，凰凌华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痛苦。 蔡玟倒问了句：“姑娘是如何得知？” 余佑佑没回答她，一旁抱着余雎的玄天道长说：“她命中无子女，唯一的亲缘便是父母，而父早亡，母病弱，这个孩子是你们强求来的，你们留不住的。” “不过……”他看了一眼余佑佑：“不过之前是留不住，之后贫道也无法看清。” 余佑佑的好东西太多了，给余安安和余雎的自然不可能差。 即便是一根红绳也是极大的机缘。 那红绳上是有一丝本源之力的，本源之力可延长寿命，且无任何副作用。 他是不清楚为何佑佑会扯上本源之力，但他知道这是好东西。 他想要。 这女凰国的女帝运气有些好。 凰凌华抱着余安安，苦笑一声：“道长说的是，我是家中独女，若无法诞下子嗣，便是绝后了。” 入了宫的皇夫，从来都是短命之相。 她的父亲是，她孩子的父亲也是，如今连这孩子都是用了秘术才保下来的。 余佑佑跳下椅子，没有继续说刚才的话，反而说道：“席面备好了，诸位先去吃席吧。” “麻烦贵客抱着安安了。” 凰凌华摇摇头：“不麻烦的。” 见余佑佑不打算再继续说，其他人也都三缄其口。 许少博一直在默默吃瓜，甜瓜皮已经扔了一堆。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先去用午膳吧。” 席面就是普通的席面，只不过余家不抠门，什么都是弄的大份。 满满当当的坐了八张桌子，最后还在堂屋里给几个孩子重新搭了桌子，这才全部坐下。 饭后，村里人帮忙收拾，忙前忙后。 很快前院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余森和余木搬来两张方桌拼到一起。 杨氏和姚氏往上铺了一块红布，刘氏和张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抓周的物件放上去。 大大小小的物件有十多件，囊括了各个方面。 “抓周咯！”刘氏笑得合不拢嘴：“让安安先来。” 张氏从凰凌华怀里接过余安安，对凰凌华匆匆说了声谢谢，然后把余安安放在桌子上。 余林搬了个椅子过来，将余佑佑抱上去，让她站在上面。 “安安，喜欢哪个拿哪个！” 桌面上有绣花线、有书本、毛笔、铜钱等等。 余安安坐在桌子上，一脸懵的看着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抓周是民间的一项习俗，普通农户不会这么讲究，一般都是城里的乡绅地主，商户官员家里才会弄这个。 家里的几个孩子，包括余佑佑都没有给办过抓周。 这次抓周是余佑佑自己提出来的。 众人围着桌子，都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凰凌华夹杂在人群中，看着眼前这一幕。 “蔡玟，把这个放上去。” 凰凌华拿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拿出的东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介意我添个物件儿吧？” 全场寂静无声，余林和张氏下意识看向余佑佑，只见后者点点头。 “不介意。”余林说道。 余家人都不介意，村里其他人更不介意了。 第264章 抓周抓了凰令 蔡玟见状将东西放了上去，是一块翎羽状的令牌，有巴掌大小，普普通通，并没有很特别。 “此物代表富贵吉祥，希望两个孩子日后能一生顺遂。” 对于凰凌华的祝福，余家人欣然接受。 张氏紧张的说道：“谢……谢谢……” 凰凌华眼神柔和了一些：“夫人不必客气。” 余佑佑目光从凰凌华主仆身上扫过，然后看向余安安：“安安，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余佑佑声音一出，众人的视线再次被拽回今天的主角身上。 被注视的余安安坐在原地，歪着小脑袋看了一眼大人们。 然后看向余佑佑时，嘴角咧开了笑容，想都没想，直接抓起了凰凌华放下的玉佩令牌。 然后唰唰唰的爬向余佑佑，两只手奋力的托举着有自己脸大的令牌，往余佑佑那边递。 嘴里还含糊不清：“姐……” 余佑佑大惊：“哇，安安会说话啦？” 听见余佑佑惊喜的语气，余安安再次努力的挤出一个字：“姐……” 余佑佑高兴的对余林和张氏说：“爹爹娘亲，妹妹会说话了，她在叫姐姐！” 余林和张氏也很开心，也丝毫不在意小女儿一开口先学会的是叫姐姐。 “你疼她爱她，自然先叫你啦！” 余佑佑伸出手，抓住余安安的手：“安安，是要这个吗？” 余安安依旧捧着令牌，做着递给姐姐的动作。 余佑佑问道：“是要送给姐姐吗？” “姐姐不能要哦，这是安安的东西。” 一听这话，余安安小嘴瘪了瘪，一副要哭的样子。 余佑佑没办法，只能暂时改口说道：“那先放安安这，安安帮姐姐保管好嘛？” 听见这话，余安安才止住要哭的样子。 众人看了纷纷称奇，只说这二房的二闺女也是个聪明机灵的，一点也不输余佑佑。 对于余安安抓周拿了凰凌华添的令牌，余家人也很开心，毕竟凰凌华说了，那令牌寓意着富贵吉祥，也是不错的。 刘氏笑着让张氏将余安安抱下去，换余雎上来。 “雎哥儿喜欢什么？看看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余雎盯着姐姐余安安手里的令牌看了好久，然后才低头看桌子上的东西。 他往前爬了爬，绕过女工和铜钱，将最边上的书籍、毛笔、小木剑全部扒拉到自己怀里，然后才昂着头啊啊的叫了两声。 在场的人都是大开眼界，抓周从来只有抓一样东西的，头一回看见抓三样在手的。 而且这孩子还抓的死死的，一点也不想撒手的样子。 姚氏脱口而出：“哟，雎哥儿这是打算文武双全呀！” 杨氏也赞叹道：“雎哥儿有大志向啊！” 观礼的人纷纷夸赞，抓周是个好寓意，即便不知道日后的成长，但就目前来说，文武双全也是极好的了。 有人说道：“安安抓了吉祥富贵，雎哥儿抓了文武双全，你们老余家这是要一步登天啊！” 羡煞的语气，也带动了旁人。 “就是说，余家的子孙个个都是有出息的，再有安安和雎哥儿抓的这顶好的寓意，日后你们余家只怕是会越来越好咯！” “先恭喜二婶了！”余家大房的两个儿媳笑嘻嘻的说道。 其他人也跟着恭贺：“恭喜刘婶了！” “恭喜二嫂！” “恭喜刘婆婆了！” 在众人一阵阵欢声笑语中，抓周结束。 余安安和余雎也正式满一周岁啦！ 临近傍晚，二房送走了所有客人，一家人也累了一天，打算早些休息。 只是凰凌华主仆还在，他们也没办法放下客人不管。 毕竟有些事总要面对。 余林对刘氏道：“娘，今儿个大家都忙了一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和月娘来招呼客人就好了。” 原本今天是给余安安和余雎办周岁生辰，也应该由余林一家来安排，刘氏也没拒绝。 招呼老大和老三两口子去休息后，自己也回了房间。 知道老二两口子只怕有事要谈，老大和老三两口子也没多问。 都是一家人，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绝不多插手过问。 这样，才能家和万事兴。 余林和张氏一人怀里抱了个小的。 “去佑佑院子里吧。”余林说道。 张氏点点头，看向凰凌华，抱着余安安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佑佑的院子有多余的房间，今天晚上你们暂时先住那里，可以吗？” 凰凌华看着张氏点点头：“可以。” “爹爹，娘亲走吧。” “道长也来。” 于是，一行八人，前后脚进了余佑佑的院子。 鲤儿今天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入夜便回了池塘里。 余佑佑的小院里散发着柔和的光，不突兀，但让夜晚的小院不至于那么黑。 蔡玟环视一圈，也没找到光源，最后只能收回目光。 “爹爹娘亲你们先坐，我去拿点茶水。” “蔡玟，去帮余姑娘。”凰凌华吩咐道。 蔡玟刚要有动作，便被余佑佑制止了。 “来者皆是客，没道理让客人动手，道长来帮我就行了。” 闻言，玄天道长跟着余佑佑去了屋子里。 凰凌华也没有什么说什么，没人发现她面纱下的表情有些挫败。 蔡玟也适时的低声劝说：“主子，客随主便。” 余林和张氏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不多时，玄天道长端着茶水出来，余佑佑跟在后面。 两人坐下，气氛再次陷入了凝结。 半晌过后，还是凰凌华主动打破沉默。 “抱歉，今日上门拜访有些突兀。” “实在是家母多年的心愿未了，家母病重，如今得了消息，不得不上门。” 凰凌华越说越紧张，她可以确定张氏就是自己失踪二十多年的堂姐。 虽然她没有见过安阳姨母，但总有人说她自己长得有七八分像安阳姨母。 看到张氏的第一眼，她便心如擂鼓，因为张氏同她也有五六分相似。 尤其是眉眼间，凰凌华因为常年身居高位，有些偏凌厉，不怒自威的感觉。 而张氏自小艰苦，又遇到余家，所以更多的是温柔和坚毅。 第265章 你不是被抛弃的 “等等！”余佑佑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既然是有求于人，还戴着面纱岂不是没有诚意？”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凰凌华的脸上。 在众人的注视中，凰凌华抬手揭下了自己的面纱。 面纱下的容貌清冷昳丽，与张氏有五六分相似。 凰凌华眉目间偏凌厉，但脸部却比较柔和。 张氏眉目间更多的是温柔，但整张脸却线条感分明。 若将两人眉目间的感觉交换一下，张氏则更像上位者。 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在猛然看到凰凌华的面容时，张氏还是被震惊到了。 世上还有与自己如此相像的人，甚至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让张氏感觉十分奇妙。 突然她抱着余安安的手一暖，手背被一只大手覆上。 张氏转头，就看见余林温柔的看着自己。 眼眸里有些他们彼此才能看懂的意思。 凰凌华道：“我的长相与夫人有几分相似，诸位现在信了吧？” 张氏看向余佑佑，只见余佑佑冲她点点头。 而后张氏鼓起勇气问道：“能具体说说吗？” 凰凌华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解释了具体情况。 “夫人与我算起来是堂姐妹关系，夫人的母亲是我的姨母，他们兄弟姐妹共三人，夫人的母亲是长姐，中间有个弟弟，我的母亲是小妹。” “你们也知道女凰国以女子为尊，所以母亲那辈家里兄妹三个，本该是姨母继承家族的，但出了一些问题，便由我母亲继承了家族。” “姨母招婿上门，双方联姻以此来巩固我们家的地位，对方也是女凰国一个很有名望的家族。” “二十多年前，女凰国发生过一次动荡，有人想推翻女子为尊的政权，举国上下都受到了影响，后来内乱平息，姨母也平安生下一个女婴，取名为月……” 听到这里，张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因为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虞城村落里父母取的，还是亲生母亲取的。 “本以为一切都平静了，谁曾想当年引起内乱的乱臣贼子依旧没死心。与姨母联姻后，我们两家便成了乱臣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夫人不满一岁的时候，将夫人偷走，扔到了女凰国的西南边疆处自生自灭，以此来报复。” “二十多年前的西南边境是极其恶劣的地方，多的是茂密的森林和沼泽地，有毒的蛇虫鼠蚁数不胜数，更可怕的是当地百姓未开教化，与野兽无异，再加上要在那种地方活下来，他们本就凶猛，是极度厌恶外族入侵的。” “可想而知，当时夫人还是个婴孩，被扔到那种地方，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只是姨母不愿放弃，在西南边境一找便是五年，最终落的客死他乡，只余一封书信传给我母亲。” “后来母亲将家族交给我，自己也去了西南边疆寻找，这次不止是找夫人，更是找自己的长姐，幸运的是姨母的尸骨被找到，不幸的是夫人就此失踪二十多年。” “姨母的信里一直坚信你还活着，所以母亲也信，那我也信，后来实在是茫茫人海寻不到方向，我便去求了天机门。” “天机门知晓前尘未来，也确实给了我新的方向。” “西南方向，不止于女凰国的西南方向，更是自西南边境一路南下，都有可能。” “这些年，家族中人一刻也不曾停歇，寻遍了大梁西南方向的所有地方，直到我那日碰到夫人的夫君和女儿。” “这枚玉佩，便是当日我交给余姑娘的，没曾想她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张氏早就听的泪流满面，一开始听到佑佑的心声说自己是女凰国的人，还觉得亲生父母抛弃了自己。 但亲人找上门，又不像是她自己想的那样，所以她打算再看看。 如今听到事情的经过，她忍不住心疼。 “她……她没有放弃我？她已经不在了吗？”张氏颤抖着声音。 按凰绫月讲的，母亲应该是在自己六岁的时候，就溘然长逝了。 六岁……自己六岁的时候在哪里呢？ 好像是在虞城？有些记不清楚了。 眼泪模糊了张氏的眼睛，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却被告知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样的大起大落，实在有些受不了。 凰凌华被张氏的情绪感染，声音也有几分哽咽。 “姨母她一生都是为了家族，联姻是，放弃继承也是，也就生了夫人后，她才变得温和一些，可是夫人突然出事，巨大的打击她无法接受。” “更何况……更何况给她如此巨大打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枕边人，和亲兄弟！” 轰的一声，凰凌华的话如一道惊雷般在众人脑海里炸开。 张氏直接愣在原地，她有些没听懂凰凌华的意思。 余林也震惊了：月娘是被亲生父亲和舅舅抛弃的吗？ 余佑佑脸色一冷，周遭温度都降了几度。 “你说什么？娘亲与亲人分离，是娘亲的父亲做的？” 余佑佑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娘亲，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小姑娘的脸绷得紧紧的，满脸的愤怒，眼眸里夹杂着一丝猩红。 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隐隐还有呼呼的风声作响。 除了沉浸在震惊和不可置信的张氏和余林以外，其他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凰凌华身为一国之君，这瞬间的变化她却有些承受不住。 玄天道长连忙出手，按住余佑佑的肩膀。 “佑佑，别冲动！” 余佑佑回神，周身的戾气褪去，但眼里的杀意和愤怒却依旧。 玄天道长说道：“政权变更势必引起各方争斗，这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对自己的亲女下杀手，这实在是业障！” “不过你们若只是女凰国的普通世家，大概不至于让她父亲做出这种事，还有你腹中的孩子用了女凰国的秘术，贫道猜测你们是女凰国皇室之人，毕竟这秘术一般人接触不到。” “你便是如今女凰女帝，而你身边这位老妇，若贫道没猜错，应该就是女凰国国师蔡玟。” 第266章 凰族 凰凌华也没打算隐瞒身份，之所以一开始没有透露出真实身份，完全是害怕吓到余家人。 现在被玄天道长挑破，她也不介意，很大方的承认了。 凰凌华点点头：“反正说的不错，我乃女凰国女帝，我的母亲是上一任女帝，姨母乃已经逝世的安阳公主。” “而夫人你则是安阳公主唯一的孩子，母皇亲封的霓凰郡主！” 凰凌华的声音掷地有声，随之而来散发出的气势也看呆了几人。 余佑佑挑眉，因为灵玉的原因，她猜到了娘亲的身份，但没想到竟然是女凰国皇室之人。 那娘亲是皇室郡主，安安呢？ 安安能让灵玉择主，又是什么身份呢？ 女凰国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张氏直接傻眼了，就坐下来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了一个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刚得到亲生母亲的消息，紧接着又是被亲生父亲抛弃的消息，现在又来个自己是皇室郡主的消息。 一个比一个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张氏整个人都呆住了。 余林眼里也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慌乱和迷茫。 他想过张氏身份不凡，但没想到这么不凡，而且这么曲折离奇。 随后他开始担心张氏会不会随亲人回家？ 毕竟一个皇室郡主和普通农妇，两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身份。 凰凌华道：“母皇与姨母姐妹感情深厚，现在的薛家老祖宗，在当年乃朝中大将军，也是姨母的婆婆，你的外祖母，因为自己儿子犯下大错，是她亲手斩杀了你父亲，给了姨母一个交代。” “老祖宗带兵和姨母在西南边境寻找了很久，后来因为西北的敌戎，不得不撤军前往战场，而撤军的命令便是母皇亲自下的。” “这件事已经成了母皇的心病，后来寻到姨母的尸骨，心病便达到了顶峰，若不是姨母临终的信中托孤，想在有生之年找到你，见你一面，母皇只怕早就撒手人寰了。” 张氏脑子里混乱无比，但又异常的清醒。 母亲安阳公主被父亲背叛，自己不足一岁便被父亲扔进毒物遍布的西南边境，要置自己于死地，为的就是抗议女皇政权。 纵然自己失踪多年，且生死未知，母亲安阳公主和上一任女皇都不曾放弃寻找自己。 找到自己已经成了女皇唯一的愿望。 而自己的外祖家，即便父亲冷血残忍，却有明辨是非，且大义灭亲的外祖母。 女凰国以女子为尊没错，男子地位低于女子也不假，但从没有不爱孩子的长辈。 能逼的外祖母亲自动手，可见当时的情形真的太过惨烈。 安阳公主母女，一个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在异地他乡，一个不足一岁但生死未知。 这样的血海深仇，薛家若不自己动手，那等来的绝对是皇室疯狂的报复。 也正是薛长晓的大义灭亲，才换了薛家的一线生机。 张氏张了张嘴，有些麻木的问道：“方才您说母亲他们兄弟姐妹三人，还有一人呢？” 凰凌华介绍情况的时候，是提到了三人的，后面也说了安阳公主是被枕边之人和亲手足毒害的。 那这个亲手足就不言而喻了。 张氏觉得既然听了，那就要听个明白。 凰凌华毫无感情的说道：“是二皇子善王，当年政权之变是他挑起来的，后来被镇压不甘心，就伙同安阳驸马做出了丧尽天良的事。” “驸马是被老祖宗亲手斩杀的，而善王也是被母皇下令赐死。” 张氏抬眼望向凰凌华，眼中是巨大的悲痛。 光是她现在听着就感觉无比的难过和愤怒，那当事人安阳公主又是怎么撑过那段时间的呢？ 无人知道，也无人能想象。 这也是凰清莲将自己关进冷宫多年原因之一，更是薛家鼎力扶持凰凌华的原因。 薛家和皇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残忍？” 是啊，他们怎么能如此残忍？ 谁也想不通，政权那么重要的吗？ 可是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知道女凰国的皇位，并没有表面看着光鲜亮丽。 凰凌华讽刺一笑，她声音薄凉：“就是为了那点权利而已，女凰国不同于其他国家是以女子为尊。” “可没人知道，为什么要以女子为尊，从我记事起，便被告知若我们这一脉无女子继承皇位，那将是整个女凰国的灾难。” “女凰国将会覆灭，从此消失。” 蔡玟眉头一皱：“陛下，您……” 凰凌华摇摇头：“不必阻止我，这些东西凭什么要我们凰氏一族背负？凭什么那些功劳苦楚不能公之于众？” 蔡玟闻言，叹了口气，不再阻拦凰凌华。 凰凌华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说出来了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她看向张氏怀里的余安安，说道：“我可以叫你一声堂姐吗？算起来我们凰氏一族只有咱们姐妹两个了。” 张氏轻轻的点点头：“可以。”她不抗拒这个。 凰凌华嘴角弯了弯，似乎是因为张氏松口，她心情变得颇好。 她说道：“此行的目的有二，寻堂姐你是其一，另外寻她是其二。” 张氏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女儿。 余安安此时已经开始呼呼大睡了，手里拽着抓周抓到的令牌。 令牌被余佑佑重新穿了红绳挂在她脖子上。 “你是说安安？”张氏不解：“安安才不到一岁，找她做什么？” 凰凌华神色复杂道：“不是找安安，而是找到凰主，而安安就是凰主。” 张氏一下又乱了：“什么意思？” “凰主？”玄天道长插了一句，有些惊讶的问道：“难不成女凰一族的传说是真的？” 余佑佑问道：“什么传说？这和安安有什么关系？” “不是女凰一族，是凤凰一族，凤为公凰为母，因为一些事，分为凤族和凰族，准确来说现在的女凰一族，是上古神兽凰族的后代，所以女凰族以女子为尊。” “只不过凰族竟然还有后人，凤族却早就消失于历史长河，不知是隐退，还是灭族。” 第267章 凤族和凰族 “小白！你回来了？”余佑佑惊喜的抬头，看到了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白锦。 一个霸气且高贵的身影出现在小院内，是好久不见的白锦。 白锦一步一步走进来，周身都布满了矜贵的气息。 小院里暖暖的光照在优雅高贵的虎身上，更加给它添了一份神秘。 余佑佑双手撑着椅子跳下去，直接飞奔过去扑向白锦，双手紧紧抓住白锦的皮毛。 白锦现在是正常老虎大小的样子，但余佑佑也依旧只能到它下巴的位置。 白锦见状，用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将余佑佑整齐的头发，蹭的有些乱。 “哈哈，小白你怎么回来了？大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白锦口吐人言：“没事，那边有小虎，你大哥他们很安全，放心吧。” 余佑佑点点头。 白锦继续说道：“我回来，是因为察觉到凰族，所以回来看看。” 说着，它的目光看向院内的两个陌生人。 凰凌华和蔡玟早就被震惊的待在原地。 想她们女凰国已经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了，殊不知这世间还有口吐人言的老虎。 再看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余林还招呼道：“小白一路辛苦了。” 白锦看向余林，微微颔首，表示打招呼。 一开始的时候，白锦从来不会搭理除了余佑佑的任何人，偶尔也只会对张氏有所回应。 现在好很多，一般只要余家人同它打招呼，它也会有回应。 白锦低头，用牙齿咬住余佑佑的后衣领，然后轻轻一甩，将人甩到自己背上。 余佑佑见状紧紧扒拉在白锦的背上，愉快的笑声从嘴里溢出。 白锦驮着余佑佑，踱步至凰凌华和蔡玟身边。 “凰族后人？血脉稀薄的可怜，这样的凰族后人，已经不配当她的属下了。” 凰凌华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白锦转头离开，走到张氏身边，才继续说道：“你无需知道，既然凰主出现，也不是没有机会。” “这个孩子我倒不曾想到她会是这个身份，不过与佑佑做了姐妹，倒是圆了她当年的夙愿。”白锦看着熟睡的余安安说道。 同时它也想起了当年张氏怀这两个孩子有多艰难，甚至还用了佑佑的鱼珠，才能平安将他们生下来。 “等等！” 电光火石间，白锦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当年在天外天，凤凰一族分裂后，分别统领两族的是凤凰一族的大王子和二公主。 两人原本就是兄妹，分裂后，凤族由大王子统领，凰族由二公主统领。 两人是从小打到大，为的就是争在玄女面前的地位，闹的不可开交。 最后直接将凤凰一族一分为二，雄性为凤跟随大王子，雌性为凰跟随二公主。 它看了看张氏怀里的余安安，又看了看余林怀里的余雎。 越发觉得自己心里的猜测是正确的。 “如果是这样也不足为奇了。” 凤族自玄女陨落，便消失于世间，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但凰族却一直守在族地等玄女，若按上古的世间分布来看，如今的女凰国正是当初凰族的族地。 余佑佑趴在软软的虎毛里，问道：“小白你说什么？” 听到余佑佑的声音，白锦暂时打消了那两个念头。 “没什么，就是安安的身份比较特殊，如需必要，回到女凰国是最好的。” 张氏愣了一下说道：“可是安安才一岁，还这么小……” 想到自己的身世，即便不是和自己一样被抛弃，张氏也不愿意让孩子离开自己。 听到张氏的话，凰凌华眼里的希冀也慢慢淡了下去。 张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觉得让余安安自己去女凰国，她是不会去的。 不过凰凌华也能理解，毕竟这里是她的家，她们再是她的亲人，张氏也不可能割舍这里。 不过凰凌华还是想试一下，了结母亲的心愿。 “安安还小自然是离不开堂姐，不如堂姐同安安一起，母亲和姨母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你，还希望堂姐……” 话说到这里，凰凌华竟然有些说不下去。 是说满足她们的心愿？还是说尽一下孝道？ 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听着凰凌华的话，张氏眼神闪了闪。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抱余佑佑回家。 她有限的记忆里，都是虞城村落里年迈的养父母，他们对她很好。 即便是她是个闺女，他们依旧十分疼爱自己。 后来离开村落，外出谋生，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都是好心人比较多。 甚至还遇到了余林，嫁来余家也不曾被磋磨。 即便成婚多年，都不曾为余家和余林诞下一子半女，婆母也不曾说什么。 除了年幼被亲生父亲抛弃，与母亲分开，张氏后面这二十多年，好像都还挺顺利。 所以她的性子除了坚毅，更多的是温和善良。 她拒绝不了凰凌华的请求。 “林哥，可以吗？”张氏回头看向余林：“有机会的话，我想回去看看，带孩子一起，她们一定辛苦极了。” 余林自然不会反对：“当然可以，你想回去那我便陪你回去。” 张氏的态度让余林放下心，同时也让他想清楚，只要有张氏和孩子们在的地方，那便是家。 凰凌华惊喜不已：“既然如此，那我便开始准备，什么时候都能出发。” 张氏也有些期待见到亲人的场面。 余佑佑适时出声道：“等二哥县试结束吧娘亲。” 张氏立刻反应过来：“哦哦对，泽哥儿这个月要去参加县试，等结束后咱们再去。” 凰凌华想了想，一个月而已，她等得起。 而且这么大的事，是肯定要同家里说的。 第二日上午，余林把这事同家里其他人说了以后，大家都感觉到唏嘘不已。 不过张氏还有其他的亲人，其他人也很高兴。 踌躇了一会，余林继续说道：“娘，月娘她原本是女凰国的人，家中还算富庶，我们打算等泽哥儿参加完县试就回那边去一趟。” “据说月娘家中还有个病重的姨母，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第268章 女凰国寻亲 听到女凰国三个字，刘氏及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凰凌华身上。 今日凰凌华并没有戴面纱，她的容貌一览无余。 与相识有几分相似的面庞，更加证实了事件的真实性。 姚氏这人比较心直口快，也好奇一些问题，便直接问道：“听说女凰国女子为尊是真的吗？” 凰凌华笑着回答：“是真的，女凰国其实与大梁差不多，只不过女凰国女子主外，男子主内，不会局限女子，女子亦可以抛头露面，经商做生意，甚至参加科举，带兵打仗。” “女凰国的女子不输男儿，甚至因为身为女子更加细腻，在很多事情上做的会比男子更好。” 姚氏瞬间眼睛放光：“真的吗？女子都能参加科举？那感情好啊，二嫂娘家是那好的，以后佑佑和安安可以在那边念书科举，指不定还能当个大官。” “佑佑这丫头这么聪明，肯定不是什么小官！” 姚氏这话说的，让其他人也有些好奇了。 女子当官，那还真是闻所未闻。 只不过这在女凰国就不足为奇了。 据说女凰国连皇帝都是女子，肯定要为女子考虑。 殊不知他们心里想的人正坐在他们对面，与他们谈笑晏晏。 余林和张氏心里一直都很紧张，一开始他们便达成统一意见，只说张氏的娘家在女凰国，并没有说家里具体情况，就是怕吓到刘氏他们。 只是没想到，刘氏她们的接受程度还挺高，都想着让佑佑和安安去女凰国当官。 谈笑过后，还是要说正事。 刘氏看着凰凌华，十分郑重严肃的说道：“月娘嫁来我余家十年，相夫教子不曾出任何差错，已经是我们家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如今她能找到亲人，我们也是高兴的，也同意她回娘家看看亲人，这孩子这么多年来过的也很辛苦，即便是嫁给老二，也始终在外奔波，不说缺衣少食，但也确实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我呢，希望你们是真心来寻亲的，不是因为有所图，余家虽然只是大梁的一个农户，但月娘是我认定的儿媳，绝不可能让人欺负了她去。” 刘氏这话说的挺重，也同样也很真实。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说是张氏的亲人，前来认亲，认完后又要她回家省亲，对方还是万里之外的女凰国。 一个所有人都很陌生的国度。 这不得不让刘氏重视起来。 刘氏说完，杨氏和姚氏两个妯娌也纷纷说了话。 杨氏说：“月娘人很好，和二弟外出回来，总不会忘记家里人，也从来没和我们争过一句嘴，村里人都羡慕我们家的关系呢！” 姚氏也说道：“就是啊，二嫂人很不错的，娘说的我也认同，你们认亲就认亲，不要搞一些乱七八糟的，欺负二嫂可不行。” 张氏听了十分感动，刘氏从一开始就把她当自己闺女的，从来没让她感觉在这个家里别扭过。 杨氏和姚氏两个妯娌也待她很好。 自己捡了佑佑回来，后来又生了安安和雎哥儿，也都是刘氏和两个妯娌帮着带的。 对她好，对她的孩子也好。 张氏知道这些情分有自己平时的努力维持的原因，更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张氏红着眼眶道：“谢谢娘，谢谢大嫂，三弟妹。” 姚氏一摆手：“哭什么，你尽管去，把孩子们都带上，二哥也跟着去，家里有我们，你们放心！” 听着余家人对自己的警告，凰凌华也不生气。 身为帝王，她有的是心胸开阔，况且人家是担心张氏，并不是为难自己。 凰凌华道：“你们放心，我此行寻亲就只为寻亲。” “姨母早逝，母亲病重，她们二人最放不下的便是堂姐，我们寻了堂姐二十多年，此番也只为了满足两个长辈的心愿，绝不会为难堂姐。” 刘氏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边在泽哥儿县试后，你们就出发吧。” “后面天冷，路上也不好走，早去早回！” 敲定一切事宜，距离县试也还有半个月时间，凰凌华便带着蔡玟在余家暂时住了下来。 这安心住下来才知道余家二房的特殊之处。 单设的学堂，由玄天道长任夫子，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而这些孩子里只有两个是村里其他人家的孩子，剩下的都是余家的孩子。 其中有一个最特殊，一个和余佑佑一般大小的小姑娘，名叫余鲤，大家都叫她鲤儿。 不到三岁的小姑娘，个头不高，坐在特制的椅子上，认认真真的听夫子讲课。 她最喜欢的人是余佑佑，几乎唯余佑佑的话是从。 但她跟余佑佑相处的方式却不像姐妹，更像主仆。 毕竟她一口一个小主人，无法让人忽视。 其次就是那天夜里见到的那头白虎。 若说夜里看不太真实，那白日里便看的清清楚楚。 白虎在余家十分自在，余家人不怕它，更没有把它当做动物对待，反而是像家人一般。 甚至还有些敬畏。 白虎也比较悠闲自得，它最多的时候是趴在后院的小花园里睡觉。 而小花园里也很奇怪，小花园里有一汪池塘，池塘里只有一尾红色鲤鱼，鲤鱼很有灵性，有的时候会浮出水面东张西望。 更奇怪的是，这条红色鲤鱼每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 若说奇怪，其实最奇怪的是所有的人对余佑佑的态度。 一些小事家里人自己就做了决定，但碰上大事竟然都会询问余佑佑的意见。 这个情况不止余家人，就连村里有些人都会特意上门来问她。 这种现象让凰凌华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余家村所有人都以余佑佑为主一样。 “蔡玟，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吗？”凰凌华问道。 蔡玟想到之前一个事，她说道：“余家对余大姑娘的态度不同，奴婢曾在听村里人说余大姑娘是福星，当初大旱百姓艰苦，去城外的神女庙乞求神明。” “原本那神女庙点不燃火，香烛无法供奉，已经荒废了几十年，就是那年大旱又突然可以了。” 第269章 王神婆病了 “后来人们再次去祭拜，所有人都磕头了，唯独不让余大姑娘拜，有人说神明不接受她的祭拜，也有人说她是神明偏爱的孩子，神明舍不得跪拜。” “众说纷纭，但余家村的人更相信后者，后来也证明了余大姑娘的不凡，这村里的高产粮食，砖瓦房屋，几乎都是有余大姑娘的原因。” “她四五个月大的时候便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七八个月能言语，不到十个月便能自己走，家里哥哥们念的书，她也只需要看一遍就能记住，实在是天资聪慧。” “据说郁州府年初雪灾，也是她提议去赈灾的，小小年纪有悲天悯人的心，实属不易啊。” “而且，老奴还在村子里发现一个人，那人有些像上清宫里供奉的一位大人。” 凰凌华倏的一下睁大眼睛：“上清宫？你确定不是眼花？” 蔡玟摇摇头：“这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谁？” “孟霜大人！” “不是样貌像，而是神态，上清宫里画像里的孟霜大人是妙龄女子，而老奴看到的则是一位老者。” 凰凌华有些不淡定了：“上清宫乃整个女凰国的禁地，除国师以外任何人不能进入，包括孤。” “所以你说的话，孤暂且相信，只是你想清楚，上清宫孤虽不能进，但孤知道上清宫的重要性，那可是覆手之间能颠覆天下的存在……” “孟霜大人乃地府神官，且这世间绝无可能有人与之相像，不论容貌还是神态……” 说到这，凰凌华突然停住，有些话她也不能说。 女凰国的秘密太多了，多到无法解释。 “罢了，世间机缘巧合我们干预不得，就像找到堂姐，一切随缘吧。” 蔡玟道：“老奴也是这么想的，也没有打扰对方，只远远的看了一眼。” 凰凌华叹了口气，她感觉事情有些脱轨，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王家族地，王神婆家。 午后烈日当空，村里人都换了新房，唯独王神婆家依旧破破烂烂。 也唯独王神婆家周遭都比较清凉。 听见外面的动静，王神婆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到来人后，她有些惊讶，恍惚过后，不知想起什么，又恢复平淡的表情，说了句：“你来了。” 语气十分熟稔，像是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你……开始苏醒了？”白锦踱步至阴凉处。 “什么苏醒？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王神婆一脸茫然，看着白锦半天，脸上的神情又换了。 “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白锦一双虎眸紧紧的盯着王神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王神婆家。 看着白锦离开的方向，王神婆佝偻着身影静静的在原地站了好久，眼神中的茫然无措，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转身往屋子里走，边走还边念叨：“都回来喽，都要回来咯……” 九月的天气，白天烈日炎炎，但只要太阳下山，便会凉快很多。 余家二房最近都很热闹，因为张氏寻到了亲人，更因为余泽要参加县试。 此时距离县试还有七天时间，余泽也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为县试做准备。 即便玄天道长说以他的学识没有问题，余泽本人也不曾放松。 此次县试定于九月二十二，为期一天，九月二十八出结果。 跟着玄天道长学习的孩子，除了鲤儿，其他人都打算去参加。 不为别的，就为感受一下气氛，即便考不上，也算是为以后积累经验。 凰凌华在余家待了半月，实实在在喜欢余家的气氛。 更是对余泽这孩子喜欢的紧，用帝王的目光来看，他是个可造之材，可塑性太强了。 好好培养，未必不会成为朝廷的栋梁。 只可惜他是大梁人，大梁和女凰终究是不一样的。 “科举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好好准备，以平常心对待即可，你天赋异禀，很聪明，有些见解即便是我，也不曾想到的。” 凰凌华衷心的夸赞道。 然而即便是这样，余泽依旧谦虚谨慎，没有任何骄傲自满的样子。 余佑佑道：“我二哥就是最聪明的，县试算什么，以后封王拜相都不在话下！” 余泽面上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神态，多了几分自信：“那就承佑佑吉言了！” 相比对玄天道长和凰凌华的客气谦逊，余佑佑的话让他多了几分自信。 凰凌华感觉到了这微妙的不同，抿唇笑了笑，没有说别的。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院子里匆匆跑进来一个人，是王安。 只见他满脸着急的跑进来说道：“大森叔！姑太奶……姑太奶她病了，你快过去看看……” 王安跑的气喘吁吁，整个人也慌乱无比，但说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 余森二话不说，立马起身去拿药箱：“我先过去！你们后面来！” 闻言，余家兄弟几个都准备过去看看。 余佑佑连忙说道：“爹爹！我也去，我也去！” 余林连忙弯下腰将她抱起来，匆匆往王神婆家去。 刘氏看他们几个都走了，说道：“月娘在家看着孩子，云娘、兰娘跟我过去看看。” 说完她又对凰凌华说道：“村里有长辈病了，我们得过去看看。” 凰凌华连忙点头：“好，您先忙。” 等家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张氏才对凰凌华说道：“王安的姑太奶是村里年纪最大的长辈，平日里一个人独居，没有儿女，都是东来叔，也就是王安的爷爷他们照管着，如今病了，娘他们都得过去看看。” “平日里村里的婚丧喜事，都会请王姑婆，所以她也是村里的神婆。” 凰凌华点头，表示理解。 蔡玟抬眼问了一句：“神婆？” 张氏点点头：“嗯，是的，说起来她还是有些厉害的，之前余家祖坟有问题，也是请的她过去处理的。” 说到这件事，张氏有些唏嘘。 毕竟当初也是听到佑佑的心声，才知道余家祖坟出事的。 找了王神婆去看了以后，才知道余家的气运竟然被人偷了！ 第270章 一丝功德，十年寿命 蔡玟听后，和凰凌华对视一眼，眸中意思也只有她们主仆才明白。 另一边，余林等人赶过去的时候，王神婆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大多数都是王家族人，还有少部分孙家人。 院内都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个说话的声音，不过也都很小。 余林抱着余佑佑在角落里站着，等屋内的消息。 突然余佑佑似乎有所感应，往院墙外看去。 因为余林站的位置正好是角落，墙外有一棵大树，枝丫十分繁盛，有一半都伸进墙内了。 余林站的位置正好是这下面。 余佑佑在他怀里扭了扭小身子，换成趴在肩头的姿势，小脑袋贴着余林的肩膀，往墙外看去。 村里院落的院墙都不高，篱笆垒起来的院墙只到成年人的腰部，所以余佑佑这个动作和高度正好看见院墙外头的情况。 余林以为她是困了，想睡觉，才换了这么个姿势，所以也就随她了。 余佑佑转身后，就看到了白锦在外面。 白锦身边还站着阎清辞。 余佑佑瞬间眼睛一亮，就要出声叫她。 阎清辞立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余佑佑见状瞬间闭嘴。 下一秒脑海里出现了阎清辞的声音。 “你别出声，他们都看不见我的。” 余佑佑连忙点头，同样用传音的方式与她交流：“清辞姐姐我知道了，不过你怎么会来？” 闻言，阎清辞没第一时间回答她，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余佑佑察觉不对劲，继续问道：“怎么了清辞姐姐？” 白锦的声音也出现在脑海里：“她是阎王，你说她来这做什么？” 余佑佑瞬间瞪大眼睛：“拘魂不是鬼差的事吗？地府人手不够了吗？还要清辞姐姐亲自出马？” 场面一度有些安静，气氛有些无语。 阎清辞道：“那倒不是，只是这屋里将死之人有些不同，所以我亲自过来看看。” 余佑佑歪着头问道：“王家姑太奶真的不行了吗？她哪里不同啊？” 白锦一双虎眸闪了闪，它说道：“原本是不行了，不过现在说不准。” “至于不同，你还是问她吧。” 白锦下巴抬了抬，示意余佑佑问阎清辞。 阎清辞久久不说话，若不是余佑佑能看见她，都以为她早就离开了。 “清辞姐姐？” 良久，阎清辞终于开口了：“你怎么想的？” “我？”余佑佑疑惑。 阎清辞点点头：“如果不想让她死的话，你可以救她，也不会违背地府的规矩。” 白锦也说道：“其实如果你今夜不过来的话，她的命数就定了，耄耋之年对人类来说已经是高寿，就算去世也是喜丧。” “只是你来了，那她就还有生还的希望，能不能活下去看你的选择，你愿意分给她一丝功德，她就能再多十载寿命。” 余佑佑瞪大了眼睛：“一丝功德，能换给她十载寿命？真的吗？” 闻言，阎清辞说道：“仅她而已，其他人不行，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她不同的原因。” “她的前世也是有大功德之人，所以才会如此。” 余佑佑听了，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王家姑太奶是好人，当初她也是第一个支持我的，我要救她，一丝功德能换她十载寿命，也算物尽其用，我愿意！” “清辞姐姐，要怎么做呢？” 功德她攒了不少，有前世攒的，也有今生攒的，只是分一丝出去，不算多。 阎清辞重重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她若知道，只怕更要死心塌地了……” “嗯？清辞姐姐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一旁的白锦却听的清清楚楚，它虎眸闪了闪，说道：“分一丝，渡进她体内就可以了。” 余佑佑听了，再次问阎清辞：“是这样吗，清辞姐姐？” 阎清辞掌管地府所有生灵，命数如何她最清楚。 即便是分一丝功德换十载寿命，也得要不能出任何岔子。 不然做这些就是毫无意义。 阎清辞苦笑一声，随后点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余佑佑认真的说道：“那好，我这就去！” 说完，她切断与阎清辞、小白的传音，趴在余林的耳边，对余林说：“爹爹……” 话还没说出来，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等等，你大伯出来了，咱们去问问情况。” 说着，余林就抱着余佑佑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忽略了她要说的话。 “怎么了？大哥？” “是啊，大森，王姑婆怎么样？” 村里人一开始都默默守在院子里，这会余森出来都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王神婆在余家村住了一辈子，凡是家里有个婚丧喜事，不论大小都会请她帮忙看时辰，看风水，所以在村里还是很受敬重的。 受过她恩惠的村民也不少。 其中余家祖坟的事就算一个。 虽然她没有成家，家中也没有小辈，但村里人都自发的孝敬她。 余森脸色沉重，他说道：“王姑婆年事已高，大限将至，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大家这几日都注意着，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了。” 听了这话，院内的气氛，瞬间沉重起来。 余林又说道：“大家也不必太过伤怀，王姑婆这个年龄，即便去了也是喜丧。” 在这个人均只有五六十寿命的年代，八十多岁确实是喜丧了。 听了这话，有人打起精神说道：“大森说的没错，王姑婆一辈子无病无灾，守了村子一辈子，咱们就当她的儿孙，让她风风光光的走！” “对！八十多岁已然是高龄，即便去了也算喜丧，有咱们为她披麻戴孝，也算圆满！” “说的没错，大家伙这几天都轮流来这边守着，有些该准备的都帮忙操心着，让她老人家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程，不那么孤孤单单的！” 余家村的人不多，但胜在团结。 虽然是三个族姓，但这一刻却都是一家人。 人群里，余佑佑贴着余林的耳朵，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她抢不过大人们，只能跟自己爹说了。 “什么？你说她还能活十年？！！” 第271章 一丝功德，十年寿命2 余林炸了，院内的其他人也炸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们父女俩。 余森连忙说道：“怎么回事？佑佑是有什么办法吗？” 余家玄之又玄的事不少，余森此刻也才想起来或许这个侄女会有办法也不一定。 余林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再次问道：“佑佑你说的可是真的？” 余佑佑点点头，十分认真的回答：“是真的，是神女说的，王家姑太奶守了余家村一辈子，劳苦功高，又无儿无女，所以多给了她十年寿命，且这十年是无病无痛的，好好安享晚年。” 在余家村，搬出神女，那就和搬出免死金牌一样。 余家村的村民，可以不信皇帝，但必须信神女。 “真是神女说的？” “神女还说什么了？” “神女真的赏赐了王姑婆十年寿命吗？” “神女是一直看着我们的，不然她怎么知道王姑婆的付出？” 余佑佑往余林怀里缩了缩，抱着余林的脖子，认真的点头回答他们的问题。 余林却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是有点心虚的意思。 “是真的，就在刚刚大伯出来之前，神女在梦里告诉我的，托我将这十年的寿命转交给王家姑太奶。” “你们看，就是这样的。” 说着，余佑佑伸出小手，她手中凭空腾出一丝金色光芒。 如此神迹，直接震惊了众人。 “是真的！” “真的是神女！” “大家快谢谢神女！” 你一言我一句，众人纷纷朝着神女庙的方向跪拜，感谢神女的恩赐。 一瞬间，无数虔诚且强大的信仰之力从这个小院落飞起，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又尽数落回小院，全部落在了余佑佑身上。 信仰之力无声无色，普通人看不见。 唯有余佑佑感受得到，她以为是村民的信仰之力飞向神女像，然后神女像如之前那般再分给她的。 殊不知，这一幕被还在原地的白锦和阎清辞看了个清清楚楚。 纵然提前有了猜测，但结果被证实的这一幕，还是让一人一虎震惊不已。 “白锦，真的……真的是她……” 阎清辞声音颤抖的厉害，眼泪几乎是瞬间便流了出来。 她哽咽的说道：“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我就知道，她那么厉害，怎么会死……我就知道……” 阎清辞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小小的，还需要爹爹抱着的身影。 眼中尽是怀念和眷恋，生怕一眨眼间，自己看到的都成幻影。 “嗯。”白锦用鼻音挤出一个字，没人知道它的内心有多不平静。 回想前世今生，它才发现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若不是那个人，它堂堂上古神兽白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亲近一个陌生人？ 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从头再来一遍罢了…… 当初，他们曾经见证了神的陨落。 此刻，他们再次陪伴了神的成长。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神秘威严的白虎此刻也红了眼眶：“她回来了。” 感受到信仰之力的余佑佑小声的念道：“谢谢神女哦~” “虽然用了你的名义，但想必你也不会生气吧？” 余林几乎是和余佑佑贴在一起的，她说的话，余林听的一清二楚。 从这丫头搬出神女托梦的瞬间，他就察觉不太对劲。 这丫头给村民们解释的时候，是心虚了，那就说明神女托梦的话不是真的，至少不全是。 说不定，又是她自己想了什么办法，之前为了张氏怀孕，也是这样。 但刚才她确实趴在自己肩头，像是睡着了。 之后就想说什么，却一直被打断。 一时之间，余林也无法判断余佑佑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正当他想不通的时候，这丫头又嘀咕了这两句，让他确定她只是借神女的名义了。 见此情景，余林低声问道：“你想的办法？” 余佑佑摇摇头：“是小白说的。” 那头来历非凡的白虎，余林信了。 “那对你有伤害吗？” 余佑佑继续摇头：“没有的，小白不会害我。” 余林沉默了。 这丫头小的时候一直念叨自己是锦鲤转世，虽然后面不说了，但她在家里又真的养了一条鲤鱼，还真的变成人了。 余林越想越乱，干脆不想了。 “那就行，可不能伤害自己，不然就算你是为了你王家姑太奶，那她也不会答应的。” 余林也感觉到了王神婆对余佑佑的不同，觉得大家都是把她当做神女偏爱的孩子。 “爹爹你放心吧，我要去救王家姑太奶了！” 余森只看父女两个嘀嘀咕咕，等他们说完，他才问道：“什么法子？对你有害没？” 与余林一模一样的话，让余佑佑心头暖暖的。 “没事的大伯，这是神女给的十年寿命，只需要渡给王家姑太奶就行了。” 余森不疑有他，说道：“那行，你自己进去，还是要人跟着？” “爹爹抱我进去就行了。” 余森点点头：“那行，二弟你快抱她进去吧。” 此刻跪拜感谢神女的村民也都回过头，等着奇迹出现。 “快进去吧，王姑婆还等着呢！” 在众人的注视下，余森领着余林父女二人，踏进了屋子。 屋内，王神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与将死之人没什么区别。 守在床边的是王家的几个族人，与王神婆还有些亲缘关系的。 王族长也在。 见余森返回，身后还跟着余林和余佑佑。 他抹了抹发红的眼眶说道：“你们来了，有心了。” “后面的事，还需要你们兄弟帮忙操心了。” 说完，他好像又想起什么，继续问道：“方才外头怎么了？吵吵嚷嚷的，我好像听到有人说神女什么的？” 余森和余林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让余佑佑自己说。 “佑佑，你自己说吧。” 闻言，余佑佑对王族长说道：“王爷爷，神女托梦，让我转交给姑太奶十年寿命，保佑她余生十年无病无痛，安享晚年。” 哐当一声，杯子掉在地上。 一旁用水杯蘸水给王神婆喂水的王家族人，瞬间愣住，手里的杯子也没拿稳。 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余佑佑。 第272章 一丝功德，十年寿命3 王族长也被搞的有些懵，没有反应过来。 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佑佑，你说什么？” 余佑佑拔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我说，神女托梦，给了王家姑太奶十年寿命，而且是无病无灾的那种的，算是给她守护村子一辈子的奖励！” 王族长瞬间红了眼眶，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朝着神女庙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嘴里还念念有词：“神女显灵！神女显灵！多谢神女垂怜！多谢……” 说着说着他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另一边守着的王家族人，也磕头感谢了神女的恩赐。 看着没入自己体内的信仰之力，余佑佑有些别扭的动了动。 余林以为她是要下来，便将她放在地上。 余佑佑见余林将自己放下，便直接走到床边。 跪在床边的王家族人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耽搁了神女给王神婆续命。 王神婆的床不高，比寻常人家里的床要矮很多。 据说是她年龄大了以后，腿脚不便，不能爬高，所以王族长便让族人给她重新做了一张矮床。 现在余佑佑站在床前，恰好能看到床上的王神婆。 看到她的动作，其他人也被吸引了视线，屏住呼吸，等着结果。 余佑佑将手微微抬起，手里的金光像是有感觉一样，轻轻飞起，绕着她的手转了一圈，然后才飞向王神婆。 金光飞到她的眉心处，最终没入眉心。 一瞬间，王神婆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花白干枯的头发，一寸寸变得有光泽，最终变成一头雪白的银丝。 原本的面容沟壑纵横，斑点遍布，也慢慢的变得光洁干净，整个人依旧是老态龙钟，但却不再是将死之相，而是一副强健有力的样子。 屋子里的人光是用眼睛看，都能看出这前后的变化。 一股健壮的生命力，从王神婆的身体散发出来。 原来因为进气少出气多而平缓的胸膛，此刻也有了肉眼可见的起伏。 伴随而来的是阵阵鼾声。 鼾声不大，却让人听着安心。 王家族人大着胆子，将手指探到王神婆鼻子下。 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手上，这和一开始几乎没有呼吸的情况，完全不同。 她惊喜的喊出声：“成了！真的成了！” “神女显灵，姑婆真的活过来了！” 先前余森诊断过来，是已经给王神婆下了病危通知的。 如今说活过来也不为过。 王家族人连忙跑出去通知其他人，外头瞬间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 紧接着又是齐刷刷的感谢声，只见不停的有信仰之力飞向屋子里。 刘氏带着杨氏和姚氏过来时，便听到了这嘈杂的声音。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难不成自己已经来迟了？ 杨氏和姚氏也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和刘氏一样的想法。 刘氏红着眼睛，抹了一把脸，推门进去。 前脚还没踏进去，就看见众人喜气洋洋的脸。 不等她回过神，便被人一把拉过去。 “余二婶，你家佑佑真是小福星啊，给姑婆续命这么重要的事，神女都是托梦，拜托给她的！” “就是说啊，佑佑也太招神女稀罕了吧？神女可是托她给姑婆续了十年命呢！” ““要我说，这事除了神女恩赐以外，更有佑佑的功劳，没她的话神女给谁托梦啊？” “就是说啊，神女怎么不给别人托梦？怎么就给佑佑托梦呢？神女肯定最喜欢佑佑了。” “谁不喜欢佑佑呢？我也可稀罕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情况也算说了个是七七八八。 不仅刘氏大概听懂了，就连后一步进来的杨氏和姚氏也听懂了。 听懂过后便是震惊。 “续命？你说佑佑给王姑续命了？”刘氏直接惊了。 “我进去看看！” 也不管别人的看法，刘氏直直的往屋里去了。 她生怕余佑佑自作主张，做了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 虽然救王神婆是好事，但提前批和不能伤到自己。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余佑佑伤到自己，那就全怪两个儿子。 谁叫他们跟着一起，却没把人拦住的？ 刘氏憋了一口踏进房门，却看到屋子里几个人都好好的。 方才得担心瞬间没了。 “娘来了？”余林第一个转头看过去，后面还跟着杨氏和姚氏：“大嫂和三弟妹也来了？王姑婆没事了。” 杨氏和姚氏一开始也和婆婆刘氏是一样的想法。 只不过这会房子里的情况，倒让他们松了口气。 刘氏走近一看，王神婆还是睡着的样子。 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与之前完全不同，即便是睡着也能感受得到。 刘氏感觉王神婆现在的身体，估计比自己都强。 放下心的同时，她还是问道：“王姑没事了吧？” 余森回答：“王姑婆没事，再活十年都不是问题，日后无病无痛，身体硬朗的很。” 刘氏点点头，嘱咐道：“刚才在外头我都听说了，只不过村里就你懂这些，后面你还是多注意点。” “毕竟王姑上了年纪，多注意点是没错的。” 王族长也说道：“你娘说的对，以后还要麻烦大森多照看着点。” 虽说信神女，但到底才把命给续了，日后怎么样还不清楚。 一转头，刘氏低头看向余佑佑，然后蹲下。 拉着她转了一圈，左右扒拉着看了半天，不确定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余佑佑眨巴着大眼睛道：“阿奶，我没事的，是神女做的，佑佑只是帮忙！” “没事就好。”听到余佑佑亲口说，她也放下心。 拥挤在王神婆家的人慢慢散去，王神婆被神女恩赐十年寿命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 同时神女托梦给余佑佑的事，也被众人知道。 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出村便闭口不提，包括几岁的稚子也是如此。 院外树下的白锦和阎清辞早已离开。 神女庙内，两人并排而立，仰望着那高大的神像。 神女头颅微微低垂，未染色的眸子里都能看出怜悯众人的神情。 而白锦和阎清辞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第273章 她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 “当年她为庇佑三界苍生，自天外天陨落，想来已经是三十万年前的事了。”阎清辞感叹道。 白锦的虎眸里流露出一丝怀念。 三十万年前，世间沧海桑田，变化无穷。 “许多都变了，记得她的也寥寥无几，我们这些老伙计也终于等到了。” 话音一转，白锦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九重天那边？” 阎清辞摇摇头：“她的神力被判官笔封了，只要神力不外泄，只是使用上一世的灵力，是不会被人注意到的。” “况且天帝暂时也不会注意到这边，九重天没了一个雪姬，雪宫不可无主，据说近日有新的雪宫之主诞生，他的心思都在那边。” 白锦皱眉：“天帝复活了他？” “天道都容不下的人，天帝不可能那么傻，为了一个铸成大错的仙子，三番五次违背天道。” 阎清辞面露讥讽，别的她不敢说，但天帝的为人她还是知道的。 白锦嗤笑：“但愿他还能念着当日的恩情，别把事情做的太绝。” “对了，孟霜是怎么回事？当初我竟然没有发现是她。”白锦突然问道。 提起这个，阎清辞脸上神情又是一变。 她叹了口气：“当年玄女陨落，孟霜直接入了轮回，走之前只说不寻到玄女，不回地府。” “她走的时候，留下了自己一半的魂魄，是以转世投胎的也只有一半魂魄。王神婆生来便是天煞孤星，无法成家生子，也有这些原因。” “她守着这个村子生生世世，从不曾去地府投胎，只是刷新了记忆重新再来，如此循环往复。” 白锦问：“为何是这里？” 闻言，阎清辞反问：“那你又为何在这太阴岭？” 白锦顿住，下一秒他转头看向阎清辞，虎眸中是恍然大悟后的惊涛骇浪。 当初玄女陨落，世人皆以为她消散于天地间。 这样的陨落，是没有任何轮回转世的。 即便孟霜不信，执意要去寻找玄女，那也得应该有个目的地。 况且失了一半魂魄的孟霜，是没有法力和记忆的。 既如此，又为什么会在这太阴岭的山脚下，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包括白锦他自己。 当初陪了鱼幼幼千年，后来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不也印证了一个事实吗？ 阎清辞道：“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三界皆知玄女陨落，身为上古神，世间唯一的真神，她的陨落是任何人都拯救不了的，即便是天道也得遵从法则。” “如果当初有一线生机，让她得以转世投胎，从头再来，那么这一线生机就只能是她自己留的。” 阎清辞仰头望着陌生又熟悉的神像，喃喃道：“她那么爱这世间的生灵，又怎么会轻易离开呢？” “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的……” “回去问问地藏王吧，不是说鱼幼幼是在他的莲池里发现的吗？”白锦提醒道。 阎清辞瞬间就有了方向。 “如今天外天沉寂，九重天虽有些动荡但也问题不大，地府有我，护佑佑这一世安稳没问题，只不过下一世就不知道了。” 白锦道：“放心吧，有我。”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九重天重新孕育一位上仙，短则三五月，长则三五百年，甚至千年。 这于人间来说，完全够了。 天上三五月，地上三五十年。 入夜，星空闪烁，万籁俱寂。 小院里一片安静。 房间里的床榻上，余佑佑与鲤儿并排躺着，小丫头们睡的格外香甜。 睡梦中的余佑佑皱眉，似乎梦到了什么。 “玄华……” “玄华……” 余佑佑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问道：“你找谁？” 对方呵呵一笑，极为宠溺：“我找你呀。” 余佑佑虽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头脑却很清晰。 她摇摇头：“我不叫玄华，我叫余佑佑。” 对方根本不接她的话，看向一旁躺着的鲤儿说道：“是这鱼儿的造化……” 余佑佑被弄得一头雾水，睡的好好的，被人叫醒。 以前她都有起床气的，不知为什么今夜却气不起来。 对方的声音里有一种能抚平心灵的力量，而且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正在余佑佑思索之际，对方又说道：“由生至死……死后转生……”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循环往复……” “不生……不死……不死……” 那人只念着这一句话，然后声音渐渐远去。 余佑佑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鼻间一阵淡淡的莲香。 她越发觉得对方很熟悉。 可是想不起来，还越想越困，最终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锦站立在院内，从对方出现时，它就察觉到了。 发现是熟人，便没有别的动作，很快便再次发现对方离去。 白锦站在原地，发出疑问：“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如今你出了九幽之地，是想做什么？” 白锦心里越来越沉重，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它沉默不语。 翌日一早，余佑佑和鲤儿同时醒来。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房间里还未消散的淡淡莲香，证明了昨夜的不是梦。 余佑佑问道：“昨天晚上你醒了吗？” 鲤儿答：“我醒了。” 余佑佑再问：“那你听到他说的话吗？” 鲤儿点头：“他说的鱼儿是我吧？他是谁啊？” 鲤儿问的，也正好是余佑佑好奇的。 她实在是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佑佑，醒了吗？”白锦的声音响起。 余佑佑回应道：“醒了，小白你进来吧。” 想到白锦守在门外，大概可能知道。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白锦迈着虎步进来。 “小白，昨夜来了个人，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他……” 闻着房间里淡淡的莲香，白锦心中更加确定了。 “小白你是不是也认识他？” 白锦道：“地藏王，你忘了吗？当初你便是在他的莲池里，被阎清辞发现的。” “地藏王？”余佑佑惊讶道：“九幽之地的地藏王？”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那个？” 白锦点点头：“没错！” 第274章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余佑佑挠挠头：“小时候的记忆记不清了，但他为什么来找我？” 她突然啊了一声，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难不成，地狱空了？那清辞姐姐和曹令叔叔岂不是可以休息了？” 白锦头上瞬间冒出黑线：“你未免也太脑洞大开了，地狱怎么可能空？每日都有去世的人……” 等等！ 地狱不空？地狱曾经差一点就空了！ 当年天道崩坏，三界面遭到灭性的打击，无数生灵死亡。 唯有几个上仙与有着半神之力的仙人们存活了下来。 玄女献祭自己修复天道，复活了所有逝去之人。 地府瞬间空了。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是当时除了阎清辞，地府已经没鬼魂了啊。 不对！ 还有！ 孟霜几乎是在玄女陨落的同时，便选择入了轮回。 她乃有功德的鬼仙，一半的魂魄入轮回，一半留在地府，就不可能被复生。 所以孟霜的做法，导致地狱不空。 除此以外，还有另一种办法。 那就是将人间变成炼狱，当人间空了，地府满了，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地狱空，即成佛。 玄女能选择在九幽之地复生，那就说明地藏王绝对知道什么。 甚至知道的还不少，地狱和人间总有一个要空。 但不论是哪一个，都将是生灵涂炭！ “小白？小白？” “怎么了？” 余佑佑喊了半天的白锦，它都只是在原地发呆。 她三两下穿好自己的衣服，又帮鲤儿穿。 两个小丫头穿好衣服，一前一后的爬下床。 余佑佑伸手抓了抓白锦的爪子，鼓足力气大声喊道：“小白！！！” 白锦回过神，说道：“没事，怎么了？” “你方才说，地藏王来过，那地狱没空他出来干嘛？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白锦摇摇头：“不清楚。” 见问白锦问不出什么，余佑佑也懒得问了。 她伸出双手，捧着白锦的虎头，认真的说道：“这世间一直不太平我都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小白。” 余佑佑依然记得当初白锦是怎么陪着自己的。 所以往后，她也不会抛弃它。 白锦虎眸里闪过一丝温柔，虎头点了点：“我知道。” 余佑佑捧着虎头的手没有松，反而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问道：“你这也没受伤啊，你的修为比鲤儿还高，你怎么不能化形呢？” 当初还是五彩锦鲤的时候，白锦就一直是白虎形态。 白锦解释道：“只是化形被封印了，要等我的主人解除才行。” 余佑佑歪头问道：“你的主人？好像没听你说过。” “她去哪里了？她一定很厉害吧？” 这是白锦第一次在余佑佑面前提玄女。 以前玄女是禁忌，但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看着眼前还没自己高的小姑娘，白锦第一次觉得这世间美好。 “怎么说？佑佑觉得她很厉害吗？”白锦问道。 余佑佑一脸真诚：“当然厉害，最起码要比我厉害。” “当初小白保护我，现在还是小白保护我，小白比我厉害，那小白的主人肯定更厉害呀！” 白锦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逻辑没错。 自己比主人厉害，主人又比自己厉害。 嗯，完美形成了闭环。 “以后有机会了，带你认识她，她不仅很厉害，也很漂亮。” 余佑佑重重的点点头：“那你要提前告诉我哦，我好提前准备礼物。” 白锦没说话，但心里却说：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啊…… 两人一虎出了房门，恰好碰上凰凌华主仆。 凰凌华面色有些恍惚，她身边的蔡玟则是一脸惨白。 “凌华姨姨早上好，昨晚你们没有休息好吗？” 余佑佑有些担心的问道，她担心昨夜地藏王的事打扰到她们。 对方毕竟是肉胎凡体，即便是凰族后人，但也会受影响的。 凰凌华一脸复杂的看着她：“没事，昨夜我们休息的很好。” “这样啊……”余佑佑声音拉的有些长：“可是玟婆婆怎么一副受伤的样子？” 小女娃的声音听着软糯，但却蕴含着质问。 蔡玟身子一抖，头垂的更低了。 白锦道：“劝你们不要好奇心太重，身为国师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余佑佑道：“凌华姨姨，身为女帝，你做的还不够好呢！” 约束不了下人，即便是女帝，那也是无能。 凰凌华垂下眼帘：“佑佑说的是，凌华姨姨一定约束好下人。” “小白，鲤儿咱们去前院吧！” 两人一虎离开，留下凰凌华主仆在原地。 凰凌华一脸冷意的看着蔡玟：“蔡玟，孤敬重你为皇室的辛劳付出，但孤有没有警告你，这次出行以寻亲为主，旁的不要多管？” 蔡玟扑通一声跪下：“老奴知错，还望女帝息怒，只是昨夜……” “够了！”凰凌华瞬间暴怒：“昨夜不论如何都不该是你去考虑的，这不大的院子里，除了你我，没有一个是普通的存在。” 口吐人言的白虎，化形的锦鲤，以及能让二者尊为上者的余佑佑，哪一个都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佑佑娘是孤的堂姐霓凰郡主，佑佑的妹妹安安是凰主，你觉得你得罪得起哪一个？” “除去堂姐不说，以后女凰国都要靠凰主，如此利弊，蔡玟你不知吗？” 蔡玟伏在地上，越听越觉得自己蠢了。 昨夜察觉到动静，为什么要去探查？ 不仅折损自身，还惹的余家生气，实在是得不偿失。 “老奴知错，陛下息怒！” 凰凌华闭了闭眼睛，说道：“罢了，你起来吧，小心行事，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老奴明白。” 大梁八年，九月二十二，一年一度的县试正式开始。 余家村今年参加县试的人有三人，分别是余家二房的余泽，王族长的孙子王安，以及孙家的孙小河。 余泽是大家最寄予厚望的那个，王安和孙小河虽然也还不错，但大家都是抱着让他俩去体验一下的想法，并不期望他们能拿什么名次。 县试地点定在县衙正大堂，平日里办公审案，今日便成了县试的地方。 第275章 县试1 余家村今年就三个考生，而松阳县一共也就二十个考生。 年纪最小的就是余泽，今年七岁，年纪最大的则有三十多岁，据说是城里一个乡绅家的。 九月二十一这天，余家二房几乎是全部上阵，打算进城陪考。 最后在刘氏的阻拦下，只是余木和姚氏两口子，还有余林带着余佑佑进城陪考。 余木和姚氏是爹娘，去是应该的。 至于余林带着余佑佑，那完全是想要余佑佑去保佑，余林顺带跟着去带孩子的。 王家则去了王族长和王安的父亲，孙家就只去了孙成山一人。 孙老族长身体这两年来一直不好，很多事情都很少出面了。 也幸亏这些年种的粮食卖了不少钱，不然给老爷子看病吃药都成问题，更别说现在还将养着了。 余家二房准备了两辆马车，走的时候，几乎是全村相送。 就连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王神婆，也出来给三个考生一人塞了一个平安符。 马车到城里，众人需要住一晚。 余家提前就同钱掌柜打了招呼，最后入住了一处小宅子。 第二日一早，县试正式开始。 县试分为两场，上午下午各一场。 上午场时间为巳时整（早上9点）至午时中（中午12点）。 下午场时间为未时中（下午2点）至酉时初（下午5点）。 两场考试中间可休整一个时辰，但不能离开考试场地。 一应吃食都由县衙安排。 下午场结束，考生才可离开场地。 将三人送进县衙大门后，外面等着的家人们，也都不曾离开。 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九点多。 余林提议道：“等在这也是白等，泽哥儿他们要下午才会出来，咱们不如回去等，时间差不多了再过来？” 众人也认为等一整天没必要，便一起回了住的宅子。 “唉，也不晓得这次能考成什么样子。” “希望老爷能考上吧！” 一路上都能听见这种议论的声音。 余佑佑被余林抱在怀里，她睁大眼睛滴溜溜的到处看。 许多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侧目。 这样水灵的女娃娃，可不多见。 突然余佑佑出声，朝旁边一个妇人打扮的中年妇女说道：“夫人，听说城外的神女庙很灵，不如去拜拜，求个心安。” “万一神女显灵，您夫君就考上了呢？” 方夫人闻言看过去，只见一双极具有灵气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这些年什么庙、什么佛都拜了，行善积德的好事也做了不少，但老爷年年考，年年考不上。 听了这话的她原本是一肚子的窝火，想斥责对方的。 谁知道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却说不出半点生气的话。 见对方听见自己的话了，余佑佑咧开嘴，赠送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 “而且今日的考试要一整天，夫人的身子只怕不适合长时间站立，会伤到腹中的宝宝的。” 方夫人还没从余佑佑上一句话反应过来，又被这一句直接惊在原地。 “你说什么？”方夫人身边的丫鬟，立马上前扶住愣着的方夫人。 小厮站在最前面，瞪大眼睛看着余佑佑。 而余林一行人，早就在余佑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余家村的人向来以余佑佑为首，今日她突然说这话，虽然让人惊讶，但也没阻拦。 只是余林象征性的拦了一下：“小女无状，惊扰夫人了。” 虽然信自家闺女，但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而且这家人姓方，是城里比较有名的乡绅。 说着，就要抱着余佑佑继续离开。 “等等！”方夫人出声。 去那个什么庙里拜拜的话她可以不计较，但这小姑娘说自己腹中有孩子这话，她实在是无法忽略。 要知道，他们成亲十余载，膝下无一子半女。 方家有祖训，男子若过了三十五依然无后，才可纳妾。 这条祖训，规束了方家男儿，同时也给了嫁进方家的女子们一个保障。 方夫人过门十几年，都不曾有孕，方老爷也一心扑在仕途上，无心其他，再加上有祖训在，家中长辈也不曾催。 一晃十几年过去，眼看再有两年方老爷就满三十五，到时候势必要纳妾。 方夫人也开始着急。 只是方法用遍了，也怀不上。 今日听见这话，怎么可能不急？ 但面前只是个三四岁的稚子，可信度实在不强。 方夫人努力维持出和善可亲的样子，她问道：“小姑娘方才的话可是真的？” 余佑佑扯了扯余林，余林停下来，无奈的说道：“你呀！” “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余佑佑嘻嘻一笑，敷衍的点点头。 这次先把爹爹忽悠了，下次的话下次再说！ “夫人问的是哪句话？考试还是宝宝？” 方夫人道：“自然两者都有。” 余佑佑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的说道：“那两者都是真的！” 方夫人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一只手死死的抓紧丫鬟。 “姑娘可有凭证？” 余佑佑眼睛往下，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暂时没有，你这时间太短，一般人看不出来。” “至于县试，也要结束才知道。” 方夫人被余佑佑的话弄的七上八下，说了等于没说啊！ 看着一言难尽的方夫人，余佑佑恍然大悟。 她继续说道：“你家住西附巷子，成婚十余载无所出，你家相公今年三十三，县试考了二十三年，年年考，年年差一点。” “你娘家做粮食生意，婆家做布匹生意，两边家庭都算和谐，唯有这两件事美中不足。” 听着对方说了一连串，不止方夫人惊讶了，就连丫鬟小厮也都愣在原地。 但余佑佑还没说完。 “实际上你命中有一子，且只有这一子，只是来的晚罢了。” “另外你还是官夫人的命，这说明你夫君必然会高中。” “你若不信，可以去济世堂找钱大夫看看。” 丫鬟下意识问道：“你方才不是说一般人看不出来吗？” 余佑佑说：“是一般人看不出来啊，但钱大夫可不是一般人！” 第276章 确诊有孕 说到这里，方夫人已经等不及想去找钱大夫给自己把脉了。 她的思绪已经全都在自己有没有怀孕上面。 “去济世堂……快去济世堂……” 慌乱中，丫鬟扶着方夫人往济世堂去。 身后的小厮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问道：“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若我家夫人确诊有孕，定然给姑娘送上厚厚的谢礼！” 小厮问这话也能理解。 万一是对方诓骗自己，到时候也得找到正主不是？ 但确实是被说中了，那就如他说，会送上厚厚的谢礼。 况且她预言的还是男丁，那可是整个方家的命根子。 小厮的做法，算是两全其美了。 “那我就等着你家夫人的谢礼了！”余佑佑根本不怕，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叫余佑佑，家住余家村，村里最大的房子就是我家。” 小厮闻言，会心一笑，冲余佑佑作揖：“多谢姑娘，有缘再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奔向方夫人她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余林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就不怕有坏人吗？” 余佑佑歪头说道：“坏人是有，但不是人人都是坏人。” “方才那位夫人面相饱满，是有福之相，而且她身上有很多功德，是个有福报之人。” “原本她很难有子嗣的，只不过她常年行善积德，救过不少性命，上苍怜悯，便给了她一段母子缘分。” “至于她相公，除了方家祖上蒙阴外，也有方夫人的原因。” 姚氏听的认真，最后总结了一句：“这位方夫人可真是旺夫旺宅啊！” 余佑佑认真同大家解释道：“其实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一生要走的路都是被定好了的。” “什么时辰出生，什么时辰死亡，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会有什么际遇，其实自出生那天就定了。” “非人力不可改，即便改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听到这里，余林抱着余佑佑的手突然微微收紧，心里也开始突突的跳着。 那他们余家的命运？ 如果一开始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那佑佑又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改变的呢？ 包括陆家、乔家、钱家这些。 如此多的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余林不敢想。 其实像方夫人这种，也是她自己做的事情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否则是不会有这么一个孩子的。 只靠祖上蒙阴，她夫君也需要下一世才会考中当官，可方老爷下一世娶的也不一定是方夫人。 方老爷这一世娶了方夫人，才让这个机遇提前了。 姚氏说的没错，方夫人是个旺夫旺宅的。 另一边，方夫人带着丫鬟匆匆赶到济世堂。 今日的济世堂几乎是人满为患。 余枫余田跟着陆之砚去了关口后，济世堂就剩了钱大夫和钱瑾年，还有一个伙计，一共三个人。 其实在收余枫为徒之前，济世堂也就他们三个。 以他们的医术完全能撑的起济世堂。 现在也不过是恢复了三年前的样子。 方夫人心如擂鼓，巨大的惊喜和不安交织着。 但一向温和惯了，她不喜与人争抢，也不愿与人争抢。 况且她只是来确定一下那个小姑娘的话，有孕也不会出问题，没怀孕她也没办法。 所以并不急于这一时。 抬眼环顾大堂内，比她更需要着急的人大有人在。 突然，方夫人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丫鬟见状想要挤到前面去找人，却被方夫人拉住。 “夫人？” “不急。” 见自家夫人不着急，丫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规规矩矩的排队。 不多时，就排到她们。 方夫人坐下。 看诊的是钱瑾年，他面带笑容的问道：“夫人是哪里不舒服？” 方夫人想了想说道：“不知是什么原因，最近老是失眠多梦，食欲不振，白日里也会困，但总睡不安稳。” 钱瑾年闻言道：“您将手腕放上来。” 方夫人将手腕放在脉枕上，丫鬟连忙上前垫上一方丝帕。 做好这些，钱瑾年搭上她的手腕，仔细诊治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周十分嘈杂。 但方夫人却觉得安静极了，她还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声。 丫鬟和小厮也都站在旁边，等待着结果。 钱瑾年搭上方夫人的脉搏，很快便有了结果。 失眠多梦，食欲不振，睡不安稳，这一切的源头都源于这位夫人有孕。 只不过…… 钱瑾年下意识皱起眉头。 而他的反应和表情，落在方夫人三人眼里，则是心头咯噔一下。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等来了这副表情。 任谁看了心里都要咯噔一下。 顾不上别的，丫鬟连忙轻声问道：“大夫，怎么样？” 方夫人也是紧张的不行，几乎都快忘了呼吸。 钱瑾年回过神，突然松了眉头，笑着说道：“夫人不要紧张，您这紧张的连呼吸都停住了，这脉可就不准了。” 听到钱瑾年轻松愉悦的语调，方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太紧张了，竟然屏住呼吸了。 方夫人连忙恢复正常，连声说道：“不好意思，小钱大夫。” 丫鬟也连忙给方夫人顺气，抚着她的后背。 “夫人，别紧张。” 很快，方夫人情绪稳定下来，钱瑾年再次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后，便收回了手。 他说道：“夫人平日里的症状都不是大问题，只是有孕的正常反应。” “许是平日忧思过重，再加上有孕，才会导致那些不适的。” …… 方夫人脑子轰的一下炸开，感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无法思考。 连钱瑾年后面说的什么，完全都听不见了。 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那里。 她怀孕了？ 她真的怀孕了！ 成亲十几载，她终于怀孕了！ 方夫人一开始是双手颤抖，最后是整个人都在发抖。 太不可置信了！ “好好好，我都记下了，还请钱大夫开药，帮我家夫人保胎。” 回过神来，方夫人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她抬手抓住丫鬟的手，似是大梦初醒般问道：“我真的有孕了吗？” 丫鬟回抓住她的手，开心的说道：“夫人，是真的！我们先回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夫人！” 第277章 需要养胎 方夫人和小厮、丫鬟离开以后，一直到正午，钱瑾年才得了一丝喘气休息的时间。 济世堂来看诊的人也慢慢少了。 他起身回到后院，同钱德说了方夫人的事。 “二叔，这方夫人怀孕还不足一月，按正常来说，我是诊不出来喜脉的，可不知为何却诊出来了。” 钱德闻言问道：“你确定不足一月？诊的出来应该不止一月。” 钱瑾年十分坚定的说：“我确定，就是不足一月。” 钱德也陷入了沉思：“这倒是奇怪。” 不过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 正午过后，济世堂继续接待看诊问疾的客人。 另一边，县试的第二场也正式开始。 余佑佑先是同大家在城里逛了逛，买了些东西，然后又去饭馆吃了饭，最后才回到宅院里休息。 午休过后，众人便等着第二场考试结束。 方家。 方夫人是被丫鬟和小厮小心翼翼扶着回府的。 看着方夫人一脸恍惚，心不在焉，丫鬟和小厮一脸郑重，门房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连忙先一步去通知了家中主子。 最后浩浩荡荡出来了一大群人。 有方家老爷子老太太，还有为了兄长考试，特意闺宁的小姑子一家，方夫人娘家父母，再加上每家几个丫鬟小厮。 前院瞬间乌泱泱的挤了一大堆人。 “怎么了这是？”方夫人的母亲上前担忧的问道。 方夫人娘家姓赵，闺名佩歆。 赵老夫人一把抓住闺女的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其他人虽然还立在原地，但表情和赵老夫人如出一辙。 方夫人嘴张了张，想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家人，却好像突然失语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赵老夫人一愣，眼眶瞬间红了，着急的问丫鬟：“咋了这是？不是送姑爷去考试吗？怎么回来这样了？” 方老夫人也问道：“出了什么事？夫人这是怎么了？” 丫鬟也不知道自家夫人怎么回事，怎么说不了话。 她只能连忙说道：“没出事没出事，老爷考试顺利，夫人大抵是被自己有喜的消息欢喜过了，一时间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 “奥，没事啊，没事就……什么？！” “你说什么？！！” “有喜了？？” “谁有喜了，是夫人吗？” “嫂子有喜了？我的天，这可是大喜事啊！” 前院瞬间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的说不停。 方老夫人只觉得脑子嗡嗡的，手里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杵了两下。 “都安静！吵吵什么？！”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方老夫人盯着方夫人，说道：“佩歆你自己说。” 然而方夫人张了张嘴，依旧是说不出话。 看这情况，丫鬟直接急了：“夫人这是怎么了？不要着急，缓缓再说话。” 最终还是方老夫人一挥手，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济世堂看的诊？那就去请钱大夫过来再看看。” 小厮又跑了一趟，来的时候正好是午休结束。 听到方家的来意，钱德直接说：“瑾年留着，我去。” 钱瑾年想了想，便答应了。 反正二叔的医术比自己厉害。 跟着小厮来到方家，方家众人已经都在正厅坐下了。 正厅旁连着一个小偏厅，此时方夫人正坐在里面等着。 “麻烦钱大夫跑一趟了，实在是听说我这儿媳在济世堂诊出喜脉，问她的时候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方老夫人同钱德解释。 “请您过来，一则是确定一下喜脉，小两口至今膝下无子，也实在是愁人。” “二则是看看这突然失语是怎么回事，麻烦您了。” 方老夫人十分客气，钱德也点点头说道：“放心，我先给夫人看看。” “钱大夫请。”方老夫人亲自领着人去了偏厅，赵老夫人也跟着一起。 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总是有些担心的。 偏厅里，方老夫人，方夫人，赵老夫人，还有钱德，一共四人。 钱德诊脉的速度比钱瑾年要更快。 很快他就收回手，说道：“夫人确实是喜脉，只不过月份较小，还不足一月，胎像并不稳定，需要静养。” “另外我再开一副安胎的药，每日两次，先喝一个月，一个月后诊过脉再做下一步打算。” “至于突然失语，应该是受了刺激才突然这样的，想必夫人也是因为对自己有喜的消息，感觉到很震惊和开心，激动到说不出来话。” 方夫人虽然不能说话，但听了钱德的话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是这个原因。 听说有喜是真的，失语只是一时激动，方老夫人和赵老夫人也算是放心了。 “既如此，还是要麻烦钱大夫了，我让府中小厮同您去拿药。” 钱德点了点头，收拾好自己的药箱，便离开了方家。 跟着拿药的是之前那个小厮，同时也是方老爷身边伺候的。 众人重新坐在正厅，方夫人依旧不能说话，但情绪已经稳定许多了。 方老夫人道：“佩歆确实有孕了，不过大夫说胎像不稳，还需养胎，日后这就是咱们府里最大的事情！” 闻言，方夫人扯了扯丫鬟，比划了一下，丫鬟恍然大悟。 “老夫人，夫人说城外有一座神女庙，她去拜拜，给老爷求个好兆头。” 赵老夫人不赞同：“都说你胎像不稳了，去什么去？” 方老夫人也说道：“你母亲说的没错，现在你养胎才是最重要的。” 方夫人却摇摇头，急的又比划了两下。 “什么意思？”众人看向丫鬟。 丫鬟恍然大悟，然后把今日在街上的奇遇说了一遍。 众人一脸不信。 小姑子一脸你被骗的表情：“嫂子，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的话你也信？” 方夫人说不了话，只能比画。 但丫鬟也是整个过程的亲历者，她和方夫人是一个态度，很相信余佑佑的话。 可眼看家中没人信，方夫人主仆也有些着急了。 若没人信，那城外神女庙供奉的事就没人去。 没人去可就耽误了方老爷的前程。 “元宝！还有元宝，元宝也知道的，他还问了对方的姓名和住址！” 第278章 县试2 元宝就是方老爷的贴身小厮，他拿着药回来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元宝，夫人说今日怀孕的事是路上一个小姑娘告诉她的，可有此事？” 元宝闻言露出一抹笑，说道：“回老夫人的话，确有此事。” “小的还问了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本来打算的如果对方诓夫人，也好上门讨个说法，如今对方说中了，还得上门感谢一下对方。” 方老夫人皱眉，元宝是家生子，自小在方家长大的，不会说假话。 很显然，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不是假话，那就是真话。 小姑子问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元宝道：“那小姑娘姓余，是余家村的，她说村子里最大的房子就是她家。” 闻言，赵老夫人突然问道：“余家村？松阳县外那个余家村？” “若是那个余家，那即便是对方说的玩笑话，佩歆没有怀孕，咱们也上门要不了说法。” 赵老夫人的一脸严肃，让其他人侧目。 “赵姨这是为什么？”小姑子问道。 赵老夫人说道：“亲家母做布匹生意可能不清楚，但我家做粮食生意确实知道的。” “前段时间，县令大人让百姓种的高产粮食，闹的满场风雨，想必都听说过吧？” 方老夫人当然知道这事：“记得，当时还闹的什么免除赋税的事。” “我家做粮食生意，也有一些田地，所以当时知道的多，据说这高产粮食就是从这余家村出来的。” “当时全县一种只种了二百多亩地，现在全县都盯着这二百多亩地呢，就看能翻出什么花样！” 方老夫人灵机一动：“你家种了吗？” 赵老夫人神秘一笑：“当然种了，这高产粮食若是真的，那带来的好处绝不止县令大人说的那些，就算是假的于我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损失，所以就各自种了二分地，等着三个月后见真章。” 方老夫人道：“三个月？我记得这事也就一个多月前，如今才过了一半的时间，真有结果吗？” 赵老夫人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那边都是佃户守着，回头问问就知道了。” 方老夫人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事若真是余家村的人，那还真不好说，不论高产粮食是真是假，但县令大人对余家村可不一般。” “亲家母多虑了不是？如今佩歆确定有喜，那城外的神女庙拜一下也不亏什么，左右都是为姑爷好，咱就去拜一拜，跑一脚路的事儿！” “只是听元宝他们说，那孩子说佩歆有官太太的面相，姑爷今年会中，所以不管怎么样，待县试出了结果，咱们都得跑一趟余家村。” 赵老夫人想的很简单，姑爷考不考中是其次，反正自家闺女有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就算考不中，这趟余家村也跑定了。 如果真中了，那就是双喜临门的事，更得跑一趟了。 方老夫人也想通了，便同意了。 第二场县试开始之前，方家全家，除了方夫人以外，其他人全体出动，浩浩荡荡的去了城外神女庙。 香蜡纸钱贡品一个不少，全部用的都是最好的。 每个人都诚心诚意的拜了神女。 纯净又强大的信仰之力冲天而起，掠过神女像，冲出神女庙，直奔松阳县城内。 信仰之力没入体内时，余佑佑与家人正打算出门。 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余佑佑笑了笑。 “爹爹，我们快点过去，我要第一个看到二哥！” 余林无奈宠溺道：“好好好，你第一个。” 他们到的时候，县衙门口已经等了不少人。 余林等人寻了个好一点位置，站在原地。 不远处已经有了另一家人等着。 元宝眼尖的看到余佑佑一行人，他连忙朝方老夫人说道：“来了！来了！” “老夫人，就是那边那一家人，那人怀里抱了个十分有灵气的小姑娘。” 顺着元宝指的方向看过去，方老夫人果然看到一个特别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就只是这一眼，她便信了元宝等人的话。 “待县试结果出来了，我们再上门去拜访。” 很快，酉时初到，县衙大门打开。 考生们一个个陆续走出县衙。 方栋梁第一个走出县衙，脚步轻快，周身没有丝毫疲惫的样子，满脸洋溢着自信。 余佑佑眯着眼睛，只见方栋梁走到方家人在的地方，一脸兴奋的和家人说着什么。 余木等人也看到了第一个出考场的方栋梁。 孙成山有些羡慕的说道：“也不知道小河怎么样。” 王族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急，小河他们才不过八九岁，考不上也就那么回事，你看那人精神头好，你也不看看他年龄都三四十了。” “人家考这么多年，都还在考，你担心什么？” 想了想，孙成山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那个人就是上午那位夫人的夫君，他今年必中，且接下来的院试和乡试他也会连中。” 一听这话，不仅孙成山刚做好的心里建设塌了，就连王族长也讪讪的闭了嘴。 假如县试今年九月，院试是来年三月，这就等于半年连中两个。 乡试虽然是三年一次，但好巧不巧，这一次的乡试，正好在来年八月。 方栋梁乡试继续中，那正正好就是一年内连中三次。 考了二十年又如何？反正他才三十多岁。 二十年的坚持不懈，换来一年内改头换面，这是旁人一辈子也羡慕不来的运气和实力。 要知道，县试中童生，院试中秀才，乡试中举人。 若是有了举人的功名，那就有了为官的资格。 运气再好一些，回到籍贯地做了一方父母官，可真就是不得了。 “来了来了！二哥他们出来了！”余佑佑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方栋梁出来后，陆续也有一些年龄大的考生出来，余泽他们是靠后出来的。 “二哥！二哥！”余佑佑忍不住大声喊道，引的让人频频侧目。 见到是这么个机灵可爱的小姑娘，还都选择多看两眼。 第279章 方栋梁县试第二 余泽三人闻言，快步跑向家人们。 姚氏上前两步，忍不住招呼道：“慢些跑，我们就在这！” 三个孩子依旧兴冲冲的小跑过来。 “爹娘！二叔！”是余泽。 “爷爷，爹！”是王安。 “爹！”是孙小河。 姚氏等人接过他们的布包，然后问道：“怎么样？累不累？” 余泽摇头说道：“不累！” 王安和孙小河也说不累。 余林道：“不累，那就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回家。” 早就在酒楼定了一桌，打算吃完了再回去。 今天松阳县的酒楼也比平日生意好。 大多数都是考生家眷定的。 吃完饭，众人才踏上回村的路。 提前告知了家里人，所以也没让家里准备饭菜。 一直到第二日，刘氏几人才忙忙碌碌，做了一桌子菜。 县试张榜得五日，还有四天。 九月二十八，一大早便听见院子里鸟儿喳喳叫的声音。 今天出县试结果，家里的气氛都比较凝重。 虽然知道余泽没问题，但依旧忍不住紧张。 县试出结果后，一般都是张贴至衙门公告的。 住在城里的人就自己去看结果。 离的远的，会根据学子的地址，挨个上门报喜。 余家村就是等着信差上门的这一类。 一大早，县衙门口就挤满了人，等着县试结果公布。 一直等到午时，才等到有动静。 安胜将结果张贴至告示栏上，然后说：“恭喜各位考中的学子，祝你们前途似锦，继续攀登高峰。” “没中的学子也不要气馁，积累经验，争取来年再战！” 说完，安胜便退到一边。 元宝早就被方栋梁派来等结果。 待结果张贴好以后，他便立马开始寻找自家老爷的名字。 按照往年的情况，元宝下意识就想从后面开始。 刚看了两个名字，便突然想起来那日余家姑娘的预言。 “夫人日后是官夫人的面相。” 官夫人，那可得是举人老爷才能当官！ 想到这里，元宝一咬牙直接放弃了后面，然后从头开始看。 然而就只看了两眼，便愣了两次。 第一眼，县试榜首：余泽。 也姓余？ 想到那日县试遇到的余姑娘一家，元宝大胆猜测：这该不会是余姑娘的家人吧？ 县试榜首，可真不一般！ 接下来第二眼，元宝自己先懵了。 待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他才反应过来。 “中了！中了！” “我家老爷中了！” “县试第二！” 巨大的惊喜直接冲昏了元宝的脑子。 一路快跑着回府报喜。 “中了！中了！” “老爷县试第二！” 报喜声从巷口传到方家门口。 方老夫人早就安排了人在门口等着，一旦听见元宝报喜的声音，便立马放鞭炮。 元宝的声音由远及近，中间还等了一个下人。 下人老远就听见元宝的声音，连忙也往回跑。 “中了！老爷县试第二！” 方家门口等着的人闻声，立马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引的附近邻居纷纷张望。 一家人齐齐的等在门口，元宝由远及近。 “恭喜老爷，县试第二名！” 听到元宝笃定的声音，一家人这才彻底放心。 方老夫人笑着连声说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府中每人多一两赏银！” 旁边的下人，齐齐道谢。 不知道想到什么，方老夫人又说道：“明日，咱就去庙里还愿！” “老夫人，还要去余家！” 方老夫人已经开心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对对对，还要去余家！” 方栋梁在巨大的惊喜里缓了过来。 “什么余家？” 原来自那日县试结束后，方家全家都知道余佑佑说过的话。 唯独瞒着方栋梁。 就连方佩歆怀孕的事情，也没告诉他。 一则是怕他再次落榜，到时候方佩歆有孕的事，也能冲淡落榜的难过。 二则要是考中了，说出方佩歆有孕的事，就是喜上加喜。 方老夫人拉着儿子方栋梁的手，往府里走去：“今儿你高中，二十年终于得偿所愿，但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 方栋梁一头雾水：“什么？” “佩歆，有身孕了！” 方栋梁嗡的一声，脑子里瞬间空白。 “娘？你说什么？” “佩歆有孕了，你要当爹了！” 接下来，还在云里雾里的方栋梁，又被方老夫人和元宝，陆续塞了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对了，老夫人，县试榜一是一个叫余泽的考生，他也姓余，碰到余姑娘也是县试当日。” “小的猜想，这会不会是一家人，若是一家人，只怕拜访余家还得多备一份贺礼了。” “实在不行，可以先找县令大人打听一下。” 方老夫人一想，觉得元宝说的没错。 不管怎么样，礼多人不怪。 方老夫人满心欢喜的去准备礼物，而方栋梁则脚步漂浮的回到了院落。 妻子有孕确实让他很惊喜，但是关于科考，他却有新的打算。 原本考了二十年，这件事已经成了自己的执念。 二十年家人毫无保留的支持他，不管家庭还是家里的生意，他都不曾管过。 如今三十多岁，也是应该看看别的。 原本打算这次县试结果无论如何，他都不再纠结，也不继续考了。 然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日后他肯定会中举，甚至当官？ 方栋梁苦笑一声：“这算否极泰来？” 在看到温柔的妻子时，这个打算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先不说妻子这里，单单家人那里都行不通。 原本的打算，只能再次被咽下腹中。 “夫君，都在说城外的神女庙很灵，我想去为咱们的孩子求个平安。” 这个孩子来的有多不容易，他们都清楚，所以方栋梁并没有拒绝。 “我陪你一起去，还有余姑娘的事，娘都告诉我了，我们该去跟人家道一声谢。” 方佩歆十分开心：“余姑娘很厉害，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夫君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抛开其它，方栋梁也对这个余姑娘有些好奇。 翌日一早，方家和赵家各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车里坐人，一辆车全都是礼物。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余家村而去。 第280章 出发女凰国，行至虞城 县试出结果这天，不到中午，便有官差上门报喜。 “恭喜余家村余泽，县试第一名！” “恭喜余家村王安，县试十二名！” “恭喜余家村孙小河，县试十五名！” 官差报喜的声音一路从村口，吆喝到村内。 余林提前便去村口候着了，一听到声音，便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响声，瞬间让全村都知道了。 三家人都没吝啬，一家给报喜的官差包了大红封。 官差赶着去下一家报喜，也就没有留下来吃饭。 余泽县试第一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但王安和孙小河也中了，这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没中不气馁，中了也是大喜事一件。 村民们纷纷来到三家道贺，一时间，村里热闹非凡。 余家二房笑得合不拢嘴，王族长和孙成山也是满脸喜色。 当天晚上，三家决定设宴，邀请村民们一起庆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提议让三位秀才讲讲读书的心得。 余泽站起来，拱手说道：“读书需用心，勤奋不懈怠。” 王安接着说：“还要有恒心，不怕困难。” 孙小河则说：“最重要的是要有兴趣，才能读得进去。” 村民们听了，纷纷点头称赞。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大家才尽兴而归。 翌日一早。 余家人再次早早的起来。 今天要送凰凌华他们离开，同时，余佑佑一家也要随行一起。 天不亮，杨氏便起来做早饭，忙忙碌碌一早上，做了一桌子吃的。 与此同时，余家二房外停了不少马车。 这些人都是凰凌华带来的。 之前一直隐藏在暗处，这次要护送他们回女凰国，便都乔装打扮，来了明处。 用过早饭，余林和张氏便开始一趟趟搬着东西。 余森和余木兄弟也忙的停不下来。 余家比起凰凌华来说，不算富裕，但余家有的东西，却是凰凌华没有的。 这次余家没有自己备马车，而是用了凰凌华的。 有两辆车，全都装的是那些高产粮食。 余佑佑一家四口坐一辆马车，凰凌华独自一人乘坐一辆。 另外凰凌华还贴心的准备了奶娘和丫鬟，为的就是照顾好余安安和余雎。 刘氏几人轮番叮嘱过后，车队这才缓缓驶出村子，踏上前往女凰国的路。 马车路过神女庙，发现外面也停了几辆马车。 不做多想，凰凌华一行人便径直离开，去了松阳县城。 而方家和赵家正在神女庙里，就这么和余佑佑错过。 此行前往女凰国，再快也得过完年才能回来。 所以有些事还是需要和许少博交代一下的。 余林抱着余佑佑下车，去见了许少博，其他人则在车上等着。 只是打个招呼的时间，很快便出来了。 车队继续出发，行驶的速度并不慢，很快便出了松阳县城，往南阳府城而去。 县衙里的许少博得知余佑佑一家四口要出远门的时候，先是慌了一下。 后面才镇定下来。 只嘱咐他们一路平安，早日回来。 ……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余佑佑第二次出远门，第一次到南阳府城。 虽然之前灵魂出窍也曾来过，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们也不打算在府城停留，只是来和余粮周琳两口子打个招呼。 再去钱家拜访了一下，然后便离开了。 一路往北，出了南阳府城，直接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想到盛景和陆之婉，余佑佑问余林：“爹爹，我们会去京城吗？” 余林想了想摇摇头：“不过去，但我们会路过京城，你想去京城？” 听说会路过，余佑佑是心动了的，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了，办正事要紧，等回来的时候，去看看。” 她想看的人还不少，除了盛景和陆之婉，还有曾经救下来的温玉阳。 希望他们都平平安安，等她到京城的那日。 一路北上，大家不知不觉中都换上了薄一点的袄子。 从余家村出发到虞光府境内，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 时间也从九月底来到了十月底，十一月初。 北方本就偏寒冷，虞光府境内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常年都在寒冷中。 这一点余林是很清楚的，而从小在虞光府长大的张氏则更清楚。 所以，这一路上不得伺候的奶娘和丫鬟提醒，两口子都会主动给三个孩子换合适的衣服。 虞光府地处大梁北边，常年气候低下，一下雪，土地就被冻的僵硬，无法耕种。 所以一年之中，也只有最热的时候，能堪堪种上一季粮食。 纵使虞光府地广人稀，这些粮食也不够自给自足。 众人一路北上，很快进入虞城的地界。 十一月份的虞城，已经是寒风凛冽，刮在脸上的风，就跟刀子一样。 一进虞城的地界，余佑佑就很不太舒服的感觉。 小脸一直紧绷着，一刻也没松懈。 “怎么了这是？”张氏哄着余安安睡觉，低声问道。 余林也察觉不对劲，他也问道：“怎么了佑佑？” 余佑佑抿唇说道：“天气不好，定国公种的那些粮食遭殃了。” 余林和张氏对视一眼，这件事他们都知道的。 是京城那边跟佑佑要了粮食种子，说是来虞城种。 余林道：“虞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再加上现在大雪天的，种下去的粮食十有八九是收不回来的。” 张氏也点头，宽慰余佑佑：“娘亲自小在这里长大的，这边的百姓几乎都以打猎为生，能种地的没几个。” 余家村那些高产粮食，在南方那种雨水充足，土地肥沃的地方是能达到亩产千斤。 但换到虞城这种恶劣的地方来，就很难说了。 不说产量下降，就是颗粒无收也太正常不过了。 而余佑佑却不这么认为。 那些高产粮食的种子，早在自己和大阵的加持下，被改良到最佳。 即便是沙漠戈壁，也能种出粮食。 只不过有环境因素的影响，只是产量高低的问题罢了，并不会绝收。 而虞城现在只是风雪交加，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所以余佑佑预感的东西，绝对不止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第281章 小白来了，去神武军营地 “爹爹，娘亲，我想去看看！” 余佑佑突然出声说道，她态度坚定，眼眸里有着不容拒绝的目光。 张氏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不行，外面太冷了，你不能去！” 凰凌华准备的马车，就是为了对抗这种天气的。 所以现在她们并不感觉冷。 马车里有毯子，有火炉和热水，简直就是一个简易的、可移动的小家。 余林和张氏还想再劝，余佑佑却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而且有小白在，绝不会出问题的！” “小白？它什么时候来的？”张氏惊讶道。 其实从余家村出发开始，小白便一直跟着。 只不过并没有出现在人前而已。 张氏话音刚落，马车里便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幼虎。 那样子，很显然就是白锦的缩小版。 至于为什么没有认成是小虎，大概可能是白锦身上没有小虎那中二的气质吧。 见到白锦出现，张氏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用了。 女儿本事大，身份神秘，要做的事他们也帮不上忙，那就尽可能的不拖后腿。 余林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快去快回，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余佑佑点点头：“爹爹，娘亲放心，我很快就会开。” 打开窗户，一阵冰冷刺骨的风灌进来。 余佑佑眼疾手快的给窗户上了一层阻隔。 挡住了呼呼的寒风。 白锦纵身一跃，跳出窗户，在大雪里恢复了原本的体型。 见状，余佑佑也从窗户翻出去，往漫天大雪里纵身一跃。 这一幕让余林和张氏紧张心都快跳出来了。 但下一秒便看到余佑佑稳稳地落在白锦的背上。 雪白的虎毛将余佑佑包裹在其中，感受不到一丝寒风的侵扰。 而趴在窗户上的余林和张氏也察觉到了不一般。 外头如此寒风肆虐，他们趴在窗户上，却半点冷意都感觉不到。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是闺女的本事。 想到这里，他们更放心了。 张氏忍不住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赶车余林和张氏，一人一虎向着白茫茫的远方，快速奔去。 大雪纷飞，天地成一色。 是一眼望不尽的白。 余佑佑和白锦离开后，另一辆马车里的蔡玟才敢掀开帘子往外看。 顶着寒风刮在脸上的生疼，她也只看到一个和天地融为一色的模糊背影。 “是白虎大人？” 凰凌华看着她：“确定吗？” 蔡玟放下帘子，阻隔了寒意侵蚀。 “应该是了，只不过应该不是它一人？” 凰凌华惊讶道：“不是它一人？难不成这种天气佑佑也跟着去了吗？” 蔡玟不敢随意猜测，也就没有说话。 凰凌华心中惊疑不定，但也不敢说什么。 经过上一次的事，她们多少都对这一人一虎有些惧意。 想了想，凰凌华说道：“吩咐下去，进城以后暂做休息。” 虞城与女凰国已经是隔山相望，越过那座山，另一边就是女凰国境内。 而定国公的军队就驻扎在山脚下。 白锦载着余佑佑，一路疾驰，很快便超越车队，往军队驻扎的地方而去。 此时，营地里的神武军将士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就连定国公乔安邦也是雷霆大怒。 “大雪压塌的？” “调查结果就是这？” “碗口粗的老树搭建的棚子，就这么被大雪压塌了？你就给本将军查了这么个结果？” 偌大的营帐内，几个人站在下首，被定国公乔安邦骂的狗血喷头。 乔安邦还没骂完，指着营帐说道：“棚子的搭建法子，是参考了军营的营帐的！” “营帐都没塌，你告诉我棚子塌了？” “糊弄鬼呢？” 乔安邦越想越气，将桌子拍的砰砰响，越看底下这几个人越不顺眼。 副将硬着头皮说道：“棚子都是半夜塌的，按照大雪压塌的说法来说，半夜的雪确实大，也确实有被压塌的风险……” 不等他说完，乔安邦便瞪了他一眼。 副将麻利的继续说道：“但第一个发现棚子塌了的是方副将发现的，所以到底是不是大雪压塌的，只怕又要重新定论了……” 一旁当缩头乌龟的方远，唰的一下抬起头。 不可置信看着把锅扣在自己头上的人。 不等他说话，乔安邦就沉声问道：“方副将，你可有话要说？” 方远忍不住心里骂娘：真的太狗了，本来没自己什么事的，现在让他这么一说，反倒自己变成了罪魁祸首。 方远大声喊冤：“将军冤枉啊！这事虽然是末将先发现的，但末将也确定是大学压塌的，李副将如此说，是在栽赃陷害末将！” 为了撇清嫌疑，方远直接用上了在京城应付睿德帝的那一套。 然而他却忘了，这里不是京城，乔安邦只是个带兵打仗的大老粗。 乔安邦皱眉，很显然方远这一套没任何用。 一旁的李副将也不怕他，直接说道：“现在雪大，将所有痕迹都掩盖了，就连棚子里用的那些木头也都被盖在大雪下面，末将已经派人去清理了，应该马上就会有消息。” 方远语噎，他本以为这么大的风雪，应该没人闲的会去探查到底。 但他忽略了神武军的毅力，和这次种粮食的重要性。 当然，种这粮食的目的也没人告诉他。 方远和许天儒穿一条裤子，即便被发配到虞城大营来，也一直不安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让他知道。 他以为只是营地自给自足想出来的办法，毕竟这一年的时间，神武军营地除了日常训练，就是种地。 所以用大雪压塌棚子的幌子，来破坏神武军的自给自足。 “报！” “将军，挖出来了！” 神武军将士带来了棚子坍塌的原因，乔安邦来不及看，营帐外突然喧闹起来。 乔安邦皱眉，这种天气不应该有动静才对。 以为是与女凰国又发生了冲突，正要命李副将去看看。 便看到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脸上竟然是惊惧之色。 “将……将军，外头……外头有好大一头老虎！” 第282章 方远被抓 乔安邦心中一惊，他立马走出营帐，果然看到了一头巨大的白虎。 而白虎的背上坐着一个小姑娘，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只见那小姑娘身穿一袭红衣，巨大的白虎和人类幼崽的怪异搭配，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显得极为耀眼。 余佑佑从白虎身上下来，走向乔安邦，白虎随之也动了动。 只不过它一动，就惹的周围的神武军将士神经紧绷。 见状，余佑佑不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距离乔安邦还有十来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乔安邦见状，大声问道：“阁下是何人？” 余佑佑拱手行礼道：“见过定国公，我姓余，受定国公故人之托，前来查看粮食的生长。” 乔安邦内心惊疑不定：王爷怎么会派这么个奇怪的小丫头来虞城？ 可奇怪归奇怪，乔安邦还是信盛景的。 毕竟这比他们营帐还大的老虎，只怕这小丫头也非比寻常。 他不能以貌取人。 乔安邦道：“既然是故人所托，那便请姑娘先入营帐。” 余佑佑摇摇头：“先去看种子。” 乔安邦立马神色一凛：“李副将，带余姑娘过去。” 李副将一脸为难：“将军，这……” 他为难的是白锦，这么大的老虎在这，换谁都是心惊胆战的。 余佑佑闻言说道：“不用怕，小白不会伤害你们的。” 闻言，白锦缩小身体，变得与寻常老虎无异。 众人目瞪口呆，这老虎确实不同寻常，不过也间接证明了它能听懂人言。 压下心头的悸动，李副将说道：“请姑娘随我来。” 余佑佑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看的是方远。 “将军，将这人抓起来，连同他的家人。”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便走了。 方远脸色大变，脱口而出：“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简直不知所谓！” 乔安邦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将方远踹的老远。 “本将军看你才是不知所谓！”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来人！将方远及其家人抓起来，严加看守！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也不准备放他们出来！” 乔安邦一声令下，方远一家人全部被控制。 神武军将士很有眼力见的将方远的嘴第一时间堵上。 让他想说话也说不了，能呜呜呜的瞪着乔安邦。 “呼……终于把晦气的人收拾了！”乔安邦站在原地，心情别提多好了。 下一瞬，想到那被毁了的粮食，整个人又阴沉下来。 “靠！该死的玩意儿！” 盛景送来的高产粮食，寄托了神武军全体将士的希望。 就这样被毁了，实在是将方远等人大卸八块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乔安邦急匆匆的追着余佑佑他们去了。 营地外，便是神武军种的地。 虞城的地不好种，产量极低，所以种的人很少。 大多数人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很少有人选择种这贫瘠的土地。 营地外有好大一片空地，目测有几百亩的面积。 加上营地驻扎和将士们训练的地方，这一块地方足足有上千亩。 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尤其是在大雪纷飞的这个时间，更显得空旷、孤寂。 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在神武军将士的努力下，搭建了十多个棚子。 每个棚子的面积在一亩左右，用来种盛景从余佑佑那要来的高产粮食种子。 总共也就十亩左右，如今被大雪压塌的有一半多。 有些还能隐隐看到大雪覆盖下的绿色。 俨然是已经长成的幼苗！ 李副将气极：“这方远太歹毒了，竟然破坏军中产物！” “这不仅是将士们的希望，更是虞城百姓的希望啊！” 余佑佑看着被毁坏的庄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 不过，幸好她来了，不然真就没救了。 据说，王爷可是给陛下立了军令状的，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让输不是？ 她扒拉开上面覆盖着的白雪，露出里面的绿苗，轻轻抚摸着残存的幼苗，仿佛在感受它们的痛苦。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刚刚到来的乔安邦说道：“这些庄稼不会死，但是方远必须死！” “且，不留后患！” 余佑佑眼神中的狠辣和决绝，让乔安邦有些疑惑。 直觉告诉他，这小姑娘不止是王爷派来的那么简单。 她与方家应该有仇恨。 不过对于乔安邦来说，管方家得罪了什么人，这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就算余佑佑不交代，方远一家也死定了。 只不过，不是现在。 乔安邦道：“他会死，但不是现在。” 余佑佑点点头：“我明白，我可以等。” 说完，她闭上双眼，集中精神。 一缕看不见的灵气从自身溢出，向四面八方扩散，隐隐有覆盖整个营地的趋势。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开始挖吧！” 乔安邦和李副将等人：？？？ 余佑佑解释道：“幼苗没死，你们挖就行了，将棚子恢复原状，然后将积雪清理了，原来怎么做，就继续怎么做，这些幼苗会平安长大的。” 虽然不知道余佑佑这么说的凭据，但她一脸笃定的样子，让乔安邦等人不信也得信了。 “听余姑娘的！” “挖！” “小心下面的幼苗！” 余佑佑往后退了几步，不挡他们的路。 她没说不用管幼苗，即便碰上了也伤不到。 但她没说，反正马上大家都知道了。 乔安邦一声令下，神武军将士开始动作。 一开始大家还小心翼翼的挖，生怕把下面的幼苗碰上。 毕竟这可都是希望啊！ 然而挖着挖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感觉不管他们怎么挖，挖出什么都是穿过幼苗的。 挖出木头也好，清理积雪也罢，根本不用顾及幼苗。 怎么说呢？ 那幼苗好像都是虚无的，就是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每个神武军将士心底升起。 李副将深吸一口气：“将军，这……” 乔安邦眉头紧锁，手里动作不停，沉声说道：“闭嘴，赶紧挖！” “不该问的别问！” 李副将立马噤声，做自己该做的事。 第283章 将士受罚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无比诡异。 一股奇怪的氛围，在营地传开。 随着挖掘和清理一步步展开，更多的积雪和木头被挖出来。 李副将神色越来越难看。 那些被挖出的木头，俨然有被烧焦的痕迹！ “将军，这些木头被火烧过！” 寻常建房立屋，搭棚子什么的，会火烧木头的一端，这种法子叫做碳化。 碳化的程度在正常范围之内，可以防止虫蚁的啃食，从而起到加固作用的。 这样能使房屋的主体更加稳固。 虞城这些棚子也是用了这个原理。 但…… “火烧的太过了，埋进土里的那一段完全起不到原本该有的作用，再加上埋的不够深，火烧的位置刚刚好被埋在土的下面，大雪积压，这木头就完全承受不起巨大的重量。” “棚子倒塌的原因就是这样的。” 乔安邦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然而没等他说什么，更恶心的事情又来了。 神武军将士在发现无论怎么清理都不会伤到幼苗的时候，便加快了清理速度。 十来个木棚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埋进雪里的木头也被清理出来，依次摆在旁边的空地上。 此时，将士们分为两队。 一队人着手搭建新的木棚，一队人则愤怒的看着空地上摆的木头。 木头基本都是一样粗，全是棚子承重的部分。 这些木头都是需要碳化的，有些是正常碳化，有些是李副将发现的，碳化过头。 而有些却短了半截，短的则是直接从烧过的位置断掉的，且没有在土坑里发现断掉的那半截。 也就是说，当初搭建棚子的时候，就有人做了手脚，埋下了很严重祸根。 而做这些事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李副将羞愧的低下头：“末将失职，请将军责罚！” 乔安邦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余佑佑说：“如此大的失误，确实该重重的责罚。” “这一个木棚目测有一亩的面积，内部全部用粗细不一的木头搭建，就和建房子一样，主体是上百斤重的圆木，一个木棚就有十几根，另外还有别的支撑的木头，一根也有数十斤重，整个木棚加起来就有万斤。” “这样算起来，是比营帐还要细致的，可就是你们如此看重的东西，却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做了手脚。” “如今幸好是半夜塌的，但凡是白日里将士们在里面，毁的就不是粮食幼苗，而是将士们鲜活的性命！” “好好想想吧，虞城如此恶劣的环境，一旦出事，他们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余佑佑的话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又像一把沉重的铁锤，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方远不仅摧毁了大家的希望，更是想要夺走神武军将士们宝贵的生命啊！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够在得知这个真相后还笑得出来。 他们都恨不能将方远全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乔安邦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地说道：“负责之前搭建木棚的人，按照军法严惩不贷，每人杖责五十大板，以作警示！” 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人面色惨白如纸，但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的确是他们的疏忽导致了这样的后果，受罚也是理所应当！ 正如余佑佑所言，如果造成了更为严重的后果，比如伤到了神武军将士们的性命，那他们这些人可真是罪责难逃！ “属下领命！” “属下领命！” …… 一时间，应和声此起彼伏。 参与之前搭建工作的众多将士们，以李副将为首。 他第一个接受惩罚，当军棍重重地落在他身上时，发出了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响声。 李副将紧紧咬着牙关，嘴唇甚至被咬出了鲜血，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目睹这一切，余佑佑不禁深深叹息道：“五十军棍，这样的责罚似乎有些过重了。” “他们可是保卫国家的英勇将士啊……”余佑佑欲言又止。 然而，乔安邦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语，仿佛早已洞悉她接下来想说些什么。 “不重！”乔安邦的语气坚定而果决。 他深知，正是因为这些将士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才更应当追求极致的周全与完美。 在任何有人存在的地方，都可能成为战场，他们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难道乔安邦不心疼这些同生共死的将士们吗？ 不，恰恰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心疼他们。 这些将士们无惧生死，连死亡都不畏惧的他们，又怎会惧怕这区区五十军棍呢？ 然而，既然犯了错，就必须承担责任，无需寻找任何借口来开脱。 乔安邦深知，只有严格要求，才能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更好地保卫家园。 乔安邦缓缓地转过身来，脚步沉重地离开了原地，朝着营地内部走去。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迟缓，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 如果要说有错，那么作为主将的他，更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 这一转身，既是因为不忍看到他们遭受惩罚，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情。 同时，也带有一丝逃避现实、不愿面对的意味。 余佑佑见此情形，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给站在一旁等候的军医，并轻声嘱咐道：“这是上好药膏，只需加入适量清水稀释后，涂抹于伤口处，便能有效减轻他们的痛苦，加快伤势的复原速度。” 军医连忙接过瓷瓶，感激地说道：“多谢姑娘。” 他深知这瓶药膏的珍贵与重要性，立刻转身前往刑场，希望能够尽快减轻将士们的痛苦。 余佑佑默默地注视着受罚的场景，眼中满是不忍与无奈。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挥去心头的那份沉重，但终究还是无法做到。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毅然抬起脚，跟随着乔安邦的背影，一同走进了风雪之中。 风势愈发猛烈起来，呼啸的风声如同一群狂野的巨兽，肆虐不止。 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混沌。 第284章 人抓回来了 厚重的营帐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将外界正在施行刑罚的声音完全隔绝开来，也抵挡住了狂风的侵袭。 然而，尽管如此，乔安邦和余佑佑的心情却依旧沉重无比，仿佛那阵阵风声仍在耳边回荡，提醒着他们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将军不必介怀，从另一个方向看，这也算一件好事，有些时候是要发生一些事情，人才能够成长。” “这对将士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乔安邦从深深地自责当中逐渐恢复了过来，此时此刻，他才开始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位小姑娘来。 天啊！ 她竟然如此之小！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大小的女孩，居然拥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 不仅如此，她似乎还掌握着某种超越常人力量的特殊本领。 这一切都让人感到无比惊奇和不可思议。 恰好，营帐的帘子被打开，白锦走了进来。 “小白，人都抓回来了吗？”余佑佑问道。 白锦缓步走到她跟前，说道：“一个不少，全都抓回来了。” 白虎开口说话，乔安邦直接人傻了。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抓什么人？ 老虎怎么会说话？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乔安邦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它它它……” 身为神武军的主将，此刻也是变成结巴了。 余佑佑蹭了蹭白锦，然后说道：“谢谢小白！” 末了她又对乔安邦解释道：“将军莫怕，小白是一头开了灵智的白虎。” “乔姐姐也认识小白的。” 乔安邦瞬间想起来小女儿写的信。 对方曾在信中告诉他，自己被一头老虎所救，不然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是它！”乔安邦瞬间就不怕了。 “姝媛曾经提到过它的！” 但信中有些话确实比较隐晦的，或许是碍于一些事情，并不能全部都说清楚。 只不过即便是只言片语，那信中的内容也足够让人感觉到心惊胆寒了。 乔姝媛八个月的身孕遭遇刺杀，陆之砚于战场上生死不知。 两人皆是命悬一线，得白虎相救。 其实就这些消息，再加上现在的场面，乔安邦不难联想出到底是谁救了他的女儿一家三口。 乔安邦抱拳，神情肃穆且庄重地朝着余佑佑单膝跪下，并低头俯身：“多谢姑娘仗义援手，救下小女一条性命！此等大恩大德，乔某没齿难忘！” 这一跪，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决心，带着一种磅礴的气势。 当他跪下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大而耀眼的功德之力自乔安邦周身猛然腾起。 这股功德之力如同璀璨的金光，在空中盘旋飞舞一圈后，最终如流星般急速坠落，准确无误地没入余佑佑的眉心之中。 余佑佑感受到了乔安邦深深的感激之情，她微微抬手，动作轻柔地将乔安邦缓缓扶起。 就在这时，乔安邦突然感觉到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从身下涌起，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托住自己的身体一般，轻轻松松就将自己抬起。 他心中暗自诧异，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顺势站起身来。 “将军客气了，乔姐姐他们与我家甚是有缘，他们曾经也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余佑佑说道。 乔安邦连忙摆了摆手，摇头道：“不管怎么说，姑娘是救了淑媛他们一家三口的命，这份大恩大德，我乔家绝对不会忘记的。” “希望姑娘能够接受一个作为父亲的感谢之情。”乔安邦言辞恳切，目光坚定地看着余佑佑。 听到他如此真挚的话语，余佑佑于不再推辞，而是转开话题，谈论起其他的事情来。 “我来之前便已经察觉到了军营中的异样气息，当得知是方远在背后捣鬼时，我立刻就断定他一定留有后手。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必然会给自己留下一些后路。而他最大的弱点，无疑就是他的家人。” “因此，我特意派遣小白前去追踪调查，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故意放走了方家的年轻一代。至于其中缘由，想必将军您应该很清楚才对。” 乔安邦紧咬着牙关，愤怒地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此时此刻，虞城正被漫天的风雪所笼罩，百姓们大都选择闭门不出，躲在家中避寒。 等到这几个月过去之后，还有谁会记得被放走的那些孩子呢？ 即便是神武军将士们，也都会认为他们早就被冻死在风雪之中了。 所以方远内心抱着必死的想法将人放出去的。 可生死有命，有死就有生！ 如果那几个被冻得半死的孩子命大，且侥幸活下来，并得到了当地善良淳朴的百姓们的救助，那么他们就相当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一旦时机成熟，这颗炸弹就会引发无尽的祸患。 斩草不除根，就是这个意思！ 乔安邦不禁感到一阵后怕，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谁知道这些小崽子们活下来，会以怎样的方式报复？ 当即乔安邦便重新安排了人手，要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有人守着。 “多谢姑娘，帮本将除了心头大患！” 余佑佑摆摆手：“不必，我来就是为了这事的。” 乔安邦想到外面的幼苗，不禁问道：“王爷命本将种那些作物的时候，只说虞城这样的天气也能有收成。” “说实话本将在虞城这么多年，是很了解的这边的，种什么都是徒劳，但还是愿意相信王爷，只是出了如今的事，不知道……” “没问题的！”余佑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十分笃定的说道：“这些种子全部是我提供的，应对的就是虞城这样的地方。” “即便是荒漠，它也能长出粮食，所以将军放心就好，只要不是人为破坏，就等着年节给将士们加餐吧！” 幼苗长势还不错，不出意外已经开始结果实了。 只不过土豆红薯的果实都长在土里，看不见罢了。 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现在乔安邦也不得不先信了余佑佑的话。 第284章 接下来，可要保密哦 神武军将士们行动迅速敏捷，仅仅用了大半天不到的时间，崭新的棚子就已经成功搭建完毕。 这或许是由于他们上一次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和深刻教训，使得本次搭建的进展速度异常迅猛，而且完成的质量更胜往昔。 回想起刚才乔安邦回馈自己的功德，余佑佑略作思考后，决定要投桃报李，将其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我还是得去棚子那边瞧瞧情况。”话音刚落，她便身先士卒地带领着白锦踏出了主帅营帐。 乔安邦眼见如此，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刚刚走出主帅营帐，那漫天飞雪夹杂着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便响彻耳畔。 余佑佑微微眯起眼睛，双手微微挥动，催动着体内的灵气，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一道薄薄的灵气护盾，抵挡着外界刺骨的寒意和凌厉的风雪，这才能够勉强正常地睁开眼睛。 然而，对于长期生活在虞城的乔安邦等人而言，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实在是太过寻常，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严寒与风雪交加的环境。 “风雪好像变得更大了一些呢……”余佑佑轻声喃喃自语道，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担忧之情。 她不禁开始挂念起路上的爹爹和娘亲，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 想到这里，余佑佑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许。 “得快一些回去了……” 乔安邦听到她的话，转头看向漫天飞雪，点头应道：“确实比方才要猛烈许多，但在虞城，这样的情形也算常见。” 余佑佑轻点颔首，表示认同，然后毫不犹豫地爬上白锦宽阔而坚实的背部，让它驮着自己前行。 毕竟，地面上堆积着如此深厚的积雪，再加上大雪持续不断地下着，她担心自己会被深深掩埋在这片雪地之中。 白锦的速度不仅快还稳，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地穿越了空间，眨眼间便来到了营地外的木棚旁边。 此刻，行刑早已落下帷幕，李副将等一众受刑之人皆已被护送回到将士营帐接受治疗。 与此同时，看守木棚的士兵数量也增添了一倍有余，且有许多人频繁地进出其中，忙碌地进行着收尾的工作。 当余佑佑和乔安邦抵达时，看守的士兵们齐声喊道：“将军！余姑娘！” 他们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余佑佑身下那威猛雄壮的坐骑——白锦。 心中不禁暗自感叹：好威风啊！ 尽管这些士兵并未将内心的想法宣之于口，但他们眼神中的恐惧并着好奇却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让人一目了然。 乔安邦察觉到这奇怪的气氛后，轻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然而，余佑佑的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并未对此发表任何言论。 乔安邦问道：“都差不多了吗？” 士兵回答：“回将军的话，都搭建的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一些积雪和木头残渣需要清理，估计再有一刻钟就好了。” 这个速度余佑佑很满意，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行动速度很快，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神武军。” 乔安邦点点头道：“那我们进去看看？” “好。”余佑佑回答道。 二人一虎走进木棚里。 木棚与营帐相差不大，只不过没有营帐那般细致。 虞光府天气恶劣，不适合种植，但种些粮食有收成，总比颗粒无收要好。 再加上一旦寒冬季节，几乎是没有绿色的植物，虞光府百姓吃蔬菜也就成了不可能的事。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些问题总会迎刃而解。 例如，有些百姓偶尔会在家中的某个角落，惊讶地发现那些生命力顽强、不屈不挠的野草正在茁壮成长着。 尽管这些只是普普通通的野草而已，但它们的存在却犹如一把钥匙，开启了众人的智慧之门。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尝试在堂屋或厨房等较为温暖的房间内，种下一些常见的蔬菜种子。 这一小小的试探竟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人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而，那些胆大妄为的人并不满足于此，他们野心勃勃地计划着建造专门的房屋来种植更多的粮食和蔬菜。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最终遭遇了惨痛的失败。 毕竟，普通百姓所能获得的仅仅是平凡无奇的种子罢了。 要想让这些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它们需要极高的温度环境。 然而，虞城寒冷的冬季气温使得仅靠搭建普通的棚子根本无法满足这个苛刻的条件。 所以，在经历一段时间的失败后，他们便放弃了这个大面积种植的办法，只守着屋子里那仅仅够吃的蔬菜。 然而，军营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这里拥有充足的人力、充裕的时间和丰富的经验来完成这项任务。 如今，得益于余佑佑提供的特殊种子，才得以开展这十几个木棚的实验。 当人们踏入木棚内部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郁郁葱葱的绿色景象。 由于有余佑佑的保护加持，这些嫩绿的幼苗完全没有受到木棚重建工作的任何影响。 木棚内的繁茂绿色与外界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路走了好几个木棚，皆是一样的景色。 一刻钟时间很快过去，清理残留的士兵也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棚子里只剩下两人一虎。 “乔将军，接下来的东西，你可得帮我保密哦~”余佑佑神秘兮兮地说道。 乔安邦还没回过神来，便感觉到一阵刺眼的金光猛然闪过。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又重新睁开，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整个木棚都被一层浓郁的金色光芒所笼罩，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力量所庇护。 而地上的那些绿苗，则像是在沐浴着这片金色光芒一般，一个个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似乎是在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乔安邦亲眼目睹着这些绿苗发生着惊人的变化：它们变得更加翠绿欲滴，更加茁壮成长，甚至还长高了足足一寸！ 第285章 余姑娘，您是仙人吗? 这样的生长速度简直超乎想象，就算是虞城最适宜的季节里种植出来的绿苗，也无法与之相比。 此时此刻，乔安邦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这批试验的绿苗将会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巨大惊喜。 这个念头如同火焰般在他脑海中燃烧，愈发炽烈，不断蔓延开来。 想到这里，他再次看向余佑佑的眼神已经完全改变。 原本的好奇逐渐被敬畏和谨慎所取代。 他深知，眼前这位仅仅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隐藏着一种神奇而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或许将彻底改变未来天下的走向！ 一个连景亲王都很信任，且有着非凡能力的小姑娘，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必须保护！ 片刻后，余佑佑收回手，面带微笑地说道：“乔将军，这批粮食将会在年节之前收获。收获后的种子就可以开始进行大面积的种植啦！” 她顿了一顿，接着解释道：“虽然这些作物不需要借助这种大木棚也能够存活下来，但是外面的风雪实在太大了，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它们掩埋起来，虽然不会导致死亡，但处理起来总归是比较繁琐和麻烦的。” 余佑佑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因此，等到重新下种的时候，我们仍然需要搭建起这种大棚子。当然，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够挡住风雪，确保不被压塌就行了。” 眼前坚固无比的木棚是虞城百姓的经验之果，但由神武军将士搭建出来的质量，已经远远超越了百姓自己的搭建的。 之前那批木棚，要不是方远使坏，是绝对不可能被积雪压塌的。 乔安邦听着余佑佑的讲述，内心早已波澜壮阔。 他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喃喃自语道：“余姑娘，你……你难道是仙人吗？” 这句话完全是乔安邦发自肺腑的疑问。 原本，身为一军主将，就不该有太多疑问，但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令他大开眼界！ 余佑佑歪头看向被震惊的不轻的乔安邦，笑着说道：“人活一世，行善事，分是非，辨善恶，怀有感恩之心，才能称之为人。” “而乔将军您就是这样的人，这些啊，不过是方才您回馈给我的东西罢了。” “虞城的百姓和将士比我更需要它，所以我便将它以这种方式留下了。” 说完，余佑佑指了指地上的绿苗。 乔安邦心里十分复杂，他并不能全部理解余佑佑的话。 但他知道，余佑佑的出现，或许早就改变了许多事。 陆家、乔家、许家都与之有关联。 甚至皇室都牵扯其中。 只不过，还不到昭告天下的时候。 但他心里清楚，余佑佑是友非敌就足够了！ 乔安邦叹了口气，郑重的说道：“本将谨记余姑娘的话！” 余佑佑看着郁郁葱葱的幼苗，微笑着说道：“这些作物，将来会成为虞城的顶梁柱，成为虞光府的希望。” 随后，她转身对乔安邦说道：“事情处理好了，我也该走了。” “下次见面，我希望虞城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将军，就此别过！” 乔安邦纵然有千言万语，此刻也说不出别的。 “既如此，那姑娘一路平安！待下次春暖花开，本将再好好款待姑娘！” 余佑佑扬唇一笑，对白锦说道：“小白，我们去找娘亲吧！” 白锦闻言，转身出了木棚，在风雪交加中幻化出本体。 数米高的白虎，再次惊动了神武军将士。 乔安邦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白锦调转方向，冲着远方奔去。 一人一虎，就这样消失在风雪之中。 营地外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士兵匆匆赶来。 “将军，军医请您过去。” 乔安邦回神，朝着余佑佑消失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回了营地。 军医营帐内热闹非凡，几个受罚的将士并排趴在一起，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而同样受罚的李副将却只穿着中衣站在旁边，看他的动作，似乎打算继续穿外衣。 乔安邦见状，皱眉问道：“这样不会压着伤口吗？” “还有，你不躺着好好休息，站着做什么？五十军棍不疼吗？” 李副将嬉皮笑脸的咧嘴一笑：“方才疼，这会不疼了。” “将军你是不知道，军医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药膏，对这种皮外伤有奇效，我的伤已经好了，一点也不疼！” 好了？ 不疼了？ 这么神奇？ 乔安邦第一反应就是和余佑佑有关。 但不等他问，其他受罚的士兵也七嘴八舌的说道：“真不疼将军。” “打的时候疼，打完也疼，但上药以后真就不疼了，太神奇了！” “将军您要不信，您自己也试试呗！” 乔安邦瞪了他一眼，对方也不怕，只是咧着嘴笑。 “到底怎么回事？” 军医连忙解释道：“这是余姑娘给的药膏，确实有奇效。” “不过也是属下的问题，余姑娘说要兑水稀释后，敷在伤口，但属下为了见识一下药效，便没有稀释就给李副将敷了。” “然而其效果确实大大出乎了属下的意料，这药膏的效果简直是太神奇了，几乎是敷上就立马见效。” “就算是稀释过的药膏，也能快速做到镇定止痛止血的效果。” 乔安邦听完，这才明白了为何这些士兵身上都盖着厚重的棉被，也不怕伤口被压疼了。 原来人家伤口本来就不疼。 “什么药膏，拿给本将看看？”乔安邦有些好奇。 军营将那个小瓷瓶递给乔安邦。 “从外表看，就是普通的小瓷瓶，但里面的药膏确实清爽好闻，没有怪味，药效也很好。” 闻言，乔安邦将瓶口打开，置于鼻间闻了闻。 确实有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他将小瓷瓶还给军医说道：“既如此，便省着点用，好东西要用在刀刃上。” 李副将问道：“为何不找余姑娘再要些，花银子买也行，这么好的药膏，对兄弟们可是有大用处。” 乔安邦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余佑佑已经走了，想买也买不到。 第286章 回到长大的地方 凰凌华的车队在风雪中艰难行进，短短几十里的路，已经走了快一天了。 不管是马儿还是人，都已经疲惫不堪。 眼看虞城就在眼前，天色越来越暗，不曾想马车又出问题了。 一连几辆马车都陷进厚厚的积雪里，出不来。 如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待在马车里也不是个事。 张氏道：“林哥，我下去看看，虞城我也很多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余林连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氏并没有拒绝这个请求，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安顿好那两个早已进入梦乡的孩子，然后轻轻地走出了马车。 当她踏出马车的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冻僵。 与此同时，寒风如刀子般猛烈地刮过她的脸颊，带来阵阵刺痛。 抬头望去，天空一片阴沉，给人一种快要天黑的错觉。 而此时此刻，漫天的雪花正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这样的情景，让张氏心中不禁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情况不妙，这场雪不仅不会停歇，恐怕还会越下越大。”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忧心忡忡地注视着眼前的雪景。 她深知，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对于他们的行程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虞城是暂时去不了了。 余林虽然在虞城的时间不长，但他对张氏却有着莫名的信任。 此刻，面对着漫天飞雪和恶劣的天气条件，他深吸一口气道：“虞城虽不远，但以咱们现在的速度，只怕再走上一天也难以抵达目的地。当下之计，首要任务便是寻找一个能暂时躲避风雪的地方。” 张氏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她心中明白，在如此严寒的环境下，如果不能及时找到避风之所，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两人默契地开始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 张氏也努力的从满天风雪中，寻找着任何关于虞城城外的记忆。 陡然间，她看到一处小土包，心头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跳下马车，地上的雪瞬间淹没至她的膝盖。 刺骨的寒冷让张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月娘，怎么了？” 余林顾不上其他，连忙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的惊呼声，引来了其他马车上的人注意。 凰凌华掀开车帘，往后看。 只见张氏夫妇都站在雪地里，艰难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怎么回事？过去问问！” 凰侍还没有动作，便听见张氏哆嗦着声音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也不确定……” “已经十几年了……” “林哥，过去就知道了……” 凰侍把听到的消息转述给凰凌华。 凰凌华听完和蔡玟对视一眼，眼里都透露出一个同样的讯息。 “快！过去帮郡主！”凰凌华立马下命令。 凰侍很快聚集一起，帮张氏开了一条通道。 目的地正是张氏之前所看到的那个小土堆，她毫不犹豫地跪坐下来，开始奋力地扒开土堆上堆积如山的积雪。 余林一言不发，默默地跪在张氏身旁协助她一起清理积雪。 他仿佛已经明白了这个地方的意义所在。 在凰侍的帮助下，没过多久，被皑皑白雪覆盖的物体逐渐显露真容。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座年代久远、饱经沧桑的陈旧坟墓！ 坟墓前方那块原本竖立着的木质墓碑不知何时已然倾倒在地。 张氏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 她深吸一口气，吸入的寒风，刺激的肺腑生疼，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悲痛，伸出早已冻得僵硬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捡起倒卧在地上的墓碑。 她轻轻擦拭掉上面的污垢，墓碑上清晰可见的字迹让人心痛——“父—张宗喜，母—张徐氏之墓”！ 而落款人，则赫然写着“张月”二字！ 张月，正是张氏自己的名字！ 刹那间，无尽的思念与深深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张氏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思念。 余林也眼眶通红，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默默地流淌下来。 当年他在虞城与张氏相遇，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之后，便一同来到张氏养父母的墓前虔诚地祭拜过。 然而自从张氏跟随余林离开虞城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如今再次看到养父母的坟墓，感觉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境下，张氏心中的愧疚和悲痛之情愈发强烈。 “陛下，是郡主养父母的墓碑。” 凰侍传来的消息，让凰凌华立马有了动作。 她下了马车，在凰侍的带领下，也来到墓前。 冲着坟墓，恭敬的三鞠躬，以示敬意。 不论如何，他们抚养了张氏长大，就是对女凰国皇室有恩。 “堂姐，伯父伯母的在天之灵会知道的。” “你如今过的很好，儿女双全，还找到了亲人，他们会为你开心的。”凰凌华安慰张氏。 仿佛是为了印证凰凌华的话，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来。 吹的人东倒西歪，几乎都站不稳。 “呵呵，孩子不要难过……” “爹娘很开心……” 张氏耳边仿佛有了熟悉的声音。 苍老…… 疲惫…… 却温柔…… “爹……娘……” 一瞬间，张氏便陷入黑暗，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突然倒在余林怀里，把余林吓了一跳。 “月娘？月娘？”余林焦急的喊了两声。 蔡玟连忙蹲下查看。 “郡主是悲伤过度，晕过去了，必须找到躲避风雪的地方，不然我们都会有性命之忧！” 蔡玟话音刚落，一边的凰侍传来了声音。 “这里有条路！” 余林闻言，抬头看过去，果不其然坟墓的后面出现了一条小道。 小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且看不到尽头。 第287章 破旧小院 凰凌华当机立断地下令道：“走！我们进去瞧瞧！” 众人应声而动，沿着狭窄的小道鱼贯而入。 刚踏进这条小路，他们便发现道路两旁杂草丛生、荆棘密布，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沉寂。 也许正是由于此地常年封闭，鲜有人涉足，再加上上方参天大树的遮蔽，使得外界的风雪无法侵蚀这片宁静之地。 脚下的路面并不干净，厚厚的枯草和腐烂的树枝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层绵软的地毯。 每一步踩踏下去都会微微下陷，但却给人一种异样的舒适感。 初看之下，这条路似乎仅能容一人侧身而过。 然而，当真正走进其中时，人们才意识到这里的环境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荆棘横生，枝丫交错，让前进变得异常艰难。 而且，头顶的空间也颇为局促，一个正常身高的成年人甚至难以直起身子行走，只能弯腰穿行于这片繁茂的枝叶之间。 “姐夫来过这里吗？”凰凌华轻声问道。 余林摇了摇头道：“自从认识月娘后，她就决定和我离开虞城。走之前，我和她一起来祭拜过岳父岳母，但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这里或许有些变化，再加上风雪交加，我一下子也没能认出来这个地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这坟墓后面竟然还有一条小道，我倒是不晓得的。也许当时月娘已经答应跟我一起离开，再来此地只会让人伤感，所以她并没有告诉我这条路。” 凰凌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嗯，也有可能堂姐自己都不知道呢。” 究竟张氏是否知晓此事，恐怕还要等她醒来后才能弄清楚。 凰凌华眼神犀利地盯着前方，果断地下达指令：“在前面开路，清理掉小道中的杂乱之物！” 凰侍毫不犹豫地遵命而行，身形敏捷地穿梭于小道之间，迅速清除了一切阻碍前进的障碍物。 余林则小心翼翼地背负着张氏，紧随其后。 他脚步稳健，仿佛背负的是整个世界的重量。 接着，凰凌华与蔡玟一同前往马车，将余安安和余雎轻轻接下。 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被裹在厚厚的锦被之中，宛如两颗珍贵的宝石，被严密保护起来，不受丝毫风雪侵袭。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外面如此大的动静，他们却依旧安静地沉睡，似乎外界的喧嚣与他们毫无关系。 这条小道并不长，但众人还是花费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才走到尽头。 当他们抵达小道的尽头时，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人不禁大吃一惊——那里竟然是一座破旧不堪的农家小屋的后院。 这座小屋显然已经历经风雨沧桑，仅存的三间屋子中有一间半已经坍塌，唯有一间还勉强能够居住，而另外那半间也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 面对这样的景象，众人心中都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众人纷纷猜测，若无意外发生，眼前这座小屋想必就是张氏幼时曾居住过的所在之处。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地竟与外界的坟墓之间存在着一条隐蔽的小径相连通，着实出人意料。 尽管此屋已多年无人居住，显得颇为简陋，但好歹还能遮蔽风雪。 凰侍及仆人们迅速行动起来，对小屋稍作清扫，于地面铺设毛毯。接着，余林小心翼翼地背起张氏进入屋内，点燃篝火以取暖。 小屋因年久失修而略有漏风之弊，待将张氏安放妥当后，余林立即着手修补这些漏风处。 幸亏此行凰凌华带的人不少，有他们帮忙，整个过程变得相对轻松快捷许多。 随着漏风处被逐一封堵，小屋里的光线逐渐变暗。 仆从们燃起蜡烛，与篝火一同照亮整间屋子。 余林同凰侍出去寻来许多柴火，同时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风小了很多，但雪越下越大了。”余林面露愁容，他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余佑佑。 从上午离开到现在，也不知道人现在在哪里。 凰凌华吩咐奶娘们照顾好张氏和孩子们，她则与蔡玟、余林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看来我们得在这里过夜了，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继续赶路，若是到了虞城内，就会好很多。”凰凌华说道。 余林点点头，附和道：“等月娘醒了再说吧，她毕竟在这里生活过，等她醒了听听她的意见，若实在不行，我们就先在这里住着。” “只是……”余林抬头向四周望去，眉目间流露出丝丝忧虑之色：“若是这雪继续这般越下越大，恐怕这座陈旧的房屋难以承受得住啊！” 蔡玟皱起眉头说道：“只能祈祷能够撑过今晚吧，等到明天天亮我们稍微加固一下屋子结构，应该就没问题了。” 余林默默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夜晚里光线昏暗至极，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极为不便。 再加上外面暴风雪肆虐不止，还潜藏着诸多未知的危险因素。 刚刚出去寻找木柴时，趁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余林匆匆打量了一下这座小屋所处的位置。 令人惊讶的是，这里似乎并不在平坦的地面之上，反而更像是位于半山腰之处。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众人一时间都感到茫然无措、摸不着头脑。 这些怪异的地方，或许只有等待张氏苏醒过来之后才能得到解答。 屋子里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仆从已经开始做简易的吃食。 余林也从带的干粮里，拿出一些土豆和红薯，直接扔进火堆。 蔡玟拧着眉头问道：“您这是？” 在余家村她们也没少吃土豆和红薯做的吃食。 不过都是蒸炒炖煮，还没有见过这种方法。 余林笑着解释道：“这是另一种吃法，叫做烤土豆和烤红薯。” “佑佑最喜欢吃烤红薯了。” 说到这里，余林的笑意弱了几分，眼眸里的担心多了几分。 见状，凰凌华安慰道：“放心吧，佑佑不是凡人，况且还有白虎大人跟着，不会有事的。” 第288章 别有一番风味的红薯 余林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唉！我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可他毕竟为人父啊，一想到宝贝女儿独自在外，还要面临这样的糟糕的天气，怎么可能不担忧呢？ 余林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忍不住扭头去瞧瞧身旁仍处于昏睡状态中的妻子张氏。 此时此刻，张氏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十分平稳，身体也没有发凉的迹象，看上去仿佛只是单纯地熟睡而已。 余林凝视着她，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佑佑早些平安回来！ “姐......” “姐......” 一声声软糯的婴儿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这是余安安睡醒后发出的声音。 此时，奶娘正抱着她，而她并没有哭泣或吵闹。 她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先是看了看奶娘，然后又看向其他人。 然而，当她最终发现那个她期待见到的人不在时，嘴里便不由自主地再次发出声音：“姐......” 没有得到回应的小家伙，似乎开始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的小嘴微微瘪起，仿佛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见此情景，余林迅速伸出手，将她抱入怀中，并关切地问道：“安安睡醒啦？是不是饿了呀？” 已满周岁的余安安和余雎，其实早在十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断掉了母乳。 在余家的时候，他俩一直都是喝米糊糊的。 这段时间，他们一家在前往女凰国的路途上，也没有亏待他们，依旧保证了他们的饮食供应。 余安安肉肉的小手在空着挥了挥，对余林叫道：“姐……” 余林无奈，只好解释道：“姐姐办事去了，等姐姐回来再跟安安玩好不好？” 聪明如余安安，她听懂了余林的话。 不再叫姐姐，而是摸着自己的肚子开始喊饿。 “饿……饿……” 这样的变化，引的众人忍俊不禁。 蔡玟忍不住说道：“安安太聪明了。” 凰凌华也是满脸赞同。 一想到这就是她们等了多年的凰主，便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那感觉好像是在说：不愧是凰主，如此天资聪慧。 听见别人夸自己闺女，余林自然也是自豪的。 不过他还是谦虚的说道：“过奖了，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健康。” 要说聪明，其实这姐弟两个，还是比不上余佑佑的。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把余安安当成普通孩子看待。 此时此刻，余雎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姐姐身上，看着她依偎在爹爹怀中，而娘亲则安静地睡着。 余雎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余佑佑的身影。 于是，他聪明地选择蜷缩在奶娘温暖的怀抱里，安静得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既不哭也不闹。 相比之下，余雎似乎比余安安更乖巧听话，更容易照顾。 他有着敏锐的观察力，能够读懂他人的表情并准确分辨出当前的情况。 只要姐姐余安安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他也就不会哭闹。 就连照顾他们的奶娘也常常感叹，认为这是她们照顾的最轻松的小主子了。 没过多久，奶娘将加热好的米糊糊分成两份，小心翼翼地喂给余安安和余雎。 两个小家伙都十分听话，乖乖地吃着奶娘喂给自己的食物。 然而，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弥漫起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 这股诱人的香味让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 凰凌华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香气扑鼻？” 蔡玟顺着香味的方向寻找源头，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是否就是那个东西时，只听见余林回答道：“原来是红薯和土豆煮熟了。” 那股甜美的香气愈发浓烈，仿佛在空气中舞动，挑逗着人们的味蕾。 蔡玟惊讶：“这都没烤糊？” 一开始只是半信半疑的，现在却着实惊讶了一把。 余林一手抱着余安安，一手拿起旁边的木棍，去扒拉火堆里的土豆和红薯。 全部扒拉到一旁的空地上。 这时候空气里除了香甜的气息外，又多了一份焦糊味。 余林说道：“倒不是全部都不会糊，只是外面这一层会烤糊，不过只要把握好时间和火候，外面烤糊了，里面就烤的刚刚好。” “这样剥开，吃里面的，您二位尝尝？” 余林抱着余安安，不方便动手，便说了食用方法。 凰凌华并未动手，蔡玟倒是煞有介事地剥了一个土豆，而后递给凰凌华。 “陛下，您尝尝？” 看着手中软糯的土豆，凰凌华不禁心生好奇。 入口有些烫，凰凌华又等了一下才继续吃。 淡淡的软糯的味道，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嗯……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你们都尝尝！” 屋子里不止一个火堆，也烧了不止这些土豆和红薯。 仆从和凰侍们也都有模有样地学起了吃烤红薯和烤土豆。 蔡玟小心翼翼地剥开一个红薯，试探性地咬了一口，竟然是微微的甜味！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对凰凌华说：“陛下，这个红薯竟然是甜的呢！您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话音未落，蔡玟迫不及待地又剥了一个红薯递给凰凌华。 凰凌华接过红薯，轻轻咬了一口，果然是甜美的味道。 这种甜糯的口感让她感到愉悦，于是又吃了一个红薯。 红薯的甜味恰到好处，不会过于甜腻，而且质地软糯，咀嚼起来十分舒适。 此外，红薯还带来了强烈的饱腹感。 相比之下，凰凌华发现自己更偏爱甜味的红薯，而不是土豆。 烤红薯和烤土豆吃起来有点干燥，所以凰凌华顺便喝了些热水来滋润喉咙。 仅仅吃了一个土豆一个红薯，她就已经觉得很饱了。 凰凌华不禁感叹道：“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不论味道，单论极强的饱腹感，和惊人的产量，这样的粮食作物也是让人眼红的。 她不禁开始思考，如果这些红薯能够在女凰国大规模种植，那将会带来多大的益处啊！ 想到松阳县正在大面积种植这些粮食作物，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羡慕之情。 第289章 佑佑和白虎回来了 如果女凰国也能种植这些，不知道要为百姓们带来多少的福祉！ 只不过这些念头只能在心里想想，是不能说出来的。 毕竟余林和张氏现在是大梁人。 他们若是提供给女凰国这样的粮食，只怕会被判定是通敌卖国了。 大梁的内部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和，这是这次出使大梁，使臣们得到的结论。 凰凌华身为一国女帝，必须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若有机会与大梁交好，甚至达成同盟了，再提出建议也未尝不可。 现在还不是时机。 篝火在黑暗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橘红色的火焰跳动不止，将整个屋子照亮。 然而，屋子里的每个人却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仿佛与这热烈的篝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晚变得越来越深沉，而雪也越来越大，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给这个寒冷的世界增添了一抹寂静和神秘的气息。 在小道的另一端，一个巨大的身影悄然出现。 它宛如一座小山般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马车都在这里，马儿和车上的人不见了。\" 余佑佑的心中骤然一紧，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不禁开始担忧起来，不知道家人究竟去了何处。 余林夫妻俩，还有余安安姐弟俩身上都有余佑佑给的护身符。 按照常理，如果他们遇到危险或者出了事，护身符就会烧毁，余佑佑这边就能立刻察觉到异常。 但此刻，护身符完好无损，这意味着他们应该是安全无事的。 余佑佑抿唇，一言不发的钻进之前一家人乘坐的车厢里，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她却惊讶地发现，车厢里面的东西竟然全部不见了踪影。 \"东西也被拿走了……\" 她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不解。 \"爹爹他们是自己离开的……\" 她喃喃自语道，努力思考着其中的原因。 与此同时，白锦则不停地在车队周围转圈，似乎在地寻找着什么。 然而距离余林他们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期间，雪花漫天飞舞，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永不停歇。 留在原地的马车，此刻已经被积雪淹没了大半，只剩下车顶和车辕还露在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孤岛。 而之前，凰侍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道路，此时也早已被大雪重新覆盖，与周围的雪地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那座原本也被清理出来的坟墓，再一次在大雪的掩盖下，重新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土丘。 如果不是有张氏在，事先知道它的位置，恐怕很难有人会发现它的存在。 余佑佑从未曾来过此地，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在不远处的地方，正静静地躺着张氏养父母的坟墓。 她静静的站在车辕上。 “马车被扔在这里，说明娘亲他们是徒步离开的，可是这么大的雪，就连马车都寸步难行，更别说人了。” “那他们一定走的不远，得在这附近寻找。” 余佑佑分析完，抬头看向风雪肆虐的四周。 入眼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出任何线索。 她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白锦突然出声：“应该就是这里了！” 余佑佑闻言，抬眼望去。 只见白锦如一座雕塑般立在一处，那里似乎是个洞口。 “小白，你发现什么了吗？” 白锦伸出爪子，将小道路口被堵住的枝丫弄开。 “这里有条路，有你爹娘他们的气味。” 原来白锦之前一直转悠，其实是在寻找张氏和余林的气息。 身为上古神兽，即便现在被压制了，但兽类是对气味最敏感的。 余佑佑立马自己飞过去，落在白锦的背上。 果不其然，这有一条路。 “这些树枝遮挡物，是有人故意弄的，我猜应该是女凰国的那些人。”白锦说道。 联系现在所知道的情况，余佑佑总结道：“应该是马车陷入积雪无法前进，娘亲他们弃了马车，然后选择了这条路，估计路的那一头有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 “小白我们也过去看看！” 白锦点点头，下一秒身影开始缩小。 最后驮着余佑佑，踏进了小道。 小道的另一端，也是同样的方法堵着的。 白锦两爪子便弄开了。 入眼是一座农家小院，院里的屋子里燃着火光。 余佑佑惊喜道：“娘亲他们真的在这里。” 与此同时，小屋里半睡半醒的余林突然睁开眼睛。 “佑佑回来了。” 他蹑手蹑脚的起身，不想打扰到别人。 守夜的凰侍见状，虽有疑问，但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余林一起出去。 然而刚打开门，还未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就听到余佑佑的声音。 “爹爹！” 闺女惊喜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 白锦快步前进，黑夜里，它和余佑佑的视力依然清晰。 等它靠近了，余林身后的凰侍陡然变了脸色。 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怎么会有老虎？ 还是一只白虎？ 这白虎与周遭的雪几乎快融为一体了。 若不是余姑娘身穿红衣，与它形成鲜明的对比，还真看不出来。 只是为什么余姑娘骑在老虎的背上？ 正要大喊，但脑子转的比嘴快，脑子制止了他准备大喊的想法。 白虎逼近，凰侍整个神经紧绷到极致。 但余林站在自己前面，又不能后退。 白虎停在余林面前，余佑佑直接跳下来，落在余林怀里。 “爹爹！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余林鼻子一酸，说道：“辛苦佑佑了，让佑佑担心了。” 他能听出闺女语气里的忐忑和不安。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爹爹娘亲平安就好！” 余林摸了摸她被冻的有些凉的脸颊。 对面前的白锦说道：“辛苦小白照顾佑佑了。” 白锦鼻子里发出低沉的鼻息，算是回应了余林的话。 “咱们进屋里去，外头冷。” 余林抱着余佑佑转身，凰侍跟上。 凰侍的动作有些僵硬，毕竟他身后还跟着一头活生生的白虎！ 第290章 半间旧屋塌了 小屋里的人除了张氏和两个睡着的孩子，其余的人也都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余佑佑平安归来，凰凌华等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凰凌华连忙起身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一切还算顺利吗？你可曾遇到什么危险？身上有没有受伤？” 蔡玟也紧跟着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轻声说道：“这里有些热乎的吃食，余姑娘奔波劳累，还是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余佑佑笑着看向她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尽管她们并不清楚自己这一天出去做了什么，但却依然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这份情谊让她倍感温暖。 她微微颔首，表示回应：“放心吧，我没事，这次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多谢姨母的关心。”这句话是对着凰凌华说的，而紧接着，她又转头对蔡玟说道：“也谢谢蔡婆婆的好意。” 余佑佑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张氏身上，发现张氏没醒，心里感觉不对劲。 “娘亲怎么了？”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上前查看过后，发现张氏没有哪里受伤，性命也无忧。 若是以往，这会绝对是张氏对自己嘘寒问暖。 蔡玟道：“郡主这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余佑佑转头，惊讶道：“伤心过度？怎么会？发生什么事了？” 余林叹了口气：“你们发现马车，然后是从那条小道进来的吧？” 余佑佑点点头：“没错，是小白发现了你们的气息，才找到路的。” 余林猜想这么大的雪，张氏养父母的坟墓早就被大雪覆盖了。 于是他问道：“在这个路口外面，有没有发现一个小土堆？” 余佑佑回想了一下，然后又看向白锦。 白锦点点头，余佑佑说道：“是有一个怎么了？” 余林道：“那是你外公外婆的坟墓！” “你娘亲也是因为十多年没回来过，一回来便遇上了，太多悲痛，所以哭晕了。” 余佑佑张了张嘴：“这也太巧合了吧？” 十多年没回过虞城，第一次回来就遇上大雪天气，导致寸步难行。 马车深陷积雪，无法前行，正要寻找暂时的落脚点时，便发现了养父母的坟墓，再然后就找到了这座可能是张氏生活过的农家小院。 “也许，这是冥冥之中，你外公外婆保佑吧！”余林叹息 余佑佑想了想说道：“不论怎么样，这都是好事，我先给娘亲看看。” 确定张氏只是昏迷导致的昏睡后，余佑佑用灵力给她安了安神。 “明日睡醒就没事了。” 听她这么说，众人都放下心。 大家再次开始休息。 “我发现了那有座坟墓，却不知道是你外公外婆的。” 白锦突然传音给余佑佑。 余佑佑顿了顿回答道：“没关系，这寻常山路间多的是无名野坟，况且我们都不曾来过这里，它还被大雪覆盖了，不知道也正常。” 白锦轻轻嗯了一声，屋子里再次归于平静。 次日清晨，天色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众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彻天际，仿佛就在耳边炸响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 其他人都立刻变得警觉起来，纷纷坐起身来，四处张望着寻找声源。 只有白锦依然趴在余佑佑身边，它那双威猛的虎眸微微眯起，竖起的耳朵轻轻抖动了几下，但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 凰凌华的声音带着一丝厉色，她迅速从床上坐起，目光扫视着周围。 这时，一名前去探查情况的凰侍匆匆赶回，向凰凌华报告道：“回陛下，是旁边那半间旧屋倒塌了!” 众人闻言，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半间旧屋倒塌，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昨日来的时候，便感觉那半间房摇摇欲坠。 估计是夜里雪大，压塌了。 果不其然，凰侍过来回禀的也是这话。 然而，白锦却似乎有别的想法，它抬起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那名凰侍。 余佑佑注意到了白锦奇怪的反应，她不禁心生好奇，用传音问道：“小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白锦同样用传音回答道：“那房子里有东西。” 余佑佑来了精神，追问道：“什么东西？” 白锦回答道：“大概跟你娘亲有关。” 余佑佑一怔，喃喃自语道：“这里还真是娘亲长大的地方啊？” 像是要证明这一说法一样，沉睡一天的张氏突然发出一声嘤咛。 “娘亲醒了！”余佑佑惊喜地喊道。 不仅余佑佑发现了，其他人也发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到了张氏身上。 张氏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似乎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发生了何事。 “我……”睡了一天，张氏的嗓子干哑得厉害，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让人听着格外难受。 “郡主先喝水润润嗓子。”蔡玟眼疾手快地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余林赶紧上前扶住张氏，让她靠坐在自己身上，然后接过蔡玟手中的水杯，轻轻地送到张氏嘴边。 张氏下意识地张开嘴，喝下了几口水，喉咙里的干涩感顿时缓解了许多。 喝完水后，张氏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她环顾四周，看到了房间里的众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让她更疑惑的是，这间房子，让她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环看周围，她视线落到余佑佑身上，眼眸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那点子陌生和熟悉的感觉也被她抛之脑后。 “佑佑，你终于回来了！身上可有哪里受伤吗？外头雪大风凉，你会不会觉得冷啊？” 张氏满含惊喜地望向女儿，但那惊喜仅仅维持了一瞬便被满脸的担忧与心疼所取代。 余佑佑见母亲如此关怀自己，心中感动不已，主动拉住张氏的手并安慰道：“娘，我昨晚就已经安全回来啦，没有受一点儿伤呢，您别太担心了。” 听到女儿这样说，张氏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第291章 村子消失 她本想再好好嘱咐佑佑几句，让她以后切莫再如此冒险行事，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以女儿如今的能耐，她们这些做父母的根本就无力阻拦其想要去做的事情。 不止无法阻拦，甚至连帮忙都是一种奢望，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在背后默默为她祈祷，祈求上苍保佑她一切平安罢了。 至于斥责的话语更是说不出口，因为佑佑今年才不过区区三岁而已。 正因如此，张氏此刻的心情才会这般复杂难言，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平安就好！” 张氏悠悠转醒后，没过多久，余安安和余雎也相继醒来。 当余安安看到姐姐回来时，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激动地挥舞着自己那双小小的手臂。 相比之下，余雎则显得安静许多，但此时此刻，他内心同样充满了激动之情。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毯子，余佑佑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小家伙放在上面，并陪着他们一起玩耍。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被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所填满，仿佛给这个沉闷压抑的冬日注入了一丝轻松愉悦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看着孩子们玩得如此开心，余林也向张氏讲述昨天发生的事情。 张氏听闻之后，不禁一怔，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昨日的情景。 再联想到刚才苏醒过来时，对这间屋子产生的那种怪异感觉，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回家了吗？” 回家，意味着回到那个曾经伴随自己成长的地方。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沉重过后，便说起了别的事。 “那条小道……我确实不太了解，想当年父母离世时，我尚且年幼，全靠村里人帮忙料理后事，所行之路乃是另外一条大家常走的山路。” “若是果真如此，想必那条小道只有爹娘知道，否则当年我和林哥前往祭拜爹娘之时，定然会领着他走上一遍，回村里看看。” 遥想当年，余林与张氏结识之后，曾一同前来养父母坟前祭奠。他们自虞城而出，径直抵达墓地，对于那条小道茫然无知，亦未曾踏足过故乡旧居。 毕竟，老家与墓地之间相隔颇远。 此番马车途经此地，直抵墓地，情形如出一辙。 然而，张氏并未带领余林回到她自幼成长的村子，其中缘由有二。 其一，张氏自己也很少归乡。自从离村之后，唯有每年中元节前夕，她才会专程前往墓地祭拜，从未返回村落。 其二，张氏长大的地方与安葬养父母之地相距甚远，其间需跋涉漫长的山路，几近跨越整座山脉，是从山的正面到山的背面延伸。 不过张氏现在也有些不太理解，既然爹娘挖了小道，为何不告诉自己？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吗？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就在此时，凰侍突然开口说了句话，让整件事再次变得奇怪。 “陛下，这附近没有村落。” “而且这座小院是在半山腰上，方才属下等去探查，顺便看了周围的地形，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块半山腰上伸出去的巨大石板，在石板上建造了房屋。” 凰侍说这话还隐隐有些后怕。 这块凸出的位置坚不坚固不清楚，但悬在半空中看着确实是很危险。 凰侍的话让众人心头一紧。 原来他们一晚上都待在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 张氏震惊得目瞪口呆，不禁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喃喃自语道：“村子里可是有着上百口人啊，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而且我家就住在村子南边，虽然不是正中心，但距离中心位置也不远啊，周围还有好几家邻居呢！” 她越说越是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张氏的养父母都是憨厚老实之人，平日里对人和善，与邻里相处融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人一直未能生育儿女。 后来机缘巧合捡到了张氏，老两口喜出望外，将她视如己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家里也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周围的邻居们见到这番情景，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张氏更是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常常能收到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送来的小零食和各种好吃的。 然而，好景不长，养父母年纪大了，相继离世，那时的张氏才仅仅十岁而已。 隔壁那位喜欢她的婶婶曾经提出要收养她，但被张氏婉言谢绝了。 尽管如此，那些年她所感受到的真挚善意，却是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珍贵回忆。 突然听到如此巨大的变故，张氏心中自然是难以置信的。 只见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来，执意要亲自出门查看情况。 本来想着这次终于有机会回到村子，可以再次见到那些曾经善待过她的人。 然而事与愿违，现实竟然是这般残酷。 余林见此情形，急忙取出一件斗篷为张氏披上，并搀扶着她一同走了出去。 凰凌华一行人同样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于是纷纷跟随着他们走出屋外。 此时外面正刮着暴风雪，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色，强烈的光线刺激得人双眼生痛。 尽管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景象，但张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原来，这个村落规模并不算大，而且村民们居住得相对较为集中。 按照常理来说，从她家的位置正门出去后往右看，应该有一户姓张的人家，家中共有五口人，与张氏的养父母算是出了五服的远亲。 往左边有两家，一家猎户姓邓，家中三口人，一家屠夫，家中五口人。 当年想继续收养张氏的就是屠夫家。 屠夫姓胡，当年是一家五口，分别是胡屠夫，胡屠夫的娘子，也就是要收养张氏的婶子，另外还有个胡屠夫的娘，以及他们刚刚成亲的儿子儿媳。 这三家全是离张氏家最近的，可现实却是这三家与张氏家中间相隔的位置，突然断了。 第292章 是灵玉保护了院落 周遭的地像是塌陷下去一般，留下了万丈深渊的悬崖。 张氏满眼不可置信，然而越回忆，她越觉得恐怖。 “这里是我家，左右是张叔、胡婶儿和邓叔家，再往前走，这里是有一条路的。” 张氏伸出手，指着家门口偏左的位置，说道：“一直往前走，大概二十米的位置有两个岔路口，一左一右，分别通往村里其他人家里。” “而右边岔路进去是山脚，住的人没有左边岔路进去的人多，而且当年爹娘去世，就走的左边岔路，绕了一大圈，才到坟地。” 根据张氏所言，一幅清晰的村落地形图在大家的脑海中呈现出来。 如她所说，她家位于村子最深处，紧贴山脚。 整个村庄呈“工”字形布局，中间那一竖便是村里的主干道，道路两旁散布着不规则的房屋。 其余空旷之地都是村民们的农田和耕地。 但目前的状况却是，以“工”字上面竖与横交叉点为圆心画圆，圈内和圈外完全割裂开来，圈内仅有张氏一家，圈外则是村里其他居民。 不知发生何事，圈外地界突然坍塌，形成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圈内张氏的家，就这样孤零零地悬在半山腰上，摇摇欲坠。 在场的人听完张氏的回忆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仅对消失的村落感觉不可思议，更是对张氏的家幸存下来更不可思议。 要知道张氏当年虽然离开了村落，也很少回去过，但从未断了与村里人的联系。 她不回村，但不代表村里人不进城。 她们时常还会给张氏带来一些吃食，和自己做的鞋袜。 张氏因为自己在城里找到活计，有时候也会买些东西回报他们。 所以至少在张氏跟着余林离开虞城的时候，村落还是完好无损的。 就是不知道在她离开以后的这十多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村民们是都遇难了？还是提前知晓，纷纷逃走了？ 这些，大家都不得而知。 想知道答案，只怕只有进了虞城才知道了。 几人并排站在院门口，往前再走两步，便是万丈悬崖。 凰凌华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老天保佑？” 张氏精神恍惚，她嘴角扯起一抹嘲弄：“保佑什么呢？保佑一座无人居住的小院有什么用？” 但还有人不这么想。 比如凰凌华和蔡玟。 女凰国皇室人生来就不同，能让灵玉认主，或许也能创造其他的不可思议也不一定。 “等等！” 凰凌华陡然想到一个问题。 “皇室每当有人出生，便会立即让灵玉择主，当年堂姐出生也是这样，只不过后来堂姐失踪，那块灵玉也消失了。” “堂姐，你对它有印象吗？” 张氏回头看向她，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灵玉？我不知道啊。” 张氏的不知道是真的，若是知道真有这么一块玉，她早就拿去卖钱，给养父母治病了。 “有的，在那半间屋子里。”白锦开口说道。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场面瞬间安静。 下一秒，众人匆匆赶回屋子，开始翻找。 “不是那间，是那刚塌的半间。”白锦再次出声提醒道。 凰凌华一声令下，所有的凰侍和仆从开始清理倒塌的屋子。 原本就在修缮小屋，旁边那半间塌了的屋子，也被清理的有一半。 陪弟弟妹妹玩耍的余佑佑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白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后，余佑佑回应道：“照你这么说，难道真的是灵玉保护了这座院子吗？” 白锦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灵玉具有灵性，所以能择主，择主后具体能发挥大多的作用，完全取决于使用者的能力。能够庇护住整座院落，说明你母亲的实力远超出你的想象。” “甚至比那位女帝还要强大得多。” 当白锦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刻意避开周围的人，因此他的话语被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虎突然开口说人话，着实把凰侍和仆人们吓得不轻，但其他在场的人却并未受到惊吓。相反，他们更为白锦所说的话感到震惊。 蔡玟惊讶地问道：“灵玉可是我们女凰一族的秘密，只有女帝才知晓其中奥妙，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白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个秘密的？” 这时，白锦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哼！本座乃上古神兽白虎，就连灵玉这种东西也不过是本座座下童子玩腻了丢弃的罢了！” 对此，余佑佑只是微微皱起眉头，但并未多言。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小白此举必然有着其特殊的缘由。 蔡玟满脸惊愕地喊道：“上古神兽？” 而一旁的凰凌华同样感到无比震惊，竟然真的是上古神兽吗？ 这一消息犹如惊雷般在他们心头炸响，让人难以置信。 上古神兽从来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倒真是难以让人接受。 不顾给对方带来多大的震惊，白锦抬脚走向那一堆废墟。 凰侍和仆从见它过来，吓得是连连后退。 白锦顿住脚步，眼眸里露出不满。 它回头看向凰凌华，用极其不满意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们给凰主准备的侍从？” “这么弱，不觉得丢人吗？” 凰凌华被训斥的脸色通红，蔡玟也有些尴尬。 这些凰侍放在普通人面前，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但如今白锦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尤其是知道凰族就是凤凰一族分出来的后，凰凌华也觉得这些凰侍有些上不了台面。 她沉着脸呵斥道：“动作麻利点！” 白锦冷笑一声，说道：“不必了，已经找到了。” 一道白光闪过，所有的废墟全部飞向空中，朝外面的万丈深渊飞去。 而留在原地的都是有用的东西。 白锦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从一张腐朽严重的木板下，扒拉出一个箱子。 它将箱子推到张氏面前，问道：“有印象吗？” 第293章 张氏的灵玉 懵懵懂懂的张氏被这一连串的消息惊震惊的无以复加。 此时，她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然而，当她看到白锦缓缓地将一个盒子推到面前时，突然间，脑子里的混乱就有了头绪。 “这是小时候爹娘给我做的木匣子，里面会装一些我觉得非常重要的东西。” 张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遥远的过去。 事实上，这样的木匣子在当时十分常见。 无论是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女儿，还是刚刚娶进门的新媳妇，都会拥有一个这样的木匣子，用于存放她们视为珍贵或私密的物品。 张氏的这个匣子之所以没有随她一同离开，并不是因为它不够重要，而是她在匆忙之中疏忽遗忘了。 毕竟，里面所藏之物是很重要，但对于当时她来说，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再加上离开村子的时候她还小，有些东西也拿不上，所以就没有带走这个木盒子。 当然也不是全部没带走。 这个木匣子由张氏的养父精心打造而成，他甚至特意找来油漆仔细涂刷，使得即使历经岁月洗礼，如今看上去虽已略显陈旧，但整体仍旧完好无损。 或许是由于房屋倒塌的原因，木匣外表留下了些许轻微的划痕。 轻轻揭开盖子，里面仅有两件简单的物品安静地躺着。 其中一件是一把断掉半截的木梳，那曾经精致的纹路和光滑的表面，都在无声诉说着赠送梳子的人是何等的细心。 另一件则是一根用红线串起的一块圆形玉石，棕褐色的质地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木梳是养母送给张氏的，后来不小心弄断了，一半留在这里，一半被张氏带走了。 只是红线串着的东西…… “嗯？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氏疑惑地拿出那红线穿着的玉石，反复看，像是在确定什么。 “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氏心中满是不解，她实在想不通养父送给自己的平安木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另一边，凰凌华和蔡玟早就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灵玉！而且还是灵玉中的绝品！” 要知道，凰凌华的那枚灵玉可是世间罕见，同样也间接证明了凰凌华是历代女帝中最有天赋的。 灵玉的品质优劣，不仅仅取决于其自身的品质与能力，还受到灵玉主人的影响。 眼前这块灵玉纯净无瑕，毫无杂质，显然它的主人天赋异禀，绝非泛泛之辈。 通常情况下，灵玉的主人本身实力强大，才会吸引到同样强大的灵玉择主。 两者相互结合，相辅相成，自然更加强大无敌。 回想当年，凰凌华年仅五岁便登上女帝宝座，除了上一任女帝主动禅位以及薛家全力支持外，她身为绝世灵玉的主人，亦是重要因素之一。 张氏手持她心目中的\"平安木扣\"，聆听着蔡玟惊叹的话语，心中一片茫然。 \"这明明只是我父亲送给我的普通木扣啊，怎会变成灵玉呢？\" 尽管凰凌华和蔡玟并不清楚其中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但她们坚信，那绝对是属于张氏的灵玉无疑！ 蔡玟摇摇头：“老奴不会认错的，这就是您的伴生灵玉。” “当初也是老奴亲自为您戴上的，即便出了差错，也不可能是什么平安木扣，您会不会记错了？” 张氏也怕自己记错，还努力回想了一下，但结果依旧不变。 “这东西不是我随身携带的，是跟爹娘生活了有一段时间后，有一天爹给我的。” “他说是去庙里求的平安扣，而且质感什么的都是木头的，如果知道是玉的，我是肯定不会让他浪费钱的。” 张氏说的十分笃定，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余佑佑说道：“如蔡婆婆所说，这是娘的伴生灵玉没有错，同时娘说的是外公送的也不假。” “我猜测，大抵是灵玉择主后，自行掩盖了本身，兜兜转转，不知道经历了多久，再次到了娘手里。” 灵玉有灵，会自己分辨一些东西。 再加上这东西落在别人手里，几乎没什么用。 况且张氏的这枚灵玉，从外形上来看和木头没什么区别。 若是灵玉再稍作掩饰，就更像木头做的了。 这也不怪张氏。 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哪里会想到自己还会有灵玉这么神奇的宝物？ 张氏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碰那枚灵玉。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灵玉时，一股温润的感觉涌上心头，令人感到无比舒适。 她惊叹地发现，这灵玉似乎与自己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的存在。 这种奇妙的感觉不仅仅是舒适，更带着一种深深的熟悉感。 此时此刻，张氏开始对凰凌华等人的话语产生了几分信任。 然而，就在这时，棕色灵玉像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到来，突然闪烁起来。 丝丝缕缕的棕褐色光晕萦绕在张氏的掌心中，如此神奇的景象，令她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凰凌华见状，微微一笑：“看吧，我就说这是灵玉没错吧！只有灵玉才会主动与主人进行互动呢。” 说话间，她从怀中取出自己那块晶莹洁白的灵玉，轻轻地放在手中。 只见一丝丝莹白色的雾气缓缓升腾而起，汇聚在凰凌华的掌心中，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尽管两块灵玉的外形和颜色各不相同，但其展现出的神奇之处却如出一辙。 面对眼前的事实，张氏不得不相信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疑惑。 “灵玉是可以根据灵玉之主的意念来操控的哦。如果你想要将它收回来，只需在心中默念即可。”凰凌华耐心地解释道。 “就像这样。” 话说完，凰凌华手中的莹白色雾气逐渐消散，只剩下手掌心中那块看似平凡无奇的白玉。 张氏见此情景，心中一动，按照凰凌华所说的方法尝试起来。 第294章 有舍才有得 果然，只见那原本棕褐色的雾气也开始缓缓消失，而她手心里的圆形灵玉则渐渐变得平凡不起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特殊之处。 此时此刻，张氏终于彻底相信了一切。无论是关于自己的身世之谜，还是自家小屋能够独自留存至今的原因，都得到了确凿无疑的证实。 她不禁感慨万分，原来这一切并非偶然，而是有着如此深刻的背景和缘由。 “当年，娘亲并不知晓这块灵玉就是与她相伴相生之物，再加上她离开时忘记带走这个木匣子，于是便阴差阳错地让灵玉再次失落于世。” 余佑佑说话时，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惋惜。 “而当村子遭遇变故之时，灵玉凭借着自身的神奇力量，默默守护着它的主人曾经生活成长的地方。”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自那以后，村子一夜之间变得荒无人烟，进出的道路也随之消失无踪。正因如此，才使得这里鲜有人问津，自然也就无人知晓此处竟还保留着一座完整的院落。” 余佑佑这番话，算是总结了这整件事的奇怪之处。 但同样还有让人不解的地方。 例如说，这个村落究竟是如何消失不见，才演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村里人是都死了，还是有活下来的人？ 这是张氏最想知道的答案的问题。 还有那一条由张氏养父母所留下的羊肠小道，他们为何要瞒着所有人，悄悄地挖掘出这么一条道路来呢？ 甚至连他们的养女张氏本人都对此毫不知情。 而此次张氏重回故乡，却在走投无路之际意外发现了这条小道，这究竟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有人蓄意安排？ 这些疑问实在令人不敢深思，稍微深入探究一下，便仿佛被一张庞大无边的巨网笼罩其中。 大雪依然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狂风的呼啸声愈发响亮，听上去竟似从前方那座塌陷的山谷中传出的阵阵回音。 如此场景再搭配上这样一桩桩奇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诡异、扑朔迷离、难以捉摸。 白锦从一片废墟上缓缓走下，开口说道：“此地目前暂且没有问题，有灵玉护持着，哪怕房屋尽数倒塌，这片土地也不会陷落，大可放心。” 稍稍停顿片刻后，它接着补充道：“但若灵玉离开此处，那就不好说了。” 白锦的语气有些意味不明，但现场只有余佑佑一个人听出来。 余佑佑有些疑惑的看着白锦：今天的小白多少有些反常。 白锦不是话多的老虎，但今天说的太多了。 心里这样感觉，但她也没问。 或许可以私底下问问它。 张氏却有些不舍地喃喃道：“真的会塌陷吗？” 村落塌陷，村民们生死不明的情况已经让她心如刀绞、痛苦难耐了。 如果从小长大的地方再这样没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些年来，她一直未能归乡，内心深处对养父母充满了愧疚之情。 而此刻，倘若因为自己拿走了灵玉，致使这个承载着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永远消逝，她将更无颜面去面对含辛茹苦抚养自己成人的养父母。 白锦的语气平缓，但其中蕴含的坚定与果断却是毋庸置疑的：“灵玉只能保护这一小块地方，一旦带走灵玉，撤走支撑，结果可想而知。你说呢？” 张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白锦没有理由欺骗她，更没有必要用这种事情开玩笑。 而且灵玉必须要带走，否则凰凌华那边肯定不会同意她因为这个地方而留下灵玉。 张氏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块灵玉拥有着超乎想象的力量和价值，如果不带走它，将来一定会追悔莫及。 在取舍之间，张氏紧紧咬着牙关，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我明白了。” 白锦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张氏，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讶异，没想到她的接受能力竟然如此之强。 然而，这样也好，毕竟拥有一个理智清晰的母亲，虽说对佑佑的帮助可能有限，但绝对不会成为她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 不仅如此，凰凌华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位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堂姐，在处理某些事情时表现出的果敢和决断力，甚至超过了她自己。 而且可以明显看出，这种魄力并非是通过后天的刻意培养所形成的，所以更难能可贵。 就在这时，余林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有舍才有得，人总要学会舍弃一些东西。\" \"如果实在难以割舍，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可以带上岳父岳母一同离开，一起回到余家村去。\" 听到这话，张氏猛地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余林。 “林哥，你……” 余佑佑这时也走到张氏身边牵起她的手，并仰头说道：“爹爹说得对，咱们完全可以带上外公外婆一同回家呀！” “世间之人大多讲究一个叶落归根，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便是只要有亲人在的地方就能称之为家。” “对外公外婆而言，从前母亲便是他们仅有的亲人，现在娘亲有了我们，那我们同样也是他们的亲人，不论我们身处何地，那里都会是家，因此我们完全能够带他们回去。” “这么做不为其他，至少每年都会有人给他们上香祭拜，要知道死亡并非人生的终点，被人遗忘才是真正的终结！” 张氏起初还在思索父女二人所说之话，毕竟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已出嫁的女子，将自己娘家父母的骨骸迁往夫家的情况！ 本来余林说出这样的话语时，就已经令张氏感到无比震惊与感动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说出如此一番话来，这直接让张氏的眼眶湿润了。 张氏缓缓蹲下身子，声音略带哽咽地紧紧抱住余佑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情绪起伏实在太大了。 确实需要找个机会好好宣泄一下才行。 第295章 深渊之下 凰凌华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去屋子里吧，外头冷。” 一行人闻言，转身往屋里走去。 白锦和余佑佑对视一眼，余佑佑冲张氏他们说道：“我和小白出去一下，娘亲你们先进屋。” 知道闺女主意大，张氏也不拦着：“去吧，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人家父母都没拦着，其他人更没什么说的。 凰凌华同样叮嘱了安全，便由着他们去了。 看着房门关上，一人一虎这才离开。 “小白，娘亲的灵玉有什么问题吗？”余佑佑问出了之前的疑惑。 白锦道：“我需要证实一些东西。” 说话间，它身形陡然变大，将余佑佑扔在背上。 紧接着几个跃起落下，便到了小院外的万丈深渊旁。 下方是笔直陡峭的悬崖，一层白色雾气浮现上方，隔绝了下面真正的景色。 然而在余佑佑和白锦的眼里，雾气下方是黑乎乎的悬崖，像是魔物张开的深渊巨口一般，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余佑佑有些好奇的伸了伸脑袋，一股阴冷的感觉突然附着，与普通的寒风刺骨不同，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一般。 她连忙用灵气驱散这股邪门的感觉，惊讶道：“这下面竟然有这么重的怨气？难不成村民已经全部不在了？” 白锦语气里听不出起伏：“不止。” 余佑佑陡然眉头紧锁，心里的凝重更是重了许多。 若是猜的不错，这万丈深渊下，不仅仅是村民葬身的地方。 “你娘亲的那块灵玉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锦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巨大的虎躯静静地伫立在悬崖边，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任由狂风如怒涛般肆虐着它的身躯。 余佑佑趴在白锦硕大的虎头上，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紧，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赶紧开始回忆起一连串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脑海中的思绪如同闪电般疾驰而过，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现，但又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快得让余佑佑几乎无法捕捉。 张氏出生，灵玉择主…… 张氏失踪，灵玉寻主…… 等等！ 余佑佑的眼睛突然瞪大，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灵玉寻主！” 她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震惊。 她似乎找到了不同之处。 灵玉在择主之后，曾经两次与张氏分开。 第一次是在张氏小的时候被坏人带走并抛弃后，灵玉凭借自身独特的方式找到了张氏。 无论过程多么曲折艰难，最终灵玉还是回到了张氏身边。 “这期间满打满算都没有超过十年！” “第二次分开，则是娘亲离开村落，后来遇上爹爹，跟随爹爹去了南阳府，这中间的时间已然超过十年，但这一次灵玉却不曾主动寻来，而是在原地等着。” 白锦点点头，说道：“没错，灵玉有灵，择主是灵性使然，寻主更是灵性使然，既然第一次不超过十年，那第二次更不可能超过这个时间。” “而它却留在了原地这么多年，若这次不是认亲去女凰国，偶然间回到这里，只怕这枚灵玉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天日！” “所以说，到底是它主动留下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余佑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她摇了摇头：“灵玉会和自己的主人产生羁绊，但绝不会对自己主人以外的东西有感情，所以更不可能是因为保护这座小院留下来的。” “不是因为它不想走，而是因为它走不掉！”余佑佑声音发出森森寒意。 “它被困在这里了！” 悬崖下的风声越来越大，各种回声凑在一起，仿佛是深渊恶魔的鬼哭狼嚎。 “被困的原因或许就在这下面！” “抓紧了，佑佑！” 白锦说完，纵身一跃。 仿佛跃入巨兽之口。 穿破那层云雾屏障瞬间，一股绝望阴森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似乎要将入侵者全部吞噬。 白锦的双眸瞬间变的泛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破。 与此同时，余佑佑的头瞬间感觉剧痛无比。 她忍不住疼的闷哼一声，脑子里似乎有些零星片段一闪而过。 鲜血淋漓的画面，哀嚎不断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无尽的悲恸。 “白锦……” 声音似远似近，似陌生似熟悉…… 听到这声呢喃的白锦，虎躯陡然一震，眼眸里全是不可置信。 虎眸里的猩红因为这一声呢喃瞬间褪去，它狂吼出声：“佑佑！用灵力！不要被它们影响！” 余佑佑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忍着剧痛立马用灵力撑死防护罩，将自己和白锦护在里面。 四周的气息被隔绝，一人一虎瞬间松了口气。 白锦快速寻找到一处峭壁落脚，然后急忙问道：“佑佑，你没事吧？” 余佑佑有些懵，脑袋还残留着方才的疼痛。 她声音闷闷的说道：“脑袋疼……看到死了好多人……好多血……” 白锦不确定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它很确定方才余佑佑那一声白锦，绝对不是她自己喊出来的。 “小白……我好难过……我救不了他们……” 白锦顿时警铃大作，生怕她再想起一些不该想的。 它随便扯了句谎。 “你不是有办法联系上曹令吗？将他召唤过来，这里的情况有些严重，只是我们两个估计应付不了。” “若是阎清辞来最好！”这一句话不是说谎。 余佑佑不疑有他，拿出判官笔，默念咒语。 下一秒曹令凭空出现。 曹令出现的一瞬间，周遭凄厉的声音瞬间小了许多，但没有完全消失。 白锦心里暗自有了判断。 地府的鬼差果然有用，只不过用处不大。 曹令突然被召唤过来，也是一脸懵。 但在感觉到此处如此重的怨气，他顿时也凝重起来。 这不是他能对付的。 只是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佑佑？怎么了？”曹令快步走向白锦。 此时的白锦身躯小了很多，但还是比一般老虎大。 第296章 阴煞之地再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阴煞之气呢？”曹令紧紧皱起眉头。 当他慢慢靠近之后，余佑佑的头痛症状似乎得到了些许缓解。 白锦目睹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心中那个大胆猜测变得愈发真实起来。 于是乎，他将之前在悬崖上空所经历的事情，详细地向曹令讲述了一番： “依我看，这里极有可能是一个万人坑，又或是古战场，曾经坑杀了无数的生命。这些生命死后被囚禁于此，既无法转世轮回，亦不能消散离去，怨念日益深重，阴煞之气自然也就越发强烈。” “而此处的塌陷想必也和这个脱不了关系。”白锦边说边眼神里闪过一抹寒光。 “无论它们生前遭遇了怎样的不幸，死得多么凄惨，这都绝不能成为它们残害上百位无辜之人的借口！” “我之所以叫佑佑唤你前来，就是想询问一下，地府对于这种地方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知情吗？” 毕竟，世间万物只要还活着，就归各界管辖；可一旦死去，则统统归地府所有。 不管是生魂，还是死灵，亦或者这种阴煞，都逃不出阎清辞的掌管。 面对白锦的话，曹令也未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他不过是个半路鬼差，即便是当了上千年，但对于地府管辖的东西，还有一些不清楚。 那些都是禁地，即便是阎清辞都不会轻易触碰的。 他沉声说道：“估计还得大人亲自来。” 白锦也没有异议，各司其职，曹令的权利和本事还没那么大。 “我这就请大人过来。” 说完，曹令默念了一段咒语，下一秒阎清辞黑着脸，怒气冲冲的出现。 “什么事！” 原本阎清辞正在九重天与天帝玉无双对峙，但当她收到曹令发出的紧急信号后，立刻就瞬移到了这里。 阎清辞刚刚落地，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什么鬼地方？”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而这股气息她竟然有些熟悉！ \"清辞姐姐……\" 突然，一阵微弱的声音传入阎清辞的耳中。 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余佑佑、白锦和曹令都在不远处。 阎清辞心中一紧，急忙快步走过去。 当她看到余佑佑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神情时，不禁眉头紧皱，关切地问道：\"佑佑，你怎么了？\" 一旁的白锦开口解释道：\"她被阴煞之气影响了。\" 阎清辞闻言，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阴煞之气？怎么会？\" 按照余佑佑的能力来说，普通鬼怪和阴煞是不可能近她的身，甚至还影响到她。 只能说这阴煞之气不一般。 阎清辞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但随后她又摇摇头。 心里默念：应该不可能，当年都处理完了。 曹令似乎看出了阎清辞的疑惑，他伸手指向某个方向，说道：\"大人，您看那边。\" 阎清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运用起了自身的阴阳之力。 透过阴阳之力，阎清辞看到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眼前是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仿佛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 那些残肢断臂，就这样漂浮在血海之中，被鲜血浸泡的猩红诡异。 同时无数的冤魂挣扎在血海之中，与那些残肢断臂交织在一起，他们扭曲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怨恨，口中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一幕实在太过凄惨，阎清辞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三界之中，除了十八层地狱里的受罚的生魂，她还没在哪儿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她意识到，那些影响到余佑佑的阴煞之气，正是由这些惨死的冤魂所产生的。 它们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强大且邪恶的力量。 阎清辞的双眸微微颤动着，眼波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情感波澜。 刚才被她推翻的那个念头，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而且变得越来越清晰、真实。 \"怎么会这样？！\" 她惊愕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这个地方不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吗？\" 很明显，阎清辞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并且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看到眼前的景象。 阎清辞轻咬嘴唇，似乎并不太愿意提及此事。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了趴在白锦背上的余佑佑，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神情。 白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它轻声说道：\"说吧，余佑佑有权知道真相。\" 听到白锦的话，余佑佑立刻振奋起精神来，她紧紧盯着阎清辞，焦急地问道：\"清辞姐姐，这里曾经是一个村庄，那是我娘亲成长的地方。” “可是，一夜之间，整个村庄离奇失踪，村民们也不知去向。我必须要查明事情的原委，给我的娘亲一个交代啊！\" 余佑佑以为白锦说的是村子的事，所以这样着急的说道。 白锦与阎清辞对视一眼，眼里只有着他们自己才能看得懂的目光。 余佑佑的目光无比真挚而诚恳，阎清辞凝视着她的眼睛，内心的纠结渐渐消散开来。 最终，她决定不再隐瞒下去。 在上古时代，随着最后一位上古之神的离世，天外天从此紧闭，不再向外界开放。 这次变故使得三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与冲击。 然而，原本应该随着上古神的陨落而终结的战乱，却并未真正停歇。 除了天外天之外，其余三界仍有不同程度的纷争与混乱。 特别是人类世界，各种势力以乱世出英雄为借口，不断挑起战争，导致局势愈发混乱不堪。 由于这些战乱对三界整体安危的影响有限，其他两界如九重天和幽都并没有过多干涉人间事务。 此时的九重天和幽都因之前的大战元气大伤，需要集中精力恢复实力、重建家园，一时之间竟然无暇顾及人间。 相比之下，人间得益于这两个界域的庇护，所受创伤相对较小。 第297章 勾魂索再现 九重天和幽都全力投入自身修复工作之中，忙碌间渐渐淡忘了对人间的关注。 更重要的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时间流逝速度差异巨大。 当他们重新将目光投向人间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而在人间，这三个月相当于漫长的一百年时光。 在这段时间里，九重天甚至连一座楼阁都尚未建成，但人间早已历经多次朝代更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朝代更迭，天下动荡不安，各方势力纷争不断，战火四起。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里，死亡成为了家常便饭，人们早已对生命的流逝习以为常。 然而，伴随着战争而来的不仅仅是死亡，还有一些旁门左道趁虚而入。 不知何时起，一群神秘的邪恶道士悄然出现。 他们宣扬着一种诡异的说法：通过活人生祭，可以开辟疆土，保佑所在的朝代长治久安，千秋万代不灭。 这种荒谬的理论竟然得到了某些野心勃勃的枭雄的认可，于是，第一场活人生祭的祭祀大典拉开了序幕。 有了开头，便会有接二连三的效仿者。 无辜的百姓成为了这场荒诞闹剧的牺牲品，他们本就在战乱中苦苦挣扎，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而那些所谓的\"枭雄\"们，却为了自己的私欲，视人命如草芥。 与此同时，上古神陨落，引发了天地巨变。 原本被禁锢在幽都的万千生魂，也因为上古神以陨落换万物生之名，回到人间，但人间早已没有它们的安身之处。 生魂便起了歹心，开始肆虐人间。 幽都自此陷入混乱，人间同样没能幸免。 人鬼混居，阴阳失序，昔日繁华的人间恍若变成了第二个十八层地狱。 听到这里，余佑佑忍不住打断了阎清辞的讲述，满心疑惑地问道：\"三界秩序乃天定，上古神既然旨在拯救三界，为何还要扰乱秩序呢？尤其是放走地府的生魂，让它们扰乱人间，岂不是更加破坏了三界的平衡？\" “她牺牲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她牺牲了以后，局面不受控制，又怎么办？” “她这般的牺牲，我觉得只能是雪上加霜。” 白锦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复活三界生灵，或许是上古神的本意。然而，释放地府生魂这一举动，可能超出了她的预料。” “也许是在实施过程中出现了某种变故，导致局面失控。毕竟，涉及到三界众生的命运，任何细微的差错都可能引发难以预估的后果。\" 阎清辞听后久久不曾开口。 幽都的混乱是事实，人间雪上加霜也是事实。 这两点毋庸置疑。 白锦继续解释道：“当时天道崩坏，九重天摇摇欲坠，若她不出手，九重天崩塌，对于人间来说，也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余佑佑反问：“所以，她选择保九重天，放幽都的生魂去肆虐人间吗？” 白锦语塞，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毕竟，还有谁记得那场浩劫呢？大家都只知道上古神牺牲自己，保下了九重天。 却都忘记了幽都生魂，肆虐人间，也是她牺牲自己以后所导致的结果。 白锦沉沉地说道：“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那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良久，阎清辞苦笑一声：“是啊，人间确实因为她而遭受了苦难。” 白锦闻言，他那双威猛的虎眸微微眯起，似乎透露出一些不赞同的情绪来。 “生魂与生人混乱相处，再加上乱世和那些心怀叵测的邪恶道士，那样残忍的生人祭祀真是多得难以计数啊！” “幽都的众人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最后还是地藏王提议，去无回暗渊请出勾魂索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勾魂索勾尽天下魂。 一旦它出手，无论是何种灵魂，都无法逃避其追索。 这些肆虐人间的魂魄，早已犯下了难以宽恕的罪孽。 它们四处游荡，给人类带来无尽的灾难和痛苦。 然而，当勾魂索出现时，它们便无处可逃。 被勾魂索引走后，它们唯一的归宿便是那深不见底、无边无际的无回暗渊。 自上古时代起，无回暗渊就成为了一个禁忌之地。 无人能够进入其中，也没有任何灵魂能够从中逃脱。 正因为如此，人间才得以渐渐恢复平静。 \"这里曾是古代祭祀的场所之一，包括活人祭祀、鲜血祭祀等残忍手段。而眼前这个地方，正是传说中的万人坑祭。\" 阎清辞静静地凝视着远方那片无尽的黑暗，心中涌起一股沉重的感觉。 她深知勾魂索的威力，只要它一出动，世间所有的灵魂都将无所遁形。 尽管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祭祀场地探索，但这里的规模和气息仍然让她感到震惊。 原本以为这样的邪恶之地已经不复存在，却未曾料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阎清辞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根据幽都灵魂出入的情况以及村落离奇消失的现象推断，此处的阴煞之气必定残害了众多无辜百姓，甚至连他们的魂魄也被困缚于此，无法超生。 不然幽都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 说着，阎清辞便打算召唤勾魂索出来。 “等等！”白锦慢了一步，阎清辞的咒语已经念出来。 白锦本打算下去一探究竟的，但勾魂索一出，便不可能再收回。 它心里略微有些不满，但阎清辞那边却出现了异样。 “咦？怎么回事？” “怎么会没有动静？” 她再次催动咒语，然而无回暗渊的勾魂索却没有任何动静。 白锦见状，硕大的虎头抖了抖。 “这地方是不是被隔绝了？”它说出自己的猜想。 “只有被隔绝了，勾魂索才会在当时无视这里，同样现在你召唤它，也没有任何动静。” 阎清辞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她下意识看向余佑佑，想到郁南县的事。 于是灵机一动，对余佑佑说道：“佑佑你试试？” “啊？”余佑佑有点没反应过来。 阎清辞道：“上次曹令教过你的。” 第298章 这地方怎么还存在? 阎清辞都召唤不出来，曹令更不用说，现在只能寄希望在余佑佑身上。 余佑佑点点头：“好吧，我试试。” 清辞姐姐是幽都之主，她都召唤不出来勾魂索，自己又怎么可能？ 咒语一出，眼前的景象令人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只见一道深邃的黑色旋涡突兀地浮现出来。 下一刻，原本稍显平静的阴煞气息，瞬间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余佑佑尚未从自己成功召唤出勾魂索的惊愕中回过神来，那股刚刚减退的剧痛却又再度袭来，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然而，仅仅是一刹那间，整个世界便骤然安静下来。 刚才一直喧嚣不止的风声，以及凄厉刺耳、乱人心神的哭声，刹那间销声匿迹。 紧接着，那漆黑发亮、散发着神秘光芒的勾魂索，从黑色旋涡中缓缓浮现。 它的出现犹如一把利剑，直插对方要害，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余佑佑惊喜地察觉到，随着勾魂索的现身，之前困扰自己的种种不适竟然奇迹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那漆黑锃亮、布满锋利倒刺的钩子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它似乎在一瞬间犹豫了一下，仿佛对这个地方的存在感到困惑和不解。 仿佛在质疑为什么这样的地方还会留存于世？ 见到这一幕，阎清辞连忙解释道：“没错，这里的确依然存在。当年不知何故，此处竟被遗漏了。这些阴煞恶鬼便乘机盘踞于此，兴风作浪，残害了许多无辜百姓。”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次不是我召唤你出来的，而是她……” 余佑佑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软软糯糯的小人儿，和现在的场景完全不相符。 似乎听懂了阎清辞的话，勾魂索这次没有勾魂，而且往余佑佑那边靠了靠。 布满倒刺的钩子将倒刺收了回去，留下光滑的部分，然后用这光滑的部分去碰了碰余佑佑的身体。 似乎在说：你没事吧？ 曹令惊讶勾魂索竟然有如此通人性的一面，同时也惊讶它竟然会对余佑佑这么友好。 要知道，以往召唤出来的勾魂索就和一件死物一样，除了勾魂不会再有别的动静。 阎清辞和白锦则一脸复杂。 只怕世上也只有她，能让勾魂索露出这么人性的一面了。 要知道，勾魂索本就是集天地之恶而生的极凶之器。 它生来除了杀戮便什么也不知道。 是她将其镇压净化，在血腥中帮寻到一丝自己的意识。 无回暗渊算是九天玄女给它的家，帮助幽都守护三界是九天玄女给它的任务。 而它也一直尽心尽力的守着。 一守了就是数十万年。 如此有人性的一幕，不止是曹令，就连阎清辞和白锦也感觉到诧异。 余佑佑歪了歪头，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漆黑的钩子。 入手的触感冰冰凉凉，和普通的铁器没什么区别。 她不知道的是，是因为她的触碰，让勾魂索自动屏蔽了无上煞气。 摸起来，自然和普通的铁器一样了。 余佑佑摇摇头：“我没事了，是清辞姐姐需要你的帮忙。” 听闻此言，勾魂索方才缓缓退开，向着前方那片无尽的血海而去。 钩子上闪烁着寒光的倒刺再次浮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森冷气息。 阎清辞眼见此景，当机立断，猛地挥动大手，施展出阴阳之力，让其他众人也得以目睹这惊人的一幕。 突然展现在眼前的景象，令在场的二人一虎都不禁眉头紧皱。 情况远比他们原先设想的更为恐怖。 勾魂索一路前行，畅通无阻，锁链眨眼间变得巨大无比，最前端的钩子高悬于空中，给人一种遮天蔽日的震撼感。 它精准地找到了目标，原本单一的钩子刹那间分裂出无数个分支。 这些钩子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整齐划一地扎向那座庞大的尸山血海。 余佑佑等人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些被勾魂索击中的阴煞恶鬼们痛苦地翻滚着，原本就无比扭曲丑陋的面容，此刻更是变得狰狞可怖。 原本浓郁得几乎可以凝聚成实体的阴煞之气，在勾魂索的攻击下，瞬间溃散开来，并且还在持续不断地变得愈发稀薄。 纵然听不见，但也感觉到恶鬼们的凄惨。 “清辞姐姐，它们会去哪里？”余佑佑问道。 她知道勾魂索是幽都的宝物，但却从不知道，被勾魂索钩走的魂魄，到底是去了哪里？ “它们也要入十八层地狱吗？” 阎清辞摇摇头：“它们不去那里，被勾魂索勾走的魂魄，几乎都是恶鬼，没有不沾染业障的。” “勾魂索来自无回暗渊，被勾的魂也只能去那里，去了那里，便是有去无回。” 余佑佑瞬间瞪大了眼睛：“有去无回？那村民们怎么办？他们应该不是坏人吧？” 阎清辞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放心，不该去无回暗渊的鬼魂，会直接入幽都，等宣判。” “若是村民们都是普通人，也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他们会很快入轮回的。” 余佑佑点点头，用感叹的语气说道：“勾魂索这么厉害吗？还能分辨出这些？” “无回暗渊是什么样的地方呢？传说它是忘川河的源头，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阎清辞笑着说道：“它自然是聪明的，它曾经可算得上是九天玄女手中一柄利器！” “至于无回暗渊嘛，等有机会再去。” 余佑佑眼睛瞪的老大：“可以去无回暗渊？传说不是说没人能去吗？” 阎清辞道：“你也说了是传说，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字，没人去只能说他们无缘，万一你有缘呢？” “你可是五彩锦鲤呢！” 余佑佑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 清辞姐姐说的没错哦，自己是五彩锦鲤，有好运的哦！ 那边勾魂索动作迅速，很快便将这一方天地的恶鬼全部勾入无回暗渊。 只有一小部分被放进了幽都，等待审判。 阎清辞抽空看了一眼，只有百十来号人，应该就是佑佑说的村民。 第299章 业火烧枯骨 勾魂索如同一条灵蛇般游动着，拘着两缕飘渺的魂魄缓缓飘来，然后被随意地扔到了地上。 仿佛是在询问一般：你认不认识他们？ 这两缕魂魄显得十分诡异，难以分辨出性别。 由于长时间被困禁在这个阴煞之地，与众多恶鬼为伴，它们的形态已经发生了异变，甚至连原本的五官都无法看清。 然而，余佑佑和白锦心中却同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不仅仅局限于余佑佑，就连白锦也有所察觉。 “这是什么？”阎清辞眉头紧蹙。 显然，这两缕魂魄并非普通的恶鬼，甚至也不是死于非命的冤魂。 “可以看出，它们应该和其他亡魂一样，都是来自同一个村子的人。可正常死亡的生魂，为何也会被囚禁在此处呢？” 正常死亡？余佑佑的内心猛地咯噔一下。 “难道说……是外公外婆吗？” 只是，这两缕魂魄早已遭受此地阴煞之气的侵蚀，变得面目全非，失去了人形和五官，仅仅剩下一团黑红色的模糊身影。 白锦立马道：“就是他们！这两团魂魄有灵玉的气息。若是他们死后没有轮回，而是一直徘徊原地，那魂魄同你娘的灵玉长期接触，沾染上灵玉的气息也不是不可能。” 余佑佑眉头紧锁：“外公外婆是年事已高，病逝的，按道理来说是寿终正寝，怎么会也被禁锢在这里？” 阎清辞道：“或者跟当年勾魂索都不曾找到这阴煞之地，是一个原因吧。” “这里被阻隔了，其阻隔的手段或者说方式，是勾魂索也不曾怀疑的。” “普天之下，能逃过它的，唯有勾魂索之主。” 余佑佑道：“那位……上古神？” 阎清辞点点头：“上古神牺牲，保九重天，令幽都和人间乱，其幽都鬼魂多少沾染了她的气息，后来又有邪魔歪道组织了这么多的生人祭祀，或许在这一处有太多的鬼魂，导致这里上古神的气息最重，从而蒙骗了勾魂索。” 白锦接着说道：“上古神和凰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概这也是灵玉在这里久久没有离开的原因之一吧。” 或许还是最主要的原因。 上古神纵然陨落，但她的气息以另一种方式留存下来。 凰族身为上古神的忠实拥护者，灵玉会亲近这股气息，从而为她留下来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张氏被抛弃，偶然之间被养父母捡回家养大。 而她的伴生灵玉，用自己的方式一路找到自己的主人。 却不曾料到，这个地方是个有着上古神气息的阴煞之地。 养父母去世，张氏离开村子，灵玉却因为上古神的气息在此做了停留，误打误撞碰上了阴煞之地的恶鬼蚕食村落，它将这处院落保了下来。 而去世的养父母，却因为在这个村落生活了一辈子，连死后的灵魂都无法正常转世投胎，只能被拘于此处。 最终和村落一起沦陷，成为阴煞之地，恶鬼中的一员，一直到现在。 余佑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急切，说道：“清辞姐姐，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让他们恢复原来的模样吗？” 阎清辞微微摇了摇头，眉头微皱着，语气沉重地回答道：“阴煞之地之所以令人毛骨悚然、心生恐惧，不仅仅因为那里是活人用来祭祀的地方，更关键的是存在着那些邪恶诡异的旁门左道。” “想当年我们虽然已确定这是一种上古禁术，但具体细节却无从查起，毕竟......” 阎清辞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毕竟最后一位上古之神已然陨落，而有关上古时期的许多事物也都被封锁在天外天之中。”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和无奈。 余佑佑听后，脸上原本的期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落寞与哀伤。 然而，他很快便努力振作起来，再次向阎清辞发问：“那么，关于转世轮回是否会出现问题呢？” 这次，阎清辞的态度倒是比较明确，她果断地点点头，表示肯定：“从他们身上并未发现业障的痕迹，可以推断出他们生前未曾行恶，死后也不曾伤害他人性命。” “不仅如此，他们的魂魄尚能保持人形，这表明他们在死后或许还做了一些善举。” “因此，转世投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余佑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 并对阎清辞说：“那就好，请清辞姐姐务必将他们送入轮回之道吧。” “至于我娘那边，就不必告知她了。” 余佑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和决断。 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不让娘亲知道这些事情，以免她知道后变得更难过和愧疚。 阎清辞大手一挥，养父母的魂魄便原地消失。 看着她那张因纠结而显得有些愁苦的小脸，阎清辞思考片刻后，决定提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你可以使用功德来换取更好的来世给他们。” “至少让他们在下一世过上丰衣足食、子孙满堂的生活。” 张氏的养父母一辈子都在虞城外的村庄里度过，从出生到成长再到离世。 他们年轻时没有子女陪伴，年老时又被疾病缠身，死后更是被困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备受折磨。 这样的命运，可以说是世间最为平凡和普通不过的了。 然而，也许正是因为各人命运有所不同，他们收养了张氏，张氏更为契机，才为自己平淡无奇的来世找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余佑佑听闻此言，双眼顿时闪过一丝亮光：“真的吗？真的可以做到吗？” 她已经经历了两世，加起来已经活了上千年之久，别的不多，但她积累的功德可是数不胜数。 若是能用功德给外公外婆换个好一些的来世，也算是帮娘亲尽孝道了。 阎清辞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我何时骗过你呢？” 第300章 焚烧世间罪恶 余佑佑立刻端正坐姿，神情肃穆地说道：“那么我愿意用我的功德与清辞姐姐交换，为外公外婆换来一个平静安宁、无病无灾的来世！” “愿他们一世康健，美满幸福！” 突然间，一束耀眼的金色光芒直冲云霄，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以无可阻挡的态势冲破了那道坚固的屏障，最终抵达了悬崖的上方。 这强烈的金光吸引了住在悬崖上小屋内人们的目光，张氏不禁紧张起来：“林哥，佑佑他们……” 余林心中同样充满了紧张，但他还是尽力安慰着张氏：“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小白会保护好他们的。” 张氏有些茫然失措，只能慌乱地点点头。 而在悬崖下方，那束金光逐渐收敛，全部融入到阎清辞的手中。 她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随着恶鬼被清除一空，原本弥漫着阴煞之气的地方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再往深处望去，之前所见的尸山血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枯骨。 这些枯骨有的完整无缺，有的则残缺不全，它们一层又一层地堆积在一起，铺满了整个崖底。 尽管没有了尸山血海和阴煞恶鬼那样能够侵蚀人心灵的作用，但仅肉眼看着，这一幕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烧了吧……” 过了许久，白锦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阎清辞垂眸，敛下眼底的情绪，用听不出感情的语气，转头对曹令说道：“曹令，点火吧。” 曹令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只见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秒，一团微弱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指尖。 紧接着，曹令一挥手臂，那团火焰瞬间变得巨大无比，如同一条凶猛的火龙，咆哮着向谷底冲去。 谷底的枯骨在一瞬间被点燃，熊熊烈火迅速蔓延开来，整个谷底都被映照得通红。火势越来越大，犹如一片汹涌澎湃的火海，吞噬着一切。 “这是业火，可以焚烧世间一切罪恶。” 熊熊的业火不断燃烧，散发出炽热的高温。 温度自下而上，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 站在崖壁中间的几人也感受到了业火燃烧的炙热感。 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洒下几缕光芒。众人纷纷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那原本如云层般浓密的白雾竟然开始缓缓散开。 随着白雾的消散，悬崖外的风雪也趁机吹了进来。 洋洋洒洒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如同精灵般轻盈。 余佑佑忍不住伸出手，试图接住那些飘落的雪花。 然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雪花在空中飘荡，在没有落到手中之前便融化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给这个炙热的场景带来了一丝清凉和宁静。 “温度好像高了啊……” 余佑佑口中喃喃自语着，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一旁的白锦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轻声附和道：“是啊，风也没那么冷了呢。” 此时，阎清辞和曹令正站在旁边，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们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这种变化实在太过突然，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就在这时，光线变得越来越强烈，原本弥漫的雾气也渐渐散去。 随着雾气的消散，众人惊讶地发现，原本遮天蔽日的大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但相比之前的猛烈，此刻的雪势已经明显减弱。 就连刮进悬崖底下的大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凛冽刺骨，而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样的天气变化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余佑佑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他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说，虞城的天气与这阴煞之地有关吗？” 虞城的气候十分特殊，一年之中竟然有三个季节都是寒冷的冬天，而且在寒冬时节，风雪几乎从不间断。 只有一个季节看不到风雪，那个时候的气候更像是深秋。 深秋不寒冷，但也仅仅是和寒冬相比，百姓们能出门谋生挣钱，为度过寒冬做准备。 不像寒冬，连门都不敢出，出门就会有性命之忧。 如果这诡异的天气确实与阴煞之地有关，那么现在发生的一切，或许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地做了一件好事。 毕竟，对于虞城的百姓来说，严寒的冬季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很多人都因为恶劣的天气而无法维持生计。 如今，这种情况可能会得到改善，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想到神武军军营那十个一亩大小的木棚，余佑佑不禁喜出望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那十个木棚原本是她赐给神武军将士的希望，慢慢的也会成为虞城百姓的希望。 一开始，盛景的打算，便是能在寒冬之中，改善神武军和虞城百姓的困境。 此次到了虞城，在察觉到有异样的时候，余佑佑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她也希望这高产粮食能为神武军带来用处。 所以她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再次改善了幼苗。 她希望在不久的未来，虞城的百姓们即便在寒冷的季节里，也能看到庄稼茁壮成长的美好景象。 如果真能改变虞城的天气，哪怕只是让它在一年内有两个季节能够不那么寒冷，也足以让粮食得以生长。 这样一来，虞城的人们将不再饱受饥饿之苦，生活也将得到极大改善。 她激动地对白锦说道：“小白，军营里的那些粮食将会成为虞城的希望！！” 白锦似乎也感受到了余佑佑的兴奋，它抖动着耳朵，尾巴轻轻摇晃，表示赞同。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余佑佑一行人注意到了这一奇特现象，虞城内外的人们也纷纷察觉到了异常。 在神武军军营的营帐内，乔安邦正聚精会神地给盛景写信。 对于余佑佑突然的造访，他犹豫片刻后决定还是要告知盛景一声。 第301章 雪停了 然而，正当他写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发生了何事？”乔安邦放下笔，高声问道。 李副将闻声匆忙走进营帐，脸上带着惊喜的神情，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将军，雪……雪停了！” 乔安邦猛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追问：“你说什么？雪停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意外，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法相信。 按虞城往年的天气，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下雪的时候，绝不可能停了。 顾不上才写了一半，墨迹还没干的信，他连忙放下笔，大步踏出营帐。 外面的雪，果然停了。 入目之处，仍旧是一片苍茫的白色世界，无论是近处的营帐，还是远处的山峰，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宛如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一般。 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那刺骨的寒风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花也不再飘落，抬头望向天空，甚至可以瞥见几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 以往置身于茫茫大雪之中时，除了切肤的寒冷和刺骨的寒风之外，内心深处总会涌起一股阴森寒冷的感觉。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丝丝寒意，让人从骨髓里感到寒冷。 可如今，这种阴森寒冷的感觉荡然无存。 虽然体表仍有一丝凉意，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感已然消失不见。 乔安邦心头涌上一股怪异之感，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太过离奇。 他不禁想起那个同样充满神秘感的人——余佑佑！ 她只不过短暂地现身了半天光景，却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方远这个巨大的隐患，同时也解决了由此引发的棘手难题。 那座木棚中的幼苗如今已长得如人小腿般高，蓬勃生长。 军营里知晓此事的人们无不啧啧称奇，对这些幼苗视若稀世珍宝。 它们就像是希望的象征，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期待和欣喜。 在他们眼中，就算这些农作物没有结出很多丰硕的果实，但仅凭这些幼苗、这些菜叶，就足够兄弟们享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毕竟在虞城这个地方，想要见到这样翠绿欲滴、令人垂涎欲滴的蔬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副将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将军，难道说……” 乔安邦连忙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并回头瞥了他一眼。 仅仅是这一眼，就让李副将变得严肃起来。 “末将明白了！” 乔安邦在帐外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返回营帐。 他继续写信，把之前未完成的部分补充完整。 然而，这一次，信中的内容又增添了一些新的东西。 …… 与此同时，在虞城内。 第一个察觉到天气发生变化的人，是在衙门值班的差役。 虞城的气候十分特殊，它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四季分明。 这里一年之中竟然有三个季节都是寒冷的冬天。 而且，一天中的十二个时辰里，居然有十个时辰都处在傍晚或者黑夜当中。 因此，老百姓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根本不会轻易外出。 甚至连衙门也是如此，每天只开门两个时辰做做样子而已，其余的时间则紧紧关闭着大门。 除去开门的两个时辰，剩下的时辰都会安排专门值守，就怕有人报官，衙门却没人在。 发现雪停的第一时间，值班的衙役便通知了县令。 县令一看，果真如此。 立马又叮嘱他们，仔细看着天气，看到底是不是变好了。 后面发现果然是停雪停风，气候慢慢回暖了。 兴奋的县令，立马书信一封给城外驻守的神武军。 对于县令来说，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景象，百姓们全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这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确实是件好事。因为百姓不出门，就会减少许多事情的发生，衙门也能保持清静，县令自然也就能清闲一些。 然而，换个角度看，这却并非全然是好事。 严寒的天气使得百姓们无法外出谋生，没有食物来源。 每年最寒冷的时期，大约是从年前的十月到来年的三月，整整六个月的时间里，无数人因饥饿或寒冷而失去生命。 毫无例外地，他们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 那些稍有条件的人们，会选择在气候较为温暖的时候离开虞城，去寻找其他的生路。 这种雪上加霜的状况，致使虞城的人口数量逐年骤减。 曾经的虞城是一座地处偏远之地的边境小城，这里远离喧嚣繁华的都市，百姓们的生活简单朴素，没有过多繁琐苛刻的规矩和限制。 正因如此，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定居，寻求一片宁静祥和的生活天地。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虞城已经变得天寒地冻，气候恶劣至极，极不适宜农耕劳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逐渐减少，人们赖以谋生的途径也越来越有限。 对于担任虞城县令一职的官员而言，这样的状况无疑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 历任虞城县令都与定国公府乔家存在着或深或浅的关联，因此每一任县令都称得上是尽职尽责的好官。 可惜面对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所导致的现实困境，他们也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这些历任的虞城县令，虽然在治理期间几乎没有犯下大错，但也未能取得显着的功绩，他们的政绩就如同一潭平静的湖水，平淡无奇。 如果虞城的气候变了，那对所有人来说，无疑都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而此刻身处悬崖之上的张氏一行人，也被凰侍通知，说外面的雪停了。 几人陆续走出小屋，果然如此。 张氏自小在这长大的，经历过数个寒冬。 自知现在十一月，正是下大雪的时候。 上午出来，都还是寒冷刺骨。 如今不过半日时间，怎么这不仅风雪停了？ 就连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明显能感觉到不一样的温度。 别人只是惊讶。 只有张氏是满脸震惊：“还真停了？！！” 第302章 超度亡魂 大雪骤停，刺骨的寒风消失，换来的是天空原本厚重的云层，被阳光穿透的感觉。 “陛下，悬崖下方有异常！”凰侍突然说道。 凰凌华神情一凛，说道：“怎么回事？” 凰侍道：“悬崖下方，似乎有熊熊烈火。” 众人吃惊不已，连忙前往查看。 由于悬崖实在太高，下面深不见底，所以一行人都不敢太过靠近边缘，只敢站在靠里面的位置，伸着头往里看。 “这也看不到什么呀？”蔡玟皱着眉头说道。 凰凌华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道：“不用看，用感觉……” “这下方似乎是有热气升腾……” 听了凰凌华的话，众人也不再纠结是否能够看得见，而是纷纷闭上双眼，尽量用露在外面的肌肤去感受那股热气。 片刻后，有人惊呼道：“真的有热气！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凰凌华心中暗自思忖：“这悬崖下方究竟有什么东西？为何会有如此浓烈的热气？这现象与虞城的天气背道而驰，实在太奇怪了！” “陛下，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蔡玟问道。 凰凌华沉默片刻，然后摇头：“不用，下面何种情况我们不知，如今本就是暂时被困在此处，不要节外生枝。” 众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温度自崖底升腾起来，那温度比在小屋里的篝火都要明显。 不光是照在皮肤上的，甚至有种暖进人心的感觉。 张氏突然想起了上午就离开的余佑佑和白锦，心里猜测，这件事情会不会跟他们有关呢？ 他们会不会就在悬崖底部呢？ 张氏越想越是觉得可能性极大，但她却不敢前去探查，毕竟这太危险了，她只能在心里暗自猜想。 在外面待了片刻后，众人再次回到小屋。 凰凌华说道：“雪停了真是一件好事啊！这意味着我们能够继续前进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次前往女凰国的行程，因为各种原因已经在路上耽搁得太久了。 他们得加快速度了。 张氏不禁感叹道：“这么多年来，虞城还是第一次在寒冬时节停止下雪呢，如果雪能一直停个十天半个月的话，那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就能加快速度了。” 凰凌华思考片刻后，向大家提议道：“要不我们暂时先在这里再多待两天吧，等两天后再出发前往城内。到时候看情况，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在城内停留一下；要是没什么事，那就直接穿城而过好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于是一致同意了。 其实，凰凌华之所以会提出这个建议，也是考虑到余佑佑和白锦。 这一人一虎神出鬼没，行踪不定。 虽然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但马上就要进入女凰国境内了，大家还是一起的好。 上一次出去了大半天，半夜才回来，也不知道她这次出去要什么时候才回来，索性直接再等两天。 一是等她回来，二是等天气状况，看还有没有变化。 悬崖底部，熊熊业火不停地燃烧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化为灰烬。 火焰舔舐着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直到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时，业火才渐渐减弱，最终消失在晨曦之中。 经过一整夜的燃烧，悬崖底部的枯骨已经被烧成灰烬，而整个虞城的温度也因为这场业火而升高了不少。 业火刚刚燃烧起来的时候，风雪突然停止了。 寒风不再呼啸，雪花也不再飘落，整个世界变得异常安静。 然而，随着业火的持续燃烧，气温逐渐上升，积雪开始融化。 放眼望去，远处原本被白雪覆盖的山峰此刻也显得不再那么洁白，而是露出了一些斑驳的痕迹。 整整一夜，曹令、阎清辞、余佑佑和白虎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他们静静地注视着业火的燃烧，心中充满了敬畏之情。 待到曹令收回业火之后，阎清辞轻声说道：“佑佑，用往生符，超度一下它们吧。” 余佑佑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双手。 只见她的指尖溢出丝丝灵气，这些灵气如同笔墨一般在空中飞舞，迅速勾勒出一张巨大的符咒。 这张符咒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一轮明月悬挂在半空中，给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感觉。 寻常符咒绘制时必须要加入精血或朱砂作为引子，如此才能激活并释放出其应有的效能。 然而，余佑佑所绘制的符咒却打破常规，无需借助任何外物就能展现出惊人的力量。 她笔下的符咒凝聚着天地间的灵气，堪称符咒中的极品存在！ 当符咒完成之际，闪烁着五彩缤纷的耀眼光芒。 伴随着余佑佑口中低声念出的催动咒语，往生咒犹如获得了自我意识，开始不断膨胀、扩张。 最终，它如同一面巨大的帷幕，将整个悬崖底部严密地覆盖起来。 \"去吧！\" 余佑佑发出最后一道命令，巨大的符咒如同得到了指令一般，稳稳地降落在熊熊燃烧的业火区域之上。 无数道绚丽多彩的光芒相互交织，宛如一群灵动的彩色精灵在其中穿梭嬉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光芒逐渐变得暗淡，直至彻底消失，一切又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今夜之后，虞城将多出一则传奇故事。 在那片被大地吞噬的村庄上方，出现了令人惊叹的神迹。 五彩斑斓的光芒闪耀夺目，宛如萤火般轻盈流动，又似生命之花绚烂绽放。 这奇异的景象无疑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与勇气。 “呼，终于结束了！”阎清辞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喃喃自语道。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努力，终于成功地解决了那个巨大且棘手无比的麻烦，这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白锦却毫不留情地泼来了一盆冷水。 第303章 寻找上古神的气息 “这就觉得结束了？”白锦质疑道：“当年会遗留这一处阴煞之地，谁能保证其他地方不会有类似的存在呢？” 阎清辞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高兴得太早了。 “这一处虽然被我们解决了，但那些隐藏起来的阴煞之地还不知道有多少。” 白锦的语气越发沉重，“没有找到它们，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之人遭殃送命。” 这些阴煞之地弥漫着上古神只的气息，就连勾魂索都能够轻易躲避，更别提其他人了。 虽然不能确定是否还存在其他的阴煞之地，但已经出现一个了，就极有可能出现第二个！ 白锦的心情异常沉重，原因不仅在于阴煞之地对人类造成的威胁，更源于这些阴煞之地的形成竟然与上古神有关。 尽管内心深处想要偏袒上古神，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辩驳。 余佑佑说的那番话确实没错，难道为了保护九重天，就可以舍弃幽都和人间吗？ 当年上古神没有选择的做了选择，现在看来，那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阎清辞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应道：“我何尝不明白你的意思，可事已至此，我们又能怎样呢？” “你寻得到上古神的气息吗？” 说着，阎清辞便有些不耐烦地想翻白眼。 她心里暗自嘀咕着，说得轻巧，上古神的气息夹杂在阴煞之地中间，混乱不堪，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啊！ 就拿刚才处理过的那一处来说，若不是他们误打误撞碰巧发现了，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你跟随她多年，也不见得有办法吧？” 眼见局势紧张，气氛愈发诡异，曹令不禁瑟瑟发抖，悄悄往回缩了缩身体。 而一旁的余佑佑却是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吵了起来。 孰料，白锦竟然轻描淡写地瞥了阎清辞一眼，然后平静地说道：“谁说我没办法？” 阎清辞的白眼差点就翻到天上去了，他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我有办法。” 阎清辞当然不会怀疑白锦的话。毕竟上古神兽向来不屑于撒谎。 而且它可是上古神最为亲近的老虎，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能找到上古神的气息呢！ “什么办法？”阎清辞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此时此刻，阎清辞的精神为之一振，如果真的有办法，那简直就是太好了。 实际上，对于阎清辞而言，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然而，目前时机尚未成熟，所以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白锦的目光向后瞥了一眼，却发现从这个角度无法看到它背上的余佑佑，于是她迅速将目光收了回来。 然而，这个小小的动作仍然没能逃过阎清辞的眼睛。 “难道你的办法就是她吗？”阎清辞的目光从白锦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余佑佑身上。 余佑佑一脸疑惑地问道：“是说我吗？” 下一刻，她惊讶地喊道：“我能够找到上古神的气息吗？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上古神呢，小白。” 余佑佑的小脸上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任务。 阎清辞也认为这不太可能，毕竟她曾经也有过让余佑佑帮忙的念头，但仅仅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开什么玩笑，这一世她是来享受生活的，而不是再次被卷入这些纷繁复杂的是非之中。 但同时，她又觉得白锦不会信口开河。 “到底什么意思，你说啊！” 白锦终于缓缓地开口说道：“佑佑，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 余佑佑疑惑地歪了一下头：“五彩锦鲤？” 白锦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正是五彩锦鲤！” “五彩锦鲤来自三界之外，几乎不受天道束缚，虽然有关五彩锦鲤的传说流传已久，但无论是九重天上的神仙，还是幽都的生灵，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听闻过五彩锦鲤的诞生。” “你的存在，除了我们几个在场之人——我、阎清辞、曹令，还有九幽之地的地藏王菩萨知晓外，几乎没有其他人了解。” “因此，世间众人并不晓得，五彩锦鲤已然降世。” 余佑佑皱起可爱的小脸：“然而，这并不能证明我能够帮助你们找到上古神的气息呀？” “谁说不可以呢？”白锦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你可是独一无二的五彩锦鲤，所带来的幸运远远超出你自己所知晓的范畴。” 听到这里，阎清辞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白锦的意图。 就连默默站在一边的曹令也听出了些门道。 当年在南阳府时，余佑佑神魂离体，因为钱瑾萱的事情，导致自己神力外泄，是曹令自己用判官笔将其封印。 这件事只有白锦、阎清辞和曹令知道，连余佑佑自己都不知道。 说要让余佑佑帮忙，其实这话也没错，毕竟是她的神力。 若用判官笔里的神力寻找上古神的气息，从而达到寻找阴煞之地的目的，也算是个办法。 余佑佑有些似懂非懂，不过她还是点头：“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既然小白和清辞姐姐需要我，那我肯定会帮忙的！” 闻言，阎清辞和曹令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这就是他们无条件偏爱余佑佑的原因。 白锦也抖了抖耳朵，以示自己现在心情还不错。 “其实不需要你主动去找，而是用你的幸运之力。” “曹令的判官笔，一分为二，一半在他那，一半在你那，现在需要你给判官笔赋予幸运之力，然后将你的那一支交给阎清辞就行了。” “这阴煞之地本就是当年遗漏的东西，让他们幽都的人去寻找更合适。” 白锦话说到这里，余佑佑也听懂了。 二话不说，直接拿出判官笔，给其赋上幸运之力，然后交给阎清辞。 阎清辞收好以后，曹令才将自己的那支拿出来，让余佑佑赋予幸运之力。 这个过程中，完全是等阎清辞收好一支，曹令才敢拿出另一支。 第304章 迁坟 这个小小的不同，余佑佑并没有发现。 整个过程除了余佑佑，其他人都是紧张的不行。 生怕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也幸好过程严谨，没有意外发生。 “好啦！愿清辞姐姐和曹令叔叔，早日解决世间现存的所有阴煞之地！” 其实，赋予幸运之力只不过是一个表面上的说法而已。 实际上，当业火燃烧起来的时候，白锦就已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阴煞之地仍然存在于世间，这无疑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更糟糕的是，由于上古神的气息被隔绝，没有人能够找到这些阴煞之地。 当然，上古神本身除外。 在仔细考虑并确定了各种细节之后，白锦大胆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而所谓的让幸运之力附着在判官笔上，实际上也就是让余佑佑的气息附着上去罢了。 如此一来，即使余佑佑不需要亲自去寻找，阎清辞他们也能够找到这些阴煞之地。 不仅如此，在找到之后，他们还可以召唤出勾魂索来处理后续的问题。 阴煞之地必须要除掉，但余佑佑的安全同样也要得到保障。 与此同时，白锦也有着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在她归位之前，要尽力弥补所有的遗憾。 而且，她隐约感觉到余佑佑即将恢复记忆了。 …… 同阎清辞和曹令告别后，白锦驮着余佑佑回到了悬崖上面的小院。 此时距离他们离开，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一人一虎回来的时间，正好是第二天中午。 刚到门口，余佑佑便闻到了香香的味道。 馋的她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爹爹，娘亲！我回来啦！” “我好饿呀！” 大门被打开，余佑佑哒哒哒的跑进来。 房间里，张氏正忙着给两个小的喂糊糊。 说来也奇怪，张氏昏迷的时候，两个小的不吵不闹，可好带了。 张氏醒了这两天，那是谁不让碰。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奶娘一伸手，两个小的齐刷刷的开始大哭。 听见余佑佑的声音，余安安已经顾不上吃饭了。 拍着手喊道：“姐……姐……” 余雎比较内敛，虽然没有拍着手喊，但也顾不上吃饭，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门口。 “哇，安安和雎哥儿在吃糊糊呢，香香的！” 闻言，余安安立马推了推自己面前的饭碗。 那意思摆明了是让余佑佑吃。 张氏看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瞬间松了口气：“饿了？正好赶上吃饭。” 余林连忙给她盛了一碗，余佑佑抱着碗就吸溜起来。 “可还顺利？”余林随意一问。 余佑佑也随意一答：“很顺利。” 闻言，也没人再多问。 至于白锦，余家从来不用准备它的食物。 饭后，余佑佑把悬崖下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这处原来是有地下水的，那水就跟活的一样，会到处跑，它离开这处地方，那里面的河道便会空了，空了就会坍塌。” “想必村子消失，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到村落消失，村民遇难，即便是提前有了思想准备，张氏这会也沉默了。 “不过我和小白在下面发现了一些骸骨，看样子已经很多年了，鉴于底下毒瘴密布，我和小白就地将那些骸骨掩埋了。” 听到这里，张氏心里怅然若失，又有一丝欣慰。 “好好好，也算是入土为安了，不至于曝尸荒野。” 张氏面上好了许多。 余佑佑也松了口气。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对大家都好。 至于悬崖底下的东西，如今一切都成灰烬，便不用再纠结。 “娘亲，现在雪停了，还融化了很多，明日我们便继续赶路吧。”余佑佑说道。 张氏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在小屋里又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吃过早饭才继续出发。 因为业火燃烧的原因，第一天雪停的快，融化的也快。 后面业火灭了，雪化的也慢了下来，现在已经是正常速度。 化雪天比下雪天冷，但虞城常年冰天雪地，如今的化雪天也比往常温暖。 众人收拾好东西，沿着来时的小道返回。 出来时，那座被大雪覆盖的小土堆，再次露出原貌。 众人做了短暂的停留。 凰侍去套马车，余林则和张氏一起，给养父母迁坟。 原本打算从女凰国回去的时候再做这件事。 但怕计划赶不上变化，便打算将这事提前。 余佑佑拿来黄纸和香蜡火烛，张氏惊讶她是哪里来的这些？ 从家里出发，和这一路上都没发现她准备这些。 余佑佑撅着屁股，哼哧哼哧的把香蜡火烛点燃摆好，又将黄纸烧燃。 做好这些后，小小的人儿站起身，拍了拍手，然后双手背后，一脸严肃。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有张氏和余林心情大概清楚，这孩子估计是在为养父母祝福。 张氏暗地里抹了抹眼睛。 实际上，他们都猜错了。 余佑佑在想，人间的婚丧嫁娶，建房立屋都需要看日子。 俗称看期。 那这外公外婆迁坟需不需要？ 她又想这外公外婆的灵魂已经入了地府，这坟墓里就只剩尸骨了，也不存在日子好不好的问题。 想了半天，余佑佑也没想明白。 只感觉这有些麻烦。 她叹了口气，对张氏和余林说道：“爹爹，娘亲，回家了请王家太姑奶看风水，再安葬吧。” 张氏看她这操心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好，都听佑佑的。” 迁坟本来是个沉重的事情，被余佑佑这样一打扰，便多了几分轻松的氛围。 收敛尸骨的木香，也是凰凌华命人准备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众人上了马车，车队缓缓行驶，往虞城县城而去。 没有了大雪的阻拦，这次速度要快很多。 几十里路程，不到一个时辰便走完了。 虞城是虞光府，也是大梁东北方向的最后一座城池。 距离上一个城池有几百里的距离。 虞城面积辽阔，下辖村落上百个，且散落的都十分零星。 最近的就比如张氏老家这样的，只隔了几十里。 最远的有相隔百里，或者在大山深处的。 第305章 遇故人 进入虞城之后，可以明显感觉到这里增添了不少生活的气息。 街道上虽然行人不算很多，但好歹还是有的。 或许是因为积雪终于停下开始融化，气温逐渐升高，百姓们才纷纷走出家门。 同样的场景之下，余佑佑他们的这支马车车队就显得尤为特殊。 虞城已经下了整整两个月的雪，百姓们几乎足不出户长达两月之久。 如今好不容易出门，无非就是想要找点食物果腹而已。 街道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路人，一看到城中突然出现的马车，眼神里立刻涌起了一丝希望。 负责驾车的凰侍自然也留意到了这点。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转过头去向凰凌华禀报情况。 听完汇报的凰凌华眉头紧皱，她们确实已经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了。 而且，整座城市的百姓如此众多，又岂是她们这一行人能够援助得了的呢？ 再说了，这些都是大梁的子民，她贵为女凰国女帝，就算手臂再长也是无法伸进大梁国境之内的！ \"无需理会!\" 凰凌华的声音透露出一种冷漠。 凰侍听到主人的命令后，立刻转过头去，准备继续前行。 然而，坐在后面马车上的张氏却没有像凰侍那样轻易地移开目光。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一个特定的地方，确切地说，是一个人。 那个妇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身旁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同样也是妇人打扮的女子。 这二人的神情显得十分匆忙，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路中间缓慢行驶的华丽马车，她们径直站在一家药铺门前。 那位老妇人的眉头深锁，似乎心中充满了忧虑。 而年轻的妇人则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如果仔细倾听，可以听到从襁褓中传出微弱的婴儿哭泣声，那声音听起来异常脆弱。 张氏凝视着这对母女，越看越是觉得眼熟，特别是那位年轻的妇人。 她的模样与当年隔壁胡婶子的儿媳妇惊人地相似，几乎可以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种熟悉感让张氏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努力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但一时之间还是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认识这两个人。 张氏再次凝视着那位老妇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虑和思索之情。 按照年龄推算，胡婶子的儿媳妇如今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 虽然与这位老妇人相比可能稍显年轻一些，但乡下人常年经受风吹日晒，外貌看起来往往会比实际年龄更显苍老。 尽管村庄已经不复存在，但如果有人幸运地存活下来呢？ 这个想法一经浮现，张氏便无法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她紧紧握住余林的手，情绪激动地说道：“林哥，那两个人，模样有点像是当年想要收养我的胡婶子家的儿媳妇啊！” 余林同样惊愕不已，原本以为村庄塌陷后，村里的人都难以幸免。 然而，此刻竟然出现了疑似幸存者的身影，这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他不认识什么胡婶子，但深知这对于张氏来说意义非凡，于是急忙喝止了马车前行。 无论是与否，都必须先查证清楚。 余佑佑也充满好奇，村庄遭遇如此灾难，难道真有人能够这般幸运地存活下来吗？ 后面的马车一停，前面的立马就得到了消息。 “怎么回事？” 凰侍回答：“是郡主，好像看见了故人。” 凰凌华眉头紧蹙：“故人？那村子都不复存在了，哪里来的故人？” “去瞧着，别让郡主被诓骗了。” 另一边，余林和张氏先后下了马车，余佑佑也抱着变成白猫的白锦跟在后面。 虞城内的积雪融化的差不多了，余佑佑自己走是没什么问题的。 “娘，这大夫一家都不在，这可怎么办啊？” 年轻妇人哭的眼睛通红，一脸担忧的看着老妇人怀里的婴孩。 “小宝发热几天了，再不降温只怕会被烧成傻子！” 老妇人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似淡定，但此刻她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虞城的冬天总是如期而至，年年如此，当地百姓早已习惯这种寒冷的气候，他们的身体素质大都不错，很少有人会生病。 然而，对于仅仅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来说，却难以抵御严寒的侵袭。 小宝自入冬以来便开始轻微咳嗽，老妇人早有预见，事先准备了一些药材以防万一。 尽管一直努力支撑着，但病情始终未见好转，近日更是发热不止，持续不退。 原本以为雪停之后情况会有所改善，这仿佛是上天给予的一线希望。可谁曾料到，医馆的大夫竟在虞城入冬前就离开了此地。 毕竟每个人都要为了生存而奔波，这一点无可非议。 老妇人心中既烦闷又苦涩，她一生经历过太多的苦难，泪水早已流干。面对如此绝境，她连哭泣都已无力。 而年轻妇人则在一旁默默地流泪，似乎正在努力强迫自己接受残酷的现实。 \"请问，您是胡家卫姐姐吗?\" 突然间，一个声音传来。 听到熟悉的称呼，老妇人如触电般唰地一下抬起头来，目光急切地投向不远处那对陌生的男女。 这个称呼已经有十几年未曾听闻了，如今再次传入耳中，仿佛打开了一道记忆的闸门。 一旁的年轻妇人同样面露疑惑之色，好奇地望向那边。 她的娘亲姓卫，闺名素娟，周围的人通常称她为\"娟嫂子\"或\"娟妹子\"。 按照辈分，年长者会叫她一声\"素娟\"，而晚辈们则尊称她为\"卫婶\"。 然而，从未有人像这般呼喊过。 眼前的男女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年轻妇人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老妇人的思绪却被那句\"卫姐姐\"彻底勾起，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往昔的片段。 慢慢的，她在张氏身上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你......你......你是阿月？\" 第306章 当年想收养她的胡婶子 卫素娟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甚至带着几分哽咽。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仿佛要将多年的思念一并释放出来。 张氏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泪水夺眶而出。 她用力地点点头，脚步匆匆向前迈去，紧紧握住卫素娟的手。 \"卫姐姐，真的是我啊，阿月回来了！\" 张氏的声音充满了感慨与喜悦，仿佛跨越了时光的长河，重新回到了曾经的岁月。 卫素娟就像被什么重物狠狠地砸中一样，整个人完全懵掉了。 足足愣神了两秒钟之后，她才仿佛彻底崩溃了似的，开始呜咽起来。 \"阿月……阿月……真的是你吗阿月……\" \"你回来了……你竟然真的回来了……\" \"没了……一切都没了……\" \"爹娘已经不在了……鑫哥也走了……连家都没有了……\" \"阿月……我好难啊！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卫素娟哭得撕心裂肺，身子颤抖得厉害，几乎快要站立不稳。 她只能紧紧抓住张氏的胳膊，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却没想到还能再一次见到故人。 然而，内心深处的悲痛依然无法抑制，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泪水。 短短一夜之间，整个村落突然塌陷，她的家和家人全部消失无踪。 如此沉重的打击，让卫素娟几乎陷入疯狂的边缘。 两个女人紧紧相拥着，痛哭流涕，最后还是因为卫素娟怀中的孩子而回过神来。 那个孩子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襁褓之中，小脸蛋憋得通红，甚至隐约有些发紫。 光是用肉眼看就能发现，他的呼吸非常微弱，进气明显少于出气，状况着实令人担忧。 “娘亲，小妹妹情况不容乐观啊，如果再等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哦！” 余佑佑满是担忧的声音传来。 卫素娟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了，也许是张氏的到来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悲伤情绪，此刻望着怀中的外孙女，她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这位姐姐，请您救救小宝吧，我甘愿卖身做奴隶，用一生来报答您的恩情！” 说话的人名叫胡盼夏，是卫素娟的女儿。 而卫素娟怀中抱着的，正是她唯一的外孙女。 胡盼夏不知道张氏是谁，但路边停着的那一列马车，就足以证明这个与自己娘亲是旧识的女子，可以救她女儿的性命！ 听到胡盼夏如此说，卫素娟同样满怀期待地看向张氏。 张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拒绝，毕竟在离开余家村时，余森确实为他们准备了许多治疗风寒的药物。 而且在沿途经过各个城镇时，他们也会自行再准备一些备用。 所以药物是充足的，但能否对症下药就很难说了，特别是对于这样年幼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 这时，余佑佑轻轻拉扯了一下张氏的衣袖，小声说道：“娘亲，大伯给的那些药应该就足够了。” 有了闺女给吃的定心丸，张氏立马说道：“卫姐姐你们先随我去马车上吧，给孩子把药吃了我们再聊其他的事情！” 说完，她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凰侍，心里暗自琢磨着要不要亲自前去找凰凌华说明情况比较好一些。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张氏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妥当。 于是，她转头对余林说道：“林哥，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卫姐姐她们，我带着安安和雎哥儿过去一趟。” 余林自然明白张氏的想法，他点点头，表示同意：“好的，没问题。” 马车十分宽敞，足够容纳好几个人。 卫素娟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宝，和胡盼夏一起上了马车。 余林则将余佑佑抱上车后，又把余安安和余雎抱了下来。 他先是将余安安递给张氏，再把余雎交给一旁的奶娘，然后嘱咐余佑佑：“麻烦佑佑先照顾一下客人。” 余佑佑紧紧抱住白锦，神情严肃地点点头：“放心吧，爹爹！” 车帘缓缓放下，隔绝了外界寒冷的空气，马车内顿时变得温暖如春。 就连卫素娟怀中原本还偶尔咳嗽几声的小宝，此刻也安静了许多。 余佑佑乖巧地放下白锦，然后拿起茶壶，给卫素娟和胡盼夏各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 “卫婶婶，胡姐姐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娘亲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卫素娟和胡盼夏有些拘谨地坐在柔软的坐垫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马车内奢华的布置所吸引。 这辆马车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梦幻般的存在，因为在此之前，她们这辈子最多只坐过牛车，而马车更是从未体验过。 马车内部的装饰堪称极致豪华。 车厢四周都包裹着厚厚的棉花和锦缎，让人一靠上去就能感受到无比的舒适。 脚下铺着厚厚的毯子，仿佛踩在云端一般柔软。 当她们进入马车时，甚至需要先脱下鞋子，以免弄脏这片华丽的地毯。 臀部下方的软垫同样柔软至极，仿佛是为了迎合乘客的身体曲线而设计的。 坐在上面，仿佛整个人都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所包围，令人陶醉其中。 马车内还点燃了炭火，固定在底板上，即使在行驶过程中也不会轻易洒出。 这温暖的炉火不仅驱散了寒冷，更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份温馨与宁静。 此外，小桌板上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点心和零嘴，这些都是她们从未见过的美食。 卫素娟和胡盼夏手中捧着热乎乎的水杯，眼神有些麻木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一切对于她们来说太过美好，以至于感觉有些不真实，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梦境之中。 余佑佑又翻出来一些红薯干，连同小桌板上的吃食零嘴，一起推到她们面前。 “这些都是娘亲自己做的，你们先吃一点吧！” 看着二人有些拘谨，余佑佑也不气馁，另外翻出一套余安安的备用餐具，以及之前说的药放好。 再将热水什么的都倒好后，她认真地介绍道：“这个就是大伯准备的药，是专门给安安和雎哥儿的哦。” 第307章 期盼夏天到来 “小宝虽然比安安和雎哥儿小，但也可以喝一点点的啦。” 想了想，余佑佑觉得似乎说得不够全面，于是接着补充道：“大伯呢，是爹爹的大哥，也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夫哟，他的医术可好啦！” “你们放心好了！” 卫素娟怀里的小宝昏昏欲睡，但病痛却让她有些不安稳，一直小声的哼哼唧唧着。 纵然心中对余佑佑充满了感激之情，但卫素娟对一个三岁小姑娘的话，还是有些不敢轻信。 毕竟，事关外孙女的健康，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然而，余佑佑那真诚而坚定的眼神，却让她不禁为之动容…… 毕竟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医术呢？ 万一她拿错药了可如何是好？ 这些可是要给人吃进肚子里去的药啊，不得不谨慎对待。 她想着，还是等张氏回来再做打算比较稳妥些。 倒是胡盼夏所想的与之不同。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一点也不畏缩害怕，行事说话都是落落大方的模样。 刚才在门外时也是多亏了她的提醒，她娘亲才想起来还有药这回事儿。 胡盼夏轻轻地扯了扯卫素娟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娘，要不咱们先给小宝喂点药吧？看她这样子真的很难受。” 卫素娟的内心此时无比纠结。 余佑佑却并未因此而感到生气，初次相见的陌生人，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女娃会懂医术呢？ 就算换成其他人，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吧。 于是余佑佑再次开口提议道：“卫婶婶可以先给小宝喝点热水试试看。” 卫素娟不禁有些羞愧难当，好像自己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已经被对方完全看穿了似的。 不过这种羞愧的感觉仅仅只持续了片刻，她依然坚定地选择坚持自己原本的做法。 虽然不能直接给小宝喂药，但喂点水总是可以的。 余佑佑像变花样似的，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婴儿奶壶。 这原本也是给余安安和余雎做的，但奈何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翻出婴儿奶壶后，余佑佑又忙着热了一下羊奶。 终于，那温热的羊奶被小心翼翼地倒入了精致的婴儿奶壶之中，然后轻轻地递到了卫素娟的手中。 \"她想必是饿坏了，快把这羊奶喂给她吧。安安和雎哥儿平常也都喝这个呢。\" 卫素娟接过奶壶，目光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这可是从母羊身上挤出的羊奶啊，膻味和腥味都已经去除了，但其营养价值极高，对小宝宝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想了想，她又歪着头说道：“我小时候也是喝这个长大的，我长大了就不喝了。” 说话间，仿佛能看到那羊奶中蕴含的满满生命力正在向外涌动着。 卫素娟轻轻摇晃着奶壶，让羊奶均匀受热，然后将奶嘴轻轻塞进宝宝的小嘴中。 看着宝宝满足地吸吮着羊奶，脸上渐渐浮现出恬静的笑容，卫素娟心中满是欣慰。 而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气息，仿佛将人们带入了一个温馨、宁静的世界。 余佑佑那副奶声奶气的模样，让卫素娟不由自主地一直盯着她看个不停。 胡盼夏同样内心惊叹不已：这孩子养得实在太好了，既聪明伶俐又乖巧可爱，而且懂得还特别多。 “你叫什么名字呀？”胡盼夏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余佑佑则落落大方地回应道：“我叫余佑佑，保佑的佑，很快就要满三岁咯！” “佑佑你可真是聪明伶俐呢，如果小宝将来能像你一样那就好了。” 天下间没有哪个母亲不对自己的孩子抱有别样的期许。 然而，余佑佑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小宝就是小宝，佑佑就是佑佑，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哦。所以胡姐姐应当祈求小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才对，而不是期望她成为别人的翻版。” 胡盼夏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震，她为一个年仅三岁的孩童竟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而深感震撼。 卫素娟亦觉得十分新奇，这般话语她也是生平头一次听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别样的感触。 就在此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车帘被人掀开。 是余林和张氏。 “阿月……”卫素娟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开心。 两人上车后，马车也缓缓动了起来。 卫素娟心中一阵迷茫，她实在不清楚这是要去哪里。 然而，无论去向何处，起码小宝的性命暂时得以保全。 至于其他事情，只能留待日后再做打算了。 眼见着卫素娟手持婴儿奶壶，余林挑起眉梢，对着余佑佑说道：\"嘿，你倒挺机灵的嘛，连爹娘都忽略了这一点。\" 张氏同样感到好奇：\"小宝已经断母乳了吗？你怎么就给他喝这个呢？\" 通常而言，若有外男在场，像这般私密的话题并不适合提及。 不过，眼下形势特殊，也就顾不得这些忌讳了。 余佑佑回答道：\"虞城如此寒冷，大人们尚且缺乏食物，小宝又怎能有东西可吃呢？\" 张氏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满脸骄傲地夸赞道：\"还是咱们佑佑最为聪慧啊！\" 受到夸奖的余佑佑开心地咧开嘴笑了起来，显然非常享受这种赞美之词。 这时，张氏瞥见小桌板上已备好的药物和温水，顺口问道：\"还没给孩子喂药吗？\" 卫素娟一顿，本想道歉的，但余佑佑抢先一步说话了。 “我刚拿出来呢，小宝肯定饿了，饿了就先喝奶，然后再喝药，这样对身体好。” 余佑佑的语气十分坚定，仿佛他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一般。 张氏也是养大了余佑佑，又生了两个孩子的人，这个道理她自然也懂。 “佑佑说的没错，先让孩子吃点东西，大人不吃都难受，更别说这么小的孩子了。”张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看着卫素娟怀里努力喝羊奶的小宝，张氏也是心疼得厉害。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们，心中充满了母爱。 胡盼夏站在一旁，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第308章 裁剪衣服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上忙，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这时，张氏注意到了胡盼夏的尴尬。 她从小桌板上抓起一把吃食，就塞到了胡盼夏的手里。 胡盼夏有些受宠若惊，她接过食物，感激地看了张氏一眼。 张氏则微笑着继续兑药粉，同时还不忘跟胡盼夏聊天。 “我自小在村子里长大的，你娘嫁给你爹没多久，我就离开村子了，你肯定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慢慢熟悉起来的。” 张氏的声音很温和，让人听了感到格外亲切。 “但是你阿奶对我就像亲闺女一样，你娘也拿我当亲妹子，按照这层关系，你得叫我一声月姨。” 听到张氏提起这些，卫素娟也感慨地说道：“是啊，当年张叔张婶去世后，娘确实曾想认你当闺女呢。可谁能想到，当时那么小的你竟然如此倔强，怎么都不肯同意。” “不过也罢，毕竟那时你才十来岁，还是个孩子。照顾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张叔张婶都是老实本分的好人，他们一辈子勤勤恳恳，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我们自然也要尽力让他们安心离去才好。” 卫素娟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回忆起了那段往事。 听着张氏和卫素娟谈论过去的事情，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却让人们对那段模糊不清的时期有了一些了解。 卫素娟嫁过来的第二年便生下了胡盼夏，而张氏的养父母则在胡盼夏尚未降生之时就已经离世了。 那时，张氏原本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恰巧卫素娟又到了临盆之际。 胡婶子尽管很想挽留张氏，可她自己也正忙于照顾产妇和新生儿，实在是分身乏术。 而且，张氏本身就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胡婶子也并不想勉强她留下来。 后来张氏离开村子，卫素娟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大丫。 偶然一次机会胡婶子进城，同张氏说起卫素娟生了大丫。 那时刚好是入冬前，胡婶子和丈夫胡屠夫进城去准备些东西以抵御严寒的冬天。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闲聊着生活中的琐碎之事。 胡婶子向张氏讲述着村里发生的各种事情，而张氏则分享了她在城里的一些见闻。 当谈到一些四处游历的商人提到大梁国其他的城池时，胡婶子不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抱怨道：“虞城的天气怎么会如此寒冷呢？为何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四季分明呢？” 此时的张氏心中也涌起了离开这个地方的念头，于是随口附和道：“是啊，如果能够迎来温暖的夏季，让庄稼有足够的时间生长，那么大家的日子也许就不会过得这般艰难了。” 随着话题的深入，她们开始憧憬起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一个充满希望与生机的世界。 然而，现实的困境却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她们的脚步，让她们感到无力和无奈。 尽管如此，她们心中的渴望依然如同一股微弱的火苗，等待着时机的到来，期待着改变的可能。 一句能盼来夏季，让胡婶子动了心思。 回去之后，胡婶子便立即给大丫改了名字，直接叫她胡盼夏。 这个名字蕴含着深刻的含义，那就是期盼夏季的到来，给未来的日子一个好的希望。 然而，这一等就是漫长的十六年。 在这十六年里，她们不断地经历着失去，到最后只剩下如今的祖孙三人，艰难地苟活于世上。 “这……”张氏不由得轻笑出声：“我都不记得了。” 谁能想到呢？当年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成为了胡盼夏的名字。 当胡盼夏得知自己名字的来历后，对它越发喜爱起来。 “月姨，我有一种预感，您当年说的话也许真的会实现呢！我的名字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张氏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雪已经停了，今年的冬天不像往年来得那么寒冷，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啊！” 此时此刻，张氏手中的药粉也已经融化好了。 她轻轻地抱起小宝，动作娴熟地给他喂药。 而这些药粉，则是余森翻了不少医书、甚至还专门向钱大夫请教后，才调配出来的。 适合小孩子，尤其是这种婴孩感染风寒吃的。 需要选择性情温和而且略微带点甜味的药材，然后将其晾晒至完全干燥，再精心研磨成细腻的粉末状。 使用时，只需加入适量温暖的水调兑均匀即可。如 此一来，饮用时就不会感到苦涩难以入口。 这种粉末状的药物非常适合小孩子们食用，因此在松阳县备受欢迎。 也许是小宝饿得太过厉害，再加上之前喝羊奶时非常愉快。 突然之间羊奶不见了踪影，小家伙立刻准备撅起小嘴哭泣。 张氏迅速地抓住机会，眼疾手快地将药水喂入她的口中。 当嘴巴里有了东西之后，小宝立即停止了哭泣声，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吞下的是什么，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整个喂药过程异常顺利，甚至有些超乎想象。 待小宝喝完药后，又将奶壶递给她，小家伙便开始努力地吸吮起来。 由于年纪尚小，她能喝下的量并不多，没过多久，便心满意足地吃饱喝足，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然而，经过这一番折腾，小宝的身上明显冒出了一层细汗。 考虑到她刚刚服下了药物，稍后可能还会出汗，必须更换衣物。 张氏让余林准备热水，自己则翻出余安安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打算改一改给小宝穿。 这些小衣服都是提前给余安安准备的，一次都没穿过，面料和质地都很好，只需要稍加改动，是可以给小宝穿的。 想了想，张氏觉得胡盼夏心灵手巧，或许会做些针线活儿，于是便对她说：“盼夏，你会女红吗？能不能帮我把这些衣服改一下，等会儿给小宝换上。” 胡盼夏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月姨，我会一些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张氏放心地把改衣服的任务交给了胡盼夏。 第309章 入住驿站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需要一些时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然而，胡盼夏的动作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迅速。 没过多久，就把衣服改好递到了张氏面前。 “这么快？”张氏惊讶地接过衣服，仔细查看了一番。 她发现胡盼夏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直接裁剪掉多余的部分，而是巧妙地将过大的地方折了回去，然后用细密的针线缝合起来。 这样一来，不仅让衣服更加合身，而且将来如果小宝长大了，感觉衣服小了，还可以把缝线拆开，继续让他穿。 小孩子穿衣服不费，这样也大大的节约了布料。 胡盼夏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解释道：“月姨，我看这衣服的料子挺不错的，要是直接剪掉就太可惜了。所以我就想了这个办法，既能让小宝穿上合适的衣服，又不至于浪费这么好的布料。” 张氏听了胡盼夏的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她不禁想起了从前家里的日子。 在佑佑来到这个家之前，余家的生活一直很拮据，几乎没有新衣服可穿，都是大人穿旧了再改小给孩子们穿。 那时候，每一件衣服都要反复利用，直到实在无法修补为止。 哪里会讲究棉布粗布这些细节。 如今，虽然生活条件已经有所改善，但看到胡盼夏如此珍惜衣物、懂得节俭，张氏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时过境迁的心情。 想来是佑佑来家以后，家里越过越好，竟然让她有些觉得大了就裁，小了就换的想法是正常的。 张氏感叹道：“盼夏说的对，小孩子不费衣服，这样的话确实能穿很长时间。” 她又拿出两套余安安的衣服，让胡盼夏继续改。 小孩子穿衣服是不费，但耐不住要经常换。 还有尿布什么的，反正多准备点总是没错的。 正琢磨着还需要再额外筹备些什么东西的时候，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张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过头去，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想必是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余林附和着应道：“那我们就先下车吧，其他事情等会儿再说。” 卫素娟和胡盼夏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怀抱着已然熟睡过去的小宝，紧跟着也下了马车。 然而，双脚刚一落地，她们二人便猛地僵在原地，彻底呆住了。 因为这里并非其他任何地方，而是虞城的驿站。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刻驿站的门口正站着一群人，而这群人的最前方站着一名男子。 对于此人，她们并不感到陌生。 这位男子居然就是虞城的县令——乔大人！ 卫素娟和胡盼夏母女俩不禁又一次对视起来，脸上皆是满满的惊愕之色。 阿月（月姨）为何会带着她们来到驿站呢？！ 内心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惶恐不安。 毕竟这种地方可不是她们这样身份的人能够踏足的啊！ 卫素娟紧搂着怀中的小宝，一边引领着胡盼夏，一边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张氏一家人的身后。 隔着拥挤的人群，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县令乔大人对待那位走在队伍最前列的年轻女子显得格外恭敬有礼。 蔡玟微微颔首，面露微笑道：“此番出访大梁，我等可谓满载而归。现今归途之中途经虞城，叨扰之处还望海涵。” 凰凌华并未言语，将一切事务皆交由蔡玟打理。 乔大人审视着眼前的情形，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他曾听闻女凰国尊崇女性，派遣女性使节亦属常情。 然而，这却令他联想到另外一桩事情。 “两国邦交友好乃美事一桩，但本官有所耳闻，贵国使者早在一月之前就已越过虞城，不知阁下……” 言下之意，无需赘言。 蔡玟笑容可掬地解释道：“那只是先行队伍而已，我家主人因寻找亲人，故而多停留了数日。” 乔大人凝视着凰凌华与众不同的气度，还有那位一眼即可辨明是否为大梁人士的张氏，再观这满车男女老少，心中已然明了。 况且对方主动亮明身份，并表示欲留宿驿站，可谓光明磊落。 乔大人内心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但表面上还是微微一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诸位就先稍作休息吧。” “只不过虞城正值寒冬之际，可能会有一些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诸位多多担待一下。” 蔡玟连忙回应道：“这是应该的，我们只是想找一个歇脚的地方，稍作整顿之后，明天一大早就会离开的。” 听到这话，乔大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诚了些，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凰凌华一行人进入驿站。 然而当他看到人群中的卫素娟和胡盼夏时，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尽管心中有所疑虑，但乔大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依旧热情地安顿好了所有人，然后才转身离开了驿站。 在回府的途中，乔大人转头询问身旁的人：“你是否还记得三个月前，曾有一名老妇人前来报官，称自己的女婿失踪之事呢？”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属下记得此事。当时调查的结果是那位女婿席卷钱财逃跑了。” 他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诶？刚才那个老妇人似乎就是她啊。” “不过，她怎么会认识女凰国的使臣？” 乔大人摇摇头：“不清楚，你派几个人过去，万一那边有需要。” 身边人心领神会道：“小的明白！” 回府后，乔大人迅速让下人给城外的乔安邦送去一封密信。 乔安邦收到信后，不禁眉头紧皱。 “这次出使的使臣中并没有身份高贵的女子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 “而且还要寻亲？寻谁的亲呢？” 乔安邦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立刻离开军营，快马加鞭地赶往城内。 与此同时，驿站内的气氛也十分紧张。卫素娟和胡盼夏始终坐立难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张氏察觉到了她们的异样，主动开口解释了一番。 第310章 或许是诅咒 直到这时，两人才明白原来张氏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人，而这次途经虞城，正是要前往女凰国寻找失散多年的家人。 这个消息对于卫素娟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虽然一直都知道张氏是被收养的，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来自女凰国。 在虞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卫素娟当然清楚“女凰国”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短暂的震惊之后，卫素娟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毕竟，女凰国女子的社会地位本来就相对较高，更何况那位领头的女子看上去更是无比尊贵。 这样一来，张氏今后的命运恐怕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猜测，张氏的亲生父母一定也是非富即贵的。 卫素娟一边感叹，一边也替张氏感到开心。 “既如此，那可真是大好事一件啊！”卫素娟喜形于色地说道，声音中难掩兴奋之情。 “虽说你现在已经有了夫君和儿女，婆家对你也不错，但毕竟有了娘家人撑腰，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卫素娟越说越觉得张氏如今的生活越发美满幸福，心中不禁为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谈完张氏的近况之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卫素娟自己身上，还有村子里的一些情况。 然而，卫素娟的脸色却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就连一旁的胡盼夏也是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用多问，张氏心里已然明白，这两人的日子恐怕过得并不如意。 许久，卫素娟深深地叹息一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苦闷都吐出来一般，然后开始向张氏倾诉起这些年的遭遇来。 原来，村子里出事，就是在张氏离开虞城的那个冬天。 当时还是初冬时节，张氏跟随余林离开虞城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 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可怕灾难会在这个时候降临人间。 那是一个漫天飞雪的正午时分，天空中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但相比于平日，那天的降雪量其实并不算太大。 卫素娟如同往日一般，朝着隔壁张家走去。 自从张氏离开村庄以后，每个月，胡婶子都会前往张家老宅走走看看，帮忙清扫一下院子里的落叶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习惯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从未间断过，除非是深冬季节，大雪纷飞导致无法出门。 而后的一年里，则由卫素娟代替胡婶子前去。 恰巧那一天雪并不大，卫素娟于是带着胡盼夏一同前往。 谁曾想，悲剧就在这一瞬间突然降临。 当她们刚刚踏入张家老宅的时候，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回头一看，整个村子竟然在眨眼之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卫素娟和胡盼夏当场惊愕得呆立在原地。 等她们回过神来，立刻哭天抢地般地冲向村子消失的地方。 可是，前方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如果稍有不慎就会失足坠落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般巨大的变化，犹如天崩地裂一般。 卫素娟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在地上整整枯坐了一天一夜。 还是胡盼夏被冻的昏了过去，她才有反应。 纵然再悲痛，卫素娟也不能不管女儿。 强打起精神，她们母女二人在张家老宅生活了一段时间。 因为每隔一个月，都会来张家老宅，偶尔打扫一下卫生，或者做顿饭吃，让整个宅子不失去人气，所以张家宅子里还是有吃的。 卫素娟母女二人就这样艰难的度过了整个冬季。 没人知道那几个月里，卫素娟是什么心情，又是什么撑着她的最后一口气。 天气回暖，食物减少，就在她想办法离开这里时，偶然间又发现了张氏养父母留下的小道。 就这样，母女二人顺着小道，一路走到张氏养父母的坟前。 卫素娟脚步虚浮，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一般，胡盼夏则紧紧地抓着母亲的衣角，努力跟上她的步伐。 当看到张氏养父母的坟墓时，卫素娟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坟前，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这条小道的后面竟然是张氏养父母的坟墓。 卫素娟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的卫素娟早已饿得不成人形，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未来该如何面对。 她只知道，曾经温馨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亲人也离她而去，如今只剩下她和年幼的女儿相依为命。 而此时的卫素娟，不过刚刚二十岁而已，胡盼夏也只有四岁。 痛哭过后，卫素娟望着怀中的女儿，心中满是苦涩。 她咬了咬牙，对着张氏养父母的坟磕了三个响头，祈求他们能保佑自己和女儿平安无事。 随后，她背起胡盼夏，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虞城的道路。 起初，卫素娟曾想过将村里发生的事情告知官府，但当她走到城门口时，这个想法却被彻底打消了。 因为她听到周围的人正在议论纷纷，而话题正是关于那场灾难。 与此同时，她也得知不仅是她们的村庄遭受了灭顶之灾，周边的村落也都未能幸免。 而县令大人早就在出事的时候，便派遣人员前去仔细查看过现场情况。 然而，由于塌陷的区域实在太大，导致调查人员根本无法查探出具体原因所在。 再加上当时恶劣的天气状况等因素影响，使得这起事件最终只能无疾而终。 许多人都认为，面对如此严重的灾难以及恶劣的天气条件，绝不可能会有幸存者存在。 甚至，几乎所有人都坚信这是一种可怕的诅咒，是因为他们招惹到了某些不应招惹的神秘力量所致。 假如真的有幸存者从这场灾难中存活下来，那也一定是不祥之人。 倘若事情果真如此发展下去，别说是进城寻求援助了，恐怕连自身安全都难以保障，搞不好还会遭到他人的围攻与追杀。 第311章 帮她们一把 考虑到所处的艰难处境，她们实在承受不起任何额外的风波与挫折。 因此，卫素娟不得不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只是声称自己是前来寻找亲人的。 毕竟虞城外出的人口众多，像她这样返城寻亲的人也不在少数。 再加上她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面容憔悴、神情恍惚，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自然也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进城寻了个落脚处，恰逢官府和一些当地乡绅在施粥，帮助普通百姓度过这青黄不接的季节。 卫素娟和胡盼夏也暂时保住了性命，没有被饿死。 她闲暇之余便去到处寻找挣钱的活计，浆洗、缝补、搬货等等，只要能赚钱的她都干。 母女两人就这样艰难的过去下。 不知道是不是求张氏养父母保佑的原因，卫素娟一个年轻寡妇带着幼女，竟然也没有遭到人刁难，反而遇上了好些好心人。 她不在家的时候，胡盼夏就会让这些人帮忙照看着。 慢慢的手头攒下一些钱，在胡盼夏十岁的这年，卫素娟将租的小屋买了下来，也算是在城里有家了。 日子一直过的捉襟见肘，但每日回家都有女儿做好的热菜热饭，卫素娟麻木的心，总算感觉到一丝温暖。 常年劳累，让不过二十六岁的卫素娟，像是三十六岁一样苍老。 又过了五年，在胡盼夏十五岁这年，与邻居家的儿子定了亲。 两人于胡盼夏十六岁时成了亲。 十来年的相处，也算是青梅竹马，本以为苦尽甘来了，谁知道那一家人竟然在与胡盼夏成亲后，卷了家里的钱财跑了！ 卫素娟就胡盼夏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在她出嫁的时候，几乎是掏空家底为她置办嫁妆，但谁能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再加上胡盼夏怀了身孕，更加雪上加霜。 卫素娟报过官，但也是不了了之。 虞城这个地方，来来去去的人太多，有些人走了便没有再回来的可能。 纵然卫素娟怒极，但也没有办法。 所幸这十多年，她也看清楚一些事情。 女子并不一定要依附男子才能生活，她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人把闺女拉扯大。 这日子不说有多富裕，但两人吃饱穿暖不是问题。 她让女儿把孩子生下来，也算是给胡家留个后。 而胡盼夏从小就聪明，且和卫素娟的想法差不多。 被丈夫抛弃，只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很快她便想通了。 她娘能把自己拉扯大，那自己也能把自己的孩子拉扯大。 就这样，母女两人将那人渣一家抛诸脑后，重新过起自己的生活。 十月怀胎，胡盼夏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小宝。 孩子的出生，给家里又增添了几分希望。 先前家底几乎都被卷走，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小宝才出生三个月，马上又要进入冬季，这就意味着很多准备都不会充足。 卫素娟和胡盼夏只能咬着牙，希望老天爷能怜悯她们，先捱过这个冬季。 事与愿违，小宝一直咳嗽，卫素娟她们也十分着急上火。 本以为保不住这个孩子，却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遇到了寻亲的张氏。 “当年我求张叔张婶保佑我们母女，现在看来，好像成真了。” 卫素娟神情有些恍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神游在外的。 她这十几年过的麻木，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疼。 前些年，夜里还会偷偷哭。 后面这些年，她连哭都很少，仿佛眼泪已经流干了。 胡盼夏紧紧抓着卫素娟的胳膊，她懂娘亲的苦，所以她很早就懂事了，尽量不给娘亲添麻烦。 却不曾想，遇人不淑，还是要娘亲担心难过。 一滴滴眼泪落在手背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那炙热的感觉，仿佛烫在所有人的心上。 张氏也是哭的不行，这些年她随余林东奔西走，虽然累，但却比卫素娟好过多了。 如今卫素娟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整个人却苍老的如四十岁。 怀里的小宝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胡盼夏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抱过小宝说道：“可能是拉了，我去看看。” 张氏连忙帮忙准备热水、尿布以及干净的衣服。 众人一通忙碌，又给她喂了羊奶，最后卫素娟给她拍着奶嗝，她就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众人。 这通忙碌驱散了方才低迷的气氛。 张氏道：“不管如何，现在也算苦尽甘来，我既然知道你们，就不会不管你们。” “不管是为了爹娘的恩情，还是胡叔胡婶子，我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只是虞城这地方……” 张氏的意思卫素娟都懂，也很感激她能这么想。 “今天能再遇到你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旁的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健健康康，我和盼夏便能安心出去干活。” 卫素娟并不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就是担心小宝的身体。 若孙女好好的，那就没什么难题。 毕竟前十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往后再难也不会比那时候更难了。 但张氏却不这么想，她现在有能力了，就想帮她们一把。 只是虞城这个地方，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们才合适。 张氏深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余佑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大人们讲故事，听的十分认真。 这些对于卫素娟的惨痛经历，在余佑佑听来就是故事。 她也感觉到张氏想要帮卫素娟她们的心，同时她认为卫素娟她们不是坏人。 就凭被娘亲念叨的对她好的胡婶子，这个忙也要帮。 只是帮的话，就要帮有用的。 给银钱纵然是最简单，最方便的帮助方式。 但孤儿寡母想要自立起来，光给钱是不行的。 得好好想个办法。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余林起身，打开门，门外是蔡玟。 “您有什么事吗？”余林问道。 蔡玟笑着答道：“公子，乔将军想见大姑娘。” 余佑佑听闻，眼睛一亮，立马自己跳下椅子。 趴在桌子上的白锦，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跳下桌子。 “乔将军？他来了？” 第312章 乔将军来了 张氏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眼皮子一跳。 “佑佑你小心些！” 张氏的语气里只有担心，却没有责怪。 余佑佑便往外走，便回头嘱咐道：“娘亲，我去一下，不用担心我！” “小白跟上，我们去见见将军！” 见余佑佑带着白锦一溜烟不见人影，张氏说道：“林哥你跟着一起去，看着她点儿。” 余林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张氏、以及卫素娟母女和小宝。 卫素娟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的有些震惊不已。 她大着胆子，却压低了声音问道：“将军？哪个将军？” 胡盼夏也问道：“虞城只有一个将军，就是神武军的主帅，是那个将军吗？” 张氏也不确定，她想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是吧？” 早年间听佑佑的心声，提到过乔姝媛的身份。 乔姝媛的父亲就是镇守边疆的将军，这个将军也姓乔，那么应该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张氏不禁又想起来前几天佑佑和小白离开车队，去做的事情。 据说当时就是给神武军提供的粮食种子，佑佑察觉不对劲才去的。 张氏不由得感叹，他们人在家中坐，却已经认识了不少身份尊贵的人。 卫素娟和胡盼夏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氏寻到的亲人能随随便便的住进驿站。 现在张氏的大女儿好像又认识神武军的将军。 对方还指名点姓要见她，从她那熟悉的样子看来，双方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熟悉。 胡盼夏好奇的问道：“佑佑怎么认识这么大的人物的？” 张氏也只当她好奇，况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便说道：“佑佑与乔将军的女儿有缘，曾在家里小住过一段时间，想必是乔小姐同她父亲说过。” 张氏一笔带过，并没有说乔姝媛别的事情。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有缘，都让胡盼夏惊讶的张大了嘴。 卫素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那会不也说了佑佑很聪明吗？聪明的孩子一定有着不同的机缘，很正常。” “再说了，能认识乔将军这样的大人物，对你月姨也有好处不是？” 张氏笑了笑，没说什么，但佑佑的机缘可不止这些。 甚至不能说是佑佑的机缘，佑佑才是他们全家甚至是乔家、陆家的机缘。 但这些，张氏是不可能告诉外人的。 驿站大厅内，余佑佑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 其中凰凌华坐在左侧，蔡玟站在她身后。 乔安邦坐在左侧，随行而来的李副将则在他的身后。 右下方坐着的是县令乔大人。 见余佑佑到了，原来有些紧张的气氛，也瞬间变得松弛许多。 余佑佑没有行礼，只对他们各自问好。 “姨母好。” “乔将军好。” 对此，两人均没有异议。 白锦进来后，随便找了个桌子跳上去，继续趴着。 余林最后一个进来，对着凰凌华和乔安邦各自行了一礼，然后把余佑佑抱到白锦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另一边。 看着这一系列的情况，身为县令的乔大人感觉又震惊又懵逼。 啥情况啊？ 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原地发呆的吗？ 乔大人逼着自己看向上座，寻常使臣顶多与自己面对面坐，如今那女子却在上座。 且还是左手为尊的位置，很显然她不仅比自己地位高，还比乔将军高。 试问在大梁能有几个比乔将军地位还高？ 这样对比到女凰国去，能比乔将军地位还高又能有几个？ 乔大人不敢再猜了，只能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反正他的顶头上司在这，也不用他操心。 乔安邦已经见过余佑佑，也大致猜到那只白猫就是那日的灵兽白虎。 他的视线看向第一次见的余林。 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人，就跟虞城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但就是这样普通的农家人，养出了余佑佑这样不俗的女儿，还帮了姝媛不止一回。 就凭这一点，就值得他另眼相待。 乔安邦十分客气的说道：“余公子，多谢对小女的帮助。” 余林微微点头，回答道：“举手之劳，都是我这闺女与乔小姐有缘，不必言谢。” 乔大人虽然低头盯着脚尖，但耳朵却竖的老高，听八卦。 什么？这家人帮过将军的女儿？ 哪个女儿？ 是长女娴妃娘娘？ 还是次女乔姝媛？ 可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得了啊！ 娴妃娘娘那可是陛下的宠妃！ 其地位直逼中宫！ 次女乔姝媛是镇国公世子的夫人，未来的镇国公夫人啊！ 这一家人到底什么来头？ 众人客套了一番，凰凌华便提出离开。 乔安邦走下来，看着余佑佑问道：“前两日的大火，你可知道？” 余佑佑大方的点头：“我知道呀，我放的。” 吃瓜的乔大人：嗯？什么火？哪儿烧了？ 乔安邦心里有些复杂，他说道：“那地方自出事起，便被认定是邪恶之地，我曾派神武军的精兵前去探查过，但去的人无一生还。” 说起这件事，乔安邦是极其沉重的。 当年他被派来镇守虞城边境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得不过问。 然而屡次出现的诡异情况，让他不得不打退堂鼓。 再想知道真相，也不可能让他手下的将士白白送了性命。 同样有关那个神坑悬崖的传闻，也是他故意让人传的。 为的就是让人远离那里，毕竟传闻和事实也没差多少。 然而就是前日，有探子来报，说那悬崖底下燃起了熊熊烈火。 被勒令不准靠近那里的士兵也只能远远的观望。 紧接着火停了，雪也停了，气温开始上升，积雪融化的很快。 短短两三天时间，才十二月的天气，便有了往年三四月的样子。 如此奇怪，让乔安邦不得不多想。 而他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余佑佑。 余佑佑道：“那里是一处古战场，当年死的人太多，便有些不正常，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不过如今已经处理干净了，不会再发生那些事了。” 第313章 去军营吧 乔安邦面色有些古怪：“你还会驱鬼？” 余佑佑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但因为人小手短，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是驱鬼，是超度亡魂。” 乔安邦是不太信的，古战场那得死多少人？这么容易被超度的吗？ 然而余佑佑的眼里全是真诚的光，并没有撒谎的意思。 余佑佑心道：本来就不是驱鬼，是抓鬼啊，而且自己也确实用往生符超度亡魂了啊！ “总之，那地方已经没事了，你若不信，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只不过，那到底成了悬崖巨坑，万米高的高度，若是有人失足跌落，几乎是无生还的可能，所以还是要注意一些。” 乔安邦想了想，对乔大人说道：“宗保，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往外说，保持原状。” 听乔安邦这么一说，乔宗保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 继续用鬼神之说来阻止百姓靠近。 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有这样的传说，才没有发生过与之相关的惨案。 余佑佑也赞同乔安邦的做法。 有时候，人更怕鬼神的诅咒。 这件事解决以后，乔安邦又问起了别的事。 他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你们与那位？” 那位指的是凰凌华。 乔安邦大抵猜出凰凌华的身份，虽然惊讶，但却不是张扬的时候。 再加上对方一直都是低调出行，他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余林解释道：“我夫人是她要寻的亲人，这次路过虞城便是随她回去寻亲的。” 乔安邦瞳孔地震，关于女凰国的一些事，他常年驻扎在虞城，也是有所耳闻的。 女凰国成员简单，现任女帝没有任何儿女，也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往上数，除了上任女帝外，还有一个姨母和皇舅。 只是这两人反目成仇，那位皇舅也早就被斩杀。 而两人反目成仇的原因，便是那位姨母曾诞下的一个女儿。 生下来就被封为郡主，只是最后失踪，生死不知。 女凰国从未放弃寻找过她。 若说现任女帝尚且在世亲人，除了上一任女帝将自己囚禁在冷宫以外，就只有这个下落不明的郡主堂妹了。 以国号赐封郡主，可见皇室对她的看重。 如果张氏真是那位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郡主，那只能说太让人震惊了。 不过关于这一点乔安邦倒也不会怀疑，毕竟现任女帝亲自寻找到的，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让他震惊的是，张氏若为那位郡主，那女凰国和大梁的关系，只怕要重新定义了。 尤其是…… 乔安邦忍不住看向余佑佑。 尤其是余佑佑的存在，这对哪个国家来说，都是不凡的存在。 有那么一刻，乔安邦竟然不想让他们去女凰国。 这一去，水深水浅谁知道？能不能回来谁又知道？ 乔安邦突然感觉很棘手，这知道的太多，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将军是在担心我们不回来吗？” 余佑佑仰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乔安邦。 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真诚。 被识破的乔安邦有一瞬间的尴尬，他轻咳两声，转身回到座位上，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乔宗保听的一头雾水，为啥要担心他们不回来呢？ 不过作为吉祥物的乔宗保还是知道听就好，不要开口这个道理的。 他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尖，努力的竖起自己的耳朵。 乔安邦叹了口气，心里那点子别扭也没了。 他说道：“本将要作为普通人，当然不会过问这些，可是本将身为大梁官员，这有些事……咳咳……你这么聪明，应该懂吧？” 余佑佑闻言，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明白的！” “将军放心，寻亲就只是寻亲，不会一去不回的，况且我们的家在大梁，我在大梁还有许多亲人，还有许多事要做，不可能去了不回来的。” 乔安邦瞬间便安心了，他也不知道只是余佑佑的话，为什么就放心了。 “那此去要多久回来？”乔安邦问道。 余佑佑答：“从现在开始，若不算去的路程，最多三月便返回了。” 乔安邦点点头：“既如此，那你们便早去早回，回来的时候来军营玩，那些个木棚子还要你过过眼呢！” 余佑佑咧嘴一笑：“没问题！” “对了，将军，还有一事我想拜托您……” 送走乔安邦和乔宗保后，余佑佑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房间。 房间里，张氏正在逗小宝玩。 “娘亲！娘亲！” 人未到，声先至。 房门被打开，一个小肉弹冲了进来，扑进张氏怀里。 把张氏撞的往后仰了仰。 白锦紧随其后，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趴着。 余林最后一个进来，他关上房门。 张氏哎哟一声：“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余佑佑从她怀里抬起脑袋，毛绒绒的头发贴在脸上，张氏伸手给她整理。 “娘亲，我跟将军说好了，让卫婶婶和盼夏姐姐去军营！” 张氏先是一愣，随后又惊喜道：“可是真的？乔将军答应了？” 卫素娟和胡盼夏也是震惊又无措。 “这不太好吧？怎么好意思麻烦将军？”卫素娟紧张的出声。 她们只是孤儿寡母，最普通的人。 这样的人在虞城一抓一大把，她们怎么可能去军营。 胡盼夏虽然眼睛亮了一下，但也说道：“月姨，这不行的，我们什么也不会，去军营怕是不合适……” 军营都是大老爷们，且不说她们去合不合适，就说去了又能做什么？ 行军打仗？人家不需要她们。 洗衣做饭？人家有后勤士兵。 如此想来，去了也只能拖后腿。 张氏倒不这么认为，她也相信佑佑不会随便开这个口的。 于是她问道：“需要你卫婶婶她们做什么呢？” 余佑佑回答：“军营那边搭建了十来个木棚，种了一些粮食，我想着卫婶婶她们过去了，就去给看着那些。” 这个张氏是知道的，再加上是余佑佑安排的，她便觉得可以去。 她对卫素娟她们说道：“原本就想着帮你们一把，别想着拒绝，先听我说。” 第314章 分别 “其一，当年胡叔胡婶子对我那是没得说，甚至我家没人的那些年，你们也记得时不时过去暖暖房子，这些于你们来说，是已经过去的小事不足为提，但于我来说那就是莫大的恩情！” “我报恩，你们总不能拦着吧？不然爹娘又要怪我不懂回报了。” 卫素娟和胡盼夏对视一眼，没有吭声，毕竟对方说的在理。 拦着人家报恩，算怎么回事？ 张氏继续说道：“其二，虞城这个地方确实不怎么好，给你们几十两银子可以，但这些银子能用多久，起到多大的作用，想必卫姐姐你自己也清楚。” “此地的粮食，包括你们的日常生活，能把小宝拉扯大，平平安安的吗？” 卫素娟更沉默了。 虞城因为气候原因，能赚钱的活计并不多。 这十多年她没日没夜的干活，攒钱，要不是置办下了那两间小屋，手里或许还有点剩余。 但安身立命的地方又不能没有，这就是张氏说的必要花费。 所以几十两银子是不够的，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突发情况。 比如这次小宝生病，她们差点走投无路。 卫素娟有些动摇了。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这辈子再苦的都吃了，并不惧怕别的。 但盼夏和小宝不行。 尤其是小宝，她还那么小，既然让她出生了，就得对她负责！ 张氏继续说：“其三，也是我最担心的，虽然你们平安度过了十多年，但我并不放心，卫姐姐你是女子，盼夏也是，小宝也是，恕我直言，你们并不安全。” “卫姐姐，你保护不了盼夏和小宝。” “军营不一样，他们是保卫家国的将士，而且有乔将军的承诺，至少你们的安全是保证了。” 卫素娟心里的触动更大了。 她苦涩一笑，说出了谁都不知道的一些秘密。 “我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当年……当年在这城里处处都难，那个时候我才二十岁啊，我也不是没遇到过坏人，但总归是没有发生过不好的事……” “我一直觉得是张叔张婶，还有鑫哥爹娘他们保佑……如今你这么说，我还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这些好运……” 卫素娟的话，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胡盼夏着急的问道：“娘，这些你从来没说过。” 卫素娟笑了笑：“没有发生，就是被议论说了，娘就没告诉你，说了也是白让你跟着担心和生气。” 胡盼夏闻言，死死的咬着下唇，眼眶里盛满了泪水。 其实这些事情，她多少是听到过风声的。 年轻的寡母带着幼女，怎么可能不惹人注目？ 后来卫素娟因为操劳，快速的衰老，那些风声才渐渐的淡了。 张氏有些后怕，坚决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世上总是好人坏人都有的，你根本不知道遇到的人是好是坏。” “卫姐姐，你们就去军营，佑佑对将军开这个口并不难，但不瞒你说，佑佑说的那些粮食，其实就是余家的。” “你去军营照看，也算是帮我们了。” 张氏冲余佑佑眨了眨眼睛，余佑佑立马明白。 “卫婶婶，其实这些粮食是我家的，你不信可以问问将军。” “而且这些粮食若是成功种出来，日后是要在虞城大面积种的，也是虞城百姓未来的希望。” 卫素娟愣了一下，问道：“啥粮食啊，还能在虞城大面积种？” 胡盼夏也说道：“虞城的天气根本种不了什么，也就那几个月稍微暖和一下，剩下都是天寒地冻的，哪里能活？” 余佑佑认真的说道：“能不能活，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而且，盼夏姐姐，你不盼着夏季来了吗？” 一句话，让胡盼夏怔住。 …… 翌日一早，众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再次出发。 除了凰凌华的车队外，还有另外普通的一辆马车停在驿站门口。 胡盼夏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宝，站在马车旁边。 她的身边站着前来接人的李副将。 李副将一身黑色盔甲，看起来威风凛凛。 余佑佑被余林抱在怀里，她说：“麻烦李副将照顾卫婶婶和盼夏姐姐，还有小宝啦！” “这个给你。” 在余佑佑的示意下，余林把手里拎着的包袱递给李副将。 李副将连忙接过，都没想着拒绝。 因为出发前将军说了：“她给的东西不要拒绝，全部收下。” 不过李副将还是很好奇，他问道：“余姑娘，这是什么？” 余佑佑眨了眨眼睛说道：“回去打开看看你就知道啦！”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好东西哦~” 余佑佑精灵古怪的样子，让李副将忍不住笑出声。 身高一米八几的汉子，笑声从胸膛里传出来，爽朗直率。 惹的胡盼夏不停的侧目仰视。 盔甲折射出冷冽的光，像是刺眼一般，扎的胡盼夏立马缩回头。 “行！那末将回去了再看！” “末将祝余姑娘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李副将抱拳。 余佑佑也有模有样的学他，抱拳道：“多谢！” 另一边，张氏和卫素娟拉着手，一副不舍的样子。 张氏拿出一个包袱给她，并说道：“别的我也不知道准备什么，这里头是几身衣裳。” 卫素娟推辞拒绝，张氏道：“是给小宝的，我也是当娘的，看不得孩子受罪，虞城还要冷一段时间，你总不想小宝又不好吧？”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些药粉，备下总归是没错的。” 提到小宝，卫素娟又忍不住收下包袱。 她红着眼眶说道：“好，我收下，你们这一路上也要小心，回头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只不过重逢一天的时候，但卫素娟也发现了张氏现在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多多祈祷，保佑她一家平安。 张氏道：“好了，快上车了，我们也要走了。” 依依不舍之下，卫素娟和胡盼夏上了军营来的马车。 李副将翻身坐上车辕，抽动着马儿离开。 马车上的卫素娟和胡盼夏还探出窗户，不停的挥着手告别。 第315章 神迹现! 张氏等人也踏上了前往女凰国的路程。 另一边，卫素娟和胡盼夏很快便在军营安置下来。 乔安邦特地给她们一家匀出来一个小帐篷，足够她们一家住。 不方便可以自己煮饭，方便的话也可以跟着将士们一起吃，全看她们自己选择。 住进帐篷以后，卫素娟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胡盼夏则开始收拾，营帐虽然是新的，被褥也一应俱全，但有些比较私人的物品还是没有的。 “娘，得找个机会同李副将说一声，咱们要回去拿东西。” 卫素娟回过神，帮忙整理了一下，然后将熟睡的小宝放在床榻上。 “嗯，一会去同李副将说一声，还有那房子也得处理了。” 胡盼夏想了想，说道：“娘，那处房子留着吧，我总觉得会有用的。” 卫素娟闻言，也没多问，便答应了。 那房子卖也就十几两银子，如果卖了，她们娘几个就彻底没有别的落脚之地了。 这军营也只是暂时的居住地方，总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麻烦别人。 “娘，这是月姨给的？”胡盼夏的惊呼声响起。 卫素娟转头看去，那个包袱已经被打开。 里面大多数都是小孩子的衣服，大人的也有，不过只有两套，还有一些药粉包。 最显眼的是一个荷包，里面的二十两银子已经被胡盼夏倒出来了。 卫素娟心里十分复杂，她叹了口气：“收着吧，这是你月姨的好意。” 胡盼夏收拾好东西，起身说道：“娘，我去找李副将说说。” 先前送她们到营地后，李副将就说有事找他。 “好，你去吧。” 胡盼夏转身便往外走，打开门帘便和迎面而来的李副将撞上。 胡盼夏的额头撞在李副将坚硬的盔甲上，瞬间红了一片。 “嘶……”胡盼夏被撞的轻呼出声，脑袋还有些晕。 李副将连忙问道：“你没事吧？撞疼了吧？” 巨大的撞击力度，让胡盼夏倒退两步，险些摔倒。 李副将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胡盼夏这才堪堪站稳。 “怎么了这是？盼夏你小心点！”听到动静的卫素娟也走过来。 李副将闻言道：“卫婶，是我不小心，不怪她。” 看着胡盼夏额头通红一片，因为疼痛忍不住红起来的眼眶，李副将感觉内疚不已。 他讪讪的说道：“盔甲太硬了，我去叫军医过来给你看看。” 胡盼夏一把拉住他：“嘶……不用麻烦，就是有点疼，一会就好了，” 她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这就要叫军医来，有点没必要。 末了，她又吐槽道：“什么盔甲，也太硬了吧！” 李副将挠挠头道：“玄铁做的，大概是有些硬吧。” 这时候，胡盼夏想起了正事。 “我刚要去找您，想回去拿点东西，估计得麻烦您……” 军营在城外，距离原来的房子是有些距离的。 她们不会骑马，也不会驾马车，还得麻烦别人。 李副将当即了然，他将手里的东西提起来说道：“这是余姑娘留下的东西，说是给小宝的。” “我研究了一下，应该是吃的东西，需要用热水冲泡。” 卫素娟伸手接过，然后打开闻了闻，一股奶香味。 她伸手进去沾了一点，喂进嘴里。 “嗯？怎么有点像昨天给小宝喝的奶？” “你是说用水冲泡？” 李副将点点头。 卫素娟眼睛一亮，惊喜道：“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另外两人不理解她突然开心是怎么回事，便说继续说了回去拿东西的事。 当天李副将便再次驾车，载着胡盼夏回了城里。 几乎将城里房子里的东西全部搬了过来。 直到傍晚，马车才驶回军营。 在李副将的帮助下，又把车里的东西全都搬进营帐里。 而卫素娟则冲泡了奶粉，小宝正在喝。 胡盼夏有些好奇，哪里来的奶。 卫素娟便解释了一番，几人都觉得这还真是个好东西。 第二日，胡盼夏留下照看孩子，卫素娟则去了主帅营帐见了乔将军，然后又跟着李副将去了棚子里。 在见到木棚里那有人膝盖高，且布满了整块地的绿色时，卫素娟忍住双手颤抖。 那天余佑佑和张氏说的都是真的，这要是能大面积种植，绝对是虞城百姓的希望。 她以为只是地面上的绿色可以吃，但听李副将说了实际上是土里的根茎时，卫素娟更加不淡定了。 因为，若主要的粮食是土里的根茎，那就说明叶子不是主要的，但也能吃，这样就更多了啊！ 想到这个可能性，卫素娟就更有信心了。 临近年关时，十个木棚，十亩的面积，收获了上万斤粮食，着实震惊了整个虞城。 乔安邦更是兴奋的三天三夜没睡觉，一头扎在地里，亲眼盯着它们出土。 卫素娟也更加相信，这是真的能改变虞城的未来。 当丰收的密信送到盛景手里时，他连夜将消息送进到了睿德帝手里。 睿德帝兴奋的大笑，那一夜，勤政殿里灯火通明，但无人知道是为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 十二月中，越过两国边境，余佑佑一行人正式踏入女凰国地界。 两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景。 车队进入女凰国后，又行驶了半个月，终于到达了女凰国都城——凰都。 一进凰都，余佑佑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熟悉到她忍不住和白锦传音。 “小白，这里我感觉好熟悉啊！但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 此时的白锦也是神经紧绷，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身为凰族的力量。 那是当初上古神为了壮大凤凰一族，曾赐予的神力。 后来凤凰一族一分为二，这股力量也一分为二。 慢慢的和本族力量融合，形成了后来的样子。 若说天帝和阎王是天地间诞生的半神，那凤凰一族便是上古神造出来的半神。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余佑佑没得到回应，发现白锦在沉思。 白锦回神道：“我没事，这里……” 话还没说完，便听外面一阵喧哗吵闹。 “神迹！！” “是神迹出现了！！” 第316章 凰鸟现 正打算说自己感受的白锦，突然被外面的一阵喧闹声打断。 与此同时，凰凌华的车队出现一种神奇的现象。 一只无比庞大的凤凰虚影，从遥远的天际疾驰而来，犹如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天空，然后稳稳地悬停在车队上空，并不断地盘旋徘徊着。 这支原本计划低调进入城市的队伍，转眼间成为了女凰国臣民们关注的焦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的人数愈发增多，人群变得异常拥挤，最终导致整个队伍无法继续前进，不得不被迫停下脚步。 凰凌华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变故，眉头紧蹙，疑惑地询问：“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驾驶车辆的凰侍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头顶上方那虚幻的巨大身影，嗓音因激动而略微颤抖地回答道：“陛下，神迹降临人间啊！” 蔡玟听到这话，掀起车帘，面露不满之色，质问道：“什么神迹？不要信口胡言！” 然而，话刚出口，她便被眼角余光所瞥见的景象深深震撼住了。 只见一只无冠的凤凰头颅，清晰地显现在她们乘坐的这辆马车上方。 那金色的羽毛栩栩如生，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将其覆盖的区域几乎全部染成了璀璨夺目的金黄色调。 而道路左右前后围满了人群，他们神色庄重、满脸肃穆地齐刷刷跪下，虔诚无比地叩头祭拜，口中念念有词，反复念叨着“神迹显现”之类的话语。 蔡玟同样被眼前这震撼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蔡玟？怎么回事？”坐在马车内的凰凌华声音中透露出些许不满。 她早就提前派人进宫送信，将堂姐归来的消息告知了母皇。 按照常理来说，母皇此刻应该已经在宫中等待多时。 可如今却被挡在半道上动弹不得，实在是浪费时间。 “陛下！快看！凰鸟显灵了！” 突然，车外传来一声惊呼。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凰凌华再也顾不得保持原本的低调，她猛地伸手掀开马车窗帘。 一眼望去，只见一道耀眼刺目的金色光芒如烈日般当空闪耀。 “是陛下！” 有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坐在马车中的正是凰凌华——她们女凰国的现任女帝！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此起彼伏的声音，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由近及远地传播开来。 原本站在远处只能远远眺望到神迹的人们，此刻终于得知了马车内坐着的竟然是凰凌华本人！ 在女凰国这个国度里，女性的地位崇高无比，而女帝则更是最为尊贵的存在。 如今有幸亲眼目睹天颜，百姓们自然是激动万分、难以自持。 凰凌华仅仅朝着窗外上方的金色虚影匆匆一瞥，尽管未能看清凤凰头颅所在的确切位置，但两侧展开的巨大翅膀已足够令她感到震惊。 毫无疑问，这正是上清宫中那只仅存于画像之上的神秘凰鸟。 蔡玟回到马车后，难掩兴奋之情，激动地禀告道：“陛下，千真万确，那就是凰鸟啊！” 凰凌华紧紧咬住牙关，竭尽全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情绪，紧接着急切地追问：“难道是安安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吗？” 余安安乃是凰主转世，如此惊天动地的剧变，必定与她有着莫大的关联。 蔡玟压低声音安慰道：“极有这种可能，不过陛下无需担忧，白虎大人守护在那边，想必一定不会有事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疏通道路，尽快回宫！” 凰凌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刚准备派凰侍前去疏散围观的百姓们，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严厉的呵斥声： \"陛下在此！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蔡玟立刻禀报说：\"陛下，是辅国将军来了！\" 凰凌华当机立断下令道：\"孤命令辅国将军马上护送车队回宫，不得有任何差错！\" 只见马背上那位身披重甲、手握长枪的妇人，闻言立即高声回应道：\"微臣领旨！\" \"护送陛下回宫！\" 刹那间，无数身影如潮水般涌现，这些士兵身穿赤黑色的盔甲，上面清晰地印着一个\"薛\"字。 他们每人手持一把长枪，面朝人群，长枪横立，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将整个车队紧紧包围起来，与周围的百姓隔离开来。 薛怀简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当他的目光扫过那只庞大的凤凰虚影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出发！\" 百姓们深知薛家的权势滔天，根本不敢与之抗衡，更不敢再去惊扰女帝，于是纷纷惊恐地向后退去。 车队这才得以继续行驶，身后的百姓们仍然能远远地看见那道巨大的金色凰鸟，它的光辉夺目，令人难以忽视。 这一天，凰京所出现的神迹，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当车队驶进皇宫的瞬间，那原本悬浮在上空的金色凰鸟突然间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直接冲天而起，发出一声尖锐而又刺耳的啼叫声。 那叫声古老而又神秘，仿佛穿越了时空，直直地传入每个人的心底。 金色凰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之后，竟然毫无征兆地直接一个俯冲，如同一颗金色的流星般，一头扎进了车队中的第三辆马车。 这一幕几乎被所有的宫人都瞧得清清楚楚，就连护送她们进宫的薛怀简，也不禁瞪大了双眼，露出惊愕的神情。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人们所愿。金色凰鸟选择了第三辆马车，但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在外。 只见一道莹白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地笼罩着那辆马车，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护盾，将金色凰鸟拒之门外。 凰鸟被隔绝在外，它感到十分无奈，但仍然不愿离去，不停地盘旋着，似乎在寻找其他的机会。 薛怀简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凰鸟对那辆马车有着明显的畏惧之情。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要知道，凰鸟可是他们女凰国最为神圣的象征啊，又怎会害怕呢？ 第317章 凰主出现，那凤主呢?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将军，那车里面坐着的应该是郡主吧？”薛怀简的属下突然开口说道。 薛怀简闻言，也将自己的目光从凰鸟身上移开，转而望向了那辆马车。 郡主？ 难道是她那位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的侄女吗？ 薛怀简不禁微微眯起双眸。 凰鸟为何会做出这样异常的举动？难道是那位侄女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又或者说，陛下是否还有一些事情瞒着他们，并没有告知真相？ 此时此刻，场面开始变得有些失控起来。 由于凰鸟散发出的强大威压，那些马匹都不敢轻易挪动脚步，只能焦躁不安地停留在原地。 就在这时，凰凌华掀开了车窗的帘子，一眼便望见了空中盘旋不停的凰鸟。 蔡玟也从另一边看见了。 “陛下，这凰鸟不收敛，这些马儿不敢动啊。”蔡玟担忧的说道。 此时此刻，凰凌华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涌上心头。 尽管身为女帝，她却无法直接干预凰鸟的行为。 正当她陷入焦虑不安之时，一阵低沉的中年男声打破了沉默。 \"如果你希望她死，那你就继续！\" 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凰凌华和蔡玟几乎同时意识到说话者的身份——白虎大人！ 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薛怀简及其随行人员则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感到困惑不解。 他们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并暗自揣测着它所针对的对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所有人都大为惊讶。 只见凰鸟原本在空中翱翔的身影突然停住，然后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一般，极不情愿地转身朝上清宫飞去。 凰凌华和蔡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 显然，她们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相反，薛怀简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 他不禁好奇，那个神秘的男声究竟属于何人，竟能让强大的凰鸟听从命令？ 这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就在这时，凰凌华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薛怀简的沉思。 “辅国将军，我们出发吧。” 她的话语如同一道清泉，将薛怀简从惊愕中拉回现实。 他定了定神，随着车队离开宫门口。 一行人继续往宫内走去。 马车里，余林和张氏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从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地说有神迹出现后，余安安就变得很不对劲。 她全身发烫，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 起初，张氏还抱着她，但随着她的体温不断升高，张氏再也无法继续抱住她。 无奈之下，只好将余安安交给余佑佑抱着，这才让张氏摆脱了困境。 然而，余安安的体温并未因此下降，小家伙被烫得满脸通红，却依然紧闭双眼。 额头间甚至还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金色印记。 不仅如此，就连余林怀中的余雎也表现得异常。 余佑佑随意地伸出手去触摸余安安的脉搏，却惊讶地发现她的脉搏跳动得很不寻常。 这个才一岁多一点的小家伙，她的脉搏强劲有力，简直就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 不仅如此，余佑佑还感觉到她的身体内部充斥着许多不稳定的气息，这些气息毫无规律地四处乱窜。 余佑佑集中精神仔细感知，突然间，他察觉到在余安安的体内深处，竟然有一团金色的物体正在逐渐显现出来。 这团金色的东西起初非常微小，但它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扩张变大。 看起来，似乎正是这团神秘的金色物体在吸引着外面的那只凰鸟。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出现过。 在此之前，余安安一直都和其他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她体内居然隐藏着这样的异物。 白锦看到余佑佑脸上的惊讶表情，便开口解释道：\"她是凰主转世，外面的那只凰鸟就是她的一缕精魄所化。如今凰主已经归来，凰鸟自然也渴望回归本体。\" \"可是安安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无法承受这样强大的力量。如果精魄强行进入她的体内，那么她极有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张氏听到这话，立刻惊慌失措起来。 她对所谓的\"凰主\"、\"转世\"以及\"归位\"等概念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只知道这是她怀胎十月，让佑佑冒着生命危险，帮她生下的孩子。 绝不可能让她出事！ “小白，不能让安安出事！”张氏有些语无伦次。 余佑佑连忙安抚着她道：“娘亲请放心吧，我和小白肯定都会保护好妹妹，绝不会让她出事的！” 得到了余佑佑信誓旦旦地保证之后，张氏的内心才稍微安定一些，但是看到小女儿现在如此令人忧心忡忡的状况，她还是忍不住皱紧眉头。 “那么就由我来压制住妹妹体内的那个东西，小白，你去跟它沟通一下。”余佑佑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白锦听闻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发出了之前那道低沉的男声。 对于妹妹体内出现的神秘金色物体究竟是什么，余佑佑并不清楚，白锦也并未向她透露过相关信息。 不过，余佑佑的直觉却非常敏锐地告诉她，唯有自己能够成功压制住妹妹体内的那团金色力量。 除了自己，即便是强大如小白，恐怕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因此，余佑佑毫不犹豫地施展出自身所掌握的奇妙法术，运用起五彩斑斓的灵力，如同层层叠叠的纱帐一般，将那团金色严密地包裹起来。 随着凰鸟的离去，余安安的身体温度逐渐降低，原本躁动不安的她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然而，她眉心间的那枚金色印记却并未消失不见，反而宛如一只竖着的凤眼与翎羽相互融合的奇异图案。 望着这个奇特的印记，白锦沉默不语。 既然已经确认了凰主的身份，那么凤主又是谁呢？ 目光移向余林怀里的余雎。 白锦之前就怀疑，余雎就是凤主。 第318章 亲人相见 想当年，凤主与凰主本是同出一源、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俩，但当他俩还处在蛋形态时，就已经开始了激烈的争斗，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待到破壳而出之后，双方更是频繁地大打出手，次数之多令人咋舌不已。 最终，这场内斗导致凤凰一族分崩离析，各自为政。 然而，尽管经历了无数次激战，二人的实力却始终难分伯仲，究其根源，无非是谁更大一些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问题而已。 白锦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明白这两人是绝对无法分开的。 倘若他们都转世投胎，那么毫无疑问将会出自同一母亲。 只是，白锦并不知晓凤主究竟会以怎样的形式回归原位。 至于余雎，则因余安安的变故而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不过，他的外貌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以至于白锦一时间难以辨别其中的差异。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了一座宏伟的宫殿门前。 这座宫殿被命名为广明殿，乃是历任女帝日常生活和处理政务的场所。 此刻，广明殿内外早已有不少人等着。 在殿外的空地上，薛家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来了来了，祖母！”年轻女子活泼的声音，将众人的视线拉了过去。 方才所有人都在讨论那天上的神迹，若不是身份摆在那，只怕一个个都要冲到跟前去看个究竟。 老妇人头发花白却梳的一丝不苟，身形挺拔犹如一棵挺拔的青松。 此人正是薛家现在的老祖宗，上一任辅国大将军薛长晓！ 方才说的话的女子是她的嫡长孙女，薛怀简的长女薛金露，同时也是薛家未来的家主。 站在薛长晓右手边，和薛金露有着五分相似的是薛家二女薛金瑶。 她说道：“祖母，你看，是母亲来了。” 姐妹两人一左一右拥着薛长晓。 而薛长晓却如雕塑般伫立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逐渐逼近的车队。 她的目光焦点先是落在了为首一辆马车上走下的凰凌华和蔡玟身上，但紧接着又迅速转移到后方的马车上去。 终于，在第三辆马车上，她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一对男女走下车来。 男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女人也同样抱着一个婴孩，而在他们身后，还紧跟着一个大约三岁多的小女孩。 只见这个小姑娘身手矫健，动作轻盈，自己一个翻身便跳下了马车，同时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咪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抱孩子的女子停留在原地，似乎正在对小姑娘说着些什么。 然而，那小姑娘只是咧开嘴一笑，而抱孩子的女子脸上则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与此同时，站在旁边的男子始终笑容满面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样一幅充满温馨与质朴的场景，犹如潮水一般源源不绝地冲击着薛长晓的视觉神经。 “皇儿！皇儿！霓凰在哪？快让母亲瞧瞧。” 一个垂老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紧接着一群宫人，面带紧张的簇拥着一个老人出现。 凰清莲如今不到四十，但那老态龙钟的样子几乎和六十多的薛长晓一模一样。 甚至精神头看着还没薛长晓好。 “太上皇。” 薛长晓等人立马行礼。 然而凰清莲注意力压根没在她们身上，她的心全部扑在自己的那个毕生心愿上。 那个死之前能让自己瞑目的心愿。 “母皇！” 凰凌华三两步上前，伸手扶住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迈垂老的凰清莲。 “老臣等见过陛下！” 薛长晓带着众人行礼。 凰凌华道：“老夫人免礼吧，先进去。” 末了，她又对凰清莲低声道：“母皇，堂姐回来了，舟车劳顿，咱们先进去如何？” 凰清莲的目光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张氏。 好像是在看张氏，又好像是透过张氏在看一个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人。 凰清莲能够如此轻易地辨认出来，不仅仅是因为这群人中只有张氏一名女子，更重要的是，张氏的年龄与她所知晓的相符，而且那张面容几乎与凰清芙一模一样。 凰清莲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张氏。 凰凌华再次轻声说道：\"堂姐刚刚来到这里，可能会感到陌生和害怕，母皇千万不要吓到她。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处理，我们还是先进入宫殿吧。\" 听到这番话，凰清莲终于有了反应。 \"好啊好啊，那就先进去吧。\" 凰清莲一边说着，一边被搀扶着向殿内走去。 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 凰凌华则转身叮嘱蔡玟要好生照料张氏一行人。 张氏等人跟随着他们的脚步，走进了宫殿。 蔡玟紧跟在她们身旁，时刻关注着她们的需求。 当张氏真正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亲人时，心中充满了彷徨和不知所措。 虽然她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凡，但当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时，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此刻，她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个新的环境和身份。 与此同时，薛怀简也敏捷地跃下马来，将手中紧握的长枪递给身后的下属。 然后步履沉稳地走向薛长晓身旁，轻声说道：“母亲。” 薛金露和薛金瑶姐妹俩也异口同声地对薛怀简喊道：“母亲。” 薛怀简微微颔首，表示回应，接着开口道：“谨遵陛下旨意，我们先进去吧。” 薛长晓顺从地让薛怀简搀扶着自己朝大殿内走去。 当他们跨进殿门的那一刹那，薛长晓仿佛从一场冗长的梦中惊醒过来，喃喃自语道：“那就是月儿吗？” 薛怀简默默地点点头，回答说：“应当是的。” 听到这句话，薛长晓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释然之感，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啊，简直和安阳一模一样！” 曾经的故人，如今宛如重生一般鲜活地出现在眼前，薛长晓心中那沉积了二十多年的郁闷心结，顷刻间烟消云散。 然而，与此同时，她却不知道，一股无法抑制的生命力正从身体内源源不断地流失。 第319章 小馋猫 薛长晓和凰清莲拥有相同的愿望，但他们却以不同的方式守护着它。 当凰清莲从西南边境带回安阳公主凰清芙的骨骸时，她已成为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她将所有事务都交托给了凰凌华，并让她成为了新一代的女帝。 而薛家深知对安阳公主有所亏欠，于是全力协助守护这个帝国。 作为家主的薛长晓，二十多年来从未敢有丝毫懈怠。 两人以各自独特的方式，同样憋着一股气坚持着。 广明殿是宫中最大的宫殿，此时太阳逐渐西沉，外界的光线逐渐变暗，但广明殿内依然灯火通明。 这是她们第一次来到女凰国的皇宫，心中充满了好奇。 余佑佑紧跟在张氏身旁，白锦则走在她的一侧。 她左瞧右看，这宫殿内全是以凰鸟为主，梧桐为辅的图案，精美繁复。 殿内的照明倒是挺熟悉的，烛火为主，明珠为辅。 让这殿内的光线没有烛火的那般昏暗，反而因为明珠的原因，更加透亮几分。 蔡玟当她是好奇，便主动解释道：“这只是普通明珠，是比不上姑娘院中的明珠的。” 余佑佑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 毕竟她那是蛟珠，是很自然的光线，根本不需要烛火为主。 凰清莲做主，没在正殿设宴，而是选择了较为小一点的偏殿。 正殿太大了，本意是想亲近亲近，坐太远不方便。 偏殿也是凰凌华日常用膳的地方，一张长桌足够坐下她们这些人。 凰凌华扶着凰清莲在主位坐下，自己则坐在左下方。 原本依次应该是左下方凰凌华，张氏、余林、余佑佑。 右下方薛长晓、薛怀简、薛金露、薛金瑶。 “孩子，过来坐这里。”凰清莲拍了拍右手边，意思让张氏坐过去。 见状薛长晓立马起身，也说道：“孩子过来坐这里。” 这样一动，张氏换到右下方的首位，接下来是薛长晓、薛金露和薛金瑶。 右下方是凰凌华、薛怀简、余林、余佑佑。 至于余安安和余雎，因为马车上闹了一通，早就累的不行，此刻已经睡着了，由蔡玟和奶娘们守着。 余佑佑自从坐下之后，便一直将目光投放在薛长晓身上，眼神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之情。 她敏锐地感受到了薛长晓生命力正在迅速消逝，而同样的情况，在凰清莲身上也有所体现，只是速度稍微缓慢一些罢了。 就在余佑佑仔细观察旁人之时，薛家的两个女儿也在默默地注视着她。 如此充满灵气的小女孩实属罕见。 特别是当她刚才走进来时，她们碰巧听到了她与蔡玟之间的对话。 蔡玟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对她的敬意。 要知道，尽管蔡玟年事已高，但其身份和地位都相当显赫，平日里总是一副傲慢的姿态。 除了太上皇和陛下之外，对待其他任何人都显得十分冷漠。 然而，这个小姑娘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能够得到蔡玟如此特殊的对待？ 当余佑佑察觉到来自她们的注视时，她抬起头来，准确无误地与她们对视。 她意识到眼前这两位女子正是自己母亲的表亲，也就是她的表姨们。 只不过表姨们身上有不少黑乎乎的东西，她很不喜欢。 余佑佑咧嘴一笑，大大方方的笑容，有些感染薛金露和薛金瑶。 两人对这个表侄女更喜欢了。 宫人们井然有序地进入宫殿内殿，手上端着精致的餐盘，上面盛放着各式各样精美的菜肴。这些菜式都是大梁未曾见过的，让人眼前一亮。 余佑佑的目光在一瞬间被这些美食所吸引，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 她在桌子底下轻轻拉扯了一下余林的衣角，余林低头看向她。 \"爹爹，这些菜我都没有尝过呢!\" 余佑佑兴奋地说道，声音并不算小。 桌上的其他人听到后，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张氏感到有些尴尬和无奈，毕竟她离得较远，无法直接对余佑佑进行教导。 她只能向余林使眼色，希望他能处理好这个情况。 余林自然明白妻子的意思，他轻声对余佑佑说道: \"咱们这次是来做客的，不能像在家里那样随意。\" 余佑佑囫囵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 话虽如此，但我只是个孩子，稍微放纵一些应该也没关系吧? 这时，凰凌华开口道:\"佑佑想必是饿了，这一路上确实没什么可口的食物。快快，给这位大姑娘布菜吧。\" 她的语气亲切温和，让人倍感舒适。 话音落，就有宫人上前，开始布菜。 有了凰凌华的话，这个时候也不分动筷的先后了。 众人还是比较惊讶凰凌华对这个小姑娘的纵容的。 第一次吃饭居然是被人伺候着的，余佑佑感到非常不习惯。 她清楚地记得，只有在自己一岁之前，因为够不着桌子，才会让家人帮忙。 可如今她已经三岁了，如果继续让别人帮忙，似乎有些不合适。 而且，她觉得自己动手吃饭会更有乐趣，也会吃得更香。 正当余佑佑想要开口说话时，余林仿佛洞悉了她的意图，迅速说道：“如果你不让人帮忙，那你就必须站起来。就你一个人站在椅子上，那像话吗？” 余佑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纠结的神情，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唉，好像确实不行呢！那就只好麻烦宫女姐姐了！” 听到这话，那位受宠若惊的宫女连忙回答道：“姑娘您太客气了，这是奴家们分内之事。” 余佑佑满心欢喜地看着各种美味佳肴被盛进自己的碗里，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 她正准备大快朵颐，却听到余林轻轻咳嗽了一声。 余佑佑哀怨地抬起头，问道：“爹爹，这次又是怎么了？” 余林努力忍住笑意，轻声说道：“长辈们还没有动筷子呢！” 凰凌华偏爱她是一回事，但自己也得有规矩。 这个时候，余佑佑才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 虽然没有责备，但是看到他们脸上那有趣而好奇的表情，她还是感觉到十分不好意思。 第320章 心思透亮的张氏 “那个......那个......你们也赶紧吃呀，如果凉了可就不好吃啦！” 她说着还情不自禁地吸溜了一下口水，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明显。 凰凌华一直认为这个孩子不同凡响，但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可爱的一面，心中觉得很是有趣。 “好了，既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那大家就开始享用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开动起来。 时不时还有宫人们游走在餐桌之间，为众人精心布菜。 与此同时，仍不断有新的美味佳肴被端上桌来。 余佑佑则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猛吃。 虽然她对食物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欲望，但只要有机会选择，她一定会挑选更美味的食物来品尝。 余佑佑吃的香甜无比，引的桌上其他人也都食欲大开。 专门负责给她夹菜的小宫女也是第一次侍奉这样的主子。 无论小宫女夹什么菜，余佑佑都会乖乖吃掉，既不哭也不闹。 而且她吃得非常认真，每一口都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桌上都不会掉落一粒饭渣。 遇上喜欢的还会主动要求还要。 为此许多菜肴还破天荒的上了第二次。 席间，众人也是边吃边聊，讲的都是一些经年累月的趣事。 尤其是张氏，格外得到凰凌华和薛长晓的照顾。 从一开始的拘谨，但后面随时都能附和两句，变化很大。 饭后，众人移至内殿。 余佑佑则带着白锦，兴冲冲地去找弟弟妹妹们玩耍去了。 凰清莲和薛长晓则一左一右地陪坐在张氏身旁，亲亲热热地同她说着话儿，聊些她小时候的趣事。 凰清莲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你可是你们这一辈头一个降生的孩子呢，而且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姨母我呀，打心眼里高兴！” “所以，你刚一落地，就被册封为霓凰郡主啦。只可惜，那样快乐无忧的日子，实在太短暂了……”说到这里，凰清莲不禁又是重重地叹息一声。 一时间，整个内殿都仿佛被一股沉重而又悲痛的氛围所笼罩。 想当年，张氏被人弄丢的时候，不过才刚刚一岁多而已。 那曾经美好幸福的时光，短短一年多之后，就如同美丽的泡沫一般，轻易地破碎消散了。 在那之后的漫长岁月里，每个人都生活在痛苦与折磨之中，夜夜被可怕的噩梦所惊扰，时常会在梦中听到安阳公主那凄惨凌厉的质问声。 张氏同安阳公主长得极为相像。 薛长晓紧紧握着张氏的手，目光却似乎穿越了她，望向遥远的过去，仿佛正在透过她，凝视着记忆深处的安阳公主。 “你娘若还活着，又是另一番样子，改日去祭拜祭拜吧。” 说出这句话时，薛长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仿佛“安阳公主”这四个字，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此时此刻，她感到自己曾经敏锐的听觉和清晰的视觉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氏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也非常渴望去探望那位在她走失之后，依然坚持不懈地寻找，甚至最终客死异乡的亲生母亲。 张氏点点头，说道：“好的，外祖母。” “这样称呼对吗？”张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薛长晓紧握着张氏的手突然停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薛长晓激动得声音微微发颤，其中还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张氏再次用坚定而温柔的声音叫道：“外祖母。” 薛长晓颤抖着回应道：“诶！” 她从未料到，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外孙女竟然对她毫无记忆，但却能够欣然接受她的存在。 尤其是考虑到当年那场悲剧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的亲儿子，也就是张氏的亲生父亲，她更是愧疚、悔恨万分。 张氏如果仅仅因为这件事情就对她们薛家心怀怨恨，并刻意疏远，那么薛长晓也是能够理解并接受的。 毕竟这就是事实真相，她们薛家确实亏欠了人家啊！ 然而令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张氏竟然会是如此心思聪颖、明白事理之人。 此时此刻，只见张氏逐个喊道：“姨母，外祖母，姑母，我从小就没念过什么书，大字不识几个，即便认了亲，你们给了我尊贵的身份，我也算不上是个贵女吧！不过呢，我也从陛下那里听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他们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导致我跟母亲骨肉分离这么多年、最后还害得母亲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的那些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的，哪怕他们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常言道，人一死万事皆空，一切都不必再去较真儿了，但我还是想要说，母亲千辛万苦地寻找我，姨母和外祖母更是整日整夜地忧心忡忡，所有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呀！” “所以为何不去计较？为何不去认真？若我大度地原谅了，那母亲的去世，姨母和外祖母的担忧，还有你们日复一日的寻找，岂不都成了笑话？” 张氏的脸色异常坚毅，她的目光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着她内心深处的决定。 “我不会原谅他们，我没有资格代替母亲去原谅。同样，我也不会将怒火迁移到你们身上。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亲人，不应该再继续生活在对我的愧疚之中。” 她的话语中没有提及自己所经历的苦难，甚至希望大家不要再对她感到愧疚。 这一番话让凰清莲等人既感到欣慰又觉得难受。 许久，凰清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感慨道：“你有着你母亲当年的风采啊！” “若是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必定会成为皇儿的得力助力！” 张氏微微一笑，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淡然和释怀。 “人生无常，我的前半生历经坎坷、颠沛流离，但幸运的是，在之后的这些年里，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 第321章 入住芙阳殿 她的语气平静而温和，似乎已经看淡了过去的种种磨难，更期待的是未来。 “自从嫁给林哥之后，虽然说不上过上了锦衣玉食般的生活，但他从来没让我挨过饿、受过冻，对于这样的日子，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余林听到自己被提及后，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表示回应。 “如今我们又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可以说是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福了。” 张氏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这种真挚的情感是无法伪装的。 看到这一幕，凰清莲等众人不禁又是一阵感慨。 说起孩子，薛长晓倒是产生了几分好奇之心。 外孙女所生的孩子，那便是她的曾外孙啊！一股奇妙而温暖的感觉从她心底涌起。 于是，她开口问道：“刚才那个嘴馋的小家伙，就是你们家的老大吧？” 在女凰国这个以女性为尊的国度里，人们对女性持特别宽容的态度。 因此，余佑佑的行为在她们眼中，被视为坦率真诚、勇敢无畏的表现！ 张氏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那个小馋猫正是我们的老大，名字叫做佑佑，今年刚刚满三岁。” “另外两个孩子是一对龙凤胎，大一点的是姐姐，叫安安；小一些的是弟弟，叫雎哥儿，他们现在才一岁零三个月呢。” 凰清莲惊讶：“龙凤胎？这是凑成了一个好字啊！” 她的眼底突然闪烁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眼尖如凰凌华，立刻捕捉到了她的这一变化。 薛长晓满脸笑容地说道：“好好好，你如今算是儿女双全了，那么家中情况如何呢？” 提及余家，张氏也是满心欢喜，言语间充满了对家庭的满足和自豪之情。 接下来，张氏又与她们分享了一些在余家村的事情，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相谈甚欢。 夜色渐深，但众人却毫无倦意。 然而，凰清莲却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生活在冷宫中，身体早已被掏空得厉害。 “唉，年纪大了，真是不中用了啊，才多坐了半刻钟，就觉得疲惫不堪。” “老夫人您莫要这么说，还是保重身体要紧。您先歇息吧，我们再聊一会儿。” 说罢，凰清莲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起身。 凰凌华亦站起身来，说道：“孤护送母皇回宫休息，稍晚会派宫人送辅国将军你们回府。” 薛怀简连忙道谢：“多谢陛下。” “恭送太上皇！恭送陛下！” 随着这声高呼，凰清莲在凰凌华的陪同下离去。 张氏也说道：“姨母好好休息。” 凰清莲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在凰凌华与宫人的小心搀扶之下，缓缓起身离开了广明殿。 此时此刻，宽敞的内殿之中仅剩下张氏、余林以及薛家人。 薛长晓同样感到一丝疲倦涌上心头，于是开口说道：“夜幕降临，时光荏苒，我们也先行离去吧。不知过两日你们是否愿意光临寒舍一叙呢？” 张氏和余林皆点头回应，表示一定会前往拜访。 薛长晓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轻声说道：“如此甚好，那外祖母便在府邸静候诸位大驾光临了。” 言罢，薛怀简连忙扶住薛长晓，一同朝着殿外走去。张氏和余林紧随其后。 踏出广明殿，仰望天际，夜色已然深沉如墨，漆黑一片。 悠长的宫廷廊道之上，点亮着微弱昏黄的烛火，宛如点点繁星般闪烁不灭。 待到将薛长晓一行人送出宫殿之后，一名宫人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恭敬地对张氏说道：“郡主，陛下特意为您准备了芙阳殿作为歇息之所，请跟随奴家前去吧。” 张氏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动：“芙阳殿？难道是我母亲曾经居住的宫殿吗？” 宫人垂首回答：“没错，此乃公主殿下尚未出宫之前的寝宫所在之处。” 公主成婚前，居住在宫里。 成婚以后，便会出宫开公主府。 所以，这芙阳殿是凰清芙成婚之前住的地方，也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到芙阳殿时，不见丝毫灰尘，一切都像是有人居住一般。 宫人语气平静地说道：“这芙阳殿尽管已经空置了如此之久，但每天都会有人前来打扫清理，以确保殿内的所有物品皆是一尘不染、光洁如新。” “太上皇曾经说过，郡主一定会归来的，只要您回来，就能够居住于此。”宫人继续说道。 张氏聆听着宫人的讲述，心中感到一阵惆怅。 余林敏锐地察觉到了张氏情绪的变化，他轻轻地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安慰道：“我们回来了，这样她便可以安心歇息了。一切都有我在，不必担忧。” 回想往昔，余林不过是大梁国内一个极为平凡的农户之子罢了，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女凰国郡主的丈夫。 这般天差地别的身份转变，要说心中毫无落差感，那定然是假话。 然而，即便是面对如此悬殊的差距，他们二人也绝不会轻易松开彼此紧握的双手。 张氏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口询问道：“安安和雎哥儿现在身在何处呢？”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只见奶娘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余安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氏，当她看到张氏时，立刻开心地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同时还伸出小手，似乎是想要让张氏抱抱自己。 余雎见到这番情景，也不甘示弱地向余林伸出了手。 将孩子们抱过来，张氏又问道：“佑佑呢？” 奶娘连忙回答道：“回郡主的话，大姑娘半个时辰前就出去了，说是有要事处理，如果您问起就让我告诉您不必担忧，等她忙完便会归来。” 张氏听闻心中稍安，继而追问道：“那小白是否跟随在旁？” 要知道在旁人眼中，小白不过是一只平凡无奇的白猫罢了，但张氏却深知其重要性。 奶娘颔首回应道：“郡主放心，大姑娘与小白一同外出。” 第322章 凰鸟精魄 张氏微微点头，表示知晓，然后说道：“好的，我了解了，今晚安安和雎哥儿就交由我来照顾，你们一路奔波劳累，也尽早歇息去吧。” 奶娘遵命道：“谢郡主体谅，奴家这就告退。” 自从离开余家村抵达女凰国皇宫后，这两个年幼的孩子夜晚从未离开过余林和张氏的视线范围。 毕竟孩子还是亲自照看着才能安心。 只是佑佑如此深夜仍选择外出，恐怕这宫廷之内又有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正在发生。 …… 夜已深，万籁俱寂，偌大的皇宫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除了燃烧的烛火闪烁不定外，只有巡逻的宫人和侍卫偶尔穿梭而过，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间。 在上清官门外，凰凌华与一名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凰清莲，缓缓走向宫门。 她们的身后紧跟着蔡玟，神情严肃而庄重。 抵达宫门口时，凰清莲停下脚步，转身询问蔡玟：\"郡主是否已经妥善安置？\" 蔡玟恭敬地回答：\"回陛下，郡主已被安排在芙阳殿休息。\" 凰清莲微微点头，表示满意：\"务必叮嘱宫人们悉心照料，不得有丝毫疏忽。\" 接着，她目光扫过众人，下达命令：\"蔡玟与皇儿随我进入上清宫，其余人在此守候。\" 众人齐声应诺：\"遵命！\" 蔡玟上前接过宫人手中的灯笼，准备搀扶凰清莲，但后者手臂一挥，拒绝道：\"我尚未年迈至此，还能自行行走，你们只需跟随即可。\" 说完，凰清莲毅然迈步踏入上清宫，步伐坚定而沉稳。 凰凌华和蔡玟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上清宫作为女凰国最大的禁地，位于皇宫核心区域，却鲜有人踏足其中。 这不仅归因于严苛的宫规，更因其神秘莫测，寻常人即使有意也难以入内。 上清宫仿佛被一层神秘的禁制所笼罩，阻止着任何心怀不轨、企图恶意闯入之人的脚步。 上清宫内空荡荡的，不见一名宫人的身影，亦没有任何侍卫在此看守。 然而，从宫门一直延伸至正殿，沿途却点缀着点点烛光。 这些烛光宛如上清宫的守护者，自其存在以来，便一直默默地燃烧着，从未熄灭，也从未更换过。 仅仅是这一点，传扬出去恐怕都会引起他人的觊觎之心。 而且，上清宫的怪异之处远不止于此。 正殿的地势并不高，只有二十多级台阶。 凰清莲独自一人踏上台阶，走在前方，而凰凌华和蔡玟则紧随其后。 当他们刚刚走到殿门口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响。 凰清莲等人立刻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门外。 一个醇厚的中年男声缓缓响起：“你真的确定吗？” 紧接着，一个小丫头娇柔的声音回应道：“当然！那就是凤！” “凤有冠，三尾，为雄；凰无冠，两尾，为雌！”小丫头的语气坚定无比。 白锦是不太相信的，凤鸟怎么可能也在这里？ 女凰国是凰族当年的地盘，凰鸟在这里很正常。 凤族的地盘却不是这里，怎么可能供奉凤鸟？ 但是按佑佑说的又没错。 那画的正面是凰鸟，而背面正是凤鸟！ 余佑佑摇摇头：“事实如此，但照你说的，他们关系势同水火，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同一幅画上，那这你又怎么解释？” 墙上的画早就被她扯下来，铺在地上，然后她盘腿坐在上面。 她坐的这一面正是画着凰鸟的这一面。 白锦也不清楚了，即便跟凤凰一族关系不错，但人家族内的事情，他未必清楚那么多。 “叫出来问问？” “嗯？叫他？” 余佑佑指了指画上的凤鸟：“这你叫的出来？” 白锦摇摇头，随后一爪子把余佑佑抓起来，将画翻了个面，再将她放上去。 被抓到半空中的余佑佑：大可不必这样。 被翻到正面的凰鸟，此刻藏在画像里忍不住瑟瑟发抖。 “叫她！” 余佑佑恍然大悟，这家伙白天拦着马车，很明显是苏醒了，且察觉到了凰主归来。 “不对呀，她怎么这么安静？” 白锦嗤笑一声：“本座没让她出来，她敢出来吗？” “且不说当年凰主本人见了本座也得恭敬三分，更何况现在她就是一缕精魄罢了！” 余佑佑兴奋道：“那你快让她出来，咱们问问！” 白锦道：“知道你都听见了，要是不出来，那日后凰主醒了，你就继续当孤魂野鬼吧！” 话音落，一阵金光腾起，刺的余佑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真丶闪瞎眼啊这是！ 白锦眼里露出不悦，冷哼一声。 随后只听“啪叽”一声，一只缩小版的凰鸟匍匐在地上。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装逼！”女子清丽的吐槽声响起，语气里却不见丝毫惧怕。 余佑佑瞪大了眼睛：“小白，她不怕你啊？” “怕他？鬼才怕他！” “吾乃凰族首领，怕他作甚！” 凰鸟顶着毛绒绒可可爱爱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铿锵有力。 白锦轻轻吹了一口气，小凰鸟瞬间被吹的东倒西歪。 “你打得过本座吗？” 凰鸟被气的上蹿下跳，指着白锦破口大骂：“别欺负人，吾现在只是一缕精魄，等吾回归本体，咱们再战！” 白锦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余佑佑觉得有趣极了：“感情你白天离开，不是因为怕小白啊？” 凰鸟闻言，看向余佑佑，有些疑惑。 她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最后蹦到余佑佑的腿上，疑惑的看着她。 “咦？”凰鸟的疑惑声刚发出来，便被白锦一爪子拍到地上。 “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做什么？” 凰鸟气鼓鼓的爬起来，恶狠狠的瞪了白锦一眼。 “小人！” “抱歉，本座是虎不是人。” 凰鸟打不过他，也说不过他，便不再理他。 她又看向余佑佑，说道：“凰主还小，承受不起精魄归体。” “如果我强行归体，她会死的，这一点我自己也很清楚。” 余佑佑好奇：“那什么时间才合适呢？” 小凰鸟摇摇头：“没有凤凰精血，便无法归体。” 第323章 凤凰精血 听到这里，白锦也正视起来：“传闻凤凰一族有至宝，可起死回生，可用于任何人，这是真的？” 小凰鸟点点头脑：“自然是！而且……” 说到这里，白锦突然站起身来，打断了她的话语。 他的目光扫视了上清宫殿内一周，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门口处。 “诸位在此已经聆听许久，想必也应该听得足够多了吧？” 余佑佑猛地转过头去，满脸惊讶地问道：“门外竟然有人吗？” 就在同一瞬间，门外的凰清莲等人方才从之前的对话中回过神来。 “若是再无其他事情，就请先行离去吧。” 白锦的语调之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几个人身不由己地转身、抬腿，随后默默地离开了上清宫殿。 直到踏出宫门之后，他们才察觉到自己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与此同时，之前无法开口说话的状况也得到了解除，此刻他们又能够自如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凰清莲惊愕地喃喃自语道：“刚才那个声音……难道是月儿的大女儿不成？” “那么另外一个又是谁呢？” 在上清宫殿内，供奉着的皆是女凰国最为核心的机密。 即便是有鬼神在此显形，众人也不会感到太过惊奇。 但凰清莲惊讶的是，为什么余佑佑会在那里面？ 凰凌华抿唇道：“那道男声是上古神兽白虎，我们在余家的时候，也是它一眼便瞧出了我们的目的。” 凰清莲怔住：“你们不是去寻月儿吗？怎么？” 蔡玟解释道：“寻郡主不假，但我们又有了意外的收获。” 两人将灵玉择主的一系列怪事说出来。 凰清莲更是被震惊的站在原地，半晌后她才哑着声音说道：“听月儿说生的龙凤胎，我就感觉不正常，原来是这样的！” 凰凌华也提出自己的疑问：“方才孤在内殿就发现您脸色不对，这其中有什么含义吗？” 凰清莲似沉重又似轻松的说道：“回宫再说吧。” 凰凌华和蔡玟对视一眼，然后扶着凰清莲一路回了广明殿。 …… 上清宫内。 “走了吗？”余佑佑问道。 这上清宫实在太奇怪了，若放在其他地方，她不应该察觉不到外面有人。 小凰鸟撇撇嘴：“我以为你们知道，就没说，现在没人了。” 白锦道：“你可以继续说了。” 小凰鸟疑惑道：“为什么不让她们听完？” 白锦一脸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不懂。” “嘁，不懂就不懂，我还不问了！” 吐槽完白锦，小凰鸟接着说道：“凤凰一族之所以拥有不死之身，关键就在于能够浴火涅盘！这可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在成年之前，每隔五百年就会进行一次涅盘；到了两千岁时就算成年了，之后则是每千年进行一次涅盘。每次涅盘过后，我们的实力都会得到极大提升。”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在涅盘结束的瞬间，还会凝聚出凤凰精血。” “这里所说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血液，而是每次涅盘成功后落下的第一滴眼泪。由于其色泽鲜红如血，故而被称作凤凰精血。” “涅盘的次数越多，凤凰精血就越发纯正浓郁，其起死回生的功效也就愈发强大。不仅如此，凡是使用凤凰精血之人，亦将如同凤凰涅盘那般，置身死地而后生，历经磨难、浴火重生。” 白锦听闻至此，眼眸越发暗沉，周遭仿佛涌动着一股暗流。 “凤凰精血并不多，之前不少人还求精血，我们还拿一些出去换了别的东西，后来凤凰一族覆灭，这东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世间还有没有，也不清楚。” “精魄归体，必须要用凤凰精血，这就如同让当今的凰主再经历一次涅盘，以她目前的身躯状况，必然难以承受，稍有不慎便会被熊熊烈火化为灰烬。” “然而，关键时刻需要我亲自出马，有我在此护佑，凰主的涅盘必定能够大功告成。到那时，我也将顺利归体，而凰族的复兴自然也就近在咫尺了！” 小凰鸟愈发兴奋激动，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上古神陨落之际，你们是否也对她使用过凤凰精血呢？” 室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紧张，鸦雀无声，小凰鸟原本欢快的手舞足蹈之姿也骤然僵滞。 她像个小偷般心虚地瞄了一眼白锦，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有啊，上古神无法使用凤凰精血的......” 白锦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故作不解地追问：“为何不能使用？你方才不是还说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吗？” “况且凤凰一族向来对上古神唯命是从，她若遭遇不测，你们岂会坐视不管？你认为本座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小凰鸟有些挫败地喃喃自语道：“确实用不了啊，她可是神，可不是其他什么人，真的不行啊……” 随着话语声越来越小，她的语气也越发显得不自信起来。 因为在她的记忆之中，她的确未曾给过上古神使用过凤凰精血。 然而，她的死对头却一直强烈主张要给上古神使用这珍贵的凤凰精血。 虽然她可以保证自己从未使用过这种精血，但她无法确保死对头是否曾经这样做过。 白锦深吸了一口气，追问道：“那么，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能用呢？” 小凰鸟连忙解释道：“她的神魂实在太过强大了，即使是在正常情况下，涅盘之火对她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当她受伤之后，就更是毫无用处了。” “虽说受伤后的神魂会变弱，难以抵御涅盘之火的灼烧，但也绝不会虚弱到能够被涅盘之火轻易锻造的程度吧？” “因此，我认为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所以才没有同意这么做。” 白锦紧接着又问：“那么你自己的凤凰精血呢？据我所知，当时你已经有上万岁的高龄了，你的凤凰精血应该更为强大，数量也更多，难道你没有交给他吗？” 第324章 涅盘失败换万物生 小凰鸟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我给他？我怎么可能会给他呢？想当初，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居然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哼，就算把东西喂狗，我也绝不会交给他！” 回想起那一幕，小凰鸟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为上古神而战，直至壮烈牺牲，本应是一种崇高无比的荣耀。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是被人推出战场，成为无谓牺牲品的事实。 然而，小凰鸟所说的这番话，却与白锦所了解到的实际情况大相径庭。 遥想当年上古神壮烈捐躯之际，众多忠诚追随她的身影也纷纷倒下，其中就包括了凰族的首领——凰婵。 那时，正当凰婵全神贯注地施展法术之时，不慎失足跌入了险恶的阵法之中。 而她的兄长凤昀，则试图伸手去抓住她，可惜最终还是未能成功。 就在那瞬间，凤昀的手轻轻一挥，带起了一阵轻风，却令凰婵产生了误解，以为是凤昀将她推入了阵法。 面对上古神的呼喊声，凤昀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此刻，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而过。 由于凤凰具有不死不灭的特质，但一旦死亡，它们的生命力量便能够换取世间万物的重生。 也许，这正是一个难得的契机所在…… 然而当时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凤昀的想象和预期。 即使牺牲了妹妹，也未能换来丝毫转机或机会。 在绝望之际，上古神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我献祭。 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凤昀默默地取出了珍贵无比的凤凰精血。 他企图利用这历经万年的凤凰精血，给予上古神一线生机。 这一切，除了处于生死边缘的上古神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而在白锦看来，就算凤族和凰族分裂，两族打的水深火热，凤昀也绝不可能亲手将凰婵推向死亡的深渊。 这里面必定存在着某种误会。 只是具体是怎样的误会，白锦并不清楚。 不过，她倒是很想弄明白，凰婵为什么会如此笃定是凤昀推她去死呢？ “既然你说是他推你，那么原因究竟是什么呢？”白锦追问道。 小凰鸟轻轻梳理着自己的羽毛，那轻柔的动作仿佛充满了对自身羽翼的珍爱之情。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但若是涅盘失败，便只有死路一条。” 小凰鸟语气缓慢地说着话：“哪怕并非因为涅盘而亡，但当我们走投无路时，依然会主动释放涅盘之火，让凤凰被动地接受涅盘。” “然而，这种提前进行的涅盘成功概率并不高，但即使失败了，也能触动最为隐秘的东西......那就是凤凰的陨落，可以换来万物的复苏......” “更重要的是，我身为凰族的首领，拥有着长达万年的功力，所以如果必须做出牺牲，那么我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而且当初他把我推出去，想必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吧，只是他自己同样也是老凤凰，为何他不去牺牲自己呢？反而要让我去送命？” 讲到此处，小凰鸟依旧非常气愤。 不过，她生气的原因并不是自己死去，而是遭到了凤昀的推动。 这在她看来，无疑是一种背叛。 在上古时期的那场巨大灾难过后，三界都开始休养生息。 白锦知晓凰婵已经牺牲，但对于凤昀最终的结局却一无所知。 似乎从那时起，凤昀就销声匿迹了。 连带着凤族的族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很奇怪。 就拿白锦来说吧，他也是在上古浩劫之中侥幸存活下来的。 当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名奶爸，而需要他养育的对象竟然是与自己并非同一物种的余佑佑。 那么，凤昀呢？ 他既然没有死，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白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按照常理来讲，你当时已经牺牲了，应该是不可能拥有转世机会的啊，可是为何会有一缕精魄留存于画像之中呢？不仅如此，你还转世成为了安安？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幅画的背面居然也是凤昀？” 听到这话，小凰鸟当场愣住了。 感受到凰主的气息，她内心无比激动，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对啊，在那场可怕的浩劫当中，根本没有任何神仙能够幸免于难，更别提转世投胎了，那自己究竟是如何得以存活下来的呢？ 小凰鸟的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答案，但她却不敢轻易去揣测。 她只是默默地低着头，静静地凝视着地面上的那幅画卷。 余佑佑与白锦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中都产生了同样的猜测。 一定是凤昀！ 只有凤昀肯定有能让凰婵转世投胎的秘法！ 而且凤昀的失踪只怕也与这秘法有关系！ 小凰鸟不知想到了什么，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一口否定道：“不可能！我才不相信他！” 没有人附和她。 …… 广明殿内。 女帝寝宫。 凰清莲和凰凌华相对而坐，蔡玟则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母皇，现在可以说了吗？”凰凌华语气有些急切地问道。 凰清莲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扫向她的腹部。 那里微微隆起，本该是六个月的身孕，但比正常六个月孕妇的肚子小很多。 “你这肚子看着貌似小了许多。”凰清莲皱起眉头，轻声说道。 蔡玟听到这话，也连忙看了过去。 凰凌华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她轻轻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本来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多亏了佑佑出手相助，才得以保住。说起来，也是我们的幸运。” 凰清莲的眉头微微上扬，似乎对这个小丫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似乎有些事情都在围着她转。 “又是她？这丫头到底有何能耐？竟然能够救下你腹中的胎儿。”凰清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第325章 彻夜不归被批评 凰凌华点了点头，说道：“她有多大的能耐我并不清楚，但她能够让神兽白虎大人护着，想必肯定有着非凡之处。” 凰清莲毕竟是上一任女帝，见多识广。 她略微思索片刻，便猜到了其中缘由。 “是她身边那只白猫吧？”凰清莲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凰凌华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凰清莲，说道：“母皇知道？” 她心中暗自感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皇的眼睛。 凰清莲摇摇头：“不算知道，猜的。而且今夜那道男声应该也是白虎。” 凰凌华点点头：“没错，当日在余家它一语便道出我们所行目的，以及安安凰主的身份？” “凰主？竟然是凰主吗？既如此，那便是真的了。”凰清莲想起了一些事，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凰凌华不解地问道：“母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凰的秘密还有很多吗？” 凰清莲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其实女凰的秘密远比你们所知道的要多得多。有些事情，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让你们知晓。” “比如，当你怀孕生子之后，就会知道女凰的血脉是非常特殊的。一般情况下，女凰是不可能诞下双胞胎的，更别提龙凤胎了！” 凰凌华闻言，满脸惊愕：“怎么会这样？可是堂姐不就生下了安安和雎哥儿吗？难道说……堂姐她不是姨母的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疑问，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蔡玟则更是乱了心神，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郡主和公主长得那么像，而且郡主也有灵玉，安安小姐还能让陛下的灵玉选中她。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郡主都是公主的孩子啊！” 凰清莲看着两人疑惑的表情，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继续听下去。 她说道：“我说的自然没错，但这一点也要等你生子以后才会知道，你们说的也没错，无论是外貌还是灵玉，都能证明那个孩子就是长姐的孩子。” 凰凌华一脸疑惑地问道：“那母皇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凰清莲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就要说起一件你现在还不知道的事情，一桩关于我们女凰更为隐秘的传说。” 据传说，当女凰成功生下孩子之后，她们的脑海中会自动多出一条神秘的信息。 “那是一道年轻而充满力量的男子声音。” “今吾以凤之身躯，凤之灵魂献祭，换凤凰一族一线生机，倘若凰族女子日后若有人诞下龙凤双胎，届时便是凤主和凰主归位之时！” 听到这里，凰凌华和蔡玟已经完全被震惊得无法言语。 “其实，从这段话中并不难理解，我们女凰国属于凰族，而那名年轻男子显然就是凤族。他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祭品，换取了凤凰一族生存的希望。” 凰清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敬畏。 “我就只生下了皇儿你这么一个孩子啊，而长姐则生下了月儿那么一个女儿，这似乎都在表明咱们并不是能够让凤凰一族重新归来的人呢。” “长姐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们总是觉得这里头肯定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所以这同样也是为何我们一直以来都如此努力地去寻找月儿的另外一个关键因素呀。” “直到月儿领着自个儿家里人回来以后，我才恍然大悟，以前的种种猜测并非是空穴来风啊。” “安安乃是堂堂的凰主，雎哥儿更是当仁不让的凤主，现如今位于上清宫内部的属于凰主的那一缕精魄已然成功苏醒过来了，只要凤主的精魄也能够顺利苏醒的话，那么让真正的凤主跟凰主双双归位，想来应该不会存在太大的阻碍了吧！” 回想起刚刚在上清宫里面所听到的那些异常响动声。 蔡玟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但是刚才听白虎大人他们提及到，凰主想要成功归位好像必须得要用到什么凤凰精血才行，虽然我听得迷迷糊糊、一知半解的，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东西绝对无比珍贵。” “若是无法获取到它，那安安小姐恐怕会面临性命之忧啊。” 听闻此言，凰清莲突然间站起身子，身形还有些晃晃悠悠的。 蔡玟见状，条件反射般地上前扶住了她。 凰凌华也奇怪，母皇为何不说了？ “夜深了，该休息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吧。” 其实，凰凌华和蔡玟都感到非常困惑，想要彻底搞清楚状况。 然而，考虑到凰清莲身体欠佳，不能熬夜过久，她们只好抑制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 母女俩一同躺在宽敞舒适的床榻上，凰清莲轻轻伸出手，放在凰凌华的腹部。 在半睡半醒之间，凰凌华仿佛隐约听到她说：\"这个孩子来得如此不易，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凰凌华安心地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余佑佑和白锦便悄悄潜入了芙阳殿。 可惜，他们运气不佳，被早起的张氏逮了个正着。 张氏皱起眉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们竟然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余佑佑将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眼睛却不停地四处乱转。 看起来像是在诚恳地认错，实际上并非如此。 而在她身旁，白锦则化身为一只可爱的小猫咪，静静地站着。 白锦实在是想不通，他堂堂白虎大人，居然也会有因为夜不归宿而被抓包，甚至还要挨训的一天？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张氏心里很清楚，她对余佑佑始终狠不下心来。 但她也明白，这里是在女凰国的皇宫内，而并非余家村，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小心谨慎一些才行。 尽管她并不在意郡主这个身份，却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为行为举止不够得体，而遭到他人的嘲笑和讥讽。 “小白，你说吧！”张氏板着脸喊道。 …… 白锦面无表情，眼神都不曾有反应。 心道：本座做事何须解释这么多？ 然而嘴上却是另一副画面。 第326章 彻夜未归挨训 “咳咳，我们昨晚在上清宫待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研究安安的问题。” 当提及到余安安时，张氏不禁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心中的紧张感并没有因此而减轻。 然而，她的语气还是渐渐柔和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安安好，但夜不归宿毕竟不是一个好习惯。 “来的路上就算了，你们走的多是荒郊野外，往来人群少，也不容易发现，娘亲不担心，但这里可不是荒郊野外，也不是咱们自己家，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呢，你明白吗？” “小白就算了，毕竟其他人只会将你当作一只普通的小猫看待，并无太大问题，但佑佑可就不同了啊，万一日后被他人欺负了该如何是好呢？” 余佑佑听闻此言，心中已然明了张氏并未真的动怒。 她迅速飞奔至张氏跟前，紧紧抱住其大腿，扬起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展露出一抹极为璀璨绚烂的笑容来。 “娘亲，您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人胆敢欺负女儿我的！” 张氏见此情形，内心不禁再度变得柔软起来，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听到余佑佑继续说道： “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而且还有小白在呢，它可是非常厉害的哦！” 张氏一时间语塞无言。 而一旁的白锦亦是一脸无奈。 “本座谈乃堂堂成年猛虎，岂会参与那些小孩子间无聊的打斗嬉戏之事！” 白锦生性高傲自负，对于小孩之间的争执打闹甚是不屑一顾，仰着脑袋以示不屑。 张氏缓缓蹲下身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轻轻揉捏着女儿那圆滚滚、肉嘟嘟的小脸蛋。 “你呀！” “走，跟娘去洗漱一下，一会吃早饭，吃完饭去睡一觉。” “娘亲，我不困哒！” “一夜没睡不困吗？” “不困不困！” 母女俩往殿内走去，白锦眼眸里露出一丝笑意，然后也跟上。 早膳都在各自宫殿内吃的，依旧是具有女凰国特色的食物，余佑佑很喜欢。 刚吃完早膳，便有宫人通传，说太上皇来了。 张氏一家又出去迎接。 凰清莲带的人不多，进了殿内后，便让宫人都出去候着了。 屋子里点了炭火，门一关便隔绝了外头的冷风。 张氏扶着凰清莲坐下，又抱来刚刚吃饱喝足的余安安和余雎。 老人家年龄大了，对孙子辈是没有抵抗力的。 余林将屋子的一角腾空，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让两个小的在上面玩。 在余家村也是这样，反正也摔不疼，随便他们跑跳，都不用担心。 看着和余佑佑玩的很开心的双胞胎，凰清莲是越来越喜欢。 “皇儿现在有六个月的身孕，我现在都能想象到日后孙儿们这般嬉闹的场面了。” 耳聪目明的余佑佑听了这话，转头说了句：“姨奶奶放心，以后绝对会比安安和雎哥儿还多！” 她的意思是日后你的孙儿会不止两个。 凰清莲听了，笑的嘴都合不拢。 坐了没多大一会，她便感觉有些疲惫。 张氏安排了宫人，扶凰清莲下去休息。 余佑佑见状，也找了个借口，带着白锦离开。 “小白，咱们等会进去。” 余佑佑带着白锦，从另一条道绕路，现在趴在凰清莲休息的屋子外面。 白锦轻轻嗯了一声。 很快，伺候的宫人退了出来，室内恢复一片安静。 余佑佑和白锦从窗户翻进去，一人一虎来到床榻前。 余佑佑仔细观察着沉睡的凰清莲。 “小白，她不对劲。” “她这苍老的并不像是多年积郁成疾导致的。” 话音落，余佑佑抬手弹出一丝彩色灵力。 那灵力似乎都不用余佑佑催动，便立马钻进凰清莲的体内。 此种现象，让余佑佑不由得和白锦对视了一眼。 然而，灵力探查的结果，很快便回馈给余佑佑。 余佑佑感受着灼灼炎热，忍不住皱眉说道：“她体内怎么这么高的温度？” 嘴上说着，她还不信邪的伸手摸向凰清莲的额头。 然而入手是温热的感觉。 “咦，是正常温度啊，但她体内怎么会这么热？” 余佑佑感觉自己有些扛不住，不得不将灵力撤回。 白锦若有所思的说了句：“你将凰鸟精魄放出来。” “嗯？放她出来干嘛？”嘴上说着，但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止。 余佑佑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放出了小凰鸟。 这包包是张氏给她做的，为的就是遮掩她时不时凭空往外拿东西。 实则，凰鸟精魄是被她收起来了。 昨天夜里，他们和凰鸟精魄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她跟着余佑佑，暂时先和余安安接触着。 而此时，凰鸟精魄被放出来，立马脱口而出：“是凤凰精血的气息！” 余佑佑和白锦陡然一震。 白锦立马问道：“你确定？” 凰鸟精魄扑棱着翅膀，跳到凰清莲的枕头边。 还低头闻了闻气息，然后是十分确定的说道：“没错，是凤凰精血的气息！就在她身上。” 同时凰鸟精魄也感觉到纳闷：“但我此前也见过她的，那个时候她身上没有啊。”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但如今找到了凤凰精血的踪迹，确实是一件喜事。 白锦问道：“她们的身体，能承载凤凰精血吗？” 凰鸟精魄愣了一下，然后激动的说道：“可以的，她们是凰族后人，虽然血脉稀薄，但所有人刻意将精血融进她们体内，那便是能承载的！” “只不过精血霸道，以现在的后人来说，是活不久的，而床上这个人，她也快死了。” 找到凤凰精血的踪迹，但又要面临凰清莲命不久矣的事实。 若是凰清莲死了，只怕张氏又要难过了。 想到这里，余佑佑的小脸忍不住有些惆怅。 “不过，我可以把凤凰精血取出来！” “啪叽”一声，凰鸟精魄被白锦扇飞到地上。 “我要跟你拼啦！简直欺人太甚！” 白锦一眼扫过去：“有办法你不早说！” 凰鸟精魄瞬间怂了。 第327章 取凤凰精血1 反观余佑佑却是一脸的兴奋和期待：“哇塞，你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本事啊！那简直太厉害了吧！” 她刚刚被白锦狠狠地欺负了一顿，心中委屈不已，但此刻却得到了余佑佑如此高度的赞扬，凰鸟精魄不禁感到有些羞涩。 她轻轻地晃动着自己的小脑袋，一双翅膀也不由自主地相互摩擦着，似乎想要掩饰内心的喜悦，小声说道：“其实……也还好啦……我只是略懂一些小技巧而已……” 然而，白锦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却十分不爽。 他可不喜欢看到这家伙得意洋洋的样子，于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少废话！还不快动手！” 听到白锦的催促，凰鸟精魄也不敢再耽搁，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挥动翅膀，再次朝着凰清莲飞去。 只见她的翅膀不断扇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身上涌现出来。 眨眼间，整个床榻上方就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金色旋涡。 随着旋涡的转动，周围渐渐刮起了微风，床幔也开始随风飘动。 余佑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这么大的动静，万一引来了外面的人可怎么办呢？ 然而等了半天，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回过神，凰鸟精魄也从停留在枕边，飞到了半空中。 整个过程很快，只有用了半刻钟时间，凰鸟精魄重新落在床榻上，紧迫旋涡消失，一枚血红色的晶体出现。 余佑佑伸出手，那晶体自动落在她的手心里。 白锦的目光完全被那颗晶体吸引住了，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一旁的凰鸟精魄，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余佑佑。 这个女娃娃为什么能够接触凤凰精血呢？ 要知道，她们凤凰一族的凤凰精血之所以能够帮助他人浴火重生，正是因为其中蕴含着涅盘之火。 而这涅盘之火才是涅盘重生的关键所在。 它不仅可以锤炼肉体，更重要的是能够锻造魂魄。 一般人根本无法触及这种力量，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不敢轻易去触碰它。 余佑佑的下意识动作，让凰鸟精魄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她将手伸出去的时候，只感觉到微微发烫，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并没有像凰清莲体内那样炽热。 “这就是凤凰精血吗？”余佑佑喃喃自语道。 她仔细观察着手中的晶体，发现它似乎只有一半，原本应该呈现出完整的水珠形状才对。 “怎么会只有一半呢？”余佑佑感到十分困惑。 凰鸟精魄终于回过神来，将方才的疑惑暂时抛诸脑后。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解释道：“不错，这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半而已，如果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的话，那么另外一半，想必也是藏匿于人体之中的。” 白锦略加思索后回应道：“如此看来，在这宫殿之内，恐怕就只有凰凌华才最有可能拥有另一半了吧。” 余佑佑闻言，立刻附和着说：“必须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另一半也拿到手才行啊。” 接着，她转头望向凰鸟精魄并询问道：“是否唯有完整的凤凰精血，才能发挥出其应有的功效呢？” 凰鸟精魄轻轻颔首，表示认同：“确实如此。”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余佑佑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姨母，把事情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她，我相信以姨母的聪明，她一定会相信我们所说的一切！” 白锦与凰鸟精魄对视一眼，均认为这的确是一个可行之策。 事不宜迟，他们当即将凰鸟精魄小心翼翼地收好，随后余佑佑和白锦再次从窗户翻出。 眨眼间，屋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刚刚并没有任何人踏入过这里一般。 而此时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的凰清莲依旧处于沉睡状态，但若是仔细观察一番，就能发现她原本花白的发丝之间，竟然悄然生出了几根乌黑亮丽的秀发。 …… 广明殿内，华丽的宫殿中弥漫着庄重的气息。 凰凌华刚刚结束早朝，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开始处理政务。 这半年来，她外出寻亲，堆积如山的政务等待着她亲自处理。 尽管有一些得力的助手协助，但许多重要决策仍然需要她亲力亲为。 \"陛下，余姑娘过来了。\" 一名宫人恭敬地通传道。 此时，凰凌华身着威严的帝王装束，端坐在桌案之后，专注地批改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她身旁站立着一位男子，身形高挑却不显瘦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竖起，散发着英气。 听到通报声，凰凌华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余佑佑欢快地跑进殿内，她迈着轻快的脚步，直直冲向凰凌华。 \"姨母，我来找你啦！\" 余佑佑兴奋地喊道。 余佑佑好奇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子，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凰凌华微笑着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放下手中的毛笔，将身高还没桌子高的余佑佑抱起来，放在身后的椅子上。 她温柔地抚摸着余佑佑的头发，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白锦跃上了桌案，但并未多言，算是默许对方的行为。 她问道：“孤本打算处理完政务便去芙阳殿的，你这会过来可是有事？” 余佑佑像一只小猫咪似的，双手环抱着凰凌华的脖子，然后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有件天大的事要告诉你呢！” 听到这话，凰凌华轻轻咳嗽了一下，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男子说道：“司侧君，你先回避一下吧。” 司礼闻声后退一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微臣遵命，这就告退。” 等到大殿里只剩下余佑佑、凰凌华和白锦三个人时，余佑佑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那个人是谁呀？” 凰凌华轻声解释道：“他是我的皇夫，也就是司侧君。”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和你们大梁皇帝后宫的妃子是一个意思，侧君大概位同四妃子。” 第328章 取凤凰精血2 余佑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追问道：“原来如此！女帝的后宫真的跟话本子里写的一样吗？会有好多好多的夫君吗？” “那他是不是你肚子里宝宝的爹爹呀？” 凰凌华还以为她可能理解不了，没想到对方的理解能力……嗯……实在是不一般。 实在憋不住了，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差不多吧。不过，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看来的呀？就不怕被你娘知道吗？” 张氏平日里虽然十分疼爱余佑佑，但在教育方面可是相当严格，绝对不会纵容她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余佑佑调皮地捂着嘴巴偷笑：“嘿嘿，其实也没有啦，是小白喜欢看，我顺便跟着看看而已。” 凰凌华心中暗自吐槽，好像被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她简直不敢想象白锦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堂堂白虎大人看话本子，还看的是女尊版本的？ 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白锦冷哼一声，却并未出言反驳。 然而，心思缜密的凰凌华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直以来，这白虎大人都十分纵容余佑佑。 如今，连这般离谱的指责都任由她随口而出，也不是一般的宠爱。 暂且不论这些，凰凌华回过神来，直接询问他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余佑佑二话不说，先将凰鸟精魄取出，而后将凰清莲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出。 “姨母，依我之见，原先您命中无子的缘由，极有可能便是这凤凰精血所致。” 听闻此言，凰凌华惊愕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昨晚虽略有耳闻，但她万没料到，那传说中的凤凰精血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更令她痛心疾首的是，就连腹中胎儿难保，竟也是拜其所赐！ 既然已知晓问题所在，凰凌华自然心甘情愿地让余佑佑取走她体内的凤凰精血。 这样一来，既能助凰主顺利归位，又能确保自身和腹中孩子安然无恙，何乐而不为呢？ 余佑佑轻声安慰道：“姨母请放心，待凰鸟精魄取走凤凰精血时，我定当全力护佑您的孩子周全。” 凰凌华虽然有担心和害怕，但还是点点头。 “我相信你！” 于是，那只凰鸟精魄再次重复了在芙阳殿中的动作，余佑佑则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凰凌华的状况。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直到凤凰精血被成功取出，凰凌华都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 反而在精血取出后，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好了很多。 当剩下的半枚凤凰精血落入余佑佑手中时，凰凌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精血吗？” “已经结束了吗？” “我的孩子是否安然无恙？” 实际上无需多问，凰凌华自己也能清晰感受到，就在凤凰精血脱离身体的一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而来。 更奇妙的是，她竟然生平第一次真切地感知到了腹中胎儿的存在，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而美妙，仿佛之前所有的苦难与等待都是值得的。 余佑佑仔细端详了一番凰凌华后，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放心吧，一切安好，小宝宝很健康呢，姨母大可不必担忧！” “不过此前凤凰精血一直抑制着胎儿的成长，接下来恐怕你得经历一些磨难咯。”凰鸟精魄适时地发出善意的提醒。 凰凌华一脸茫然地看着凰鸟精魄，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凰鸟精魄耐心地解释说：“当凤凰精血还在你的体内的时候，它会抑制胎儿的生长发育。但是现在凤凰精血已经没有了，那么胎儿就会开始迅速成长，甚至会把之前被压抑的部分都弥补回来。” 凰鸟精魄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你的情况相对来说要稍微好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你腹中的胎儿似乎一直处于一种平缓的状态，即使有变化，估计也不会太大。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平时你可能会感觉到非常疲惫，而且比较容易犯困、嗜睡、饥饿等等，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不必过于忧虑。” 听到这里，凰凌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至于凰鸟精魄所说的不知道为什么胎儿处于平缓的状态，凰凌华猜测，大概是跟在余家村，余佑佑出手保住了孩子有关。 想到这里凰凌华心里不免泛起一丝激动。 当她看到余佑佑手中的两半凤凰精血成功合二为一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担忧之情，连忙焦急地问道：“那母皇那边怎么样呢？她不会有事吧？” 余佑佑见状，赶紧安慰道：“姨奶奶那边您就放心好了，她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身体不好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长期思虑过度而患上的疾病，更重要的是这凤凰精血啊。” “只有像你们这样拥有凰族血统的人，才能够勉强承受住这强大的凤凰精血。要是换成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给焚烧得灰飞烟灭了！”余佑佑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只不过纯正的凤凰精血太霸道，导致你们的身体会出现各种问题。” 凰凌华听了她的话，放下心来，仔细思考了一番，又说道：“孤取出体内的凤凰精血对腹中的胎儿有益处，那对于母皇来说，是否也是同样的道理呢？” 余佑佑点了点头，回答说：“从理论上来讲，确实是这样的。没有了凤凰精血的压制，以她自身的血脉强度，只要好好调养，必定能够百岁无忧，安享晚年。” 听到这里，凰凌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笑容。 “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啊。” “只不过，一枚凤凰精血怕是不够吧？”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凰凌华当然知道凤族和凰族的存在，也清楚余安安和余雎两人真实身份并不简单。 仅仅一枚凤凰精血显然是远远不够的，那么另外一枚又该从何处寻觅呢？ 第329章 皇陵——埋骨之地 现在具备女凰皇室血脉之人唯有太上皇凰清莲、女帝凰凌华以及张氏三人。 莫非剩余的凤凰精血就在张氏体内？ 几乎同一时间，余佑佑和白锦同样意识到了这一问题。 “会不会在娘亲身上？” 话刚出口，余佑佑便准备返回芙阳殿寻找张氏。 然而这时，凰鸟突然开口道：“无需如此，凤凰精血不在她那里。” 余佑佑听闻赶忙追问：“那究竟在何处？” “在你已经离世的祖母身上！” 此言一出，凰凌华和余佑佑皆是面色骤变。 凰凌华沉声道：“姨母早已仙逝，如今安葬于皇陵之中，其牌位亦供奉在上清宫内，怎会在姨母身上？” 凰鸟反问：“那你猜为何一枚凤凰精血，会分散在你与你母亲两人身上？” “要知道，半枚凤凰精血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凰凌华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但一旁的白锦却很快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原本两枚凤凰精血分别存在于太上皇和安阳公主体内，后来她们二人分别怀孕生子，其一半的凤凰精血便融入了子女的血脉之中，所以才有了如今现在这样的情况。” “只不过在张氏体内，你并没有察觉到精血的气息，所以可以断定它依然还在安阳公主体内？” 凰鸟赞赏地点点头，回答道：“答对了！” 这时，余佑佑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祖母早已过世，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具身躯早就化为一堆枯骨，至于凤凰精血难道还能一直依附在上面吗？” 凰鸟飞到桌案上，扬起脑袋，眼神里充满了自豪与骄傲，开口说道：“我族的至宝，自然拥有它自己特殊存在的方式，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前往皇陵探寻！” 听到这番话，凰凌华面露难色，语气有些迟疑地回应道：“皇陵并非轻易能够开启，除非遇到重大事件。自孤即位以来，这么多年，也仅开启过两次，一次是将姨母安葬之时，一次是去年。” “所以孤猜测，这皇陵短期时间内不可能开启。” 白锦听闻此言，神情变得有些怪异，他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向凰凌华，然后轻声吐出一句：“难道你家的皇陵就是那个地方吗？” 上古时代，各类神兽神仙肆意纵横。 尽管人类在世间占据着一席之地，但与九重天上以及天外天的那些仙人相比，还是不够看的。 九重天和天外天不仅地域辽阔，其每人每兽所拥有的领地也是辽阔无垠。 他们掌握着强大无比的神力仙法，甚至能够开创独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这些独立的领域通常被用来存放各族的稀世珍宝以及至关重要的物品。 然而，最为重要之物，则莫过于他们自身。 神兽仙人浑身上下无一不是宝物，尤其是那些法力高强之辈，生前让人有多忌惮，那日后便会让人有多觊觎。 因此，这些神仙神兽往往会寻找一个僻静安全之处，开辟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并将其作为自己最终安息之所。 而这个地方通常还会布置极其凶险的杀伐阵法，以此来阻止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前来肆意破坏。 在这其中，尤以神兽们最为突出，而在众多神兽之中，又当属凤凰一族最为典型。 凤凰一族无论是在分裂前还是分裂后，都一直是极为庞大古老的族群。 再加上有凤昀与凰婵两位强者守护左右，历经数十万年岁月依然蓬勃发展、愈发强大。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凤凰一族越来越强大，也就代表族内宝物越来越多。 自然而然会有人惦记。 凤凰一族的埋骨之地，正是他们的老祖宗开辟出来的一方小天地。 在未分裂之前，此地的出入权由族长掌控；而在分裂之后，则由凤昀和凰婵共同掌管。 在这片神秘而古老的埋骨之地上，安息着众多因衰老而亡故的凤凰，以及那些未能成功涅盘重生的凤凰。 这里既是危机四伏的险境，同时也是蕴藏无尽机遇的宝库。 为了保护老祖宗们不受外界干扰，即使在分裂之后，凤昀和凰婵依然心有灵犀地共同掌管着埋骨之地的重重禁制。 聪明如凰鸟精魄自然也猜到了这一点，然而以她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突破这些禁制进入其中。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众人最终决定先行前往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凰凌华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困倦感袭来，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连站稳身子都显得异常吃力，仿佛随时都会昏睡过去。 她重新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挥挥手道：“本孤有些困倦了，你们去找母皇和蔡玟吧，向她们阐明来意，或许她们会有办法解决。” 看到凰凌华一脸疲倦不堪的模样，余佑佑也不便再强求于她。 于是她快步走到殿外，唤来几位宫人，准备让她们搀扶凰凌华前去歇息。 然而当余佑佑走出大殿时，却意外地发现那位司侧君并未离开，而是静静地伫立在殿门口不远处的一根柱子旁。 当司侧君见到余佑佑从殿内走出时，他的目光也朝这边投来，但始终没有迈步向前。 两人的目光交汇片刻后，便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对宫人说完以后，余佑佑想了想又跑到司侧君跟前。 司侧君谨慎地行了一礼：“大姑娘。” 虽然没有正式介绍，但霓凰郡主归来的动静这么大，司侧君不想知道都难。 余佑佑点点头，然后说道：“姨母困了，现在需要休息，你能去照顾她吗？” 司侧君闻言挑眉：“自然，这是臣之本分！” “那好，咱们快过去吧！”余佑佑拉住司侧君的衣袖，拽着他往前走。 边走还边说：“姨母有身孕了，接下来会很嗜睡，很需要一个人照顾她……” “你是小宝宝的爹爹吗？是的话，那就应该是你照顾她……” 见惯了家里的相处模式，余佑佑认为丈夫照顾怀孕的妻子是理所应当的。 就像余林当时照顾张氏一样。 然而司侧君却一整个被雷住。 第330章 爱当爹的白虎 陛下她……怀孕了？ 司侧君瞪大眼睛，俊脸上露出不可置信。 他跟在余佑佑身后，脚步微顿，如同踩在云端一般，整个人都是懵的。 察觉到司侧君的愣神，余佑佑回头疑惑说道：“怎么啦？你不是宝宝的爹爹嘛？” 说着，余佑佑就打算松开手。 这要不是宝宝的爹爹，那可不能让人家去照顾姨母。 还没等余佑佑纠结完，司侧君一个大跨步，直接从她旁边走过去。 速度快的如同一阵风一样。 余佑佑的脸颊边的头发被风带起来，然后贴在额头上，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咦？他跑这么快干嘛？” 疑惑的余佑佑，再次小跑进殿内，就看见这么一会的功夫，凰凌华已经靠在椅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先前进去的宫人则有些束手无策的站在旁边。 她们也不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也不敢随意挪动凰凌华。 只有司侧君半蹲在凰凌华面前，然后抬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迟疑了半天，最终小心翼翼的抓住她手。 见状，余佑佑走上前，拉了拉司侧君的衣角，小声且认真的说道：“司侧君，姨母很困，她不会醒的，但她这样睡着不舒服。” 司侧君压下心中的悸动，回头看向余佑佑：“大姑娘，陛下她……真的没事吗？” 余佑佑回答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好好休息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宣御医看看。” 司侧君这才恍然大悟，他竟然慌乱的忘记了还有御医这回事。 想到这里，他立即打横抱起凰凌华，然后往寝宫走去。 顺便还吩咐了宫人去请御医过来。 末了，他回头看向余佑佑，说道：“多谢大姑娘，改日臣定亲自宴谢大姑娘！” 余佑佑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看着司侧君消失的身影，然后领着白锦离开了广明殿。 她着急去皇陵寻找第二枚凤凰精血，却不知道司侧君请御医的消息，如同风一般，吹满整个宫内，甚至蔓延至宫外。 薛家。 薛怀简听到消息后，立马让人备了养胎的补品，然后命长女薛金露送进宫里。 司家。 得到消息的司家，立马由老祖宗和家主以及司家大小姐，一同进宫看望。 司家老祖宗名司辛霁，乃前帝师，凰清莲兄妹三人，凰凌华都是她的学生。 她和薛家已逝的老祖宗是同门，两人是师侄的关系。 现任家主司佩悠乃内阁大学士，也是司侧君的母亲。 司侧君原名司陌，是司家嫡出。（注释：侧君＝妃位。） 与司陌一母同胞的妹妹名司淼，在户部任职。 凰凌华有孕的消息，让司家不得不重视。 当初选中司陌，也算是司家的荣耀。 司陌进宫也有五年之久，却一直没有传来陛下有孕的消息。 司家担心，司陌也担心。 毕竟司陌是这五年里唯一一个侧君，也是到目前为止，凰凌华唯一的男人。 若陛下久不有孕，便会另外选人进宫。 届时再出其他的事情，对司家和司陌来说都不太好。 好的是，终于听到陛下有孕的消息了。 这下起码两年之内，宫内不会再有选秀的消息。 这无疑是给司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而司家和薛家正忙着去看望凰凌华，余佑佑这边已经得到了凰清莲的允许，让他们进入皇陵。 前提是，皇陵神秘莫测，即便是凰清莲本人也摸不准那里面会是什么情况。 还有怎么进去她也不清楚，虽然她同意了余佑佑她们进皇陵，但剩下的所有事情都要她们自己解决。 凰清莲等人帮不上任何一点忙。 对比，余佑佑和白锦都表示理解。 现在的女凰国皇陵，极有可能是凤凰一族的埋骨之地。 若能确定这一点，那她们想进去还是很简单的。 …… 皇陵位于城外的东边，东北是一座无边无际的大山。 而皇陵便在大山里面，只不过有兵马镇守，倒也不难找。 余佑佑和白锦是趁着夜色偷偷溜进去的。 最外围有兵马看守，即便有凰清莲的口谕，她和白锦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那也太显眼了。 所以一开始，余佑佑便没有要什么口谕和信物。 看守只有最外围有，距离腹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在绕开守卫偷偷摸进去以后，白锦便恢复了一般老虎大小，将余佑佑驮在背上。 同时余佑佑也把凰鸟放出来，来感受凤凰精血的气息。 被放出来的凰鸟看到变大的白锦，忍不住说道：“你倒是会玩，一会变大一会变小的。” 白锦没理她，她直接飞到白锦的脑袋跟上，继续说道：“想当初神兽白虎多威风啊，你现在该不会缩水了吧？” 白锦耳朵微微一动，刮起一阵风，直接将凰鸟掀翻，“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你比我还小，难道你也是缩水吗？”白锦无情的嘲讽道。 凰鸟语噎，它从地上爬起来，扇动着翅膀追上走远的白锦。 不服气的说道：“我现在只是一缕残缺的精魄，又不是本体，自然会受到限制，不像你……” 她顿了顿，往后看了看。 只见余佑佑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串红红的东西，这会正稳稳的坐在白锦背上，啃的十分香甜。 那红红的东西糊的她满嘴都是，凰鸟有点嫌弃：“咦，这孩子怎么吃的满嘴满脸都是。” 下一秒，一粒可疑的红色落在白锦的背上，雪白的老虎毛顿时被黏在一块。 凰鸟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幻想了一下余佑佑坐在她背上啃糖葫芦的样子。 还把她的羽毛弄的黏黏糊糊的，只是想一想，她就感觉受不了。 变魔法似的变出一方手帕，用嘴衔着递给余佑佑，示意她擦擦嘴。 余佑佑抬眼，眉眼弯弯，冲凰鸟道谢，然后邀请她一起吃糖葫芦。 凰鸟婉言谢绝。 她收回目光，问白锦：“你就这么惯着她？她有什么特殊的？” “要知道，当年除了跟你打架那一帮沙比以外，也只有上古神能靠近你。” 凰鸟觉得白锦是真喜欢当爹。 第331章 皇陵的开启时间 之前喜当爹，养了头小老虎，但起码是他本族的，这没什么。 现在竟然又养了个人类小丫头，还宠成这样。 只是凰鸟自己都没发现，她从一开始都不排斥余佑佑，甚至还觉得有点喜欢她。 白锦反问：“你难道不喜欢她？” 凰鸟脖子一梗，说道：“我喜欢她，那是因为她本身流着凰族的血，凤凰一族本就不排斥同类。” “可……她没有你们凰族的血脉。”白锦幽幽的说道：“她不是张氏亲生的，只是养女。” 凰鸟脑子宕机了一下，然后炸毛了：“她不是……” 下一秒她立马噤了声，因为察觉到了余佑佑疑惑的目光。 “她不是凰族后人？”凰鸟不可思议的说道：“那她怎么进埋骨之地？” “你是神兽白虎，我是凰鸟精魄，咱们两个本身就不同，但她不一样，她就是个凡人，怎么办？” “她会被埋骨之地的老祖宗们撕碎的！” 凰鸟从不可置信，慢慢演变成了担忧。 纵然知道余佑佑不是凰族后人，但凰鸟还是不想她出事。 白锦一副淡定悠闲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她虽不是凰族后人，也没有非同寻常的血脉，但她可以进去。” “这世上，若还有她去不了的地方，那其他人也去不了。”这句话是白锦心里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凰鸟不太相信白锦的话，白锦再次说道：“放心吧，有我在。” 见白锦这么执着，凰鸟也没办法。 她现在只是一缕精魄，打又打不过白锦，也没有别的办法阻止，只能祈祷白锦是真的有办法。 实在不行，也是要保护好余佑佑的。 凰鸟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吃完糖葫芦，正在擦手擦嘴的余佑佑，忍不住叹了口气。 收拾干净自己的余佑佑，唰唰唰爬到白锦的脖子边上，大声说道：“小白，我吃完啦，我们该干正事啦！” 白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倒是机灵，你娘亲不让你吃，你还知道藏起来，偷偷吃。” 余佑佑嘿嘿一笑：“也没有啦，就是好久没吃啦。” 白锦知道这些吃食对她没有伤害，只不过张氏偶尔会念叨，说什么对牙不好，会拘着佑佑让她少吃。 若是自己的话，是不会拘着她的。 白锦担心的是佑佑老被张氏唠叨。 一人一虎一鸟，一步步踏入皇陵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白锦突然停下脚步。 凰鸟也飞到一旁的树枝上停了下来。 然而她的爪子刚碰到树枝，树枝便被点燃。 烧的连灰烬都没有，而是化成一抹金红色，往更深处飞去。 看到这一幕，凰鸟说道：“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只不过当初和凤昀分庭抗礼，这埋骨之地也是共同掌管的，没有他，只靠如今的我估计也很难打开禁制。” 女凰国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自动打开禁制，开启皇陵。 除了这个时间以外，都不得进入皇陵。 而这个奇怪的设定从上古浩劫之后便开始了，一直延续至今。 只不过最早的时候是几百年开一次，且时间不定。 而近年来则是几年开启一次，同样时间不定。 女凰国历史上，就有一女帝死在皇陵未开启的时间。 那位女帝被装进棺椁，停在冰宫里，足足等了两年时间，才等到皇陵开启。 据凰清莲所说，当年寻回安阳公主凰清芙的尸骨时，也是皇陵未开启的时间。 等了大概三个月，皇陵突然开启了，这才将人葬入皇陵。 而在安阳公主这一次之前的开启时间，她们推算了一下，大致就是安阳公主身死的那段时间。 安葬公主下葬后这么多年，皇陵再次开启是去年九月初一。 也就是余安安和余雎出生的那天。 之前不清楚，但现在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便觉得这个时间特别巧妙。 白锦虎眸凌厉，环视四周后，他说道：“凤昀也是费劲了心思，才将这埋骨之地这般掩盖。”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要知道，在上古时期，埋骨之地这样的地方或许会让人觊觎，成为战争爆发的原因。 但在那以后，天外天关闭，九重天和幽都受到重创，三界的实力早就不复当年。 若还有人想硬闯这种地方，无异于找死。 既然没有人再觊觎这地方，甚至都不会刻意寻找，那凤昀为何还如此的极力掩饰？ 甚至，这看似极力掩饰的背后，竟然多多少少还再向外透露一些信息。 如此多此一举的做法，让白锦一时间也有些琢磨不透。 凰鸟飞在半空中，翅膀忽扇忽扇的，她问道：“凤昀做了什么？” 她不知道，白锦不知道，余佑佑更不知道。 此时的余佑佑早就从白锦的背上爬下来，自己研究如何进这皇陵了。 她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 然后释放了一丝灵力出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作用。 但就在灵力出来的一瞬间，四周瞬间光芒大作。 余佑佑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感觉身体里的灵力在源源不断的流出去。 她有种迟早会被抽干的感觉。 可想要收回灵力的时候，却发现她控制不住了。 “小白！有东西在抽走我的灵力！”余佑佑大声喊道。 原本白锦和凰鸟都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凰鸟还惊诧于余佑佑一个凡人怎么会有这么精纯的灵力，还是彩色的。 白锦也以为是余佑佑自己的动作。 却不曾想，竟然是有东西在抽她的灵力。 白锦周身骤然腾起威压，一双虎眸摄人心魄。 “凤昀，你敢伤她！” 一道虎啸声冲天而起，回荡在这大山之中。 不仅外围驻守的士兵听见了，就连整个凰都隐隐有动静。 宫内的张氏此刻本就坐立不安，在听见若有似无的虎啸声后，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一把抓住余林的手，紧张道：“林哥，是小白的声音！是小白……佑佑……佑佑不会出事了吧？” 那虎啸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愤怒，张氏越想越觉得恐慌害怕，惊慌失措下，她拔腿就往外跑。 第332章 皇陵里的神秘男子 余林反应迅速，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她：“月娘！你到哪儿去找她呢？” 听到余林所言，张氏猛地转头看向凰清莲：“姨母，皇陵究竟在何处？我必须要找到佑佑！” 凰清莲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见张氏这般惊恐万状的模样，心中也明白定是出了事。 余林虽然同样忧心忡忡，但相对来说还算冷静理智些，他牢牢地抓住张氏，而后劝道：“月娘，小白陪伴着佑佑，她必定安然无恙的，更何况佑佑可是神女所眷顾喜爱的孩子，我们应该相信她会平安无事的，明白吗？” “而且……”余林深深地吸了口气：“并且安安和雎哥儿的状况非常糟糕，你若离开了，他们又该如何是好呢？” “他们不过才一岁多而已啊……” 余林这番话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硬挤出来的，话音刚落，他的眼眶便已泛红，满心都是悔恨之意。 安安和雎哥儿才刚刚满一岁而已，然而佑佑也仅仅只有三岁啊！ 她才刚刚过完自己三岁的生辰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错误的决定。 佑佑起码还有小白陪伴着，可是安安和雎哥儿却什么都没有…… 张氏也愣住了，口中不断念叨着：“佑佑……安安……雎哥儿……” 突然间，她放声大哭起来。 她真心希望这三个孩子都是平凡无奇的普通人，既非所谓的锦鲤转世，亦非凤主凰主。 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身旁，即使偶尔有些小病小灾，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佑佑生死不明，而安安和雎哥儿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张氏只觉得内心无比痛苦。 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接着便晕厥了过去。 众人再次陷入一阵慌乱之中。 此时此刻，宫廷内一片混乱不堪。余安安和余雎在余佑佑出宫之后，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凰清莲命人宣来太医诊治，却意外得知凰凌华的情况也不太好。 但所幸有余佑佑提前告知，凰清莲倒也不是太担心。 芙阳殿这边的情况比较严重，所以凰清莲便留了下来。 只不过，凰凌华有孕的消息已然传出宫外，以薛家和司家为首的大臣们，纷纷递了牌子想进宫探望。 凰清莲只允了薛家和司家，其他人一概没同意。 司家来的是老太太司辛霁和家主司佩悠，以及司家大小姐司淼。 薛家来的是薛金露夫妻，以及薛金瑶夫妻。 薛金露的夫君是长平侯府之子顾临安，薛金瑶的夫君是司家庶子司皓。 一群人在宫门口碰面，最后浩浩荡荡的进了宫。 去广明殿小坐以后，司家老太太又问了薛金露姐妹，关于霓凰郡主的事情。 得知张氏他们住在芙阳殿，便转道又去了芙阳殿。 她们到的时候，芙阳殿里正乱着。 看着情况，司老夫人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眼尖的蔡玟便发现了她们一行人。 蔡玟低声道：“太上皇，司老夫人来了。” 凰清莲闻言抬头，果然看见等在院子里的一行人。 “去偏殿吧。”凰清莲揉了揉眉心说道，然后起身往偏殿走去。 蔡玟和宫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凰清莲走出去。 到了主殿外，司老夫人领着众人行礼：“见过太上皇。” 凰清莲抬了抬手：“免礼了吧，咱们去偏殿。” 司老夫人等人答道：“是。” 一行人往偏殿走去，众人落座后。 薛金露开口问道：“太上皇，是出什么事了吗？” 凰清莲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孩子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不太舒服。” 很显然，聪明如薛金露并没有相信凰清莲的说辞。 只不过，聪明如她，也知道现在不该问。 众人浅聊了一会，司老夫人便领着众人起身告辞了。 送走司老夫人他们，凰清莲在原地站了好久。 她突然出声说道：“蔡玟。” 蔡玟立马回道：“女凰国上一次不平静还是善王发动政权的时候。”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啊……”凰清莲的声音有些恍惚，似乎是在回忆当年。 联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蔡玟立马就明白凰清莲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了。 她立马回道：“当年的事不会再出现的，如今凰主归来，是好事。” 凰清莲的语气有些茫然，她说道：“是好事吗？” 张氏一家昨日刚到，算起来也就整整一日的时间。 她们知道了比以往更多的秘密，也出了更棘手的事情。 有好的，也有坏的。 凰凌华恢复正常孕期，但就此嗜睡，朝政是一点也顾不上。 司侧君派人来告知的时候，凰清莲想都都想，便同意暂时接手朝政。 现在余安安和余雎又昏迷不醒，查不到原因。 余佑佑又因为和白锦去了皇陵，不知道情况如何。 凰清莲想了很多，她说道：“蔡玟，明日早朝，召集所有大臣，我有事要宣布。” 蔡玟心里一惊，连忙说道：“老奴明白！” …… 另一边，皇陵内。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皇陵内，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走来一般。 他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衣，衣角随风飘扬，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热烈而张扬。 那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肆意地披散在背后，微微拂动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放荡不羁之感。 他的面容犹如鬼斧神工雕琢而成，俊美得令人窒息，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魅惑。 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摆弄着一根红色发带，红白交织的色彩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愈发迷人。 男子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和兽，当他的视线停留在凰鸟身上时，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不着痕迹地移开，隐隐流露出几分歉意。 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自然，以至于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白锦身上，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第333章 凤昀 红而不艳的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语：“白锦，好久不见。” 白锦同样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回应道：“凤昀，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引得凤昀传来一声轻笑。 余佑佑和小凰鸟皆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余佑佑惊讶的是凤昀的灵体竟然在这里。 而小凰鸟脱口而出：“不可能！凤昀那家伙怎么会长这样！” 她情绪有些激动。 毕竟她记忆中的凤昀可不是眼前这副模样。 她印象里，凤昀总是喜欢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衣，整个人显得既骚气又张扬。 然而，当她试图回忆起凤昀具体的模样时，却突然间愣住了。 她竟然完全想不起凤昀的长相！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脑海中似乎一片空白，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拼凑出凤昀完整的面容。 她开始感到困惑和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片段被遗忘了。 随着思绪的深入，她逐渐意识到，每当她尝试回忆过去与凤昀有关的事情时，浮现出来的最多的，仅仅只是那一抹鲜艳而刺眼的红色。 这让她不禁心生惶恐，难道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小凰鸟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充满了震惊。 她突然间明白过来，似乎从一开始，她对于凤昀的记忆就存在着某种缺失。 她只记得凤昀对红色的钟爱，无论是他的衣物还是配饰，都毫无例外地选择了红色，而丝毫不见金色的踪迹。 要知道，作为凤凰一族，金红色才是他们最为尊崇和高贵的颜色。 可为何凤昀却偏偏背离了这个传统，始终以红衣示人呢？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小凰鸟越想越觉得疑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竟然不记得凤昀的长相？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小凰鸟不说话了，余佑佑虽然疑惑，但目前重要不是这人是不是凤昀，而是寻找第二枚凤凰精血。 况且余佑佑是相信白锦的。 白锦说他是凤昀，那他一定就是凤昀！ 余佑佑壮着胆子，向前踏出一步，眨巴着大眼睛，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奶声奶气道：“就是你刚刚吸食我的灵力嘛？” 没错，就是吸食！ 余佑佑心里非常笃定，因为就在刚才，她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流失出去，仿佛有一个无底洞一般，怎么都填不满。 而这个奇怪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所以肯定就是他干的坏事！ 虽然这个人儿看起来小小的，声音也是糯糯的，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但凤昀此刻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甚至还有点心慌。 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僵硬，在余佑佑的注视下，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凤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解释道：“我本来一直在这里沉睡，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生命之源，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便情不自禁地吸食起来。如果不是这股生命之源，恐怕我还无法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过来呢。” 说罢，他无奈地苦笑着，心中暗自感叹。 他自己也不清楚已经在这片神秘的埋骨之地沉睡了多久岁月。 想当年，他不惜以自身为祭品，与天地达成某种契约，才换来了凤凰一族的安全归隐，同时也为妹妹凰婵争取到了转世重生的机会。 最后，他还特意留下一丝微弱的神魂力量，默默守护着这片埋骨之地。 而他本人，则陷入了无尽的长眠之中…… 本以为很难有机会再苏醒过来，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运气如此之好，能够碰上逆天的宝物——生命之源！ 白锦一双锐利如虎的眼眸，充满危险地扫视了他一眼，沉声道：“哼，你还真是会躲藏啊。” 凤昀露出一脸无奈的神情，叹息着回答道：“实在是迫不得已啊，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这里才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确实，没有哪个地方比这片埋骨之地更为合适了。”白锦说道。 既然凤昀已然苏醒，那白锦觉得也就没有必要再与他啰嗦下去。 “当年你究竟留下了什么，本座并不知晓，但如今凤主和凰主皆已转世为人，你们二人若想归位，就必须借助凤凰精血来完成涅盘重生。” “而我们已经寻得了其中一枚凤凰精血，另一枚就在这埋骨之地内。” 凤昀微微颔首，表示似乎早已有所预料。 “凤凰精血是吧？我知道它的所在位置，你们只需跟随我前来即可。” 说完，他转身朝着埋骨之地的更深处迈步前行，白锦一行人则紧随其后，紧紧跟上。 小凰鸟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不再像之前那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余佑佑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又犹豫不决，最终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他们默默地跟着凤昀来到了一处神秘的地宫前。 宫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文字，清晰可见“安阳公主凰清芙之墓”几个大字，落款则是“——皇妹凰清莲立”。 余佑佑凝视着宫门，轻声问道：“这就是祖母的地宫吗？” 白锦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小凰鸟依然沉默不语，静静地趴在余佑佑的肩膀上，眼神迷茫，仿佛陷入了沉思。 由于她现在只是一个魂体，所以并没有任何重量。 这时，凤昀侧过头来，那双美丽的凤眸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他发现，这里面所埋葬的确实是凤凰一族的后人，但眼前这位小姑娘身上却丝毫没有凤凰一族的气息。 然而，与凰婵不同的是，凤昀并没有立刻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他选择保持冷静，默默观察，试图从周围的细节中找到答案。 毕竟，有些事情答案，压根不需要多嘴去问。 更何况，生命之源在她身上就很不可思议。 如果她真的是凤凰一族的后裔，并且还拥有生命之源，那对于凤凰一族来说，绝对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 第334章 十几万年，沧海桑田 毕竟，埋骨之地本来就是凤凰一族的领地，凤昀对此可谓是了如指掌。 尽管地宫内遍布着重重机关，但他还是轻车熟路地带领着众人成功进入了地宫。 这座地宫简直就是一个微缩版的芙阳殿，而安阳公主的棺椁，则静静地安置在芙阳殿的寝宫之中。 凤昀小心翼翼地打开棺椁，里面果然只剩下一具白骨。 不过，白骨旁边的一粒红色水滴状晶体，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这就是你要找的凤凰精血。” 凤昀转头对着白锦说道。 要知道，若是放在上古时期，凤昀是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凤凰精血交出来的。 如今时过境迁，且不说一般人根本无法使用凤凰精血，单就他们需要借助此物来恢复本身而言，凤昀自然也乐意拱手相让。 只不过，他很好奇对方究竟会用何种方法来取出这凤凰精血。 至少，现在的他和小凰鸟是碰不了的。 碰则即伤！ 然而，就在下一刻，凤昀的双眸突然睁大到极致，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度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余佑佑伸出手来，那凤凰精血竟然像是受到召唤一般，主动地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中。 紧接着，余佑佑又缓缓张开另外一只手，手掌心中赫然躺着另一枚完全相同的凤凰精血！ 当两枚凤凰精血相遇的一刹那，瞬间迸发出一道璀璨夺目的金红色光芒，直冲天际！ 隐隐有照亮整个埋骨之地的意思。 如果从外面看，必能发现皇陵深处有着一闪一闪的红光。 这股强大无比的气息如潮水般迅速灌满了整个地宫。 凤昀与凰鸟都有些承受不住，他们的魂体开始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佑佑，快把它们收起来，他们现在无法承受凤凰精血的冲击。”白锦连忙出声提醒道。 听到这话，余佑佑毫不犹豫地立刻双手握紧拳头，将两枚凤凰精血紧紧地攥在掌心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里。 随着她的动作完成，那耀眼的金红色光芒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地宫原本激荡的气息也恢复了平静。 小凰鸟此刻显得无比萎靡，它无力地趴在余佑佑的肩膀上，连一丝精神都提不起来。 至于凤昀，则更是糟糕透顶，他看起来就像遭受了重创一般，整个人虚弱至极，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模样。 两人皆是一副魂体即将溃散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散。 相比之下，小凰鸟虽然同样是魂体状态，但其状况却要好得多。 见到此景，凤昀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余佑佑和那只凰鸟，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 这个小姑娘似乎确实非同寻常！连凤凰精血都无法伤害到她！ 他垂下眼眸，自嘲一笑：“呵，我竟然会虚弱至此。” 白锦语气平淡地说：“魂体的实力本来就远不及本体的万分之一，更何况你已沉睡了十几万年之久。” 凤昀瞪大了那双美丽的凤眼，满脸惊愕：“十几万年？” “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 十几万年，沧海桑田。 无人回应他的疑问，白锦转而望向余佑佑，原本冷淡的嗓音增添了几分温度：“凤凰精血已经到手，我们也该离开了。” 余佑佑仰头看着白锦，同时注意到耳畔那只虚弱的凰鸟。 她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她缓缓地抬起手臂，一股纯净的灵力从掌心涌出。 这股灵力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犹如绚丽的霓虹一般，格外引人注目。 就连一旁的凤昀也被不由自主吸引过来，十分渴望的靠近。 小凰鸟更是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贪婪。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仿佛对这股彩色的灵力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余佑佑小心翼翼地将灵力覆盖在小凰鸟的魂体上。 小凰鸟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它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尽情吸食着这些灵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凰鸟的状态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原本萎靡不振的它，此刻变得精神抖擞，焕发出勃勃生机。 魂体看着都变的凝实了很多。 先前困扰小凰鸟的疲惫和痛苦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活力与喜悦。 它欢快地拍打着翅膀，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你，谢谢你！”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余佑佑嘴角微微上扬，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状，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脆生生的说道：“不客气！” 说完，她又将剩下的灵力送到凤昀面前。 凤昀没有客气，直接吸食起来。 原本不稳的神魂也恢复了，那道引人注目的红色也清晰起来。 白锦没有阻止，这是余佑佑自己的选择。 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 从第一世起，余佑佑就拥有五彩斑斓的灵力，这一点白锦心知肚明。 起初，白锦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五彩锦鲤的独特之处，是她所独享的恩赐。 这五彩的灵力色彩分明，分别呈现出金色、绿色、蓝色、红色和褐色。 它们各自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五行相互滋生又相互克制，构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循环。 在此之前，当白锦追随上古神时，实际上曾经目睹过上古神的本源之力。 上古神的本源之力，恰如其分地呈现出蓝色。 据传说，上古神乃是在水中降生于世，水能孕育万物，故而她的本源之力便被赋予了蓝色调。 这种本源之力亦可称之为生命之源，它具备抚慰并拯救世间一切生灵的神奇功效，其力量堪称磅礴无比。 然而，上古神的本源之力属于水属性，在强大的同时，还蕴含着恰到好处的柔和。 正因如此，才塑造了上古神对众生充满怜悯之心，甘愿自我牺牲的性格。 而就在刚才，凤昀因为余佑佑的五彩灵力苏醒过来后，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是生命之源。 第335章 今夜就涅盘 这句话让一旁的白锦心中一惊，它不得不好好审视起佑佑来。 要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是上古时期的众神，还是其他神明，他们所拥有的本源之力都仅仅只有一种而已。 原本白锦觉得余佑佑可能只是一条神奇的五彩锦鲤罢了，但现在看来，她体内蕴含着的五彩灵力竟然代表着五种不同的本源之力！ 这可是能震惊三界的发现！ 这意味着余佑佑不仅是世间首位拥有五种本源之力的人，更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如此特殊的存在。 可以想象，如果余佑佑能够顺利成长起来，那么她未来的实力将会远远超越曾经的上古众神！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白锦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九重天一直都不平静，以私信来说，它是不愿意佑佑去冒险的。 想到这里，白锦忍不住又想起了阎清辞。 当初决定让余佑佑转世投胎这个想法是出自阎清辞，只是不知道对于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她到底了解多少呢？ 白锦那双锐利如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它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等待挖掘。 与此同时，一旁的凤昀则笑得花枝乱颤、勾人心魄，他还不忘转头向余佑佑道谢道：“真是太感谢你啦。” “也谢谢你……照顾她……” “我的姐姐……” 后面四个字被凤昀含在嘴里，并没有说的很清楚。 只不过，他眼中的温柔与思念却是无法隐藏的。 小凰鸟顿时炸毛，精神抖擞地怒嗔道：“谁稀罕你帮忙道谢啊！难道我还不能亲自表达谢意吗？” 他俩是死对头，她可是对凤昀曾经所做的一切记忆犹新。 然而，凤昀却并未动怒，仍旧笑容满面地回应道：“对对对，你自己谢。” 小凰鸟顿时火冒三丈，毫不犹豫地转身背向他，将屁股撅得老高，以此表明自己的不满情绪。 凤昀见状只能无奈苦笑，但还是对余佑佑表示道：“等我离开此地之后，定然重谢！” 余佑佑则只是随意挥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实际上，对于余佑佑而言，这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无论是小凰鸟凰婵也好，还是余安安这位凰主转世也罢，她们二人融合之后，依旧是她的妹妹。 而身处皇陵中的凤昀，以及身为凤主转世的余雎，一旦两人合二为一，同样也是她的弟弟。 既然都是帮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又何须他人的感谢呢？ 在余佑佑的心目中，早已将他们视为亲人一般看待了。 她说道：“小凰鸟说，你们要和本体合并，需要凤凰精血来涅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合适。” 凤昀一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突然他动作一顿，瞬间睁开眼睛。 眼里的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今夜！” 这个时间是在场的人和兽都没想到的。 “本体已经陷入沉睡，若不尽快涅盘，只怕会有变故！” 凤昀也很奇怪，他才刚醒就要准备涅盘，这实在是有点太快了。 原本闹脾气的小凰鸟也惊讶道：“不应该啊，我都没有察觉到本体的异样。” 话音落，她瞬间闭嘴。 紧接着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她自己变相承认了不如凤昀！ 余佑佑和白锦暂时顾不上这兄妹俩的别扭了。 白锦即刻决定道：“皇宫内涅盘太引人注目，只有这里最安全！” “佑佑，我回去接安安和雎哥儿，你在这里和凤昀、凰婵商量一下涅盘的事。” “时间紧急！” 余佑佑虽然也紧张，但她相信白锦。 她点点头道：“好！小白你快去吧！” 白锦也不再继续浪费时间，离开皇陵后，快速朝皇宫内奔去。 见白锦离开后，余佑佑看向凤昀，她目光坚定：“要怎么做？我需要准备什么？” 事关弟弟妹妹，余佑佑无比重视。 凤昀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一会把凤凰精血喂他们吃下就行了，精血会自行开始涅盘，剩下的交给我和凰婵，其他的不用做什么。” 实在是凤昀看不透这小丫头的身份，她体内没有凤凰一族的血脉，自然不懂关于涅盘的事情，也就帮不上什么忙。 等等！ 帮不上什么忙？ 电光火石间，凤昀想起了方才的生命之源。 暂时作为魂体，他似乎在这一瞬间，也能感觉到心脏狂跳的动静。 有了本命之源在，谁说她帮不上忙的？ 她能帮得上的大忙！ 凤昀忍不住笑的越发灿烂，看着余佑佑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简直温柔的能滴出水。 余佑佑感觉全身别扭，她忐忑的开口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看着小姑娘一脸戒备的样子，凤昀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你的灵力很厉害，或许一会能帮得上忙。” 余佑佑心里的怪异瞬间一扫而空，她惊喜道：“真的吗？” 凤昀点点头，告诉她一会要怎么做。 正常来说，涅盘是凤凰一族独有的本领，但旁人也可利用凤凰精血来达到涅盘的效果。 凤凰一族涅盘是每只凤凰的天生要经历的，涅盘进行的方式也很自然。 而利用凤凰精血达到涅盘效果的，就不一样了。 此人必须有极强的本事，以及惊人的意志力，能抗的住涅盘之火的灼烧。 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风险极大。 运气好，涅盘成功，功力大增。 运气不好，涅盘失败，就此消散于天地间。 可即便是运气好，涅盘成功后，也有不少的弊端。 比如前期十分虚弱，需要养伤恢复。 如果这期间遇到不怀好意的人，那与失败也没什么不同。 就目前情况来看，凤昀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了。 不仅刚苏醒，就可以归位，甚至不需要受一点儿伤。 余佑佑听明白了，为了弟弟妹妹的安全，她是愿意的！ 凤昀一抬手，将余佑佑肩膀上的小凰鸟扫到自己怀里。 然后说道：“来吧，我们也该做准备了。” 小凰鸟原本想挣扎的，但听了这话，又不情不愿的安静下来。 她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第336章 西北战事再起 凤昀在地宫的一角，画了一个繁复的大阵，然后变幻出本体。 他的本体和小凰鸟极为相似，唯一的区别在于凤有冠，三尾，而凰无冠，且只有两尾。 凤昀再次看了一眼小凰鸟，然后说道：“开始吧！” 紧接着，一凤一凰飞到半空中，一阵刺耳的啼叫声冲破地宫，冲出皇陵，在漆黑的夜晚绽放。 整个凰都都被惊醒。 凤凰啼叫的声音不断，引的众人纷纷起身出门，往声音的方向张望。 赫然发现，那正是皇陵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封加急密函，刚刚被送到广明殿。 广明殿内，灯火通明，凰清莲还在处理奏折。 还在方才那嘹亮的凤鸣声里，还没回过神，便又听到一个更紧急的消息！ “报！！！” “八百里急报！” “西北方向，敌戎趁夜色偷袭，我女凰已连失去三城！” “房屋毁坏无数，百姓死伤无数！” “长平侯重伤！世女失踪！” 凰清莲唰的一下站起身，脸色极其难看。 一旁的蔡玟也是满脸震惊。 西北的战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平定了，这么多年过来一直相安无事。 敌戎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挑起战争？ “太上皇，据老奴所知，长平侯府世女刚刚产下一位女婴，貌似连月子都还没出，这个时候失踪，只怕凶多吉少！” 凰清莲的脸色十分难看。 长平侯顾家，也是威武将军府。 常年镇守在西北边境，就连世女成婚都是在那边。 可以说顾家除了顾临安与薛金露成婚，留在了凰都以外，再无其他顾家人在凰都了。 这巨变来的太突然了，西北边防虽不能说固若金汤，但也没那么轻易攻进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但，此刻也来不及想那么多！ 凰清莲即刻说道：“传孤口谕，命辅国大将军薛怀简即刻出征，薛金露夫妇随行！” “遵命！” 消息传到薛家时，薛家人也都因为那嘹亮的凤鸣声而纷纷起身。 乍一下听见这个噩耗，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只是微微愣神，薛怀简立马说道：“金露、临安，马上出发！” 顾临安早就满脸惨白，那是他亲娘亲姐。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老太太薛长晓自知事态的严重，便说道：“你们且安心去，一定要找到长平候和音音！”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薛怀简便带着薛金露、顾临安，以及十万薛家军出发了。 寒冬深夜，一阵风刮过，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不安的感觉。 芙阳殿内。 白锦来的时候，张氏才刚刚醒来。 在没看到余佑佑的身影，她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小白，佑佑呢？”张氏心头被一种绝望笼罩着。 白锦看她情况不对，连忙说道：“佑佑没事，她在皇陵。” “我现在需要接安安和雎哥儿过去，凤凰精血已经找齐，凤主和凰主归位迫在眉睫。” 张氏愣了一下，余林连忙说道：“可是安安和雎哥儿一直昏睡，自你们走后便开始昏睡，到现在都没醒。” 白锦语气沉重：“我知道，正是因为这个才要接他们走，不然他们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张氏和余林大惊。 张氏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余林无奈，只得扶住她。 “走！带他们走！”张氏喃喃说道。 余林心里一阵难受：“我们……是不是不能去？” 想到余林和张氏只是凡人，白锦点点头：“你们放心，我和佑佑会安全带他们回来的！” 说到这里，余林放开张氏，转身去了屋子里，将昏睡的余安安和余雎抱出来，然后放在白锦的背上。 两人即便在昏睡也都皱着眉，小脸通红，可能他们并没有多好受。 “去吧！早去早回！” “我和月娘……等你们平安回来！” 白锦郑重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出了芙阳殿，消失在茫茫夜色。 张氏望着空荡荡的宫殿，整个人瞬间脱力，瘫坐在地上。 余林见状也蹲下，将人搂在怀里。 夫妻俩就这样静静的待在一起。 凰清莲过来的时候，便看到的是这副样子。 “怎么了这是？” “蔡玟，快将人扶起来！” 宫人动作迅速，将二人扶了起来。 余林道：“方才小白带走了安安和雎哥儿，说是要凤主凰主归位，不然安安和雎哥儿就醒不来了！” “它带着孩子们去了皇陵。” 听到这里，凰清莲心里大致明白了。 这是找到了第二枚凤凰精血，而且情况紧急，迫在眉睫，今夜就要涅盘！ 想到这里，凰清莲心头不由的一紧，瞬间担忧不已。 不过，她还是做出稳重的样子，安抚他们。 现在宫内宫外情况都不太好，诸多繁杂的事情都堆在一起。 “白锦大人来历非凡，它说会保护好三个孩子，那就一定可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余林麻木的点着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罢了。 凰清莲坐了一会，又匆匆回了广明殿。 有些事情还需要做准备！ 现在就等着皇陵那边的结果了！ …… 皇陵地宫内。 凤昀和凰婵飞到半空中，随着一声声凤凰的啼叫声，他们的身影则越来越亮。 直至将整个皇陵全部照亮。 外围看守的士兵都被这一幕惊的愣在原地。 立刻派了人，去宫里通知凰凌华。 却得到凰清莲让他们不要打扰的回复。 二人盘旋在空中，身影越来越亮的同时，体型也在变大。 有那么一瞬间，余佑佑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上古时期凤凰一族最鼎盛的时候。 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蓝色。 巨大的凤凰虚影将地上的大阵全部遮住，然后开始分裂自己魂体，一点点融入大阵。 直至最后，凤昀残留的最后一丝意识，同余佑佑交代道：“他们来了以后，两人分别至于两只凤凰之眼，然后喂食凤凰精血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的生命之源可以帮助他们快速涅盘，同时也能保护他们不受伤。” 第337章 涅盘成功 “一切……拜托了！” 说完，整个地宫除了依旧明亮，和巨大了圆形凤凰大阵，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这时候，余佑佑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这声音似乎有些不同于以前。 白锦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凤昀和凰婵身影，只剩余佑佑一人独自站在角落。 在看到地上的大阵时，白锦瞬间就明白了。 “佑佑？”白锦叫道。 余佑佑抬头，白锦看到她的脸以后，瞳孔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水蓝色的眸子！ 那是上古神独有的！ “你……” “怎么了小白？”余佑佑疑惑的问道。 依旧是糯糯的小姑娘声音。 见白锦没说话，余佑佑又说道：“凤昀说，让把安安和雎哥儿分别放在两个眼睛的位置，然后喂他们吃下凤凰精血，就可以了。” 白锦收回震惊的目光，将心里那一系列猜测全部压了下去。 现在重要的是凤凰涅盘。 “好，我知道了。” 一股无名的力量缓缓托起余安安和余雎，分别放置于两只眼睛上。 余安安在凰眼，余雎在凤眼。 “佑佑，好了。”白锦说道。 闻言余佑佑展开手心，露出两枚凤凰精血。 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两枚凤凰精血仿佛生了灵智一般，直直的朝余安安和余雎飞过去。 甚至都不用他们张嘴，凤凰精血刚到嘴边，便化作一道红色流光钻进二人的嘴里。 变化就在瞬间。 整个凤凰大阵瞬间腾起一阵剧烈的金红色光芒。 如同火焰般，包裹着余安安和余雎。 看到这里，余佑佑忍不住心头一紧：“小白，不会有事吧？” 白锦安抚她道：“不会的，他们本来就是凤主和凰主，而且又分别有凤昀和凰婵的魂体保护，可能会疼一点，其他不会有事的。” 余佑佑突然想起来，凤昀叮嘱她的话。 于是她指尖腾起一道五彩的灵力，然后问白锦：“这个可以帮他们减轻疼痛吗？” 余佑佑不想让弟弟妹妹疼。 白锦心里五味杂陈，对上那双水蓝色的眸子，他说不出半点谎话。 “可以的，这是你的生命之源，也是凰昀说的本源之力，它可以让安安和雎哥儿不受半分痛苦。” 闻言，余佑佑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好。” 话音刚落，余佑佑抬手，双手溢出的灵力源源不断的送进大阵。 火光似乎跳动的更快了。 然而站在旁边的余佑佑和白锦，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灼热感。 之前拿着凤凰精精血的时候，余佑佑还能感觉到温度，现在是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用凤凰精血涅盘的风险很大，但那是其他人。 对于凤凰一族的人来说，反而凤凰精血能让他们涅盘以后，变得更厉害。 余安安和余雎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凤凰大阵中。 外面的余佑佑和白锦则安静的等着。 本源之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着，饶是白锦也有些诧异。 看佑佑面不改色的样子，她不会累的吗？ 白锦不清楚本源之力是如何的，关于它的了解也仅仅是限于数十万年前。 然而它不知道的是，五彩的本源之力，象征着五行。 五行相生相克，本就是世间最基本的法则，自然也就能源源不断的产生灵力。 若说单一的本源之力，那肯定是有枯竭的时候。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一阵嘹亮的凤鸣声再次响起。 刺破了天光乍晓，直直冲向凰都。 紧接着，早起的人们便看见两道巨大的凤凰虚影，飞向皇宫。 盘旋一圈后，径直的往西北方向而去。 进宫上早朝的诸位大臣看到这一幕，纷纷变了脸色。 昨夜的发生的事情，他们大致都听说了。 辅国大将军薛怀简连夜带兵赶赴西北边境。 长平侯府生死未知。 战况实惨！ 地宫内，火焰彻底熄灭，余佑佑才收回灵力。 她跑到弟弟妹妹跟前，正巧看见余安安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姐姐！”余安安十分惊喜。 伸手就要抱抱，余佑佑也满足了她。 “安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余佑佑问道。 余安安摇摇头，下一秒她愣住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完蛋，没人告诉她回归本体后，要从小孩子做起啊。 她还以为就算身体长不大，最起码正常说话交流没问题。 却不曾想，就只有“姐姐”两个字是脱口而出的。 其他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余安安嘴瘪，眼眶瞬间聚满了眼泪，然后就准备哇的一声哭出来的时候。 身边传来另一个嚎啕大哭的声音，是余雎！ 听到这一声，余安安要哭不哭的，又把活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因为她想到了，旁边这个是余雎，也是凤昀归位！ 她绝对不能哭，绝对不能在对方面前丢人现眼！ 被硬憋回去的结果就是不停的打嗝。 小孩子尖锐刺耳的哭泣声，听的几人头大。 再加上余雎破防般的鬼哭狼嚎，听的白锦直接想动手。 若不是看在他还小，白锦绝对不会手软。 余佑佑虽然也头疼，但还是上前问道：“别哭了，哭什么呀？” 和魂体记忆融合的余雎满脸崩溃。 可在面对余佑佑的询问时，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内心咆哮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我的转世现在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呜呜呜…… 大意了…… 余佑佑一手搂一个，左哄一下，右哄一下。 好在，余雎鬼哭狼嚎以后，也就慢慢接受了目前的情况。 虽然有了魂体本身的思想，但一切都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 不同的是，从现在开始两人的成长将是飞一般的速度。 余佑佑第一次感觉带孩子累死了。 简直太能哭了！ 不过还好，看样子除了完整的说话还有些吃力外，其他方面都不太一样。 “好啦，我们该回家啦！” “出来一晚上，爹爹娘亲肯定担心死了。” 闻言，余安安和余雎也点点头。 白锦将三人都驮在背上，然后离开皇陵，往皇宫而去。 然而，西北方向，两道凤凰残影快速掠过。 很快便追上了连夜出征的薛家军。 第338章 皇太女 薛家军军纪严明，这般的急行军也不是没有过。 但以往都是提前有准备，这次匆忙出发，该准备的东西一律没准备。 而且还是寒冬腊月，再是铁打的士兵，此刻都有些受不了。 “母亲，休息一下吧，这次出来的匆忙，粮草保暖都没准备好，将士们有些疲惫了。” 薛怀简沉着脸说道：“长平候等不住，鹿城百姓也等不住，让大家再坚持坚持！” 薛金露叹了口气，两边她都能理解，所以选哪边都很为难。 看了看身边的顾临安，薛金露最终点点头：“我知道了母亲。” 顾临安抿着唇，一路上一言不发，但他充血的眼睛，昭示着他心底的不安。 一声若有似无的啼叫声响起。 众人瞬间抬头往后看去，只见两道凤凰虚影，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 靠得越来越近，那凤凰虚影也越来越淡。 最终是飞到十万大军上方，化作点点流光散落。 薛金露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神迹？” 薛怀简想起了张氏进城的那日，凰都出现的神迹。 “母亲！真的是神迹！我周身的疲惫酸痛，都没了！” 薛金瑶的声音里透露出欣喜。 薛怀简抿了抿唇，这种情况肯定不止一个人有。 下一秒，她直接下令，继续急行军。 然而，急行军的速度再次让她大开眼界。 这最起码是之前十倍的速度！ 这样算下来，到鹿城十天的鹿城，再有一天就到了！ 薛怀简不由得露出笑容，这样正好可以打敌戎一个措手不及！ 顾不上是神迹还是其他什么，十万大军快速行进！ …… 凰都。 今天的早朝地点是在上清宫。 昨夜凰清莲就让蔡玟时刻注意上清宫内的情况。 然而，一晚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直至天刚微微亮的时候，上清宫内从不熄灭的烛火突然就灭了。 紧接着，蔡玟便有一种预感。 为了验证这种预感，她直接叫了一名宫人进来。 宫人进来后，她当即便知道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 上清宫内独有的禁制，被打破了！ 这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绝对就是凰清莲让自己守在这里的目的。 “快去通报太上皇，就说上清宫有异！” “奴婢遵命！” 宫人离开后，蔡玟想了想又走进上清宫的大殿。 如果有变化，那肯定不止这一处。 这上清宫她进出多年，有什么不同她绝对能一眼看出来。 果不其然，大殿内原本悬挂着的凰鸟图，此刻已经不见了。 蔡玟心头一动，往右边走了几步，看悬挂的众多画像里，寻找着脑海里的要找的。 然而当她循着记忆，找到相应位置时，却发现那地方也空了。 蔡玟顿时一惊。 孟霜大人的画像也不见了！ 她心跳瞬间加快，不自觉的就联想到了余家村的那个王神婆。 这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 没有头绪，蔡玟便不再继续想。 大殿内比以往更明亮一些。 供奉的那些牌位上的名字，此刻也隐隐有金红色的光流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不等蔡玟细想，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她连忙离开大殿，是凰清莲带着诸位大臣进来了。 凰清莲一脸严肃，她在前面大步走着。 身后跟着的是薛家和司家为首的大臣。 薛怀简昨夜连夜出征，凰清莲便让人专门请了薛长晓进宫。 同样，司家也是以司老太太司辛霁为首。 薛家和司家对于踏进上清宫，眼里都露出惊诧，只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 但身后的其他大臣便不一样，他们各个脸上惶恐不安。 这上清宫自古便没有让外人进来过，不是不让进，而是让进都进不来。 不是历届女帝不让，也不是祖宗规矩不让，而是上清宫不让。 进来的外人都非死即伤！ 所以这会这群大臣都十分担心，是不是自己做的什么坏事被知道了。 太上皇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然而，一直走到大殿外面，也没有任何异样发生，这又让诸位大臣感觉疑惑。 “开大殿！”凰清莲命令道。 蔡玟道：“是！” 然后她一挥手，数名宫人齐齐推开大殿的几扇大门。 此时站在外面，众人也能轻易的看见大殿里面的场景。 一些画像以及一些牌位。 画像他们不熟悉，但能猜到牌位应该是历代女帝和皇室中人的。 宫人搬来椅子，凰清莲坐下，然后说道：“今日，孤召集你们过来，第一次在这上清宫上早朝，可知是为何？” 底下一片安静。 她又说道：“看来是不知了，那孤便告诉你们，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孤要定下下任女帝的人选。” 底下这次不安静了，一片哗然。 司家人有些惊讶，陛下才刚有孕，还不知男女，怎么就要立皇太女了？ 难不成皇太女另有人选？ 想到这里，司家人的脸色并没有多好看。 反观薛家虽然惊讶，但一脸淡定，有点事不关己的意思。 凰清莲一宣布这个事，立马就有人跳出来。 “太上皇三思，陛下刚有身孕，还未诞下皇女，怎可现在就立皇太女？” 说话的人是一个约摸五十左右的老妇人，此人乃是冯相。 她一说话，立马就有不少人附和。 凰清莲扫视了一圈这群人，然后淡淡的说道：“孤若说，最合格的继承人已经出现了呢？” “她不论出身，还是血脉，亦或者能力，都远胜于历任女帝呢？” “当然，她还拥有凤凰真身，咱们女凰国信奉的是什么，你们该不会忘记了吧？” 这次不仅冯相等人震惊了，就连薛家也不淡定了。 司家原本不虞的神色，也在这一刻变得复杂。 若真拥有凤凰真身，那此女确实是最合适的。 只不过，都没有亲眼所见，他们还是不信的。 司辛霁出声问道：“敢问太上皇，此女是谁，现在何处？” 凰清莲的目光绕过他们，看向宫门口的来人，她眼睛一亮。 “她来了！” 众大臣同时回头看去，只见司陌扶着凰凌华进来。 而他们身后跟着好几人，甚至还有一头白虎！ 第339章 本座才不吃人 虽然并非没有见过猛兽，但像这样活生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束缚的猛兽，却是生平头一遭见到。 当白锦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在场的大臣们都不禁惊慌失色。 白锦跟着人群往里走去，而那些大臣们却本能地向后退缩。 等到它走进宫殿之后，人们才惊讶地发现，它的背上竟然还坐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姑娘。 令人惊奇的是，这位小姑娘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之色。 薛长晓以及其他薛家人目睹此景，心中充满了惊诧。 佑佑这孩子，怎会有胆量骑坐在老虎背上？ 薛长晓本欲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张氏、余林等人似乎对此毫不畏惧。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司家的人思考得更为深入一些。 就在刚才，太上皇凰清莲刚刚公布了皇太女的人选，此刻很难不让人将这个人选与坐在老虎背上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毕竟这种组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不一般。 司辛霁想的更多，她把目光放在张氏身上。 若论及血缘、能力和正统地位等方面，张氏无疑是最为符合条件的人选。 遥想当年，安阳公主的资质甚至超越了太上皇，如果她的子女没有出现问题，想必也会相当出色。 然而，司辛霁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毕竟当今陛下年富力强，毫无让位之理。 即使要册立皇太女，也理应从下一代中挑选才对。 如此思考一番后，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女凰国的皇位传承制度规定只传给女性，而张氏恰好育有两位女儿。 其中一个正稳坐于老虎背上，另一个则被张氏紧紧抱在怀中。 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显然是坐在老虎背上的那位更具可能性。 此刻，不仅司家众人思绪纷乱如麻，其他大臣们亦在心中暗自思量着。 就在这时，冯相率先跪地，高声喊道：“恭迎陛下！” 其余大臣见状，纷纷效仿，齐声高呼：“恭迎陛下！” 一时间，整个场面庄严肃穆，众人皆低头行礼，表示对女帝的敬意。 凰凌华在司陌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凰清莲身边。 同时宫人又搬来了椅子，让她坐下。 凰凌华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太好，自从凤凰精血被取走之后，腹中孩子存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她也越来越有正常孕妇的样子了。 凰凌华每天除了基本的饮食起居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之中。 幸运的是，她食欲和饮水量正常，腹中的胎儿也很安静，所以并没有感到特别不适。 只是长时间的睡眠让她感到全身乏力。 凰清莲关切地问道：“可还好？” 凰凌华轻轻点头，微笑着回答道：“母皇放心，儿臣没事。” 听到这话，凰清莲放心地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司陌，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司侧君了。” 司陌急忙回应：“这都是臣应当做的。” 凰清莲对着下方轻轻挥动着手臂，张氏等人随即向前迈动脚步，又向前走了好几步。 大臣们看到这个情景，顿时骚动起来，纷纷哗然出声，并迅速涌向一侧，仿佛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白锦目睹着他们这样的表现，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从鼻腔中发出一阵鄙夷的气息。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紧随着张氏一行人，稳稳地踏上了台阶。 大臣们眼看着这只威猛的老虎竟然对他们视若无睹，心中既惊讶又感慨。 这驯兽的技艺真是高超到极致啊！ 然而，仍有一些人心存恐惧，毕竟老虎属于凶猛的野兽，担心它突然狂躁起来会伤害到人。 在这些人中，要数冯相带领的一群官员反应最为强烈。 不过，这次并不是由冯相首先开口，而是另一名官员。 同样，此人同样也是冯相的得意门生。 凰清莲听到这话，出乎意料地点点头，回应道：\"你说得确实没错，我们的确应该考虑大家的安全问题。\" \"但是你们是否曾经想过，白虎大人是否愿意品尝你们这些人呢？\"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和讽刺。 那官员猛地抬头，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滑稽表情，仿佛完全摸不透凰清莲的意图。 然而，就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再度让他们瞠目结舌，彻底颠覆了三观。 只听见一个低沉而又充满不屑的男声响起：\"本座向来不吃人，别说是凡人，就算是仙人也不会入我口。\" 这声音透着一股无法撼动的威严，仿佛来自九天之外。 想当年在天外天时，数不清的仙兽都是它的食物。 吃人？ 它还没落魄到那种地步！ 更何况，它可是堂堂白虎神兽，身为虎族之王，更是上古神的得力臂助，如今已修炼至如此高深的境界，哪里还需要靠进食来维持生命？ 下方的人们不禁纷纷仰头，将目光投向台阶上方。 那里站着太上皇、陛下、司侧君、张氏夫妇，还有两个一岁大的孩子，除此之外，便只有那头白虎以及坐在它背上的小姑娘。再无其他身影。 大臣们比对了半天，也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那么，究竟是谁在说话呢？众人心中涌起无数疑问，面面相觑，却找不出答案。 众人艰难的把目光挪到白虎身上，竟然从那白虎眼里看出鄙视的目光。 天啊！老天爷啊！ 这只老虎居然开口说话了？ 难道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玄幻了不成？ 刚才那位提出白虎可能会伤人的官员，此时此刻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要知道，一只开启了灵智、能够说话的老虎，那可就不再是普通的老虎了啊！ 而且，人家刚刚还明确表示了对吃人这种行为的不屑一顾呢。 这简直就是在当众狠狠地抽打这位官员的脸面，让他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没办法，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冯相，希望能得到一些支持或者指示。 第340章 司陌省亲 然而，谁能想到冯相却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到地里去似的，完全无视了他的求助。 官员无奈至极，只能硬着头皮承认错误，然后灰溜溜地回到大臣们中间。 看到这样的情景，其他大臣们也没有再去计较这件事情。 凰清莲则轻轻拍了拍手，从张氏怀中接过了余安安。 她现在真是越看这个孩子就越觉得她与众不同。 毕竟，涅盘成功的消息大家都已经知晓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萌生了立皇太女的念头。 实际上，这个想法并非仅仅是涅盘之后才产生的，而是从最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于她的脑海之中。 余安安的身份一开始就不是凰鸟精魄认定的，而是灵玉认定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凰清莲便同凰凌华说了这个建议。 凰凌华欣然同意。 要知道有凰主带领女凰国，必然会让女凰国更好。 除此以外，凰主本就是女凰首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至于涅盘一事，最开始凰清莲和凰凌华还不知道。 还是那夜在上清宫大殿外偷听到的，后来才一步步知道想要凰主彻底归来，必须经历过涅盘。 本以为就算知道了有涅盘的事情，或许也要等待一段时间，或者许久。 谁知道，涅盘一事来得如此之快，使得这件事情被迫提前了。 不过提前了也好，有些事情早些定下来，便早些安心。 对于余安安被册立为皇太女，以后继任女帝的位置一事，对她本人没什么。 涅盘之后，余安安和余雎都有了关于凤凰一族的记忆，除了法力以外，其他都大差不差。 继承女凰国，无非就是重新掌管凰族，余安安欣然答应。 倒是张氏和余林有些震惊。 怎么跑了一趟女凰国，认了个亲，还捞了一个皇太女的身份，以后还会当女帝？ 张氏和余林本以为，张氏的霓凰郡主身份，已经是白捡了大便宜了。 谁知道，自家闺女来了个更大的？ 虽然一时间有些震惊，但二人在余佑佑和白锦的解释下，倒也慢慢接受了。 凰清莲轻轻地将余安安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稳，然后郑重地宣布道：“这位便是我们皇室未来的皇太女人选，同时也是下一任的女帝。” 众人刚刚从目睹老虎开口说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凰清莲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司家的人也都愣住了，司辛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台阶上的一老一少。 难道她猜错了吗？ 竟然不是骑在白虎背上的那位？ 反倒是这个年幼的小家伙？ 薛家人同样感到有些惊讶，他们原本猜测可能会是月儿的女儿，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年仅一岁的小女儿。 不过，既然这是太上皇所做出的决定，那么想必一定不会有错。 甚至太上皇还说了，皇太女还拥有凤凰真身。 凤凰是她们女凰国的图腾，这谁都见过。 但那是死物，没有人见过真的、活的。 若说他们离活的凤凰最近的几次，莫过于张氏他们进城那天的神迹。 以及昨夜那经久不衰的凤鸣声。 不过凤凰真身，又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 薛长晓考虑的这个，也正是其他人想的。 凤凰真身，又是什么样子？ 不过，不等他们提出异议，凰清莲便有了动作。 “安安，能否向我们展示一下？”凰清莲问道。 余安安自然听懂了，她表示愿意。 涅盘过后，她与上古时期没什么区别。 能化人形，也能变成本体。 只不过现在她还小，算起来还没有恢复到上古的成年期和鼎盛时期。 幻化成本体，也就是幼年凤凰的样子。 但用来应付这群凡人，已经足够了。 红光一闪，凰清莲怀里的余安安消失不见。 紧接着，上清宫的上空发出一声尖锐的凤鸣声。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便看见一只体型三米长的凤凰，盘旋其中。 华丽的羽毛，修长的身影，周身隐隐泛着火光。 金色和红色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神秘华贵！ 见过张氏他们进城那日出现的神迹的人，一眼就认出来这只凤凰和那日的凤凰虚影一模一样。 但比那天的更加真实，众人有些沉醉在这幅画面中。 然而，下一秒，另一声凤鸣冲天而起。 另一只凤凰也出现，与先前的那只一同盘旋的在空中。 余林这时候才发现，怀里的余雎竟然不见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 这样惊奇的一幕出现在上清宫，让所有人都暂时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他们发现，两只凤凰虽然长的像，但还是有区别的。 就此如先出现的凤凰，头上无肉冠，尾羽只有两根。 而后面出现的凤凰，头上有肉冠，尾羽则有三根。 凤凰分为凤和凰，凤为雄，凰为雌。 张氏和余林也这样分辨出了哪一个是余安安，哪一个是余雎。 面对两个孩子有这样的奇遇，他们的内心是复杂的。 不过在知道他们从此以后无病无灾，无人能伤他们，能平安长大后，便不再计较这些了。 再多少奇遇，也都是他们的孩子，是张氏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两只凤凰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之后，然后消失。 凰清莲和余林怀里各出现一个孩子。 众人从这幅奇景中，久久不能回神。 但回过神后，以薛家为首，薛长晓领着薛家人最先跪倒在地。 “凤凰现世，天命所归。” “老臣见过皇太女殿下！” 有了薛家在前，其他大臣也纷纷紧随其后。 “凤凰现世，天命所归！” “臣等见过皇太女殿下！” 司家见大局已定，再加上凤凰现世乃是真的。 即便再有不甘心，此刻也不得不遵从天命。 司陌站在凰凌华身后，看到下方的司家人，只一眼他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司陌只希望祖母不要犯糊涂，这皇太女可不仅仅是凤凰现世这么简单。 好在司家也只是简单的愣神，司陌的心放下一大半。 不过，他也开始琢磨，需要找个时间同司家打声招呼，万万不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第341章 敲打司家 早朝过后，凰凌华亲自下旨，宣布了余佑佑皇太女的身份。 并且另外给她和余雎取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还是他们二人自己选择的。 名字沿用的还是凤昀和凰婵。 时至今日，这个两个名字背后的重要意义，除了他们二人知晓以外，就只有白锦和余佑佑知道了。 新立皇太女的消息，如同一阵风一样，瞬间吹遍了整个凰都。 一时之间，皇太女凰婵的身份成为众人议论的点。 皇太女凰婵，乃已故安阳公主之孙女。 是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霓凰郡主之女。 是前辅国大将军薛长晓之曾外孙女。 也是现任女帝的堂侄女。 论身份和血脉，是够资格的，但论顺序，女帝刚刚怀孕，且正值壮年，便立了堂侄女为皇太女，着实有些猜不准皇室的想法。 但又听说立皇太女那日，宫里曾出现了凤凰现世的奇景，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位身世奇特的皇太女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尤其是凤凰临世，这是历届女帝都不曾有过的奇景。 然而，正当朝野内外讨论的正热烈时，一个新的说法再次出现。 皇太女乃真凤凰转世，且是传说中的凰主。 对于这个说法，更是让有关皇太女的讨论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凰都的热度久居不下。 也是这个时间，司陌挑了个时间，回家省亲。 司家自打那日亲眼见证了册立皇太女以后，整个府里都处于一个低迷的状态。 再加上这几日，一直有不同的消息从坊间传出。 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真假。 但皇太女不是陛下亲生的这件事，还是让司家如鲠在喉。 恰巧这个时间，司陌回来了。 闻言，司家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想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司家人口众多，但司辛霁一家不算多。 司辛霁兄弟姐妹五人，三男两女。 司辛霁行三，和二姐司辛蕾留在家中。 原来是住在一座宅子里，后来司辛霁作为帝师，当时的女帝赏了新的宅子。 司辛霁一家就搬了出去，司家老宅就就给了二姐司辛蕾一家。 现在司辛霁一家就只有老太太司辛霁、家主司佩悠和夫君、司淼和夫君，还有他二人的两个孩子。 家里人口不算多，在书房里也能坐得下。 行过礼后，众人依次落座。 司辛霁开口道：“侧君怎么有空回来？” 司陌道：“我若不回来，只怕祖母和母亲还不知道要着急上火多久。” 闻言，司辛霁和司佩悠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没有话说。 见状，司陌叹了口气，说道：“祖母定是为皇太女的事烦忧吧？” 见司陌如此坦诚的说起这件事，司辛霁也不再遮掩。 她说道：“谈不上烦忧，毕竟这是陛下和太上皇都决定的事，诏书已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祖母不太明白，皇太女凤凰临世真如坊间传闻那般吗？” 司家人齐刷刷都看着司陌，等着他给个答案。 司陌缓缓说道：“坊间传闻都是真的，没有半点虚言，女凰国受命于天，等的就是皇太女的到来。” “如此说，祖母、母亲、姐姐可明白了？” 司辛霁等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女凰国受命于天，等的就是皇太女的到来？ 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整个女凰国存在的意义都是因为皇太女？ 司陌看着他们惊诧的变化，叹了口气，说道：“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女凰国万年前乃是凤凰一族的分支凰族，而皇太女就是当时首领！” “所以，都明白了吗？” 司陌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在司家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怎么可能？”司辛霁喃喃自语道。 关于凰族的一些传闻，身为女凰国的臣民，他们多少有些耳闻。 更别说司家老太太司辛霁还是帝师，常年来往宫闱之中，教导的还是帝王或者准帝王。 她所听过的传闻，要比其他人更多。 也正是因为那些传闻，她更希望陛下的子嗣，甚至是下一任女帝有她司家的血脉。 这样可保司家长久兴盛不衰。 可现在现实将她打醒，真正的凰主临世，还是带有薛家血脉的。 这让司辛霁心里五味杂陈。 司佩悠则一脸担忧地看着儿子：“那皇太女可知自己的身份？” 司陌点点头：“皇太女知道，那夜皇陵传来的凤鸣声，响彻整个凰都，母亲应该知道吧？” 司佩悠点点头，说道：“皇陵多年不见异样，那夜的凤鸣声真真是奇怪。” 司陌道：“不奇怪，那便是皇太女弄出来的动静。”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那夜的凤鸣声直击人心，隐隐有种洗涤的作用。 或多或少，在那夜过后，人们都有变化，只不过还不明显。 而这种情况，会随着余安安的长大，渐渐崭露头角。 闻言，司辛霁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司家必须全力支持皇太女。” 司陌点点头，“我此次回来，也是想提醒家族，莫要被坊间流言所影响，更不能做出任何对陛下和皇太女不利的事情。” 司佩悠连忙表态：“放心吧，即便不为他们，为了侧君你，我们司家绝不会有异心。” 司陌脸上露出一抹温馨的笑容，他继续说道：“今日所谈之事，还希望大家保密，陛下不希望有任何传言流出。” 司辛霁一怔，随后问道：“你今日回家，是得了陛下的旨意？” 想到这个可能性，司辛霁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陛下这是在敲打他们司家！ 看来他们司家的心思，在陛下眼里一览无余。 不仅司辛霁想到了，司家其他人也意识到了问题。 司淼有些后怕的说道：“幸好咱们什么都没做，不然今日回来的怕不是侧君了！” 言外之意，大家都懂。 司陌自然也清楚陛下让他回家省亲的主要意思。 他揉了揉眉心说道：“今日回家的是侧君，但更是司家的儿子，自然要为司家谋划。” “陌儿入宫数年，陛下身边也只有陌儿一人，这对司家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第342章 只要这一个孩子 “况且祖母为帝师，母亲和姐姐都身居高位，就连二哥也与薛家结亲，如今陛下怀有陌儿的孩子，不谈往后，就目前来看司家已经是大赢家了！” 司陌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里，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仿佛能看穿一切。 “即便谈往后，司家也是荣耀满门，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清楚树大招风的道理，不是吗？” 司陌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司家人看不懂的光芒。 司陌的脸上有着一种司家人看不懂的神色。 倒是司陌说的这些话，他们哪里不懂。 就是因为太懂了，所以才会生出一些其他的念头。 有些东西争到手容易，但想保持住很不容易。 司辛霁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道：“我们明白了，你在宫里也要照顾好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司陌身上，带着一丝担忧和不舍。 司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他转身离去，留下司家众人站在原地，心中若有所思。 司辛霁亲自去府中库房内，寻了一些奇珍异玩，准备找个时间，正式去拜访一下霓凰郡主和皇太女。 他深知这两位人物对于司家的重要性，必须要与她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广明殿外，司陌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远方。 他心中暗自思索着刚才与家人的对话，他知道自己的话语虽然让司家众人感到惊讶，但却是事实。 司家如今确实已经成为了大赢家，然而，越是如此，越需要谨慎行事。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荣耀，同时也保护好司家的未来。 收拾好情绪，司陌抬脚往广明殿内走去。 凰凌华依旧是每日大部分时间在睡觉，连吃食都是宫人将她叫醒，然后再吃的。 听了御医的话，凰凌华每天用过晚膳，会强制性的让自己在寝宫内外走走，不至于吃完晚膳就去睡。 司陌回来的时候，宫人正扶着凰凌华在寝宫外的小花园里走着。 十二月的天气，正常来说是十分寒冷的。 宫人穿的都很厚，即便是这样也被冻的手脚冰凉。 而凰凌华却不一样，或许是凤凰精血改了她的身体机能，又或者是孕妇本来就火气大。 她不仅不觉得冷，还觉得温度很舒适。 司陌回来的时候，便看到的这一幕。 他上前，从宫人手里接过凰凌华。 “你们下去休息吧，我来就行了。” 宫人一一退下。 司陌对凰凌华说道：“陛下，外面冷，您可不能贪凉，去屋子里好吗？” 凰凌华摇了摇头，声音透露着几分清冷：“孤最近躺着的时间太长了，浑身酸软无力，还想走走。” 司陌无奈道：“可是外面太冷了，您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凰凌华摇摇头，说道，“不会着凉的，孤现在感觉很好啊。” 司陌叹了口气，只好陪着凰凌华继续在花园里散步。 他们走过小径，来到一座亭子前。 司陌扶着凰凌华坐下，然后轻轻地帮她按摩肩膀和手臂。 凰凌华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司陌的服务。 过了一会儿，凰凌华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司陌说：“侧君，孤想吃桂花糕。” 司陌笑了笑，“好，陌这就吩咐御厨给您做。” 说完，他立刻叫来了一名宫女，让她去通知御厨准备桂花糕。 不久后，宫女端着一盘精致的桂花糕走过来。 凰凌华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真好吃！” 司陌看着凰凌华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感到十分欣慰。 他温柔地问道：“陛下还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凰凌华摇摇头，“不用了，孤已经吃饱了。” 司陌点点头，“那我们回寝宫休息吧。” 凰凌华站起身，司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寝宫走去。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这一趟出宫怎么样？”凰凌华漫不经心地问道。 司陌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恢复平静，缓缓开口道：“该说的，陌已经转告祖母和母亲了。” 凰凌华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地说道：“侧君可是觉得孤对司家有些过分了？” 司陌心中一惊，连忙低头行礼，恭敬地说道：“陌不敢，陛下是为司家好，为陌好。” 凰凌华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她身边只有司陌一人。 在见识过一些事情后，也打算以后身边只有他一人。 只不过身为帝王，有些事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有些决定更不是她能一意孤行的。 或者说，当时的她做不到，而现在却不一样了。 凰凌华看着前方，继续说道：“孤有身孕，是出使大梁后发现的。” 司陌听着这话，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的女帝，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凰凌华似乎并未察觉到司陌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孤五岁继位，十五岁的时候，你进宫成为侧君，而如今，孤已经二十岁，且身怀六甲。” “孤的这二十年算起来其实挺简单的，内有司家，外有薛家，朝野稳定，几乎没什么大的困境。” 司陌静静地聆听着凰凌华的自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他默默地回忆起自己的人生轨迹，仿佛看到了那些曾经的岁月。 自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进宫，成为女帝的后宫中的一员。 如今，他已二十有三，而这前半生的经历，似乎与凰凌华如出一辙。 走进寝宫后，司陌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凰凌华，让她缓缓坐在床榻上。 然后，他细心地为她擦洗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关怀。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皇嗣问题，你进宫已有五年，可孤却一直未能有所出。了解情况的人自然清楚是因为孤忙于政务，但那些不知情的人难免会胡乱猜测。” 凰凌华的语气里并没有焦虑，有的只是感叹和调侃。 司陌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第343章 许你皇夫之位 他深知宫廷中的流言蜚语，也明白这些事情对女帝来说是一种压力。 然而，他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默默地为她擦拭着身体。 司陌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这五年时间，他是知道陛下有多忙的。 同时那些流言蜚语他也听了不少，不过都没有当回事罢了。 “陛下勤于政务，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凰凌华点点头：“你说得对，但也不对。” “忙于政务是一回事，另一个原因是孤不想早早就诞下皇嗣。” 司陌如同当头一棒。 不想诞下皇嗣？ 既然不想，现在又为何？ 司陌想不通，替凰凌华宽衣的动作都有些抖。 他有些担心，陛下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什么看法？ 对自己，到底是什么看法？ 今夜听了这些话，他有些不确定了。 凰凌华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孤不想后宫乱，也不想有太多复杂的人。” “孤也不想孤的儿女走姨母和善王的老路。” 司陌颤抖着问道：“那……那陛下为什么会留下这个孩子呢？” 凰凌华侧身坐进床榻，让司陌为她盖上锦被，然后说道：“因为孤想通了一些事情。” 司陌疑惑道：“什么事？” 凰凌华笑了笑：“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觉得人生在世，何必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评价，况且孤还是女帝，有时候肆意妄为一番，有何不可？” 司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凰凌华接着说：“做女帝是孤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但也不止这一件事，皇太女已立，孤的第二件事便是做母亲，但孤也不会要第二个孩子，有它一个就够了。” 说完，凰凌华隔着锦被抚摸着自己腹部。 言语中听得出来，她是很期待这个孩子。 “孤只打算要这一个孩儿，且不论男女，等孩儿出生，孤便封你为皇夫，这后宫中也不再需新人进来。” 司陌直接愣在原地，铺床的动作就那么停了下来。 他震惊的望着凰凌华。 他是没有想到凰凌华竟然是这么想的。 凰凌华看着他呆滞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玩。 她打趣道：“怎么？侧君是希望孤再收几个美男进来？还是侧君不想当孤的皇夫？” 在女凰国，只有正室才能称之为夫，其他的都是公子、侧君。 司陌并没有把当皇夫的话放在心上，他倒是对于凰凌华说的第一句话多想了。 他当然不想后宫有其他人来分享陛下，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凰凌华身为女帝，拒绝扩充后宫，但太上皇和朝堂上都不会同意。 但同时他又心怀着期望，若陛下说的是真的呢？ 司陌回过神后，赶忙说道：“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陛下的后宫里只有他一人呢？ 司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如雷轰顶般震撼，脸上露出惊愕之色，语气带着震惊和不确定道：“陛下，您是认真的？” “后宫充裕有利于安定朝堂，您的做法怕是不妥。” 凰凌华听着司陌的话，微微挑起眉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反问道：“侧君难道忘记了皇太女吗？” 司陌一听这话，不禁愣住了，对啊，还有皇太女啊！ 凰凌华继续说道：“孤现在还是女帝，这女凰国的后宫孤还是说了算的，不过就是不纳新人罢了。其实很久以前，孤就已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了，但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去实施。” 她顿了顿，接着说：“如今，皇太女已经确立，而皇太女的出现，无疑给了孤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毕竟，孤的孩子并不需要继承皇位，因此，孤也无需再去纳新人，更不必担心后继无人。” 司陌听完这番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完全不知所措。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陛下早就有了这个念头，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不是因为皇太女，而是在多年之前她就在为今天的话开始做准备了。 司陌的心情十分复杂，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开口道：“陌都听陛下的。” 凰凌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司陌说：“孤让你回司家，是有敲打之意，但总归是为司家、为你好。” 接着，凰凌华又继续解释道：“皇太女的来历不止你知道的那般简单，还有更为神秘之处，只不过这些即便是孤，也并不是很清楚。” 司陌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头白虎，是比当年的皇太女更高贵的存在，就是这样的存在，也甘心沦为佑佑的坐骑，你懂吗？”凰凌华语重心长地问道。 司陌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凰凌华，脑海中一片混乱。 今夜他所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一时之间他根本无法消化和理解。 “孤有预感，她翻手覆手之间，女凰国便可直接消失，所以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凰凌华的声音带着一丝畏惧。 说完这句话后，凰凌华只觉得一股困倦感涌上心头，她轻轻地摆了摆手：“孤困了，早些安置吧。” 司陌默默地伺候着凰凌华躺下，然后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渐渐入睡。 诚如凰凌华所说，如今的女凰国已经在开始慢慢转变了。 往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到呢？ 司家人不是傻子，他司陌也所求不多。 女凰国如今内忧没有，外患问题不大，也算得上国泰民安了。 倒不如就此韬光养晦，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想到这里，司陌看了看已经沉睡凰凌华，眼眸里露出温柔。 一切都豁然开朗。 …… 十二月十五，女凰国西北边境。 薛怀简率领着她的军队抵达了鹿城。当他们进入城市时，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仿佛时间已经凝固。 街道依然整洁，但昔日繁华热闹的景象已不复存在。 往日里，商铺林立，小贩们走街串巷，叫卖声此起彼伏。 第344章 猛兽军团 而现在，只剩下一片冷清与寂寥。 整个城市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给人以强烈的不安感。 薛怀简带领着一支小队，地行走在城内的街道上。 她们正朝着长平侯在鹿城暂时休息的地方前进。 当薛怀简一行人终于来到县衙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们惊诧。 原本应该繁忙的县衙如今却空无一人，甚至连一个主事的官员都不见踪影。 打听之后才得知，唯一幸存的副将顾媛因寻找失踪的顾临音和小小姐而暂时离开县城。 面对这样的局面，众人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薛怀简带着薛金露和顾临安一同前往探望重伤昏迷不醒的顾姜清。 走进房间，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令人心生怜悯。 看到躺在床上的顾姜清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无比。 传信回凰都只说长平侯重伤，但却没想到伤的这么重。 顾姜清的四肢已经全部断裂，尤其是右手手腕，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弧度，让人不忍直视。 以薛怀简多年的经验来看，顾姜清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不仅如此，她的外伤如此严重，那么内伤更是不堪设想，肺腑几乎都有破裂。 在鹿城这个地方，根本找不到任何医术高明的大夫能够治疗顾姜清这样的重伤。 而且，由于伤势太重，他们也不敢轻易移动顾姜清，生怕造成更大的伤害。 所以，现在的顾姜清基本上就是在等死，情况实在是太过惨烈。 看到自己的娘亲如此惨状，顾临安忍不住多次红了眼眶，心中悲痛欲绝。 而薛怀简则叹了口气，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着解决问题的方法。 如果再这样拖延下去，顾姜清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时，一旁的薛金露开口道：“母亲，我们赶紧飞鸽传书吧，让陛下尽快派人来给娘医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薛怀简立刻点头表示同意，毕竟顾姜清的伤势如此严重，恐怕就连凰都也难以找到能够医治的人。 不过，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顾媛回来的时候满脸疲惫，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嘴唇苍白干裂。 左边胳膊被包起来用木板固定在胸前，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薛将军！” 在看到薛怀简到来后，顾媛像是终于找到主心骨，整个人松了口气。 那股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顾媛只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的。 薛金露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这才避免她摔倒。 顾媛慢慢缓了过来，她十分愤怒的说道：“敌戎不知道从哪儿弄的猛兽，在夜里突然对我们发起进攻，如潮水般的野兽，似乎不知疼痛般的进攻，我们的将士却是知道疼痛的。” “我们抵挡不住，只能召集士兵，护送百姓弃城而逃！” 说到弃城而逃的时候，顾媛脸上露出一抹羞愤。 她心里很清楚，这可是女凰国有史以来第一例弃城而逃啊！而且还是在主帅没有战死的情况下，这种事情传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薛怀简突然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问：“猛兽？你是说进攻的不是敌戎人，而是一群猛兽？” 一旁的顾临安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猛兽呢？竟然还能把我们打得节节败退？” 听到这话，顾媛连忙解释道：“其实，也不能说是节节败退，如果真要跟敌戎人正面交锋，或许我们未必会输。” “毕竟咱们的士兵们都有足够的粮草供应，吃得饱、穿得暖，光是这点就比敌戎那边要强很多。” 听到这里，薛怀简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薛怀简又开口说道：“嗯，这确实如此，但问题应该就出在那群猛兽身上吧？” 顾媛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到现在都还有些惊恐：“它们不知疼痛，不知疲惫饥饿，一旦发起进攻，便是无休止的。” 顾媛闭上眼，似乎是想到当时的场景，她的鬓角竟然渗出汗水来。 “后来我们才发现，那些兽群不仅数量庞大，而且种类繁多，甚至有些本该冬眠的兽类，竟然也在其中，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违背自然规律。 自古以来，所有的动物都会遵循自然规律，春生秋杀，夏长冬藏，每一个季节都有自己的使命和意义。 如果不遵守这些规律，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失去平衡。 现在居然出现了这么多本该冬眠的动物，这说明肯定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影响着它们。 敌戎竟然能掌握这样的力量，这对于女凰国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人与兽对抗，是绝对毫无胜算的，所以侯爷便命令我等护送百姓离开。” 顾媛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主子说，城可以弃，但百姓的安全一定要保证。” “于是我们便带着百姓开始撤退，但是在撤到丰城的时候，敌戎的猛兽队伍再次庞大，主子带着人抵抗不过，所有人都被践踏在那群猛兽的蹄下。”顾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丰城一战，死伤惨重，而末将则被命令护送百姓离开，等再次回到丰城时，便是主子他们性命危急关头。” “末将带领剩下的士兵与敌戎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终于成功地将主子救了出来，然后末将将主子带到鹿城。”顾媛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战场。 顾媛忍不住捂着脸抽泣起来，再回想一遍当时的场景，确实是心如刀割。 薛怀简看着顾媛那悲伤的样子，知道现在不是安慰的时候，他必须要先了解清楚目前的状况，于是开口问道：“上一次攻城是什么时候？” 顾媛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悲痛回答道：“三天前。” 接着，她详细地向薛怀简汇报着战况：“敌军一路南下，从边城开始，然后是丰城、叶城、康城、鹿城。” “三天前，他们刚攻下康城，随时都有可能攻进鹿城。末将已经在组织百姓离开，连同县令也一并撤离。” 第345章 老虎大仙! “三天前，他们刚攻下康城，随时都有可能攻进鹿城。末将已经在组织百姓离开，连同县令也一并撤离。” 薛金露轻声问道：“你还没有离开，是不是因为娘？” 顾媛点了点头，语气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主子受的伤实在太重了，身体极度虚弱，真的无法再承受任何颠簸了。” “末将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无助，眼泪夺眶而出。 凰都到鹿城需要十天的路程，而薛怀简等人却如此迅速地赶到了这里。 顾媛顾不上深究其中的原因，她只觉得薛怀简的到来像是给她带来了一丝希望，但同时也让她心中的忧虑进一步放大。 尤其是对于顾姜清的病情，这让顾媛感到无比焦虑和不安。 “还有……大小姐她……” 说到顾临音，顾媛再次哽咽。 她简直不敢想象，大小姐她们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啊！ 一个刚刚生完孩子不久的产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这样的组合，行走在边境之地，那岂不是死路一条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样，疼得厉害。 薛怀简和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很难看。 他们都知道，在帝戎猛兽军团的凶猛攻击下，顾临音她们三个人的生死实在难以预料。 “你先照顾好长平侯，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我倒是想看看，这些敌戎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来攻打鹿城！” 薛家军在鹿城外安营扎寨，并迅速开始布置防御工事。 与此同时，他们也派出了侦察兵去了解敌人的情况。 薛怀简心里很清楚，他并不愿意再次放弃鹿城，但他更不愿意让薛家军的士兵们白白送死，成为别人的活靶子。 战争不仅仅需要勇气和决心，更重要的是要了解自己的对手，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如果不能凭借实力战胜对方，那么暂时避开敌人的锋芒也是一种明智之举。 长平侯选择弃城，也是这么考虑的。 与此同时，在凰都与鹿城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地掠过。 这道身影犹如闪电一般，瞬间穿越了大片的土地。 就在这时，白锦掠过的地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那声音如同小猫般微弱的哼唧声，却没有逃过余佑佑敏锐的耳朵。她立刻警觉起来，示意白锦停下来。 \"小白，停下来！\" 余佑佑喊道。 白锦在余佑佑下命令之前，便已经毫不犹豫地停下脚步。 它的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试图找到声音的源头。 \"是不是有小孩子的哭声？\" 余佑佑皱起眉头，担心地四处张望，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 白锦的虎眸同样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处茂密的林子里。 余佑佑顺着白锦的视线看去，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她果断地下达命令：\"走，过去看看。\" 白锦迈着步子，往林子那边走去。 而此时此刻，树林里的人正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中。 一名男子满脸警惕地盯着林子外面，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婴儿。 婴儿小嘴微微张开，发出轻微的哼唧声，似乎身体有些不适。 在他身旁，躺着一个昏睡不醒的女子。 似乎是在室外待的时间太长了，几人都被冻的有些脸色发白，尤其是男子怀里的婴儿。 透过林子间狭窄的缝隙，男子终于看清了来者的身份。 令他惊愕不已的是，来人竟然是一头体型硕大、威风凛凛的白虎！ 看到这一幕，男子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难不成今日他们一家三口都要葬身虎口吗？ 然而就在这时，似乎是感觉到林子里传出来的惧怕，白锦停住了脚步，说道：“佑佑，你去看看。” 余佑佑立马翻身下来，小跑上前。 男子听见外面的动静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有动静。 而且越来越近，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忍不住睁开眼睛。 然后和余佑佑疑惑的眼神对上。 ！！ 怎么是一个小姑娘？？ 刚才的大老虎呢？ 难不成这小姑娘是大老虎变的？ 想到这里，男子脸色不由得紧绷起来。 这世间难道真的有会变成人的精怪吗？ 那这小姑娘会不会突然变成老虎，把它们吃了？ 毕竟民间传闻里可不少这样的故事，说什么山精鬼怪最喜欢吃小孩子了。 而他的女儿才出生，更是那些山精鬼怪喜欢的…… 男子越想越害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但为人夫为人父的本能，让他没有后退一步。 男子心里想些什么，余佑佑自然无从得知，但她却将男子脸上快速变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男子生得一副白皙无瑕的面容，一双眼眸似秋水般含情脉脉，嘴角微微上扬，朱唇轻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如仙人一般超凡脱俗。 好一张男生女相的脸啊！ 余佑佑不禁感叹道，如果此人出现在凰都，那必定也是个排得上号的人物。 “叔叔？”余佑佑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声。 听到余佑佑的呼唤，男子猛然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愈发精彩纷呈起来。 他不敢轻易出声，生怕自己一应声，眼前之人就会突然化身凶猛的老虎，一口将他吃掉。 余佑佑见男子沉默不语，心中暗自嘀咕着：难道这个人是个哑巴吗？或者是有其他难言之隐呢？ 她不再理会男子，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另外两个人身上。 其中一人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刚才发出的啼哭声正是从这个孩子口中传出。 而另一个人则是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此刻正静静地靠在树干上。 余佑佑无奈地叹息一声，心中暗想，这些人的状况似乎不太对劲，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过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她决定出手相助。 第347章 顾临音的夫君 男子见余佑佑不再看向自己，而是转头看向他家妻主与孩子，心中一紧，忍不住挪动身子，将自家妻主挡住。 他的胳膊微微抬起，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怀中的孩子。 如今天寒地冻，山中必然没有食物，这才迫使老虎下山觅食。 而山下什么最多呢？那当然是人最多啊！ 比起让妻主和孩子被老虎吞食，他宁愿自己成为老虎的口中食。 毕竟妻主会武功，只要醒来并带着孩子，必定能够返回凰都！ 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只要被这成精的老虎吃掉，或许还能换取妻主和孩子一条生路！ 男子咬紧牙关，脸上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老虎大仙，您要吃就吃我吧，请您放过我的妻主和孩子！” 余佑佑当场愣住，一时间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 老虎大仙？ 谁要吃他们啊？ 余佑佑感到十分无语：“叔叔，我不是老虎，更不会吃你们呀。” “只不过这天寒地冻的，时间长了小宝宝受不了哦！” 男子身上穿是的绸缎，包裹婴儿的衾被也是好东西，可见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穷苦人家。 很有可能是有钱人家逃难的，或者逃避仇家追杀的。 男子也愣住了，一脸迷茫：“啊？你不是老虎大仙吗？方才我分明……看见……” 说着他伸着脑袋，继续往外瞅，只一眼就变了脸色。 果然有一只体型硕大的白虎在外面。 “它它它……”男子又变得结巴起来。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最后十分郑重的对余佑佑说道：“小姑娘，虽然在下的要求有些过分，但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低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和身后的女子。 他语气坚定道：“在下去引开那头老虎，你帮我守着妻主和孩子，待她们醒了你就离去。” “你若没地方去，就跟着她们，她们是长平侯府的世女和小小姐，与凰都薛家是姻亲，她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余佑佑瞬间瞪大了眼睛，长平侯府？ 那这是顾临音和她的夫君，以及孩子？ 那个信函里说的失踪的顾临音，竟然在这里？ 余佑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地将她向树林深处拖去。 她惊讶地抬头望去，发现原来是顾临音的夫君和她调换了位置，然后将孩子塞进了她的怀中。 此时，顾临音的夫君脸上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似乎已经做好了牺牲自我、喂食老虎的准备。 余佑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但同时又感到无比的头痛。 她转过头，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树木，看到了站在外头等待的白锦。 这家伙还真是悠闲自得啊！余佑佑忍不住暗自嘀咕道。 于是，她急忙开口叫住顾临音的夫君：“叔叔，请稍等片刻！” 顾临音的夫君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余佑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解释道：“叔叔，我并不是什么老虎精。而且，小白也不会吃人。” 她指了指林子外面，意思是外面的老虎就是小白。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丝坚定和诚恳。 顾临音的夫君听后，眉头微皱，流露出些许怀疑的神色，追问道：“真的吗？” 余佑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叔叔。它名叫小白，是我的好朋友。它真的不会伤害任何人。” 顾临音的夫君微微犹豫了一下。 余佑佑轻轻抬起胳膊，示意他把孩子抱走。 这三个月的孩子，若不用灵力辅助，她还真抱不动。 顾临音的夫君连忙蹲下，将孩子抱在怀里。 余佑佑甩了甩胳膊，然后冲外面喊道：“小白，你过来一下。” 听到这话，顾临音的夫君瞬间紧绷起来。 这小姑娘在招呼老虎过来！ 这也太离谱了！ 他行走全国，见识了不少神奇的事， 见过指挥猴子、指挥狗熊的，但指挥老虎的还是第一个。 白锦闻言，往前走了几步。 就这几步都让顾临音的夫君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余佑佑见状，笑着对白锦说道：“小白，不要吓着人家嘛~”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顾临音的夫君，道：“放心吧，小白是我的好朋友，它不会伤害你的。” 顾临音的夫君听后，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但仍保持警惕。 余佑佑接着说：“对了，既然你们是长平侯府顾家的人，那肯定知道边城那边的情况吧？” 提到边城，顾临音的夫君脸色一变。 这次他脸上露出了沉痛的表情，甚至还流露出几分杀意。 余佑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色的变化，不禁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顾临音的夫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在下姓花名容，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余佑佑回答道：“我母亲乃是霓凰郡主，而薛家老太太正是我的曾外祖母！如今，薛家军已经火速赶往鹿城了！” 听到这里，花容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你竟是霓凰郡主的女儿？” 关于霓凰郡主被找回，并已返回凰都的消息，远在边城的长平侯府也早已得知。 按照常理来说，今年年节，他们全家人都会赶回京城，届时还需要亲自登门拜访。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会在如此特殊的情形下，与霓凰郡主的女儿相遇。 花容此时已顾不得其他，心中满是悲痛和绝望，喃喃自语道：“打不过的……真的打不过啊！” “凡人皆有血肉之躯，又怎能抵挡住那无数凶猛野兽的攻击呢？” “即便是薛家军倾巢而出，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啊！” “该死的敌戎人，不知道在哪寻到驱兽的法子，将敌戎将士全部换成猛兽，我们的士兵再英勇无畏，也承受不住猛兽的一巴掌啊！” 花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流淌着，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都释放出来。 第348章 那就叫你小黄吧 与寻常男子不同，花容并不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一边哭泣，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和绝望。 他是见识过边城的那一战的，那场战争的惨烈程度让人不忍直视。 许多勇敢的战士在与猛兽的战斗中失去了生命，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他们的身躯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悲壮的风景。 “我和妻主以及孩子们都是趁乱才得以逃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根本无法抵挡那些凶猛的猛兽啊！” 花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无助，她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余佑佑和白锦听了花容的话后，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流露出凝重之色。 又是驱兽！ 这个词让他们想起了去年初发生的事情。 那时，郁州府遭受了一场罕见的雪灾，紧接着，郁南县、琉云县以及关口等地都爆发了严重的鼠疫。 后来经过调查发现，这一切都是敌戎的驱兽人所为。 当时，他们以为敌戎的驱兽人只能驱使一些小型动物，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够驱动一整个猛兽军团来攻打女凰国。 这种能力实在太可怕了，如果不能及时想出对策，女凰国恐怕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他们既然用如此方法攻打女凰国，那大梁那边呢？ 想到大梁关口可能会经历和女凰国边城一样的事，余佑佑就不由得心头一紧。 她的哥哥们可都在关口啊！ 她突然问道：“有没有听说大梁那边什么情况？” 花容一怔，随后想起来霓凰郡主是在大梁长大的，她的女儿关心大梁也正常。 他回答道：“貌似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何没有边城这边严重。” 边城的情况已经是够他们焦头烂额了，哪里还顾得上大梁的情况？ 听到他这么说，余佑佑松了口气。 大梁的情况不严重，想必是和小虎有关系。 纯正的上古神兽白虎血统，是可以绝对压制所有猛兽的。 余佑佑此刻无比庆幸白锦的决定：将小虎放到战场去历练。 “我们离开的时候，边城已经沦陷，据说现在已经攻下康城，下一个城池就是鹿城。” “薛将军到了鹿城的胜算也不大，毕竟是跟野兽拼，几乎是没有半分胜算，薛家军的将士们，如果这般死的话也太屈辱了！” “别怕，有我的小白，定让女凰国不损失一兵一卒！”余佑佑安慰着花容说道。 “敌戎若是觉得日子太过平静无聊了，那我们便给他们找点事做！”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坚定地看向远方。 “不过你们留在这也不是个事，得想办法回凰都。”余佑佑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安排他们回去。 这时，白锦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余佑佑知道它这是在召唤这附近山林的老虎，或者其他野兽。 而花容则被吓得不轻，不知道这只凶猛的大老虎为何突然叫起来。 这叫声实在令人恐惧，但同时他心里又隐约感到一丝兴奋和激动。 传闻中的安阳公主也就非同一般，她的孙女又有大老虎当朋友，实在是厉害！ 他心底又生出一丝羡慕。 不多时，林子的另一边传来动静。 就在这时，一头黄白褐相间的老虎出现了。 不仅花容见状有些打颤，对面的野生老虎也有些停顿。 花容心里暗暗想着：这绝对是本地老虎！而且还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吃人的那种！他能够看得出来！ 而对面的野生老虎则满心疑惑地想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前面那个大家伙怎么会和人类混在一起呢？还有，他叫我过来干什么呢？ 白锦见状，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声。 对面的野生老虎这回确定了，这个厉害的大家伙真的是在叫自己。 于是，它半信半疑地向前走了两步，最后在距离余佑佑等人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余佑佑一眼就看出这头野生老虎是白锦叫来的免费坐骑。 既然如此，那她就把事情做得更保险些吧。 余佑佑迈步走过去，野生老虎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这个人类幼崽过来要干什么？ 万一自己伤到她，那个大家伙估计会弄死自己。 野生老虎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瞪着一双虎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余佑佑。 待余佑佑走近，她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野生老虎毛茸茸的脑袋，顺便夸赞了一句：“真听话！” 野生老虎完全被吓傻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到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从余佑佑的手中涌入自己体内。 下一秒，它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这个人类幼崽说的话。 “给你点好东西，能不能帮我把他们送到凰都？”余佑佑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野生老虎。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让小白出手啦！”余佑佑威胁道。 野生老虎：？什么意思？逼良为娼呗？ 呸！ 鬼的逼良为娼！ 不过，她给自己的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突然就能听懂她说的话了？而且还感觉实力强悍了许多。 “遇见她是你天大的机缘，若想成为族群首领，那便听她的话，当然你也可以不听，因为本座会揍到你听话。” 野生老虎听到脑海里传来的声音后，一脸懵逼地想着：卧槽？什么鬼？为什么有人在它脑子里说话？ 虽然不知道这个声音从哪里来的，但它下意识就认为是对面那个它打不过的大家伙发出来的。 不过，身体明显的变化，就是在告诉自己，既然有这么一个机缘，那还有啥不愿意的呢？ 想到这儿，野生老虎赶忙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愿意。 余佑佑见此，开心得拍了拍手，笑着说道：“那就叫你小黄吧，如果你能成功把他们送到凰都，然后再来找我，我会再送你一些好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小黄听了这话，又点了点头。 凰都距离这里也就两三天的路程，这点小事对它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嘛！ 第349章 听话的小黄 这边跟小黄沟通好了，另一边花容抱着孩子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 这就商量好了？ 让这个他都能看的出来是野生老虎的大家伙，送他们回凰都？ 这靠谱吗？ 该不是开玩笑吧？ 花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跟在老虎嘴边晃悠有什么区别？ 一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抗拒的样子。 白锦扫了他一眼，没有别的动作，毕竟现在已经不是花容愿不愿意的问题了。 余佑佑则并没有发现花容的不情愿，甚至还有些兴奋地跑过来，说：“叔叔，我已经和小黄商量好啦，它会送你们回凰都的哦，如果途中出现任何问题，它都会负责到底呢！” 花容听到这句话后，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他心想，这只大老虎居然能这么听话，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一下余佑佑给动物取名字的能力，毕竟白的大家伙被叫做小白，黄的小家伙又被叫做小黄，这两个名字实在是太相配了。 花容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表情，有些担心地问道：“它不会吃人吧？” 余佑佑听了这话，立刻挥了挥手，一脸郑重地回答道：“你就放心吧，现在对它来说，有比吃人更吸引人的东西呢，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它呀？” 说完，余佑佑朝着小黄所在的方向呶呶嘴，示意让花容自己去问。 花容无奈地看着她，心里却在暗暗吐槽着这个小姑娘的天真可爱。 但当他将目光转向小黄时，却惊讶地发现小黄竟然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一样，极其通人性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吓得花容浑身一抖，差点跳起来。 不过这也证实了余佑佑说的没错，这小黄是真的能听懂人话，也是真的答应了送他们回凰都。 “好了，既然说好了，那就快点出发吧。” 余佑佑说着，便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呀掏，掏了半天，才掏出两个饼子和一个水袋。 她将其中一个饼子递给花容，并说道：“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就准备出发，以小黄的速度，最迟明天入夜之前，你们就能到凰都。” “实在是条件有限，你将就一下。” 说罢，余佑佑又从水袋里倒出一些水来，小心地喂给昏迷的顾临音喝。 毕竟是刚生产完孩子，妇人产子之后，身体虚弱，必须要好好休息，才能慢慢恢复身体。 即便在女凰国这样特殊的国度，也是如此。 虽然这里的女子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些，但说到底还是普通妇人，生产后需要时间调养。 然而，现实却逼迫着她们不得不走出这一步。 本来，这个时候她们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的，但生活所迫，她们只能选择继续前行，走到如今的地步。 如果不想办法，顾临音这辈子差不多也算是废了。 用喂水的方式，余佑佑遮挡了溢出的灵力。 只需要一点点，就能护住顾临音。 一旁的花容看着如此细心的余佑佑，他拿着饼子，脸上露出一抹复杂。 这小丫头考虑的不是一般周到。 她才多大啊？ 三四岁吧？ 寻常人家三四岁的小孩，才堪堪能把路走稳当吧？ 她不一样，三四岁的年纪，不仅有大老虎当朋友，还能让小老虎听懂人话。 更甚至这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季节，她家里人竟然也放心让她只身前往鹿城，要知道那可是正在打仗的地方。 花容再次叹气，人比人气死人。 默默的咬了一口余佑佑给的饼子，心里满是酸涩。 呜呜呜，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点东西了。 就连妻主也因为身体虚弱，直接晕了过去。 他们出逃的时候太匆忙，除了把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其他什么都没顾得上。 此刻，他一边嚼着饼子，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里荒无人烟，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树矗立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凄凉。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地上，堆积成厚厚的一层。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冷啊！ 他缩了缩脖子，又咬了一口冰冷的饼子，这个时候这饼子堪比美味佳肴。 不过他有点疑惑，她身上就挂了个那么小的包包，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的？ 花容盯着余佑佑看个不停。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真是不简单。 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心地善良。 据说当年的安阳公主也是这样的，不仅有能力，还心怀百姓。 花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最终回到现实。 看着手里的饼子，他禁感觉到气愤。 如今她身无分文，一分一厘都拿不出来，又怎么能有钱去买食物、住店、找大夫看病呢？ 就连雇一辆马车去凰都，也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些，花容心里的恨意越发强烈起来，若不是因为敌戎，他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果可以，他真想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这时，余佑佑叫了一声花容，吩咐道：“叔叔，别只顾着吃，赶紧出发吧，一边走一边吃。反正都饿了那么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听到这话，花容脸色涨得通红，急忙打开水袋喝了一大口，好不容易才把噎在喉咙里的饼子咽下去。 接着，他默默地低下头，收拾好行李，将妻主和孩子抱到虎背上，自己再爬上去。 此刻，他只想收回刚才夸余佑佑的那些话！ 做完这一切后，余佑佑重新骑到小白身上。 两只老虎驮着各自的乘客，缓缓走出树林。 原来，这片树林位于一条小路旁边，而这条小路则是通往凰都的官道上的一个岔路。 由于地理位置偏僻，这里鲜有人烟，除了偶尔会有一些商队经过之外，平时很少有人会来。 这处林子距离前后的村庄还是比较远的，因此，当余佑佑他们这会在这里，是碰不上任何人的。 在林子外，余佑佑又叮嘱了一番，两队人这才分开行动。 白锦驮着余佑佑，如同闪电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眨眼间便已远去。 第350章 到达凰都 小黄和花容看着白锦离去的方向，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想过一只老虎竟然能够拥有如此惊人的速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花容不由得又想起关于精怪的一些东西。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你们老虎的速度吗？” 毕竟除了话本子里的精怪，谁还有这本事啊！ 小黄也是目瞪口呆，虎眸里露出惊奇和羡慕。 这让它不禁想起隔壁太阴山脉的亲戚曾经提到过的霸主。 据说这位霸主实力强大，凶猛无比，能够震慑整个山脉的生物。 更让人畏惧的是，似乎没有老虎知道那位霸主的年龄，似乎知道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小黄虎眸一凛，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难道说眼前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霸主吗？ 想到这里，小黄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如果能够与这位霸主打好关系，甚至得到他的庇护，那么在天下虎群内，自己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激动的小黄，后腿一蹬，直接飞射而出。 它希望能够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快点去找余佑佑和白锦。 然而，它的突然行动却让花容措手不及。 由于没有防备，花容直接一个倒仰，差点从虎背上摔了下去。 幸好之前为了固定顾临音，他特意用绳子将她紧紧地绑在自己身上，才避免了摔倒的尴尬局面。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风声呼呼作响，尖锐的气流如刀子般刮在脸上，带来阵阵刺痛。 花容紧闭双眼，努力抵挡着狂风的侵袭，但仍感觉到皮肤被割裂的疼痛。 他心里暗暗叫苦，心想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自己恐怕会先饿死或者病死，然后在这漫长的路程中被狂风吹死。 他单手抱着孩子，将本来背对着自己顾临音调转了一下方向，两人面对面，然后将孩子放在两人中间，有效的挡住了大部分寒风。 然后又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顾临音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盖住，然后自己抱住顾临音，头埋在她的肩膀处，以此防止自己不被吹成傻子。 就这样，小黄一路疾驰，在第二天夜晚时分，到了凰都。 此刻以一个姿势维持了一整天的花容，已经动不了了。 小黄在凰都外停下，鼻子里发出低哼声，意思是到了，让他们下来。 花容见远处亮着火光的城楼，神情有些恍惚。 紧接着心里一喜，然后连连道谢：“多谢小黄大人！多谢！多谢！” 他想下去，但奈何腿脚没了知觉，根本动不了。 花容讪笑道：“坐太久，脚麻了，下不去了。” 小黄烦躁的用爪子刨了刨地面，意思是那怎么办？ 花容见它虽然暴躁，但也没做什么实际性伤害他们的动作。 便同它打商量：“小黄大人，在下知道一条小路，那地方守卫不严格，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送我们一程，送到宫里如何？” 花容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直接进宫。 毕竟凰都的长平侯府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里面的东西肯定不齐全，到时候找大夫看病会比较麻烦。 但要是进了宫，一切都会变得方便起来，而且有陛下在，她肯定不会对他们不闻不问。 此外，霓凰郡主现在也回宫了，想必也是住在宫中。 这样一来，大家都在宫里，自然都见过那头白虎。既然都见过白虎，那么对于小黄也就不会感到害怕了。 当然，除了皇宫之外，花容还可以选择去薛家。 薛家与顾家是姻亲关系，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薛家还有几个孩子，如果被小黄吓到了，那就不太好了。 而皇宫则不同，那里没有小孩，因为陛下怀孕尚未生产，所以完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花容考虑得非常周全，但小黄却有些不情愿。 事实上，如果不是白锦召唤它，并且它得到了余佑佑的好处，它绝对不会愿意和人类打交道。 在它们兽类眼里，人类是弱小的，但就是这么弱小的人类，却是它们惹不起的。 有些人类手段狠毒，杀死过它们很多同类。 在这一点上，小黄还是很明白的。 花容有些尴尬，对方不来气，他也没其他办法，毕竟他不是余佑佑，给不了小黄好东西。 叹了口气，花容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这次多谢你送我们回来，若以后有需要，可以到京城，或者到边城找我，找长平侯府，我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还请给我一点时间。” 说着，他慢慢活动着手脚，试图恢复一点知觉，然后从虎背上下来。 小黄也不催，就默默等着。 等待的过程中，一声弱小的婴儿呜咽声响起。 小黄愣在原地，这个幼崽的声音，比它虎族刚出生的幼崽还要虚弱。 感觉快死了一般。 声音很不对劲。 花容第一时间便听见孩子的声音，他顾不上自己，连忙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 夜色昏暗，他看不清孩子的脸已经被憋的青紫，小嘴张着，努力的呼吸着。 但作为猛兽之王，夜间行走的刺客，小黄只听到一点微弱的动静，便立马察觉了不对劲。 再加上它得了余佑佑的好处，对人类的堤防降低了一点。 又遇上这么弱小的幼崽，它实在有些不忍心。 毕竟在它的族群里，它也有刚出生的弟弟妹妹们。 如果是自己族群的幼崽这样，自己会怎么做呢？ 想到这里，小黄立马有了主意。 它低吼一声，似乎是在告诉花容些什么。 花容却顾不上它，女儿的不对劲，他也察觉了。 可近在咫尺的凰都，却进不去，让他感觉到绝望。 正打算强撑着没有知觉的腿脚下来时，身下的老虎却动了。 它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低吼了一声。 这一次，花容好像理解了它的意思。 连忙指了一个方向，小黄瞬间狂奔而去。 悄悄越过松懈的防守，花容继续指路，最后从一处荒废的宫墙跳进去。 第351章 活下来也是病秧子 宫墙的里面正是凰清莲住了多年的地方，虽然现在她暂居广明殿，但这一处宫殿还是有人看守的。 小黄跳进来的瞬间，便被宫人发现了。 在看到是一头老虎时，他们虽然害怕，但没有四散惊叫，只是惊恐的躲在一旁。 看到这一幕，花容便知道自己赌对了，皇宫里的人，确实是见过那头白虎的！ 小黄第一次走进人群，还面对这么多人，它有些紧张，一紧张就容易烦躁。 它喉咙里忍不住出发低沉的声音，这在漆黑的夜晚，更让人恐惧害怕。 花容立马大喊道：“诸位别怕，我是长平侯府的女婿花容，长平侯府世女也在，我们需要见陛下！” 长平侯府遇战的消息，已经传满了整个凰都。 这些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听到花容的话，立马就有人出声说道：“陛……陛下在广明殿，在皇宫的正中心……” 说罢还指了指方向。 花容惊喜道：“多谢，小黄大人我们走！” 话音刚落，小黄便往那边奔跑而去。 老虎离开以后，宫人这才回过神，连滚带爬的往广明殿跑去。 早在小黄跃进宫墙的时候，芙阳殿沉睡的余安安便醒了，仿佛有感觉一般。 又等了一会，她开始哼唧哼唧，直至将张氏弄醒。 张氏醒来就听见小女儿在叫她：“娘……娘……” 一看，小丫头睁着眼睛。 “怎么了安安？” 余安安：“虎……虎……” 张氏灵机一动：“虎？你是说小白？” “小白和姐姐去边城了，不在宫里。” 余安安却不听她的解释，继续说着：“虎……虎……姨姨……” 边说还边指着一个方向。 余林也被吵醒了，看着女儿手指的方向。 他说道：“安安的意思应该是说广明殿那边，嗯……有一只老虎？” 余安安立马点点头，继续说道：“去……去……” 说完，自己就着急的要爬起来。 张氏和余林对视一眼，立马给她穿戴好，转头一看，余雎也醒了，没办法又带上余雎。 一家四口带着宫人，趁着夜色，匆匆赶往广明殿。 此刻，广明殿外御林军都精神紧绷。 皇宫内竟然进来了老虎，这是他们看管不力。 虽然见过白锦，但这还是不一样的。 然而在听到虎背上的人说话后，一个御林军大着胆子上前两步，发现老虎没有攻击人。 连忙让人去通知凰清莲，另外的人上前，将虎背上的人抱了下来。 “御医，让御医快来看看，囡囡快不行了！” 花容声音里带着哭腔，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凰清莲被突然来的禀报震惊：“他们怎么回到凰都的？” 蔡玟给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好像是被一头老虎送回来的，顾小姐昏迷，小姐姐也不太好。” “叫御医赶紧去看看！” 好在凰凌华有孕，便调了御医住在广明殿，日夜守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凰清莲出来的时候，只看见花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御医在给顾临音诊治，而张氏则抱着顾家那个孩子，不知在做什么。 广明殿的主殿内，一时间聚集了不少人。 情况紧急，宫人只得将被褥那些抱过来。 凰清莲看余林抱着两个孩子，便伸出手将余安安抱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凰清莲问道。 余林回答：“这孩子估计是被冻的，再加上才三个月，这一路上没少受苦，也没吃的，差点被饿死。” “过来的时候，安安让月娘带了羊奶一起，正好派上用场。” 说到这，余林也一阵唏嘘：“倒也神奇，安安似乎知道这边出事了，也是她把我们叫醒的。” 凰清莲一听，便知道大致情况了。 身为凰主，这整个女凰国都是她的，只不过年龄尚小，顾不了那么大的面积，但这皇宫内还是没问题的。 凰清莲这么一想，便瞬间感到自豪。 “看来是安安救了顾家这丫头一命啊！” 凰清莲让人将花容扶了起来。 她没见过花容，花容也没见过凰清莲。 凰清莲问道：“你是顾临音的夫君？” 花容哭的不行，但仍旧不忘回答凰清莲的问道。 “回……回大人，在……在下是……” 余林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这位是太上皇。” 花容一惊，下意识要跪下行礼，然而他双腿不便，这一动便直接扑倒在地。 双腿酥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一旁的御医连忙说：“扶公子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这是双腿双脚冻僵了，用热帕子热敷着，慢慢恢复，不然就废了！” 听了御医的话，宫人们连忙又忙碌起来。 花容却一脸无所谓，他被宫人扶起来后，一脸歉意的对凰清莲说道：“太上皇吉祥，微臣不能给您行礼了。” 凰清莲早就不是注重这些的人，再加上现在情况特殊，就更加不在意了。 “无碍，你先照顾好自己，也别哭了，既然到了宫里，那你们就一定会没事的。” 凰清莲第一次见顾家这个女婿，感觉这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 别的男子遇上这种事，纵然也会红眼担忧，但像他哭成这样的，还是第一个。 怎么说呢，有些坦诚，也有些不够沉稳。 这样一个人，日后能否和顾临音一起承担起整个长平侯府呢？ 花容还不知道凰清莲的想法，此刻他的心思都在妻主和孩子身上。 顾临音因为有余佑佑的出手，就是有些虚弱，但问题不大，好好休养就行了。 而顾家的小小姐顾予珊，但是看起来比较严重。 花容同御医说了之前在凰都外的情况，御医初步断定这孩子怕是被寒风入侵，伤了肺腑。 就算命大活下来，只怕以后也是个病秧子身体。 凰清莲和蔡玟等人，都纷纷表示可惜。 这是长平侯府的嫡长女，不出意外也是长平侯府未来的继承人。 但就此落下了这么严重的病根，只怕这一辈都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张氏和余林都是心疼这孩子，好在能活下来，只不过一辈子都活在病痛里，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第352章 准备吃食让小黄带回去 反倒是花容顿时松了口气，他觉得只要能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 这是他和妻主的第一个孩子，身体不好，那就寻便名医为她医治。 听说大梁有个姓钱的大夫，医术高超，大不了日后去大梁走一趟。 一番手忙脚乱的诊治过后，御医对凰清莲说道：“回太上皇，顾世女的无大碍，只需要好好养着就可以，花公子也是，只有这小小姐身子弱，需要时刻小心。” 凰清莲听闻，直接在宫内安排了住处。 宫里御医多，医术精湛，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来得及。 张氏实在是心疼三个月大的顾予珊，便主动邀请了花容一家去芙阳殿居住。 一来，芙阳殿也有凰清莲派来的御医。 二来，张氏和余林都有带孩子的经验，这对花容来说是可以学习的。 三来，芙阳殿本就因为有余安安和余雎，所以这里懂带孩子的宫人也最多。 花容和顾临音养伤的期间，在芙阳殿住着也更合适。 为此，花容连连道谢。 蔡玟介绍道：“公子还不知道吧，这位是安阳公主的女儿，霓凰郡主，安安姑娘是陛下和太上皇刚立的皇太女。” 一句话，又让花容的脑子不够用了。 不是？陛下已经怀孕了呀，为何要立已逝安阳公主的孙女为皇太女呢？ 花容性情直接，即便有疑惑，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 他更感兴趣的是原来这就是余佑佑的母亲，霓凰郡主。 花容对此表示十分兴奋，他说道：“原来是佑佑姑娘的母亲，在下这次能活着到凰都，多亏了佑佑姑娘和她那头大白虎！” 听到花容提起余佑佑，张氏一阵欣喜：“原来是佑佑和小白，我说怎么是老虎送你们回来呢！” 话说到这里，众人这才突然想起来，貌似那只黄褐色的老虎还在殿外。 张氏将顾予珊交给一旁候着的奶娘，然后起身匆匆出去，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一起出去。 果不其然，小黄这会卧在原地，两只前爪相交，硕大的虎头耷拉在爪子上。 感觉到有人出来，它动了动，抬起虎头。 看清来人后，它忍不住支起上半身，一脸激动的看向张氏。 这个人类身上有白老大和那个人类幼崽的气味！ 这也是小黄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的原因。 它想再看看这个人类。 紧接着它歪了歪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氏，为何这个人类不往前面走了？ 张氏在距离小黄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虽然跟小白很亲近，也知道这只老虎应该就是小白找来的，但毕竟是野生猛兽。 为了安全起见，张氏还是与它保持了一些距离。 张氏脸上扬起笑容：“是佑佑和小白托你送他们回来的吗？” 小黄闻言，点了点头。 张氏松了口气，能听懂话最好，看来要么是佑佑给这老虎机缘了，要么就是这老虎本身就不一般。 让人见到老虎点头回应张氏的话，纷纷感到神奇。 张氏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是留下来，还是离开？” 小黄想了想，脑袋转向皇宫外。 张氏明白它的意思了，它这是要离开，不留下来。 “我明白了，日夜兼程你辛苦了，要不吃点东西再离开？” 闻言，小黄肚子发出咕噜声，它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本来就只答应了送那几个人类回来，也没说要吃东西。 可是自己本来就是出来觅食的，突然又被白老大召唤过来当苦力，算起来也好久没进食了。 现在天寒地冻的，寻找食物也不好找，若是有现成的吃一顿，好像也不错。 张氏见状，向凰清莲请示一番后，便安排了人给小黄准备吃的。 花容一行人跟着张氏余林回芙阳殿，谁知道小黄也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把普通宫人吓得双腿无力，浑身发抖。 张氏见状，问道：“你是要跟我去？” 小黄点点头。 看这老虎坚持的样子，张氏也没办法，只好妥协，便任由小黄跟着回了芙阳殿。 芙阳殿内，张氏安排了花容一家的住处。 又命人准备了一些生肉给小黄。 芙阳殿内的气息更浓郁，这样小黄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没错的。 美滋滋的吃完了肉，又在芙阳殿内睡了一觉，它打算第二天一早再离开。 翌日一早，张氏抱着余安安出来，见小黄还没离开。 便叫了宫人又给它拿了些生肉。 但这次小黄没吃，它盯着食物看了好久。 最后它看向张氏怀里的余安安，又用爪子碰了碰面前的食物，期望张氏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以前小白不爱说话的时候，也会用一些动作来表达，对此张氏还是有些了解的。 “你的意思是想带走？” 小黄点点头，这个人类母亲好聪明。 张氏轻拍着余安安后背，试探的问道：“可是家中还有小虎？要给它们带吃的？” 小黄眼睛一亮，瞬间站了起来，虎头快速的点着。 张氏微微一笑：“当然没问题，只不过这点应该不够，我让宫人准备一些整块的，到时候你驮着回去，行吗？” 小黄只觉得这个人类母亲太善解人意了，跟他以往简单的听到的，都不一样。 她是个好人！ 张氏还不知道自己被一只老虎发了好人卡。 她吩咐了一旁的宫人，让他们去宰杀了一头猪，一些鸡鸭。 想到小黄之前看向余安安，她猜测这只老虎的家里应该有刚出生的幼崽。 不知道是它的老虎弟妹，还是老虎子女，但总归这样的天气，是不容易找到食物的。 她让宫人搬来一些奶粉，这些都是余佑佑用羊奶做的。 从在余家村开始，便做了许多，余安安和余雎喝不完，上次在虞城给宝儿留了一些。 来了凰都以后，也都在不停的做新的奶粉，再加上宫内不缺新鲜的羊奶，以至于做好的奶粉都堆积在那。 张氏挑了最先做好的那一批，让小黄带着。 小黄看着满地的食物，表现的很开心，直冲张氏摇尾巴，耳朵也一抖一抖的。 第353章 虎群的生存环境危急 张氏看到它这个动作，莫名的想起小虎年幼的时候。 那个时候，小虎什么都喜欢和佑佑学，也喜欢摇尾巴来表示自己的开心。 想到这里，张氏忍不住笑了笑，上一次见小虎好像已经很久了，不知道它有没有长大。 小黄顾不上张氏想什么，它现在对地上的袋子表示好奇。 用爪子碰了碰，疑惑的目光对上张氏，似乎是在问：这个是什么？ 张氏看出它的问题，解释道：“这是羊奶粉，是专门给小孩子喝的，比如安安和雎哥儿，还有予珊。” “我想着你家的小幼崽，大概和安安他们差不多，所以就准备了这个，你拿回去，用水冲泡后，可以给家里的小幼崽喝。” 张氏也不知道这老虎能理解多少，所以尽可能的说的仔细些。 但通人性的小黄却被张氏的话惊的虎眸瞪的老大。 羊奶粉？那是什么？ 但是这个人类母亲说，可以用水冲泡后，给幼崽喝！ 小黄顿时感觉旁边的肉都没有这羊奶粉香了！ 半个月前，年迈的母亲又产下两只幼崽，也就是它的弟弟和妹妹。 可是奶水少的可怜，弟弟妹妹经常被饿的嗷嗷叫。 本应该能站起来的幼崽，到现在都还是四肢无力。 想到弟弟妹妹，小黄心里有些酸涩，其实人类还是有好人的。 想到这里，小黄十分感激张氏。 它慢慢走到张氏跟前，然后低下了头颅。 张氏见状，试探性的伸出手，摸了摸小黄的虎头。 只是一下，便收回了手。 张氏心如擂鼓，即便是那么熟悉的小白，也不曾这样的亲近人。 当然幼年时期的小虎不算。 摸虎头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这是小黄表达亲近和感谢的方式，某种程度上来说，张氏考虑到了它的弟弟妹妹，是要比遇上余佑佑有一段机缘还要重要的。 张氏说道：“既然是佑佑和小白寻你来的，那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你且先带这些回去，若有需要，两个月内来这里寻我就行。” 虽然不太懂为什么是两个月，但这对小黄来说，已经是很重要的承诺了。 小黄点点头。 夜幕降临，趁着夜色，小黄驮着张氏给它准备的食物，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最终在出了凰都以后，它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再次转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黄的家在距离凰都千里外的山里，这里已经是很靠近西北。 山脉绵延不断，与大梁的太阴山脉中间只隔断了一截，不然还真是一处山脉。 小黄回到族群的地盘。 事实上，它们这个族群，所剩的老虎已经不多了。 统共不过十几只老虎。 除了年迈的虎王和母虎以外，小黄全是族群里最年轻力壮的。 而跟它差不多年轻力壮的，不是断腿就是瞎眼，反正没有健全的。 余下的小崽子们，虽有健全的，但因为人类的驱赶和捕杀，它们能活动的范围已经不多了。 食物短缺，领地缩小，这些小崽子们都不太健康，反而非常弱小。 小黄是一只成年虎，在它还小的时候，曾经误入过太阴山脉。 在那里它见识到了什么叫辽阔，什么叫物资丰富。 同样也听那边的族群讲过关于太阴霸主的传说。 小黄算是在太阴山脉长大的，所以和这边的虎群完全不一样。 它曾经想过将族群迁移到壮阔的太阴山脉，那边会更适合族群，适合幼崽生长。 但年迈的虎王不甘心离开这里，小黄也没办法，只能留下来，以自己的能力保护族群。 而这一切的不合适，都在年迈的母虎再次产下幼崽，达到了顶峰。 秋冬时节，人类就开始入冬打猎，导致猎物们跑的跑，藏的藏，被抓的抓，它们的食物快速短缺。 顾不上食物，保命最重要。 它们已经被这个地方，磨的失去了丛林霸主该有的霸气。 人类的到来，它们只能步步退让。 寒冬之时，人类的踪迹少了，但猎物的踪迹更少。 母虎又产下两只幼虎，幼虎严重缺吃的。 若是再没有办法解决，等待两只幼虎的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才会有小黄冒着危险，从山林下来，接近人类居住的地方。 不管是什么，它都要弄一些回去给母虎补身体，让小崽子们有奶喝。 洞穴里，母虎圈着两只幼崽，轻轻的舔舐着它们。 幼崽鼻子里发出哼唧声，声音十分弱小。 不仅母虎和幼崽在洞穴里，族群里的其他老虎也在。 不在的是虎王和瞎了一只眼睛的雄虎。 所有的老虎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 小黄的出现，让大家振奋了起来。 它低吼一声，似乎是在给大家传达着消息。 闻言，所有的老虎都抬起头，看向小黄。 有老虎眼里露出谴责和不赞同的神色。 也有老虎看着小黄带回来的食物，眼眸里露出饥渴。 小黄将食物一分为二，一部分给了族群其他老虎，一部分它留下来给虎王和母虎。 做好这些，小黄不再管其他的老虎，而是把另一部分食物推到母虎的面前，示意它吃。 然后它想着张氏嘱咐的，在外面寻了一棵粗壮的树，将树弄倒后，用爪子和牙齿在一处刨出一个坑。 又将刨出坑的一节弄断，成了一个简易的能盛水的工具。 将木槽拖到有雪水的地方，接了半槽水，然后又拖着木槽回了洞穴里。 母虎并没有第一时间吃那些食物，而是一直在注视着小黄的动作。 它敏锐的察觉到它的孩子出去这一趟，变化了好多。 只是它也说不上这是好的变化，还是差的。 小黄将水槽拖进洞里的时候，引起了所有老虎的注视。 它们不理解小黄在做什么。 只见小黄将水槽放好，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布袋子。 将布袋子偏了偏，一种奶黄色的粉末被倒进水槽。 奶黄色的粉末散出去甜腻的气味，引的其他小崽子们蠢蠢欲动，就连母虎怀里的幼崽都忍不住拱了拱，吸了吸鼻子。 第354章 夜探康城 小黄感觉倒的差不多了，把布袋子收起来，又用爪子在木槽里搅了搅，最后把爪子放在嘴边舔了舔。 它眼睛直接亮起来，这个味道确实和记忆中的奶水很像。 那个人类母亲果然没有骗自己！ 小黄对张氏的感激之情又多了几分。 将水槽推到母虎旁边，示意它将小崽子们放上去。 看了小黄的一系列操作，母虎大概也明白了它的意思。 这东西是给幼崽吃的。 母虎相信自己的孩子，于是用嘴叼起幼崽，放在水槽的边上。 巴掌大的小幼崽闻到了味道，脑子里饥饿的感觉，驱使着身体往前，在碰到羊奶后，自动的吮吸起来。 水槽做的十分粗糙简陋，里面的羊奶粉并没有全部化开，因为用的是雪水，还有结成块的羊奶粉。 就连雪水都不是很干净，奶黄色的水上面还漂浮着一些褐色的残渣。 但就是这种人类看了都下不了口的东西，两只幼崽却吃的十分香甜。 看到这一幕的老虎们纷纷都瞪大了眼睛。 小黄微微摆动着尾巴，这种无意识的动作显示着它的好心情。 母虎也十分惊讶，它猜测到了这大概是奶水的一种，就是不知道这种奶水，它的孩子是从哪儿弄来的。 两个小的幼崽很快就喝饱了，母虎叼着它们又回到窝里，小幼崽沉沉的睡去。 母虎看着它们，眼里露出心疼的目光。 出生半个月，还跟刚出生一样大，这实在是太亏欠它们了。 待小幼崽沉沉睡过去，母虎这才慢慢的吃起来小黄弄回来的食物。 见母虎吃了，其他的老虎也才有动作。 虎群生存艰难，纵然有老虎不赞同小黄接触人类的做法，但在被饿死和偏见之间，它们选择了暂时放下偏见，先吃东西。 每只老虎都吃的不多，它们知道这些食物来之不易，只要帮它们熬过这个冬天，来年春天就会有其他的办法。 一只跟猫儿一般大的虎崽，磕磕碰碰的跑到木槽旁边。 它的个头也不高，堪堪和木槽一样高，想看清里面的东西，还需要踮脚。 一对毛绒绒的老虎耳朵，在木槽旁边晃来晃去，就是够不到木槽。 突然它感觉自己后脖颈一紧，紧接着四肢腾空而起。 虎崽有些懵，没等它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被放在木槽上面，自己可以看见那香甜的东西了。 它被惊讶的直接瞪大了眼睛，却不敢有动作。 母虎见状，轻轻舔舐了一下它，小家伙在得到允许后，才半信半疑的舔了一口木槽里的羊奶。 就这一口，再次让它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好喝了，简直比肉还好吃。 实际上这只虎崽也就两个月大，正常来说两个月的老虎，应该有成年虎的三分之一大小。 这个小家伙因为环境食物等等各种原因，才只有一只猫大，属实是严重营养不良了。 对待族群内的幼崽，它们向来是宽容的。 不多时，洞穴外传来动静，是虎王它们回来了。 虎王它们这一趟走的比较远，已经出了自己的领地。 但却没多少收获，只抓了一些野鸡。 比起小黄弄回来的食物，要寒酸不少。 在得知小黄的际遇后，虎王向它透露了关于边城那一片的消息。 听到消息后的小黄，感觉自己必须再走一趟了。 不管是当初奔着白老大和余佑佑，还是报答张氏的恩情，它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走这一趟。 听了小黄的意思后，虎王表示同意让它去。 再次告别家人后，小黄又一次离开族群。 这一次它是放心的离开，毕竟有食物，它不用担心了。 小黄离开后，母虎表示自己的担忧。 而虎王却让它不必担心，有些事该做就不能不去做。 虎王觉得小黄的际遇，或许能帮助到族群也不一定。 若适得其反了，也让它亲身经历一下，人类的险恶用心。 虎王自始至终都觉得，纵然虎群内都有争斗，那人类里也有好坏。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 鹿城，自那一日薛怀简派了斥候前去查看，便接连不断的出问题。 首先是斥候十不存一，死伤惨重。 幸存的斥候，似乎是被什么恐怖的场面吓到了。 整个人处于魂不附体的状态。 薛怀简二派斥候，三派精卫，得到的结果都大差不大。 但是精卫里有一人，勉勉强强描述了他们见到的场景。 康城内一片死寂，数不清的毒物爬满了半个康城。 敌戎押来了一批囚犯，似乎是敌戎自己人，将囚犯从高处推下去，瞬间被毒物们卷进去。 连哀嚎声都不曾有。 而康城的另一半，则是无数的猛兽原地休息。 猛兽交杂在一起的呼吸声，听的人心生恐惧，头皮发麻。 更重要的是，喂野兽用的也是活人。 如今的康城就跟人间地狱一样。 毒物和猛兽覆盖的地面上，是累累白骨。 薛怀简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敌戎人竟然丧心病狂至此，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她不知道的是，大梁的关口有用兵如神，且对敌戎了如指掌的余亮在，敌戎人已经在大梁讨不到好处了。 就连敌戎人在大梁的内应，过的也十分艰难。 余佑佑和白锦到的时候，薛怀简觉得救兵终于来了！ 同薛怀简打了声招呼，余佑佑和白虎就开始夜探康城。 城内果然如薛怀简说的那样。 城不像城，幸好百姓都撤离了，不然损失更加惨重。 若说虎为百兽之王，那白锦便是万兽之王。 寂静的黑夜里，一声震天响的呼啸声响起。 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和命令，远在百里之外的薛家军听见，都不由得想臣服。 更别说康城里那些普通的兽类了。 神兽白虎的命令，它们不敢不听，但又似乎有另外一种力量压着它们，不容反抗。 看似是在命令百兽，但却是白锦与那暗中驱兽人的较量。 一声虎啸不管用，那便再来一声。 而这一声，白锦甚至用了浅浅的一丝力量，谁知道对方仅仅一个慌神，便再次控制住了野兽们。 对此，白锦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第355章 镇压万兽 带着隐隐的怒气，白锦再次发出一声震天的虎啸声。 只一瞬间，便感觉有一种束缚瞬间土崩瓦解。 隐约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对抗力量消失，康城内的兽类们瞬间沸腾起来。 不仅猛兽们一个接一个低声嘶吼起来，就连那些毒物也开始乱窜。 余佑佑也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小白，那道禁锢的力量没有了，但这城里的兽类和毒物也算是彻底没有了牵制，这样下去会暴乱的！” 这偌大的康城内，有数以万计的兽类和毒物。 若是暴乱起来，四处乱窜只会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虽说康城没有百姓，但保不准康城外还有。 若是被伤到了，就不是它们此行的目的。 白锦虎眸深沉，它道：“放心吧，有我在！” 说完，它一个跃起，直奔康城内。 康城内，密密麻麻的猛兽和毒物。 之前被驱兽人驱使的猛兽如今像是大梦初醒般，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强大气息，它们不由得开始暴躁起来。 想逃离这个地方。 逃离那个靠得越来越近的，让它们打心底里恐惧和害怕的气息。 群兽暴乱只在一瞬间。 一声急躁的兽吼声响起，数以万计的猛兽开始到处乱窜。 试图下一秒就冲出人类居住的城池，回到它们自己的领地上。 但白锦又怎么会给它们机会？ 纵然被驱兽人驱使不是它们的错，但也确实是它们帮助敌戎人将百姓逼走，让长平侯府元气大伤，不得已选择了弃城！ 白锦跃上高高的城楼，俯视着下方躁动的兽群。 因为敌戎也怕这些猛兽群起而攻之，所以在驱兽人将其赶到康城内后，便关闭了康城四周的进出口。 以至于现在这些猛兽只能在城内乱撞。 白锦居高临下，蔑视着下方这些愚蠢的兽类。 它前肢微微弯曲，前半身轻轻下俯，做攻击姿态。 随后，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声响起，响彻了方圆百里。 就连远在鹿城的众人，再次听到了这声虎啸。 薛怀简等人为此还心头一紧，不知道这接二连三的虎啸声到底表示着什么。 但她与余佑佑有着约定，一切以信号为准。 若康城安全，便响一声，她即刻率大军前往。 若康城危险，且危急鹿城，便连响两声，她则率大军护送鹿城剩余的人快速离开。 如今只是两声虎啸，并未见信号，这让薛怀简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虎啸声应当是白虎在震慑那些猛兽。 薛怀简有些担心，不知道这白虎到底能不能行。 册封皇太女那日，她已经率大军出征，并不知道凰都发生的事情。 而另一边，距离鹿城三十里外的山林间，一个身影快速穿梭。 在听到虎啸声后，便立即停了下来。 确定是白老大的声音后，小黄不由得惊喜。 只不过它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白老大的声音有些生气。 是谁惹到它了吗？ 这个念头只在小黄脑子里一闪而过，紧接着它便赶紧分析了虎啸声的方向。 它发现好像不在鹿城的方向，而是在鹿城前面一些。 确定好方位后，小黄再次行动起来。 它是天生的丛林王者，速度之快，无人能比。 康城。 这不是简单的虎啸声，是夹杂了神兽白虎力量的虎啸声。 其中蕴含了一丝神力，不仅能让这些猛兽安静下来，同时也能让它们恢复清明，能听懂白锦和余佑佑的意思。 果不其然，这声虎啸结束后，康城内的猛兽们陆续都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的它们，纷纷朝虎啸声的方向望去。 那地方有它们之前十分惧怕，且想逃离的气息。 众兽们纷纷卧下，头贴着地面，以示臣服。 见状，余佑佑不由的夸赞道：“还是小白厉害，万兽之王的称呼不是白叫的。” 白锦虎眸里因为余佑佑这句夸赞，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余佑佑眼神一凛，看向康城里面的那些角落：“咱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说完，她直接抛出一张符咒，用咒语催动：“阵起！” 片刻之间，一个巨大的绞杀大阵形成。 大阵覆盖了康城的每一个角落，不遗余力的绞杀着藏在各个角落的毒物。 那些毒蛇毒虫，均无所遁形，通通葬身于大阵之中。 这阵只是最简单的大阵，以操控者的想法而动。 操控者想让它救人，那它便能救人，想让它杀人，那它便是无情的绞杀大阵。 被它绞杀的生物，不仅没了性命，就连尸首都不可能留下。 猛兽们受不住白锦的威压，同样也受不住这大阵的杀气。 一个个匍匐在地，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也不想被这大阵盯上。 好在，这种难熬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 康城内的毒物多，但却没有猛兽多，不过片刻便被绞杀的干干净净。 先前刺鼻难闻的腥臭味，这会也消失了，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根据大致估计的猛兽和毒物的数量，以及从薛怀简那了解到的几座城池的情况来看，这毒物应当是他们占领了康城以后，才弄来的。 也就是，从边城开始到康城，敌戎只用了猛兽军团，等到康城以后，这毒物军团才第一次派上用场，准备在攻打鹿城的时候用，但却被余佑佑和白锦一锅端了。 想到这里，余佑佑眼睛泛起一丝诡异的光，她突然想看看这猛兽军团和毒物军团背后之人的反应。 自古驱兽这事的门槛就很高，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一些秘术。 天赋是具有天生亲近动物的本事，让动物不害怕、不排斥、不攻击自己！ 但秘术才是驱动这些兽类为自己所用的根本，有了秘术，便可以让兽类为自己做任何事情！ 具有亲近动物本事的人，好好找找也不一定笑不出来，但秘术的话，就不好说了。 根据记忆，这类秘术曾经掌握在驭兽族手里，但这一族早就灭亡，他们的秘术也就失传了。 可现在看来，这一族的人或许没有死绝，又或者敌戎发现了他们的秘术。 余佑佑突然想去敌戎走一趟了。 第356章 小黄到来 说干就干！ “小白，这些兽类你打算怎么办？”余佑佑问道。 白锦道：“被强行驱使本不是它们所愿，但伤人性命，毁人家园却是事实。” 说到这里，白锦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终归是普通野兽，比不上它这种，在秘术的驱使下，不得不做一些错事。 “我打算让它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数以万计的猛兽，只怕尽数杀了，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余佑佑点点头，她明白小白的意思。 那些毒物杀了就杀了，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恶心。 这些大家伙却不一样，里面还有不少小白的同类。 “那你便同它们说一声，让它们尽快离开有人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家园吧！” 白锦点点头，正要开口，便听见城墙外一阵低沉的虎啸声。 余佑佑震惊：“怎么还有老虎跑出去了？” 有老虎跑出去了，那会不会有别的野兽跑出去了？ 是跑出去了一个还是两个？ 会不会伤害到普通百姓？ 余佑佑瞬间想了好多问题。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就听白锦竟然回了外面那个家伙。 外面的老虎听见白锦的回应声，不由的又低吼两声。 那声音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兴奋。 余佑佑有着疑惑：“诶？小白？你认识它？你朋友？” 白锦有些无语，道：“你给它取的名字你忘了吗？” 余佑佑一愣。 我给它取的名字？ 取的名字？ 突然，她灵光一现。 是小黄！ 那只黄褐色的大老虎！ “是小黄？它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吗？”余佑佑惊喜道。 这不仅是小白的熟虎，还是自己的熟虎啊！ 顺着白锦的方向望去，只见黑夜的城楼下，赫然站着一只老虎。 余佑佑惊喜的挥了挥手，并喊道：“小黄！小黄！” 小黄现在也极其通人性。 听到余佑佑的声音后，它激动的摇了摇尾巴，还忍不住原地转了两圈。 最后发出低吼，用来回应余佑佑。 “小白，开城门，放这些猛兽走吧，顺便去问问小黄办的事怎么样了。” 白锦点点头，同意，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它的动作，把城内的猛兽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 白锦瞥了它们一眼，便去将城门打开。 然后朝它们低吼一声，似乎是在交代什么。 然后一声微弱的兽吼声响起，像是在回应白锦。 有一就有二，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兽吼声响起。 白锦驮着余佑佑站在城门口的边上，目送着这些兽类出城。 不管是哪一种兽，几乎都是夹着尾巴出城，待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敢撒丫子狂奔。 小黄原本在城外等着开门，眼见门打开了，它正准备进去，刚探出头，就被吓的一哆嗦。 乖乖！ 吓死虎了！ 这里咋有这么多的大家伙啊！ 白老大和那个人类幼崽，是在跟这些大家伙干架吗？ 这也太猛了吧？ 想到这里，小黄又忍不住探出虎脑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白老大和人类幼崽打的过，但它小黄就难说了。 虽然它也是年轻健壮的虎，对上一两个没什么问题，但对上这么多，只怕要被打死。 想到这里，小黄心里更加佩服白锦和余佑佑了。 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儿找来这么多大家伙？ 小黄看着这浩浩荡荡的的队伍，突然愣住了。 这里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 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家伙啊？ 大家伙们在城里，那人类去哪里了？ 小黄不由感到背后发凉。 该不会全都被它们咬死了吧？ 卧槽！这一城的人，不会都死了吧！ 小黄眼里忍不住露出惊恐。 但随后它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它们杀了这么多人类，白老大和人类幼崽绝对不可能放它们离开的。 那不是这样，又是什么样呢？ 那会白老大的生气的怒吼，是不是又跟它们有关。 小黄的疑惑一个又一个的冒出来。 看着这么多的兽类不断的涌出来，且都惧怕的样子，只怕它们干的事，不亚于杀人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便泛起了鱼肚白，最后一只兽终于踏出城门，往远处奔去。 余佑佑叹了口气：“唉，希望它们不要再被抓住了。”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信号弹，只放了一发。 远在鹿城外的薛怀简，此刻也是一夜未眠，一直在等康城的消息。 看见一发信号弹后，她心里惊喜，但忍住了，生怕再来一发。 等了半晌过后，也未见有第二发信号弹，便立即下令，全军开拔，往康城而去！ 康城内。 小黄虎眸里透露出崇拜和激动，尾巴一直摇。 这让白锦有些没眼看。 “这一趟可还顺利？”白锦问道，这是帮余佑佑问的。 小黄呜呜两声，白锦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但一旁的余佑佑却有些不理解。 她能同白锦交流，完全是因为两人用神识交流，或者白锦直接开口说话。 但事实上她是听不懂老虎本身的语言的。 小黄呜呜半天，她也只能猜个大概，但不完全懂。 看小黄的意思，送人的路上是顺利的，但貌似后面还有其他的故事。 不然小黄干嘛一脸感谢的样子看着自己。 自己好像还没给它什么好处吧？ 余佑佑懒得猜，直接一挥手，一道纯净的灵力打入小黄的身体里。 “呜呜……我遇到人类幼崽的娘亲了……她人好好啊……给了我好多好多食物……还给了我羊奶粉……” “呃……” 小黄突然停住。 突然又一声尖锐刺耳的“啊啊啊”响起。 余佑佑和白锦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它真的太吵了！ “闭嘴！”白锦忍无可忍。“再吵弄死你！” 小黄瞬间噤声，周遭也难得安静下来。 但很快它又忍不住开始小声念叨：“真的吗？我真的会说话了……” 虽然依旧很兴奋，但这次它忍不住了。 它会说话了，可不想现在就被弄死。 余佑佑轻咳一声问道：“你见到娘亲了？她还给你羊奶粉了？” 小黄也清了清嗓子，开始回答余佑佑的问题：“那个人类母亲真的很善良……” 第357章 带族群换个地方生活 小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通通复述了一遍，然后再次感叹张氏的伟大。 听着小黄的讲述，余佑佑脑海中很容易就勾勒出张氏当时的样子。 她十分自豪。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小黄嘴里说的虎群。 听它的讲述，似乎虎群的处境十分艰难。 “小黄，那你的家人……” 小黄现在也不笨，它也听出来余佑佑语气里的担心。 它说道：“没事的，你娘亲给了我很多吃的，省着点吃，父亲和族人再出去觅食，是可以坚持到开春的，只要到了开春就好了。” 小黄说的轻松，实则心里也是抱了一丝侥幸的。 开春以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那族群必然能安稳度过下一年。 可一切不往好的方向走呢？族群又能撑多久？ 导致走不好方向的未知数可太多了！ 小黄现在也只能祈求上天，能眷顾它的族群们。 这番话，听在白锦耳朵里，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但它还是有些疑惑。 这与太阴山脉的虎群，完全是两个样子。 太阴山脉连绵起伏，绵延上万里。 一部分山脉形成天然的屏障，隔绝了敌戎。 一部分山脉则在大梁境内，将大梁划分成南北两边。 可不管怎么说，太阴山脉是巨大的，也是富饶的。 绵延万里，养活了无数生物。 其中就包括虎群。 而这太阴山脉的虎群，也并不是完整的一个。 毕竟太阴山脉太大了，虎群也不可能散的这么开。 它比较熟悉的便是从燕门府过来，一直到郁州府这一段。 其中，这一段又以松阳县所在的位置的山脉它更熟悉。 因为这里算是它的地盘。 自它在这里生活开始，周边除了一个虎群以外，便再没有其他虎群。 没有别的虎群，但其他的兽类倒是不少。 它一般不会管这些兽类的事，但或许是同族同宗的原因，它多少会偏向一点儿虎群。 这也导致虎群在这一段的太阴山脉里，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它们的族群庞大兴旺，有几百只老虎，且每只老虎都是健壮强大的，而且寿命极长。 就连剩下来的小虎崽，也都存活下来，没有死亡的。 它们一直居住在太阴山脉的深处，避免和人类打交道，这也是族群一直壮大兴旺的原因。 反观小黄它们，完全和太阴山脉的虎群反过来了。 人类不光是逼的它们渐渐衰落，就连其他兽类似乎也不好过。 如果不想办法的话，只怕用不了几年，小黄所在的族群就消失了。 那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族群迁徙！ 迁徙到更适合生存的地方去！ 想到这里，白锦不由的动了恻隐之心。 “有没有想到迁徙，换个地方生活？”白锦问道。 小黄一愣，白老大竟然跟自己的想法一样？ 它为自己和白老大的想法一样而感到开心。 但随后还是愁眉苦脸的。 “我和白老大一样的想法，我小的时候曾越过山那边的鸿沟，去了那边的山林，和那边的虎群生活过一段时间。”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强壮一些，但族群的却连肚子都填不饱，更别说长的强壮的原因，可以说我几乎是在那边长大的。” 小黄抬头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转头，示意余佑佑和白锦。 白锦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赫然发现，那边就是太阴山脉！ 它似乎记得那边好像是有一道天然的沟壑。 而大梁和女凰国也是以此为界的。 它不仅感叹道：原来这家伙早就与那边有渊源了吗？ 小黄继续说道：“我同父亲说过，但它不愿意离开，其实我也理解，这里毕竟是族群千百年来生活的地方，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呢？” 小黄不觉得父亲的决定是错，但同样不觉得它是对的。 它有它的坚守，但又不能不做出改变。 尤其是在族群危急存亡的时候。 “唉，我说服不了父亲，但我若是族群的王，肯定早就带着大家去新的地方了。” 小黄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光，似乎当年在另一个族群生活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这些白锦和余佑佑都看在眼里。 余佑佑安慰它道：“总会有办法的，它既然是族群首领，便不能只顾自己，让整个族群因为它而亡！” 她也想帮小黄，并且她也看出来小白也想帮。 只不过这些事情，在见到小黄父亲之前，说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完成了再帮你处理族群生存的问他如何？” 小黄一愣，它以为只是说着玩的，吐槽一下。 没想到这个人类幼崽，竟然真的打算帮自己！ 想到这里，小黄不免有些激动。 如果白老大和人类幼崽愿意帮忙，那说服力就更强了。 最起码人类幼崽的好处，就能直接让父亲乖乖听话。 更别说虎群向来崇尚强者，白老大往那一站，族群的那些老虎，只怕都要趴在地上臣服。 想到这里，小黄不由得咧开嘴笑起来。 最起码，它不会被白老大吓得趴在地上！ 看到一头老虎露出笑容，余佑佑感觉怎么看都好惊悚。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小黄脑子里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黄嘿嘿一声，然后说道：“我都听白老大和你的！”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余佑佑简单的把敌戎驱兽入侵女凰国的事情说了一下。 小黄这才明白，原来那群兽类是这样的啊。 想起如果自己被驱使，无法动弹，小黄估计自己会更暴躁。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收回那些城池，还是直接去敌戎的老窝？” 听余佑佑说的，那驱兽人已经被重创，秉持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小黄觉得应该乘胜追击。 这些敌戎人太坏了，当年在那个虎群的时候，就听叔叔伯伯们说他们老喜欢给别的人类找事。 “那些城池我们都要走一遍，但估计兽类不多，大多数应该是敌戎人，甚至只有守城的敌戎士兵！” 原本边城失守的消息传到凰都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 第358章 没人守城 再加上敌戎是游牧民族，各个部落分散，要想让敌戎百姓住进城里，短时间是办不到的。 所以余佑佑猜测，这几座城里估计只有守城的士兵，和个别猛兽。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夜色深深，白锦驮着余佑佑，小黄跟在身后，急匆匆的往下一个城池而去。 而在他们离开的两个时辰后，薛怀简带领着薛家军到了康城外二十里的位置。 保险起见，薛怀简再次派出斥候，查探情况。 最后得到康城空了的消息，薛怀简惊喜万分。 “母亲，这次我们可谓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夺回一城啊！”薛金露如梦初醒般说道。 女凰国这么多年来还算平静，所以也极少有祖母薛长晓和母亲薛怀简那么多的实战机会。 早年间倒是去边城历练过，但那个时候的女凰和敌戎，相对来说还算和平。 虽见识过边境的生活，但打仗还是少了些意思。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知道行军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伤？ 再加上在鹿城听到的那些关于边城失守的消息，很明显人和野兽是无法对抗的。 但如今，她们薛家军十万大军开拔至此，却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康城收了回来，这简直让人震惊。 薛怀简脸上其实挡不住的笑意，同时她也很好奇，那只白虎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号令百兽？ 抛开满脑子的疑惑，薛怀简一声令下，大军向康城靠近。 薛怀简和薛金露各领着一队兵马进城查看。 康城除了被野兽破坏的厉害，剩下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尸体。 场面一度让人止不住的呕吐。 但好在没有能威胁大家性命的东西，这让薛怀简放心了。 她大手一挥，让人开始收拾康城，同时给鹿城送信，可以让百姓回迁了。 弃城离开是不得已的办法，若可以，没有人愿意离开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听到康城被收回来，百姓也是欢喜不已。 康城的百姓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的往康城赶去。 其他几座城池的百姓只能羡慕的看着他们。 然而这其中要数边城的百姓反应最奇怪。 他们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且边城的百姓最少。 顾媛叹了口气，摇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她说不了什么，也劝不了大家什么。 边城是第一个沦陷的，且不是被弃城，是被敌戎实打实的攻打下来的。 不仅将士死伤惨重，就连百姓也是。 如今在这儿的边城百姓，大多都是侥幸活下来的。 不管怎么样，只愿往后的日子能一点点变好吧！ 叶城。 余佑佑他们到达叶城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以后。 他们先在远处观察了一下，发现叶城的守卫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松懈。 小黄自告奋勇的要去打头阵，余佑佑也同意了。 片刻钟后小黄回来了。 “白老大，城里没人！” “没人？”余佑佑有些惊讶。 那这不止不是松懈，是压根没人管了啊！ 白锦道：“过去瞧瞧。” 靠近叶城后，果然没有发现任何有活物的痕迹。 但为了防止意外，余佑佑他们还是将城里城外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没人。 于是余佑佑再次发射了信号弹，依旧是一声响。 距离叶城三百里外的康城，薛怀简正带着将士们处理城里的尸体，便听到了一声信号弹炸开的声音。 她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扬，心情颇好：“叶城也拿下了！” “金露！你带一队人马立即前往叶城！” …… 叶城内，一人两虎再次凑到一起分析情况。 小黄发表自己的意见：“昨夜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被这边发现了，所以他们早就跑了！” “而且我觉得不止这一座城，下面的可能都是这样！” 余佑佑点点头，表示赞同小黄的意见。 “原本就猜测他们不可能留下大量士兵守城，也不可能将敌戎的百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迁进来，唯一的可能就是留下少量的士兵，以及一部分被控制的野兽。” “反正前面就是康城，若康城不出意外，那数以万计的兽类，就是叶城、丰城以及边城最大的保障！” “现在这叶城竟然是空的，那就只能说明他们撤退了，撤退的原因要么是昨夜的动静，要么是其他的原因。” 小黄听完后插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下一个城池肯定也没人！” 说完，它还忍不住吐槽一句：“你说他们是吃饱了撑的吗？花这么多手段打下来的城池，竟然不多派些士兵守着？那打下来有什么意义？” 余佑佑眼神一凛，她之前似乎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对啊，既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攻城，又为何不派足够的人手守城呢？ 自古都是守城容易攻城难，不然这次敌戎也不会用猛兽军团来攻打女凰国的城池了。 打下来了又不派人守着，到底是为何？ 小黄还在继续说：“在我们族群，若是占了新的领地，是肯定会派族群中的老虎去守着的，而且必须是年轻厉害的老虎，要是没有足够厉害的老虎，也会将其他的虎多派几只……” 余佑佑眼睛一亮：“他们为什么不守城？我知道了！” 小黄被打断说话，一脸茫然的看向余佑佑：“啊？你知道什么？” 余佑佑说：“他们之所以不派人守城，一是对自己的猛兽军团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你想若是真让人和猛兽打，胜负不是显而易见吗？” “他们肯定以为他们的猛兽军团是战无不胜的，所以才这么大胆不派人守城！” “其次，是因为他们没人！人手不够，又哪来的人守城？” 小黄想了想说道：“这不是跟我们族群一样么？” 余佑佑道：“敌戎自古就与我大梁和女凰不停的有摩擦，打了这么多年都没打赢，他们怎么可能甘心？” “所以我猜测，敌戎内部肯定出现问题了，或许是其他地方导致他们的人口锐减，这才腾不出手来守他们辛苦打下的城池！” 白锦挑眉说道：“是不是，一探便知！” 第359章 神兽的命令 丰城内，如叶城一模一样，是空城， 只不过多了十几具尸体。 看打扮是敌戎人。 小黄将尸体翻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人是被猛兽咬死的。 余佑佑道：“昨夜咱们放那些猛兽离开，想必叶城和丰城都受到了波及。” “叶城的野兽似乎回归了理性，并没有伤人，但丰城的野兽似乎失去了神智，将这些敌戎人全都杀死了。” 白锦当时和驱兽人对抗，继而获胜。 截断了驱兽人对猛兽们的控制，然后用自己的威压让猛兽们乖乖离开了城池。 但似乎好像这只对康城和叶城的猛兽起了作用，对叶城的没起作用，甚至可能对边城也没多大的作用。 现在余佑佑和白锦更想找到背后的驱兽人，将其诛杀，不然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更多！ 世间生物均是遵循天道，应运而生，互相制约，有严苛的法则约束。 一旦有人不怀好意，打破了这个平衡，那势必会触怒天道，届时发生什么可不再容易挽回了。 “走，下一座城！” 离开之前，余佑佑再次放了一枚信号弹。 叶城距离康城三百里，丰城距离叶城有二百里。 薛金露带着人刚到叶城，便发现天上的信号，是丰城方向。 她不由得再次被震惊。 这什么逆天速度啊！ 这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收复了三座城池，只剩一个边城了！ 薛金露震惊过后，又有些麻木。 但当她进了叶城以后，更加麻木了。 这连城池都帮她打扫好了吗？ 除了房屋有被毁坏的，叶城并不像康城一样，满地的尸体，这让薛金露心里有些好受。 将这边的情况做了简单的统计，她派人回去康城告知薛怀简。 此刻薛怀简也已经带领将士，走在前往丰城和边城的路上。 士兵传回来的消息，让薛怀简士气大振，即刻命令将士们急行军，直接前往边城。 边城距离丰城要远上很多，差不多隔了五百里左右。 余佑佑他们到的时候，竟然发现城内城外都有烟火气。 说明城内城外都是有人生活的。 那这些人毫无疑问就是敌戎了。 城外驻扎着不少帐篷，其形状更像是女凰国的。 余佑佑忍不住吐槽：“他们倒是会捡现成！” 小黄问道：“这个城竟然有人，不过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有人便不太好靠近，不靠近便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余佑佑想了想说道：“小白能感受到与驱兽人相关的东西吗？” 数以万计的猛兽被驱使，这不仅要靠自己的天赋，更要和秘术有关，且这个人与兽的距离也是驱兽是否成功的关键。 余佑佑觉得，纵使对方天赋极佳，但要同时驱动上万只猛兽，距离远了肯定不行，搞不好就会被反噬。 最起码也在千里以内。 康城到叶城三百里，叶城到丰城二百里，丰城到边城五百里，加起来正正好一千里。 这其中还要保证不出任何意外，所以这个距离肯定就被压缩在了千里以内。 再加上对方将猛兽军团屯在康城，下一步要攻打鹿城，鹿城距离康城也有二百里。 那边城到鹿城便是一千二百里，这还不算每个城池自己从南到北的距离，所以驱兽人肯定不会离的远。 不出意外他此刻就在边城内，甚至昨夜之前他可能都在丰城或者叶城。 只不过昨夜遇上了小白，他才从丰城或者叶城逃走。 白锦眼眸一闪，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会驱兽，难道我们不会吗？” 余佑佑眼睛一亮：“对诶，小白你可以的！” “而且不会像驱兽人那般伤到猛兽们！” 小黄听了以后，也跟着说道：“白老大，我也要去！” 白锦瞥了它一眼，然后点点头，同意了。 他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虎啸声响起，声音不算大，城外驻扎的敌戎人都听不见。 虎啸声形成一道看不见的波浪，由近及远，一圈一圈的散去，然后弥漫了整个山林，甚至还在向远处蔓延。 白锦的虎啸声中夹带着上古神兽不容违抗的命令。 此刻这道命令如同军令一般，发射到方圆上百里的兽类耳中。 凡是体型偏大的兽类，均在听到这道命令后匍匐在地，似乎在等着它们高贵的将军，下达最后的命令！ 距离白锦最近的兽类，就是小黄。 如今它也一脸敬畏的匍匐在地，臣服于白锦的脚下。 白锦感知到对方的回应后，眼里露出一丝满意。 紧接着喉咙里再次发出呼噜声音。 将军下达了最后的进攻命令。 一时之间，方圆百里的兽类纷纷起身，朝着一个方向奔袭。 山野震动，林中鸟被惊起。 而在大山的背后，另一个雪白的身影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眼里迸发出惊喜。 它瞬间如利剑般飞出，几个起跳之间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小虎！你去哪？” 顷刻间，只剩余亮的声音回荡在山林间。 听到余亮的喊声，正在采药的余徊也立马回头。 但为时已晚，连小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余徊道：“不管它了，让它跑跑也好，这段时间太拘着它了，估计是闷坏了。” 听余徊这么说，余亮眼里闪过更加坚定的光。 “哥，我给你帮忙，多备些药，一年之内，我必拿下敌戎！” 余徊点点头：“知道了。” 兄弟二人在军中已有两年时间，这两年内见识了不少东西。 上战场杀敌更是家常便饭。 余亮因着自己的梦，打敌戎和打落水狗没什么区别。 屡次立下战功，在关口这个地方，已经有了小将军的称呼。 但陆定疆为了保护他，平日里战胜归来都只赏一些衣食住行以及钱财，正儿八经的论功行赏是没有的。 余亮也不介意，他来关口也不全是为了那些东西。 若杀光敌戎也能保护家人，功名不要也行。 但他知道，他的路不止于此，没有功名只是暂时的。 陆将军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就连余徊也不止是普通的军医，他是有着起死回生本领的将士。 第360章 战地医疗队 收复边城 余徊精通各种外伤，只要你能从战场上找回自己断了的胳膊腿，那他就能让你恢复如初！ 就算是肠子都掉出来，只要你没死，活着回来了，他也能从鬼门关把你拉回来。 余徊的医术可谓是惊为天人，与余泽二人，一个治内，一个治外，有着华佗扁鹊在世的称呼。 军营内原来的军医，现在都是余徊的外门弟子。 他不收徒，但同样愿意将自己的手段教给军医们。 因为他知道，他虽然厉害，但始终只是一个人。 战事起的时候，死伤无数，靠他一个人是救不过来的。 多一个人会这些医术，那将士们就能多一份生命的保障。 为此，余徊还同陆定疆提出建议，在关口寻合适的、愿意的大夫或者普通百姓，他教他们医术，他们帮忙救治伤员。 但选人来学医术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军营不同于别的地方，军机要秘众多，且军医们是要一同上战场的。 倒不是让他们冲锋陷阵，而是需要他们跟在后面，随时将受伤的士兵波及战场上抬回来，及时进行医治。 这一点就有很大的风险，因为即便再怎么样，只要上了战场就有丢了性命的风险。 来军营两年，余徊的建议才开始慢慢实现。 如今他手底下已经有了一队二十几人组成的战地医疗队。 有他，有原来的军医，也有征来的大夫和普通百姓，更多的是军营原本的士兵。 他们因战而残，不能继续冲锋陷阵，便被陆定疆安排了这这个差事。 他们熟悉战场，身体素质摆在那，是最合适做战地救援的。 兄弟二人采草药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营地。 而小虎跑出去，还没有回来。 …… 另一边，边城外。 此刻山林周围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猛兽。 它们用着各种方式隐藏自己，就等着白锦下达最后的命令。 夜幕降临，原本应该陷入沉睡的边城，突然一声惨叫声响起。 紧接着，四处都是敌戎士兵的惨叫。 城内的首领被突然告知，城外围满了猛兽。 首领被吓了一跳。 仔细听了一下，外面似乎真的有兽吼声传来。 首领眉头直跳：“图额呢！叫图额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士兵顿了一下回答：“图额大人还在昏迷中，还未苏醒。” 首领如梦初醒，他想起来了，图额昨夜莫名其妙昏死过去，一直没醒。 那图额没醒，外头的猛兽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猛兽都被关在康城吗？就等下次进攻了。 首领烦躁的踱着步子，他心里又烦又怕。 现在只有图额一人能控制那些猛兽，如果猛兽在图昏迷期间暴动，那他是奈何不了的。 想到这里，首领更烦了。 而就在此时，另一名士兵突然冲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倒下了。 对方浑身是血的样子，吓了首领一跳。 而外面猛兽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大。 首领心里一阵恐慌，甚至来不及确定情况，便直接下令撤出边城。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小黄率先冲进去，对着想要逃离的首领打了个招呼。 “想跑？” “没门！” 首领直接被吓得愣在原地。 会说话的老虎？ 什么鬼东西啊！ 小黄看对方被吓得不敢动，感觉很有意思。 想再吓唬吓唬他，便往前走了两步，说道：“会说话的老虎，没见过吗？” 图额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黄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脸，嫌弃的说道：“真没用，就这还好意思抢别人地盘？” “小黄，别把人玩死了。”余佑佑的声音出现在小黄的脑子里。 小黄立马收手，将首领甩在自己的背上，驮着人离开。 另一边，白锦驮着余佑佑，寻找着另一个人。 期间他们听敌戎士兵喊着什么图额大人救命之类的。 他们猜测，这个图额要么是这次战役的主事人，要么就是那个驱兽人。 随便抓了一个士兵就问出了图额的下落。 找到图额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带着图额离开的时候，一个庞大的身影飞奔而来。 看清对方后，余佑佑十分惊喜：“小虎！” 她好久都没见过小虎了，上一次还是在郁州府的琉云县，处理鼠疫的时候。 想想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白锦看着奔来的逆子，直接毫不留情的将它拍飞。 小虎一个起落，完美的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佑佑！佑佑！”小虎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余佑佑更惊喜了，一年不见，小虎不仅长大了，也解锁了口吐人言的技巧。 白锦嫌弃道：“本座若是没记错，你应该满五百岁了。” “五百岁的白虎，才会说话，真丢人。” 虽然嘴上吐槽，但白锦眼里确是欣慰的。 小虎也不生气，它道：“五百岁怎么啦？这又不是在白虎族群，我长的慢一点而已。” “况且就算是在白虎族群，我五百岁也只相当于人类五岁好嘛，老爹！” 看着父子两个拌嘴，余佑佑捂着嘴偷笑。 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小虎的声音差不多和五岁左右的余泽余枫一样。 “好啦，小虎很厉害，不过你怎么来了？”余佑佑问道。 小虎摇头晃脑的说道：“听见老爹的声音，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 余佑佑一愣：“怎么说？” 小虎疑惑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山背后便是大梁的地盘吗，而且关口就在山下。” 余佑佑惊喜道：“原来都走到自家门口了啊！” 白锦想了想也说道：“若按方向和山脉走势来说，这里距离大梁确实不远。” “有机会的话，我要去关口看看大哥，还有大堂哥和二堂哥。”余佑佑说道 小虎道：“大哥已于十月离开关口，回老家去了，大堂哥和二堂哥还在的，你过去的话，他们肯定很开心。” 白锦道：“先结束这边的事情吧。” 正说着，小黄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白老大！白老大！我把人抓过来了。” 小黄过来，发现两个白老大，他有些迷茫。 发生什么事了？ 第361章 兽类反攻，薛怀简到 看着有点傻眼的小黄，小虎是比较嫌弃的。 “哪里来的傻老虎？” 听着清脆的男童声，小黄再次愣住了。 这是白老大的儿子吧？ 怪不得和白老大长的一模一样呢？ 白锦问道：“人抓到了吗？” 小黄闻言，侧过身子，露出背上的人。 “白老大，在这呢！” 白锦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找个地方等着。” 余佑佑点点头，附和道：“对，要等大军过来接手，我们再离开。” 前面几座城池和边城的性质不一样，所以余佑佑才敢留一座空城就离开。 而且边城里有不少敌戎人，白锦也没有给猛兽们下杀令，所以现在外头听起来虽然恐怖，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伤到多少人。 她和白锦的任务就是解决猛兽军团，至于剩下的事情，薛怀简自然会做。 众人又在暴乱之中，找到了一处府邸，是原来的长平侯府。 白锦进去以后，突然转头对小虎说道：“你去城门口守着，所有人带兵前来，你领她们进来。” 小虎一脸不情愿：“我去做什么？人家又不认识我！” 白锦眼睛微眯：“你去不去？” 小虎瞬间泄气，耷拉着脑袋转身走了出去。 余佑佑有些同情的看着小虎的背影。 她自然知道小白这么做的用意。 现在城内到处都是猛兽，薛将军带人前来，也不敢靠近边城。 让小黄去，但小黄可能镇压不住那些猛兽。 所以小虎是最好的选择。 在长平侯府的大厅里等着，首领和图额被随意扔在地上。 也是怕他们被冻死，所以没直接扔在外面的院子里。 另一边，小虎垂头丧气的走到城门口。 此刻城门大开，周围有不少兽类，每只兽类或多或少都看着一到两个敌戎人。 小虎路过的时候，这些兽类大气也不敢出。 等到它走出去以后，众兽才得以喘息。 小虎走到城外一处较好的地势卧下。 也不知道白锦说的那些人什么时候到，索性它便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不多时，远处传来动静。 小虎警惕的睁开眼睛，身子不由得站立起来，眺望远方。 薛怀简等人的速度不慢，甚至算快的。 薛金露差人传信只走到半路，便看到了丰城的信号。 与此同时，薛怀简当即决定，直接去丰城。 若是丰城无恙，便直接去边城。 她想的比较多一点。 若是其他几城的情况都比较好，那边城肯定有异。 而与敌戎的一战，肯定要在边城打起来。 刚到丰城，她便再次接到余佑佑的信号弹，继而马不停蹄的往边城赶去。 这一日几乎都在赶路，等到边城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白天了。 薛怀简身骑战马，老远就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白色。 “是佑佑的那只白虎！” “白虎在城外，是在等我们！” 薛怀简双腿一夹马肚，往小虎那边跑去。 不等薛怀简说话，便听见一道男童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里有些不符合年纪的诡异。 “你们就是老爹让我等的人？” “既然到了，就随我进城吧！” 说完，它转身，跳下土堆，径直往城内走去。 薛怀简人都傻了，她方才是出现幻听了吧？ 不仅薛怀简，连她的部下们，都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要不然怎么能听见老虎说话呢？ 回过神的薛怀简发现，小虎已经进了城。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城门大开的边城，似乎安静的有些诡异。 城门大开，且无守城士兵，难不成这城也是空的？ 她没想到是余佑佑和白锦号令百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待她走到城门口不远处时，胯下的马儿却死活不愿意再走了。 薛怀简深知这是为什么。 城里有让战马惧怕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她只能下马，留下一部分人看着马匹，其他人步行进城。 然而待她走进去，突然感觉有些后悔进来了。 同时她也知道了马儿为何止步不前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兽类，她头皮发麻，第一次心生恐惧。 不是说敌戎驱兽攻打她们大梁吗？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小虎站在不远处，虎眸里露出不耐烦。 它喊道：“走不走啊？磨叽什么呢？” 听到这一声，薛怀简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往里试探性的走了两步。 发现众兽并没有反应后，她才敢继续大着胆子继续往里走。 这个时候她发现，这些兽类对她们完全不感兴趣，全都匍匐在地，似乎这里有什么令它们恐惧的东西。 边城也是薛怀简熟悉的地方，若是平时来绝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如今她也只敢跟着小虎走。 不过薛怀简心里感觉有点怪异。 这白虎似乎和之前见的不太一样。 不等她多想，前面的小虎径直的走了一座宅子。 而这宅子正是长平侯府。 此刻宅子里，白锦趴在一处小憩，余佑佑则舒舒服服的躺在它背上，呼呼大睡。 敌戎的首领这个时候也醒了，但他一睁眼便看到屋子里两只大老虎，也被吓得腿软，动都不动不了。 图额还在昏迷，且无人精心照料，这会的进气已经比出气少了。 薛怀简进来的时候，看得到就是这样诡异的一幕。 两只一模一样的白虎，一只体型稍微小一点的黄色老虎。 还有两个敌戎打扮的人，一个醒着，一个昏迷。 有人进来，白锦和小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小黄不认识薛怀简，但也知道它们要等的人就是她。 白锦倒是见过薛怀简，只是背上的余佑佑还没醒，它也就没有动。 小虎道：“人来啦，老爹！” 声音有点儿大，让正在沉睡的余佑佑突然惊醒。 “嗯？表姨奶到了吗？”刚睡醒的小家伙鼻子里发出浓重的奶音。 白锦责备的瞥了一眼小虎。 小虎立马噤声，心虚的躲在小黄的另一边。 小黄有些懵。 不是，大哥，就我这体型，能挡得住你？ 薛怀简感觉这个场面太玄幻了，不过在听到余佑佑的声音后，她又放松了些。 “佑佑，是我。” 第362章 敌戎内部矛盾 余佑佑揉了揉眼睛，从白锦背上爬起来。 待看清来人后，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表姨奶，边城的敌人我们都抓住了，这是敌戎首领和他的下属。” 薛怀简也看见了那两人，她点点头：“辛苦佑佑了。” 这架势，她再傻也大致能猜出来这边城发生了什么。 敌戎用猛兽攻城，佑佑又用猛兽打了回去。 似乎猛兽更听佑佑他们的话。 想到那会说话的白虎，薛怀简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佑佑那只白虎也会说话。 毕竟一个叫一个老爹，不会说话不合适。 余佑佑说道：“这首领交给表姨奶，但这个下属我有用，可以给我吗？” 薛怀简立马点头答应。 她又说道：“我看城里那些敌戎人都没死，能否让众兽退去，我好将这些人看管起来。” 余佑佑道：“没问题！” 她又看向白锦说道：“小白，交给你了！” 白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一阵虎啸声响起，外头瞬间传来动静。 有士兵来报，说城内的兽类有了动作。 薛怀简连忙下令，让众人不要害怕，待在原地，等兽类退去，将剩余的敌戎全部关押。 好在薛家军也都是些有勇有谋的人，兽类动起来，他们虽然慌了一瞬，但很快稳定下来。 兽类退去，敌戎人被收押，清点完人数后，发现只有不到千人。 这对于边城这个地方来说，一千人的守城士兵实在是太少了。 要知道当年薛长晓驻扎边城，那可是近二十万大军。 后来长平侯驻扎边城，最少的时候也有十万大军。 边城与敌戎接壤，是女凰国的国门。 占领了女凰国的国门，怎么可能只派一千人守城。 这个情况再次让余佑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敌戎内部怕是出现了大问题。 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也简单。 问一问小虎就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余佑佑的猜测没问题。 敌戎这两年来被关口陆家的虎翼军打怕了。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被余亮打怕了。 自从余亮到了关口，敌戎可谓是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余亮深知敌戎的各种作战方式，以及他们百分之八十部落的情况。 这就让敌戎有些被动，再加上余亮对敌戎深恶痛绝的看法，导致敌戎屡屡挨打。 这两年过得是苦不堪言。 唯一喘气的时候，还是去年敌戎来大量和谈，关口休战了三个月。 但不知为何，和谈没谈拢。 敌戎气势汹汹的离开，关口的战役再次打响。 他们的日子比之前更难过。 就是在这样强大的打压之下，敌戎的内部的矛盾越来越明显。 一些主张和的部落，认为打的都是些没必要的仗，吃亏的只有老百姓。 一些主张进攻的部落，觉得大梁欺人太甚，已经悄悄深入腹地，连锅端了他们好几个部落。 这仇不报，咽不下这口气。 而主张进攻的人，远多于主张和谈的人。 和谈的人拗不过，便直接原地闭门，拒不配合。 进攻的人则是越进攻越被打的惨。 时间一长，底层的士兵不干了，这种送命的打法谁都怕。 打仗是为了打赢关口，打进燕门府，占领城池和土地，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不要命的打法，打赢了自己也没命去享受啊。 抱着这样的心态，敌戎底层的士兵也开始两极分化。 这样的情况就导致了原本就兵力枯竭，现在更加雪上加霜。 敌戎进攻派的兵力不多了，但这时候有人提出可以用猛兽进攻，省了人手不说，胜算还大。 于是就有了女凰国短短十日被连攻四城的情况。 至于大梁关口那边，有小虎坐镇，那些野兽一靠近，便被吓得四处逃窜。 别说进攻关口了，那些野兽没反咬一口敌戎人，也得亏那个驱兽人的实力厉害。 要不然，万兽反噬，早就踏平了敌戎王庭。 也正是因为攻不下关口，所以他们才打上了女凰国的主意。 而那驱兽人也只有图额一人。 余佑佑救了图额一命，想知道关于驱兽一事。 最后得知图额并不是驱兽族的后代，只不过他有亲近兽类的能力，再加上偶然得到了秘术，这才被敌戎王庭重用。 得到有用的消息后，图额还是难逃一死。 这样的人，即便让他活下来，也是个祸害。 因为他的本质便是入侵他国，来得到想要的东西。 解决完边城的事情以后，余佑佑打算去一趟关口。 看看关口的情况，同时也打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解决敌戎这个定时炸弹。 同薛怀简告辞以后，白锦驮着余佑佑，身边一左一右跟着小虎和小黄，疾驰之间消失在山林中。 薛怀简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部下来叫，她才回过神。 “给鹿城传信，就说边城已收复，需要商讨下一步事宜。” “另外，把这个转交给顾媛，给长平候疗伤用的。” 这是余佑佑离开之前给薛怀简的。 她没去看过长平候的伤势，但也知道她伤的很严重。 不过再严重的伤，只要有她出手那都不是问题。 另一边，三虎一人翻过山头，跨过一道沟壑，正式进入大梁地界。 这道沟壑正是小黄之前说的那道。 沟壑藏于深山之中，天然的屏障，若不是有心人是不会发现的。 山下面便是之前余粮指导的第一场战役的所在地。 马南坡。 马南坡是有士兵驻守的，当初就是因为忽略了这个地方，才差点导致马南坡失守。 现在都是重兵把守。 三虎一人出现的时候，着实吓了守卫的士兵一跳。 这怪异的组合。 但在看到有白虎，他们顿时松了口气。 小虎他们是认识的，虽不轻易出现，但只要出现必然是大战之时。 然而此刻，他们却分不清哪个才是小虎。 直到小虎走到前面，他们才发现两只虎虽然一样，但还是有区别的。 怎么说呢？ 就是老子和儿子的区别。 意识到心里的想法，士兵们更加感觉到诡异。 直到它们离开，士兵们才敢开口讨论。 第363章 关口营地 商讨灭敌戎 “虎老大这是带了它爹和娘回来了吗？” “看样子是的，看那俩长的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那另一只白虎身上可驮着个女娃娃，该不会是啥精怪吧？” “算了，别说了，虎老大都聪明的有些诡异，即便是精怪又如何？赶紧做好咱自己的事情吧！” 马南坡距离营地不算近，但以它们的脚程很快就到了。 军营骤然出现三只老虎的消息，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连陆定疆也被惊动了。 陆定疆带着一群人走出营帐，便看到了此生难以忘记的场景。 白雪皑皑的深冬，世界银装素裹。 两只白虎差点融入雪白的世界，只剩一头黄色老虎尤为明显。 而这三头老虎中间，站着三个半大不大的孩子。 其中两个他认识，一个是他不遗余力培养的小将余亮，一个是军队神医余徊。 两个男孩子，此刻围着一个还没他们腰高的小姑娘，开心的笑着，说着话。 陆之砚一眼就认出来了。 “佑佑！” 说完，他立马小跑过去。 余佑佑听见声音，立马转头过来，发现是陆之砚后，立马笑了起来。 “陆叔叔好久不见呀？婶子和阿离还好吗？” 陆之砚激动的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点点头道：“他们很好，阿离已经两岁了，会说很多话，你姝媛婶婶又怀孕了，现在她们住在城内，有空的话我带你过去玩。” 听见乔姝媛又有身孕的消息，余佑佑是开心的。 原书里没得到好结局的人，现在也算是圆满了吧？ 不过，这远远不够！ 余佑佑收敛起心里的想法，笑着回答道：“好，等这阵忙完了，我去看望婶婶和阿离。” 说完，这些话，余佑佑才发现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着不少人。 正中间那个威严的身影，应该就是陆之砚的父亲，镇国公陆定疆了。 见过乔安邦后，她也很好奇陆定疆本人。 察觉到余佑佑的视线后，陆之砚说道：“那边是父亲和几位叔伯，你要过去吗？” 余佑佑点点头，牵住陆之砚的手，随他一起走了过去。 余亮和余徊跟上，然后是白锦、小虎、小黄。 陆定疆远远瞧着，便有些明白了。 在看到白锦的时候，他心里的疑惑瞬间清楚了许多。 或许这个小丫头，就是当初他以为的世外高人。 随着陆之砚站定，余佑佑抱拳行礼：“佑佑见过大将军，各位将军。” 对于一个三岁多的小丫头，他们实在是感觉稀奇。 陆定疆道：“久闻余姑娘，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外头冷，咱们先进营帐再说？” 余佑佑抿唇，点了点头。 营帐内，隔绝了外头的冰天雪地，要暖和很多。 陆定疆等人常年征战在外，倒也习惯了关口的气候。 但余佑佑的到来，让他细心了很多。 然而他的细心比不上陆之砚的动作快。 等他想起来打算吩咐部下的时候，陆之砚已经端着一个烧好的炭盆进来了。 陆定疆失笑，又差副将去寻了些小孩子爱吃的零嘴。 众人坐下，这才聊起天。 营帐内留下的人不多，陆定疆和陆之砚父子，余佑佑兄妹三人。 还有副将张平。 最后就是三只老虎了。 幸好营帐够大，不然还装不下他们。 闲聊之间，陆定疆也更清楚当年的一些事。 有些东西在今天之前，他每每想起来，总觉得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不是很厚，但却看不清对面。 如今坐在这，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不一般。 因为都是自家人，所以对陆家的事陆定疆没有避讳。 甚至还十分郑重的感谢了余佑佑。 余佑佑又说了虞城的事。 关于虞城今冬收获了不少粮食一事，朝廷已经知晓。 只待开春后，派景亲王过去实地督查。 陆定疆这边当然也听到了风声，他也由衷的替老伙伴感到开心。 提到虞城，余徊问道：“你怎么去虞城了？听你说的，貌似十一月到的虞城，怎么又来关口了？” 虞城和关口，一个最东边，一个最西边，距离万里之遥。 余佑佑这才将家中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隐去了张氏是女凰国的霓凰郡主一事。 也隐去了余安安成了女凰国的皇太女一事。 只说张氏在女凰国的亲人寻来了，然后便走了这一趟。 余徊和余亮点点头，这个消息倒是他们不知道的。 余亮突然想起昨天小虎的异常，他又问道：“昨天小虎应该就是去找你们了吧？” 余佑佑点头：“昨天我们在边城遇见小虎的。” 提到边城，余佑佑小脸紧绷，将女凰国连让四城的事说了出来。 陆定疆听完眉头紧锁，他说道：“就说他们最近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原来是打女凰国的主意了。” 关口有小虎在，并没有大乱，但女凰国被连夺四城却也在意料之中。 “如今猛兽军团已经被驱逐，那驱兽之人也被斩杀，我在想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让他们没办法再蹦跶。” 陆定疆心里啧啧称奇，这余家的小娃娃个个都不是简单的。 余亮沉着脸说道：“有办法。” “灭了他们！” “将军。”余亮目光炯炯有神，他说道：“敌戎实在是蹦跶的烦人，且敌戎地域广阔，有些地方草地肥沃，最适合养牛羊马匹，这也是他们骑兵厉害的原因。” “只不过，因为敌戎面积过于广阔，人口又少，偶有天灾，这才形成了游牧的形式。” “我在想，为何不将广阔的草原纳入我大梁的板块，届时不仅幅员辽阔，还可以养数不尽的牛羊，组建强有力的骑兵也不在话下！” 陆定疆心思一动，他有些赞许的看着余亮：“你的意思是，攻打敌戎？” 余亮点点头：“我知将军担心什么，但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不出两年，必让敌戎消亡于世间！” 陆定疆没有说话，他也想灭了敌戎。 而且有余亮这个大杀器，他们也很有胜算，唯一担心的便是兵力和粮草。 十万虎翼军镇守关口，十万神武军镇守虞城，陛下手中有兵马二十万。 十万留守京都，余下遍布全国各地。 第364章 供应问题 再见乔姝媛 若想直取敌戎王庭，那光靠自己手里的十万虎翼军是不行的。 不管是征战敌戎各个部落，还是派兵驻守这都需要人手。 若是直取敌戎王庭，断不会像敌戎打女凰那样，打完压根不派人过去。 当然他们也没人可派。 见陆定疆不说话，余亮大致猜到了他的顾虑。 “将军可是担心兵马人手不够？” 陆定疆点点头：“大梁从未想过主动进攻任何国家，本将手下的十万虎翼军也只是为了守住关口而存在的。” “十万虎翼军守住关口可以，但想乘胜追击，拿下敌戎就有些困难了。” “本将手中十万虎翼军，定国公手中十万神武军，陛下手里还有二十万兵马，有十万在京都，另外十万分布在各个州府，如果一旦决定进攻敌戎，这调兵遣将都将是一件大事！” “还有后续粮草的供应，敌戎散漫惯了，但我朝却不能那样，不管是前方战场还是后方供应，都不能出任何差错。” 陆定疆说完这些话，营帐内陷入深思。 大梁如今的情况不能说不好，但也不能说好。 各地虽每年都有天灾，但问题都不是很大。 虽然扛得住天灾，但国库本身也没多少钱。 一旦发动战争，那真金白银便会如流水般花出去。 现在的大梁适合休养生息，慢慢发现，一旦开启战争，倒霉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斟酌片刻后，陆之砚说道：“我听说岳父那边有一种新的粮食，亩产还不低，在虞城那种地方都能种出来，那为何不能全国普及呢？” “如果这粮食种满我大梁，后方粮草就不用担心了。” “至于父亲担心的兵马人手问题，其实也不是大问题，岳父那边的十万神武军动不得，因为陛下很有可能会让他们开春主推春耕之事。” “倒是陛下手里的兵马，看能否借调十万过来，如果有二十万兵马，这与敌戎的一战也不是不能打。” 陆之砚担心的不是开春以后春耕，而是担心女凰国，毕竟乔安邦守的就是边关。 余佑佑心道：这事简单，现在的女凰国完全可以和大梁达成同盟关系。 至于陆定疆担心的粮草问题，也不是大问题。 余家村种了两年了，也是时候造福全大梁百姓了。 听了陆之砚的话，陆定疆也有些动摇了。 这些年他驻守关口也累了，倒不是因为大梁累，而是觉得这敌戎真的太烦人了。 就跟无处不在的苍蝇一般烦人，让人厌恶恶心。 若真能一举消灭他们，倒还是个好事。 再加上，谁不想开疆扩土，陛下不想当个勤政爱民的明君吗？ 他当然想。 只不过一直被大梁的国情限制。 实际问题若是得到解决，那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陆定疆心神一震，他说道：“既如此，那便从今日开始，商讨进攻敌戎一事，不过这件事还得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 “是！” …… 离开主帅营帐，天已经暗了下来。 应陆之砚邀请，余佑佑和余徊、余亮兄弟俩去了关口县城，看望了乔姝媛。 白锦则带着小虎和小黄进了大山。 “我白日就差人通知了姝媛，让她准备一些好吃的，估计她都等不及了。” 陆之砚有着超乎寻常的兴奋。 余佑佑兄妹三人也是很开心。 陆家在关口县也有府邸，只不过陆定疆习惯了住郊外大营，很少回来。 所以在陆之砚夫妻过来之前，这偌大的府邸一直都是空着的。 陆之砚夫妻过来以后，陆之砚一直待在营地，就只有乔姝媛带着陆莫离住在宅子里。 陆之砚隔几天会回去看一次。 就连从不回县里宅子的陆定疆，在陆莫离住在这里后，也会偶尔回去逗逗大孙子。 关口县的宅子不算大，但也是三进的大宅子。 府内奴仆不多，只是够用。 乔姝媛等人也不如其他官家小姐，她是在军营长大的，不用人伺候都行。 马车行驶到一座宅子面前停下，余佑佑还没下车，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佑佑来了？人在哪儿呢？” 乔姝媛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让婢女扶着，急匆匆的往台阶下走。 看的婢女心惊胆战：“少夫人，您小心一点，不着急！” 余佑佑连忙钻出马车，看见了大着肚子的乔姝媛，甜甜的叫了句：“乔婶婶！” 乔姝媛眼里迸出巨大的惊喜：“哎哟，还真是我们佑佑啊！我还以为砚哥诓我呢！” 陆之砚停好马车，三两步跨到她面前，有些责备道：“我何时诓骗过你，让你在府中等就行了，你出来做什么？” 乔姝媛一巴掌推开他：“别挡着我看佑佑！” “佑佑快下来，婶婶身子不方便，没办法抱你下车了。” 余佑佑出了马车，直接翻身跳下去，动作灵巧又快。 乔姝媛是越来越喜欢，她一直希望肚子里这胎是个女儿，到时候就把孩子丢给张氏和余林帮忙带，也给她带一个佑佑这样的闺女出来。 余佑佑下车后，余徊和余亮也跟着下来。 乔姝媛更开心了：“徊哥儿和亮哥儿也好久没来了，赶紧一起进来吧，婶子给你们做了你们爱吃的菜。” 余徊和余亮异口同声道：“多谢婶子。” 在关口两年，乔姝媛对这两兄弟也照顾有加。 时常会让他们来家里吃饭。 也会做一些吃食送到军营去，就连一些贴身衣物都是她准备好送过去的。 作为回报，余徊会特制一些药物，送给乔姝媛。 两人也偶尔会陪陆莫离玩耍。 乔姝媛刚发现怀孕的时候，余枫还没离开关口。 一直是他亲自给乔姝媛安胎，调理身体。 所以乔姝媛这一胎怀像极好，没有一点不舒服。 府内正厅，陆莫离早早就被安排坐好了。 在看到熟悉的人进来，他高兴的直拍手。 “亮哥哥，徊哥哥！” 余徊和余亮分别应了一声。 但当看到余佑佑时，陆莫离有些疑惑。 乔姝媛坐在他旁边，捏了捏他的小脸说道：“不认识佑佑姐姐了吗？” 第365章 三等皇商 陆莫离声音糯糯的问道：“是娘亲常说的那个佑佑姐姐吗？” “对呀！” 陆之砚夫妇离开余家村的时候，陆莫离还小，记忆不深。 但挡不住乔姝媛天天都在跟他念叨余佑佑，这样下来，没印象也忘不掉了。 他十分大方的喊了一句：“佑佑姐姐！” 余佑佑回应了一声。 一场不是家宴却胜似家宴的晚膳，就这样拉开序幕。 桌上的氛围其乐融融，夹杂着欢声笑语，足以证明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夜里，几人也理所应当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过早膳，余佑佑叫住了陆之砚。 “陆叔叔，我想给家里写封家书，能否麻借用一下笔墨纸砚？” 陆之砚欣然答应，带着她去了书房。 这府里的书房几乎没有用过，但笔墨纸砚却一样不少。 余佑佑同陆之砚道谢后，便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开始思考问题。 昨日听了陆定疆和陆之砚的想法以后，她决定有些事情不能再徐徐图之，得加快进度。 这些年，余家三房两口子在府城闯荡，也闯出了一些名堂。 他们是从水果发家的，所以最出名的还是那些果子，每天都是供不应求。 余粮组建了上百支车队，全都是运输水果的。 周琳娘家的村子，也因为卖果子彻底富裕起来。 因为村子得天独厚的环境，种水果比种粮食强。 所以村里这两年除了原有的果树，又大面积种植了不少。 与此同时，为了道路通畅，运输方便，村民们还自主提出修路。 望山县的县令听闻，自然是大力支持。 同时他也想卖余粮一个好。 有了县衙的支持，村里的道路更加平整，每年都能卖出更多的水果。 余粮的生意除了倒卖水果以外，另一个大头就是余家村每年的土豆、红薯以及玉米。 这两年余家村的村民赚的盆满钵满，余粮也因为这三种粮食，将自己事业再次扩大。 手握新作物的余粮，在府城也能说得上话。 再加上钱家刻意的支持，余粮俨然已经成了南阳府以及周边府城小有名气的新晋商人。 今年八月的时候，在许少博的帮助下，松阳县也有百姓种上了新作物。 只不过余佑佑离开余家村，并不知道收成如何。 但应该不会低于当初的预计的数字。 且也和余粮谈好了收购价格，虽然低于余家村的，但也不会让百姓们贱卖。 鉴于大家都知道新作物的好处，预计给明年留种的需要一半，剩下的一半卖出去。 这卖出去的这些，大致也只能和余家村的数量持平。 看似不少，但对于整个府城来说，其实并不多，更别说还要销往其他府城了。 既然要大力推广新作物，最好的合作对象便是官府。 所以余佑佑写的第一封信，便是给盛景的。 写好等墨迹干透以后，再用海东青传信至京城。 这第二封信，便是给三堂叔余粮的。 告诉他今年收上去的农作物，暂时不要售卖，等待官府的通知。 第三封信是给余家村的，让他们组织一批种植的好手，随时待命。 除了第一封信是用海东青送走的，第二、第三封信都是陆之砚帮忙送走的。 写完信，余佑佑兄妹几人又去了县城内逛了逛。 第三日返回营地后，余佑佑便提出告辞，返回了女凰国。 …… 两天前，十二月二十六，大梁京都。 盛景久违的收到了余佑佑的来信。 而这次来信，正合他意。 即便余佑佑不来信，他也会主动询问关于新作物推广的事情。 看完信的盛景忍不住笑了出来，看起来心情颇好。 陆之婉有些好奇，盛景便将此事告知她。 陆之婉觉得这几个月来，她们有点太顺利了。 先是许家嫡女出丑，被迫嫁给敌戎和亲。 然后是玉夫人成为许家当家主母，许凝正式同钱瑾年定亲，婚期定在明年五月。 紧接着是许家找的那个什么天命之女，在京城屡次闯祸，丢许天儒的脸，导致许天儒被睿德帝训斥了好几次，有苦说不出。 接下来是不停的有百姓到京兆尹状告许少华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虽无直接证据，但这些流言也足够许天儒焦头烂额了。 但好在，中宫又传出怀孕的消息，这让许天儒松了口气，又挺直了腰板。 虞城传来喜讯，让睿德帝龙颜大悦。 而盛景带进宫的消息，再次让他激动不已。 “好好好！虞城竟然在冬季能种出粮食，且达到亩产七八百斤，真是不错了！” “传朕旨意，命令定国公于年后，主攻春耕事宜，不得有误！” “另外，命南阳府知府全力推广新作物的种植，钱家不遗余力的配合，但凡有人从中作梗，均可先斩后奏！” “事关我大梁民生大事，朕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最后，南阳府余家，献粮有功，封三等皇商，赏良田千亩，希望他们再接再厉，继续为民谋福祉！” 虽然是口谕，但帝王金口玉言，这些话很快转变成圣旨，一道一道去了该去的地方。 十二月二十九，一道来自关口的密报，引起了帝王的沉思。 盛景被连夜宣进皇宫。 睿德帝揉了揉太阳穴，将密报扔给他，并说道：“你这岳父，胆子太大了，竟然想出兵敌戎。” 盛景本以为是被打的太憋屈了，只是想反打出口气。 但又一想，那这也不至于专门传份密报回来吧。 谁知道打开一看，盛景心里瞬间收紧。 这哪里是单纯的打一下，这是想灭了敌戎啊！ 盛景越看眼睛越红。 其实陆定疆并没有写多少别的东西，通篇都是在哭诉。 哭关口百姓的生活艰难，哭大梁将士流血牺牲，痛骂敌戎的欺人太甚和言而无信。 甚至还搬出了高祖，太祖他们，反正言语之间都是陛下啊，咱们过得太憋屈了啊！ 凭啥他们可以打我们，我们只能抵抗？ 凭啥我们不能出兵打他们？ 为了大梁百姓，为了大梁牺牲的将士，也为了能开疆扩土，他建议攻打敌戎，将敌戎彻底铲除！ 第366章 建立永久同盟关系 睿德帝叹了口气，说道：“镇国公有勇有谋，朕佩服，只是攻打敌戎是一件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皇弟怎么看这件事？” 看似是担忧，实则睿德帝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谁不愿意当一个开疆扩土的皇帝？ 谁不愿意死后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虚名纵然好听，但睿德帝更看重的是打敌戎的好处。 那绵延万里，无边无际的草原，以及成群结队的牛马羊群，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 敌戎骑兵是出了名的厉害，大梁弱也弱在这方面。 不就是因为大梁的马匹比不上常年在草原奔跑的吗？ 如果纳入大梁版图，那这些东西更是指日可待。 而且敌戎的另一边，是更多的其他的国家，这样一来，大梁就有了接触其他国家的机会。 盛景心里跟明镜一样，他道：“皇兄担心的莫过于兵马人手，以及后方补给。” “据臣弟所知，余家贡献的新作物，已经在南阳府境内开始大面积种植了，推测其产量不会低。” “南阳府内种植出来，也就意味着其他府城也可以种植，且这些作物只需要三月便成熟，一年的时间便能见分晓。” “臣弟认为，既然镇国公有把握，那就开打，只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一年后。” “既然一年后开打，那现在开始便可以继续征兵，届时再从京都抽五万兵马，其他州府抽调五万，加上关口的十万，定不会少于三十万。” “届时我们兵强马壮，后方补给不断，拿下敌戎并不是件难事！” 睿德帝神情有些恍惚，他说了句：“对啊，别忘了，咱们还有最大的底牌。” 调整好状态后，睿德帝问道：“那小将如何？” 盛景回答：“据说镇国公亲自在带。” 睿德帝啧啧出声：“这是要给朕带个少年将军出来吗？” 若是三年内将敌戎打下来，那小将也才多大？ 有十岁吗？ 睿德帝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那就允了镇国公所求，即日起，开始秘密筹备攻打敌戎的事宜，由皇弟你全权负责。” 盛景想到之前的事，问道：“陛下，那虞城的春耕？” 睿德帝一挥手：“无事，朕换个人去就行了，就是不去人也行。” 盛景道：“臣弟领旨！” 秘密筹备的意思，便是要避着一些人。 年节前，一道道指令从景亲王府发出。 只有少数人知道，明年开始，要变天了。 睿德九年，一月初一，新年初始。 余佑佑和白锦紧赶慢赶，赶在年节晚上回到女凰国皇宫，参加了女凰国的宫宴。 宫宴上，有不少小孩子。 与其说是宫宴，倒不如说是小孩子们的聚会。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是身为凤主和凰主，余雎和余安安又怎么可能选择他们呢？ 第二日中午和晚上是家宴，只请了薛家和司家进宫。 司家有了上次司陌省亲的事情后，这段时间安分了许多。 薛家本来说想宴请张氏一家，但是薛怀简临危受命、带兵出征，这件事也就搁置下来了。 总的来说，这次的家宴，还是所有人正式坐在一起用膳。 当然顾临音一家三口也在。 顾临音昏睡了两天就醒了，醒来后恢复的也很快。 但是顾予珊已经习惯了喝羊奶，不需要她再喂，这也算是提前断奶了。 她们一家一直住在芙阳殿的偏殿内，暂时还没准备搬出去。 凰凌华如今有孕八个月，经过调整，身体也恢复过来，最近几天也没有之前嗜睡。 宫宴结束，余佑佑找到凰凌华，与她说起女凰国和大梁边境的问题。 凰凌华纵然再对余佑佑和善，但牵扯到国家的问题，她也不能随意。 余佑佑的意思是，想让大梁和女凰国达成永久友好的盟友关系。 如果做到了，完全可以让定国公乔安邦带一部分神武军去支援关口。 凰凌华见她有所求，便将之前有的想法说出来。 “孤可以同意你的建议，但孤也有要求。” 余佑佑点点头，示意她说。 她相信凰凌华不会提出什么过于离谱的东西。 只要不离谱，她完全可以代替大梁皇室，答应凰凌华！ 凰凌华目光灼灼，她道：“我要那三种粮食！” 余佑佑挑眉，心里诧异。 还以为是想要大梁的什么东西，原来是冲那三种粮食来的。 凰凌华观察着她的神色，叹了口气，缓缓道来：“那粮食孤也见识过，说不心动是假的，孤是一国之主，自然要为孤的百姓们谋福祉。” “关于西南边境的故事，想必你也清楚了，那是姨母，也就是你祖母一步一个脚印换来的，就连后来的我们也是踩着她的步子在走。” “我们都只有一个念头，想要百姓过上好日子！” 凰凌华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有些可笑的意思。 “你知道为何大梁十万军队驻扎虞城，却从未和我们真的打过仗吗？” 余佑佑一愣，好像只听说敌戎屡次进攻关口，那边战役不断。 但确实从未听说虞城有过大战。 神武军更像是长期驻军在此，稳定民心的，不像是征战部队。 “唉，因为不可能打起来！” “第一，孤不想开战，西南边境的百姓本就过得艰难困苦，且未开教化，他们所图不过是不饿肚子，活下去。” “第二，孤猜测堂姐有可能在大梁，她若是被大梁养大，那大梁于女凰便是有恩，孤更不可能开战。” “所以呀，大梁与女凰有摩擦，但都是小问题，孤知道大梁的将军和士兵都是明白人，孤在西南边境的兵力都没多少。” “今日，你提不提同盟的事，孤都一直会和大梁交好，但你提出来了，那孤也就只能厚着脸皮，帮孤的百姓们讨要一点好处了。” 余佑佑听完，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说呢，凰凌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要那粮种，让百姓吃饱饭，不再和虞城百姓起摩擦，便能达到友好的目的。 同时公告天下与大梁交好，就更免去了一些隐患。 说到底，都是为了百姓。 第367章 粮种只卖不送! 当初那粮种被偶然发现带回来，再到现在的亩产千斤，全国推广，已经证明了这东西就是拿出来救人的。 大梁百姓是人，女凰国百姓也是人。 只不过事关国家根基，余佑佑认为这事还是要同盛景说一声。 如果睿德帝不同意，那自己也不能随意将粮种交出去，这无疑是和睿德帝对着干了。 余家还有那么多人在大梁，他们是大梁的子民，无论如何都要慎重。 余佑佑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但事关重大，光我做主是不行的。” 凰凌华也明白她的意思。 这粮种虽然是余家自己的，但牵扯的面积太广了。 若只是大梁的百姓如此要求，说不定还没问题。 但现在是他国要求，那这个事情的性质就不一般了。 她也知道这个堂侄女不一般，只是不知道，这个堂侄女又在大梁朝廷内能有多大的话语权？ “好，你且商量，孤等你们的答案。” 谈话过后，余佑佑很快写了一封信，用海东青送了回去。 盛景那边收到信件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六，初七他准备离京，去亲自督促新粮种推广一事。 接到余佑佑的信件，他只看了一眼，瞳孔里便露出震惊和不可思议。 然后带着信件再次匆匆进宫。 勤政殿内，睿德帝一言不发，只盯着信件上的内容看着。 此次信件的内容，可谓是个炸弹。 睿德帝万万没想到，女凰国失踪多年的郡主，竟然在他大梁境内生活着。 一时之间他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盛景也没想到，去年夏天的时候他还同温玉阳谈起这位失踪的郡主，没想到自己早就见过她了。 甚至与她一家人都有深深的渊源。 盛景看了一眼睿德帝，然后斟酌的开口说道：“皇兄，这件事在臣弟看来，并不是坏事。” 他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 余佑佑不一般，她从头到尾做的事情，都自始至终表现出了站在许家的对立面。 许家对面的人，那就是她的盟友。 只怕她今天所说的事，和年前关口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睿德帝眼皮子都没抬，他问道：“哦？怎么说？” 盛景道：“年前皇兄才答应了镇国公出兵的请求，明日臣弟赴南阳府亲自督查新粮耕种一事，只需一年粮草就不用愁。” “然而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力的问题，镇国公手中只有十万虎翼军，定国公手中有十万神武军，剩下二十万，十万在京都，十万分散在各个府城。” “在不征兵的情况下，只是镇国公手里的十万大军是肯定不够用的，若从京都和府城调兵，是会惊动那些人，臣弟认为这二十万兵马还是不能动。” “那剩下的就只有定国公在虞城的十万兵马，据臣弟所知，虞城之所以驻军十万，是为了防止女凰国与我大梁发生战事，但是貌似这些年来也只有两国百姓之间的小摩擦，真正大动干戈的时候是没有的。” “两国百姓的摩擦，也仅仅只是为了生存，若此时同意了女帝的请求，那这唯一的摩擦也就没有了。” “虞城相安无事，便不需要太多的兵力驻守，而且年后大军几乎要悉数投入春耕事宜，故臣弟认为，十万大军全部去春耕有些浪费了，不如匀五万去支援关口，留五万继续完成虞城的事。” “关口有十五万大军，日后出征敌戎，也不算太少。” 事实上，十五万大军都不够，若想速战速决，盛景认为再有十五万才行。 只不过现在京都和府城的兵马不能动，剩下的只有征兵了。 而征兵一事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他估计最快也要在今年秋收之后。 秋收之后，各家各户收了新粮，吃喝不愁，家里男丁才能放心离开。 秋收之后，国库充盈起来，才有更多的粮食和钱，去养军队。 睿德帝还是没有说话。 他不是觉得盛景的分析不对，而是觉得时间不对。 “朕以为，时间不对。”睿德帝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盛景一愣，时间不对？ 睿德帝继续说：“余家从发现新粮种，到现在，也不过不到两年的时间，也仅仅只是在南阳府小有名气，但对于整个大梁来说，还几乎未知。” “新粮看似收获可观，可实际上国库依旧空虚，百姓依旧食不果腹，朕认为这新粮并没有给大梁带来好处，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盛景瞬间就明白了，时间不对，指的是答应女凰女帝条件的时间不对。 不是不能答应，是至少今年内不能答应。 今年内要以南阳府为核心，辐射周边各大府城，全力种植新粮种。 这些新粮不仅是军队底气，更是大梁的底气，至少要让大梁吃了好处了再说吧？ 盛景道：“臣弟明白了，皇兄的意思是今年内不答应，还是……” 睿德帝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年后开始，每一年卖给他们一样新粮！” 是卖！ 不是送！ 既然余家将这东西送给朝廷了，那朝廷就有权利处置。 事关民生，关系国之根本，当然要榨干它最后一丝用处了。 “当然，这两年内，他们若需要购买粮食，咱们也可以低价将粮食卖给他们。” 不可能免费的，要就拿钱来买！ 盛景没有反驳睿德帝，他心里其实也是同样想的。 “臣弟明白！” 商讨完新粮种的事情，两人又把目光放到那位郡主的身上。 睿德帝问道：“你同这丫头家里熟悉，可曾见过那位郡主？” 盛景点点头，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关于张氏的样子。 “臣弟见过，是一位普通的农家妇人。” 睿德帝喃喃开口：“普通的农家妇人，现在人家可不普通了，女凰国女子的地位很高，她又是传说中及受宠的那位郡主，连你这位小友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皇弟啊，你不担心么？” 盛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睿德帝在说什么。 睿德帝是在担心，余佑佑是女凰国的人，不再是大梁人。 只不过这次皇兄多虑了。 第368章 佑佑是养女 重生的苏怜 他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回皇兄的话，这孩子并不是张氏亲生的，而是他们的养女，所以她不是女凰皇室的血脉，不过她的一对弟妹是女凰的皇室血脉。” “哦？竟然只是养女？” 睿德帝第一次听说余佑佑的身世，面露惊讶。 盛景点点头，事无巨细的讲了有关余佑佑的身世。 睿德帝却听的一脸古怪。 当年皇弟的女儿就是在松阳县出事了，如今又冒出来个年纪相仿，和他们两口子有缘分的小丫头，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古怪。 他甚至想问问盛景：你都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但最终这话他没说出来。 当年这件事给了夫妻二人多大的打击，他也知道。 就连娴妃和惠妃也都跟着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个孩子已经心照不宣的成了所有人的禁忌，也只有许家那些蠢货，会没心没肺的拿这件事戳人家的伤口。 他才不要做那种坏人。 睿德帝觉得世间没那么多的巧合，即便有，那也是有原因的。 既然有异样，那就去查。 他已经打定主意，让龙卫暗自去查了。 睿德帝想了想，开口说道：“既如此，那她就还是朕的子民，这么算来，余家除了张氏和那一对姐弟，其他人都还是大梁人。” 盛景不理解睿德帝的意思，只能点头附和。 回到府中，盛景给余佑佑回了信，他回到院子里。 陆之婉正在看账本，见盛景过来，便让惊春将东西收拾了。 “景哥这是有心事？明日就要出发了，可是陛下又说什么？” 盛景握住她的手，同她说了张氏的事情。 陆之婉震惊不已。 “张氏竟然就是那失踪多年、生死不明的霓凰郡主？这……” 这也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盛景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他们年前寻亲，这会都还在女凰国。” 陆之婉瞬间有些愁，她道：“女凰国女子为尊，她们……会不会不回来了呀？” 她担心的倒不是其他人，她只担心余佑佑一人。 私心作祟，她是不想让余佑佑成为女凰国的人的。 虽然佑佑只是张氏的养女，但看她对佑佑的重视程度来说，完全不亚于那两个亲生的。 盛景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她会回来的。” “她是大梁人，不可能一直待在那边，而且你忘了吗？许家还在，她的目标还没达到。” “余家那么多人都在大梁，佑佑是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的。” 他可是听见过余佑佑的心声的，余家兄弟们日后要平步青云，这里面绝对少不了余佑佑的支持。 陆之婉听了这话，心里稍微好受点。 理性告诉她，那是张氏的孩子，跟着张氏没错。 但感性又告诉她，她不想让那个孩子离开大梁，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养着她，让她在王府长大。 陆之婉心里有些乱，一直沉默没说话。 盛景见状，又同她聊起来余佑佑信里说的事。 闻言，陆之婉惊诧：“这孩子，还能帮两国和谈了？” 盛景失笑：“不止呢，她还自觉的代表着咱们大梁呢！” 陆之婉也忍不住笑出声，想到那个小丫头精灵古怪的模样，心里酸酸涨涨的。 “主意多，是个精灵鬼！” “不过，陛下怎么说？这事不小，事关国家，即便陛下不愿意，也不要迁怒佑佑。” 盛景摇摇头：“皇兄不会迁怒她的，虽然没有按她说的时间，但也没拒绝，皇兄的意思是两年后，两年后开始，每一年卖一种出去。” 陆之婉惊讶：“卖？不过这倒符合陛下的行事风格。” 睿德帝能吃亏，但也不是什么亏都吃。 反而在一些事情上，他算得上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了。 夫妻两人又依偎在一起说了一些悄悄话，这才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盛景便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盛景的离开，让京都生出各种猜测。 许天儒也在琢磨他这次离开是为什么。 三岁的苏怜被人伺候着，坐在右下方。 眼眸里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目光，与之前在松阳县哭闹的样子完全不同。 “爹爹！”许少华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进来。 在看见苏怜后，眼睛又亮了起来。 “怜妹妹！你也在呀？” 苏怜抬头的瞬间，眼底的狠辣敛去，换上了懵懂纯真的样子。 “怜儿见过大少爷！”说着就挣扎着想下地。 许少华哪里会让她动，一把将她按住，说道：“你身子差，好好坐着，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苏怜也顺水推舟，没有再动。 许天儒问道：“不去太学，在这里做什么？” 许少华道：“回父亲的话，太学年后就开始准备春闱一事，夫子说让我等去半日就行了，剩下半日自己安排。” 许天儒闻言，点点头。 春闱在三月，现在满打满算也只剩两个多月时间了，是该准备起来。 想到今年的主考官，许天儒眼里露出一丝狠厉。 原本这个位置应该由自己担任的，但是许家去年一直不顺，屡次被陛下训斥，如今这个位置交给了户部尚书苏靖南。 连同底下一些负责的相关官员，都换了人，自己安排的人是一个没用上。 想到这里，许天儒的脸色更黑了。 不过，他余光瞥向苏怜的时候，脸色又好了一些。 苏怜自去年被接到京城，便一直在养身子。 没住在许府，而是在另一处宅子。 去年开始，苏怜时不时的提点两句，倒是让许天儒避开了一些祸端，只不过最后都会留下一些非议。 不过回想起来，若没有苏怜的帮助，那些祸端极有可能让他许家覆灭。 这也是为什么，京城流言四起，但他依然不为所动的原因。 而苏怜早在进京城的路上，就换了芯子。 与其说是换了芯子，说重生更合适。 上一世，苏怜顺风顺水，改换门楣，与许少华携手共进。 书中只写到他们将孩子培养成人，便周游四海去了。 但没人知道，在这之后，苏怜的命运像是突然被人截断一样。 第369章 苏怜重生，命运改变 许少华在陪自己外出游玩时，突然暴毙，且查不出死因。 然后身边跟着的奴仆也接二连三的死亡。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却不曾想堪堪离开五年时间，偌大的丞相府就被满门抄斩，连根拔起。 连往日和许家关系好，有利益来往的那些人，通通被抄家，被砍头的砍头，被流放的流放。 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限荣耀加身的皇后也被赐死。 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世界崩塌。 已经年过四十的苏怜，瞬间跌入泥潭，成了人人喊打、厌恶的过街老鼠。 最后死在了那年冬日最冷的时候。 苏怜想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许家满门被灭她也不知道原因。 她不甘心，一辈子顺风顺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巨大的怨念让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三岁的时候。 紧接着她发现不对劲，前世是五岁以后的才进京去寻苏家的，但现在成三岁。 然后她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更多了。 这次进京，去的并不是苏家，而是许家！ 这让苏怜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自己重生，一切轨迹都变了吗？ 只不过只有三岁，还身体娇弱的苏怜，是暂时做不了什么的。 但她知道许少华是自己命定之人，所以她故意接近讨好许少华，用自己天命之女的力量，帮助许家化险为夷。 只是她不理解，为何这一世的力量，竟然这么低微，甚至用起来还有些勉强。 身在京城，她多了许多不得已，对于老家松阳县，还有父母的情况，她暂时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但这不代表，她打听不到京城的。 将许少华牢牢套住，打听出来的消息，让她极为震惊。 本该于大梁八年就被满门抄斩的镇国公府，如今依旧如日中天。 本该战死沙场，背负通敌卖国罪名的陆家人，如今都好好的活着。 本该去年冬就死去的温玉阳，如今也活着，甚至有点崭露锋芒的意思。 唯一不变的是景亲王府的嫡女，自出生便死亡，只是上一世瑾景亲王府可不是现在这个氛围。 上一世王妃久病缠绵于床榻，这一世却生龙活虎。 一点也没有丧女的悲痛感。 像这样大大小小的事情，苏怜还打听了很多。 比如温玉阳没死，温太傅开始收学生，景亲王府世子盛予白，还有宫里的大皇子大公主都成了温太傅的学生。 而上一世，温玉阳早早就死了，温太傅心灰意冷，最后收了许少华为学生，教授了毕生所学，最后告老还乡死在大雪天的京郊。 这些事情，她都是知道的，甚至知道是谁做的，然而她并不觉得许少华做错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还是知道的。 上位者，哪有不狠的。 许多事情不看过程，结局是对的就行了。 还有许家本身，嫡出大小姐追求景亲王无果，最后景亲王夫妻客死他乡，她熄了念头，在府中招婿，实则养了许多面首，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 如今却被封为郡主，和亲敌戎了。 庶出的大少爷许少博一生碌碌无为，最后被外放做官，一辈子都没回来过。 如今却被卷入污蔑镇国公通敌卖国，被关进昭狱，受尽折磨而死，就连其夫人也因为得到这个噩耗，受不住打击，最终一尸两命。 如此说来，许少博夫妻已经死了大半年了。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玉夫人和许凝。 许凝是二十多岁，被嫁给一个官员，那官员最后犯事，全家流放，玉夫人最后郁郁寡欢，最终死在了后宅。 而如今许凝却和钱家唯一的嫡子有了婚约，为了这一纸婚约，玉夫人也被晋为丞相夫人，成了一府主母。 苏怜醒后，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慢慢捋清楚这些大小事件。 打听到父亲被调任到燕门府为同知，若是真正的小孩苏怜，大概不会理解这个概念。 但现在她是重活一世的苏怜，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 南阳府的七品县令，燕门府的五品同知，看似升迁，实则下调，若做不出功绩，则一辈子都只是个小同知了。 这对她苏怜并没有任何助力，苏怜想不通，为何这一世变化了这么多？ 直到最近春闱开始，她又开始蠢蠢欲动。 上一世，她是在京城苏家吃了闭门羹，辗转成了二公主的伴读，才入了许天儒的眼。 后来又因为天命之女的能力，成功嫁进许家，实现了一步登天。 如今省去了那些弯弯道道，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给自己造势，进而徐徐图之，所以她需要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而今年的春闱就是最大的机会。 纵然不知道为何天命之女的力量低微，但她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一样能走到好处，甚至查清许家顷刻间覆灭的原因！ 她记得苏靖南的岳父家是南阳府钱家，那个富可敌国的钱家。 上一世苏靖南被牵扯进春闱舞弊的大案里，被下了昭狱彻查。 最后查出来远远不止春闱舞弊，而是整个科举都有苏靖南的手笔！ 睿德帝大怒，当即抄了苏家，苏家所有人人头落地。 钱家也是舍去了全部家产，才留下性命，只是被贬为奴籍。 苏怜突然想起，似乎钱家的家产，似乎不全到了睿德帝手里，许家似乎也有沾染。 不过这些对于苏怜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对于她来说，重要的是如何将春闱舞弊的罪名，死死钉在苏靖南的头上。 让京城苏家，再次死都无法翻身！ 既然上一世离苏家覆灭还早，那她就将时间提前。 苏怜将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告知许天儒，而这一切都被玉夫人的耳目听了去。 玉夫人如今是当家主母，即便再厌恶这个家，但该做的事她一点也不敢马虎。 将府中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奖罚分明，比起许丽雅搞的乌烟瘴气，下人分明更喜欢玉夫人。 玉夫人听完后，淡淡说道：“知道了，将消息送过去吧。” 下人离开后，玉夫人看向在绣嫁衣的许凝。 第370章 不管哪种日子都比现在好 “那苏怜着实怪异，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女娃，竟然懂这么多。” 听了下属回禀的消息，她不由得的感到震惊。 先前听说许天儒找了个什么天命之女，在京城出了些风头。 本以为以许天儒的性子，不会再理会她。 谁知道对方竟然一步步入了许天儒的眼。 “你父亲莫不是老糊涂了，竟然随意听信一个小女娃的话？”玉夫人是着实想不通。 她要报复许家是一回事，但对于许天儒的做法感觉奇怪又是另一回事。 如今许家不少证据都掌握在她手上，只需要盛景一声令下，她便可以行动起来。 但怕就怕，这老狐狸还留了其他的招，让人防不胜防。 许凝手中的针线快速跳动，很快一瓣花瓣就活灵活现的出现。 她道：“那苏怜是个怪异的，但无论如何，她都只有三岁不是吗？” “威胁不到我们就让她先蹦跶，若威胁到我们，杀了就是了。” 许凝说这话的时候，垂着头，手上的动作不断。 一根丝线用完了，立马又换上另外一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顿。 玉夫人一听，也忍不住点点头：“你说的是没错，倒是娘想的多了。” “可能是今日新得的消息，娘有些担心。” 在春闱上动手脚，拉户部尚书下马，这苏怜也真是个狠的。 她可听说，这苏怜与户部尚书苏家还是什么远亲。 许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说道：“我们做好王爷交代的事情即可，消息传出去就算我们完成任务，旁的有王爷，娘不必如此忧虑，不然会引起他人怀疑的。” 玉夫人担心的东西，苏怜倒是不担心。 她与钱家定亲，能为许天儒谋划不少好处。 现在她是府里唯一的嫡小姐，于许天儒有大用处。 玉夫人坐上主母的位置，将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再也没有之前乌烟瘴气的样子，让许天儒省心不少。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许天儒还是很满意的。 或者说府中除了许少华一人，其他人都对玉夫人当家满意。 许少华再不愿意，也得看清时势，毕竟上头还有个许天儒压着。 玉夫人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不再谈府里这些糟心事，反而说起许凝的婚事。 “婚期定在五月，虽然这份姻缘是有别的因素掺杂，但娘还是希望你既然嫁了，日后能和夫君琴瑟和鸣。” “而且钱家求娶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钱家与苏大人家还是姻亲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咱们算是和他们一条线上的，你说你与这钱瑾年以后会不会……” 许凝知道她娘的意思，左右不过是还想着她婚后能过的好一点。 这些她都能理解。 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们做选择了。 “娘，我与钱瑾年以后怎么样谁都说不清，运气好一点我能入他的眼，或许就能如您期望的那样，运气不好也会是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过日子，总归钱家的家风摆在那，女儿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要比我们现在好不是吗？” 许凝是个明白人，许家女儿的婚姻大事只有一个用处，那便是为许天儒谋好处。 如果是之前，她是宁愿青灯古佛也不愿意听许天儒的安排嫁人。 现在的她，有了钱家这个选择，那就不敢再奢望太多。 户部尚书苏靖南的夫人，是钱家女，她见过的。 那位夫人性子爽利，爱恨分明，是她羡慕的样子。 所以许凝觉得，嫁进钱家并不是不能接受。 “娘，咱们现在只需要安心的等，等春闱结束，等女儿嫁人，等哥哥被调任回京，那么一切都算是重新开始了。” 玉夫人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而许凝则继续绣她的嫁衣，神情十分认真。 …… 户部尚书府，苏家。 苏靖南收到黑羽卫的消息，气的手抖。 “那老东西到底找了个什么妖魔鬼怪，竟然想用春闱生事，陷害本官！” 许是因为早就和盛景通过气，苏靖南倒也忍住了，否则以他的脾气，这会早就闹到许家，让许天儒给个说法了。 苏靖南的次子苏行，今年十八，已经是举人的身份，也会参加今年的春闱。 一想到自己儿子可能会在这场春闱中葬送前程，苏靖南就感觉自己心有怒火，却无处发泄。 “老爷，消消气。”钱微拍了拍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整个苏家，也就苏靖南和钱微知道科举舞弊一事。 还是去年，盛景深夜到访，与他们夫妻二人密谈后，达成了共识。 后来钱微回娘家，从哥哥口中得知了侄女钱瑾萱被卖进青楼的事情，才正式感觉到危机。 她知道中宫和娴妃惠妃一直有龃龉，斗争不断。 她也理解这些后宫争宠的手段，栽赃陷害等等。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中宫的手已经伸到自己娘家了！ 差点害了钱家，害了自己侄女，这让钱微忍不了。 后来又被盛景告知苏靖南会成为科举舞弊的替死鬼，这让钱微感到后背阴寒。 想让钱家倒台，苏家灭门，这得是多大的阴谋？ 想起那年闹的沸沸扬扬的镇国公通敌卖国一事，苏靖南和钱微感觉不寒而栗。 不管是他们苏家和钱家，还是镇国公府陆家，都是许家要除掉的对象。 当年镇国公若不是提着敌戎王子的头颅回来的，只怕当场就要自裁于勤政殿，以示清白！ “左右现在咱们在暗，他们在明，又有王爷的提醒，这届春闱不会出事的。” “王爷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苏靖南在钱微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了情绪。 他也知道事情结果不会如许天儒的意，但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太气人了！ “为夫明白，春闱前后忙碌，许多事顾不上，夫人得空了去王府看望看望王妃，还有娘娘那儿，得空了也去走走。” 之前苏家因为惠妃和陆之婉的关系，虽然不疏远，但也不亲近。 主要是避嫌。 第371章 大公主的伴读 现在苏靖南觉得，那自己就是拉帮结派又如何？ 只要是跟陛下一条心的，就不用怕！ 钱微闻言点点头：“妾身明白的，前几日就给宫里递了帖子，娘娘那还没消息。” 苏靖南点点头：“为夫去看看行儿，这次春闱对行儿很重要。” “好，你去吧。” 苏靖南走后，钱微收拾了一下也出门了。 她去的是京城钱家的宅子。 自钱瑾年和许凝定亲以后，钱瑾年一家便暂时在京城住了下来。 京城也有济世堂的分店，钱瑾年这段时间都在济世堂坐诊。 济世堂在京城较为繁华的地段，但钱府宅子却比较偏僻幽静。 婢女上前敲门，门侍开门后，钱微走了进去。 除了钱瑾年，钱老四一家都在。 “三姐怎么有空过来了？”钱循问道。 贺氏也说道：“三姐快进来坐，萱萱上午还在问她姑母呢，我寻思明日带她过去玩。” 钱瑾萱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瑾萱见过姑母。” 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 如今已经十二岁，是个十分标准的大家闺秀。 前两年在南阳府的时候，还经常往松阳县跑。 去年来了京城后，便慢慢的收敛了脾气性格。 外人只当钱家嫡女是个性子温婉贤淑的，却不知道这只是钱瑾萱表现出来的假象。 钱微自然是喜欢这个侄女的，侄女的性格很像她。 嫉恶如仇，说话做事都极为爽快。 但她也同样满意这副样子的钱瑾萱，因为在京都大家都是一副伪善的嘴脸，若还直来直去的，只会吃亏。 钱微牵住钱瑾萱的手，几人并排往正厅里走。 钱微道：“今日过来，是有正事要同你们说。” “前些日子，娘娘递了口信出来，说想给大公主寻一个伴读，你们也知道大公主和大皇子如今都在温太傅府中念书，所以给大公主寻伴读这事，一点也不能马虎。” 钱循和贺氏对视了一眼，双方眼里都露出惊喜。 虽然只是伴读，要知道那是大公主的伴读，还是在温太傅府上！ 这于钱循和贺氏来说，犹如天降馅饼！ 钱微自然也清楚自己这话，会让弟弟弟妹有多惊讶。 实则给你大公主选伴读这事，早在去年就有风声，但被惠妃压了下来。 大公主的伴读，和在温太傅府中念书这两件事，不管哪一件公布出去，都会让京城里有女儿的人家抢破了头。 惠妃自然不愿意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惦记，所以一直压着，悄悄选。 后来钱瑾萱进京以后，在钱微的带领下，进宫拜见了惠妃，惠妃就意有所属了。 “我瞅着瑾萱就挺好了，进退有度，做事有分寸，算起来她还高大公主一辈，要是你们都同意，我就给娘娘说一声。” 钱循和贺氏紧张又激动，哪有不同意的。 钱循道：“三妹客气了，瑾萱能伴大公主左右，是她的福气，我们自然是同意的。” 贺氏也连忙点点头，便是自己也同意。 钱微看向钱瑾萱：“萱萱你自己呢？” 钱瑾萱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点头：“侄女愿意的！” 钱微露出笑意，她道：“同意就好，过两天我来接萱萱进宫，你们准备一下。” 今日钱微过来主要是为这个事，其他的也就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钱微离开后，钱循和贺氏激动的手脚无处安放。 “夫人，要准备一些礼物，到时候送给娘娘、大公主和三皇子。” 贺氏连忙点点头说道：“是是是，这个妾身来安排。” 钱循不知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不对，还有娴妃那里，娴妃娘娘那里也不能少了，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 “不行不行，还有温府，虽然瑾萱只是伴读，但还是要麻烦人家温太傅，也得备一份薄礼才行。” 贺氏点点头，她非常同意：“老爷说的对，常言道，礼多人不怪，多备点总是没错的。” 说完送礼的事情，两人又耳提面命的叮嘱了钱瑾萱，这才双双离开，去库房选东西去了。 钱瑾萱待二人走后，回到自己院子，大大咧咧躺在躺椅上，丝毫没有之前大家闺秀的样子。 想起之前去余家村的那段日子，钱瑾萱是无比怀念。 虽然只待了几天，但她感觉余家的氛围，她才是喜欢的。 只是越长大越能理解，身为钱家唯一的嫡女，她肩负的东西并不简单。 就像兄长钱瑾年一样，身为钱家唯一的嫡子，他可以喜欢医术，去当一个大夫。 但接手偌大的钱家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唉，哥哥成婚后就要慢慢开始接手钱家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钱瑾萱嘟囔着，丝毫没有发现当事人已经进来了。 “行医救人只不过是我的一种体验罢了，只不过你答应去当大公主的伴读，又是怎么想的呢？” 钱瑾萱回头，钱瑾年赫然站在门口。 “哥哥！” 钱瑾萱微微一笑：“哥哥能进去吗？” 钱瑾萱唰的一下蹦起来，然后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就往房间里拽。 “当然能，哥哥快进来坐。” 兄妹二人围着圆桌坐下，婢女端上来点心和茶水，然后退出去。 “听说姑母来找你了？” 钱瑾萱点点头：“姑母说让我去给大公主当伴读，我答应了。” 钱瑾年听完，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你也该懂了，钱家从来都不能独善其身，不管是哥哥娶亲，还是你当大公主的伴读。” 钱瑾萱趴在桌子上，胳膊支着下巴，她说道：“我都明白，当年我被卖也是宫里的手段，不仅仅是因为娘娘，更因为我们是钱家人。” “听闻温太傅是世间大儒，我能有这个机会，学到一二都是我赚了，我想保护家人，也想帮哥哥你。” 钱瑾年心头微微发酸，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妹妹的脑袋。 钱家这一辈就只有他和妹妹两个人，从小他都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他对自己的规划很清晰，所以钱家也放任他去做想做的事情。 第372章 最华丽的冷宫 十八岁之前跟着二叔行医救人，了解世间疾苦。 十八岁之后跟着大伯学经商之道，慢慢接受钱家，然后将偌大的钱家支撑起来。 而这个任务，不仅仅是钱瑾年一人，身为唯一嫡女的钱瑾萱也跑不掉。 但钱瑾年不想妹妹太辛苦，所以选择了寻找更大的靠山。 景亲王盛景。 与许家联姻，也不过是投给景亲王府的诚意罢了。 景亲王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来迷惑许家，那他钱家，他钱瑾年的身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同时他也需要景亲王的势力，来扳倒谋害他妹妹的人。 “那咱们就为了这个目标一起努力吧！”钱瑾年笑着说道。 钱瑾萱微微歪着头，看向钱瑾年：“哥哥，娶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这样真的好吗？” “钱家家规，不允许休妻，你若和那许小姐没有感情的过一辈子，这也太难了。” 对于男女之事钱瑾萱也懂一点点。 也明白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多的是为换取利益而有的联姻，但她觉得世上也该有纯粹的感情。 钱瑾年失笑：“你这丫头，倒是操心起哥哥我了。” “不过呢，哥哥也不是盲目的，那许小姐听说人品贵重，为人谦逊有礼，不是你平日看到的那些飞扬跋扈的的世家女子，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是对钱家有益的，即便哥哥不喜欢她，也会尊重她，爱护她。” “哥哥猜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正在馨园绣嫁衣的许凝，突然感觉耳朵很烫。 钱瑾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还是希望哥哥能娶个喜欢的女子，最好你们是两情相悦，如果这位许小姐能是如此就好了。” 钱瑾年和许凝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不可能再有变化，故钱瑾萱也只能这般祈祷。 听了妹妹的话，钱瑾年心中微微有些异样。 妹妹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但端看那许小姐如何行事了。 若可以，他不介意婚后同她慢慢培养感情。 钱瑾年拍了拍钱瑾萱的脑袋，宠溺的说道：“你且别操心我的事了，过几日就要进宫，宫内不比在家，万事都得小心为上。” 钱瑾萱默默的点头，不再说话。 另一边，钱微刚回到府里，便接到了惠妃传来的口信。 说是中宫犯错，陛下发了火，让她最近暂时先别进宫了。 钱微眉头紧锁：“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 凤翔宫内。 睿德帝闭眼养神，娴妃站在他身后，给他按着头。 “如今年节已过，还有不少政事，陛下何须为了她生这么大的气？” “左右现在二公主已经在惠妃妹妹那边了，您也可以放心了。” 娴妃这话有点指教睿德帝的意思，但睿德帝却没有生气，足见娴妃的荣宠。 睿德帝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朕当年就不该让她进宫，白白浪费中宫主位！” “中宫皇后，竟然容不下一个孩子，还是她自己亲生的！” “朕想到那孩子过的日子，都觉得怒火难消！” “真是毒妇！” 娴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时势不允许，陛下也是没办法，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着急的。” “对了，年节结束，孩子们也该继续回去上课，大公主的伴读，陛下有人选吗？” 娴妃转移了话题。 睿德帝摇摇头：“京城里都是那些人，朕都不放心。” 娴妃道：“臣妾倒是有一个人选，而且还很合适。” 睿德帝睁开眼：“哦？哪家的？” “钱家嫡女，钱瑾萱！” 睿德帝一听，钱家？惠妃的外家，倒是合适。 “既如此，那就让她来吧。” 娴妃道：“是，陛下！” 睿德帝被前朝后宫的事，扰的心烦不已，在娴妃的安抚下，终于能得片刻清静。 长春宫。 许文茵又发了好大一通怒火，殿里的陈设被她全部摔碎，都还不解气。 她披头散发，眼眶猩红，犹如索命的厉鬼。 “他凭什么抱走本宫的女儿！” “本宫才是中宫主位，本宫才是嫡母！” “他这是在打本宫的脸，让本宫失了威信！” “惠妃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本宫抢孩子，她自己又不是没有！” “娴妃那个贱人，一定是她觊觎本宫的位置，在本宫宫内安插了眼线，不然陛下怎会知晓？” “啊！！！气死本宫了！！” 惠妃不仅有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儿女双全。 且大女儿也就是大公主如今在跟着温太傅学习，宫内宫外眼红的人不少。 惠妃的儿子也就是三皇子，如今一岁多，生的白白嫩嫩，面红齿白，像个福娃娃，十分讨喜。 后宫子嗣就这么多，睿德帝是看哪个都喜欢，几乎一视同仁。 但许文茵就是觉得二公主不如其他几个皇子公主受宠。 二公主一直都爱哭闹，从出生到现在，几乎都是在哭闹中度过的。 哭闹起来又不吃东西，人也越发瘦弱，看起来是没有三皇子讨人喜欢。 婢女奶娘已经无力吐槽。 二公主不过也才一岁多，要如何帮她争宠？ 但有三皇子的珠玉在前，他们又能理解皇后娘娘的不甘从哪里来。 两个孩子就差几个月，但那长相却不相同。 许文茵每次见了二公主都觉得是孩子自己不争气。 没生成皇子就算了，长的也不讨喜，成天哭哭啼啼的，很烦人。 久而久之，她甚至还会对孩子下手。 将孩子身上隐蔽的地方，掐的青紫。 这次不知怎么的，她正拿二公主撒气，恰好就被睿德帝撞见了。 睿德帝直接大怒，甩了她一巴掌，然后将孩子直接给了惠妃养。 睿德帝的原话是：“身为人母，你若不会养孩子，自然有人会养！身为中宫嫡母，你若品行不端，那便禁足反省吧。” “好好的孩子，看看让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真是太歹毒了！” 一句话，直接将二公主送给惠妃，金印金册再次送给娴妃，长春宫也再次宫门紧闭，成了最华丽的冷宫。 第373章 启程回余家村 许天儒得到消息，虽然觉得许文茵恨铁不成钢，但他现在也插手不了后宫的事。 这一两年来，在许多事情上他频频受阻，生性敏感的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所以才会信任苏怜的话。 中宫是他许家嫡女没错，但中宫无嫡子也是最大的硬伤。 这一点也让他觉得许文茵不争气。 顾不上后宫，就只能在朝堂下手，科举舞弊便是最好的时机。 原本他不打算这么快的，但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甚至，他开始打算待舞弊一事过去后，便从许家旁支选个女子送进宫里。 然而他的一切计划，都终将落空。 …… 女凰国。 余佑佑收到盛景的回信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就知道女凰国想要高产粮种，并没有那么容易。 其实对于睿德帝的决定，余佑佑觉得还算合理。 虽然要等两年，但是这两年可以低价售卖给女凰国，依旧可以解燃眉之急。 将大梁的意思转达以后，凰凌华肉眼可见的有些失望。 但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做出了决定。 下旨昭告女凰国同大梁结永世友好之盟。 同时一封国书高调的送至大梁睿德帝手中。 紧接着，乔安邦收到消息，开通两国的互市。 互市由乔安邦全权负责。 开通互市意味着两国的百姓，可以在特定的时间，到互市上做生意，买卖物品，且不会受到对方的攻击。 这一决定，让许多人都沸腾起来。 大梁和女凰国的商人闻风而动，纷纷都想来互市上赚一笔。 然而互市上的大部分商品都被官府把控。 想要卖东西给女凰国？ 可以，先把东西卖给官府，或者当地百姓。 这也是女凰国和大梁分别给自己当地的百姓的一种特权。 如果任由别的地方的商人买卖物品，那本地人赚不到钱以外，甚至还会变得乱七八糟。 条令一出，自然会有人不满意，毕竟自己出手和有中间商赚差价，哪个更划算他们还是知道的。 可若是不同意，那自己的东西也卖不出去，对方的东西也买不到。 女凰国盛产矿石宝石，五颜六色的宝石做成饰品，是大梁女子最喜欢的。 那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自然是女人和孩子的钱！ 所以商人们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对于互市的条令只坚持了不到三天，便妥协了。 当然官府也不可能让商人不谋利，让当地人参与进来，只不过是因为虞城这地方缺钱食物，许多东西都需要花钱去买。 即便当地人参与进来，他们倒卖的物品价格也是有硬性规定的，不能超过官府定价的区间。 商人和当地人互相监督，一旦发现可以检举揭发，官府会有相应的奖励。 这样一来，百姓有差价可赚，商人也不会亏太多。 至于互市上的物品到手后，商人再怎么卖出去，卖多高的价格，那官府就不会再管了。 二月初，天气回暖，余佑佑一家人准备启程回余家村。 芙阳殿内，张氏也指挥着下人们忙忙碌碌的收拾行李。 凰清莲、凰凌华、薛家等人都聚在芙阳殿。 众人面上都是不舍的表情，但聚散常有，张氏回大梁是应该的，她们也没办法。 这一次回去，余安安和余雎也要跟着回去。 毕竟两人还是大梁的户籍。 余佑佑与凰凌华也说好了，余安安十岁之前跟着张氏在大梁生活。 十岁以后就必须回女凰国，开始身为储君的学习之路。 虽然余佑佑觉得如今的余安安并不需要系统的学习，但也没拒绝这个要求。 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至于余雎，凰凌华没有特别要求，端看他自己选择了。 芙阳殿外停了好几辆马车，除了他们乘坐的以外，剩下的都是凰清莲和凰凌华给准备的礼物。 有给张氏他们自己的，也有给余家其他人的。 薛家也备了两马车物品，同样是送给张氏等人和余家其他人的。 在女凰国这几个月，他们也从张氏的为人处世、言行举止看出来了，余家是真的对她好。 所以凰清莲和薛家也不介意投桃报李，感谢他们。 二月初五，马车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凰都。 此次离开，除了张氏一行人以外，凰凌华还派了薛金露夫妻亲自护送，直到他们过了关卡，到大梁境内。 薛怀简不在凰都，顾姜清伤势极重，虽然余佑佑保住了她的性命，但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 所以边城的驻军将领换成了薛怀简，而顾姜清则回了凰都，安心养伤。 顾临音一家三口也在顾姜清回凰都后，从芙阳殿离开，回了家。 这次送行，薛怀简不在，便让薛金露负责。 出了凰都，一行人往南边而去。 凰都外五十里的街亭旁，停了一辆低调的马车。 一个面容昳丽的男子，不停的来回踱步，还不时往凰都的方向看去，眉眼中还有一些焦急。 这时，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露出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女子。 “你不要着急，五十里路他们还是要走一段时间的，等着就是了。” 听了这话，男子一屁股坐在马车车辕上，但目光依旧不停的看向凰都方向。 半个时辰后，他突然眼睛一亮：“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闻言，马车里的女子也下了车，两人一起等在路边。 车队缓缓出现，越走越近。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一下就认出了二人，立马向薛金露禀报。 “大小姐，是顾家大小姐和她夫君。” 马车里的薛金露和顾临安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惊讶。 “长姐？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顾临安疑惑。 薛金露道：“问问就知道了。” 说完，她又吩咐车队靠边停下。 后面的余佑佑等人也得到消息，纷纷从马车上下来。 顾临安道：“长姐？方才在凰都不见你们，原来你们来这里了。” 薛金瑶也笑着说道：“长姐你们倒是送的远。” 花容摇摇头：“不是送，是一起。” 顾临安和薛金瑶同时收敛了笑意。 “什么意思？” 第374章 我们也去大梁 顾临音解释道：“母亲跟陛下告了假，想出远门看看，便想着和郡主同路，所以在这等着。” 顾临安惊讶：“你们去哪啊？” 顾临音正要说话，被花容拽了一下，花容抢先说道：“还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母亲和妻主出去散散心。” 顾临音见状闭了嘴，只是附和花容的话，然后点点头。 真正的目的，她是不会说的，说了有可能走不了。 顾临安拧着眉，脸上很明显是不同意。 薛金瑶倒是比较担心顾姜清的身体。 “伯母的身体没问题吗？” 花容摇摇头：“母亲没事的，有我在，会照顾好她们的。” 薛金瑶看了一眼花容，没有说话。 她直觉顾临音找的这个夫君不简单。 当初顾临音因为听戏，结识了花容。 花容是戏班子的旦角，男扮女装的那种。 可卸了妆以后，他的容貌竟然丝毫不输女子。 两人就此互生情愫，最后顾临音死活都要与花容成亲。 顾姜清一开始不同意，但拗不过闺女，就只能同意了。 毕竟女凰国女子为尊，她们又是侯府，除了一夫外，还能纳两位公子。 但两人感情却好的很，根本容不下第三人。 所幸顾临音又有了身孕，甚至诞下一女，让侯府后继有人，顾姜清才歇了心思。 但这并不代表她完全接受了花容。 男子长的太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薛金露却觉得，花容看似只是戏班子里唱戏的，但此人的见识非同一般。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她能确定的是，花容虽然出身不好，但对顾临音却是真心的。 所以顾临安不放心的时候，薛金露却是放心的。 她摁住有些激动顾临安，对顾临音等人说道：“既如此，那便一同上路吧。陛下吩咐我和临安要将郡主等人安全送到大梁，既如此，就一起吧。” 顾临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然后又去后面同张氏打了招呼，张氏虽然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只以为她们在女凰国境内走走，到时候还可以随薛金露等人回去。 然而余佑佑却一眼看清了花容的小心思，虽然他掩饰的很好。 余佑佑内心感叹：这人胆子还真的大，竟然撺掇顾家人去大梁。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管不着。 商议好后，一行人再次上路，只不过多了一辆马车，四个人而已。 从女凰国都城到边境，走了十来天。 然而第七天的时候，顾临音便称她们要去别的地方，同张氏等人分开了。 将余佑佑一家送到边境关卡后，目送他们离开，薛金露等人才返回。 回去的路上，顾临安有些急躁不安：“你说长姐他们能去哪儿啊？母亲的身体又不好。” 这一路走来，顾姜清很少下车。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车里，照顾熟睡的顾予珊。 顾予珊遭了那一劫难，身体十分孱弱，多半时间都在睡觉。 马车摇摇晃晃的，倒正好合适她睡觉。 顾姜清虽然能行动，但行动比较迟缓。 剩下顾临音和花容两个人，就顾临音会功夫，花容除了长的好看，没别的用。 四个人里老弱病残都占齐了，怎么能让顾临安不担心。 薛金露笑了笑，说道：“放心吧，长姐功夫不弱，花容虽不会功夫，但他脑子够用，他们会没事的。” 听薛金露这么说，顾临安也不再说什么。 大梁官道上。 一队马车路过，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主要是这队马车有些太奇怪了。 十几辆马车，却只有一个车夫，那车夫打扮还不似普通人。 没错，驾车的正是余林。 从女凰国过来以后，他们没有再要别的车夫。 若不是一个赶车的都没有，让人觉得更怪异，余佑佑都不想让余林出去。 反正有白锦在，驱使马儿自己跑它还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这春寒料峭的，虞城外还是很冷的。 张氏有在虞城生活的经历，再加上年前路过虞城，所以这次回来准备的还算充足。 余林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衣，只露出一双眼睛，还不算很冷。 再加上，他只需要坐在车辕上装装样子，怀里还抱着汤婆子，感觉很轻松。 “爹爹，到了营地就好了，再坚持一下哦！” 余林侧头一笑，有些无语。 “好嘞，爹爹再坚持一下！” 车队速度并不快，比起其他人匆匆赶路的样子，他们更像是出来游玩的。 也就是这样，他们很快就被另一辆马车追上了。 坐在车辕上的花容，兴奋的朝余林大喊：“余大哥，好巧啊，咱们又碰面了！” 余林惊讶：“花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与此同时，两边马车的车窗都探出了脑袋。 一边是顾临音和顾姜清，一边是张氏和余佑佑。 顾临音与顾姜清：“好巧呀，郡主，余大姑娘。” 张氏和余佑佑对视一眼，余佑佑道：“不巧，我们在等你们。” 小丫头面无表情的吐出这句话，简直喜感十足。 但对方却不这么认为。 顾临音和顾姜清面面相觑，她们没料到余佑佑等人会知道她们的行动。 顾姜清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余大姑娘还真是料事如神。此番有机会，想去领略一下大梁的风土人情，又怕临安不同意，便用了些手段。” 余佑佑叹了口气道：“他们若是知道了，会更担心的。” 毕竟你们这老弱病残，谁见了都觉得好欺负。 驾车的花容喊道：“没关系，我会保护好她们的！就是虞城这一站，还得麻烦余大姑娘照拂了！” 余佑佑看了他一眼，最后答应了。 顾家的马车跟在了余家马车的后边，走了两天官道后，他们出现在虞城外。 进城很顺利，众人又在城内安置下来。 此番再回到虞城，张氏有了很不一样的感受。 虞城内的人多了，变得十分热闹。 甚至还能分辨出来不少外地的人。 余佑佑同众人解释，是因为两国同了互市的原因。 听了余佑佑的解释后，众人感到惊叹，纷纷觉得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第375章 余林指导种地 休息一晚上后，张氏和顾临音都想去互市上看看，余林等人陪着她们去了。 而余佑佑这边，则被乔安邦的人接走了。 来的人是李副将。 一路上李副将都在念叨那十个大棚的事情，还有关于卫素娟和胡盼夏的消息。 在得知李副将竟然与胡盼夏结为连理的消息后，余佑佑颇为震惊。 当初只是为了给卫素娟祖孙三人一个活命的地方，没想到竟然促成了一段姻缘。 如今胡盼夏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谓是双喜临门。 余佑佑笑着恭贺道：“那就恭喜李副将了。” 李副将憨厚的笑着。 军营内，乔安邦对于余佑佑的到来感到十分开心。 同她讲了那十个大棚的收成后，又说了上面安排的春耕一事。 “当初土豆种了四个大棚，红薯种了四个大棚，剩下两个棚里种了玉米，年关的时候土豆收了九千九百斤，红薯收了一万二千斤，玉米只有一千二百斤。” 说到玉米的时候，乔安邦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相比起红薯和土豆来说，玉米的亩产只有六百斤，是少的太多了。 余佑佑听了也忍不住咋舌：“我想到会低，但没想到会低这么多，足足少了四成的产量啊！” 乔安邦一愣，立马急了：“少了四成的产量？” 他心里快速算了算，果不其然，若加四成的产量，那玉米的亩产也能上千。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少的？ “这玉米是有什么问题吗？怎会少了如此多？” 余佑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说的不止玉米。” 乔安邦如当头棒喝，脑瓜子嗡嗡的。 不止玉米是什么意思？ 余佑佑继续说道：“所有的都少了四成，不过这个标准我是按余家村的来算的，松阳县旁的村子，亩产也只有余家村的七成，你这亩产六成，这样对比一下，只少一成似乎也不是少很多。” 乔安邦感觉天都塌了，要是他不知道余家村和松阳县其他村子的亩产，他大概会很满意自己的收成。 但现在知道了别人的收成，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亏。 不说四成，就一成也是好几百斤粮食，够好几百个将士的口粮了。 他越想越心痛，吓得余佑佑还以为他怎么了。 乔安邦摆摆手：“本将想静静。” 余佑佑有些无语：“又不是没办法……” 乔安邦瞬间不想静静了。 “什么办法？提高产量的办法吗？” 余佑佑反问：“那不然呢？” “这虞城多年未种过地，这里野草丛生，地又不肥，而且那十个大棚还是最冷的时候搭建起来的，中途又出现了意外，若不是这粮种顽强，只怕你是一斤粮食都收不到！” 乔安邦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余佑佑的话没错。 只是他带兵打仗可以，种地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就连虞城的老百姓都没种过地，就更别说地肥不肥，野草多不多的问题了。 “那要如何改？” 余佑佑被问住了，余家村粮食产量高，那是有大阵庇佑。 你说虞城要是也有现成的大阵，她帮忙改改也行，但问题是虞城没有啊。 重新布阵麻烦的很，而且不能有地方需要，她就去布阵吧？ 这不现实。 既然如此，那就要找个会农活的的老农人来指点。 那谁合适呢？ 余林被接到军营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但在见到闺女以后，他立马就答应了。 种地是他的强项，手拿把掐的活。 况且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更多的时候是动嘴，指导将士们去做。 将士们服从性高，不懂就问，几乎不会反驳余林，学习的速度极快。 甚至还有军师在一旁做记录，将余林所说的东西全部整理成册，打算找人抄几本，然后给百姓传阅。 至于张氏那边，因为余林被暂时征用了，乔安邦特意派人保护她，帮她带孩子。 一行人也被接到了乔家老宅住着，得到了乔家人的热烈欢迎。 而招待张氏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乔县令的夫人头上。 为了让军营的事情顺利进行，乔家将张氏招待的十分周到，以至于她差点都忘了自己的夫君闺女被征用了。 至于顾姜清一行人，则在虞城待了几天后，发现他们暂时走不了了，便提前离去了。 当然余佑佑也没有食言，从乔安邦那借了人，将他们安全送出虞光府。 至于余佑佑和余林，两人则在军营待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余林教了将士们如何辨别杂草和粮食幼苗。 平整土地、开荒的诀窍，还有农具的制作和使用。 如何除草才能达到有效的效果。 还有肥地都有哪些方法。 沤肥、堆肥让整个军营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在这种环境下，卫素娟祖孙三人被送回了城里。 实在是军营的味道太难闻了。 李副将有些埋怨乔安邦，没见过堆肥堆在军营大门口的。 至于余林和余佑佑倒没那么大的反应。 反正余林闻习惯了，在余家村也是这样。 余佑佑则直接将嗅觉一封，诶嘿，闻不见咯！ 一个月后，军营城内两头行动，开荒，发粮种同时进行。 粮种军营留了一半，给乔县令送了一半，用来发给百姓。 从军营学会了种地的将士中，挑选了上百人，分别到各个村去负责种植的事情。 收成不多，自然能发下去的粮种也不多。 虞城采取了先到先得、个人自愿的政策，先报名的就每样粮种给二分地的。 种出来的粮食，官府会挨家挨户的检查。 这样也是为了避免有些人拿到粮种直接吃了。 政策一出，有人愿意也有人不愿意。 分给官府的粮种，到最后竟然还剩下了一半。 对此，乔县令有些失望，但他也做好了应对心理准备。 在虞城最显眼处，让乔家人开了五十亩荒地，将剩下的粮种全部种了上去。 甚至种地的人还是雇佣的周边的百姓，给他们发工钱，不少人为了工钱来报名。 而乔县令的目的就一个，他要让这些目光短浅的百姓看着他们自己亲手帮乔家种出来粮食！ 第376章 到达南阳府 余粮新宅 乔县令是知道军营那粮种收了多少粮食的，所以他对这些百姓不信任官府的行为，感到生气又失望。 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不能只怪百姓。 虞城算十分落后了，不管是经济还是民生都跟不上其他地方。 人口又少，大家没怎么种过地，不信官府也情有可原。 所以剩了将近五十亩地的粮种，既然百姓不要，那就自己种。 亲自让他们感受一下，他们不要的粮种，能带来多大的收获。 工钱到位，乔家的五十亩地，竟然比别的地方更快结束。 有百姓纳闷乔县令到底要做什么。 也有百姓觉得这些官员吃饱了撑的，钱多的没地儿花。 互市能让他们赚一些钱，干嘛还去种那收不到粮食的地？ 然而谁都不知道，三个月后，才是真正打脸的时候。 三月底，虞城春耕一事正式落下帷幕，余佑佑一家再次启程。 在虞城的一个月，张氏同卫素娟算是好好的聚了一回。 分别的时候，两个人泪眼汪汪，约定好了有机会再见面。 看着身后送行的众人，余佑佑觉得这个约定不会太远。 乔安邦迟早要回京城，李副将肯定也不会留在虞城。 这样的话，卫素娟祖孙三人就必须跟着李副将上京。 下次再见的话，应该就是在京城了。 余佑佑想起了自己和陆之婉的五年之约。 如今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五月初才进了南阳府。 众人寻着地址，找到余粮在府城的住宅后，还有些怀疑。 那是距离钱家不远的一处宅子，雕梁画栋，十分气派。 宅子大门的正上方挂着写有“余府”两个字的牌匾，然而余府牌匾的上面，还有另一个金灿灿的牌匾。 三等皇商！ 这是睿德帝亲笔题字的御赐牌匾。 “月娘，佑佑，应该就是这了，我去敲门。” 余佑佑跳下马车，白锦随后跟上。 门环叩门的声音，很快引来了府内的人。 开门的是一个生面孔，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但对方只看了余林等人一眼，便面露惊喜。 不等余林几人自报家门，便听见对方惊喜的说道：“可是二房二老爷一家？” 余林听完，点点头，惊讶道：“姑娘认识我们？” 小姑娘咧嘴一笑，立马将大门打开，侧身欢迎他们进去。 “哪里认识，我也没去过老爷家里，只是听老爷说过家里的事，也将各位主子的情况仔细讲过，说若有人上门，让我们自行分辨即可！” 小姑娘很活泼，第一次见到余粮的家人，她表现的很兴奋。 “老爷和夫人说了，余家最厉害就是二房二老爷家，而二老爷家最厉害的是佑佑小姐，这位可是佑佑小姐？” 余粮和周琳特别讲过余佑佑，三四岁的年纪，长的粉雕玉琢，光看起来就十分聪明的样子。 余粮说的十分聪明的样子，就是很有灵气，这从眼睛就能看出来。 吴芳虽没念过书，但看人的本事挺厉害，她一眼就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老爷说的佑佑小姐。 余佑佑也在打量吴芳，对方年龄不大，但做事很麻利。 “老爷还说得空了，就将大家全部接过来，在城里玩几天，要是知道二老爷你们来了，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吴芳朝门里大喊一声：“吴河过来帮忙拿东西，吴江去店里通知老爷他们，就说二房家的二老爷们来了！” 话音落，宅子里又冲出两个半大的小子，看着也就十岁左右。 “好嘞，大姐！” 东西基本都在马车里，吴河麻利的打开侧门，将马车一一赶进去，停放好。 另一边吴芳帮忙抱着余安安，张氏和余林去拿要用的行李。 这边吴芳刚带众人在正厅安顿好，另一边余粮和周琳便匆匆忙忙赶回来了。 “四哥！你们回来了？”余粮笑着说道，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周琳抱着余佑佑香亲了半天：“可想死婶子了，还以为你们还要一段时间呢！” 余佑佑在周琳脸上亲了亲：“佑佑也想三堂婶啦！” “还给三堂婶带了礼物呢！” 周琳装作惊喜道：“唉？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佑佑了！” 余佑佑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也很开心。 张氏笑呵呵的说道：“知道家里事多，所以就赶回来了，在你这歇个脚，赶明儿个就得回家去。” 周琳一脸嗔怪：“哪里需要这么着急？多待两天，我呀，可好久都没见过佑佑了。” “还有安安和雎哥儿，快让婶子抱抱。” 周琳放开余佑佑，又分别抱了余安安和余雎。 两个小的，也是十分给面子的露出大大的笑脸。 周琳感觉这俩孩子跟以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准哪里不一样。 最后把一切都归咎为太久没见了，小孩子长的又快。 上一次见余林家三个孩子还是去年回余家村收粮的时候。 大家都很高兴，周琳亲自动手，吴芳打下手，做了一桌子菜。 又让人去铺子里叫了卢大山、卢小山兄弟俩。 兄弟俩很久没见余林和余佑佑，也表现得很开心。 所有人都表现的很开心，只有白锦懒洋洋的，一副很无聊、昏昏欲睡的样子。 除了吴家姐弟三个，其他人都是知道白锦身份的。 就连余粮当初买这宅子的时候，除了规划了余家人以外，也是将白锦和小虎，还有鲤儿一起考虑进来的。 后院很大，除了能供白锦小虎活动以外，还有很大一池清泉，是给鲤儿准备的。 饭后，一家人才坐在一起说话。 周琳问了这次寻亲的事情，张氏简化了一下那边的情况，并没有说真实的，同样也没有透露余安安是皇太女的身份。 周琳和余粮也只是认为对方家境不错，同样对张氏的态度也不错，这一方亲戚以后是可以走动的。 对于女凰国大家都是好奇的，虽然两国国情不同，但并不能阻挡大家的好奇心。 张氏和余林就挑了路上一些有趣的事情讲，还提到了张氏养父母，以及卫素娟一家的事情。 第377章 钱家不一样 望山县出问题 余粮感叹：“世事无常，四嫂不必伤怀，好在两位老人家也随你们一同回来了，以后余家村便是他们的家，只要余家存在一日，也不会忘记他们。” 周琳也说道：“是啊四嫂，早些年咱们都没本事，很少出村子，即便知道这些事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不一样了，若不是这次你去寻亲，我和粮哥都打算跟你打听一下村子的事情，日后有机会把生意做到虞城去，便去帮你给二位老人上柱香，烧些纸钱的。” “不过现在更好，有你在的地方，他们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提到养父母，张氏本就难受，一听周琳他们原本竟然有这样的打算，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的家人？ 他们还不是亲兄弟，只是堂兄弟，她与周琳也只是堂妯娌，对方竟然考虑的这么周到。 张氏哽咽道：“四嫂谢谢你们了，你们有心了，不过现在不需要你们奔波了。” 众人感叹世事无常，却又冥冥注定。 余林见气氛太伤感，便转移了话题，问起生意。 “我可是看见了外头那牌匾，那金灿灿的字，三等皇商！可了不得！” 余林不遗余力的夸赞，脸上满是荣光。 余粮摆摆手，十分谦虚的说道：“什么不得了啊，还不是托了这丫头的福气。” 他一脸宠溺的看着余佑佑，周琳忍不住在余佑佑脸上捏了捏。 “嗯？佑佑做了什么？我和月娘还真不知道！” 余林和张氏对视一眼，他们倒是知道闺女在女凰国也很忙，但不知道她具体忙什么。 一般情况下，两人是不会过问孩子自己的事情的。 难不成，距离万里之遥，这丫头还给她三堂叔挣了个荣耀回来不成？ 余粮道：“去年底，接到佑佑的信，让我们将村里和县里收回去的粮食全部留种，和钱家，以及官府合作。” “免费捐献粮种，让南阳府所有百姓都开始种这个。” “高产粮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陛下很开心，念在当初去郁州府赈灾有功，这次又上交了高产粮种，便直接给了我一个三等皇商的名号。” 说到这里，余粮还是感觉有些恍惚，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要知道皇商的名号，就连天下第一富商的钱家都没有。 钱家的侄女还是后宫嫔妃，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给朝廷贡献了多少，都没能获得这等殊荣。 余粮叹了口气，有些发愁的说道：“当初圣旨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担惊受怕的，想当初钱家对我们两口子颇为照拂，这做生意方便，钱家主还能算我们的师父。” “如今这徒弟跑到师父前面，受了这么大的嘉奖，我这心里真是不舒服。” 余林和张氏一听，连连点头。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太合适，若因为这个原因，让两家有了隔阂就更不好了。 更何况，枫哥儿还在钱家二爷手下学医。 钱家对他们的恩情可不止这些。 余佑佑听完，并没有说话。 她也不懂，三堂叔和爹娘担心的事情。 但是她知道钱家绝不会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家。 她也对钱家有恩的，且这恩情比他们认为的恩情还要大。 不过这话余佑佑不会说。 如果暴露她曾救过钱瑾萱，和王爷、苏家、陆家、乔家、钱家合力扳倒许天儒许丞相，只怕爹娘又要担心的不行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把这些事告诉大家了。 但是她又从另一个方面安抚了大家。 “我觉得钱家不会是这样的人，就像三堂叔担心的，钱家这种身份地位，若真想要皇商之名，只怕也是易如反掌，之所以没有，大概还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钱家主的妹妹是外嫁女，女儿贵为后妃，虽不是本家，但也能给钱家带来名声，再加上惠妃娘家的地位，钱家已经不需要太多别的装饰了。” “所以三堂叔和三堂婶不用担心，陛下给的就收着，我们又不是白拿，那高产粮种能让多少百姓吃饱饭，陛下心里都清楚，所以才会嘉奖余家。” 小丫头分析的头头是道，却也解除了大人们心里的疑惑。 大人们再次感叹，他们有时候看问题还不如一个小娃娃。 同时他们也佩服家里的小娃娃，她确实很厉害！ 余粮想了想说道：“话说到这里，还有个事忘了说，王爷也在南阳府，陛下让他督办新粮播种一事，务必要在今年内让南阳府全部种上，明年春耕的时候，附近几个州府也要跟上进度。” “只怕你们暂时走不了了，王爷肯定是要见佑佑的。” 听到盛景在南阳府，余佑佑眼睛一亮，她确实好久没有见过王爷了。 有些事情虽然用信件互相告知了，但有些话还是要见面才好说。 “王爷在哪？我确实找他有事。” 听闺女这么说，余林和张氏开始重新盘算回家的事情。 周琳道：“府城下头有个县的粮种出问题了，王爷昨天带人前去查看，估计还要几天才回来。” 听到粮种出问题，余佑佑问道：“什么问题？” 从她余家村出来的东西，只会是精品，不是虞城那种极端恶劣的地方，这粮种一般都能存活下来，产量也和松阳县其他村的一样。 所以说，只要有心，愿意种的，都会成功。 这样的条件下，竟然还有出问题的，那问题肯定不是环境因素。 很大可能性是人出问题了。 能让王爷亲自过去处理的，只怕这人出的问题也并不简单。 而这出问题的不是别的县，正是和松阳县毗邻的望山县。 也是余粮他们一开始收水果的县，周琳的娘家。 提到这次出的问题，周琳也是一脸羞愧。 “这事出在自家，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 余粮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又不是你的问题，你没必要自责，咱们又不是没去解释过，那水果不是那么好种的，偏不听我们又能怎么办？” 第378章 望山县小山村 “不是我们的地，也不是我们村子，话说到了就行了。” 余林和张氏听的云里雾里的，但余佑佑大概猜到了。 余粮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事情还要从余粮他们收果子说起。 周琳的娘家在望山县的一个村子里，村名大山村。 望山县有很多山，虽然与松阳县毗邻，但地理环境和松阳县完全不同。 松阳县还有大部分平缓的土地，供百姓耕种。 但望山县却极少有这样成片几亩，甚至十几亩的地，那几十上百亩的地就更是没有。 所以不仅各个村落坐落在高矮不一的小山上，就连村内百姓的房屋，也都是高低错落。 村落环山而落，房屋环山而建，这样的地势就造成了有一部分村落的日照时间较短。 望山县可耕种的地少，再加上地理位置，盛产果树，但日照少的那部分村子的果树，其长势就是比不上日照时间长的。 以周琳的娘家大山村为例，这个村子就属于日照时间长的，产的果子又大又甜，汁水很足。 余粮他们当时做生意，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大山村的果子让大山村的百姓挣到了钱，同时也带动了周边的村落一起发财。 几个村子还种了不少余粮带来的果树。 其他村子看着眼红，也想试试。 这其中就以小山村为例，它与大山村正好背对着，属于日照时间短的，结出的果子不仅小，还不够甜，且成熟时间太长了。 要比大山村多整整两个月，基本都会错过最旺的时间。 不仅村民们吃到了果子带来的甜头，就连县城也跟着水涨船高。 百姓盖房修路，手里有钱了，日常需求也就高了，相对应的望山县的经济也就慢慢好了起来。 这一切的变化，最后都会归成望山县县令的功绩。 这也让望山县县令越来越重视当地果子产业的发展。 同时两边的差别也越来越明显，望山县县令开心之余，又有一些焦虑。 如果能越来越好，他自然是想整个县一起发展的，没道理一边酷酷变化，一边还是老样子。 为此望山县县令还特地寻找到余粮他们，专门研究了关于小山村这样村子的情况。 然而得出来的结论并不理想，地理环境没办法改变，适用于大山村的，并不适用小山村。 望山县县令并没有放弃，不知他从哪儿打听到松阳县的粮种。 既然种果树不成，那就换一样吧？ 总有一样东西是可以适合小山村的吧？ 望山县县令将目光放在了松阳县，从去年夏天开始，就与许少博通了不少信。 话里话外都是在打听这些粮食的情况。 许少博为人小心谨慎，一切以余佑佑的话为主。 余佑佑没有透露什么，他也一概不会理的。 望山县县令虽然在许少博这里吃了闭门羹，但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办法打听。 几经周折过后，才知道原来这粮种与余粮他们有关系。 问题再次回到余粮面前，余粮也愁啊。 现在的他不仅仅是当初只倒卖果子的普通商人了。 在府城的几年，他接触的人五花八门的。 第一次卖土豆红薯的时候，就有人旁敲侧击过，只不过那时候他一心为了余家村找出路。 什么都听余佑佑，并未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左右不过是村民们种出来卖给他，他再倒手卖出去，赚点差价。 谁知道这种子能引起望山县县令的重视。 事情摆在余粮面前，他必须要做选择。 而就在这个时候，余佑佑的信和朝廷的命令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自己和官府合不合作，他不好说。 但有了余佑佑的叮嘱，那这个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而望山县县令在接到睿德帝的命令时，更是一蹦三尺高。 他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所以一直抓着没放，果然让他猜对了。 关于朝廷的安排，南阳府这边也是迅速做出应对。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而在这之前，或者说在望山县县令帮小山村等村子寻找其他出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盯着果子生意不放了。 看着大山村那几个村子的村民，进项一年比一年多，日子一年比一年红火，就连周边村子谈婚论嫁的对象，也都是那几个村子优先，这谁看了不眼红啊？ 小山村的村民不理解，同为望山县的村子，为何那边能挣钱，他们不行？ 大山村那边的几个村子，早就没有种粮食了，全靠一年四季不间断的果子来挣钱，然后去采买日常生活所需。 吃的都是精面精米，穿也都是细棉布做的衣服，娶妻嫁女的聘礼和嫁妆更不永顺了，少则三五两银子，多的有十几两。 甚至还有不少孩子都被送到县里的学堂念书，简直要羡慕死小山村了。 回看小山村这边，果子卖不出，种地也收不了多少粮食。 虽然是风调雨顺的年代，但也仅仅是不饿肚子，想过上好日子还差的远。 人心一浮动，那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小山村的人认为问题就是出在果子上，只要想办法让自己村子里也种出好吃的果子，卖出去，那也会和大山村一样过的好。 百姓们死脑筋，要一条路走到底，任谁劝说都没用。 余粮和周琳不止一次去过小山村，实地考察过，结果都不理想。 也劝说过他们放弃，但跟钱有关，怎么可能放弃？ 事情一直僵持到高产粮种全府城推广的消息到来。 余粮和望山县县令都松了口气，总算是看到机会了。 望山县县令是把这粮种死马当作活马医，但余粮却知道这粮种哪里都能活下来。 毕竟虞城那么恶劣的地方都传了好消息回来，望山县只是少成片的地，不是什么大问题。 先后有不少人去劝说小山村放弃果树，改种高产粮种。 可村民们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官府是在断他们的活路。 在小山村改种意味着要把栽了果树的地方全部挖掉，用来种粮食。 这地方粮食产量本就不高，现在又要把他们的希望挖掉，他们自然不肯。 第379章 小山村的粮种被毁 正常劝说没用，事情也就僵持下来。 一直等到盛景到了南阳府，与余粮一起商讨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盛景也是先派人劝说，后来发现不起作用，便直接派了官兵过去，帮他们挖树平整地面。 那个时候是新年刚过，要赶上三月的春耕，其实时间还挺紧迫的。 余佑佑只通知了上交粮种，但如何种植，如何能提高产量，这些都是余家村种地好手才知道的。 与余林在虞城军营那样，播种施肥除草一个环节都不能少。 要做好前期工作，就要提前开始。 而且这是睿德帝下的死命令，盛景自然要遵从。 在官兵的强势镇压下，小山村等几个村子被改头换面。 果树全被挖了，因其特殊的地理环境，整理出来的土地由上至下，一块叠一块，更像是梯田。 望山县的负责农事的官员，全程跟进。 最后统计下来发现，这些地块加起来并不比松阳县那边少。 反而因为他们之前为了种果树，而去开出不少荒地，导致这个村子人均耕地面积都有五亩以上。 按照高产粮种的收成来算，那也是亩产上了千斤的。 当然也不全是武力镇压，毕竟百姓还要生活。 他们虽然抵触，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得不让步。 整个种植过程，这些村民全部参与，毕竟自己种的东西多少也会上心一些。 并且，盛景还让望山县县衙与百姓达成协议。 所有土地种粮种，在粮食收获之前，这些百姓每人每天能领到两斤粮食，且后续不用归还。 若是粮食达到官府宣传的那样，那么除了该交的赋税，其他都是他们自己的。 若粮食产量不如之前，那免除三年赋税，且每户每年补贴十两银子，持续三年。 以户籍为准，每户每人都签字画押。 在贪念的促使下，原本忿忿不平的村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粮种顺利种下，本以为水到渠成了。 没想到还有一个月就收粮了，那群人又闹出了幺蛾子。 因为，所有的粮食，全都被毁了！ 起初望山县县令担心百姓的情绪，会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同时他也担心这些高产粮种是否真的高产。 所以一开始那一个月，望山县县令几乎每隔几天都要跑一趟小山村那几个村子。 县衙负责农事的官员，几乎都住在那边。 一直到后面出苗了，农事官员按照许少博给的种植资料做对比，发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上报县令后，县令亲自去看了，同时也没发现村民还有抵抗情绪，便松懈了对小山村的看管。 但依旧会每隔五六天，就派人去看看。 与此同时，大山村等几个村子，除了果树以外，也在官府要求播种新粮的时候，每家都准备了两三亩地。 现在他们村的进项主要是靠果子，但当了一辈子的农民，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觉得还是要种些粮食才安心。 为此，望山县县令也表示支持，虽然他们种的不多，但人家有那个心。 所以，查看小山村的差役，同时也会去大山村看看。 但他总觉得两个村子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前天，又到了巡查的时候。 巡查时间定为七天一次，每次会有四名差役一起。 四个人分别走不同的村子，只需要看看地里苗长的怎么样。 而这一次他们刚到小山村便被村民拦了下来，不让进村。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几个差役都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但只身面对人数众多的村民，他们也不敢赌。 所以只能转头去了大山村巡查。 巡查的时候，一个差役同大山村的村民说起小山村那边的情况。 便有村民自告奋勇，说前去帮忙看看。 这人也是小山村嫁到大山村的，很多年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小山村里的绿苗全都枯萎了，干黄干黄的。 一直负责巡查的差役一听就知道坏了。 这两个月的巡查一直是他们在做，两个村子的苗子都长势差不多，不可能一个村的好好的，另外村子的就枯萎了。 想到之前那些人的反对，差役觉得他们肯定干坏事了。 回到县衙一禀报，县令便待了大批人手前去。 果不其然，以小山村为首的几个村子的苗子，全都出现了干枯泛黄的情况。 农事官员直呼全完了。 他是最清楚这些粮种的生长的，三种粮食中，只有土豆快成熟的时候，叶子会慢慢枯萎，但很明显现在没到时间。 那这叶子枯萎的就很不正常。 另外的红薯和玉米更是不对劲。 且那玉米都长的比人还高了，原本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现在竟然全都东倒西歪的，没有丝毫生气。 县令又气又急，这在他管辖的范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被问责。 要知道推广新粮是朝廷下的死命令，这次是事情别说功劳了，严重的话他连头顶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县令当即震怒，将几个村子的村长抓了起来拷问。 另外派人通知了盛景。 然而小山村的人却将县令等人围住，质问他们，将粮种出事的罪名甩到县令等人身上。 试图以这种手段，逼迫县衙赔钱。 而县令和农事官员差点没被气死，这些人很明显是冲着免除赋税和三十两银子来的。 盛景得知消息，立马就赶了过去。 至于最终情况到底如何，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余林和张氏惊呼出声。 “丧尽天良啊！这眼看着不到一月就收成了，这是毁了多少人的心血啊！” “说句难听的，碰上这样的村民，我余家的种子真是白白浪费了！” 大家都十分气愤。 余粮和周琳也是铺子里忙，再加上是余家的粮种，时不时都会有人找上门，抽不开时间过去。 不然他们指定要去打那些人一顿！ 余佑佑脸色阴沉，还真是人出问题了。 她余家村的粮种，只需要寻常种地的过程，便能保证产量。 第380章 算计官府承诺的银子 若只是埋进土里，不做其他准备，产量会有所减少，但不至于让所有的苗子都死在地里。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下毒了，不想让苗子活下来，更不想让粮食有收成。 那目的是什么呢？ 是为了那三年免除的赋税和三十两银子？ 还是整个破坏整个南阳府的新粮推广？ “爹爹娘亲，我想过去看看。”余佑佑说道。 从余粮等人的聊天中，余林和张氏也知道这次推广是余佑佑答应的。 想到这里，余林和张氏不免心里有些难受。 女儿想让百姓都好过一点，却不想被这种人伤害。 不领情就算了，还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余林立马道：“行，爹爹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余粮也说道：“铺子里的事情有琳娘在就行了，这件事我也该出面。” 最后说好了余佑佑，余林，余粮三人一同前往望山县。 周琳和张氏留在府城守着。 望山县。 县衙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紧绷着脸。 县令刘志急得满头大汗。 小山村出的这事，越拖对他越没好处。 他不禁心里咒骂那些村民，一天天好日子不过，净给他惹事！ 但现在他急也没用，查案的人还没回来，就还得等。 上方坐着盛景，此刻他靠着椅子，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修长的手指十分有规律的扣在桌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王爷！查到了！”羽壹出现。 盛景睁开眼睛：“说。” 羽壹朝身后招了招手：“带上来！” 三名男子被带到公堂之上跪下。 他们一声不吭，只是瑟瑟发抖，很显然是罪行败露，被吓的。 羽壹说道：“属下带人搜查了几个村子，最后在这三人家中发现了不属于他们的钱财。” “其中一些首饰上还印着京城官员家的记号。” 说完，羽壹便把东西呈了上去。 盛景看了一眼，眼眸没有波动，淡漠的说道：“继续说。” “经过羽卫拷问，他们说是春耕之前有人找到他们，想让他们破坏这次春耕，为了做的不明显，便一直等到现在。” “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收粮了，若是现在粮食出了问题，不仅可以做到与那人的约定，甚至还能钻县衙的空子，拿到免除赋税和三十两银子！” 羽壹说完，刘志瞬间愤怒不已。 原本以为只是这些村民不满官府，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算计官府。 刘志只觉得自己是一番好心，最终喂了狗。 羽壹道：“破坏粮种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给粮种下毒，这种毒专门破坏农作物，虽然市面上很少见，但若是有权力的人，想弄到也不难。” “原本他们并没有准备现在动手的，预计的是夏收前半个月，但有一人却染上了赌，不仅将那人给的银钱输光，又惦记上了县衙协议的钱。” “于是他撺掇其他人，提前下毒，撒谎说这些粮种如果按原定计划，就破坏不了了。村里人觉得反正这粮种听都没听说过，官府迟早会赔钱，早晚都一样，于是便提前下了毒。” “他们计划再过两天，就主动闹事，没想到巡查的差役却先一步去了，眼见事情包不住了，便想直接闹起来。” “再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 刘志听了，被气的脸红脖子粗，若真让这些人得逞了，自己的乌纱帽绝对保不住。 只不过刘志也听出了一些名堂，这整件事背后，有人故意指使啊。 目的就是破坏南阳府这次春耕。 一联想到这背后的势力，刘志的脸快皱到一起了。 自己也太倒霉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做出一点儿政绩，又被这些大人物波及。 只不过，这一次自己的责任应该不会很大吧？ 想到这里，他偷偷瞅了一眼盛景。 盛景则是面无表情。 听了羽壹的禀报以后，他说了句：“去查赌坊。” 羽壹闻言，抱拳应是，然后离开公堂。 盛景看向下坐的刘志：“刘大人。” 一声刘大人，吓的刘志一个激灵。 “王爷，下官在！” 很明显，他没有注意到盛景和羽壹最后的对话。 所以接下来的盛景的话，让他自己白了脸色。 “本王记得，我朝律法规定，赌坊不能存在，一经发现便是要问责的。” “这……你该怎么解释？” 刘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头，才开始解释。 “王爷，下官是有苦衷的啊！” 见盛景没有阻拦，他才继续说。 “您也知道望山县的情况，粮食收成比不上其他县城，道路通行也很差，望山县被群山环绕，是南阳府最差的县城。” “最近两年有余家采买果子，让百姓的生活好过了一些，但在这之前县衙有些花费，全都靠县城里这些商户上缴的税钱，这其中又以赌坊缴的最多，若不是如此，别说县城了，就连县衙的日常运转都很难维持下去。” “赌坊平日里也没发生过什么大的问题，下官为了县衙着想，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刘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自知理亏，违反了律法规定，但希望盛景看在他是真心为了望山县，而能从轻处罚。 盛景只轻声说了句：“是吗？”便再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公堂的气氛再次凝结下来。 直至羽壹再次出现。 黑羽卫的速度很快，在盛景下了命令时，便开始有所行动。 只是赌坊好像提前知道消息一般，正准备跑路，就被黑羽卫抓了个正着。 “主子，这是从赌坊抓来的。” 被抓的是赌坊管事，他看刘志都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便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他神情萎靡，连辩解都没有。 羽壹踢了他一脚：“所跪何人，做什么的？认不认识这几个人？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清楚！” 赌坊管事闻言，看了看旁边跪的人。 发现除了刘志一个熟人外，还有一个熟人。 他回答道：“小的王三儿，是运来赌坊的管事，我认识他，前几天他才在我们赌坊输了不少银子，有上百两。” 赌坊管事指着其中一人说道。 第381章 许少华还是太嫩了 这人也正好是黑羽卫拷问出来，染上赌瘾的那个人。 “他最开始什么时候来的小的不清楚，但小的对他有影响是大概十天以前，他本来赌输了几十两，赌坊的打手便将他赶了出去，怕他输的太多还不起，我们赌坊也嫌麻烦。” “但没过多久，他又带着钱来了，只是没过多久又全输了，前后输的差不多有上百两银子，再后来就没见过他了。” “小人能记得他，也是因为小的这赌坊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输这么多的，虽然是赌坊，但望山县的人穷，一开始开赌坊就只是图来钱简单，并没有打算能挣多少钱。” 赌坊管事苦笑一声说道：“小的也是穷怕了，才想了这么个歪门邪道的法子，一开始也怕，但后来见县衙没管，也就放心了。” “我们不放高利贷，也没有伤过人性命，更不可能做自己亏本的生意，让别人欠我们钱，所以一般都是他们输完了，就将他们赶出去了，该缴纳的赋税我们也没少过。” 赌坊管事的一番话，不仅羽壹，就连盛景都觉得怪异。 第一次听说赌坊开成这样的。 不过若对方说的都是真的，那也不难理解。 想要手中不缺钱花，又不敢干大的犯事，那这赌坊也不过就是个普通骗钱的地方。 一旁的刘志听完，感觉十分无语。 说你胆小吧，你又敢开赌坊，说你胆小吧，你不敢放高利贷，不敢惹了官府的眼，甚至还规规矩矩缴纳赋税。 这也……太神奇了。 只不过盛景没信他的话，还是让黑羽卫去查了。 除了查赌坊管事言语的真假，还要查小山村这赌徒哪儿来的赌资。 第一次是背后之人给的好处，那第二次的赌资又是哪来的？ 如果都是同一个人，那这人为何要迫不及待的破坏春耕计划。 搜查出来的赃物，以及了解到的这些情况，不难让盛景联想到这次春闱。 此次春闱已经结束，睿德帝借此事件，处理了一大帮人。 就连跳的最凶的许天儒，也再次被软禁在府中。 许天儒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为什么会失败？ 就连苏怜也傻眼了，事情的走向完全不按自己的来。 太多的事情轨迹发生变化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如今因为许、钱两家的联姻近在眼前，睿德帝看在惠妃的面子上，倒也没有很过分。 但软禁许天儒是事实。 这也让许天儒生出了更大的危机感，必须抓紧钱家。 而且中宫也必须要有自己的皇子，不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不好了。 许天儒派人给中宫递了信，然而这一切都在睿德帝的眼皮子底下。 睿德帝面无表情的默许了这一切。 今年的春闱成了空壳子，殿试取消，前三甲也取消。 闹出来的科举舞弊一事，让学子们十分愤怒。 盛景知道这是余家和那个苏怜的主意，那破坏春耕又是谁的主意？ 将此主意提前的又是谁？ 左右不过那么些人。 他冷笑一声：“许家啊，越来越没用了。” “传本王的命令，小山村等几个村子故意破坏春耕，公然违抗陛下旨意，藐视天威，其村长管束不力，全部收押，春耕结束后问斩！” “剩余村民户籍下男性，凡年满十六，不满五十者，悉数充军！” “望山县县令知法犯法，纵容辖区内开设赌坊，依法革职，但念在其为民谋利，故暂留其县令之位，等候发落！” “赌坊管事枉顾我朝律法，肆意开设赌坊收敛钱财，判家财悉数充公，流放阴南之地！” “此三人收受贿赂，引导村民破坏春耕，罪大恶极，同样于春耕后问斩！” 判决命令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被判斩首的几人，纷纷大喊冤枉，但错了就是错了，没人理会他们。 赌坊管事心头一紧，只觉得这也是死路一条。 阴南之地距离遥远，走过去不死也快了。 只有刘志连连磕头，感谢盛景的判决。 乌纱帽暂时保住了，只要后续不出乱子，他应该不会被罢免官职。 这一点，他有些疑惑，但也没说出来。 户籍下男子充军一事，这对望山县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年十六以上，五十以下的男子都是家里的壮劳力，都去充军了，那家里的农活怎么办？ 虽然春耕被破坏了，但后面还有耕种啊。 他可是听说松阳县的人，现在一年种两季粮食，一年的收成高的离谱。 这小山村等村子没男人在家，只怕后面的耕种更有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也只是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都能想到，那聪明如盛景，肯定也考虑到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看好剩下的大山村他们，不能再出问题了。 从公堂离开，盛景主仆二人便往县衙外面走。 羽壹低声说道：“破坏春耕是许天儒的意思，但是苏怜提出来的，为的就是帮科举舞弊转移视线。” “他们本打算栽赃给苏大人，届时我们这边又因为春耕出问题忙的不可开交，就顾不上京城那边。” “但他们没想到科举舞弊并未伤到苏大人，反而自己惹了一身腥臊，怕陛下深究，就将这边的事情提前了。” “只不过这边的事情，下命令的人竟然是许少华，许天儒应该不知道。” 盛景冷笑：“许家人有脑子，但这脑子却不够用，准确来说许家现在有脑子的就许天儒和许少博。” “许天儒被软禁，许少博假死，至于许少华还没被许天儒教育好，如此行事只会让他爹更加万劫不复。” 羽壹点点道：“其是按许天儒原来的计划，纵使科举舞弊的事情没成功，那等到春耕收成时，小山村这边的计划也成功了，届时百姓收不到粮食，自然会和官府起冲突，许天儒再用此事做文章，未未必不会打击到您。” 盛景点点，很同意羽壹的分析。 “所以说，许少华还是嫩了一点，不过接下来的加大巡查力度，以防他们在别的县城也下手。” 羽壹道：“属下明白！” “王爷！”余佑佑的声音突然出现。 第382章 苏怜送上门的把柄 盛景闻言，惊喜抬头，便看见余林抱着余佑佑，站在县衙大门外的马车旁边。 大半年不见，小丫头似乎又长大了一些。 见此情形，盛景心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三两步踏出县衙大门，快步走向余佑佑。 他想伸手接过余佑佑，却又觉得太突兀了，只能克制自己。 余林抱着余佑佑微微俯身道：“草民见过王爷。” 盛景伸出手，扶起余林道：“余二哥不必多礼。” “这一路上可还顺利？”这话问的是余佑佑。 余佑佑笑着点点头：“顺利的！顺利的！” “王爷最近好吗？王妃姨姨好吗？” 盛景不由得露出笑容：“好的，大家都好的，你来信的那两次，我都跟她说了，她还念叨你呢！” 余佑佑道：“那佑佑抽时间，去看王妃姨姨！” 盛景道：“没问题，王府随时欢迎你。” 与盛景寒暄完以后，余佑佑又看向他身后的羽壹。 有礼貌的打招呼：“羽壹叔叔好。” 羽壹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只有遇上余佑佑才会露出一丝笑意。 他道：“佑佑好。” 余佑佑转头，朝盛景伸出手，意思是要抱抱。 盛景这才没克制自己，小心翼翼的将她接过来抱在怀里。 余林摇摇头，这丫头胆子大，还敢要王爷抱。 不过这种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已经习以为常了。 众人寒暄过后，再次回到县衙。 余佑佑把来意告知，然后盛景将前后调查的结果告知余佑佑。 对方听了以后，脸色不太好，嘴唇紧抿，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余佑佑和许家到底什么仇怨，但盛景还是有些心疼。 他不想这丫头因为这些事情而不开心。 在他心里，她这个年纪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余林也察觉到闺女的不开心，他立即安慰道：“坏人要做坏事，我们也拦不住，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如今只是几个村子出了差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总的来说不耽误春耕。” 盛景也说道：“林二哥说的没错，我已经让羽壹安排人，在南阳府所有的村子进行巡查了，避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京城那边因为春闱一事闹得不可开交，这边的事情完全是许少华自作主张，他们这次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切好的都在我们这边，你别生气。” 虽然余林听不懂盛景在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还跟春闱扯上关系了，也不知道许少华是谁。 但不妨碍他听出了盛景言语里解释和讨好的意思。 他直觉觉得这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回想他们家认识盛景的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似乎盛景不该是这种态度。 似乎是在佑佑面前，故意放低身份然后哄着她一样。 不像是普通关系好的朋友，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昵。 余林心里有了奇怪的念头，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他家佑佑虽然不平凡，但也不至于让亲王身份的盛景，如此放低姿态吧？ 余林并不知道盛景丢了一个女儿，更不知道那孩子是在松阳县丢的。 如果知道，肯定会和余佑佑联系在一起。 余佑佑看着两位长辈对自己的关心的模样，心里虽然杀意四起，但也按了下去。 她道：“我只是生气他们到底还要做多少坏事才能善罢甘休？” 盛景心下一沉，他想到之前余佑佑说的那些话，那些关于大梁，关于他们的事情。 若没有余佑佑的提前告知，和他们的干预，只怕一切都会发生。 同样他也知道余佑佑说的“他们还要干多少坏事”，指的也是那些。 盛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不明的说道：“放心吧，以后都不会了。” 突然他眼眸一沉，似乎想到一件事。 他说道：“还有一事，你应该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余佑佑仰头：“什么事？” 盛景将苏怜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告诉余佑佑。 “说起来，她与本王倒还有些渊源。”盛景的语气有些不明。 余佑佑却问道：“您说的是和您女儿吧？” 盛景惊讶：“你知道？” 一旁的余林也有些惊讶，王爷还有个女儿？ 只是王爷这么惊讶佑佑知道这个事是为什么？ 好奇怪。 就听余佑佑接着说道：“听玄天道长提过。” 不好意思啦神棍，拿你当挡箭牌啦！ 盛景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原来如此，本王确实还有个女儿，只不过自小不在身边。” 余佑佑知道盛景还有个女儿这件事，也只有陆之婉一人知道。 这是她和陆之婉之间的秘密。 盛景则天真的以为是玄天道长告诉她的。 余佑佑本人则是记得原书里的剧情，知道盛景的女儿是在松阳县苏家出生的，被害死以后，又被苏怜占了气运之女的名号。 她发现自己穿书以后，也曾算过盛景女儿的下落，可算不到。 不仅她算不到，就连玄天道长也没办法。 就好像对方的存在被刻意掩盖了一般。 只能知道她还活着，但不知道她在哪里。 这一点让余佑佑很奇怪，所以才有了她与陆之婉的五年之约。 “这苏怜想必王爷也查了关于她的事情，我只能说她如今这样肯定不是原来的苏怜了。” 盛景和余林心头一惊。 “什么意思？” 余佑佑摊手：“很简单呀，她被邪崇附身了。” “不瞒你们，我和小白都曾见过苏怜，长得是可爱，但却是个爱哭闹的小姑娘，身体一直不好，这个问一下钱家二爷也能知道。” “她原本连话都说不清楚，又怎么可能变的这么聪明？那除了被邪祟附身以外，还能是什么？” 余佑佑通过盛景的描述，猜测到了苏怜或许是重生了。 但管她是不是重生，这样大一个把柄送到自己面前，不用白不用。 “王爷不是说，她在被接进京城之前就大病了一场吗？据说进京的路上都是昏睡的，进京以后才醒了，醒了以后就成现在的样子。” 第383章 回到余家村 盛景点点头，这次不用余佑佑解释，余林也能明白了。 他道：“那要是这样，还真说不准是邪祟作祟。这人病的时候阳气最弱，更何况这人还是个两三岁的小女娃娃，病成那样，只怕早就被不干净的东西占了身子，要真是这样的话，只怕还要祸害不少人。” “而且，方才王爷都说了，这次春闱出问题不就是她干的吗？可见这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可是春闱啊，就被她这么破坏了，得断了多少学子的路啊？” 余林越说越觉得心痛不已，自古以来，科举考试是多少学子努力的目标。 他们苦读多年，为的就是这一次。 如今被那邪祟毁了，只怕学子们的怨气和怒气，能活生生撕了它。 盛景闻言点点头，何尝不是呢？ 许家这次想从中摘干净，怕是难了。 看着盛景若有所思的样子，余佑佑抿唇笑了。 不是喜欢天命之女、气运之女这样的噱头吗？ 再给你来个邪祟之女的要不要？ 这次不要也得要！ 当天盛景就秘密安排了黑羽卫回京。 而余佑佑这边因为知道小山村的事情处理好了，便没有再停留。 简单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随盛景等一起回了府城。 又在府城待了一天，第三天便启程返回了余家村。 府城到余家村的路只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 早上出发，夜里就到了。 余佑佑一家到村子里的时候，还被村口的人拦住盘问了一番。 面对村子的变化，大家都很好奇。 余林问道：“这怎么回事？咋还巡查上了？” 对方值守的人恰好是孙家的小辈，就解释说道：“咱们村子的粮食被人惦记了，之前春耕就有不少人来找事，族长他们就想了这个法子。” 虽然只解释了两三句，但余林大致也听懂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就是这样的。 因为他们此次上交的粮种，而被有心人惦记上了。 不然就凭余家村这地理位置，以及之前村里的种植情况，一两年都没人顾得上这边，怎么突然就被人惦记上了。 告别了值守的人，一家人往家里去。 此时二房院里还亮着灯，说明家里人还没休息。 但是院门已经锁了，余林见状大喊一声：“娘，我们回来了！” 很快就听见开门声，紧接着是匆匆的脚步声。 “二叔！二叔！” 这是余泽的声音。 他跑在最前面的，十分激动。 “老二回来了！” “二哥、二嫂回来了！” “佑佑在哪儿呢？大伯母看看瘦了没？” 家里人齐刷刷涌到门口。 余泽打开院门，余佑佑直接扑到他怀里。 嘴里嚷嚷着：“二哥！二哥！佑佑想你啦！” “嘿嘿，二哥也想佑佑啦！”余泽抱起余佑佑，开心的不行。 现在八岁的余泽，抱起四岁的余佑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姚氏在后面时刻注意着，生怕这小子把人抱不稳。 白锦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一家人也都看出来这是它了。 杨氏这边帮忙把余雎抱过来，让他们兄弟几个帮忙去拿东西。 先前大家都堵在门口，等人进了院子以后，才发现门外停了这么多马车。 足足有十几辆！ 刘氏忍不住咋舌：“我滴乖乖，你们这是把人家家都搬来了吗？” 张氏忍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可能，要是把人家家搬过来了，那他们不也得跟着来啊？” “这些啊，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刘氏看了看，发现只有他们几个，没别人，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问道：“那这是你们买的？” 一想到他们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刘氏觉得这乱花钱的习惯不好。 “买这么些东西干啥？城里又不是没卖的？再说了家里哪里需要……” “娘！不是我们买的！”余林连忙阻止她的念叨：“这些啊都是月娘娘家长辈给咱们的礼物。” “那边距离咱们这太远，家中长辈年事已高，没办法走这么远的路，所以就备了这么些礼物，让月娘转交给大家呢！” 听余林这么说，众人都十分惊讶。 本想继续说的，余森突然说道：“先进屋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大家瞬间想到村里最近发生的事情，纷纷闭了嘴。 但也没有打消余林一家回来的热烈气氛。 刘氏领着儿媳们和孩子们去了堂屋，余林兄弟三人将马车赶进后院，将马车卸下来，又给马儿添上草料，这才回到堂屋。 原本平时这个时间，家里早就休息了。 但最近村里不太平，除了组建巡逻队，每家每户也都不约而同的睡的晚了些。 原本在池塘的鲤儿，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利落的收拾好自己，跑到堂屋。 “佑佑！” “鲤儿！” 两个小姐妹好久不见，激动的抱在一起。 看着长相越来越像，且一般大的小姑娘，刘氏直接将两人揽进怀里。 现在余雎交给杨氏抱着，余安安则被姚氏抱着。 两个小的也不困，就睁着大眼睛看着大家，这让杨氏和姚氏稀罕的不行。 也都知道余林一家这一趟寻亲不一般，大家都等不及想听。 张氏道：“咳咳，那些东西呀，都是我姨母还有外祖母家准备的，多是布匹和那边的特产，都是些咱们能用的上的，我就收下了，娘放心，银钱那些我是没要的。” 刘氏点点头：“你做得对，咱家现在不缺钱，布匹这些倒是能给大家做衣服，唉，人家礼数这么周到，倒是咱们有些缺礼了。” 想到张氏回去寻亲，都没带多少东西，刘氏就感觉有些不妥。 余林这时候说道：“娘你想的差了，咱们给的东西可比这十几辆马车还贵重。” 姚氏一直都是心思活跃的，脑子也转得快，一听余林这么说，立马就明白了。 她说道：“二嫂在咱家十来年，那不就是最好的吗？” “咱们家婆媳和睦，妯娌互助，谁家不羡慕？二嫂娘家估计也是看重这一点吧？” 张氏闻言一笑：“三弟妹说的没错，儿媳嫁到余家，有您这么好的婆婆，对姨母和外祖母来说，那就是最重要的！” 第384章 村里粮种被挖 余林和余佑佑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 两人相视无言，但都知道这个贵重可不仅仅指她们说的这些。 余佑佑松口，帮助女凰国和大梁签订永久盟约，要到高产粮种的事情，绝对是能超过那十几辆马车的。 只不过现在家里人不知道张氏娘家的情况，而且牵扯到了国家的层面，还是暂时不说为好。 刘氏面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嘴里却还是说道：“哎呀，这些不是应该的吗？我也是当儿媳过来的，自知做儿媳的难处，我又怎么可能为难你们？” “这不管做人还是做事，还是要真心才能换来真心，咱们家这么和睦，可不止哪一个人的功劳，而且你们也很好啊。” “家里家外都操持的井井有条，都不用老婆子我操心，这村里再也没有比我还享福的咯！” 几个儿媳被夸的都红了脸，一个个脸上都是笑意不减。 笑意收了收，刘氏说道：“亲家那边，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来往的，就是这太远了，是真的不方便。” 搁一般人家，这么远的距离，只怕一辈子到头都很难见到。 但如今余家不同了，能走动的便走动吧。 余佑佑仰头望着刘氏：“会有机会的奶奶！” 刘氏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奶奶听佑佑的！” 马车里的东西太多，但都是分门别类放好的。 只不过时间太晚了，便打算明天再分给每家。 这时候余林又问起村里巡逻的事情。 一提到这个事情，大家脸上的笑意都没有了。 刘氏叹了口气，说道：“还得从佑佑年前寄回来的信说起……” 原来，年前余佑佑给各方都写了信，言明了关于推广高产粮种的事情。 除了让余粮将去年收的粮种全部上交官府，还让余家村内部挑选了种地好手，等着县令许少博的调遣。 对于余佑佑的安排，家里人也都是立马行动，王家和孙家也都支持。 从三个家族里，挑选了三十人，将名单报给许少博。 这其中就有大房两兄弟，二房的余木，剩下都是王家和孙家的人。 原本大家都信心十足，想办好这次余佑佑交代的事情。 春耕也很顺利的结束，但谁也没想到，问题却出在了春耕后。 三月底春耕全面结束，村里就多了不少陌生面孔。 起初村里人也没有在意。 余家村这个位置比较偏僻，前些年没外乡人，近两年来会有隔壁村子的过来，提亲相看之类的。 本以为这次跟之前的都一样。 谁知道四月中的一天，突然发现地里的已经出了绿苗的粮种被挖了。 而且不止一家是这情况，几乎每家的地都遭了殃。 而且事情被发现的时候，有些地里的绿苗已经被挖出来两三天了。 村里人一阵捶胸顿足，后悔自己没有天天去地里看看。 也是因为这高产粮种不需要太过精心的伺候，三四天去看看情况就行了，所以大家就有些放松警惕。 再加上这一两年都是这么过来，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谁知道会出这样的幺蛾子。 而且余家村播种的时间与别的地方还不一样。 土豆、玉米、红薯、水稻、小麦这些基本不是全部同时下种的。 土豆年前冬下种，第二年三月收，紧接着就是移栽玉米苗。 所以被破坏的几乎全都是玉米苗。 不过也幸亏发现的早，玉米苗也比较顽强，再大家小心翼翼的补种回去后，竟然活了下来。 只有最早的一批被挖的玉米苗还是死了。 不过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一分地，估计是那些人做坏事的时候也是害怕的。 见第一次没人管，才大着胆子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破坏。 虽然造成的损失不大，但这给村里人都提高了警惕。 将事情禀报许少博后，许少博亲自带人过来查案。 他带人去将人抓了回来，经过仔细询问。 最后查出来是其他村子的人嫉妒心作祟，故意搞的破坏。 且这里面有些人还不是松阳县的，是周边其他县的。 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许少博建议他们组建几个巡逻队，日夜交替，不断的巡逻。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百姓的依靠，根本受不起任何一点风波。 余家村的人向来团结，当即就采取了许少博的建议。 每家出一个人，十人为一队，共四队。 白日里两队，夜里两队。 主要负责田边地头的位置。 但后来夜里的巡逻队又在村尾抓到一个小偷，巡逻队的任务就扩大到整个村子了。 村头两个人守着，村尾两个人守着，剩下六个人就在村里四处走。 余佑佑听完，脸色已经变的不好了。 “奶奶，这事只怕不是对方嫉妒心作祟这么简单。” 余林也道：“是啊娘，望山县的小山村已经有人给粮种投毒了！” “什么？”刘氏震惊。 其他人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投毒？”余木不敢相信：“给粮种投毒？这不是要绝人后路吗？” 余木是家里唯一一个常年和田地打交道的人，农事方面他也是最厉害的。 给粮种投毒这种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那些粮种岂不是全毁了？到底是多大的仇恨？” 余佑佑道：“牵扯到京城的大官了，他们并不想让百姓吃饱。” 刘氏一拍桌子：“简直是恶毒，当官的竟然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他当的什么官？” “就是啊，这也太恶毒了吧？我们忙忙碌碌一年，不就为了图个温饱吗？为什么还要做的这么绝？” 杨氏和姚氏气的不行，却也委屈的不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似乎能感受到两位亲人的情绪，余安安和余雎抓着她们的手安慰道：“不哭，不哭。” 对于两个孩子会说话的事情，大家也没能顾得上。 余佑佑抿了抿唇，觉得有些事情是该让家里知道了。 毕竟迟早会面对，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况且对方手都伸到自己面前了，再不当心那就是真的蠢了。 第385章 祖坟气运曾经被偷 余佑佑抬头环视一圈，将每个人的面孔都认真的看了看。 众人脸上的不解、愤怒夹杂着难过、悲伤尽数呈现在脸上。 余佑佑心里很难受，但同时她也很庆幸，这是她的家人。 无论她做什么，都毫无理由支持她的家人。 一旁的鲤儿感受到她的变化，伸出小手悄悄牵上她的手。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度，余佑佑看向鲤儿，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此刻在后院放松的白锦，也半睁半闭着虎眸，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身后甩着，但注意力从未从堂屋离开。 余佑佑道：“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很强大，可以说对方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余家，让整个余家村不复存在……” 还在愤怒中的众人，突然听到这话都瞬间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视线纷纷看向余佑佑，而只有张氏和余林眼里闪过一抹焦急。 佑佑打算把那些事都告诉大家了吗？ 这样做真的好吗？ 夫妻有些同样的担心，却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刘氏紧张的问道：“佑佑，什么意思？” 余森比较稳重一些，他也问道：“可是因为这粮食引来的祸事？” 其他人都是嘴唇紧抿，等着她给一个答案。 余佑佑道：“大伯，不全是，或者说从一开始不是的，只不过事情到了现在，高产粮种阴差阳错成了一种原因。” “我来家里第一年，奶奶就突患重病，大爷爷三爷爷也都这样，大家还记得为什么吗？” 说起这个，刘氏突然脸色一变。 那会她可是梦见家里老祖宗了。 只听余佑佑继续说：“那是我刚到家里，族里开祠堂为我上族谱，我在祠堂看见了余家老祖们，察觉到有人用秘术偷走了余家的气运，后来经证实这些确实都是真的。” 这一点余家三兄弟可以证明，所以他们纷纷点头。 余林道：“当时确实是这样，还请了王神婆的。” 兄弟三人不由得想起当年在余家祖坟看到的那一幕幕，感觉头皮发麻。 只不过被偷气运这个说法，除了余林和张氏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听，都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余林和张氏也不得不假装惊讶。 刘氏着急了：“被偷运气？是奶奶想的那样吗？” 余佑佑点点头：“没错的奶奶，如果当时没有发现，余家只会一直走下坡路，至于最后什么结果，想必大伯母应该明白。” 被点名的杨氏一脸迷茫：“我？” “大伯母可还记得玄天道长刚到家的时候，对您说的那番话？” 杨氏瞬间想起来：“道长当时说，我命里本来有一生死劫，且无转圜的办法……” 她的话一出，再加上余佑佑的话，众人瞬间不寒而栗。 都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便能知道，若那气运继续被偷，他们现在将面临的是什么？ 是死路一条，是家破人亡！ 众人脸色惨白，并没有因为命运被改而有的喜庆。 因为今日佑佑既然很郑重的说这些话，那就说明危险并没有解除，这让人如何开心的起来？ 余佑佑觉得站的累，想坐下来，才刚有动作，鲤儿立马就明白了。 搬来两个矮凳子，放在刘氏旁边，两个孩子并排坐。 坐下以后，余佑佑继续说道：“偷窃之人我知道是谁，我也惩罚了他们，只不过余家的命运改了，但真正的危险却从未消失，只不过还没有到来罢了。” “上一届县令苏家有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儿，出生时便被高人预言了气运之女的称号，后来我在她家祠堂里，发现了余家的气运，看情况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知道苏县令他们知不知情……” 听到自家祖坟的气运竟然是被县令家偷的，众人都是一脸惊讶和忿忿不平。 姚氏忍不住质问道：“都是县令了，还偷别人的东西？莫不是这县令也是偷来的？” 她平时说话就很直接，如今这话倒也算说中了。 偷别人的东西改变自己后，从而获得东西，怎么不算偷呢？ 刘氏沉思，没说话。 余森若有所思道：“我听说那苏大人去年被调任至燕门府任同知，看似升迁，实则贬低，这算不算反噬？” 余佑佑点点头：“当然算！不仅是他，他那个气运之女也被反噬了！” 余林立马接了句：“所以她被邪祟附体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余林，眼眸里都是不可思议。 杨氏道：“邪祟？附体？”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忍不住拔高音调。 邪祟附体四个字一出，五月份的夜晚也透露着一丝阴冷。 倒是刘氏想通了，她道：“方才佑佑说祖坟的气运在那年过年的时候就发现问题，并做了挽救，但似乎在这之后，县城依然流传着一些关于县令之女的一些话，还传的有模有样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住在村里，但那段时间前去神女庙的人多，前去城里的人也多。 回来总有人会带回来一些新鲜的消息。 其中余家兄弟也曾听过县城里流传的那些话。 只不过家里有个更厉害的，就没当回事，现在才知道那城里的传言，或许与自家有关系。 余佑佑道：“奶奶说的没错，她家是被断了气运，但有高人出手，她从偷咱家的气运，改成偷神女像的了。” “什么？！！”刘氏即便再猜，也没猜到这方面去。 “偷神女像的？她疯了吗？”姚氏也忍不住说道：“神女有灵，她还真不怕死啊！” 杨氏道：“这都能让她得逞，可见这背后的高人厉害啊！” 余森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高人，这样费尽心思的帮助一个小偷！” 余佑佑在心里为玄天道长感到担忧，若是大家知道当初在苏县令府上，是他留下的预言，会不会打死他？ 虽然有可能，但看在二哥面子上应该不会吧？ 玄天道长，自求多福吧！ 余木问道：“佑佑你说她被邪祟附体，可是因为偷神女像的神力被反噬了？” 这个问题，余佑佑在得知苏怜重生后，她也想过。 第386章 敌人很强大，要做好准备 苏怜病重和进京的时间，恰好是自己发现了神女像被贴了苏怜生辰八字之前。 时间对得上，所以苏怜病重就是被反噬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让那个苏怜重生了。 余佑佑点点头：“三叔说的没错，偷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会被反噬，即便她有高人相助，也是如此。” “如今她在京城给那些官员出谋划策，不让高产粮种推广，不想让百姓吃饱饭，甚至还给科举做手脚，试图阻挡学子们的路，我猜测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报复……” “她知道有人在阻拦她，但并不知道是谁，所以只能做出这些下作的事情。” 姚氏坐不住了，她道：“科举？她还扰乱科举？” 泽哥儿日夜苦学，不就是为了以后参加科举吗？ 去年童生已经考上了，道长说让他再沉淀沉淀，明年去参加县试。 按照玄天道长的意思，余泽有天赋，且十分惊人。 即便连考，也能拿下名次，但还是想要他更扎实一点。 这其中也有余佑佑的意思，他年龄太小了，纵然有天赋，但也不能太早崭露头角。 现在的余家实力还不够。 “那泽哥儿怎么办？日后还能参加科举吗？” 一直听大人们说话的余泽，此刻也是一脸担忧。 他虽念书，却不念死书。 大哥和堂兄们虽不在家，但他也保持了和他们的书信来往。 与父母长辈不能说的话，与兄弟却可以说。 以前对读书当官保护家人，他只有非常模糊的一个念头。 但跟兄弟们悄悄通书信后，才知道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余家有很大的秘密，或者说佑佑知道一些他们可能永远不知道的事情。 余家太弱了，他们能力太单薄了，而且加上年龄小，什么都做不了。 本想好好沉淀，可科举又出问题了，想到书信里的内容，余泽眼眸里露出一丝不忿，难道老天爷真的不想让他们余家好过吗？ 余佑佑说道：“今年的春闱是出事了，但问题不大，据说陛下早有预料，事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受影响的只有今年的学子。” “二哥暂时不要着急，听玄天道长的没错。” 余泽闻言点点头，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只要科举没问题，他等上几年也可以。 听了这么多，大家也大概听出来个名堂了。 无非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恼羞成怒反过来报复了。 余林和张氏则知道，佑佑说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曾经的余家，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难。 如今用这种方式说出来，也算是变相警示家人了吧。 余林道：“这些年佑佑不在家的时候，基本都是我跟着的，有些事情远不止现在这么简单。” “那年郁州府大雪，雪停了灾难却没停，你们不知道，实际上当时两个县城都爆发了鼠疫。” 众人面露惊恐，这次不单单只是震惊了，而是恐惧。 鼠疫让人闻风丧胆，可他们也只是根据祖辈代代流传的故事，才知道一点点。 但就是这么一点点，已经在大家心里种下恐惧的种子了。 如今竟然听到传说里的东西，真的出现了。 张氏也是头一次听说，不由得慌张起来：“怎么没听你们说过？那可是鼠疫，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越说越觉得后怕，张氏直接红了眼眶。 但今夜余佑佑打定主意要让大家心里有个底，就不算再瞒着一些事。 “娘，当时不止郁州府的县城，燕门府的关口才是最开始出现鼠疫的地方。” “芸娘！”余森惊呼一声，连忙一手接住余安安，一手勉强拉着杨氏。 其他人也连忙上前搭把手，将全身发软的杨氏重新扶起来坐下。 杨氏吓得全身发抖：“枫……枫哥儿，当……当时就在关口啊！！” 一句话说出来，杨氏立马泪流满面。 其他人神色同样也没多好。 当初余亮非要去参军，大房的人拗不过，只能让他去了。 但没人知道，当时在城里学医的余徊和余枫也被钱掌柜安排去了关口。 也是后来余亮的家书里提到，众人才知道那两个小子的先斩后奏。 虽然生气担心，但木已成舟没办法，再加上他们两个是学医的，不用上战场，多少又让人心里安稳些。 却不知道，不上战场也有危险，那鼠疫只要发生，便是无孔不入，甚至治不好。 即便如今余枫全须全尾的回到松阳县了，她依旧忍不住后怕。 如果当时出了个好歹，她真的活不下去的…… “大伯母不用担心了，鼠疫听着可怕，但不算什么大问题了，你们想想，如果没办法，大梁早就乱了。” 大家想了想也是，郁州府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即便控制不住，只怕早就生灵涂炭了。 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 余森担心儿子过后，便问道：“可是朝廷研制出了对抗鼠疫的法子？若真是这样，于百姓是天大的好事啊！” 余佑佑摇摇头，余森肉眼可见的有些失望。 但下一秒她的话，让余森震惊的半天回不过神。 “不是朝廷，是大哥！” “解药是大哥研制出来的，关口发生鼠疫，大哥恰好就在那边，研制出解药后，是让小白和小虎马不停蹄的送到郁州府的。” “本来是要送给王爷的，恰好王爷就在郁州府，小白路过郁南县的时候，发现不对劲，这才知道鼠疫竟然也在那边爆发了。” “可以说是误打误撞，但也是来的十分及时了。” 余林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想想确实害怕，不过枫哥儿也是真的学医的料子，这困扰了大家上百年的鼠疫，竟然就被他找到了治疗的法子。” 余森听了心里很欣慰。 行医救人是他的夙愿，儿子能很好的继承这一点，并发扬光大，是很让他自豪的。 当年流民暴乱引发的疫病，这次的鼠疫，真真都是为了百姓啊。 杨氏心里虽然对于儿子的成就感到高兴，但她首先是个母亲，还是更担心孩子的安全。 第387章 天机门出现阴煞之地 余佑佑揉了揉眼睛，发现时间不早了。 不知不觉也说了这么多。 这些事情她并没有完全的告诉大家，但同样能让大家有心理准备。 “我们的敌人很强大，但同样我们也不弱小，再等等，等时间一到，我们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众人散去，余佑佑和鲤儿牵着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突然她问道：“玄天人呢？” 她就说好像少了点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是少了一个人。 鲤儿回答：“道长过完年就离开了，说是家里有事，处理完了就会回来。” 余佑佑停下脚步，眉头一皱：“天机门？” 她突然想到，去年发现玄天道长的时候，他就身受重伤，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天机门没了之类的话。 但是回到村子以后，他又闭口不提关于天机门的事，这让余佑佑认为应该不是很大的事情。 如今他再次离开，且到现在都没音讯，难不成天机门真的出事了？ 天机门独立于世间千年，本事不是一般的大，也不知道是谁能威胁到天机门。 不过，既然都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帮他一把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余佑佑抬脚继续往院子里走去。 深夜，余家村一片安详，除了巡逻队路过时不时发出一些动静。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天机门，此刻却是水深火热。 从去年开始，天机门就有弟子无缘无故失踪。 后来天机门内部，一部分地方竟然出现了深不见底的沟壑。 那沟壑根本无法靠近，凡是靠近的人都会被影响神智，跳下去。 玄天道长因为要送玄灵道长的骨灰，回去了一趟。 但就是这一趟，让他差点也殒命此处。 此刻，集合天机门众人的力量，暂时在沟壑旁边布下大阵，阻挡了那能影响人神智的力量。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敢有人靠近。 玄天道长站在最前面，身上是宽大的道袍。 紧握的手也被掩盖在道袍之中。 “掌门，查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看不出年龄的老者匆匆过来。 在玄天道长身后几步的位置处停了下来。 他无法再往前面走，不然是抵抗不了那种力量的。 玄天反正闻言，回过头看向他。 “根据书阁里古籍的记载，有天地浩劫，致使八方生灵尽亡，神出献祭，方得一丝生机，后四方战乱千年，曾有秘术以人活祭，故有万人坑。” “掌门，这是古籍里的原话，这记载与这沟壑很是相似。” 玄天反正眉头紧锁，他倒是猜到了这影响人神智的东西不一般。 竟然没想到会是冤魂煞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现在的能力，是解决不了的。 目前唯一的希望……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玄天道长下意识回头，便看见了漫山遍野，看不到尽头的尸体。 尸山血海、残肢断臂。 鬼哭狼嚎、穿透人心。 玄天道长瞬间怒吼：“全部后撤！全部后撤！” 同时又迅速祭出符纸，阻挡这些声音。 然而还是抵挡不住。 众人后撤的同时，一道蕴含着无尽怨恨的力量，直接穿破玄天道长的胸口。 “掌门！” “师父！！” 众人目眦欲裂，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了。 玄天道长知道那道力量他躲不掉，却没想到那冤魂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他感觉到自己魂魄碎裂的声音，生命开始流逝。 但奇怪的是，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所感受到的东西，仿佛是在用别人视角看到的一样。 自己犹如一个旁观者。 没人发现，玄天道长怀里的三角符咒已经成了灰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远在余家村的余佑佑，突然从梦中惊醒。 “神棍真的出事了！” 她立马起身，留下一张纸条，然后出门找到白锦。 一人一虎如流星般划过，消失在村子里。 天机门。 “孽畜！还敢伤人！”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直接逼退了那已经凝成实质的怨恨。 对方有些不甘心，但却因为恐惧曹令手中的火焰，不得不后退。 曹令一人挡在天机门众弟子面前，他侧头看向发愣的玄天道长。 “道长可还好？” 玄天道长闻言回过神，竟然发现自己没事，只是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摸了摸原本应该受伤的位置，却发现那里一阵滚烫，烫的他忍不住抽回手。 似乎想到什么，他立马翻开衣襟，果然看见已经成了灰烬的三角符咒。 曹令也察觉到了那符咒上的熟悉气息。 “既然有她在，道长不会有大碍。” “麻烦诸位退回安全之处，本官来收拾这孽畜！” 玄天道长神情有些恍惚，方才魂魄碎裂，生机流逝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现在他眼前一片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在门下弟子的搀扶下，大家迅速退到安全地区。 他们知道这沟壑里的东西他们对付不了，也不能拖别人的后腿。 看着曹令高大雄武的背影，玄天道长心生疑惑。 世间还有如此神人？竟然不怕这阴煞？ 天机门的人更是震惊，要知道自从这沟壑出现，天机门不少天才弟子都折了进去。 天机门是世间最有名，且最神秘的宗派，是这些阴煞之物的克星。 天机门都对付不了的东西，一般也没人能有办法。 可如今这男人一人独自面对那尸山血海，却不落分毫，可见其实力有多强。 所有人都看着曹令那边的动静，唯有先前的白发老者，看着曹令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不由得大惊。 “掌门……” 玄天道长眼前阵阵发黑，有些听不清他说话，转头问道：“师叔，您说什么？” 白发师叔低声道：“此人与古籍中记载的一位官员有些相似，传闻那官员身高八尺，体状如牛，满脸凶煞恶相，能止小儿啼哭，但他却是个好官。” “一生两袖清风，为民请命，死后成了地府的鬼差……” 玄天道长当即想起来了：“地府判官曹令？” “掌门您知道？” 玄天道长何止知道，更是亲眼见过，虽然现在看不见，但那声音对得上！ 第388章 曹令出手，玄天受伤 “曾有缘，见过一面。” 白发师叔：？？？ 什么叫有缘见过一面？ 白发师叔瞬间变了脸色，他竟然不知道掌门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险境？ 竟然命垂一线，都见到地府的鬼差了？ 玄天道长不知道白发师叔的想法，而是集中精力，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曹令那边的情况。 他虽然眼睛暂时看不见，但修行之人有时候并不需要眼睛才能视物。 更多的时候是凭耳朵，凭心去感受。 曹令见天机门一行人无碍，且十分配合，便专心对付起沟壑里的阴煞冤魂。 判官笔祭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从判官笔里溢出。 紧接着他催动咒语，召唤出勾魂索。 勾魂索一出，天地寂静，方才还蠢蠢欲动，想要反抗曹令的阴煞冤魂，此刻都挤在一起。 那已经雾化，且没有丝毫人形的冤魂，此刻止不住的抖动，一看就知道它们怕的不行。 勾魂索是世间所有有魂之物的克星。 对于它来说，寻常生灵的魂还没有这种阴煞冤魂的大补。 只不过，如今的勾魂索也不是什么都吃了。 另一边，勾魂索一出，不仅阴煞冤魂害怕，就连天机门的弟子也是瞬间感觉被恐惧笼罩。 一种由内而外的阴寒之感，瞬间遍布四肢百骸。 “那是什么？”说话的人，牙关咬紧，还有一丝颤抖。 玄天道长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很熟悉。 他大致猜到是什么了。 貌似上次也是随着曹判官出现的。 “大家再往后退。” 上一次并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强烈。 他们挡不住阴煞冤魂的攻击，也挡不住这勾魂索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 只能尽量往后退。 曹令不打算浪费时间，像这样的阴煞之地，最近又频繁出现了好几个。 他和阎清辞现在属于分头行动。 这边的处理完了，还要赶到下一个地方。 手上动作迅速，该勾走的魂魄尽数去了地府，剩下的只能用业火了。 曹令大手一挥，深不见底的沟壑内，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大火所到之处，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里面夹杂了哭喊、怒骂、求饶等等。 十分惨烈。 众人内心都不好受。 这处阴煞之地没有虞城的那么大，所以业火只烧了一个时辰，便将那些阴煞全部燃烧殆尽。 曹令再次大手一挥，业火被收回，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他回头看向天机门众人，对方皆是一脸惧怕的看着他。 曹令面无表情，只对玄天道长说道：“你这眼睛被它们侵蚀，日后恢复只怕是难事。” 天机门众人听了，瞬间着急起来。 倒是玄天道长听完，笑了笑说道：“多谢大人关心，贫道这眼睛有没有都无所谓。” 曹令听了后，想了想也是，他师父天机子飞升以后，都还瞎了好多年。 一样能成就一番事业。 只能说他们这些修道之人，确实不同于其他人。 见他心如明镜，曹令打了声招呼，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玄天道长忽然眼睛一疼，一股温热滚烫的感觉，伴随着一阵阵的剧烈疼痛，疼的他冷汗直冒，全身力气像是被突然卸走一般，直接瘫坐在原地。 他只听见耳旁有人大喊：“啊！掌门眼睛流血了！”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玄天道长背回房间，又让药师来看。 但最后大家都是束手无策。 药师道：“掌门全身筋骨内里都没有问题，只有这眼睛……” 玄天道长一双眼睛痛的睁不开，但血泪却依旧止不住。 “弟子学艺不精，无法替掌门缓解痛苦。” 此话一出，天机门众人都纷纷露出难色。 天机门的药师已经是世间的佼佼者，连他都没办法，那只怕是真的没办法了。 一时间，室内变得十分安静。 玄天道长虽然疼的有些难以忍受，但脑子里还是清楚的。 这阴煞之物，他们从未接触过，还是师叔翻遍古籍才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药师没办法也是正常的。 他强忍住疼痛，低声吩咐道：“师叔用千里传音术，传音玉骨流萤，将我的情况告知。” 玉骨流萤被他给了余泽这件事，天机门都还没人知道。 白发师叔下意识问道：“你将玉骨流萤传人？” 玄天道长点点头：“是的，师叔尽快吧，或许她有办法。” 白发师叔不再多问，而是立马启动千里传音术。 千里传音是天机门的秘术之一，学会这法术需要时间和天赋缺一不可。 天机门内，并没有几人学成。 而白发师叔就是其中一人，他是天机子的师弟，因为一些原因，无法飞升。 所以天机门内，除了掌门，他排第二。 白发师叔不仅有百岁高龄，天赋也是不错的。 正当他准备传音的时候，突然有弟子匆忙跑进来。 “掌门，外面……外面来了一头白虎！！” 众人一惊，白虎？ 天机门位置特殊，周边并无任何活物，哪里来的白虎？ 玄天道长一听，瞬间精神了：“快，将他们请进来！” 他言辞之间有些激动，来禀报的弟子也有些纳闷。 掌门怎么知道是他们？ “师叔不用传音术了，他们来了。” 白发师叔微愣，玉骨流萤的传人来了？ 怎么这么巧？ 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打开，余佑佑走进来。 “喂，神棍，你还好吗？” 众弟子刚看清人，还在疑惑怎么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便听见对方有些出言不逊。 “你是谁？怎敢如此称呼掌门？” “谁家的小丫头，怎么跑天机门来了？” “这孩子怎么没大人跟着？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天机门所有弟子，就连白发师叔也觉得有些大跌眼镜。 白发师叔心道：掌门将玉骨流萤传给了一个女娃娃？ 这娃娃看着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啊？ 有什么特别的吗？ 对于天机门其他人的反应，白发师叔倒还好一点。 他是相信玄天道长的，认为他的眼光不会有错。 哪知道余佑佑根本不怕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身后还真的跟了一头白虎。 第389章 变得奇怪的玄天道长 那白虎气势不俗，丝毫不怕人，就这样径直的走进了房间。 天机门众人瞬间做出防备的动作。 谁知道，对方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玄天道长顾不上门下弟子的行为，只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来的还挺快，赶紧给贫道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疼死贫道了。” 余佑佑听他声音，便知道没有大碍，但具体如何，还需要看了再说。 一旁的白发师叔有些惊讶的看了玄天道长一眼。 他怎么从掌门的语气里听到了委屈的感觉？ 而且掌门向来不会将疼啊痛啊，这些话挂在嘴边，今日这情况，从头到尾也没见他吭一声。 怎么见了这女娃娃，倒有些……额……矫情起来了？ 白发师叔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就是矫情。 掌门这情绪变化十分微妙呀！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都做了什么。 白发师叔所想，其他人都不知道。 余佑佑走近，看了看玄天道长的情况，惊讶道：“这是被阴煞伤的，你上次受伤，该不会就是因为这地方吧？” 她能一眼看出玄天道长的伤是因为什么，也得益于虞城那一次。 若是在去虞城前，有人告诉她出现了阴煞之地，她是绝对不信的。 玄天道长苦笑一声：“可不是么，谁能知道我天机门在此处伫立千年，竟然不曾知道这竟然是一处古战场形成的阴煞之地。” “唉，还是道行修为不够呀，不然也不至于让那么多门中弟子惨死！” 说到这里，玄天道长心里是十分难受的。 起初这地方刚显露时，还没这么厉害，所以上次他受的伤远远比不上这次。 但当时他都伤成那样，可见门中弟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也是后来布下大阵，才勉强将其隔绝，可谁又知道那地方成长速度快的恐怖。 只不过半年时间，天机门已经没人能有办法压得住它。 白发师叔眉头一皱，他说道：“掌门莫要这样说，这阴煞之地来势汹汹，即便古籍中也没有记载能让其消失，或者压制其的办法。” “今日幸好曹判官来的及时，我等才能留下一命。” 余佑佑这边已经开始输出灵力，给玄天道长疗伤了。 五彩的灵气在指尖跳动，随着主人的控制，慢慢钻入玄天道长的眼睛里。 她的灵力一般人看不见，在场的也只有玄天道长本人能感受到一丝清凉。 另外白发师叔能察觉到一股不一般的波动，剩下的弟子们都不曾有感觉。 白锦看见余佑佑再次施展了本源之力，虎眸闪了闪，没说什么。 随着灵力的输入，玄天道长的血泪止住了，疼痛感也慢慢消失。 “唉？真不疼了，贫道就知道，果然还还得是你才行，你这一手，不知道贫道要学多久。” 玄天道长长叹一口气，这就是人比人，永远比不过的感觉吗？ 起初他惦记对方虚空画符的本事，不用朱砂，只用普通的笔墨，依然能有属于符咒强大的力量。 他厚脸皮的跟着学，这虚空画符的本事他才摸清楚一点门道，现在人家又露了这么一手，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学一手？ 白锦忍不住打了个鼻息，动静有点大，惹的其他人都看过来。 看过来的人，都没放过白锦随后翻的白眼。 那不屑的样子，简直太灵性了。 众人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白虎竟然在鄙视掌门？ 一只老虎，竟然有人的思想，成精了吗这是？ 白发师叔虽然惊讶这白虎的反应，倒更诧异玄天道长的话。 天机门的掌门现在也要跟小娃娃学本事了吗？ 自己多年不出师门，难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的如此厉害了？ 随便来个小娃娃都比他们厉害？ 白发师叔只觉得今天这半天的所闻所见，抵得上过去半辈子了。 真是他避世太久了的缘故吗？ 白发师叔有些自我怀疑，但他不是多言的人。 此刻这女娃娃正在努力救治自家掌门，他不能打扰。 可他不打扰，有的是人管不住自己的嘴。 “唉？它什么意思？它瞧不起贫道吗？” “哼哼，贫道可跟你说，上次你教贫道虚空画符的本事，贫道已经参透一二了！” “贫道如今也能画到第五笔了，很快就能画出一张完整的符咒了！” “贫道也是很聪明的，对不对呀佑佑？” 玄天道长自卖自夸，且洋洋得意的样子，让天机门众人有些惊悚。 这还是他们那个稳重的掌门吗？ 这跟个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竟然对一只老虎喷的鼻息有这么大的反应。 真是太诡异了！ 只是这些话听到白发师叔耳朵里，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什么？虚空画符？是跟这女娃娃学的？ 天机门内的古籍中都没有的记载，竟然在一个女娃娃身上。 那她到底是哪里来的世外高人？ 白发师叔看余佑佑的神情，已经从感激变成敬畏了。 如果玉骨流萤是传给了这样的人物，只能说掌门做的对！ “呵，本座要笑死，你学了三年就学会了五笔，换做是本座早就羞愧而死了！” “谁像你，这么愚钝，还这么洋洋得意？竟然还想学别的。” 室内一阵诡异的安静。 环顾四周，一屋子人不少，但能与这个声音对得上号的却是没有。 而且这是在嘲讽他们掌门的话，那只有一个人。 众人惊悚，方才老虎说话了？ 意识到这一点，所有人包括白发师叔，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会说话的老虎，太他妈玄幻了！ 玄天道长语噎，他不生气，但也忍不住反驳道：“贫道自然是比不过您的，这一点贫道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有一句话叫学无止境，还有句话叫不耻下问，贫道好学总是没错的吧？” 白锦沉默，这一点它倒是认同。 玄天道长的能力比不上他们，但也是这人世间的佼佼者，好好修行，将来必定飞升。 而且这人心思不坏，对佑佑也是好的没得说。 他学虚空画符可以，三年能参透其中的奥义，且能画出五笔，放在上古时期也算天才。 第390章 恭喜掌门喜得爱徒 只不过还想学本源之力，就有些好笑了。 这东西与生俱来，是让人用尽全力也学不会的。 不过他不知道本源之力，倒也能理解。 所以，在玄天道长说完那番话后，白锦也没有再反驳。 余佑佑一直安安静静的给玄天道长疗伤，顺便听他们两个斗嘴，倒还觉得挺有意思。 “虚空画符学的不错，只不过我这一手，你怕是学不会了，因为这也不是我学的，你知道什么叫做与生俱来吗？” 玄天道长再次语噎，他哼哼两声，没说话。 别人说自己的能力与生俱来，他可能会嗤笑不信。 但说这话的人是余佑佑，那就没准了。 治疗的时间用了一刻钟，一刻钟后余佑佑收回手。 “好啦，你睁开眼看看吧。”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玄天道长身上。 而玄天道长本人则慢慢的睁开眼。 不痛，也没有其他异样。 双眼甚至更加清明了。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但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玄天道长这次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余佑佑穿着一身橘粉色的半臂纱裙，露出胳膊和藕节一样，白白嫩嫩的。 脚上穿着同色系的鞋子，鞋面上各有一颗圆润的珍珠。 头发是披散着的，还有些乱，很明显是匆忙赶来的，连头发都没梳。 玄天道长疑惑：“你从哪儿来的？女凰国？” “你们还没回去吗？” 余佑佑道：“刚到家呢，这不半夜知道你这出事了，我就和小白赶过来了。” 玄天道长点点头：“怪不得呢，你这头发都没梳，过来我给你绑起来。” 闻言，余佑佑从怀里掏出发绳交给玄天道长，然后转身乖乖站在他面前。 帮余佑佑梳头发也不止一次了，在余家村这么多年，多多少少都会有机会。 所以玄天道长早就练出来了。 太复杂的发型不行，但小姑娘的揪揪发型还是可以的。 玄天道长让弟子找来梳子，动作十分熟练的给余佑佑扎了两个小丸子，再配上同色系的发带，她整个人就跟一个小橘子一样。 余佑佑：“谢谢神棍！” 玄天道长：“不客气！” 这在玄天道长、余佑佑、白锦眼里再正常不过的一幕，落在天机门弟子的眼里，只觉得太太太奇怪了！ 他家掌门，不仅跟小娃娃学本事，还跟老虎斗嘴，甚至还亲自给这小娃娃扎头发。 这还是他们那个清心寡欲、稳如泰山的掌门吗？ “咳！”白发师叔忍不住咳嗽一声，因为他发现他们家掌门，已经陶醉在自己给这女娃娃扎的头发上面了。 玄天道长回过神，看向他：“嗯？师叔？怎么了？” 白发师叔问道：“掌门你感觉怎么样？” 玄天道长这才想起，之前自己的情况有些麻烦，现在被余佑佑治好了，该跟大家说一声。 “那啥，贫道没事了，这位是余佑佑，贫道徒弟的妹妹，与贫道也有些渊源，那位是她养的宠物小白。” …… …… …… 好安静。 玄天道长皱眉：“还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是我自己没讲清楚？ “咳，没什么问题，只是从未听掌门提起过这位小友，不知出自何门何派呀？” 白发师叔露出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一些。 万一人家看自己顺眼了，也教自己两招呢？ 实在不行，让掌门也教自己虚空画符也行啊。 他可是知道，像他们天机门这种门派么功法本事一般都不能外传的，要外传也得经过他们同意，或者成为天机门弟子。 更别说像余佑佑这种隐世高人了，所以态度好一点肯定没错。 余佑佑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老爷爷怎么笑的有点吓人？ 不过她没感觉到对方的恶意，也就没有说什么。 玄天道长站起身，一挥手：“嗨，没什么门派，她就是贫道在一村里认识的小友，贫道这几年都在他们家教书。” 白发师叔的笑意僵在脸上。 村里？ 教书？ 什么跟什么呀？ 难不成自己年纪大了，听错了？ “师叔，贫道跟您讲，您也该去外头转转，外面挺有意思，老待在这个地方有什么用？” “若是弟子们每年都出去历练一段时间，估计这次阴煞之地该不会死那么多人，哎呀，贫道早该知道这一点的，白白害了他们呀！” 白发师叔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根本跟不上自家掌门的脑回路。 感情他这些年在外面也没遇到什么机遇，而是在一个村子里给人家小娃娃教书？ 堂堂天机门掌门，怎么会去教书呢？ 白发师叔皱着脸，很是想不明白。 他斟酌了一下，然后问道：“掌门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玄天道长一脸疑惑：“难处？没有啊？贫道除了被那阴煞之地搅的不安生，其他都挺好的。” “那您怎么会……” 玄天道长恍然大悟：“你说教书是吧？” “贫道跟你讲，这丫头的哥哥是块好料子，天资聪颖，估计师父在也会喜欢他的，但是贫道拐不走他，所以只能退而求次，先收个徒。” “贫道聪明吧？” 白发师叔有些难以置信：“那玉骨流萤？” “给贫道的乖徒儿了呀！” “啊？不是！她……这……你……”白发师叔惊觉搞错对象了。 玉骨流萤不在这女娃娃手里！ 玄天道长小声解释道：“当初是想给这女娃娃的，但她不一样，这东西于她无大用处，所以便给了她兄长，她兄长真是个聪明有慧根的，下次师叔您见了就知道了。” 白发师叔对余佑佑满意，但不代表对别人也满意。 可他也知道自家掌门从来不做无用之事，想来那孩子也是个跟这女娃娃差不多的。 想到这里，白发师叔觉得多少又能接受了。 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就是想不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现在的不对劲从哪里来。 掌门收了个徒弟，这个徒弟拐不回天机门，而是走了科举之路！ 他天机门依旧后继无人！ 只是现在他说道：“既如此，那便恭喜掌门喜得爱徒了！” 第391章 一辈子的事情经历两次 虽然玄天道长说其徒弟另有其人，但也不妨碍白发师叔对余佑佑的好感。 余佑佑第一次到天机门，玄天道长作为主人，带着她转了一圈，然后才说到阴煞之地的事情。 在得知是曹令来过以后，余佑佑这才放心下来。 玄天道长带她去了沟壑的位置，现在已经能靠近了。 不少天机门的弟子都在附近走动，有些好奇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玄天道长背着手，一脸忌惮的说道：“去年还真不知道这地方这么厉害，否则贫道也不会让门下弟子继续待在这里。” “固然是师门所在地，但比起弟子们的性命来说，倒可有可无了。” 天机门莫名惨死的弟子，对于玄天道长来说，只能是无尽的后悔。 白发师叔闻言说道：“贫道在古籍中也只查到寥寥几句，但贫道感觉没那么简单。” 天机门存世千年，门内古籍异闻更是多如牛毛，却对这阴煞之地的记载不多。 而且天机门本身就是这种邪祟的克星，没道理师门创始人选择了在这个位置，创建了天机门，却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威胁存在。 如果他不知道阴煞之地的存在，那在这里创建天机门，倒还真是凑巧。 余佑佑点点头，问道：“古籍记载如何？” 白发师叔道：“此乃上古大战后的战场，说什么活人为祭之类的。” 余佑佑暗道：这天机门的古籍还真不一般，连这种记载都有。 虞城那个阴煞之地，还是清辞姐姐告知，众人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残留着这种恐怖的地方。 看来这天机门传承千年，还是有些东西的。 “是有上古大战的因素，但上古大战只是一个起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人心的贪婪和不足……” 余佑佑娓娓道来，将虞城的阴煞之地讲述了一遍，直接震惊了玄天道长和白发师叔。 连着一些挨的近的天机门弟子也都惊讶不已。 “万人坑祭……换朝代千秋……” “这他妈不是胡扯吗？”玄天道长直接怒骂道：“历代亡国之君，哪一个不是暴虐无道？怎么敢用活人献祭的啊？” 白发师叔也是被气的满脸通红：“胡闹！简直是胡闹！将人命如此儿戏，还妄想千秋万代，简直是痴人做梦！” 发泄完后，人群一阵沉默。 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个法子固然惨无人道，可更惨的是这样的情况竟然持续了百年时间。 甚至不止百年时间，因为这种事情即便解决了表面的，但那些念头根深蒂固了，也会让藏于暗处的恶人继续作恶。 神秘的邪恶道士既然能掀起如此荒谬的言论，且让其持续百年，那他们肯定还会有别的法子，在暗中进行。 就是不知道暗中的迫害又进行了多久。 这些大家都不得而知，因为他们连那场持续了百年的万人坑祭都丝毫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些藏在暗处的？ 就连余佑佑似乎再次感受到了，第一次下万人坑的时候，被那些阴煞勾出来的感觉。 是一种很难受，有种无力的感觉。 气氛渐渐变的不一样，白锦想起当时的情况，忍不住蹭了蹭余佑佑。 她啊，生来就爱众生，且爱憎分明。 良久过后，人群中发出一声沉痛的叹息声，是玄天道长。 “没办法，命数如此，即便如神，也有大意的时候，世间万事皆不可能完全，遗憾也是常有的。” “贫道只希望这些阴煞恶魂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余佑佑摇摇头：“只怕这次勾魂索勾走的魂只是你天机门的弟子，剩下那些恶魂，皆被业火焚烧了，消散于天地间了。” 众人再次沉默。 玄天道长再次叹气：“如此……也好。” 话题太沉重，众人都不愿意再说。 玄天道长领着余佑佑等人往门内腹地走去。 边走边问道：“家中可还好？你走的时候可给家中留话了？” 余佑佑点点头：“留了纸条，爹娘会明白的，而且有小白在，他们不会担心的。” “只是家里不太好，需要你回去坐镇。” 玄天道长皱眉：“问题很严重吗？需要贫道坐镇？” 余佑佑把村里年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玄天道长越听越觉得离谱。 不管是京城的科举，还是望山县新粮种，亦或者是余家村的粮食被破坏，都让他觉得不一般。 尤其是听到关于苏怜的消息时，他更是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吗？她真被邪祟附身了？” 余佑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被邪祟附身的说法是用来搪塞奶奶他们的，我更偏向于重生！” 重生两个字一出，玄天道长内心有些震荡。 他虽然不太能理解，但似乎是个很严重的现象。 抬手挥退门下弟子，只留下了白发师叔。 玄天道长问道：“何为重生？” 余佑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人，将一辈子的事情经历两次？” “有的可能带着第一次的记忆，有的可能不带？” 聪明如玄天道长和白发师叔，瞬间便明白了余佑佑的意思。 白发师叔说道：“你是指那苏怜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她属于带着第一次记忆的那种，所以才会做出扰乱科举舞弊一事？” 余佑佑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也可能不完全对，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上一世她都经历了什么，但科举舞弊一事，绝对是她结合之前的记忆，做出的判断和选择。” 第一次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现象，玄天道长和白发师叔都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刷新了。 “如此来说，若真放任她继续下去，极有可能危害到大梁？” 危害到大梁就是危害到百姓，如果百姓乱了，那大梁也就乱了。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关于苏怜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余佑佑又提起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困惑她很久了，总有些细节对不上，她需要玄天道长给她解惑。 毕竟上一世，预言苏怜乃气运之女的人就是他！ 第392章 余佑佑的身世 “道长，关于苏怜的事情，还要从她出生时说起，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何要预言她是气运之女？” “苏怜的祖上盗取了余家祖坟的气运，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余家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 余家对自己很好，可谓是极尽宠爱。 就算知道自己是爹爹娘亲捡来的孩子，也依旧开了祠堂，让自己上了族谱。 这些东西她都懂，她是小不是傻。 前世行善积德，走遍了人世间几千年，看遍了重男轻女的家庭。 所以对于余家如此不需要理由的接纳自己，内心触动还是挺大的。 余家和她见过的那些家庭都不一样，而且余家人也不坏，所以她愿意帮他们。 所以在见到玄天道长第一面的时候，她便对这个道士没有好感，是他的断言，成就了苏怜，也给余家带来了祸事。 可这么多年的相处，又让她重新认识了玄天道长这个人。 他心有大爱，不拘小节，甚至还有些偏心护短，帮亲不帮理的那种。 或许，这其中存在一些误解也不一定呢？ 然而玄天道长一脸茫然：“啊？贫道没说是她啊，怎么都这么认为？” 这个都的意思余佑佑明白，当初“玄灵”曾打着玄天的旗号，去教了苏怜父亲一些邪门歪道，偷取了神女像的力量。 不过此“玄灵”非彼“玄灵”，暂时可以不计较，但传言一开始是从玄天嘴里说出来的，那这个就要计较了。 “贫道一直说的是你呀！” “不然你以为贫道怎么突然找上门，还毛遂自荐收了泽哥儿为徒？” “你要知道，贫道一开始是冲着你去的，收泽哥儿为徒是后来贫道发现他天资不凡，才临时改了主意的。” “当年夜里，在苏家出生的可不止一个孩子！” 余佑佑蒙了：“什么？气运之女是我？” 不仅余佑佑蒙了，连白锦也重视起来。 这些年不管明里暗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一开始总觉得被卡住，现在好像都豁然开朗了。 比如余佑佑为何出现在城外的破庙里。 比如为何玄天放着他自己断言气运之女不管，反而赖在余家村。 比如盛景那个生下来便失踪的女儿。 再比如黑羽卫一次次的在松阳县暗查，一次次都断了线索。 余佑佑脑子一片空白，她喃喃道：“气运之女是我……” “在苏家出生的不止一个孩子……” “同样是深冬，爹爹和娘亲在破庙里捡到了我……” 玄天道长突然脸色一变，古怪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景亲王丢失的那个女儿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玄天道长直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怪不得当年贫道算不出那个孩子的下落，如果是你的话，贫道还真没那个本事。” 余佑佑被这巨大的消息冲击，下意识问道：“算什么下落？” 玄天道长解释道：“记得当年大旱，你让贫道拿着小像去云白县和青松县吗？去的时候贫道遇到了景亲王，他专门堵贫道呢，让贫道算一下他闺女的下落。” “贫道当时只算到那孩子还活着，且性命无忧，平平安安，但就是算不到她的方位，每次要算清楚了，然后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切断了。” “而且贫道当时并不知道景亲王妃是在松阳县生孩子的，所以也没把她和你联想到一起。” “贫道察觉到有气运之女降世，只在苏家门口说了那么一句，当时你还在苏家的，待贫道办完事后，却发现你不在苏家了，反而去了乡下。” “当时贫道还很疑惑，有了贫道的话，那苏家为何会把你放到乡下，难不成是什么别的保护法子。” “但对于这些贫道是不关心的，贫道的亩产始终都是你，你在哪里，贫道便去哪里，只是不曾想到，一时不察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玄天道长后来一直住在余家村，几年间也会偶尔去县城，会听到一些关于苏家的消息。 他认为那些人错把鱼目当珍珠，简直蠢的可怕，但他也没有闲到去纠正这个错误。 玄天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的这个做法，竟然无形中保护了余佑佑。 毕竟京城那错综复杂的势力，用脚指头也想到盛景的孩子为什么会丢。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多嘴，只怕会给余佑佑和余林带来无尽的麻烦。 尽管不怕他们，但会很麻烦，会让人烦。 而且当初给盛景算了孩子的下落，算不到玄天也就没有放在心上，阴差阳错的过了这么些年。 余佑佑倒是知道盛景和陆之婉找孩子的事情，也知道孩子当初就是在松阳县苏家出生的。 只不过根据原书中的剧情，那个孩子真的早夭了，所以她也没往自己身上想。 谁能想到，原本应该死去的自己，竟然没死。 余佑佑有些凌乱了，不过她也明白了为何当初在景亲王府，她算不到那个孩子的下落，只知道她会回京城。 按照如今事情发生的进度，那她极有可能提前进京，倒也印证了她自己当时算的结果。 只是玄天道长算不到她的位置，她也不知道原因，可能是因为别的吧。 白锦听完，知道了余佑佑和玄天道长不理解的点。 拥有本源之力的上古神，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人算到自己的下落呢？ 这是玄天道长算不到原因。 而和医者不自医的道理相同，她也不可能算到自己的命运。 而且，白锦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盛景看不顺眼了。 自己养了两世的孩子，突然成了别人的闺女，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得劲。 它突然想起来阎清辞当时的承诺，是让佑佑转世投胎，过一世富裕安康的生活。 如果亲生父母是盛景和陆之婉，那这个身世倒是没问题，就是这条路有点太坎坷了。 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余佑佑深吸一口气。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女，余家对她又很好，所以对于余家她很有归宿，况且自己还是上了余家族谱的。 第393章 原来是救了自己的亲人们 现在又说亲生父母是也对她很好的盛景夫妇，且他们身份还很尊贵，肯定是希望自己认祖归宗的。 现在想想，一旦到了面临选择的时候，余佑佑都已经感觉好难受了。 本以为自己穿书是为了改变余家命运的，却不曾想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想到原书里盛景和陆之婉的结局，余佑佑就感觉心疼的不行。 因为失去唯一的女儿，陆之婉一病不起，最终病入膏肓，突然去世。 而盛景则带着妻子去了关口，自此不再回京城，最终两人长眠关口，让不少人惋惜。 至于两人唯一的孩子盛予白，她的哥哥，又是什么结局呢？ 余佑佑想不起来了，似乎盛景夫妻两人因为痛失爱女一蹶不振后，各种阴谋扑面而来，他们也无暇顾及。 唯一的孩子也是十分平庸的长大，娶的妻子也是许家那一派的。 余佑佑突然意识到，似乎原书里好多剧情她都记不清了。 若盛予白最后娶的人是许家一派的，那极有可能是被算计的。 父母离开，自己被算计，偌大的景亲王府也无法成为他的立足之地。 余佑佑很难想象，苏怜和许少华皆大欢喜了，那她的哥哥盛予白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别说许家，单单就一个许丽雅，都不可能放过盛予白。 想到这里，余佑佑嘴唇紧抿，她要保护的人很多。 养父母、亲生父母、外祖父、还有所有对她好的人。 是了，如果她是王爷和王妃的孩子，那陆将军就是她的亲外公。 她一直叫叔叔婶婶的陆之砚和乔姝媛，就是她的小舅舅和小舅娘。 她当初拼命救下来的陆莫离，也是她的小表弟。 似乎一切突然云开雾散，原来她不是单纯的为保护余家报复许家，而是保护所有她的亲人。 “道长，二哥需要你，余家也需要你，我要除掉许家，要让许家亲眼看到他们想算计的人，全都站在云端！” 玄天道长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对许家如此痛恨，但他相信他自己的选择。 “贫道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中途放弃，放心吧。” …… 余家村。 一大早，鲤儿便拿着纸条找到余林和张氏。 两人看过内容后，面露凝重。 信中写了玄天道长有难，她暂时和小白离开，归期不定。 余林和张氏一边担心余佑佑和白锦，一边担心玄天道长出了什么事。 怀揣着疑惑，将余佑佑半夜突然离开的事告诉了家里。 对于玄天道长，他们早就把他当做家人了。 家人出事了，肯定会担心。 尤其是余泽，对玄天道长的感情更深，且昨夜他似乎又看到骨哨亮了。 师父曾说那是师门的宝物，那是不是可以通过骨哨的异常来判断师父的情况。 只不过他对修道的事情一窍不通，帮不上一点忙。 中午的时候，余枫罕见的回家了。 去年十一月，余枫便从关口返回松阳县。 过年回家了一趟，中途听说余家村的农作物被恶意毁坏，他担心家里又回来一趟。 然后就是今天。 大家都纳闷他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刘氏：“枫哥儿是有什么事吗？” 余枫道：“奶奶是有一件事，佑佑不在家吗？” 看到余林和张氏在，却不见余佑佑，余枫便问了一句。 张氏道：“佑佑和小白出去了，不在家，你有什么事，我们转告她就好了。” 余枫道：“不是坏事，是喜事。” “我大师兄，也就是钱家四爷的儿子钱瑾年马上大婚了，师父要带我进京一段时间，我特地来告诉你们一声。” “另外，余家和钱家关系不浅，尤其是佑佑、徊哥还有三堂叔。” 余枫这么一说，刘氏顿时明白余枫的意思了。 刘氏也认为礼不可废，但家里走不开，只能让他帮忙带一份礼。 至于带什么，怕是还得问问佑佑。 余家三房做生意，和钱家有最直接的来往，而且他们在府城，消息也是最灵通的。 大房的徊哥儿和自己家的枫哥儿，只怕要跟着他们的师父走。 这些钱大夫都会安排好。 他们二房虽然有枫哥儿，但佑佑似乎和钱家的大小姐关系不一般，所以还得单独走一份礼。 一时间刘氏等人也拿不定主意，便让余枫先回去，等余佑佑回来了再做决定。 同时众人对余枫也是各种叮嘱，让他去了京城一定要听钱大夫的，莫要到处乱跑，行事说话都尽量低调。 有了余佑佑前一天晚上的警示，大家对京城除了遍地繁华以外，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 毕竟那些大官，他们现在一个也得罪不起。 只不过那些话没有告诉余枫，省的他胡思乱想。 余枫也是连连点头答应，最后也没在家停留，只把这个消息带到，便返回城里了。 钱瑾年的婚礼定在五月十五，还有十天左右，钱大夫说的三天后出发。 余枫离开后，二房众人心里又装了一件大事。 余佑佑是余枫等人出发的前一天回来的。 一回来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惊讶：“和许家结亲？” “是的，枫哥儿前天带回来的消息，你看咱家备什么礼物好？”刘氏说道。 对于钱瑾年和许家结亲，余佑佑的惊讶的。 毕竟钱家和许家应该是死对头才对，钱家主怎么会想到让钱家唯一的继承人，去娶自己死对头的女儿。 等等！ 貌似许家现在适龄的女儿，就只有许凝一个了。 若是许凝的话，余佑佑又觉得有可能了。 甚至这场联姻就是针对许天儒设下的圈套！ 两个嫡女，一个被困深宫，一个远嫁敌戎，一个嫡子没了温太傅的教导，估计要走不少弯路。 许天儒再不想办法，许家真的要败在他手里。 这个时候的钱家提出联姻，他或许会怀疑，但绝不可能放任钱家和别的官员走到一起。 他只能让他觉得这个能被自己掌控在手中的女儿，去替他谋利，还得让她以嫡女的身份嫁。 但他万万没想到，玉夫人、许凝、许少博早就暗地里反水了。 第394章 余佑佑的心结1 想到这里，余佑佑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这一招估计是王爷干的。 看来这偌大的许家，已经开始慢慢变成空壳了。 想到盛景和陆之婉，余佑佑笑意慢慢止住，嘴唇抿了抿。 回过神时，发现大家都在等自己。 她想了想便说道：“贺礼我来准备吧，晚些时候，麻烦爹爹跑一趟。” 众人应好。 这次她是和白锦一起回来的，玄天道长暂时要留在天机门处理后面的事情，所以也叫余佑佑帮忙给余泽带了话。 “二哥，道长说最近师门有事，暂时不会过来，要你自己温习功课，顺便指导其他人。” 如今余家二房的课堂里，还有三房两个孩子，以及王安、孙小河和鲤儿。 以余泽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自己温习功课的同时，并指导其他几个。 余泽点点头：“二哥知道了，师父他没事吧？” 余佑佑摇摇头：“道长没事。” “那就好。” 说完话后，余佑佑回到自己院子里。 首先是要给钱瑾年的贺礼。 钱家家大业大，什么好东西都不稀奇，所以送礼就要选他们不曾有的。 这样的大家族对什么最上心，当然是家族本身。 想到这里，余佑佑掐指一算。 她突然眉头紧锁：“竟然还有死劫？” 想起原书中钱家的危机，已经被自己解除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是关于惠妃的。 但只要许家跳不起来，惠妃那边也都无碍。 只是这卦象上，竟然出了钱瑾年的死劫。 难不成自己修改他们的命运，让他们避开这些祸事，导致了另外的命数出现吗？ “或许……不止……”余佑佑脸色沉重。 现在带着原来记忆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想到苏怜，余佑佑觉得另外的命数，极有可能和苏怜有关！ 余佑佑再次抬手，掐指一算，最后有了办法。 在房间忙忙碌碌半天，她将一个有她自己一半高的包袱拖着出来。 白锦原来懒洋洋的趴在阴凉处小憩，听见有动静，立马睁开眼睛。 见余佑佑拖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它有些疑惑：“准备了这么多？” 余佑佑道：“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对此，白锦不再多问，而是走上前用嘴叼起巨大的包袱，去找余林。 对于余佑佑来说是巨大的包袱，但对于白锦和余林来说，不过是正常大小。 “就这些吗？”余林问道。 余佑佑点点头：“就这些，另外爹爹把这封信交给大哥，他看了就会明白的。” 余林以为就是一些叮嘱余枫的话，也没说什么。 便拿着包袱出门了。 余家村到县城的距离本来不近的，但是近年来村里都挣了一些钱，许多家里都买了牛车，甚至还有买马车的。 余家二房就是最早使用马车的，余林等人除了会驾马车以外，也都学会了骑马。 余林骑马去的县城，一来一回不到一个时辰。 下午出去的，傍晚就回来了。 余林道：“按你说的，都交给枫哥儿了。” 余佑佑点点头，看着余林，有点欲言又止。 余林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纠结，便问道：“怎么了？有话想跟爹爹说？” 说这话的时候，余林很自然的靠近，然后蹲下。 余佑佑不知道该怎么说，对待别的事情她似乎无所不能，但面对亲人和亲情，似乎多了些局促。 对于盛景和陆之婉可能是她亲生父母的猜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余林和张氏说。 余林虽不知道余佑佑要说什么，但他也看出了闺女的顾虑。 他将人抱起来，然后自己坐下，将余佑佑放在自己腿上。 “你不说，那让爹爹猜猜，看爹爹猜的对不对。” 余佑佑依旧没说话。 余林心里有些异样，他猜道：“应该是去找道长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你觉得很难做决定，对吗？” 余佑佑眨巴着大眼睛，在余林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见自己猜测的方向对了，便继续问道：“是和爹爹娘亲有关吗？” 余佑佑惊讶：“爹爹你怎么知道？” 对于余林如此精准的猜测，余佑佑觉得不可思议。 余林看着闺女可爱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我家佑佑可不是一般的女娃娃，你可知道在爹娘眼里，你是什么样的吗？” 余佑佑有些疑惑：“大家都觉得我是神女偏爱的孩子，难道不是这样吗？” 余林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是这样的没错，但不止是这样。” 白锦继续躺在阴凉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看似慵懒散漫，但却一直在注意这边的情况。 余林继续说道：“你很聪明，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再加上神女对你的偏爱，大家不由的都会以你的意见为主，你在众人眼里便是聪明、果断的样子。” “在爹娘眼里，你也是如此，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难到你，也不会有什么事让你难以抉择，同时这些年，你同爹爹娘亲都是无话不说的，除了你娘亲有孕的那次，你瞒着大家做了那样的选择以外，这是第一次你认为有些事情，没办法跟爹爹开口。” “其实若是你自己能决定的，爹爹绝不会过问，但你若拿不定主意，是可以问我们的。” “爹爹猜测你这次的事情与我们有关，甚至这件事说出来还会让我和你娘亲伤心，对吗？” 余佑佑不由的垂下眼眸。 虽然没说话，但余林准确的捕捉到她的情绪。 他忍不住心里有些难受，他说道：“佑佑你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办法解决的，你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爹爹觉得你是有办法的，对吗？” “同时呢，爹爹也希望你能相信我和你娘亲，我们既然做了你的父母，便一直都会是你最亲的亲人，知道吗？” 余佑佑再次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余林心被揪住，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孩子变成这样。 但他知道，若是今日问题不解决，拖到后面只会更麻烦。 他不愿余佑佑这样。 余林大手抚上余佑佑的头，正要说些什么。 第395章 余佑佑的心结2 张氏的声音响起：“林哥，你和佑佑说什么呢，半天不见人。” 余佑佑的院子里十分明亮，但此刻院子里的氛围却有些不对。 张氏见余佑佑有些蔫蔫的，顿时着急了。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你爹爹凶你了？” 张氏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将余佑佑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凑近一看，发现她眼眶竟然红红的。 张氏顿时心疼的不行，这孩子从到家里来，没受过一点点委屈。 今天怎么还一副要哭的样子。 “怎么回事？你真说她了？” 张氏恶狠狠的看向余林，大有一副你不说清楚，老娘跟你没完的架势。 余林苦笑着说道：“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凶佑佑？” 余佑佑抱着张氏的脖子，脸蛋紧紧贴着张氏，瓮声瓮气的在张氏耳边说道：“娘亲，爹爹没有凶我，是我自己……” 张氏低头：“你自己？怎么了？” 余林无奈，拉着张氏重新坐下。 又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张氏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倒不是怀疑余林凶余佑佑，只是她没想到无所不能的闺女，竟然有一天也会遇到难题。 不过她倒是和余林的想法一致。 “咱们永远是一家人，你永远是爹娘的孩子，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和我们说的，知道吗？” “即便爹娘会难过会生气，那也是正常的，爹娘只是普通人，也有喜怒哀乐，但有问题就要解决，不解决才是最大的问题。” 余佑佑点点头，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 张氏问道：“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余佑佑小声的将自己和玄天道长的推测说了出来，以及她自己的一些看法。 如此重磅的消息，惊的张氏和余林久久不能回神。 余佑佑吸了吸鼻子：“虽然还只是我和道长的猜测，但我估计不会出错的，如果到了那一天……” 张氏沉默了，她脑子里有无数猜想，都没猜到会是余佑佑亲生父母的消息。 余林则是一脸复杂，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虽然也是震惊的，但似乎又没那么震惊。 余佑佑长的不像盛景，也不像陆之婉，若是旁人也压根不会注意到她与那两人的相似之处。 早在很久以前，余林就感觉佑佑的眼睛和盛景很像。 但世上眼睛像的人多了去了，又不能证明什么。 盛景夫妇痛失爱女的消息他们并不知道，若知道估计早就和余佑佑联想到一起了。 如今听了余佑佑的分析，二人也惊觉所有的事情，竟然如此巧合！ 陆之婉的女儿阴差阳错来到余家，成了余家养女余佑佑。 余佑佑又阴差阳错的救了她的亲舅舅，陆之砚夫妻好几次。 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巧合的事。 同时他们也都明白了孩子之前的担忧。 她的担忧没错，他们确实有些难过了。 他们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反而能看得清局势。 若真是盛景夫妇的孩子，那佑佑迟早是要回到盛家的。 纷乱的思绪在两人脑子里快速翻转，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在两人脑子里飞速的过了一遍。 最后得到的答案是，不管孩子自己怎么选择，也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他们要做的就是永远支持孩子。 不论她有没有找到亲生父母，她都是上了余家族谱，在余家长大的孩子。 张氏在余佑佑期待的眼神里，露出笑容：“原来是这么大的事，怪不得让你担心纠结呢。” 见张氏在笑，余佑佑也松了口气。 “娘亲觉得这确实是一件很大的事，同时娘亲跟你说实话，娘亲是有点难过的。” 余佑佑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小脸紧绷着，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张氏看着有些心疼，她继续说道：“娘亲难过的是你迟早会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我虽然只是养母，但你是我自小养大的，肯定会难过不舍。” “但娘亲的开心和欣慰则要比难过多了，因为咱们佑佑找到亲生父母了，这样算下来，你就有两个爹爹两个娘亲了，不仅如此，同样拥有了更多的亲人，有更多的人来喜欢你，这可是好事。” 余佑佑眼睛里露出欣喜：“真的是这样吗？” 似乎这一刻，她才有普通小孩的样子。 父母为长为师，教导懵懂无知的孩子。 “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张氏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不信你问你爹爹。” 余林脸上也是欣慰的表情：“他们会很喜欢你的，我们佑佑这么聪明可爱，不喜欢你的都是坏人。” 余佑佑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是忍不住的上扬。 不远处的白锦虚着眼睛看着这一家三口。 片刻后，它再次闭上眼睛。 张氏轻咳一声，有些严肃的说道：“除了这些原因，娘亲认为对你有更大的好处。” 余佑佑眨眨眼睛，问道：“什么？” 张氏道：“王爷夫妻身份尊贵，你既然是他们的孩子，那身份肯定也尊贵，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以后即便你不在娘亲身边，娘亲和爹爹也能放心些。” 张氏的考量很多。 如今她的三个孩子身份都不一般。 余安安是女凰国皇太女，十岁后要回女凰国。 余雎和余安安双根同生，自然也是要一起回去的。 她不确定自己到时候会不会跟着，不论她是否会跟着，佑佑肯定是要留在大梁的。 届时，她和余林不在大梁，虽然有余家，但总归还是担心的。 但如今不一样了，若盛景和陆之婉是她的亲生父母，那些担心便不足为惧。 余佑佑大概也想到了余安安的情况，她说道：“没事的，佑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时间，母女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 余林出声打断道：“想那么多做什么，眼前咱们还在一起就行了，以后事以后再说。” “只不过佑佑你打算什么时候同他们相认呢？” 对于余林的问题，余佑佑也考虑过。 盛景夫妻对她很好，知道她是他们的孩子也只会对她更好。 第396章 开始不太平了 “我当时跟王妃说的是五年后，她的孩子会回京，现在算时间，应该还有不到三年时间，只是我那时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我自己。” 听到余佑佑话，张氏想了想说道：“既然你算的机缘是那个时间，不如就那个时间吧。” 张氏这话还是有私心的，她知道一旦认亲后，余佑佑就极有可能从余家离开。 私心作祟，她想尽可能多留她一段时间。 一家三口将话说开了，心里的那一点难受也就没了。 现在已经进入五月，村里的秧苗正在陆续下地。 余家村得天独厚的位置，再加上大阵的加持，让村里的粮食不仅产量高，品质也好很多。 余佑佑没事就会和鲤儿去田间地头转转，遇见村里不少人，大家都热情的和余佑佑打招呼。 村里人笑容朴实，并未因为如今生活不一样了就发生变化。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进入了六月末。 一整个六月都是晴天，地里的绿苗们都郁郁葱葱的，长势很不错。 只待一场雨后，它们就会长的更好。 另一边，白锦接到一个不速之客。 时隔半年，白锦再次见到阎清辞。 然而对方却不似之前几次，反而有些疲惫和落魄感。 白锦打量了她一下，诧异道：“又跟天帝对峙了？” 阎清辞摇摇头，没有说话，整个人似乎陷入一种沉寂。 白锦见她不说话，也摸不准她这次来是做什么。 “佑佑不在家，出去串门了。” 阎清辞点点头：“我不找她。” 见状，白锦也不再多说，继续眯着眼睛，不管阎清辞。 不知过了多久，阎清辞突然说道：“接下来，可能不会太平，你们万事小心。” 说完便消失在原地，留下白锦一头虎懵逼。 但它也将阎清辞的话记在心里。 “不太平？哪方面不太平？” 能让阎清辞特意来叮嘱的事情，那绝对不一般。 白锦也没有忽视，而是将原话转告了余佑佑。 余佑佑惊讶。 上一次知道他们的行踪，还是天机门出现了阴煞之地。 如今阎清辞又突然来说了这么一句话，到底发生什么了？ 余佑佑有些担心，她想问问清楚。 如果有需要，她也能帮得上忙。 然而片刻后，她便沉了脸色。 “怎么了？”白锦见她脸色不对劲，连忙问道。 余佑佑道：“我联系不上清辞姐姐了，连曹令叔叔也联系不上……” “似乎……他们故意断了和我的联系。” 这个情况让白锦也不由的站直了身子，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白锦道：“或许和她特意来叮嘱你的事有关，但若真的应付不了，她会跟你讲的，阎清辞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 阎清辞绝对不是遇事自己死扛的人，解决不了就会找别人帮忙。 白锦猜测，事情或许没那么糟糕。 同时它也没放心，因为或许事情已经很糟糕了，她不想余佑佑被牵扯进去。 想到这种可能性，白锦也默认了阎清辞的做法。 它道：“阎清辞说最近不太平，咱们也得仔细注意了，余家这么多人，还有余家村的村民，必要的时候还得靠你。” 白锦用余家村的人转移了余佑佑的注意力，很好用。 余佑佑点点头道：“那我就不给清辞姐姐添麻烦了，还要通知道长快点过来。” 她想起了原书里曾经提到过的天灾。 虽然现在才大梁十年，和原书里的时间差的还远的很。 但具体情况也不好说，苏怜都重生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改变。 这所谓的天灾也不一定要等到原来的时候。 还有今天这天气不对劲，王族长不止一次感叹若是能下一场雨，便能让粮食们长的更好。 余佑佑想起前几年的夏季，早在清明左右便开始下雨了，后续的雨也基本都是正常天气。 但回想今年，似乎打过年后就再没见过一滴水。 白河里的水位虽然没有降低，但不代表就是正常的。 老天不下雨，那河里的水迟早有一天会干涸的。 想到这里，余佑佑急忙找到余林说了自己的想法。 余林也是皱着眉，一脸沉重。 “不下雨那极有可能是旱灾。”余林沉声说道：“如今白河里有水，为了避免旱灾，那只有将白河里的水存起来。” 将白河里的水存起来，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目前来说，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佑佑，你有办法吗？” 余佑佑道：“挖水塘，储水！” “且要尽快告知许大人，不止咱们村要准备，其他村也要！” 余林不疑有他，立马将这件事告诉了全家。 听见消息的全家立马做出行动。 余林独自一人去了县城找许少博。 许少博动作也快，即刻安排了衙役去到各村通知。 余家村众人在得知消息后，也做起了准备。 先是一些人挖水渠，引水灌溉田地，保证粮食的安全。 然后又是挨家挨户的开始挖水塘，水塘用了特殊的法子处理，保证引进的水不会再漏出去。 同时这水塘的位置也有讲究。 统一找的是阴凉有遮挡的位置，水塘上面也用东西遮盖着，这样的话即便大旱，这水塘里的水蒸发的也要慢一些。 今年天热不下雨，粮食减产是必然，但家家户户有存粮，并不担心会饿肚子，唯一就是水源。 现在水源解决了，大家提着的心又放下一些。 然而这种全村合力的现象，在其他村是看不见的。 县衙的那边的进度很慢，为此许少博特意来了余家村。 听到这个消息，余佑佑沉默后只说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大人做了该做的，剩下的就是他们的命。” “另外，送夫人和孩子来余家小住吧。” 许少博心头一震。 余佑佑道：“以防万一。” 如今白河的水依旧，自然很多人不信会有天灾的说法。 但许少博选择和余家一条心。 他回县衙后，快速收拾了行李，将妻女送到余家村。 然而噩耗传来，白河水位开始下降。 仅仅三天时间，河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第397章 大旱再次袭来 百姓反应过来后，瞬间哭天喊地，极度后悔没有听县令大人的叮嘱。 也有小部分挖了水塘的人家，隐隐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松懈。 因为大旱如果真来临了，那他们这些挖了水塘的，就会成为村里众人的目标。 这样想着，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情况，也让许少博忙的焦头烂额。 如今白河里没有水了，那他也没办法变出水来。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幸好把妻女送到余家村去了。 不然县城的情况会更糟糕。 许少博命衙役们时刻注意城内水井的情况。 城外的百姓依靠白河水生活，城内的百姓都用的是水井。 水井一般都很深，用的水也都是地下水。 距离地面几十米远，就算水蒸发也蒸发的慢一些。 只不过也有一些人家没水井，只怕很难度过这次大旱。 余家村。 村内的陨落队伍再次加大了。 不管白天黑夜，都能看到不断路过的巡逻队伍。 进村的关卡也被加派了人手。 如果真是大旱将至，保不齐会有其他地方的百姓闯进来。 顾不上别人，但一定要保全余家村，保全自己。 时间一晃又过去半个月。 七月中，艳阳高照，丝毫没有半分降雨的意思。 余家村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便挖了沟渠，给地里狠狠浇了一遍水。 可是到现在，也仍旧逃不脱土地龟裂，半人高的秧苗蔫不拉几的垂在地里。 观玉米地里，也是如此。 原本应该长的比人还高的玉米杆，如今也不过成年人高的个头。 玉米上的须子已经变黑，不得不提前开始收粮。 有人建议用水塘里的水去灌溉地，有人却反对。 水塘里的水是救命用的，灌地以后，人怎么办？ 最后经过两天慎重考虑，众人一致决定，提前收粮。 今年田间地头缺水，纵然余家村提前做了准备，此刻也不得不面临提前收粮，粮食减产的情况。 全村一起行动，不管老人还是孩子，一个也不少，全部下地帮忙。 火辣辣的太阳打在人们的身上、脸上，仅仅半天时间，许多人都被晒的脱了一层皮。 余佑佑带着草帽，也跟着余林等人下地，只是被拘着站在树下，不让她去太阳底下。 就算是站在阴凉处，此刻周身也是火辣辣的。 空气又干又闷，似乎置身于大烤炉里一样，只要到达临界点，就会炸开。 透过大树缺水的枝丫，余佑佑看向高高悬挂的太阳，不知在想什么。 田间地头，哭声骂声一片。 汗水夹杂着泪水落下，划过因为干裂而出血的嘴角，刺痛的感觉传来。 让众人无比清晰的面对这一切。 因为缺水，余家村的高产粮食，第一次减产。 农作物缺水导致生长缓慢，有些苗子直接被晒死在地里。 原本有成人胳膊粗的玉米棒子，现在也瘦小的可怜，上面稀稀拉拉的长着一些玉米粒。 同样的，水稻也是如此，本应该是白花花的大米，此刻竟然连糙米也不如。 村民们心痛不已，痛恨老天的同时，还不得不将这些粮食收回家。 地里的粮食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少，只剩下干涸龟裂的黄土地。 空气越发燥热难耐，只有太阳下山后，大家才能松口气。 每当这个时候，村里人都会往余家二房跑，不为别的，就为了买一些避暑的药。 余森白日下地，晚上便在余佑佑的院子里开始配药，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村里人。 余家村提前收粮的消息传到县衙，许少博刚刚带人从其他村子回来。 他眉头紧锁，情况很不乐观。 衙役端来一碗水，他接过抿了一小口，便将碗递给其他人。 “都喝一口，润润唇吧。” 衙役们默不作声的传递着碗。 大家都知道如今的水是何等的稀缺，不敢浪费一点点。 而且许大人和之前的县令都不一样，他是会为他们这些人考虑着想的。 喝完水，大家稍作休息。 “大人，余家村提前收粮了，但产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 得到这个消息的许少博心头一沉，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如今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余家村都这样，那别的村子只怕更难。 许少博想也没想，便安排人，逐村通知提前收粮，能收多少算多少。 同时他也马不停蹄的继续往外跑。 天灾只能自救，若一味的坐等，那只有死路一条。 松阳县大旱，缺的是水，若能找到水源就好办了。 余家村，余家二房后院。 余佑佑看着自己虚空画出来的符咒再次消散，她气馁的垂下脑袋。 “小白，我的符咒没用了。” “明明上一次大旱，我都能求来雨的，为什么这次不行？” 余佑佑有些挫败。 白锦也知道事情越来越严重了，却不曾想连余佑佑都驱使不动这些了。 九重天、幽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锦说道：“行云布雨有专门的仙职人员负责，只怕他们有事，暂时顾不上人间吧。” 他也曾尝试与上界沟通，却好像被阻隔了一般。 整个人间和九重天以及幽都隔了厚厚的一层纱。 他们窥探不到九重天和幽都发生的事，同样人间的大旱对方也不知道。 然而，在余佑佑等人不知道的地方，此刻正在发生巨变。 九重天、幽都和人间，三界交汇处，有一道撕裂天际的豁口。 巨大的豁口里面，似乎还有无数生灵在嘶吼咆哮，想要冲出桎梏。 此刻幽都的阎清辞、曹令，九重天的玉无双、风神、雨神等等，都伫立在豁口面前。 每个人脸上都是无比凝重的表情。 阎清辞苦笑一声，说道：“天裂来势汹汹，竟比上一次还要厉害，我们怕是……走投无路了……” “再也没有下一个……上古神了……” 这句话如清风一般，飘到每个人的耳中。 让众人不寒而栗，甚至心生恐惧。 曹令没有经历过上一次天裂，但最近发生的事，也不由的让他重视起来。 玉无双嘴唇紧抿，死死盯着那道豁口。 “还有办法。” 第398章 天裂 阎清辞唰的一下抬起头：“你是说……” 玉无双道：“没错，你我皆是半神，虽然抵挡不住，加固封印还是可以的。” 末了，玉无双传音给阎清辞：“我知晓她回来了……” 一句话，换来阎清辞的怒目相对：“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玉无双惨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刺骨：“我不打她的主意，也会有其他人，与其让她再次献祭，不如你我联手腾出一些时间，让她快速成长起来。” “清辞，你没别的选择……” “天裂……是对众生的处罚，包括你我，还有她……” 阎清辞目眦欲裂，却紧紧抿着唇，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玉无双继续说道：“半神之力，能拖上一半个月，这点时间对于她来说足够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一半个月，便是四五十年。 阎清辞垂眸，玉无双说的没错。 只是她不甘心，为什么这些事如此没完没了。 同时她也害怕，害怕即便争取了四五十年的时间，依旧和上一次一样的结局。 玉无双似乎看透了阎清辞的想法，他说到：“会不会重蹈覆辙，要试了才知道，清辞我们没时间了。” 阎清辞抬起头，眼神中的愤恨刺痛了玉无双。 他有些狼狈的移开眼睛。 阎清辞道：“那就来吧。” 声音里有着漠然，也有视死如归。 二人相对而立，阎清辞低声说道：“九重天本就欠她的，如今还将她算计进去，天帝果真是无情。” 嘲讽的语气，让玉无双垂下的眸子里翻滚着情绪。 然而玉无双却说道：“我自知欠她良多，但你莫忘了，她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桎梏，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 “你……阻止不了的……” 阎清辞轻笑一声，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故意连坐的意思。 没办法，在她对抗不了法则的时候，玉无双自己冒出来的。 “废话少说，动手吧！” 两人同时闭上眼睛，一串晦涩难懂的咒语脱口而出，下一秒，两人周身光芒大作。 古老的图案自两人脚下出现。 一黑一白，一阴一阳。 曹令脸色瞬间变了：“太极阴阳！” 他腰间的判官笔，此刻也有些躁动不安。 曹令下意识抚上腰间的判官笔。 判官笔应天地而生，与这太极阴阳有同根之源，此刻躁动也是正常的。 九重天众人也是个个面露惊惧。 幽都和九重天，阎清辞和玉无双。 他们的存在相辅相成，相互制约。 知道他们是双生半神，却无人知道双生半神合体以后的威力。 “陛下！不可啊！” 九重天众人一时间慌了神，纷纷想劝诫玉无双。 可此时的玉无双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片混沌之中。 而一旁的曹令见这一幕，也强忍悲痛，单膝下跪，说道：“属下，定守护好幽都，等待大人归来！” 玉无双和阎清辞用身归混沌之法，唤出上古大阵太极阴阳，将撕裂的豁口堵住。 两人身形消失的瞬间，大阵成！ 豁口内的声音瞬间消失，众人抬头望去，黑白相间的大阵死死压制着豁口里面的东西。 九重天众人皆是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曹令见状，眼里露出厌恶。 怪不得大人厌恶他们。 天帝不在，一群人便群龙无首了，如散沙一般，当真是无药可救！ 曹令管不了九重天的事，也不想插手。 幽都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阴煞之地还要继续寻找。 一转身，曹令消失在原地。 而九重天那群龙无首的仙人仙官们，此刻却起了内讧。 甚至开始责怪玉无双，不顾九重天的安危。 雪姬闻言，脸色瞬间一变，一道仙力打出，将方才胡言乱语的仙人打飞。 “天帝为保三界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尔等不更加恪守本分，尽心尽力维护三界，竟然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当真以为天帝不在，九重天的规矩就作废了吗？！” 雪姬年龄不大，前不久才从雪宫诞生，成为新一任掌管雪的仙人。 但九重天却没有一人不惧怕她，因为她是天帝一手提拔起来的。 或者说，在上一位雪姬还没陨落之前，这新的雪姬已经在天帝的授意下，有了新生命。 与其说她是雪姬，不如说她是玉无双的分身。 相比玉无双对上一位雪姬的溺爱和纵容，这一位雪姬可谓是被严格教导出来的。 “传天帝令，吾不在时，诸位继续各司其职，保持三界平衡，若有违抗者，定不轻饶！” 传达完玉无双的命令，雪姬继续说道：“在我之前的雪宫之主是什么下场，想必你们比我清楚吧？” “多的我也不再多说，诸位好自为之！” 话音落，雪姬消失在原地，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雨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风笳反而有些忿忿不平：“她好大的官威！” 雨卿抬头瞥了他一眼，凤笳立马噤声。 “雪姬说的没错，各司其职才是我等应该做的。” “诸位别忘了，守护三界生灵，才是我等的初心所在！” “雨神大人所言极是，我等谨记！” 不远处，雪梦咬牙切齿的说道：“大人您才是陛下托付的人，她倒好，坏人您当了，好处她捡了……” 雪姬脸上不喜不悲，看不出任何表情。 “莫要多嘴，一宫之主不是你能议论的，若你不服，那便努力站在我的位置上，再去同她对峙。” “若你不行，那便做好分内之事，不要惹祸上身，懂了吗？” 雪梦被训斥的低着头：“懂了……” 即便被训斥，雪梦也很难对这个新主子产生不喜的想法。 相反，她很喜欢新主子，行事雷厉风行，不优柔寡断，更没有什么情爱让她牵肠挂肚。 她一心要的就是帮天帝料理好九重天，在冬季为人间降下一场大雪，为人间的百姓博一个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 雪姬看她这样，也不多说什么，反而问起了别的事。 “同我说说人间虞城的情况……” 雪梦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第399章 降雨 另一边，雨卿回到雨宫感觉不对劲。 她大手一挥，下一秒脸色难看至极。 深吸一口气，压着暴怒的情绪，问道：“雨乐人呢！” 仙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雨乐上午同风灵吃酒吃醉了，如今……还没醒……” 雨卿被气的不行：“擅离职守，传本宫的命令，剥去雨乐布雨侍童一职！” 话音落下，下方跪着的仙侍怕的要死，但还是传了雨卿的命令。 雨卿怒其不争，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因为他疏忽，再次导致人间大难！ 雨卿亲自找上风笳，告知雨乐和风灵的事。 风笳虽然有些话多，但还是分得清轻重。 因为雨乐的疏忽，人间再次遭遇大旱，若是被天帝知道，必然会狠狠惩罚。 如今天帝不在，也只有尽力弥补了。 雨卿和风笳分别惩罚了雨乐和风灵，同时也出手为人间降雨。 而此时，人间大旱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大梁十年，九月。 这次大旱遍布整个大梁，甚至还波及到了女凰国和敌戎。 天下大旱，无一滴水，百姓遭殃，外忧内患接踵而至。 多地百姓开始暴乱，只为找到一丝活命的机会。 松阳县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官兵严阵以待，处处都透露出不太平。 松阳县下辖的村子也十分艰难。 倒不用像上一次大旱那样，背井离乡，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村子里的粮食产量不如以前，但聊胜于无。 最严重的还是吃水的问题。 各村都有几户人家跟着县衙的脚步走，所以他们有水吃。 但要养一村子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就很难了。 许少博带着人在附近山里寻找水源，却依然无结果。 余家村，地里依旧是干裂枯黄。 即便提前收了粮食，如今这情况也没办法种新粮下去。 好在家家户户都不缺粮食，且家家户户都储存了水，日子倒不算难过。 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储存的水早晚有一天会被用完，一日不下雨，那一日就改变不了现状。 更何况，如今到处都是难民，保不准会有难民逃到这里来，皆是又拿什么抵抗？ 而且天气渐渐变冷，再有一个月就入冬了。 入冬的日子更加难捱，没有粮食吃食，这个冬季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 余家二房门口站了不少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等玄天道长求雨的结果。 然而最后依旧是无功而返。 众人眼里的希望再次破灭，这样的情况在这几个月里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 每一次都是没有结果，但下一次大家依然会心生希望。 村民们着急，余佑佑更着急。 已经三个多月了，她联系不上曹令，也联系不上阎清辞。 就连勾魂索，也召唤不出来了。 似乎她被桎梏在这人间，一身灵力没有任何作用。 白锦担忧的看着她：“佑佑……” 余佑佑摆摆手：“小白，我没事，我需要冷静一下。” 看着她幼小的背影，白锦心里很不好受。 与此同时，白锦接到小虎的消息。 敌戎竟然趁大旱，偷袭大梁边境，这一时间，真的是内忧外患。 深夜，一道昏暗不明的身影，出现在王神婆的家中。 她敏锐的睁开眼睛，那目光完全不像耄耋之年的老太太。 “你来做什么？”王神婆看着眼前的熟人问道。 曹令道：“下官受大人所托，请您回幽都主持大局！” 王神婆问道：“这人间大旱，可是跟大人有关？” 曹令摇摇头：“这一点下官不知，但如今幽都无主，需要您……” “幽都有你在，便不会出岔子，你且去九重天看看，雨卿在搞什么幺蛾子，若她不愿意做，便让天帝换人。” 曹令顿了顿道：“大人和天帝已身归混沌，暂时封印了天裂……” 王神婆眼神更加锐利：“竟然又来了，也罢，我替你守着幽都，你务必快去快回，人间久旱不是什么好事。” 曹令立马应声，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王神婆躺下后，一缕非常年轻的魂魄飘出，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锦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王神婆家的方向，再次闭上眼睛。 九重天。 雨卿和风笳满脸凝重。 人间大旱，他们布云施雨，却发现被阻拦了。 大雨落不到人间，且找不到原因，这让二人急得团团转。 “怎么会这样？”雨卿满眼的不可思议。 风笳也一改往日话多的样子，抿着唇，一脸沉重。 “我们和人间，似乎被隔开了……” 有这个能力的人，世间寥寥无几。 雨卿脸色大变：“他这是要置人间生灵不管吗？” 风笳道：“或许在那二人身归混沌之前，他们的做法是想保护人间的。” 却没有想到，隔绝的太彻底了。 雨卿精致的脸上露出茫然：“那我们怎么办？” “现在除了神力，没人能接触这屏障。” “神力？哪有什么神力？他们二人也是集全力才设下这屏障的吧？” 雨卿都快崩溃了。 “我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曹令巨大的身影出现。 雨卿和风笳呆愣了一瞬，便看见曹令掷出判官笔。 黑白两只笔相撞的刹那间，一股来自上古的庞大力量瞬间倾泻而出。 这股力量压的三人匍匐在地，皆是面色惨白。 上古神力很轻易的打破了屏障，之前布云施雨的法术也瞬间起效。 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下，拯救了人间无数生灵。 雨卿感觉无数力量朝自己蜂拥而来，她不由的鼻子一酸。 一滴泪落下，瞬间变成瓢泼大雨，所到之处瞬间焕然生机。 此番异象在大梁、女凰国的各处都有发生。 人间已经是十月中，距离大旱四个月了。 余佑佑和玄天道长再次求雨无果后，众人打算离开。 便感觉到脸上有些冰凉，一抬头便迎接了瓢泼大雨。 “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老天开眼！下雨了！” …… 众人欢呼不已，同时发现一道自天上而来的光没入了余佑佑的身体。 白锦脸色一变，那是佑佑的神力！ 曹令到底在做什么？ 第400章 天降甘霖 京城，皇宫。 大殿上文武百官均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生怕触了睿德帝的霉头。 然而，不说话就不代表没事了。 睿德帝眉头紧锁，面前的桌案上是各个府城送上来的加急折子。 无一例外，全都是和这次大旱有关。 有些睿德帝看了，有些没看。 看与不看差别都不大。 无非就是大旱导致百姓民不聊生，一些本就艰苦的地方，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睿德帝看着下方这一帮大臣，不免感觉头大。 “这些都是各个州府快马加鞭，递上来的折子，里面的内容不用朕说，想必诸位爱卿也应该知道是什么。” “那现在就来说说，该如何解决？” 大殿内鸦雀无声，半晌过后，盛景上前一步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应该即刻开仓放粮，安顿百姓，以防出现更大的乱子。” 有人打第一枪，其他人也就找到了切入点。 “王爷此言差矣，开仓放粮说的简单，国库哪有那么多的粮食，且现在不仅仅是缺粮食这么简单，用水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说话的人站在许天儒身后，是礼部的一个三品官员。 他的顶头上司一看这情况，立马黑了脸。 这货怎么跟王爷对着干？ 盛景道：“小方大人说的没错，大旱的主要原因还是缺水，臣建议可派士兵进山寻找水源，同时对于灾民的救济也不能停。” “现如今天气炎热，一旦发生疫病便不堪设想，所以臣认为第一开仓放粮，帮助百姓暂时安顿下来，第二派大夫免费看诊，避免疫病的发生，第三寻找水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 听了盛景的话，睿德帝难看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但依旧沉着。 “好，就按阿景说的去做，户部、兵部和工部全力配合！” “不论水源找不找得到，必须把民众安抚下来，朕不想再收到灾民暴乱的消息！” 苏靖南上前一步：“微臣领旨！” “微臣领旨！” “微臣领旨！” 前任兵部尚书是方远，被革职发配到虞城，现任兵部尚书是睿德帝亲自安排的人，是他的心腹。 至于工部站哪一边已经不重要了。 端看他自己会不会选择了。 “陛……陛下！！”小海子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神色激动不已。 王允立马出声呵斥：“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见陛下和各位大人在议事吗？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小海子原本只是勤政殿最普通的小太监，是王允见他做事心细，便将他调到睿德帝跟前做事。 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就给他出幺蛾子，王允这会简直后悔死了。 小海子虽然有些怕王允，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陛下……下雨了！” “外面……下雨了啊！！！” “可是真的？”睿德帝唰的一下站起身，越过王允，直直走向殿门。 王允见状立马跟上，路过小海子时，低声说道：“算你一功！” 听见说下雨，各位大臣更是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这场大旱持续了快五个月，虽没有以往持续的时间长，但却比以往来的都猛烈。 且大旱的面积几乎遍布整个大梁，相比六年前南阳府大旱，这次受灾的百姓可谓是翻了几百倍。 如果说那个时候的南阳府能撑一年，撑不下去也可以逃到别的府城，寻求一线生机。 可这次的大旱却是想逃都逃不了，不管去哪里都是干涸枯黄的一片，没有一丝希望。 金殿外，雨声哗哗作响，犹如天破了个口子一般。 基本没有任何打雷闪电的前兆，这雨就这么下下来了。 睿德帝伸出手去接了雨水，感受到雨滴无情的砸在自己的皮肤上，那冰冰凉凉的触感。 他从未觉得，一场大雨能让他如此心生欢喜。 王允撑着伞上前：“陛下，这秋雨寒凉，您开心也要注意自己的龙体。” 睿德帝面带笑意，点点头：“秋雨，对，王允你说的没错，这不仅是秋雨，更是一场及时雨！” “天不亡我大梁啊！” 王允点头附和道：“陛下勤政爱民，不辞辛苦，有您这样的君王，我朝只会越来越好！” 兴奋过后，睿德帝开始重新安排赈灾一事。 “阿景，如今下雨了，虽不知道除了京都以外，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但务必要全部弄清楚。” 盛景点头道：“臣明白。” 睿德帝继续安排道：“既然上苍怜悯，那就更不能让百姓等太久，苏爱卿调集国库里三分之二的粮食，让兵部协助前往各个州府赈灾！” 苏靖南弯腰道：“臣领命！” “朕只有一个要求，赈灾粮非同小可，若有人从中作梗，莫要怪朕不客气！” 兵部尚书道：“微臣定不辱使命！” 下雨了，睿德帝心情也变好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大臣们退下。 最后只有他和王允留在原地。 王允朝小海子使了个眼色，小海子立马明白。 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件大氅。 王允将大氅接过，披到睿德帝身上，说道：“陛下，如今这雨也下了，天气也冷了，秋雨寒凉，不宜在外面多待。” 睿德帝哪里不懂，但他就是兴奋的不想回去。 王允有些发愁，不听话的陛下该怎么办？ 小海子眼珠子一转，附在王允耳边说了句话。 王允诧异的看着他，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满意。 收回目光，王允再次开口对睿德帝说道：“陛下，奴才前几日听娴妃娘娘身边的太监李德安说，娘娘得了个什么吃食方子，最适合冬日里吃，今日这雨下的寒凉，咱们不如去娴妃娘娘那边看看？” 睿德帝本来心情就大好，一听这话连忙问道：“什么吃食？” 王允道：“奴才也不清楚，不过就是前几日的事情。” “行，那就去娴妃那儿看看！” 睿德帝昂首阔步的往前走，王允、小海子等人连忙跟上。 雨势这么大，纵然再小心，等众人到了凤翔宫时，也不免淋湿。 睿德帝还好，只是湿了鞋袜和裙摆裤腿，王允和小海子等人几乎都是落汤鸡了。 第401章 臣妾给您算一笔账 此刻凤翔宫内，娴妃和惠妃带着孩子们，正在赏雨。 李德安匆匆进来说道：“娘娘，陛下过来了。” “这会过来的？”娴妃立马往外走。 惠妃也惊讶：“这么大的雨，他过来做什么？” 帘子一掀，睿德帝就站在门外。 惠妃瞬间噤声。 “朕还没问你怎么在这，你倒好，反过来质疑朕了。” 娴妃看着情况，连忙让李德安带王允他们下去梳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王允等人道谢，告退。 又让丫鬟宝樱去取了睿德帝的衣物，伺候他梳洗。 惠妃虽然嘴上不停，但也上前帮忙。 “臣妾在姐姐这里，自然是有事，不过现在看来，问题已经不大了。” 热水准备好了，娴妃挥退宝樱，和惠妃亲自服侍睿德帝沐浴。 睿德帝道：“可是为了各个州府的旱灾？” 惠妃道：“自然是，这老天不下雨，缺水的问题臣妾没办法，但让百姓吃上一口饭，臣妾还是能做到的。” 娴妃接过她的话，继续说道：“各地旱灾频发，宫中便开始缩衣节食，臣妾和眉儿虽管不了别的，但却能管得了自己宫里。” “省下来的银钱都托眉儿的舅舅去买了粮食囤着，如今陛下需要，臣妾和眉儿愿助陛下一臂之力。” 睿德帝惊讶的转头，看着她们两个：“朕似乎从未听过。” 娴妃道：“陛下日理万机，这种小事自然不能再劳烦陛下，左右不过是将臣妾宫中与眉儿宫中一些不紧要的东西省下。” “眉儿的舅舅家自然有渠道去购买粮食，大梁农业虽正在发展，但囤有粮食的富商可不在少数，想买就肯定能买到。” 惠妃道：“原本呢，臣妾和姐姐只是打算用省下的银钱，托舅舅他们办个粥铺，救济一些贫苦人家，目的是为了给几个孩子积一些善行，谁知道竟误打误撞碰上了旱灾，不过也幸好能帮得上忙。” 睿德帝听完，眼睛一亮：“也就是说，你们的银子或许攒下了一笔不小的粮食？” 惠妃出身户部尚书苏家，母亲是钱家三女，自小就精通算学方面。 对于这坊间售卖的物品价格，也是了解的。 她说道：“据臣妾所知，若是丰裕年间，大米平均售价为十五文至二十五文，其中陈米便宜，新米贵，又以江安府的米为精。” “糙米的平均售价为五文至十五文，其中也分陈米和新米，同样是江安府的精贵一些。” 睿德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还是头一次听惠妃讲这些东西。 惠妃继续说道：“贫苦人家别说江安府的新米了，就是有一口陈旧的糙米，熬成稀粥都满足了。” “所以臣妾并未让舅舅全部买大米，大米只是少数，更多的是糙米，糙米耐放，保管妥当，不会轻易坏。” “臣妾算过了，姐姐和臣妾宫里的开支都差不多，每个月都要百两银子，一年下来，两宫加起来有两千四百两银子，这还不算下人们月例银子，和一些突发情况需要的银子。” “单单就这两千四百两银子，就够买最便宜的糙米四十八万斤，约四千八百旦。” 睿德帝被她这一连串的数字砸的脑袋有些晕。 两宫一年的开支，竟然能买这么多粮食吗？ 睿德帝不清楚，他身在高位，也确实勤政爱民，但更仔细的东西，他就不知道了。 “陛下，您知道这些粮食是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睿德帝缓过神，惠妃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他不知道惠妃的意思，下意识问道：“意味着什么？” 娴妃打断二人的对话，说道：“陛下该起身了，水凉了。” 此刻睿德帝满脑子都是两千四百两银子，换来的四十八万斤粮食，对百姓意味着什么。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他还是想听惠妃说出来。 梳洗完毕后，三人重新围着桌子坐下。 此刻桌子上竟然放了炭盆，睿德帝看了一眼，继续问惠妃刚才的问题。 惠妃道：“臣妾还是用贫苦人家举例子，假设一户人家有老人两位，中年人两位，未满八岁孩童两位，共计六人。” “不说吃饱，只求能活下去，那一个人一天至少也要半斤粮食，六个人则需要三斤。” “四十八万斤粮食，可以拯救这样的家庭多少个，若假如是这次旱灾，前后按四个月算，又能拯救多少家庭？” “臣妾觉得陛下英明神武，自然比臣妾更聪明，臣妾只是用普通商户的视角算了一笔账，实则这宫内真的需要那么多银子吗？” 这时，王允也梳洗完毕，回到睿德帝身边伺候。 桌上的炭盆上面又加了一口锅子，里面是滚烫的汤水，鲜红一片，闻着有些呛人。 惠妃的丫鬟桃红，端上来一盘红白相间的猪五花。 她道：“这家豕吃素便可以长的膘肥体壮，根本不用什么特殊的食材，可这一道豕五花算下来得有十两银子，这中间的钱又都去哪儿了？” 睿德帝心里沉重，后宫不得干政，可惠妃字字句句都没提政事。 但她字字句句也都在说皇宫内乌烟瘴气，各种敛财的手段和人层出不穷。 国库入不敷出，除了有大梁原本经济就不行的原因，更有这些蛀虫的原因。 娴妃看睿德帝陷入沉思，便出声说道：“眉儿也是心疼陛下，心疼百姓，陛下您是知道眉儿的性格的，若这宫内的铺张浪费能改善一下，至少您想做什么也不会那般捉襟见肘。” “臣妾等虽然贵为妃子，但也明白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往大了说后宫为天下后宅的表率，臣妾等人如何做，那世人便会如何做。” “往小了说，皇宫乃臣妾等人的家，后宅妇人不仅不能为夫君分忧，反而铺张浪费，实在是不该。” 桌上的热汤锅子被煮的翻滚，热气从炭盆流向四面八方。 外面的瓢泼大雨，与屋内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晌过后，睿德帝深吸一口气：“朕明白了，先吃东西吧。” “朕听王允说……” 第402章 缩减开支 一顿热锅子吃的人心情舒畅，饭后睿德帝没有停留，回了勤政殿。 宝樱上前说道：“陛下该不会生气了吧？” 娴妃道：“没有，若是陛下生气，这热锅子也不可能吃的。” 看着准备的菜被吃的干干净净，就说明睿德帝很满意这顿饭。 或者说很满意娴妃和惠妃提出来的建议。 惠妃和娴妃并排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大雨，她说道：“姐姐，咱们这算不算干预朝政了？” 娴妃道：“算，也不算，看陛下如何做了。” 惠妃撇撇嘴：“真是便宜他了，好好的锅子我都没吃几口。” 娴妃失笑，宝樱也抿唇直笑。 “知道您好这口，所以各色菜肴都留了一小份，打算送到您宫里，若惠妃娘娘不嫌弃，一顿吃了如何？” 惠妃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最后作罢。 “吃不下了，本宫还是打包带走吧。” 宝樱得了娴妃的允许，便亲自去给惠妃打包了，桃红也跟着去了。 关上房门，屋里就剩娴妃和惠妃二人。 惠妃一改之前的态度，说道：“舅舅来信说，南阳府的灾情暂时控制住了，因为南阳府推广高产粮种，今年多少还都收了些粮食，官府再搭把手，勉勉强强能应付到明年。” “但其他州府就不好说了……” 娴妃点点头，说道：“父亲也来信了，虞城今年的收成远高于往年，暴乱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 “婉姐姐信里提到过的，凡是种植了高产粮种的地方，除了缺水以外，都能勉强不被饿死，如今又下了大雨，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应该会越来越好。” 惠妃却想的更多：“可这毕竟是少数地方，更多的都是颗粒无收，陛下那边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舅舅那边的粮食也终有一天会用完，全靠朝廷赈灾，是不行的。” 娴妃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总会有法子的，现在暂时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希望有些人不要趁机发国难财，不然真的贵民不聊生！” 惠妃担心的也是这个。 她们虽然提前囤粮食了，但却应对不了如此厉害的天灾。 本以为南阳府推广高产粮种，会是一个很好的先例，谁知道竟然遇到大旱。 “先等等吧，等这场雨过后，肯定会有新消息的……” 大雨下了三天，第四天开始才慢慢变小。 偶然有蒙蒙细雨，虽不会将人淋湿，但也会不舒服。 睿德帝下旨，宫内所有开支，除宫人月例银子外，全部缩减一半。 省下的银钱全部交给户部，拿去赈灾。 以娴妃和惠妃为首，捐出了自己体积的银子和一些陪嫁，获得了睿德帝的大肆赞扬。 这件事还是专门在朝会上说的。 盛景闻言，立马表示景亲王府捐款白银粮食，其中一部分是以陆之婉的名义捐的。 苏靖南也紧跟着，代表夫人钱氏捐款捐物。 朝中盛景一派，或保持中立的人，都纷纷慷慨解囊，愿意帮助百姓度过难关。 然而其他人脸色不就好看了。 宫妃本就不缺吃喝，所用东西规章制度摆在那，再怎么节省也不会太差。 盛景身为亲王，皇室宗族，有钱自然不必多说。 苏家更不用说了，苏靖南的夫人钱氏那就是个行走的钱庄，想要多少没有？ 现在为难的就是他们这群人。 你说捐吧，人家动不动都是上万两白银，上万斤粮食，自己有那么多吗？ 有是有，可是不敢表现出来啊！ 官员俸禄一月就那么一点银子，还要供一大家子的开销。 别说够了，估计还得往里贴。 有些官员家里做了些生意，才能勉强将这个开销堵住。 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动摇朝廷根基，睿德帝也就随他们。 可他们不敢的原因在于，这些生意可都上不了台面。 搞不好还会牵连很多的人和事。 你说不捐吧，很明显就是在得罪睿德帝。 口口声声说为民谋福祉，可到了跟前连口吃的也不愿意给，这不被睿德帝骂死才怪。 于是，大家都在等先出头的那一个。 睿德帝扫视了众人一圈，视线落在许天儒身上。 “许爱卿可有要说的？” 许天儒心里想着别的事，并未注意到朝会的气氛。 还是旁边的官员提醒了他，他才反应过来。 “启禀陛下，捐钱捐物都可以，但有一点臣很担心。” “何事？” “回陛下，如今虽过了大旱，但一切百废待兴，首要的问题是让百姓活下去，现在的粮价必然上涨，即便有钱也不一定买到粮食，所以臣觉得捐钱的意义不大。” 睿德帝点点头：“许爱卿说的有道理，那针对这一事件，诸位可有对策？” 一时间大殿鸦雀无声。 大旱年间，粮商涨价在所难免，不花钱买那就不更没粮食吃了？ “臣认为，应该由朝廷出面买粮，这样即便涨价，应该也不会太高。” 睿德帝挥了挥手：“既如此，那便由许爱卿负责此事吧。” “另外苏爱卿那边筹集的款项都交给许爱卿处理。” “臣遵旨！” “臣遵旨！” 许天儒快步离开皇宫，他身后不远处的是盛景和苏靖南。 “鱼儿要上钩了。” 许家。 许天儒一回到家，便找到苏怜说起今天在朝会上发生的事。 苏怜道：“南阳府灾情被控制的很好，据说松阳县的那些人除了没水喝，吃的倒是不缺。” “如今下了雨，就更不用愁吃穿了，自然也不需要官府的帮扶。” “听说钱家囤了一批粮食，我们可以先将这批粮食高价卖了。” 许天儒听闻，也觉得是个好办法。 如今许凝嫁到钱家，与钱瑾年感情很不错。 同样他也光明正大的吃到了大梁第一富商的甜头。 钱家家主有意培养钱瑾年和许凝，所以钱家的一些基本账册，许凝都是知道的。 许凝与钱瑾年成婚不过五个月，给许家带来的好处可比他自己筹谋多年的多多了。 而且玉夫人还在府里，不愁许凝不听话。 夜里，身在南阳府钱家的许凝，接到了许天儒的来信。 第403章 虞光府自救成功 许凝将信件交给钱瑾年，她捏紧帕子，流露出紧张的情绪。 钱瑾年在看过信件后，便带着许凝找到了家主钱征。 钱征这边也刚刚接到盛景的密信。 两封信一对比，钱征立马就明白了。 他对许凝说：“按他说的做，钱家在播种全力配合。” 许凝心跳如雷，紧张的开口应道：“是，大伯。” 钱征又对钱瑾年道：“去寻些可靠的商人，按王爷吩咐的去做。” “咱们钱家日后能不能安稳度日，就看这一次了！” 离开钱征的院子，钱瑾年和许凝携手回到自己的院落。 许凝迟疑了一会，然后抬头：“夫君，我……” 钱瑾年注视着她：“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待这次事情平定后，我带你去松阳县，看你的小侄女。” 许凝被他盯得有些脸红，连忙垂下眼睑，躲避他的视线。 “我还未曾见过侄女，上一次收到兄长的信，也快一年了。” 说到许少博一家，许凝总算露出一点真实的情绪。 这和她在京城许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 钱瑾年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快你们就能团圆了。” 十一月初，南阳府声称可搭建粥棚，接济灾民。 同时南阳府的粮商们，将以低价售卖粮食给周边的府城。 那价格竟然比平时还要低上两文钱。 一时间，天下哗然。 有人不解，同样是旱灾，为何南阳府还会有存粮。 有人阴谋论，自然也有人趁机将高产粮种的事情散播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灾民们吃到南阳府特别的粮食时，也在思考自己是否能种植。 一个念头在心里种下，就只需要合适的时间，便能生根发芽，进而长成参天大树。 燕门府。 “听说了吗，这是南阳府的新粮种，今年春耕的时候，大部分都种的这个，听说亩产千斤呢！” “豁！亩产千斤？怪不得俺听说这次赈灾的粮食，几乎都是从南阳府出的。” 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小姑娘，抱着刚刚分到一半的红薯。 嘴里是红薯香甜的味道，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听到大人们的谈话，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叔伯们，我们以后也会种这样的粮食吗？” 讨论的正起劲的汉子突然被打断，低头看了一眼小姑娘。 对方饿的头大身子小，一双眼睛也分外大，此刻眼里露出希冀。 汉子忍不住点头：“会的，俺可是听说了，要不是突然的大旱，这粮食早就种到咱们这来了。” “如果一直大旱下去，就很难说，但现在已经下雨了，只要咱们捱过这一阵，明年春耕就一定会种的！” 小姑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脸上露出笑容：“我要回去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说完，便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听到了汉子的话，吃着手里的红薯和土豆，似乎已经看到了新的希望。 虞光府，虞城。 今年冬是虞城最热闹的一年，不似繁华的那般热闹，而是难民涌进来，那种杂乱无序的热闹。 幸得去年十个大棚的种植，给今年提供了不少粮种。 同时也是让百姓捶胸顿足的原因。 春耕时，只有少数人家愿意听官府的话，大多数人选择靠山吃山，不去开荒种地。 上一年的种子，军队留了一半，剩下一半里的大部分都没发下去，乔县令也没办法，只能自己花钱招工，自己种。 然而没过几个月，旱灾来临，局势发生巨大变化。 军营再次种下的粮食，虽有减产，但收获仍旧不少。 除去日常军用，都还有剩余。 那少数听了官府话的人家，也算在此次旱灾中捡了一条命。 剩下大多数人选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没了，连树根树皮都被扒完了，又还有什么能靠的呢？ 此刻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初的不配合是多么愚蠢。 乔县令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跟他们置气。 时间差不多了，让人在城门口开始发粮。 灾年不比平常，有口吃的能活下去就不错了，百姓自然也懂，规规矩矩的领着粮食，等待着老天的怜悯。 虞城大，但人口不多，互市就开了几个月的时间，也没能吸引人留下。 得到京城的消息，乔安邦沉思片刻，直接给知府去了信。 虞光府知府急得焦头烂额时，乔安邦的信犹如一道光照进来，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恨不得将乔安邦当祖宗供起来。 立即吩咐手下，去到各个县通知，让他们做好准备。 神武军大营里，五个分队已经整装待发，每个分队由一千神武军士兵护送。 除去虞城，他们将分别去往虞光府的剩下五个县城。 他们身后各自都有十几辆车，车上装的都是粮食。 乔安邦一声令下，车队立即出发。 同时，收到消息的县城也都将这个消息，通知下去，尽可能的让每个百姓都知道。 朝廷不是不管他们，赈灾粮马上就到。 最近就是虞城隔壁的县城，车队只需要半天就能到。 最远的则是虞城最南边，车队走了整整三天。 李副将负责的也是最远的这一队。 虞光府地域辽阔，人口不算多。 偌大的虞光府才六个县城，可想而知人口是多么的稀少。 而就是这样人口稀少的虞光府，竟然能在官道上随处可见流落的灾民。 李副将一行人边走边告诉百姓：“赈灾粮下来了，每个县都有，愿意回家的就回家去，不愿意回家的可跟本将去临风县！” 看到真的是押送赈灾粮的官兵，百姓一下就有了精神，竟然都选择回自己的家去。 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若不是形势所逼，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李副将灵机一动，顺便将高产粮种的事情广而告之。 “本将是虞城神武军的副将，这些粮食也是神武军军营种植出来的高产粮食，能亩产千斤！诸位回乡后，在保证自己生命的前提下，可开荒地，明年春耕官府保证让所有人都种上这种粮食！” 第404章 苏靖南检举许天儒 为了让百姓相信，他特意让所有士兵将自己的干粮拿出来，分给百姓。 百姓尝过以后，对他的说法更加深信不疑。 也更加确定回家的念头，只有回到户籍地开荒才有用。 若来年都能种上这些粮食，那简直是太好了。 官道上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尝过干粮的人，似乎也跟尝过一样，对此深信不疑。 李副将等人到临风县时，临风县城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他表明身份，引来百姓一阵欢呼。 然后在临风县县令的配合下，百姓有序的排队领粮食，然后由神武军的将士讲解如何食用。 听闻火烤便能吃，百姓眼里不再是死寂。 纵然吃不饱，但也绝不会饿死。 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大雨降临。 这场旱灾自五月起，到十月结束，持续了整整五个月。 前三个月乔安邦按兵不动，最后两个月才出手，时间点卡的刚刚好。 待大雨落下，原本需要烤着吃的红薯土豆，现在加水煮着吃，一斤粮食又能多吃几个人。 这下不管朝廷有没有赈灾粮过来，虞光府都暂时无大碍。 乔安邦的折子送到睿德帝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初了。 大殿上，众大臣听完虞光府自救成功的过程，纷纷感到惊叹。 原来陛下去年让南阳府推广的高产粮种，早已经在虞城实验成功了。 南阳府有存粮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吧？ “启禀陛下！”户部尚书苏靖南上前一步说道：“自那日大雨落下，至今已有一月有余，各地赈灾有序，进度良好，各地百姓均得到安抚，无暴乱事件发生。” 睿德帝面露笑意：“好，做的不错！” “另外，臣在此次赈灾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睿德帝：“哦？什么事情？” 苏靖南清了清嗓子，然后娓娓道来：“陛下和诸位同僚应该都知道，此次赈灾的粮食三之其一是出自国库，剩下三之其二是出自南阳府。” “这些赈灾粮并没有运往虞光府，南阳府境内新新粮种的推广，百姓勉强也能混个温饱，最严重的要数江安府一带和燕门府。” “所以筹集的赈灾粮大部分都是往这些地方去了，尤其是江安府，风调雨顺的年月，粮食多的吃不完，可一旦碰上这种旱灾，它们也是受灾最严重的，几乎是颗粒无收。” “江安府的粮价也是一涨再涨，灾年粮价上涨也正常，但过于离谱的还是要制止，所以微臣去往江安府后，曾暗自查访过，发现江安府的粮价有些怪异。” “陛下曾让许大人以官府的名义购粮，目的就是为了粮价不上涨的太多，同时以南阳府内为首的不少粮商，都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了手中的存粮。” “按道理来说，官府低价购买了粮商手里的粮食，即便倒卖出去给百姓，也应该以购进的价格出售，但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说完，他呈上一个册子，王允见状接过，然后呈给睿德帝。 “陛下，这是臣整理的许大人手下购买粮食的进项和出账的项目，每一笔看似只有几文钱或者十几文钱的初入，但耐不过购买粮食的百姓多，这就不是十几文钱的差距了。” 睿德帝翻看着手里的册子，越往后看脸色越黑，最后杀意四起。 帝王威压笼罩着整个大殿，众人被压弯的背脊，大气也不敢出。 “许相人呢？” 森冷的声音让众人后背一凉，与许家一派的官员，此刻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 王允连忙道：“许相一早递了折子，说是病了，无法早朝。” 睿德帝道：“只要没死，就将人给朕带来！” “是！” 龙卫闪身离开，众大臣惊惧不已。 陛下动用龙卫，这是起了杀心啊！ 有些官员开始选择明哲保身，有些官员却还想争一争回旋的余地。 小方大人上前一步，跪下大喊：“起奏陛下，臣以为单凭这册子，似乎说不了什么，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伪造的。” “许大人为国尽忠，鞠躬尽瘁，实在不应该被扣上如此污名啊！” 大殿一片寂静，睿德帝没有说话，这让小方大人不太好发挥。 “是不是伪造，等许相来了不就知道了吗？”苏靖南淡淡的说道。 但他心里早就天翻地覆，新仇旧仇今日一并报了！ 睿德帝冷笑一声，将手中册子扔下去。 “为避免你们在心里骂朕昏庸，自己看看吧。” “顺便再算算当初你们自己捐的钱款，有多少进了许相的腰包！” 册子掉落在一个中立官员的面前，他弯腰捡起来，只翻看了两页，便面色大变。 “岂有此理！陛下，许相这是贪赃枉法，不仅不放过百姓，还将手伸到同僚身上，实在是罪大恶极！” 旁边有人一把抢过册子，看了几页后，也是惊怒交加。 “这……这怎么敢的！” 册子传遍整个大殿，已经有不少人两股颤颤，满脸绝望。 小方大人从跪下替许天儒说话的那一刻，便没有人再理他，就让他那么一直跪着。 龙卫的速度很快，将许府里焦躁不安的许天儒抓了个正着。 回宫的路上，还碰见了盛景领着两个人进宫。 许天儒看见盛景和那两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众人都进了大殿，他才有了一点反应。 “陛下，人带到了。”龙卫闪身，再次消失。 大殿里的人各个怒目相视，恨不得吃了许天儒。 许天儒只是慌了一瞬，立马摆出丞相的姿态，朝睿德帝行跪拜大礼。 “微臣参见陛下，臣今日已经告假，不知陛下传臣来有何事？” 看着装模作样的许天儒，睿德帝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他道：“有人说你拿着诸位爱卿捐的钱财，去低价购买了粮食，再以多两文钱的价格卖给灾民，以此谋利，可有此事？” 许天儒瞬间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懵，因为他确实没吩咐下面的人哄抬价格。 事是办成了，可钱他是一分没出啊。 第405章 许凝指认许天儒 睿德帝见他神色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此事。 一时间也拿不准真假。 许天儒大喊冤枉：“陛下，老臣冤枉呀！” “老臣绝对没有让下面的人这么做，这种做法无疑是将百姓逼上绝路，于老臣无任何益处啊！” 许天儒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活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冤枉的忠臣形象。 “做没做，可不是凭一张嘴就能说清的，若许大人拿不出证据自证，那便先看看本王的物证、以及人证吧！” 盛景后一步走进大殿，身后还跟着两个低着头的人。 “臣弟见过皇兄！” “草民见过陛下！” 睿德帝淡淡的说：“免礼吧，方才阿景说的人证和物证，是什么意思？” 盛景抱拳：“启禀皇兄，这是臣弟在南阳府和江安府搜集的物证。” 又是一沓纸张，目测有十几页的样子。 “而这两位则是人证！” “草民钱征、草民许凝见过陛下！” 这两人正是钱征和许凝，两人再次跪拜睿德帝。 因为许凝戴着面纱，所以很多人没有认出她来。 钱征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所以认识他的人也不多。 钱瑾年大婚的时候，他并没有出现。 许天儒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一开始在宫门口会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感情是自己的亲闺女，骗了自己！ 直到这一刻，许天儒才开始有恐慌的感觉。 许凝背叛了自己，那其他人呢？ 到底有多少人背叛自己？ 如果他们背叛了自己，那盛景说的那些证据就极有可能是真的。 许天儒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落在许凝的身上，死死的盯着她。 许凝也感受到了许天儒的目光，她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许天儒对外对内都是儒雅随和的形象，他的狠毒从不露于表面。 他取舍果断，自私自利，放弃嫡长女许丽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许凝知道，如果今天让许天儒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那接下来没命的就只会是她和玉夫人。 甚至还会连累好不容易离开许府的哥哥嫂子。 在睿德帝让他们平身以后，钱征站起来，而许凝却迟迟没有动静。 睿德帝沉声道：“许凝？许家那个庶女？” 许凝跪的笔直，回答道：“正是民妇。” “你可知违抗圣旨是大罪？” 许凝道：“民妇知道，但今日民妇认罪，且认的罪不止这一件。” 睿德帝：“哦？”同时眼神也瞟向许天儒。 许凝掷地有声：“民妇要举报家父利用朝廷赈灾政策，肆意敛财，置百姓生命于不顾！” “逆女！你休得胡言乱语！”许天儒怒骂出声。 许凝不管他，继续说道：“天降甘霖的第二日，民妇收到父亲的来信，说官府要以寻常价格购买一批粮食，用来卖给受灾的百姓。” “然而父亲却没给民妇一文钱，民妇很为难，身为钱家新妇，明知不该如此，但也清楚如果不听父亲的话，民妇母亲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故民妇斗胆，同夫君家的大伯坦白了此事，夫君一家理解民妇的为难处，虽然气愤父亲的行为，但也顾及到百姓苦难，便主动调了一批粮食给民妇。” “民妇实在是感激不尽，夫君一家待民妇实在太好了！然而这时父亲的第二封信又来了，竟然让民妇嘱咐相关的官员，将每斤粮食以高于购入价三文的价格卖给百姓！” “民妇实在是忍无可忍，大伯答应民妇的粮价是每斤八文钱，已经是赔钱了，每斤多卖三文钱，十万斤粮食就会多谋利三万两白银！” “这是百姓们的血汗钱呀！父亲不仅不支付大伯购买粮食的钱，甚至转手还将这些粮食卖出高价！” “身居高位，却不能为民谋利，民妇身为钱家儿媳实在是觉得羞耻至极，毫无颜面，这才求大伯与民妇一起作证！” 许天儒听的瞠目结舌，真真假假，说的连他自己都信了！ “逆女，一派胡言！” “陛下，老臣从未做过这些事，还请陛下明鉴！” 许凝接着道：“陛下，这是父亲给臣女的信件，上面的字迹陛下应该熟悉！” “王允，呈上来！”睿德帝声音没有起伏，但就是这样的态度，才更让人胆寒。 帝王心深不可测。 谁知道睿德帝会不会凭许凝的话，就定了许天儒的罪？ 许家根基之深，只怕没那么容易动摇。 很快，许凝的信件便到了睿德帝手里。 然而睿德帝看了以后，却不明意味的问道：“许凝，你确定这是你父亲，许相的字迹？” “朕还是那句话，欺君大罪，你承担不起！” 许凝信誓旦旦道：“民妇所言皆属实，若有半句谎言，不得善终！” 睿德帝看着许凝，最终慢慢沉了脸色，他对王允说道：“将皇后带来，让她来看看，这是谁的字迹！” 众大臣哗然，怎么还有皇后的事？ 皇后不是被软禁了吗？ 众大臣都不敢多想。 许天儒也怔愣在原地，紧接着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他紧抿着唇，似乎在寻找一丝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然而从王允领旨，到他回来，许天儒都毫无头绪。 许文茵被软禁了一个月，唯一的公主也被交给惠妃抚养。 这一个月时间，她修身养性，丝毫没有落魄的样子，还是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臣妾参见陛下。” 睿德帝眼睛微眯，似乎感觉许文茵哪里不一样。 “起来吧，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许文茵站起身，动都没动，只淡淡的说道：“不可能是臣妾，臣妾最近一月都在长春宫，且宫内的宫人都不曾离开。” “因为臣妾……有孕两个月了！” 像投入深水的炸弹一般，惊了一圈人。 睿德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杀意浮现。 王允背后一凉，心道许文茵真是自找死路。 许凝一脸不可置信，难不成今日又让这父女俩逃过一劫，她有些不甘心，等了这么久，却功亏一篑。 只有许天儒脸上狂喜，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娘娘怀有龙嗣，且又贵为皇后，实在不该如此辛劳啊！” 第406章 字迹对比 睿德帝问道：“怀有龙嗣，太医诊治过了？” 许文茵嘲弄道：“陛下软禁臣妾，太医自然不敢跟陛下作对，是臣妾宫里的女医于半月前诊断出来的。” “既如此，那就是真的了？” “自然，所以陛下说的什么字迹、信件，臣妾一概不知。” 睿德帝笑了，瞬间勃然大怒：“皇后，你贵为中宫之主，应当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但如今你秽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是死罪！” “王允！剥去她的皇后服制，收回金册金印金宝，废后打入冷宫！” 王允心里踏实了，终于不用揣着这个秘密了。 “奴才遵旨！” “本宫看谁敢！”许文茵慌了一瞬，又马上镇定。 “本宫怀的就是龙嗣，陛下这是不想认？” 许文茵在赌，赌睿德帝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睿德帝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朕从未碰过你，你又怎么可能怀孕？” 许文茵瞬间大脑空白，颤抖着问道：“那芙儿……” “自然也不是朕的子嗣，朕给过你机会，没杀那个孽障，但你还敢再犯，甚至指使你的庶妹利用国难发财谋利，简直罪不容诛！” “你们许家真当这大梁是你们的天下了吗？” 许文茵哐当一声跌坐在地。 许天儒饶是觉得，即便被许凝设计陷害，也万万没有想到，会被许文茵连累。 这可是他那些子女中，最让他们省心和自豪的女儿了。 本以为可以借许文茵有孕一事，能将许凝的指证糊弄过去。 没想到许文茵竟然犯了更大的错！ 嫡长女与敌戎王子无谋苟合，被抓了现行，丢了大梁的脸。 嫡次女贵为皇后，却秽乱后宫，试图混淆皇室血脉。 庶女也背叛他，当众指认他贪污官员善款，倒卖高价粮食，发国难财。 这桩桩件件，不论哪一个换做普通官员，都能让睿德帝剥了官服，贬为平民。 偏偏睿德帝对这些事都看在眼里，忍了又忍，今日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尤其是皇后有孕一事，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抖出来的。 睿德帝亲自承认，皇后怀的不是龙嗣，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别说他了，就是普通男人也接受不了。 况且二公主都两三岁了，也就说明睿德帝知道此事，但忍了两三年。 所以，即便许天儒是当朝丞相，根基颇深，也足够让睿德帝对他大开杀戒！ 众大臣安静无声，生怕触了睿德帝的霉头，火烧到自己身上。 宫人上前，当场剥去许文茵身上的华服和凤冠，只留了一身白色中衣。 原本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许文茵，此刻如同落水狗一般。 王允拿着许凝给的信件，让许文茵辨认。 许文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在看见信中的内容后，大喊道：“这不是我写的！” “陛下，臣妾根本没有写过这些东西！” “这是臣妾的庶妹伪造的！陛下明鉴啊！” 许文茵和许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知道自己和父亲许天儒两人，只要能保下一人，那另外一人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此时绝不可能两人都出事！ 龙嗣的问题她百口莫辩，腹中孩子也确实不是睿德帝的。 但这教唆许凝的信件，绝对不可能是她写的！ 许文茵疯魔了一般大喊大叫。 睿德帝皱了皱眉，王允连忙让人堵住了许文茵的嘴。 “你说不是你写的，但这字迹却是你的，你能否认吗？阖宫上下，都知道皇后平日里最喜欢写字，想必你宫中有不少书信笔记吧。” “王允，派人去拿一些过来，让诸位大臣对比一下，看是不是冤枉了她！” 王允道：“奴才遵旨！” 片刻之后，王允带着人回来了。 不仅拿了不少许文茵的亲笔字帖，还有几名宫人。 王允道：“陛下，东西带来了，同时这几名宫人有话要说。” “还有，绿衣畏罪自杀了。” 绿衣是许文茵的陪嫁丫鬟，也是她身边的大丫鬟。 知道许文茵许多事情，如今绿衣死了，不管许文茵有没有做，都会让人觉得她是心虚才自寻短见的。 许文茵愣了一瞬，然后剧烈的挣扎起来，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绿衣竟然死了？ “让诸位爱卿自己比对去吧，这几个宫人要说什么？” 王允把字帖和书信交给小海子，给大臣们分发。 他说道：“将你们方才对我说的话，一五一十再给陛下说一遍。” 这几个宫人都是平日里负责卫生打扫的。 两个宫女，三个小太监。 他们颤颤巍巍的说出许文茵平日里在长春宫里的行事，与他们听到的消息。 众人沉默，没想到一直端庄稳重的皇后娘娘，私底下竟然是个泼妇！ 简直有失德行！ 一个小宫女紧张的说道：“前两年，京中谣传镇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失踪的消息，那不是谣传，就是皇宫娘娘安排人做的。” 王允提醒她：“许氏已经被废了。” 小宫女连忙改口道：“陛下恕罪！当年奴婢只在窗角听了一嘴，虽然不清楚具体过程，但许氏发怒时，确实听到了什么她得不到，就是毁了别人也别想得到。” “而……而且，奴婢打扫书房的时候，还偶尔看到许氏临摹世子的名字……” 王允看了一眼睿德帝的脸色，连忙说道：“你可知欺君大罪是什么下场！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小宫女被吓的一哆嗦：“奴婢句句属实，这些事情在长春宫内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是个人知道多与少罢了，奴婢因为会到殿内打扫，所以就知道的多一点。” 王允扫了其他四人一眼，问道：“是她说的这样的吗？” 其他四人均回答：“是这样的！” 许文茵此刻已经不敢再去看睿德帝的脸色。 就在此时，对比字迹的大臣们，竟然真的在许文茵的字帖里找到了一张，写满陆之砚名字的纸张。 那密密麻麻的陆之砚三个字，写的十分秀丽娟美，可见写字的人是下了功夫来练的。 第407章 添新证 状告许少华杀人未遂 “陛下，这……” 字帖很快传到睿德帝面前，睿德帝只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眼。 陆之砚的事情被扒出来，许文茵才感觉到什么叫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昏迷。 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仿佛自己那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人扯下了遮羞布一般。 让她觉得尴尬、难看。 可睿德帝却说道：“追杀镇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意图扰乱镇国公和定国公，扰乱虎翼军和神武军，扰乱边境军心，许氏，你真是自私又歹毒！” 睿德帝抬眼，看向其他人道：“都比对完了吗？结果如何？” “启禀陛下，比对完了，这正是废后许氏的字迹，没有丝毫差别！” “既然证据确凿，废后许氏，赐死！” “至于许相……” 许凝再次出声，打断了睿德帝的话。 “启禀陛下，民妇要为兄长申冤，当年指证镇国公通敌卖国一事，兄长实在冤枉，无故做了替死鬼，实则这背后谋划的另有其人！” 许少博指证镇国公通敌卖国一事，虽然来的快去的也快，但还是掀起不小的风波。 最后以许少博伏法，镇国公送上敌戎王子的人头，才得以平息。 没想到，时隔两年，这件事竟然又被提起了。 许天儒已经不知道许凝还有多少把柄捏在手里。 看今日这架势，只怕都是有备而来。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防备，本想今日侥幸逃脱了，那些东西后面再用。 只可惜要提前用了。 许天儒道：“陛下，当年的事，人证物证俱全，逆子许少博也亲口承认了，如今他已伏法……” “陛下，民妇要指证的人就是许相，许天儒！” “和敌戎通风报信的是他！诬陷镇国公的也是他！民妇甚至怀疑，许丽雅嫁到敌戎和亲，也是他为了笼络敌戎的手段！” 许天儒今日对这个庶女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庶女平日里不声不响，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为父平日里还真小看了你！”许天儒被气的轻。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睿德帝对许凝的话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睿德帝问道：“你可有证据？” 许凝坚定的回答道：“民妇手里没有，但民妇的母亲手里有，陛下传母亲来一问便知。” “王允，传玉氏。” 许天儒眉头紧皱，当年那事他没留下丝毫痕迹，玉氏怎么可能有证据。 他倒要看看，这母女两个到底能伪造多少证据出来。 很快，玉氏来了，比众人想象的还快，像是早就做好准备一样。 许天儒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玉氏行跪拜大礼后，将手中的匣子呈上。 “启禀陛下，这是臣妇在大小姐房中发现的东西，事关重大，今日才敢拿出来，望陛下恕罪！” 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磕在地上。 王允小心翼翼的将匣子呈上。 而许天儒听见是从许丽雅房中找到的，心顿时凉了。 逆女竟然没处理这些东西！ 许天儒闭了闭眼睛，只感觉他生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全都是拖后腿的。 睿德帝随便翻看了两张，面色沉的能滴出水。 “好啊，原来许相从二十年前，便同敌戎有了来往，那个已经死了的南亭王额赞也有你在背后的帮助。” “朕倒是不知道，原来先皇在时，你就已经很不满意了。” 睿德帝越看脸上诡异的笑容越大。 几乎每一张纸上的内容都被他念出声。 原来这匣子里装的不仅仅是许天儒与敌戎通信的证据，还有许丽雅毒杀无辜之人的证据，以及被杀之人的名单。 许天儒痛恨其女做事为何这般大意，竟然留了这么大的把柄。 他觉得，若自己再不说点或者做点什么，今日怕是翻身无望了。 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了宫侍的声音。 “启禀陛下，温太傅携其孙求见，说要状告许相之子许少华、吏部侍郎之子张淮、户部侍郎之子严旭、京兆尹之子汪铎文、忠勇侯府之孙沈斯阳、大理寺少卿之子吴培永，蓄意谋杀其孙！” 众人哗然。 被点到名的官员，则是腿一软，全部跌坐在地。 旁边其他官员则是下意识后退一步，生害怕自己也被他们牵扯。 谋害温太傅的孙子，他们是真的勇敢啊？ 温太傅是什么地位，他们不知道吗？ 人家只是老了，不贪图这官场名利，只想守着唯一的孙子。 若温太傅愿意，不知道天下有多少学子趋之若鹜。 哪里还能轮得到许家蹦跶！ 而睿德帝刚好看到最后一张纸，上面写着「大梁七年七月初七夜间，弟与好友张淮、严旭、汪铎文、沈斯阳、吴培永于花回巷子教训温玉阳，弟无故受伤。」 “宣太傅进来。” 温太傅带着已经十岁的温玉阳，给睿德帝行了跪拜大礼。 “启禀陛下，老臣要状告许相之子许少华故意杀害老臣的孙子玉阳未遂，吏部侍郎之子张淮、户部侍郎之子严旭、京兆尹之子汪铎文、忠勇侯府之孙沈斯阳、大理寺少卿之子吴培永！” 温太傅身边小小的少年，眉心痣越发的鲜红，虽未长开，但已经能窥见其风姿绰约。 温玉阳跪的笔直：“启禀陛下，许少华不仅想杀我，还想杀我之后，再杀祖父。” 少年没有任何证据的话，却因为铿锵有力，让其他人竟然提不起一丝怀疑。 毕竟到目前为止，许天儒被捅出来的坏事不少了，再加个谋害温太傅祖孙的罪名，似乎也不多。 众人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变化，而是对温玉阳开口说话感到惊奇。 睿德帝也是一脸惊喜：“玉阳能开口言语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老师竟然没告诉朕。” 温太傅道：“启禀陛下，玉阳能言语便是那日死里逃生后的事，想必也是受了刺激，大病一场的原因。” “一直以来京中对我们祖孙都有颇多微词，玉阳自小聪慧也敏感，所以老臣就没散播玉阳能言语的消息，全当他跟以前一样。” 第408章 你还不知道吧，兄长没死 “同时，老臣也对许相颇为不满，但奈何许相权势滔天，老臣与玉阳一个老一个弱，实在惹不起便打算咽下这口气，故许少华上门求学，老臣也婉拒了。” “但前两日，竟然又发生了与当年同样的事情，若不是玉阳这几年与大皇子他们一同读书习武，只怕没有当年那么幸运！” “老臣一把年纪，实在受不起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还望陛下做主！” 睿德帝眼睛微眯：“老师的意思是说，前两日又发生了？” “陛下！不可听温太傅一面之词啊！” “陛下！温玉阳自小聪慧，比寻常人家孩子聪明不知道多少，他怎么可能会被欺负呢？” “而且温太傅说三年前就有一次，可微臣等并未听说过啊！” “还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 方才被点到名的官员，回过神来一个个都开始求情。 直接从温玉阳智多近妖开始攻击。 前两日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因为这三年来，不少人上门求拜师，都被温太傅拒绝了。 有些人被拒绝只会感觉惋惜，或者认清自己的不足。 但有些被拒绝则会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恼羞成怒。 这其中就有以许少华为首的那些官员家的孩子。 再加上苏怜最近有意无意透露出，原本只有许少华是温太傅的关门弟子的。 都是温玉阳记恨在心，所以他才没能拜师。 许少华无脑相信苏怜，一气之下便怂恿当年那几个，再次堵了温玉阳。 这件事在温玉阳的运作下，这两日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但同时，这些官员也确实不知道三年前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所以此刻，他们拒不承认三年前的事，也同样否认前两日的事。 可他们不知道，三年前的证据已经在睿德帝手中了。 睿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这帮争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对方立马去死的样子。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任用的这些官员，是否正确？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似乎这些人原本并不该在这些位置上。 许天儒眉头紧皱，当年的事他知道，前两日的事他却不知道。 只不过差点闹出人命，还真不清楚。 不过温玉阳有一句话说对了，若他死了，那温太傅也活不过很长时间。 温玉阳死了，温太傅极有可能告老还乡，回老家去。 这路上出点差错，谁又说得清呢？ 许天儒突然惊出一身冷汗，面色古怪的看向温玉阳。 都说他智多近妖，难不成他也有什么逆天的本事？ 有了一个苏怜，许天儒对这方面的事，还是很敏感的。 许天儒有些慌了，原本的计策好像不管用了。 睿德帝摇了摇手上的纸张：“这上面是许丽雅亲自记载的，有关三年前他们对温玉阳的所作所为。” “诸位，可还要辩解？亦或者是将家中孩子带来，当面对质？” 一句话，堵的几位官员哑口无言。 自家的孩子什么德行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只怕听到要来朝会的消息，就当场全招了。 几人面如死灰，家中孩子再重要，那也比不上一个温玉阳啊！ 睿德帝又问温玉阳：“你说他们杀了你以后，还会杀了老师，此事可有证据？” 温玉阳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没有，但许相可以作证！” 许天儒觉得这十岁的毛头小子简直是疯了。 “老夫怎么可能自己证明自己，你莫不是胡说！” 温玉阳歪头直勾勾的盯着许天儒：“若我死了，且死因成谜，您会利用陛下和废后趁机让祖父收徒，不管祖父会不会收他为徒，但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肯定不会拒绝。” 许天儒沉默。 睿德帝也在反思。 “许少华聪明，你们许家人都不傻，有祖父的教导，他学的更快，可不要祖父指导以后呢？你们会任由一个和你们隔着血海深仇的人活着吗？” “要知道，只有人死了才会彻底绝了后患，我大致也能猜到你们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动手。虞光府是祖父的故乡，且冬季寒冷，若死在冬季回乡的路上，只怕是再好不过了，对吗？” 温玉阳的眼里迸发出强大的仇恨，就连许天儒都要躲避几分。 因为温玉阳猜的太准了，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睿德帝将两人的神色默默收入眼底，顿时有了计较。 温玉阳又说道：“许相不必震惊，您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只不过我比您知道的多一点。” “她告诉你攻打女凰国，却没告诉你大梁已经和女凰通了互市，签订盟约了吧？” 睿德帝看向盛景，盛景摇摇头。 这消息没几个人知道，那这温玉阳是如何得知的？ 睿德帝不解，但盛景心里有了猜想。 许天儒不可置信的看向睿德帝，等他的解释。 睿德帝道：“确有此事，难道朕没告诉许相吗？或许朕忘记了。不过攻打女凰国一事还是不必提了，如今算起来，两国还是姻亲关系，打不了的。” 许天儒瘫坐在地上，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今日的事情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各种局和指证接连不断，让他无暇顾及。 睿德帝见他这样，眼里露出一丝厌恶。 “如今证据确凿，许天儒通敌卖国，诬陷镇国公，又嫁祸给其子，让其蒙受冤屈，朕宣布，许少博无罪！此其一！” “其二，许天儒多年来肆意敛财，染指朝廷赈灾粮食，利用国难发财，实在罪大恶极！” “其三，许天儒身为丞相，百官之首，对外没有做到为官表率，德不配位；对内没有约束好子女，纵容其随意欺凌虐杀无辜之人，家风不正，着令剥去官府，取消丞相之位，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其他相关官员由景亲王奉旨彻查，一律发现全部抄家斩首！” “臣弟领命！” 一时间，朝会上铺天盖地的哭喊声，求饶声。 睿德帝却不予理会，亲自扶起温太傅，带着温太傅和温玉阳离开了大殿。 第409章 许天儒被车裂 吵闹声中，许凝站在许天儒面前。 许天儒讽刺一笑：“你一个出嫁女，能掀起什么风浪？” 许凝蹲下身，与他视线齐平，然后微微一笑道：“忘了告诉你，兄长没死。” 许天儒的笑意僵在嘴角，瞳孔突然缩紧。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这是为什么。 突然他惨烈一笑，整个人颓废不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许凝站起身，俯视着许天儒：“日后我们许家要不要留在京都，全看兄长的意思，至于你们许家，都将成为过去。” “父亲，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父亲，往后的日子里，我与母亲，自由了。” 许凝转身对钱征道：“大伯，我们走吧。” 钱征点点头：“走吧，瑾年还在外面等着呢。” 相关人等离开后，盛景才招了招手，让人将许天儒带下去。 一夕之间，偌大的许府被满门抄家，许天儒和许少华被下了昭狱，许文茵被废后。 玉夫人得了一纸和离书，带着贴身丫鬟随许凝离开了京城。 许家家产全部充公，据说那家里查抄的东西，竟然将国库都填了三分之二。 流水一样的马车，从许家出来，然后前往国库。 许家这边还没出来，国库那边的都已经卸货出来了。 原本门庭若市的许宅，就此成了京城人人觉得晦气的地方。 不仅许家，那日在朝会上被温太傅指证的那些官员，也全部被抄家彻查。 一些昔日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员，也悉数被查出来。 一些地方官员，也在收到京城的命令时，迅速行动。 布置多年的网，终于可以收了。 大理寺审案，足足审了快三个月，连年节都没能休息。 一案牵扯另一案，一案关系另一案。 贪财受贿，买卖官职，科举舞弊，杀人害命等等，一项项罪名，将这些人扣的死死的。 睿德帝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肃杀果断，就连御史以死劝诫都没用。 硬生生让京城紧张了三个月。 与此同时，朝中不少官位被空出，可用的官员不够。 御史们纷纷谴责睿德帝，却被盛景一力压下去。 理由是，许天儒一家独大，有些官员被打压的无出头之日。 现在许天儒等同党被革职，正好将那些官员的官职提一提。 毕竟这里面也有不少有本事之人。 再加上去年春闱被取消，今年可以补上，正好高中的学子就可以去补这些被提拔官员原来的位置。 睿德帝欣然同意，御史也无可辩驳。 三个月后，关于这些人的罪证都查清了，罪名都定下。 许天儒被判了车裂，许少华斩首示众。 而行刑的这一天，正好是春闱放榜的时间。 学子们享受着高中的喜悦之余，也更加痛恨许天儒等党羽。 亲自观看行刑后，对睿德帝更加敬畏。 大梁十一年，三月初，一场春雨过后。 以南阳府为首，虞光府、燕门府为辅，大面积开始种植高产粮种。 因为去年旱灾，高产粮种并不多，每户能分到的也不过四五斤。 而就是这四五斤粮种，都足以让他们感觉到珍贵。 除了高产粮种，其他粮食也都在种植中。 春耕结束，余佑佑也收到盛景的来信。 信中写了关于许天儒等被斩首的消息，突然她感觉自己心里空空的。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了对抗许家而做准备，如今突然听见许家覆灭了。 那个让余家家破人亡的许家，就这么没了，她心里除了欢喜以外，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怎么了佑佑？”玄天道长察觉到她的情绪。 余佑佑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空空的。” 玄天道长将她手里的信拿过来看了看，想了一下说道：“你可是觉得许家没了，你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余佑佑有些迷茫：“是这样吗？” 玄天道长说道：“一直以来，你都将保护余家，对付许家为目标，如今许家没了，你也就没了目标，一时之间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才会觉得心里空空的。” 余佑佑恍然大悟：“好像确实是这样。” 玄天道长笑了笑，说道：“其实人生不止一个目标，也不止做好一件事。” “你现在五岁，也就是说你前五年，你的目标是保护好家人，对付许家，这个目标达到了，接下来应该有新的目标。” “新的目标？” “对呀，泽哥儿还没有考中状元，枫哥儿还没有成为名满天下的神医，亮哥儿还没有当上将军，你还没有跟亲生父母相见。” “或许你还可以多教贫道一些本事，让贫道来发扬光大天机门，咳咳……” “其实过好每一天都是目标。” 余佑佑陷入了沉思，她想着她也不小了。 虽然现在才五岁，但实际上她都几千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为什么这一世刚五岁就感觉到迷茫了，而上一世她几千岁每天都很充实呢？ 上一世自己天天都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眼前一亮。 “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玄天道长笑着说道：“遵从本心，想做什么就去做。” 余佑佑开心的对白锦说道：“小白，我们去浪迹天涯吧。” 玄天道长喝茶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问她：“你说啥？浪迹天涯？” 他从心里保证，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有些不甘心，他又问道：“真不能再教教贫道吗？” 余佑佑道：“那虚空画符，你完全掌握了吗？” 玄天道长捋了捋自己没有的胡须，说道：“差不多了。” 上次是五笔，现在虽然还是五笔，但只要清楚方法，完全学会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觉得他现在再学一门也是可以的。 余佑佑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再教你一招，名曰聚灵！” “聚灵是一种阵法，与引灵符结合起来用，很适合天机门弟子修炼。” 玄天道长眼睛一亮，引灵符他知道。 用符咒引灵，引来的灵是阴灵还是灵物，全看符咒所在位置是凶地还是吉地。 像现在的天机门，那引来的必然是天地灵物。 第410章 孙老族长去世，王神婆的异样 灵物的灵气有益于门中弟子修炼。 只是引灵符时间有效，失效以后灵物便会散去。 “聚灵阵不一样，就拿最简单的聚灵阵来说，单靠它自己聚灵，以你天机门来说，所聚灵气只够让门中弟子头脑清明，于修炼无用处。” “但配上引灵符，那就不一样了。” “将引灵符置于聚灵阵的阵眼处，引灵符引来的灵物，便会被圈在聚灵阵内。它们所释放的灵气，可以通过阵眼互相传送，以达到生生不息的效果。” “而且有了引灵符后，聚灵阵的效果也会大大提高，这两者的等级越高，效果也越厉害。处于聚灵阵内的活物都会被灵气滋养。” 玄天道长手抖了一下：“活物？包括人？” 余佑佑点点头：“包括人在内的所有生物，还有引灵符引来的灵物，皆能在聚灵阵内修炼。” “贫道要学这个！” 余佑佑嘴角上扬：“我只演示一遍，那你可看好了！” 她右手手持玉石，动作迅速，在面前的石桌上布下一个阵法。 左手虚空勾勒出一道符咒，将符咒打入阵法，一瞬间，石桌上金光大作。 似乎有无数东西蜂拥而至，阵成的一瞬间，置于阵外的玄天道长都感觉到了不一般的力量。 余佑佑再次挥手，成型的阵法被打破，那种感觉顿时消失。 “好啦，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我去找爹爹娘亲啦！” 玄天道长沉思在方才的阵法中，心里那道特别的感觉虽然消失了，但似乎还余留了什么。 他知道，若是弄清楚余留的东西，那必然能学会这阵法。 甚至自己虚空画符的本事，还能精进很多。 玄天道长沉迷于符咒和阵法，而余佑佑则到了前院堂屋。 前院很热闹。 春耕刚结束，大家都能暂时歇几天，只不过也仅仅只是几天而已。 紧接着又要育秧苗，移栽秧苗等等。 余佑佑找到余林和张氏，同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夫妻两人有些沉默，很明显是不赞同的。 余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爹娘知道你本事大，但这两年到处都不太平。” “去年原本没大旱，听说是要征兵的，因为大旱就没有，但今年妥妥是板上钉钉了。” “年后的告示都出了，每家每户都必须参加，虽然咱们可以不去，但外面乱啊，是不是要打仗咱们也不知道，爹娘说实话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的。” 看着余林和张氏担忧的神色，余佑佑的兴奋被浇灭了。 然而不等她再找理由，村里孙氏家族一个后生突然闯进来。 哐哐磕了一个头，然后哭着说道：“刘婶，林哥，堂爷爷去世了！” 说完，他立马起来，往外跑，去通知下一家。 众人听闻，面色瞬间凝重。 刘氏当即说道：“走，去孙家！” 后生所说的堂爷爷就是孙氏一族的老族长。 孙老族长如今是村里年龄最大，辈分最高的老人。 与王神婆算是一辈的。 等余家二房一家匆匆赶到的时候，孙家里外都跪满了人，哭声一片。 没多久，余家大房三房都赶了过来，王族长等人也过来了。 主持大局的是孙成山，他是孙老族长的儿子。 此刻正在布置灵堂，年轻一辈都主动过去帮忙。 年纪大一些的，比如王族长一辈的，都到里屋去帮忙。 孙家这算是喜丧了。 老族长七十岁高龄去世，也算是长寿之人。 花了三天时间，才算将老族长安葬。 然而这几天却没有看见王神婆，其他人都忙的不行，只有余佑佑注意到了。 因为所有的仪式都是村里另一个懂行的人操持的。 询问之下才知道，王神婆从年前冬天就没怎么出过门，也很少有人看见她。 因为有神女显灵，让她活到百岁，所以大家都认为她只是冬日里冷，不想出门，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平日里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端一些过去。 但更多的时候，王神婆都是拒绝的。 她一个人独居了这么多年，其实并不需要别人伺候。 这一点还是很符合王神婆的性格的。 余佑佑想了想，反正没事，不如过去看看。 于是，趁着大家都忙的时候，余佑佑一跟家里打了声招呼，就一个人走到王神婆家里。 这会不是饭点，所以王神婆家里很安静。 余佑佑先是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然后自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发现门窗都完好无损，实在不太像家里有人的样子。 可是门上都没有落锁，证明她要么在家，要么出门了但没走远。 “姑太奶，你在吗？” 没人回应。 余佑佑想了想，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王神婆好好的躺在床上。 余佑佑心里一紧，以为她是生病了，连忙小跑到跟前，却发现她只是睡着了。 但是她这个睡着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余佑佑眼睛闭上，再次睁开，眼底划过彩色的光芒。 只一眼，她就看出王神婆的异样。 “魂魄离体？怎么可能？” 普通人魂魄离体，只有死亡。 但她发现王神婆魂魄离体却不是死亡，似乎跟她之前神魂离体差不多。 王神婆的魂魄是主动离开本体的，而且还会主动回来。 “发生什么了？”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余佑佑决定待在这里，等到她回来。 然而这一待就是一下午，直到外头天色昏暗，房间里才出现了异样。 王神婆的魂魄进房间的一瞬间，便发现了余佑佑。 同时余佑佑也发现了她。 余佑佑瞪大眼睛看着王神婆：“你是王家姑太奶？” 被发现的王神婆也只好坦然面对：“是我。” “只是你怎么会长这个样子？”余佑佑很惊讶，王神婆的魂魄竟然和本体不是一个样子。 本体是老人的样子，而魂魄却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 而且她身上还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很熟悉，但余佑佑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王神婆的魂魄道：“这才是我原来的样子，虽然那具身体也是，但只是我这一世在人间的样子。” 第411章 迷茫的余佑佑 余佑佑有些迷茫：“你也是转世投胎来的吗？” 因为自己本体是五彩锦鲤，只是这一世投胎成了小孩子，所以余佑佑认为王神婆跟自己一样。 王神婆点点头：“算是吧。” 第一次碰上跟自己差不多经历的人，余佑佑感觉很神奇。 “神仙投胎至凡间历劫，均要被清除记忆，只有归位的时候才会恢复，你为什么现在就能恢复？” 王神婆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她，是因为要回幽都帮忙。 因为一说，就会暴露阎清辞的情况。 以余佑佑和阎清辞的关系，肯定会刨根问底。 就在这时，白锦出现了。 “她是孟霜，奈何桥上的孟婆。” 王神婆有些不解，白锦为何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它就不怕余佑佑刨根问底吗？ 余佑佑睁大眼睛：“孟霜？孟婆？这么年轻啊？” 见余佑佑的关注点在这里，王神婆和白锦都有些无语。 “我听清辞姐姐说，你早就入了轮回，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也有很久没有回幽都了吧？” 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思，王神婆还是点点头。 “我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幽都我暂时不会回去的。” 余佑佑点点头：“那这么多年幽都都不需要你，如今怎么会突然要你回去帮忙？” “幽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余佑佑突然变了脸色，沉着脸盯着王神婆。 白锦缓步走进来，说道：“幽都无事，她本身身为孟婆就应该协助幽都，但多年她都不在幽都，这时候让她帮忙也正常。” “可是我为什么联系不上清辞姐姐和曹令叔叔了？” 室内一阵沉默。 而此刻的曹令却因为上次释放神力，后强行上回神力时被伤，至今都还在昏迷。 无奈，王神婆只得每日抽出半天时间，以魂魄的样子回幽都主持大局。 “她是幽都之主，既然斩断与你的联系，肯定是有原因的，阎清辞不是逞强的人，若真需要你的帮助，自然会说。” “但是。”白锦严肃的看着余佑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若她遇到的困难，连你都帮不上，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余佑佑愣住了。 白锦继续说道：“你现在的实力远不及以前，你的重点不该是放在阎清辞为何与你斩断联系上，你懂吗？” 余佑佑缓缓低下头，似乎是在消化白锦的话。 半晌她抬起头，说道：“清辞姐姐之前说会有很多麻烦，去年的大旱只是其中之一对吗？” “也许还会有其他的灾难发生，而我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做好应对各项灾难的准备对吗？” 她记得原书里，大梁也发生过各种各样的灾难。 那个时候因为许家、苏怜的关系，导致许多人死亡。 如今她能预测到同样的事情依旧会发生，但可以提前做好应对。 白锦说道：“没错，现在不管是余家还是大梁，都还是太脆弱了。” 余佑佑抿抿唇：“我知道了，我不去别的地方了。” 她一个人离开王神婆的家，孟霜道：“会不会她一个人承担的太多了？” 不管她多么天赋异禀，可现在只有五岁啊。 白锦眼里流露出不明意味的神色，说道：“不多，她该承担的，远不止这些。” 回到余家二房，家里人都在，正准备吃晚饭。 看到余佑佑回来，杨氏立马招呼道：“回来的正是时候，快来吃饭了。” 余佑佑低声道：“好的，大伯母。” 杨氏听闻又看了她一眼，感觉这丫头兴致不高，心情有些不好。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怎么了。 饭桌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吃着饭。 余佑佑也没发现异样，往常大家都是热热闹闹的，说着今天一天有趣的事情。 饭后，刘氏拉住余林和张氏说道：“去问问孩子怎么了，别让孩子带着心事过夜。” 余林和张氏表示明白。 饭后，余佑佑牵着鲤儿回到院子里，两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 鲤儿看了她半晌，然后问道：“小主人怎么了呀？你不开心吗？” 余佑佑摇摇头道：“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 鲤儿双手撑着脸颊，脸上的肉肉挤在一块，好奇的问道：“想什么呢？” 余佑佑也做出同款动作：“许家没了，还有个苏怜，她也才五岁，除了许家那帮坏人信她，王爷才不会信她，王爷说会把她交给我处置。” 鲤儿道：“这不是挺好的嘛，她是坏人，要害你们，交给你处置，你就报仇了呀。” 余佑佑继续说道：“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鲤儿不解：“还有很多事吗？” “当然呀，还有好多天灾呢，敌戎也还没有消灭，我脑子里有些乱。” 鲤儿道：“小主人你想的太多啦！其实都简单的，如果你想插手，就让白虎大人去踏平敌戎就好啦！如果你不想插手，就让大房的二哥哥去就好啦！” “至于天灾呢，我们只能估计天灾可能会来，所以只能提前做预防。” 余佑佑叹了口气，鲤儿说的她都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迷茫。 其实不止她说的这些事，还有苏怜为什么会重生她也想搞清楚。 余佑佑跳下石凳，说道：“算啦，睡一觉应该就好啦，咱们去休息吧。” 鲤儿想的比较简单，于是开开心心的和余佑佑去休息了。 站在门口的余林张氏二人，则全程听完了两个小丫头的对话。 余林揽着张氏，转身往回走。 “这丫头还是负担的太多了。”张氏感叹道。 余林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她来历不凡，谁说不是呢？” 张氏狐疑的看了一眼余林，直觉告诉她，余林这话里有话。 不过，余佑佑的来历确实不凡，张氏以为他说的是余佑佑的真实身份。 翌日，余佑佑起了个大早。 穿的整整齐齐的坐在堂屋等大家。 杨氏是最先起来的，她要做早饭，一进来就看到余佑佑。 “佑佑？怎么起这么早？” 第412章 修筑河堤 “大伯母早呀！”余佑佑甜甜一笑。 杨氏也道：“佑佑早呀，我先去做饭，你自己玩啊。” “好哒，大伯母。” 杨氏去了厨房，陆续又有其他人起来，路过堂屋。 余佑佑跟每个人都打了招呼，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脸。 众人见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心里都松了口气。 早饭过后，余佑佑带着鲤儿前往白河岸边。 从后门出去，走不了多远，就是白河岸边了。 白河宽大，河面有数十米宽，途经很多村子。 余家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余家村处于白河的上游位置，河面还不是最宽的，而且两岸的地势还比较高，所以河面距离村庄还有些距离。 即便是汛期的时候水流湍急，大概率也不会影响到村子。 只不过也只是大概率，若发生洪涝灾害，雨下个不停，那就说不定了。 但在余佑佑的记忆中，似乎还没有白河发生洪涝灾害的情况。 余佑佑站在岸边往下看了看，现在是三月，雨水不多，河里的水还比较正常。 她所站的位置，距离河面大概还有二十米高。 沿着白河往上走，走到村尾的位置，地势大概抬高了五米多。 转身往下游走，走到村头的位置，地势大概又下降了五米多。 也就是说白河自上而下，越往东边走，地势越矮，河面距离岸边的高度，也就越低。 余佑佑没去过其他村子，但按照这个规律来算的话，估计越往下游走，那些村子潜在的危险越大。 她是知道这些灾难在未来的某一天是会发生的，那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预防。 怎么预防洪涝灾害呢？ 洪水来的时候，会冲毁房屋，冲毁田地。 只要将洪水框在它原定的轨道里，就可以了。 也就是需要在现有的河岸上，再往上砌河堤。 最大程度的推演出白河在洪涝灾害中，可能流动的最大水量，会蔓延到多高的高度。 再用这个高度，来砌河堤，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 另外的办法就是拓宽河道，将白河挖的更宽，用增加面积的办法来弥补需要的高度。 但似乎这个办法不太合适，因为白河进入望山县后，是挨着望山县县城流过的。 望山县多山，大山崎岖，白河蜿蜒绕着这些大山流过，所以河面宽度并不宽。 而且县城外的村子大多都在山上，问题不是很大。 问题最大的而是县城，县城的高度几乎与白河齐平。 若是发生洪涝灾害，那县城被淹是肯定的。 拓宽望山县境内白河的河面宽度这一办法，很显然不适用。 唯有筑高堤岸，才能破解。 余佑佑有些发愁，她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对大梁境内河流的走势并不了解。 无奈，她只好找到白锦求助。 白锦在太阴山脉住了很久，去过很多地方，比起余佑佑要了解很多。 原来白河从太阴山脉流出，源头在哪，没人知道。 但它从太阴山脉出来后，水面最大，河流最湍急的位置，则在南阳府、郁州府以及江安府境内。 也就是这个三个州府是最需要注意的。 白河过了望山县后，后面的地势较为平缓，河面也比在松阳县更宽，汛期倒还没那么危险。 在家思考了两天后，余佑佑决定进城找许少博。 县衙内，许少博热情的接待了余佑佑。 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有白锦跟着，家里人也不担心。 余佑佑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许少博的脸色变得沉重，他是知道余佑佑有些不一般的。 他问道：“消息可属实？有具体时间吗？” 余佑佑摇摇头：“时间没有，但消息属实，也正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所以这一切才更加紧急。” 许少博表示明白这个道理。 他又问道：“你的意思是需要筑高这些村子的河堤，来抵御大水，但似乎不太现实，今天征兵不少壮劳力都走了，如果只靠剩下的这些人，只怕很难达到预想的效果。” “筑高河堤，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啊！” 若是洪水在今年夏天，那是肯定完成不了的。 余佑佑道：“事在人为，不做便肯定没结果，做了就有一半的成功机会，高一米就安全一米，高十米就安全十米，大人你会怎么选？” 许少博沉默了，诚然余佑佑说的没错，而且只能这样做。 他点点头：“行，下官会安排下去，让大家利用农闲的时候，开始筑高河堤。” 正事商讨结束后，许少博热情的邀请了余佑佑留下吃饭。 余佑佑拒绝了，她还有别的事情。 离开县衙后，她辗转来到济仁堂。 此时医馆的人不多，余枫正在给病患看诊。 自从钱瑾年回到府城接管钱家开始，济仁堂的坐堂大夫就成了余枫。 余枫已经十二岁，翩翩少年的模样已经出现。 因为去边境锻炼过，平时也会进山，所以看着并不瘦弱。 为病人看诊时，神色认真，询问时也是轻言细语，面色带笑。 济仁堂有个十来岁的小神医，早在两三年前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余枫在济仁堂很受欢迎。 想到上一世余枫的结局，余佑佑心里涨涨的。 这一世，大哥终于不用重蹈覆辙了。 余佑佑见他正忙，便安静的坐在旁边等待。 余枫也注意到了她，冲她露出一个笑容，便继续安心看诊了。 此时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脸羞怯的坐在余枫对面，身边还站了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丫头，看起来应该是主仆。 那姑娘坐下以后，余枫面不改色的说道：“姑娘是哪里不舒服？” 对面的人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余枫依旧坦然面对，似乎对于这种场面已经习惯了。 “是头晕，还是心悸，亦或者是什么？” 对面的姑娘声若蚊蝇：“我……” 这时身旁的丫鬟出声了：“我家小姐最近几日心悸的厉害，夜里失眠多梦，还要麻烦小余大夫给看看怎么回事。” 余枫闻言说道：“姑娘将手放在脉枕上。” 对方照做。 第413章 希望大家都在一起 丫鬟将一方帕子搭在她手腕上，余枫才开始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提笔写下药方，让她们去取药。 整个过程很快，那姑娘离开以后，神色正常，并没有之前的异样。 余佑佑感觉很奇怪，她觉得那个姑娘并没有生病。 似乎，是冲大哥来的…… 很快下一个人又坐在余枫对面。 人群里有人议论，虽然声音很小，但余佑佑却听的很清楚。 “那不是李家的姑娘吗？这个月我可是看她来了三回了。” “啊？李家？开酒楼的那个李家吗？” “对呀，就是那个，她娘是方家的闺女，就是考了二十年，终于考中秀才的那个方家！” 余佑佑耳朵竖的老高，一脸八卦。 听到他们说方家，也是一下就想起来前年她遇到的一个夫人，似乎就是方家的。 因为对方身上命运很奇特，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李家姑娘一个月跑济仁堂三次，只怕不是为了看病吧？” “我也想说，若病的厉害，只会请大夫上门，哪里需要她三番五次的往这里跑？” “哈哈意不在此啊！” “说的也是，这小余大夫虽然年纪小，但不得不说是真的很厉害，人家有那个想法也正常啊。” “也就是我家的那丫头小子们出不了趟，不然也能结识一下小余大夫了。” ……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声音很小，并没有影响看诊的余枫。 只是余佑佑越听越奇怪，这李家姑娘，为什么要冲大哥来？ 难不成她想找大哥麻烦？ 想到这里余佑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若真是这样，她会后悔当初提点方家的。 白锦看她突然变了的脸色，又想起刚才那些人的讨论。 白锦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搞错方向了吧。 不过，余家这几个小子也确实是不错， 被人惦记也正常。 看来，日后的余家要热闹咯！ 余佑佑等了没多久，余枫就忙完了。 他起身过来，抱起余佑佑，笑着问道：“怎么自己进城了？二叔他们没来？” 余枫常年和药材打交道，身上有一股清凉的药香。 淡淡的，算不上好闻，但有一种让人感觉很踏实的感觉。 余佑佑抱着他的脖子，说道：“和许大人谈事，爹爹他们忙，我没让跟着，有小白在，没事哒！” 余枫瞅了一眼变成白猫大小的白锦，他挑眉，白虎大人依旧风姿不减。 什么时候都是懒洋洋的，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余枫收回视线，忍不住捏了捏余佑佑的脸颊。 嗯，肉肉的，手感很不错。 “饿了吗？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呀好呀！” 虽然已经五岁了，但听见好吃的，还是会忍不住开心。 余枫同其他伙计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余佑佑离开了济仁堂。 济仁堂现在算是余枫一个人撑着，钱大夫去了其他分店。 去年年初，济仁堂内就重新招了好几个人，皆是在医理药理上有些天赋的人。 余枫不仅适合当大夫，也更适合当师父。 几人跟着他学的很快，如今一般的小问题，他们都可以解决。 余枫坐诊也只是每日上午，其余时间都在后院研究药方。 兄妹两个来到城里的酒楼，随便在大堂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有小二上来询问他们要吃什么。 余佑佑看着菜单点了两个想吃的，余枫也点了一个想吃的。 两个人，三个菜完全够吃了。 等着上菜的时间，兄妹两人说着话，各自讲着一些见闻，氛围十分融洽。 “听说乔婶婶生了个妹妹，如今也快一岁了吧？” 余佑佑与几家人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这些消息她比较灵通。 余枫是知道这事的，当时还是他给乔姝媛保胎的。 “嗯，算算时间，差不多快了。” 余佑佑好奇道：“也不知道妹妹和阿离像不像。” 余枫微微一笑：“亲兄妹，肯定像了，你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亲兄妹两个字让余佑佑突然想起盛予白，她血缘上的亲哥哥，一时有些愣神。 说完这话，余枫有些愣住，他突然想起余佑佑的身世。 看妹妹愣住，他面露歉意：“抱歉，佑佑。” 余佑佑脑子里闪过当年和盛予白的那一面，印象不是很深，不清楚跟自己像不像。 正回忆着，突然听到余枫的道歉。 “什么，大哥？” 余枫斟酌了一下说道：“大哥不是故意的，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妹妹。” 余佑佑听完，笑着说道：“没事的大哥，我没有难过，只是……” “只是什么？” 余佑佑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想说，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吗？” “二哥要走科举去京城，二堂哥从军，日后肯定会立军功去京城，三堂哥四堂哥也会去府城帮三堂叔他们。” “大哥你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余枫怔愣住，他一心研究医术，并没有考虑这些。 “我以后也会去京城，爹娘弟弟妹妹都要去。” 她的亲生父母在京城，她肯定是要回去的。 至于余林和张氏，说不清以后会留在京城，还是随余安安余雎去女凰国。 余佑佑希望的是，大家一起。 当然若有人不愿意背井离乡，她也尊重。 “我喜欢医术，也喜欢研究那些疑难杂症，其实并不拘泥于在哪里，在哪里都能研究，看爹娘选择吧。” 余枫是余森和杨氏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一起的。 余佑佑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们日后肯定会一起进京了。 “其实京城的机会更多，对于大哥的医术是很有帮助的。” 余枫点点头，表示明白。 “小余大夫。”一个女子走过来，是之前那李家姑娘的丫鬟。 她走近，屈膝行了一礼。 “姑娘有事吗？”余枫问道。 丫鬟道：“我家老爷和夫人在楼上雅间设宴，邀请二位前去一聚。” 余枫皱眉，他只想好好陪陪妹妹，并不愿意去什么一聚。 余佑佑警铃大作，坏了，这真是冲大哥来的！ “大哥，我们去吧！”余佑佑决定道。 余枫：？？？ 第414章 李家、方家请吃饭 余佑佑认为有必要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兄妹两人跟着李家的丫鬟去了二楼雅间。 雅间人不多，但也不算少。 除了李家家主，李夫人和李家姑娘以外，还有余佑佑见过的熟人。 方家的老爷和方夫人。 方夫人见了余佑佑，就跟猫儿见了鱼一样，十分激动。 “余姑娘，好久不见。”方夫人起身打招呼。 余佑佑点点头，礼貌回道：“好久不见，夫人。” 见她身上并没有官运，余佑佑又看向她身边的男人。 方栋梁也没有考取举人，这让余佑佑有些疑惑。 她猜测，估计对方暂时没去参加考试。 而后，她的视线落在李家姑娘身上。 而李家姑娘的目光一直落在余枫身上。 发现这一现象的余佑佑，不由得抿唇，小脸绷的紧紧的。 方夫人疑惑，这余姑娘怎么突然变了脸色。 是他们哪里做的不好吗？ 方夫人开始自我反省。 方栋梁和李家家主则热情的招待他们。 众人落座后，开始上菜，菜里俨然就有方才他们点的那三道菜，还特意放在他们面前。 由此看来，对方是做了准备的。 方栋梁说道：“在下那日得知高中，第二日便去登门道谢，却不想余姑娘不在家，遗憾错过。” 余佑佑想了一下，松阳县考试结果出来第二日，她就和张氏等人踏上了去女凰国的行程，确实是错过了。 余佑佑简单解释了一下，对方表示理解。 方夫人也说道：“多谢姑娘吉言，如今我膝下添了一个孩子，取名方睿，希望他日后能有姑娘几分聪慧，我也是满足了。” 白锦进来就找了个角落待着，眯着眼打盹，听到方夫人这话，它不由得感叹。 这方夫人也是敢想，若有余佑佑几分聪慧，只怕这世上又要多一个惊世绝伦的天才了。 余佑佑笑了笑，没有说话。 方栋梁说道：“给二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夫人，这位是我妹妹，这是她的夫君和女儿。” 李家家主名李博，年龄和方栋梁相仿，李夫人名方慧，只比方栋梁小一岁。 两人的女儿，名李晴晴，今年十二岁，与余枫同岁。 余枫和余佑佑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 方慧和方夫人开始招呼众人吃饭，似乎请余枫和余佑佑上来，就只是为了请他们吃饭而已。 纵然余佑佑担心他们对余枫不利，但这饭不吃白不吃。 方才在一楼大堂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为了不浪费就只点了两个喜欢吃的菜。 实际上有好多她都想吃，现在算是圆满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 饭后对方还想邀请他们过府一叙，被余枫以济仁堂还有事为由，推脱了。 回济仁堂的路上，余佑佑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终是没有说出担心的话，她怕影响了大哥，打算回家跟家里说一下。 赶着太阳落山之前，余佑佑回到了家里。 还没进家门，便看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正好奇着，大门里走出来好几个人，是张氏和姚氏，还有两个打扮的很花哨的女人。 一个看起来跟刘氏差不多，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 这两人边走还边笑着跟张氏和姚氏说话，张氏和姚氏脸上的笑却不达眼底，面上十分敷衍。 很显然，她们已经很不耐烦了，但最基本的教养还是让她们暂时憋着没发火。 “娘亲，三婶。”余佑佑出声叫道。 张氏和姚氏一扫不耐烦，冲余佑佑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你奶还说要去找你呢，快进去吧！” 余佑佑点点头，就准备往里走，却被年纪大的女人一把抓住。 那人满脸堆笑，脸上扑的粉簌簌的往下掉：“哎呀，这就是你们家大闺女吧？看着确实机灵，这样貌也是不凡，长大后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就是就是。”年轻一些的女人也跟着说道：“那家恰好还有个小儿子，比这闺女大不了几岁，年龄也算合适，当真是不错的，你们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张氏脸一沉，说道：“佑佑还小，不考虑这些事情，况且她的事我们也做不了主，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年轻的女人不以为然的说：“害！自古儿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当爹娘的怎么可能做不了主？要我说呀，你们就和那员外家结个亲缘关系，两个娃娃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以后说出去也是美谈！” 余佑佑一脸懵逼。 什么亲缘关系？ 什么青梅竹马？ 望着大人们，有人脸上笑意不断，有人脸上已经是快要压不住的怒气了。 姚氏向来说话耿直，不会那些弯弯绕绕，今日这两人来家里，她已经忍的够久了。 现在她们还将主意打在佑佑一个五岁的女娃娃身上，简直忍无可忍！ 她当即上前一步，利落的拽开那人拉着余佑佑的手，将她一把抱起来，转身之际还用肩膀顶了对方一下。 对方被巨大的力道差点掀翻在地，当即就要发作。 “你……” 却被张氏抢先一步：“二位，今日上门来的意思我们都知道了，家中不论哪个孩子年龄都还小，不考虑这些事情，况且我们家一向尊重孩子们的意愿，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孩子不点头，我们也绝对不会强迫他们，还望二位担待！” “时间不早了，二位请回吧！” 看着张氏和姚氏如此强硬的态度，对方也收起了笑意，满脸不屑的看着她们。 “员外家好意与你家结个亲家，特意请了我二人今日走这一趟，没想到你们给脸不要脸，员外家是什么人家，你们又是什么门户，真以为看得起你们吗？” “哼！我们走！乡下泥腿子就泥腿子，没见过世面，不知所谓！” 张氏和姚氏紧绷着脸，一副不退让的样子。 余佑佑听她骂自己的家人，顿时火上心头。 见那二人上了马车，然后喊了一句：“丑大娘和丑大婶，回去的路上小心，天黑路滑，别摔坏了！” 对方一顿，然后骂道：“小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如此牙尖嘴利！” 第415章 恶心人的媒婆 姚氏张嘴：“关你屁事，老东西！” 对方一愣，很显然没料到原本还很客气的余家人怎么突然发难，但反应过来后，瞬间便涨的满脸通红，觉得气愤不已。 姚氏才不给他们机会说话，张嘴就朝院里喊道：“娘，有人欺负佑佑！” 一瞬间，院里涌出好几个人，为首的刘氏拿着扫把，一看余佑佑被姚氏抱在怀里，满脸气愤，对方那两人则站在马车跟前也是被气的满脸通红。 姚氏直接告状：“娘，她们惦记您大孙子不够，还惦记上佑佑了，要把佑佑给那什么员外郎家的儿子当青梅竹马！” 刘氏一听，这还了得！都惦记佑佑了。 也不管什么体面还是不体面了，拿起扫把就打了过去：“黑心肝的，连五岁的女娃娃都不放过！” 杨氏也不落后，捡起门口的棍子也挥了上去：“给老娘滚，再看见你们，打死你们！” 余林三兄弟虽然不好动手，但也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 说实话，两人都是城里比较有名的媒人，一张嘴坏的能说成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这段姻缘能不能成，全看她们怎么说。 说成了不少姻缘，同时也名声大噪，城里城外，十里八乡没有不对她们客客气气的。 今天还是头一次在余家遭到如此侮辱，两人又气又怕。 狠狠瞪了余家人两眼，什么话也没敢说，便匆匆上了马车，灰溜溜的离开了余家村。 马车出了余家村，往县城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两人用尽了恶毒的言语咒骂余家人。 骂的正起劲时，马车突然往旁边一歪，整个车厢瞬间倒在地上，两人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慌乱之际又被受惊的马儿踩了一脚。 痛的两人发出一阵惨叫。 马夫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场面，一时间也愣住了。 不知地面上何时出现了一个大坑，轮子陷入坑里，才导致了车厢侧翻。 而马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受惊，死活不靠近那两人。 马夫没办法，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马车重新套好，转身去扶那两人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站不起来，似乎是腿断了。 “二位，你们的腿好像断了……” 两人听到这话，从剧痛中一愣，想起了余佑佑的话，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一定是那小贱人做的手脚！” 话音落，原本安定下来的马儿再次发狂，直直的朝年轻的妇人冲过来。 年轻妇人惊惧不已，马夫见状拽了她一把，才躲过了马儿的攻击。 年纪大的妇人看的瞠目结舌：“这畜生是疯了吗？” 马夫有些欲言又止：“二位，这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先进城去看大夫吧，这荒郊野外的，不安全。” 这时候两人才忍着剧痛，在马夫的帮助下，重新上了马车，再次驶向县城。 济仁堂内，余枫看着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两人，心里虽疑惑，但是身为医者，他还是尽心尽力的为两人看诊。 …… 余家二房。 众人在堂屋坐下，从大家的言语中，余佑佑知道了那两人的目的。 原来的县城里的员外郎看上了余枫，想将自己的闺女许配给余枫。 余枫今年十二岁，正常来说是可以相看人家了。 只不过这员外郎家的意思是想让余枫入赘，余家怎么可能答应？ 抛开这一点不说，余森和杨氏是肯定不会就这样将儿子的婚事定下的。 再加上那两人竟然还打起余佑佑的主意，那就更不可能答应了。 其实这两年余家日子越来越好了，不光是二房，就连大房和三房的几个孩子，也都是让人惦记的。 不少人明里暗里都打听过他们的消息。 乡下人家，也不是没有早早就给孩子定下亲事的，只不过对于余家来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可能如此草率。 至少孩子的意愿是很重要的。 听完长辈们的话，余佑佑虽然对那两人和那员外郎很讨厌，但却不担心长辈们担心的东西。 她的几个哥哥，都不是池中物，日后必定一飞冲天，不会拘泥于在这里，同时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即便是日后娶妻，她也相信他们的眼光。 但眼下有比这些事更重要的事情。 余佑佑将在济仁堂见到李晴，然后又在酒楼被李家、方家邀请吃饭的事情说了一下。 听得全家人眼皮一跳。 不会这么巧吧？ 姚氏道：“当初你同那方夫人说了那些话，后面也应验了，放榜第二日你们去寻亲，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登门了，原是想当面感谢你的，但没见到你，后面又出了许多事情，只怕是一直没有时间，这次凑巧了而已。” 杨氏也说道：“李家是开酒楼的，城里也就一家酒楼，估计是你们进去的时候，人家就得到消息了，巧合吧？” 余佑佑问道：“巧合？那李家姑娘明明没病，为何去看病？我听去看病的百姓说，她这个月都去了三回了，这明显不是去看病，而是冲大哥去的！”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 张氏有些头疼，这笨闺女，明明有了员外郎家的事情，竟然还没转过弯来。 余林倒觉得挺好的，最起码闺女这个样子，以后没那么容易被外面的臭小子哄骗去。 “佑佑啊，有没有可能这李家姑娘的目的，和员外郎家的一样呢？”姚氏忍住笑说道。 余佑佑当场愣住：“啊？是这样吗？” 李家姑娘是喜欢大哥，不是想害大哥？ 她怎么没看出来？ 不过既然知道是这样，她也不担心了。 一桩心事了了，余佑佑跟大家说起关于筑高河堤的事情。 一时间，所有人再次沉默。 这消息来的有些太突然了。 即便是相信余佑佑的话，刘氏还是忍不住问道：“是真的吗，佑佑？” 别说连年的天灾了，就是这样断断续续的，谁也遭不住啊！ 短短六年时间，两次旱灾，第二次甚至波及到全国，实在太恐怖了。 现在又听闻会有旱灾，这简直是噩耗！ 第416章 用神女庙演一出戏 余佑佑点头：“自然是真的，只不过不确定具体时间，有可能是今年夏天，也有可能是明年，我说不准。” 余林道：“如果没有准确时间的话，那什么时间都有可能，你今天进城就是跟许大人说这件事的吗？” “是的，爹爹，如果有洪水的话，那绝不可能只是我们这里。” “我懂了，要怎么做你说，明天便开始行动，早一天早一分安心。” 具体怎么做其实并不麻烦，百姓们能吃苦，再加上有官府牵头，实行起来并不难。 困难的是现在百姓家中缺少人手，也就意味着进展会很慢，进展慢潜在的危险也就越大。 但不论如何都要行动起来，才能自救。 翌日一早，余林去了王家和孙家，说了这件事。 王族长和新任的孙氏族长孙成山都表示很重视，立马商议出章程，当天下午就通知了各族的人。 余家村的河堤筑高一事进行的很顺利。 村里虽然也有好几家人被征兵，但面对这件事，还是很重视的。 相比起来，别的村子就进行的不怎么顺利。 虽然有了去年大旱的教训，但大家对会发生洪水一事，依旧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一部分人认为，六年两次大旱，老天应该不会这么无情，还没缓过气，又来洪水灾害。 再加上今年开年到现在天气一直很正常，应该不会发生洪水。 还有一部分人认为，官府都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发洪水，现在筑高河堤是多余的。 这部分人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认为不会是今年。 县衙内，许少博有些焦头烂额，他再次感叹：“如果大家都有余家村百姓的觉悟就好了。” 戴佳兰笑着说道：“可是别的村子也没有一个余家，没有一个余姑娘啊。” “这就是别的村子和余家村的区别，夫君没必要苦恼，其实这样的村子才是正常的，妾身不是说余家村不正常，但实在是余家村有余姑娘，确实要特别很多。” 许少博无奈一笑：“还是夫人看的清楚，倒是为夫有些死脑筋了，民生本应如此，这才是未开教化百姓的正常反应，若都如余家村那般，估计也不需要我们这些当官的了。” 玉夫人抱着孙女，一遍逗弄着孙女，一遍听儿子儿媳讲话。 她来松阳县已经有小半年了，这小半年时间是她活了这么多年，过的最惬意的。 以前在馨园的时候，是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远离后宅，远离争斗，不需要每天一睁眼就为了活下去而绞尽脑汁。 每天含饴弄孙，日子十分恬静舒适。 许少博经常会跟戴佳兰讨论松阳县的政事，也会请求玉夫人的建议和看法。 从前在京城，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百姓民生，玉夫人还觉得挺新奇的。 这些日子她听得最多的都是余家村、余姑娘。 她很好奇，一个五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过刚从许家那个魔窟逃出来，她并不想理会外界的事情，也就只是听许少博提起。 今日听到许少博在推行筑高河堤，以防洪水的事情，她不由得惊讶，这未雨绸缪的方式，确实很少见。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位余姑娘提出的建议，确实的为了百姓考虑。 而且这是在自己儿子的任职范围内，若这主意真的预防了洪水，那对儿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陛下和王爷对他们有恩，保护了百姓，也算是回报了他们。 玉夫人几个念头间便想了很多，她说道：“既然那余姑娘是个有本事的，不如就再请她帮帮忙？” 许少博和戴佳兰都看向玉夫人。 “母亲的意思是？” 玉夫人继续说道：“我听说城外有座庙，很是神奇，不如就借神庙的手，演一出戏，让百姓信就行了？” 城外的神女庙这些年的香火还算可以，百姓们许的愿望，余佑佑也会选择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情应验，有些太离谱的则没有回应。 神女庙的香火比不上最鼎盛的时候，但也还是有。 而且大多数百姓还是会选择相信神女庙的。 许少博有些担忧：“这能行吗？” 玉夫人说道：“这世上有无神灵暂且不论，但你的目的是什么？是要让百姓相信会有洪水，且自愿筑高河堤，所以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余姑娘如此笃定会有洪水，那你不妨再找她帮忙，想必她会答应的。” 戴佳兰想到之前跟城里各家夫人小聚时，听到的传闻，她当即说道：“夫君，城中粮商方家曾被余姑娘说中了夫人有孕和方家老爷考中，再加上妾身和笙笙的事情，那母亲说的事，余姑娘肯定能做成的。” 玉夫人好奇：“你与笙笙怎么了？” 戴佳兰下意识看了许少博一眼，对方叹了口气，自知是瞒不下去了。 “母亲，当时夫人有孕，余姑娘曾告诫离水，不然会有一难，儿子当时也忙，只嘱咐了下人，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夫人九个月的时候，失足掉下荷花池，情况十分危急，是余姑娘救了她和笙笙一命。” “那时候余姑娘不过三岁多，儿子是亲眼瞧见她的神通的……” 许少博顿了顿，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而且咱们能活着从京城到这松阳县继续为官，除了有王爷的帮助，余姑娘也是出了力气的。” “余姑娘和王爷关系匪浅，儿子来松阳县，其实就是为了余姑娘来的，是王爷的意思。” 玉夫人听前面的话时，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怀孕九个月失足掉进荷花池，想想都感觉惊险。 听到后面她也很震惊，乡下村子里的小姑娘竟然与尊贵的景亲王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余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玉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一些，在京城时间长一些，知道的也比旁人多一些。 说到余佑佑和盛景有关系，这不免让她想到许丽雅。 五年前，盛景夫妇痛失一女的消息，可谓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这背后的推手就是许丽雅！ 第417章 玉夫人，可还记得三年前? 也得亏许家这位嫡女日日为难玉夫人和许凝，这才让她得知了不少消息。 玉夫人心惊，若这余家姑娘得了盛景夫妇的青睐，那还真是了不起的身份。 若盛景夫妇将对爱女的感情，交给了这个余姑娘，那只怕她以后得地位不会很低。 也就是说，不论如何，这余姑娘是要交好的。 其实除开这些政治立场的角度，就单单人家救了自己的儿媳和孙女，玉夫人也会跟余家交好。 “你们不曾说起，母亲也不曾知道，人家对咱们这么大的恩情，母亲早该上门亲自拜访的。” 玉夫人有些嗔怪许少博和戴佳兰。 而许少博和戴佳兰因为玉夫人刚到松阳县时，精神不是很好，好长一段时间里夜里还会惊醒失眠，便想着让她静养。 许少博道：“是儿媳思虑不周到，既如此，咱们明日就上门去一趟，同时儿子跟她说一下这个办法。” 玉夫人点点头，表示可以。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给王爷那边说一声，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只是咱们松阳县的事情，其他县城还需要上面的命令。” 许少博瞬间就明白了，京城有钦天监，专门预测这些事情的。 即便钦天监预测不出来，但有盛景在，只需要稍稍运作一番，让会有洪水的消息出自官府，同样也能增加可信度。 再加上神女庙的预言，这件事实施起来会更加顺利。 当天夜里，许少博给盛景的信便从松阳县送出。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许少博一家便踏上去余家村的路。 在距离余家村不远的地方，他们便看见不远处的白河河岸上有不少忙碌的百姓。 三月的天气还比较凉，干活也不热，但过了这两个月的好机会，入了夏就不好说了。 许少博见状，更加坚定了要动员其他村子早些动工的念头。 马车进了村子，进村的关卡值守人员，一眼就认出了许少博的马车，纷纷打起招呼。 许少博也掀开车帘回应。 他经常来村子里，大家都很熟悉。 “许大人是去佑佑家吗？” 许少博道：“正是。” 村民大声说道：“那我去叫余林，这会他家人都在河堤上嘞！佑佑那孩子这几天也在那边！” 许少博点点头：“那麻烦大哥！” 村民摆摆手，然后跑开了。 玉夫人听着外面的动静，虽然很好奇，但数十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忍住了好奇。 很快，马车便到了余家二房门口。 对于许少博的到来，余家二房众人表示欢迎。 家里只有刘氏在准备中午的饭，听见有人，她立马出来，一看是许少博，脸上立马堆满笑意。 “哎呀，是许大人和夫人啊，快进来坐！” 许少博说道：“今日来叨扰了。” “刘大娘，好久不见。”戴佳兰也打招呼。 将人迎进堂屋，又给泡了茶水。 刘氏不认识玉夫人，便问道：“这位是？” 许少博介绍道：“刘大娘，这是下官的母亲。” 玉夫人微微一笑：“我娘家姓玉，闺名文燕，刘姐姐叫我文燕即可。” 刘氏也说了句：“玉夫人你喝茶。” “许大人是来找佑佑的吧？那孩子最近几天都在河堤那边帮忙，我去叫她回来。” 刘氏说着就要出门，门口却传来余佑佑的声音：“奶奶，我回来啦！你不用去叫我啦！” 余佑佑蹦蹦跳跳的进了堂屋，两边的袖子挽至胳膊肘以上，下身穿的也不是襦裙，而是刘氏特意给她做的裙裤。 将裤脚一绑，正合适她去河堤上帮忙干活。 手上脸上，衣服上还弄的是泥点，可见是真的在帮忙干活。 “许大人你来啦！” 许少博几人站起身行礼：“余姑娘。” 余佑佑摆摆手，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许大人是为了河堤的事来的吗？” 她看了看几人，也认出了玉夫人。 玉夫人也在观察她，好有灵性的小姑娘！ 许少博说：“正是！” “据下官所知，城外的神女庙似乎有些不一般，这次筑高河堤一事，并不是很顺利，下官想着能否利用这一点，让百姓相信洪水一事。” 余佑佑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时候比起官府的话，他们更信鬼神。 “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日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既然你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那咱们就定下来，三日后召集各村村长、族长，以及村里说得上话的人，咱们一同去神女庙问问神女。” 许少博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这刚到余家就谈妥了主要的事情，玉夫人见状也表明来意。 谁知余佑佑却说：“夫人，三年前，我曾在京城见过你，也算是有缘了。” 玉夫人震惊，三年前她见过自己，那为何自己没有半点印象？ 许少博和戴佳兰也是十分惊讶。 余佑佑道：“夫人肯定没见过我，只是我见过夫人。” 听她这么说，玉夫人稍稍安心了一些。 “夫人可还记得，三年前七月初七夜里收到的一张纸条？” 玉夫人惊的直接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那是你留下的？” 三年前，她就是因为那张不知道谁留下的纸条，得了指点，才搭上景亲王府这条大船的。 这个事情，除了你们母子三人，并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就连儿媳戴佳兰都不清楚。 若纸条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所留，那真的是太让人震惊了。 三年前，她才大多？ 一岁？还是两岁？ 别家的孩子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她已经拥有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玉夫人突然觉得，似乎眼前的小姑娘，并不能用年岁来衡量，她的厉害之处，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许少博瞬间握紧拳头，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激动。 原来，早在三年前余姑娘就开始帮自己了！ 原来，不是王爷交代，自己也应该来报恩的！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玉夫人朝余佑佑深深鞠了一躬：“玉氏多谢姑娘指点明路之恩！” 第418章 大水会吞噬一切 余佑佑微微一笑：“玉夫人是有本事的人，我自然也不愿意让夫人被困后宅，了此残生。” 玉夫人心里很清楚，对方并不是为了自己，只不过能逃离那个地方，为自己和儿女们争一番天地，即便是被利用，她也心甘情愿。 更何况，现在的结果很好，不是吗？ 寒暄过后，许少博提出去修筑河堤的现场看看。 余佑佑带路，几人便跟着一同前往。 修筑河堤现场的人并不多，但每个人都十分认真。 现场堆满了碳化过后的竹子和木桩，这样的材料起到底部加固，防止渗漏的作用。 现在也不是农闲的时节，但从决定开始，到现在不过十来天时间，余家村段的白河下游，也就是地面距离水面最近的位置，已经修筑起两米高，十米长，厚度一米的墙。 许少博看了，再次感叹：“唉，若是其他村子也能有这番觉悟就好了，等神女庙一事结束后，下官得先组织人过来这边学习经验。” 余佑佑道：“欢迎至极！” 在余家吃了午饭，许少博一家这才再次离去。 回去以后，便让衙役逐个村子去通知，三天后在神女庙祈祷的事情。 三天后，神女庙陆续来了不少人。 除了之前说的村长、各族族长，以及村里有威望，能说的上话的人以外，还自发来了不少村民。 这些人有相信的，也有不信的。 来神女庙，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 余家村来的人不多，只是三个家族的族长，以及余林和余佑佑。 祈祷祭祀的流程是许少博找的城里有名的风水先生，整个过程也算是中规中矩。 焚香、烧纸、祝祷，最后求结果。 而结果不出意外，正是与余佑佑说的一致。 未来会有大水，且会吞噬一切，比之前的旱灾还要恐怖、可怕。 众人大惊，吞噬一切？ 如此恐怖，那仅仅是修筑河堤就有用吗？ 这个结果一出来，瞬间人心惶惶。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许少博，现在他们开始将希望寄托在官府身上了。 但看见许少博也是一脸紧绷，眉头紧皱的时候，大家内心的恐慌更甚了。 实际上，许少博心里想的是：吞噬一切？这说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毕竟从一开始和余佑佑的交谈中，似乎都没有说洪水到底有多大。 若这个说法造成百姓的恐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 “大人，结果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其中一个村子的老人说道，看样子应该是一族族长。 有人打破安静，大家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许少博下意识看向余佑佑的方向，对方也只是对他点点头。 见此情况，许少博只好深吸一口气，将原先定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诸位乡亲们，神女庙灵验众所周知，如今神女预警已下，咱们不得不做出防备。” “本官的建议还是各村自行修筑河堤，尤其是白河下游，河岸原本就不高的村落，更要重视这个问题，大家若没有头绪，可前往余家村参观，他们村子已经开始修筑河堤了，且效果很不错。” 听到是余家村，众人的视线看向余家村人站的位置，这才发现余家村来的人并不多。 “你们村怎么就来了五个人？”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中还是个小姑娘。 余佑佑一脸纯真的说道：“因为叔伯婶子们都在忙着修筑河堤啊，早点开始，修高一点，以后也多一分保障。” “你们村子不是这样吗？” 一句反问，问的所有大人们哑口无声。 余林拍了拍余佑佑，示意她别说话了。 然后余林说道：“各位，近年来天灾不断，大旱已经经历两次，只能说明这天下并不太平。” “咱们松阳县，以及下游的望山县等等都处在白河两岸，白河宽大，平常雨季都是河水汹涌，若真到了旱涝季节，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无人知道，毕竟没人真正的经历过。” “但白河在眼前是事实，不能因为没人经历过，便说不可能发生，第一次遭遇旱灾的老祖宗们能知道会遇上旱灾吗？大致那个事实他们的想法与你们现在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没人给他们预警，也没机会提前做出应对，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现在的情况比他们好多了。” “而且修筑河堤这件事，不止是我们现在这些人受益，如果这次修筑的河堤能抵御了洪水，那也将是福泽后世子孙的，不是吗？” 余林的话让众人认真开始思考。 看着开始思考的众人，余林也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我开口了，那就再说说我余家村的情况吧，我余家村沿白河的区域，距离水面最高的位置有三十米，最低的位置有二十米，算是咱们这些村子里比较好的了，我们打算最高位置加高二十米，最低位置加高三十米，白河水深平均也不过二十米，所以我估计这样的高度完全能够抵御洪水。” “至于你们其他的村子，我了解的不多，但几乎有一大半村子的地理位置，连余家村三分之一的情况都没有，甚至有的村子几乎和白河齐平，所以你们面临的情况更凶险，没有任何预防措施的话，洪水一来，基本能荡平整个村子，想想到了那个时候，别说地里的粮食了，就是房屋、家畜，以及人都活不下来的。” “诚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人说会说，洪水来了咱们可以上山，毕竟咱们背靠大山，上了山就能活下来，但我想说的是，没错，上山是能活下来的，粮食、家畜都能搬上山，房屋只要够结实，也不会被冲垮……” 人群里有人脸上闪过一抹希望，看起来很认同余林的这番话。 但余林要表达可不是这个意思，不然大家都上山就好了，还修筑什么河堤。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你们住的房子经得起洪水的冲击吗？现在有多少人家里还只是老旧的黄土房？” 第419章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还有洪水来的时候毫无预兆，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来，你们又怎么决定何时上山？何时搬粮食，运送家畜？” “最严重的问题是，现在家家户户都种的高产粮食，而且几乎是一年四季，地里的粮食都没有断过，暂且估摸洪水是雨季，最热的时候来，那个时候正是玉米和红薯交替种植的时候，收玉米，种红薯，大家认为自己忙的过来吗？” “辛苦大半年，最后颗粒无收难道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话说到这里，余林心里多少有些生气，更多的是觉得这些人冥顽不灵。 不管是挖蓄水池，还是这次修筑河堤，都不是为了别人，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就是这样他们依旧觉得麻烦，不为所动，就让人觉得无药可救！ 说到最后，余林的语气里不免带上了个人情绪，说出的话也有些责备的意思。 “诸位，面对天灾，我们已经逃避两次了，去年大旱，许大人估计也逐个村子通知挖蓄水池了吧，但是又有多少人听进去，并且照做了？最后的结果又是如何，你们自己心里门清。” “能提前规避损失的，却非要不信命，然后去碰一碰，最后碰的满头是血，哭着喊着埋怨老天，却从来不怪自己，各位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的，所以要不要修建河堤看你们自己，我余林只能说这么多了，毕竟我不是许大人，真没必要替你们操心。” 余林最后这番话可谓是说的很难听了，几乎是将他们的遮羞布全扯开了。 有些人面色羞的通红，看向余林的眼神还有一些责怪。 有些人同样脸色难看，但却是意识到自己问题所在的羞愧。 但出奇的是，不管哪种人，此刻都没反驳一句。 许少博也觉得这些人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余家村这么个邻村在前面探路，为什么就不能跟着走，就像余林说的非要自己碰的满头是血，然后才开始后悔。 但是身为县令，一方父母官，许少博却不能说出那些责怪他们的话。 深深叹了口气，许少博说道：“余林大哥话糙理不糙，都说人定胜天，咱们为何不能博一博呢？” 终于一名老者开口了，他朝许少博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大人，道理我们都懂了，回头便去余家村学习，既然神女都警示了，那咱们也不能再轻视！” 许少博点点头：“可以的，另外本官已经将此事上奏朝廷了，届时会有钦天监观天象，将结果告诉我们，朝廷也会派出军队帮助大家，但实际上还是要靠大家自己重视，都能明白吗？” 沉默过后，众人纷纷答明白。 从神女庙散去后，一群人再次浩浩荡荡的涌向余家村，还未走近，便能老远看到那河岸对面耸立着的高大建筑。 让众人再次见识了余家村村民的行动力有多强。 余林找了几个主要负责修建河堤的人，同各村来的人讲解修建河堤的相关事宜。 有认真听的，也有到处逛，然后询问的。 在得知余家村的人甚至要将河对面的河堤也修筑起来的时候，大家不免感觉到惊讶。 “只修建这边的就足以保证村子的安全了，为什么还要管对面的，这不是有点……” “有点吃力不讨好对吗？或者说有点多余是吗？”回答他问题的是余家大房的余田，他黝黑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对方不置可否。 余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村子要的可不止是洪水来了能保护好村子，我们还要在洪水雨季能正常出行，村民们能正常生活，去县城也好，去别的地方也罢，都要不受洪水的威胁。” 对方听了大为震撼，关于河堤修建的情况他也了解了很多，自然也明白了余田的意思。 如果河岸两边都修建了高高的河堤，将洪水拦截在河道中间，那余田说的雨季出行无忧的情况自然不成问题。 那人还是不死心，他说道：“不管怎么说，河岸那边你们真没必要管，即便要管难道不该是官府的事吗？” 他没说的是，他认为给村子修建河堤也应该是官府的事情。 余田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但依旧耐心的解释道：“我方才就说了两岸都修建河堤是为了我们自己，既然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自己想要方便，就自己动手难道有问题吗？” “官府固然有责任，但不是全部责任都在他们，而且许大人也说了支持我们这么做，同样的官府也不会坐视不理，会派人手帮助我们，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难道就不用动了吗？难道要一直等着吗？” 说到这里，余田鄙视的看了那人一眼：“我们余家村的村民可没有那种一直等别人帮忙的习惯。我要忙了，麻烦你让一下。” 对方讪讪的起身，让开了位置，看着余田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忙碌中，他转身离开。 两人的对话，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 有人很赞同，觉得自己的事情靠别人不行，为了福泽子孙后代们，应该立即行动。 也有人不以为然，觉得既然官府答应了派人帮自己，那不用白不用。 太阳西斜，夜幕开始降临，各村的人也都陆续离开。 等人都差不多走完了，众人才聚在一起讨论今天的事情。 言谈之中，几乎都是对其他村那些奇葩想法的惊讶和不理解。 王族长和孙族长任由大家讨论。 到最后王族长说道：“好了，今天这事不是什么大事，真有问题那也是县衙的事，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孙族长也开口说道：“说点不要脸的话，咱们可跟他们不一样，咱们有佑佑在，就能落下他们老远了，只能说希望他们能好好听许大人的安排，莫要再跟去年那样了，不然谁都帮不了他们。” “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 县衙内，许少博刚坐下休息，便接到了京城的回信。 第420章 李氏族人想占便宜 信中盛景表示会将洪水的事情告知下去，有工部的官员到地方上来督促修建河堤一事，同时也会派军队过来协助大家。 得到盛景的答复后，许少博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是自己孤军奋斗了！ 只不过暂时各村的工作还是要继续做的，只要大家先动起来了，那工部的官员和军队过来，进展才能更快。 自那日从神女庙和余家村回去以后，各村的情况都变得十分焦灼。 倒是没人反对修建河堤，只不过听说有军队帮忙，有一部分人觉得要等军队来。 两厢僵持之下，竟然过了好几天了，一点动工的迹象都没有。 村长实在没办法，又让人去请了许少博过来。 这几天几乎所有的村子都开始动工了，虽然进展效果微乎其微，但比这个村子好多了。 这个村子里有几户人家不愿意动手，村里其他人也不愿意让他们占便宜，于是就这样僵持着，只是吧村长急的团团转。 许少博为了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所以这次被请过来，一直是黑着脸的。 村里的百姓见状也是大气不敢出。 “将人叫过来，本官还不信了，这么难管教。”许少博说完又看了村长一眼：“你村子里的人你若是没办法管，那就是你能力不行，既如此，本官不介意换个人来当村长！” 村长吓得当即跪在原地，若真因为这个原因自己被换下去，那才是真的丢人。 “大人息怒，小的……小的有办法！”村长一咬牙，似乎下了狠心。 许少博当即就明白了，这人不是没办法，只是不想得罪人。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村长，寻思着若有合适的人选一定把他换了。 村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许少博心里不合格了。 等那几户人家来的时候，村长便直接开口了。 “李东，你们确定不参加吗？”村长问的还算比较婉转，没有当着许少博的面说你们还要等官府的人吗？ 可见是给他们留了最后的机会。 而李东等人却没有意识到村长的意思。 他们虽然面对许少博是比较惧怕，但是许少博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态度温和，任职这么久几乎没有对百姓生过气。 所有便也大了胆子，李东说道：“村长，我们等官府派人。” 此话一出，村长当即变了脸色，他偷偷瞄了许少博一眼，对方神色淡淡，但也让他感觉心惊胆颤。 “糊涂啊！你们真的是！”村长痛心疾首，当即也就下了决定。 他说道：“既如此，那村子里便不留你们了，收拾一下东西尽快离开吧。” 李东等人瞬间懵了，这是赶他们出村子的意思？ 那他们当然不愿意。 李东嚷嚷道：“凭什么赶我们出去？我们又没犯错？” “就是啊，不是许大人说会派人帮我们修建河堤的吗？那我们等人来难道不行？” “村长，只是凭这个理由，你不能赶我们出去！” 李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道，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许少博眉头紧皱，不耐烦都挂在脸上了。 村长时刻关注着许少博的反应，看他这样的反应，心里都快骂死李东等人了。 然而李东还在继续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李家族人，族内都没说什么，我们也没有被族长除名，村长你说赶我们走，不管怎么样都说不通吧！” 此刻村长只觉得这群人真是冥顽不灵，无药可救！ 刚准备说话，就看李氏族长带着李家族人过来了，同时也有村里其他人闻声而来。 李氏族长是个年事已高的老人，不管是族内还是村内都很有威望，平时大家也很尊重他。 “村长，老头子老远就听见你说要赶李东他们出村，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大错？” 村长皱眉说道：“李老，许大人在。” 李老才像是看见许少博一般，向他行礼。 态度不是一般的嚣张，看着村长都感觉不合适。 许少博当然也感觉到了，他瞬间笑出了声。 李老眉头一皱：“大人笑什么？” 许少博没回他的话，反而对村长说道：“本官倒是知道你为何管不住村里的人了，想必你以前行事也很困难吧？” 听着许少博意有所指的话，村长苦笑连连，李老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李东咋咋呼呼道：“大人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在指责二叔吗？” 许少博当即脸色一沉：“放肆！本官的想法也是你能揣测的吗？” 许少博突然发难，让众人当场愣住。 “本官乃朝廷命官，见本官不跪不行礼这就是你们李氏一族的教养吗？” “村长虽不是朝廷命官，但也是县衙设置，手持的文书盖了县衙大印的，他都在村里举步维艰，可想你们村都是什么样的人！” “从本官提出修建河堤，到今日，已经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再不济的村子都已经开始同心协力，为了自己的村子贡献力量了，唯有你们村还在内讧！” “李老是吧？既然你问村长为何逐他们出村，本官提替村长回答！因为他们藐视本官的命令，因为他们从来不觉得你们村的人是一个集体，从来不为其他人考虑，即便不是这次修筑河堤的事，想必也有不少的事情他们也以各种理由推脱吧？” 在场的人越来越多，听见许少博的话都纷纷响应。 “大人说的对！我早就不满意了！凭什么村里人都建房，人家帮他们，他们却连面都不露？” “凭什么村里有什么事情，他们都是能躲则躲？凭什么要让同为李氏族人的其他人帮他们还这些人情？” “我就不信李氏一族的人真的就愿意一直让他们占便宜！” 李东等人瞬间炸了：“少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李氏一族也有人忍无可忍：“你放屁！你们白吃白喝，占了多少便宜，少不要脸了！” “就是，要不是族长说念在同族，大家要团结，你以为真有人愿意将就你们吗？” “要我说，族长根本没把我们当族人，他是李东他们的族长，不是我们的！” 第421章 贪污族学钱财 村子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不是李氏族人，也有同为李氏族人的，纷纷表达着对李东一行人，甚至是族长李老的不满。 李东气的大骂：“你们……”手指着众人，他满脸怒容，却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李老也是满脸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听了这些话被羞的。 手里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杵了两下，他生气道：“反了！反了！你们是没把我这个族长放在眼里！枉我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为了族里的事情操劳，到头来，竟然是落不下一句好，全是埋怨！” “罢了罢了！”李老眼眶通红，抬起手假意擦了一下眼角，声音中夹带着失望：“我的本意是想族人都团结，有力气往一块儿使，却不想你们有别的想法，总归是老头子我多余了！” “既然你们觉得老头子我不公平，那这族长你们换个人来做吧，日后族里的事情，老头子我不管了！” 李东大惊：“二叔！这怎么行？您当了几十年的族长了，还有谁能有你清楚族里的事情，您若不当族长了，那咱们李氏一族不成散沙了吗？” “而且这族学也是您办的，您若不当族长了，那这族学可就难说了……” 李东和李老这一唱一和的，还真将李氏族人吓唬到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李氏族学让他们犯了难。 不仅李氏族人现在闭口不言，就连村里其他人也都选择了闭嘴。 许少博挑眉，他问道：“族学是怎么回事？” 村长立马解释道：“李氏一族有个老秀才，当年他考中秀才以后，便再也没继续考试了，反而回到村里，应李老的邀请办起了族学，也算是感谢李老当年的救命之恩。”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 族学事关重大，若真是在这李老手里，那今日这事情还确实不好办。 但许少博却觉得，如李老这般品行的人，只怕这族学里还有别的说法。 村长继续解释道：“老秀才姓吴，当年参加县试偶然得了李老的一饭之恩，才撑到县试结束，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当时他已经年逾四十，又是孤身一人，便直接带着全部家当来了咱们村，后来经李老的建议，便在村里办起了族学，这一办就是十多年。” 许少博问：“吴秀才在何处？” 村长答道：“现在正在族学。” “将人叫过来，本官有问题问他。” 李老原本有些洋洋得意的脸，突然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没人发现。 “大人，现在是族学教课时间，将吴秀才叫过来，怕是会影响孩子们念书识字，不太好吧？” 许少博眼睛微眯，不怒自威：“只不过是叫来问两句话，李老这般阻拦是什么意思？” 李老讪笑：“老朽只是担心孩子们……” “担心孩子们？你可知道这河堤修筑一事已经耽误一个月了，届时洪水来了挡都挡不住，哪里还有机会念书识字？” “李老不担心这个，却担心本官耽误吴秀才两刻钟时间，当真是奇怪的很。” 李老闭嘴了，只不过内心更加焦灼。 许少博将他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心底大概有了计较。 不多时，一个年龄大概五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过来。 虽然年纪很大，但是周身的气度却和村里同年纪的人不一样，一身灰色的长衫洗的发白，束发的发带也看着十分破旧。 但是此人脊背挺拔，面对许少博和这么多人也丝毫不见慌乱。 他走到许少博面前站定，然后结结实实的行了跪拜大礼，不卑不亢，让人不由得重视起来。 大梁律法规定，秀才及以上功名，见县令可不跪，但这吴秀才却结结实实的行了大礼，可见真的有问题。 “吴秀才是吧？起来回话。”许少博说道。 “多谢大人！”吴秀才站了起来，许少博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和他这个人给人的第一感觉一样，吴秀才的眼神里清澈、坚毅，看的出来有读书人的风骨。 许少博问道：“李氏族学可是你在任职？” 吴秀才点点头：“正是草民。” “那这族学办的如何？” 吴秀才道：“草民要状告李氏一族的族长贪墨族学的钱财，导致学子们的书籍、笔墨、纸张都花费了比平常高出一倍的价钱！” “什么？！！”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李老眼里露出愤恨，似乎想将吴秀才生吞了一般。 李东等人当即跳起来：“老东西，你少污蔑人！二叔不是那种人！” “就是说，要不是二叔当初救你，哪有现在的你！你这是恩将仇报！简直是小人！” 吴秀才站在那里，任凭其他人怎么说，依旧巍然不动。 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了，只是他们心里的这些怀疑毫无凭据，只不过是因为李老、李东等人的所作所为，导致现在吴秀才的话即便没有证据，他们也无理由的相信了。 心中的那杆秤，再次偏移。 李老痛心疾首：“老朽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如此污蔑老朽？” “村里的族学也是你在负责，老朽几乎不怎么过问，又哪里来的贪墨族学钱财一说？难不成你……” 李老欲言又止，李东趁机大声喊道：“一定是他做的坏事，现在扣在二叔头上！” 村民们更懵了，这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听谁的。 许少博被吵的有些烦，一挥手，身后的衙役上前，将李东按住，堵住了嘴。 李老大惊：“大人莫不是要滥用私刑？” 许少博冷笑一声：“李老张口就是质疑本官触犯大梁律法，居心何在？且不说你们族学一事，单单就他们不配合修建河堤一事，对陛下的旨意不遵从，本官就可以治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打上几十大板都是轻的！” “忘了告诉你们，本官来之前，刚接到陛下口谕，由工部官员负责，军队辅助，各县各村积极配合，全力修建白河两岸的河堤，不配合者，直接流放千里！” 第422章 罢免族长一职 “本官见你们都不容易，才给了这么长时间让你们选择，看来你们是不接受本官的好意了！” “安胜，将李老、李东等人的名字记下来，择日流放千里！” 李氏族人中拒不配合修建河堤的人瞬间慌了。 李老也是极力掩饰着慌张，问道：“大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等小老百姓确实无反抗的本事，只不过老朽并没说反对的话，为何要抓老朽？” 许少博冷笑一声：“李老这是准备过河拆桥，选择保全自身，不管李东等人了？” 李东等人慌张之余听见许少博这话，瞬间看向李老。 李老顶着两方的目光，面不改色的说道：“老朽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大人英明，不该牵连无辜之人。” 李东崩溃了：“二叔！” 全家流放千里，这和被族里除名有什么区别？ 流放千里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不如被村长逐出村子，好歹亲人朋友离的不远，再怎么样都比流放强啊！ 李东此刻无比后悔，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种事情。 同时他也开始怨怼李老，责怪他当初一声不吭，也不劝劝自己，任由自己犯错！ 许少博反问道：“无辜之人？你吗？在场有没有人觉得他无辜？” 全场寂静无声，现在不仅牵扯到修建河堤，甚至还牵扯到了族学的问题，所有人都不敢妄下定论。 唯有吴秀才掷地有声的说道：“李老不无辜！” “启禀大人，草民认为修建河堤一事，利国利民，虽然初期困难，但并不是不能做到，而且草民一开始就相信，官府不会袖手旁观，这件事本质上就是为了百姓自己，说破天都应该百姓团结一致。” 吴秀才这个说法得到了许少博的肯定，同样也说出了村里大部分人的想法，但仅仅是大部分人而已。 依旧如李东这样的人并不这么认为。 许少博说道：“说的没错，那你为什么认为李老不无辜？” 吴秀才道：“修筑河堤一事，村里大部人同意，只有李东等几乎李家人不愿意，想要等官府派人，这种做法固然自私自利，但若一族之长竭力劝之，又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李老身为李氏族长，在李东等人意见不同时，不及时劝阻，将修筑河堤一事拖延至今，甚至还惊动了大人，李老没有尽到身为族长的责任，所以草民认为李老不无辜！” “他不仅不无辜，甚至还有推波助澜的嫌疑，蓄意破坏族内、村内的团结，不能公平相待大家，助长李东等人歪风邪气！” “再加上族学钱财一事，实在不配为一族之长，草民请求大人为李氏族人做主，废除李老的族长之位，让有能力者担任！” 啪啪啪，许少博忍不住鼓起掌。 他有些佩服这吴秀才了，寄人篱下也敢说出这番话。 只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若吴秀才真是这样的正人君子，那为何到如今才敢说真话？ 不过这是后面的事情，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处理好修建河堤一事。 “李老，吴秀才的话你服还是不服？” 李老百口难辩，想说两句辩解的话也被同族的人堵了回去。 “大人，吴秀才的话，草民也能认同，当时草民想着李东一行人钻牛角尖，就想着族长能用身份压一压李东等人，即便不太好听，即便李东等人依旧干活偷懒、钻空子，但对于族里和村里也算是件好事，两相比较之下，那族长用身份压人的事情大家也会觉得没错！” “不过草民的明示暗示都被族长忽略了，也不知道族长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想那么做，所以草民也觉得族长不无辜！” “这李氏一族的族长被李老占了多年，话语权最大的人就是他，草民认为他年事已高，没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并无精力继续管理操心族内的事情！” 李老气急败坏：“李老三家的，你说这话是安的什么心，别忘了你也得叫我一声二爷爷！” 许少博看向说话的汉子，对方大约三十多岁，比起其他的庄稼户，此人倒是有些不同。 “你又是谁？” 庄稼汉子回答：“草民名叫李武，李老与草民的爷爷是亲兄弟。” 这么一说，许少博就明白了，这还是个没出五服的亲戚，亲缘关系还很近。 吴秀才道：“大人，李武也是草民的学生，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个有悟性的，在村里的风评也不错，大人可问村子里的人。” 他刚说完，村子里村民立马有人喊道：“李武是个不错的后生，和李东那些人相反，李东占别人便宜，李武是主动让别人占他便宜。” “马哥，你这话说的歧义太大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占李武便宜呢，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一扫之前紧张、沉闷的气氛。 姓马的男子憨厚一笑：“哎呀，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难道李武这人不是这样吗？” “那确实是，李武是个好的，要我说你们李家人缺个有能力的族长，不如就叫李武当，他当族长我们也放心，最起码不会再有像李东这样的人。” 村里人意见一致，惹的李老呼吸急促，狠狠的瞪着他们。 李氏族人本来也想说两句的，但看李老这样，只能将话咽回去。 许少博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诸位，李武能不能胜任族长一职先不着急，但李老的族长一职是不可能继续的。” “本官宣布，免去李老族长一职，若有人因此继续抗拒修建河堤一事，那就随李东等人一起流放！” 场面很安静，没人反对。 只有李老面如死灰，一副受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很好，本官命令村长立即协调村里人，即日起开始修建河堤，虽然朝廷的人手会来，但本官也要看到效果，若依旧懒散，就别怪本官不派人帮你们！” 村长松了口气：“小的明白，一定加快速度！绝不拖大家的后腿！” 第423章 李老贪敛族学钱财 处理完修建河堤的事情，许少博说道：“那现在来说说族学的事情，吴秀才，你方才检举的事情可有证据？” 吴秀才道：“草民有证据，这些年的束修，不论是银钱，还是物品，进账出账草民均有记载，想必各家各户缴纳的束修自己心里都有数，是否如这账册上的记载，一一比对即可。” 账册交给许少博，他翻看了一下。 发现这记载是从五年前开始的，但貌似吴秀才担任教书先生已经有十多年了。 那为何不从一开始记载呢？ 不等许少博询问，吴秀才便主动解释起来：“大人，草民虽然任教书先生十多年，但发现李老的行为却是从五年前开始的。” 说着，他面露羞愧：“草民感觉十分惭愧，无地自容，百姓赚钱不易，却被人这样欺骗钱财，这也违背了草民的初衷。” “草民资质愚钝，十五岁中了童生后，大家都对草民寄予厚望，家里也愿意让草民继续读书，以至于草民自视甚高，一心只读圣贤书，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仅耽误了家人，也耽误了自己，以至于醒悟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县试连连失利，彼时草民已经年逾四十，又不甘心苦读几十年没有个结果。” “最后一次参加县试时，已经是变卖了所有家当，就为了争最后一口气，却不想参加县试连饭都吃不起，关键时刻是李老给草民买了一碗面汤，才让草民活了下来。” “后来就有了草民到李家报恩，既然能活下去，那就用这一身学问来教李家的后辈们，也算是这几十年不白活。” “初到李家，提起族学的事情，李老是欣然答应，以族长的身份很快将族学办了起来，一切都很顺利，草民因为想安心教学，便将其他所有的事宜都交给李老去办，包括草民的日常衣食住行，以及学子们的书本、笔墨纸张，草民觉得李老身为族长定然能办好这些事情的。” “也怪草民愚钝，读了死书，不知外头物价几何，让李老置办的东西翻了一倍价钱不止，信了他的话，第二年开始多收了一倍的束修，而这多的一倍则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这样的情况过了几年，草民偶然一次发现不对劲，还是李武这孩子说的，李武是草民教的第一批学生，那时候李武十几岁，已经过了最好的启蒙年纪，但奈何这孩子努力用功，虽然比别的孩子差一点，但也算不错。” “草民想着他走不了科举，那就多认字，学会算学，出去也能谋到不错的活计，李武只学了两年便成亲，紧接着出门赚钱养家了，但没多久他就带回来一个消息，让草民觉得这么多年都被欺骗了！” “后来，草民也有意无意的跟别的学子打听，其中也用回家祭祖的借口去城里的书肆打听，得到的结果就是草民方才说的，每年的束修其实只需要一半，另一半全部被李老敛去！”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那本账册已经传阅了不少人，有不少学子在场，都认得上面的字，经他们念出来，几乎所有的家长都能对得上号。 不由的纷纷怒视李老，连对着吴秀才也没什么好脸色。 普通百姓家里，想要供一个孩子念书识字其实是很奢侈的事情。 村里人也是看准了吴秀才收束修相比城里便宜很多，且不用他们再单独买书本笔墨纸张，能省好大一笔钱。 可没想到，还是被这种方式骗了钱。 虽说每年骗的不多，但架不住时间长，念书的孩子多，加起来也是一大笔钱了。 村里人赚钱不容易，尤其是这几年天灾频发，更是穷的不行，可即便是这样，也从来没有短缺了孩子念书的束修。 李老骗的是他们的血汗钱，这怎么能让大家不生气！ 对于吴秀才的话，也不是所有人都信。 就比如李武就不信，他问道：“既然您知道这其中的不公，那为何不说？” 有人附和道：“就是啊，你早些说了，我们的损失也就少一些，现在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跟李老一伙的！” 吴秀才苦笑：“我难道不想吗？李武你还记有一次是你同我进城的吗？” 李武想了想，然后点头，这件事他有印象。 “那次回村后，我称病好久没有去学堂，其实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没想清楚前我无言面对学子们，再加上我一个外来人，和李老相比，你们会更信谁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答案不言而喻。 “是吧，你们肯定不会信我，但我却想通了，不能和李老撕破脸皮，能做得出贪敛钱财的人，会不会杀我灭口谁又知道呢？我怕死。” “再加上有几个孩子比较有天赋，若有人教，日后考取功名也不是不行，若大家花的钱能让孩子考中，那这钱就算花了也不算白花，对吗？” 众人再次哑口无言，若孩子真能考中童生甚至是秀才，多花一倍算什么，就算束修和城里一样贵，那也是值得的。 瞬间，众人便明白了吴秀才的想法。 为了自己的命和孩子们的前途，他选择闭嘴。 自然也不是完全闭嘴，所以才有了这本账册。 “实不相瞒，草民也曾想过将这件事上报官府，让县令大人来处理，但那几位县令不用草民说，大家也都清楚，这事上报上去不了了之就算了，就怕那些个贪官嗅到鱼腥味，也加入进来，导致束修再次增加，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众人恍然大悟，一个族长他们都得罪不起，更别说县令了。 吴秀才跪下：“如今许大人清廉正直，与他们不同，草民才冒着风险将此事上报，希望大人能明朝秋毫，严惩相关人士，草民也愿意为自己的隐瞒行为，接受惩罚！” 许少博神情复杂，这样看来，吴秀才确实是个聪明的。 “明哲保身，方能有昭告天下的机会，你做的没错，功过相抵，本官恕你无罪，希望你日后依旧能保持初心！” 第424章 第一场雨 拦水大坝 “至于李老，当真的可恶至极，你可有话要说？” 如今物证村民们都传阅过了，人证只需要找到城里书肆问问情况，便一清二楚，李老辩无可辩。 许少博吩咐道：“安胜，带人去李老家看看，本官觉得同为一个村的人，李老身为族长，即便家底再比旁人厚实，但若真的贪敛了族学的钱财，那也会有蛛丝马迹。” 安胜道：“卑职明白！” 吴秀才神色坦然：“草民多谢大人，定不辜负大人期望！” 事情结论已下，有人欢喜有人愁。 李东等人止不住磕头求饶，还在希望自己不被流放。 李老辩无可辩，就连他的家人也都安静如鸡，生怕连累到自己。 许少博看着这些人不同的反应，只感叹人间百态。 不多时，安胜带着衙役回来，身后的两个衙役手里各拎着一个木箱，木箱不算小，中等大小。 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了满满两箱铜钱。 众人哗然，谁家能将钱财这样放着？ 明摆着这些铜钱有问题。 许少博让安胜等人清点了数量，又根据吴秀才的账册一比对，发现少了近二十两银子。 也就是说，这些年间，李老贪敛的钱财已经被他用了二十两。 这个数量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不算少了，更何况李老家里还有人经常在外做工赚钱。 估计这些剩下的银钱也是因为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了，所以才会被剩下。 许少博当即勒令李老家将欠缺的银钱补上，然后按照账册记载，还给各家各户。 一下拿出十两银子，饶是李老也露出难色。 许少博道：“当初做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任何坏事都是会得到惩罚的，只要是做了坏事就不要抱侥幸心理，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李老等人一脸颓废。 这钱他们不得不还，现在李老不是族长了，族中这些人也都不怕他了。 不落井下石，也是看在同族且他年事已高的份上，但若说再宽宥，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被骗了这么久，这么多钱，谁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两件事情都解决完后，许少博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他对李武说道：“李氏一族要不要族长，全在你们的表现，本官会时刻关注你们的。” 这话不仅是给李武说的，也是说给李氏族人的。 李武道：“草民一定让大人满意！” 所有人都不希望再出一个李老，不然这日子还真的没法过了。 许少博离开后，吴秀才做主，将箱子里的铜钱按照账册分发给各家各户。 至于欠的银钱，就等李老拿出来了。 为了赎罪，吴秀才表示日后免费教村里的孩子读书，众人神色复杂，什么也没说就散去了。 李武也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 后续，该村的人齐心协力，将修筑河堤视为头等大事。 李伟协助村长，几乎是日夜不停地赶工，才堪堪将进度拉到与其他村子齐平。 李老在村里众人的监察下，勉强凑够了二十两银子。 吴秀才将这钱继续还给众人。 但是在村里人一致商议下，选择依旧交束修，他们并不是喜欢占小便宜的人。 比起这个，他们更重视孩子们。 吴秀才是个负责任的夫子，他们也愿意不计前嫌。 四月中，朝廷派的人到了松阳县，工部的官员在看到许少博时，震惊不已。 他完全没想到本该死去的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甚至当初许家都已经为许少博夫妻发丧了，而这两人却好端端的活着。 工部的官员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下了诏狱还能活着出来人，许少博绝对是第一人，不由得对他重视了几分。 与此同时，南阳府各县都开始为了预防水患忙起来。 除了有余佑佑的提醒以外，睿德帝还派了专业的人沿河勘察，并出具更加完善的解决办法。 时间一晃而过，进入六月。 农忙结束后，修建河堤一事，也不是全天进行了。 白日里太阳高悬，实在是热的人没办法出门。 余佑佑决定让大家晚上多干两个时辰。 晚上相对凉快一些，且夜里月光明亮，几乎不用打火把也能看见。 就这样忙忙碌碌半个月，入夏的第一场大雨如约而至。 六月二十，一场瓢泼大雨驱散了这炎炎热意，给大家带来一丝凉爽。 看着外面的大雨，刘氏感叹一声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这雨从早上下到傍晚，期间王族长和孙成山前后脚上门来询问。 余佑佑摇摇头：“应该不是这场大雨。” 她有预感的，这场雨下不久。 果然第二天天还没亮，雨势渐渐就小了，天亮以后就彻底停了，天也放晴了。 众人松了口气，这雨不大，对于地里的庄稼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地里的稻子正是猛涨的时候，这场雨是及时雨，也预示着今年的收成不错。 余佑佑收到了盛景的信，此时的盛景在郁州府督促修建河堤一事。 这次的大雨足足下了十二个时辰，也让盛景和手下的官员、士兵提心吊胆了十二个时辰。 如果现在发了洪水，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好在只下了一天就停了，现在郁州府境内都在努力赶工。 郁州府多平原，少山丘，白河在郁州府境内要比在南阳府境内危险很多。 经过朝廷工部专业人士的勘察，需要在郁州府修建拦水大坝。 拦水大坝的好处是，可以储存水，缺水的季节可灌溉良田，到了雨季打开闸口，也不会让水淹了田地和房屋。 这是一个大工程，分了上中下三段，上游段就在郁南县。 从郁南县修建一处大坝，大坝三个闸口，将水流分成三路。 出了郁南县，河流需要改道，除了原来的河道，还需要引入其他两条河道。 而这两条河道加上原来的河道，一共三条河道需要贯穿整个郁州府。 中间设一道大坝缓阻水流，第三道大坝设在郁州府最南边的县，从这里出去后，河水便再次汇集到一起。 大河出了郁州府，流向江安府。 第425章 虞光府种出粮食 江安府问题不大，境内本就有很多条河道，经过工部的官员勘察，江安府境内要比南阳府和郁州府的情况更好一点。 算起来，也就是郁州府的问题最大，除了三座拦水大坝以外，还要重新挖两条河道贯穿整个州府，这都不是一般的工程。 京城调集了三万军队驻扎在当地，当地也征用了百姓，但人口也实在是少，主要还是以军队为主。 至于南阳府境内，白河只流过了松阳县和望山县，也就只有这两个县城麻烦一些，但需要的军队也不多。 不过好一点的是，从去年大旱结束后，高产粮种的种植得到了各州府的鼎力支持。 粮食方面不用担心，先种下的土豆，收获颇为可观，单就这一样便足够支撑军队了，更别说还有水稻和玉米马上也要进入收获的时间了。 所以，虽然修建拦水大坝是一项大工程，但大家却没有太多的怨言。 甚至在郁州府还能看到百姓自发送粮食到大坝现场的情景。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家里人手不够，不仅要顾及自家的河堤，还要忙地里的农活，没办法参与大坝的修建，但是种出来的粮食却可以免费送给官府，用来补偿。 盛景以及军队的士兵都感觉到百姓的淳朴和善良，间接的也证明了百姓的生活在快速的变好。 高产粮食的好处不止在郁州府体现了，南阳府更不用说，去年大旱的时候就南阳府的百姓日子好过一些。 感触最深的还是燕门府和虞光府的百姓。 燕门府地处边境，有一半的地区常年因为战乱而不得安宁。 剩下一半的地区也多多少少受影响，当地粮食产量不高，尤其是去年旱灾更是让燕门府一度陷入绝境。 自从高产粮种的消息传到燕门府后，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终于在年节之前，百姓们分到了相应的粮种，四月春耕开始，便收获了第一批土豆。 这开门红的景象，结结实实让百姓们高兴了一把，也对今后的生活更有期望了。 然后就是虞光府，去年旱灾，将神武军和乔县令的粮食几乎挥霍了个干净，最后的粮种还是从南阳府余家商行紧急调过去的。 但对于地广人稀的虞光府来说，粮种不够种，但却够百姓生活了。 可乔安邦却不这么想，他的想法可是打算将整个虞光府都利用起来。 先不说整个虞光府了，就连一个虞城，到现在都还空着不少土地。 百姓在尝试了不听官府话的后果之后，一个个现在都听话的很，开荒什么的也是跑在最前面。 但是开荒简单，粮种却不够。 许多人家开荒开几十亩出来，粮种堪堪只能种几亩的，这还是不留口粮的情况下。 这种情况在虞光府并不少见，也引起了知府的关注。 温知府和乔安邦一合计，当即决定向朝廷求助。 让朝廷派懂种地的农官过来，看看这虞光府到底能不能再重点别的。 就比如人人都喜欢吃的大米，若是在虞光府能种出大米，那对于整个大梁来说，只会是更大的好消息。 睿德帝也没吝啬，直接派了一队农官入住虞光府。 月钱照发，吃住有乔安邦解决，就一个要求，和虞光府的环境地理位置死磕。 除了高产粮种外，能种出其他的任何粮食都是大功一件！ 盛景给余佑佑去信的意思，除了说一下郁州府的情况外，也有睿德帝的意思。 睿德帝想着既然这高产粮种是余家搞出来的，那有没有可能再弄点别的出来。 然而余佑佑看完信后给盛景的回复，让睿德帝多少有些失望。 没有高产粮种那么神奇的粮食，但针对虞光府的情况，余佑佑给了具体方向。 虞光府地广，且山地少，更多的是平原，这种地势是很适合种植连片的粮食的。 不管种植还是收获，不用翻山越岭，都是很方便的。 以前虞光府因为寒冷，冬日时间较长，所以粮食不易存活。 这其中又以虞城最为严重，现在知道虞城是因为阴煞之地导致的，阴煞之地没了以后，虞城的温度很显然升高，至少在冬日，大家能出门了。 现在的虞城已经能够种植一些耐寒的农作物，但想要种植水稻这些，还是要把控好时间才行。 虞城的夏季有了很明显的炎热，且夏季时间也能持续两个月左右，针对水稻生长的时间，需要在每年五月开始育苗，育苗的时间也比其他地方长，最好是二十天往上。 这样的秧苗下地更容易活下来。 再就是秧苗移栽后，在水田里的生长时间，其他地方是二到三个月，虞城的秧苗则因为气候原因，需要控制在两个月。 这样的话就需要秧苗在两个月内快速成熟，这就避免不了需要人为干预，比如加大施肥力度等等。 好的一点是，虞光府的土地本身就比较肥沃，如果人为再处理一下，那长出来的粮食，未必不能达到要求。 而且虞光府除虞城外，其他县城都有种植粮食的习惯，只不过的产量低，所以被忽略了。 人为干预，提高产量，也不一定要种水稻，本土生长的粮食就是最合适的。 只是这些都还是纸上谈兵，具体的还需要当地的农官们不停的去实验。 睿德帝不懂种地，盛景也不懂，京城的官员们也不懂，但虞光府的农官们懂。 乔安邦收到信后，便立马组织人手，开展了信中说的试验田计划。 大梁十一年五月，虞城第一批种植水稻的试验田，在神武军大营外竣工，六月秧苗下地，共计种植五亩。 农官们日夜看守记录，经过两个月后，在八月中旬成功收获有史以来的第一批稻谷。 原本预计的两个月时间，但根据实际生长情况，农官们大胆的将时间往后推了半个月，眼见稻穗压弯了稻杆，稻叶开始发黄枯萎时，众人才开始收割。 五亩地的稻谷，去除稻壳，净重两千斤，每亩产量四百斤，比产粮大府江安府的亩产只少了二百斤！ 第426章 院试1 这一收获，让所有人都欢呼不已。 虞城、虞光府也彻底能够自己种植水稻了！ 消息传回京城，睿德帝欢喜不已，当即就下旨奖赏了相关的所有人。 第二年四月，睿德帝再次收到虞城府的奏折，这次是小麦的消息，虽然不如水稻，但终归是有收获，也算是喜事一件。 大梁十二年夏收，余家村也传来好消息。 原本有了高产粮种后，余佑佑就在想能不能将水稻和小麦的产量也提上去。 这个想法得到了全家的支持。 从去年得知睿德帝的意图后，余佑佑就带领全村，开始了实验之路。 上一世她活的够久，当然见识的也够多。 她想着，如果能不靠她的能力，提高粮食的产量似乎更有意义。 于是在余家村外找了一块地，避开了余家村的大阵，全村开启了试验田之路。 经过一年的尝试，今年试验田的收成很显然高于去年，亩产达到了七百斤，比江安府的还高。 除了优化粮种，更是用上了稻田养鱼，稻田养鸭的办法。 最终不仅粮食产量提高，还收获了肥美的稻花鱼和稻花鸭，在松阳县乃至整个南阳府，都掀起了巨大的热潮。 关于粮食的研究永无止境，总会有更好的办法，或发现更加优秀的种子。 临近九月，地里的活计暂时告一段落，而余家却依旧紧张不已，因为准备了四年的余泽选择了在今年参加院试。 与他一起的依旧有王家的王安和孙家的孙小河。 这两人当初都考中了童生，虽然名次不高，但都有资格参加院试。 不仅余泽三人准备参加院试，村里也有不少孩子都算试一试今年的县试。 这其中就包括余家三房的十二岁的余兴和九岁的余旺。 他们志不在科举，参加县试也不过是验证这些年学的东西。 这些年余粮和周琳在外打拼，极少有时间回来，三房一家算是聚少离多。 两人将两个孩子留在村里，也不过是为了能跟着玄天道长学些东西。 如今七年过去，不管这次中没中，他们都将随三房老太爷前去府城。 村里其他孩子虽然没在余家念书，都选择去了城里，但余家村的氛围好，即便城里学堂教的一般，回到村里也会一起经常讨论学问。 有余泽这么个外挂参与，经常能给大家指点迷津。 县试定在九月十八，院试定在九月二十八。 九月十八这天，余家二房免费提供马车，给进城参加考试的学子们用。 余家分成两队，一队是余佑佑、余林、余木、姚氏、余泽、玄天道长六人，送余泽去府城参加院试的，剩下的人则留在县城，留意余兴和余旺的情况。 另外还有王族长一家和孙成山一家，送王安和孙小河同去府城参加考试。 去府城路途较远，马车准备了四辆，去县城的马车准备了两辆。 九月八十一早，大家吃了早饭，便坐上马车出发了。 在县城同余兴余旺道别后，四辆马车从另一边出了松阳县，直奔府城。 赶了一天的车，终于在天黑透的时候到了府城。 没做停留，直接到了余粮家。 余粮家在府城的宅子只有余佑佑一家来过，所以余木和姚氏等人在进去以后，都纷纷瞪大了眼睛。 “乖乖，这么大的宅子得要多少钱？”姚氏心直口快，大家都习惯了。 而且姚氏眼里只有震惊和好奇，丝毫没有羡慕、嫉妒之类的情绪。 包括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 对于余粮一家的富有程度他们算是开了眼界，但开眼界归开眼界，有羡慕却丝毫没有嫉妒。 这么多年跟着余家所有人都挣了不少钱，家底厚实的很，比起松阳县里的那些地主、员外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大家习惯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也明白了再多的银钱也就是那样。 只要不发生天灾或者其他的灾难，那他们绝对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且还能保证子孙无忧。 这样的生活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周琳挽着姚氏的胳膊，笑着说道：“这大什么，城里比咱家大的宅子多了去了，咱们家算小的了！” 姚氏好奇：“比这还大？那得有多大啊？” 周琳捂着嘴笑道：“那我可形容不来，不过泽哥儿肯定会有机会让你看见的，是不是泽哥儿？” 余泽抿唇微微一笑：“我会尽力的。” 十二岁的余泽已经褪去了稚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书卷气息。 但却不像一般的书生那般看着单薄，这也得益于玄天道长不让他读死书。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才是最没用的，即便考取了功名，也不可能是个为民着想的官。 他们将书中的世面见了个遍，但书外的世面却一问三不知，这样的人并不是朝廷要的人。 而且玄天道长已经决定了，待这次院试结束，不论成绩如何，余泽三人都要跟他去游学，见识更多的世面。 只有见识到了人生百态，加深了他们的思考，才能对自己的未来有更清晰的方向。 这件事几家人都知道，也都不反对。 王安比余泽和孙小河大一岁，今年十三，三人的个头都差不多高，有一米六左右。 但王安身上的书卷气息要少一些，更多的是属于普通农户的憨厚。 孙小河比之两人要瘦一些，但很健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似乎他能一眼看出自己一样。 王安道：“泽哥儿这次必能摘得榜首，跟上次一样。” 孙小河也笑着说道：“是啊，阿泽哥要是拿不到榜首，我和王安哥只怕都要榜上无名了。” 纵然是这么说，但三染脸上都没有焦虑不安，甚至能这样开玩笑，只能说他们都有十足的把握。 周琳呸呸呸三声，然后说道：“什么榜上无名，你们仨这次可要加把力气，都给婶子考中，届时让报喜的人往这里跑三次，那婶子面上才有光呢！” 王族长假装严肃道：“看来你们不加把力气，怕是要给你们婶子掏住宿的钱了！” 众人哈哈大笑。 第427章 红鸾星动 拜访钱家 周琳假装正经道：“王叔这话没错，我可是要当真了！” 嘴上话是这么说，但谁都没有当真。 “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 周琳给每个人都安排了相应的房间，以前买下这宅子的时候，也是考虑到了余家人会过来住，所以买宅子的时候，就一个要求，宅子可以没有多精致，但房间要多。 给三个学子的房间也是带书房的，方便他们温习功课，当然这带书房的房间也是原先为余家孩子准备的。 距离院试还有九天时间，余泽等人都是抓紧时间，为院试做准备。 所有人也都默契的不去打扰他们。 姚氏和王家、孙家跟来的妇人则主要负责起所有人的吃食。 周琳把吴芳留下给姚氏等人帮忙。 余佑佑上一次见吴芳还是三年前，彼时看着聪明机灵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了。 “大姑娘一别三年，如今越发好看了呢！”吴芳丝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余佑佑今年冬满七岁，算起来也是大姑娘了。 她甜甜一笑：“吴芳姐姐也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可开始议亲了？” 小姑娘张嘴就是议亲，着实让吴芳震惊了一把。 谁家七岁的小姑娘会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啊！ 吴芳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姚氏倒是习惯了，自从上次有媒婆来家里给余枫说亲事，这孩子也弄懂李家姑娘的心意后，就对这说亲的事情很好奇。 不过吴芳总归是黄花大闺女，被人这么提起来，或许不太好。 姚氏拍了一下余佑佑，嗔怪道：“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呢，可不能再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了，被人听见了会笑话的。” 余佑佑撇撇嘴。 吴芳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兰夫人，大姑娘是真性情，看的出来时关心我，只不是您说的对，这府城不比别的地方，再加上夫人和老爷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话在家里说一下不碍事，但万不能出去说，被人听到了会挑夫人和老爷的不是的。” 姚氏重重的点点头，她也是担心这个。 虽然佑佑至纯至善，说的话也都是心里的最真实的想法，但恰好有的时候就是心里的真话，最容易得罪人。 余佑佑嚷嚷道：“哎呀三婶，我又不是笨蛋，当然不会出去说啦，只不过是看吴芳姐姐的面相，她最近红鸾星动，预示着有好事发生，红鸾星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姚氏愣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 但吴芳从小是在府城长大的，这些说法多少是了解一点的，在余佑佑说出红鸾星动的时候，莫名的红了脸。 不过她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大姑娘还有相看面相的本事呢，不过您还真没说错，或许最近还真有好事呢！” 姚氏眼睛一亮：“还真让这丫头说准了啊，那婶子提前恭喜你了！” 吴芳爽朗一笑：“哎，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余佑佑一脸我说的没错吧的样子，看得姚氏十分无语。 “吴芳姐姐放心吧，你会心想事成的！” 吴芳道：“那就承大姑娘吉言了！”、 说完后，开始说别的事情。 余佑佑问道：“去别的府上拜见，是不是要先递上拜帖？” 吴芳点头：“是这样的，大姑娘是准备去钱家吗？” “嗯，我想去钱家拜访一趟。” 吴芳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钱家最近严的很，进出的人都问的很仔细，不少前去拜访的都被拒之门外了。” “咱家有很多生意是和钱家合作的，很多时候都是卢大哥出面去钱家处理，但现在就连夫人和老爷也叮嘱我们尽量不要去钱家打扰。” 想着钱家和余家的关系，姚氏忍不住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 余佑佑也有些好奇，顺便替钱家算了一卦，但却没算出什么。 这让她感觉很奇怪。 吴芳道：“只知道半个月前钱家好像出事了，只不过不太清楚是什么事，钱家上下口风都比较紧，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 听到这里，余佑佑也知道听不出什么，便更加坚定了前去钱家的念头。 “不用去递拜帖了，明日麻烦吴芳姐姐同我过去一趟。” 吴芳想说什么，但看余佑佑神色坚定，也就同意了。 姚氏有些迟疑：“佑佑真的要去吗？” 余佑佑点点头：“或许我去了问题才能解决。” 姚氏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让她小心。 第二日，吃过早饭，余佑佑带着吴芳出了门。 马车停在钱家门口，瞬间引起了周边不少人的注意。 钱家是富甲天下的富商，经常有四面八方来的商户想和钱家达成合作，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 当然钱家也不是什么人都合作的，除了本身财力雄厚，也要看合作的项目如何，更重要的是看眼缘。 钱家家主钱征是个极其看重眼缘的人，尤其是钱家前些年出了一些事，就更加看重这个了。 余佑佑乘坐的是从余家村带来的马车，马车上没有标志，也就意味着车里的人不是府城里有脸面的人物，也不是他们熟知的其他地方的人。 或许对方来头很大，但低调行事。 也有可能对方就是个无名小卒。 这些被钱家拒之门外的人，都等着马车里的人露面。 马夫勒停了马车。 “去敲门。”余佑佑吩咐道。 吴芳点点头，从马车里下来，上前去敲门。 她一出现，便被人认出来了。 “这不是余家的丫鬟吗？难不成马车里坐着的是余老板或者周老板？” “那也不应该啊，余家和钱家向来关系好，只不过钱家闭门谢客这几日，余家也并没有上前打扰，即便上门，也不应该是这样上前叫门吧？” “再等等看。” 明里暗里有无数人看着这一幕。 吴芳上前敲开钱家角门，守门的小厮看到是她，脸上的不耐烦也瞬间消失不见。 小厮笑着说道：“芳姑娘，是余老爷有什么事交代吗？” 钱家守门的小厮对吴芳这般的态度，让围观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428章 钱家主子亲自迎接，她是什么身份? 不仅被拒绝了，甚至连个好脸色也没有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听说余家是农户发家，发家之前可跟余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只不过几年时间，钱家对余家的态度变化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曾经也有人打听过余家，但都被钱家搪塞了过去。 甚至有人暗里对余家出手，最后还是被钱家解决的，还得了钱家的警告和报复。 钱家如此护着余家，倒真是让人想不通。 吴芳笑着说道：“我家大姑娘寻旧人一叙，还望小哥代为通传一声。” 小厮的脸上露出疑惑，府城余家似乎是两个小公子，没听说过有什么小姐啊？况且小公子都养在乡下，没人见过。 吴芳又补了一句：“我家大姑娘是余家二房的，名余佑佑，小哥只管去通报就行。” 小厮也没听过什么余家二房的人，他只对这府城的余家有些了解。 不过鉴于对方是余家人，他还是点头说道：“那行，芳姑娘稍等，我去通知一下。” 吴芳点点头，在小厮关门离开后，她也回到马车前等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显。 能让钱家如此相待的人，若是自己同对方搭上关系，那还愁拿不下钱家吗？ 有人心思翻转，跃跃欲试，想要过去自报家门。 但却在这时候，钱家大门突然打开，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刚才的小厮去而复返，他出来后，身后竟然跟着钱家家主钱征，少家主钱瑾年，还有钱家四爷和夫人贺氏。 几人都是匆忙出来，但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有些人等了钱征和钱瑾年好久，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前去自荐。 “钱老爷……” 堪堪往前走了两步，就被钱家下人直接拦住：“老爷有贵客，还望各位识相离开！” 下人的话很不客气，但也代表了钱征的意思。 钱征眼睛扫过来，那不怒自威的压迫感，瞬间让这些人的心思息了。 他们知道这是警告，若就此惹了钱征不高兴，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只能强压下去，同时也更加好奇这马车里的人。 钱征收回视线，那态度跟变脸一样快，完全没有方才的威严，更不像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几十年的人物。 如此和蔼可亲，笑容憨态可掬的钱征，简直刷新了众人的三观。 少家主钱瑾年在众人眼里也不是好相处的，相比起钱征来说，钱瑾年更加果决，是个笑面狐狸，手段狠厉，丝毫不像是曾经学过医的医者，身上没有一点医者的仁厚。 钱家四爷和夫人贺氏虽然不当家，但是钱家的家底摆在那，向来在府城都是高人一等的那种，极其看不上一些不入流的人家，更不屑与这些人来往。 但如今这三人的态度，却让众人开了眼界。 如此变脸，这马车里的余家大姑娘到底是谁？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大姑娘，钱老爷他们亲自来了。” 这时，余佑佑才掀开马车门帘，让众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一个年岁不过七八的小姑娘，一身橘黄色的衫裙，上面绣着繁复的花样子，仔细一看却是黄白色雏菊，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儿在衣服的正中间，脚上的同色系的绣花鞋，上面也布满了雏菊。 头上简单的挽了个适合小孩子的发髻，上面戴着珍珠做的发饰。 懂行的人立马就看出了门道，不由得惊呼道：“南洋珍珠制成的发簪！这南洋珍珠可是价值万金，且不是有钱就能用的……” “南洋珍珠极其稀有，大部分都是作为贡品的，不过也有像钱家这样的人家会买，这小姑娘真不一般呐！” 这个感叹来自于人群一个做珠宝生意的男人。 而立马又有做布匹生意的人说道：“何止啊，她身上的衣服那可是金蚕丝和银蚕丝制成的，金蚕丝大家都不陌生，而她这身衣服，可是江安府织造的绣娘亲手织出来的！” “没错，就是织出来的，用颜色不一的金蚕丝和银蚕丝，按照花样子一点一点织出来，可不是后来在布上绣出来的！” “光是这金银蚕丝，都是极为稀少，每年产出的蚕丝也不过够做这么一只袖子的，上一次的一整套成衣，似乎是给了宫里的娘娘！” 有人疑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那人叹息一声：“我家就是江安府做布匹生意的，每年织造局都会选拔一批专门养金银蚕茧的，但我家年年都落选，这不是才来钱家找找出路吗？” 一听是江安府做布匹生意的，大家便立马明白了。 江安府有两大好东西，除了粮食就是织造。 在江安府做生意，只要稍微和这两样沾点边，都能赚到钱，若是稍微能翻点花样出来，让织造局看上，那更是赚的盆满钵满！ 关于这些人的讨论，余佑佑一概不知，即便知道了也没多大的感觉。 因为她的衣服和首饰很早开始就是陆之婉寄来的。 不光是成衣，就连布匹都有不少，堆在余家库房里。 若不是那些布匹看着都价值不菲，不适合穿着下地干活，余佑佑早就让家里人全都裁剪做新衣服了。 到现在，也就有一年年节的时候，余佑佑做主让大家用那些布料做了新衣服。 但到了第二年的时候，大家死活都不愿意再用那些料子做新衣服，余佑佑没办法，只能作罢。 她的成衣都穿不完，一年四季衣裳，几乎都会按时送到余家村，所以那些料子也就彻底压在库房里了。 更不用说上一世自己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即便是鲛人用鲛丝做成的彩衣，她也是随便穿的。 而且她本体幻化成人型后，自带的那身衣服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钱伯伯！钱四叔、四婶，钱大哥，好久不见呀！”余佑佑笑意盈盈的同几人打招呼。 贺氏想要上前抱她下马车，谁知道余佑佑竟然自己跳了下来。 吓的贺氏和旁边的吴芳立马伸出手，一人一边扶着她。 第429章 她不可能有孕 钱瑾年成亲后，正式开始接管钱家的家业，整个人的变化也很大，他笑着说道：“几年不见，你这丫头还是这样，一点儿没变。” 贺氏有些不赞同：“马车这么高，摔到了怎么办？” 钱四爷哈哈大笑：“她才不会摔倒，这丫头打小就是个顽皮的，但也是个心细的。” 钱征道：“多年不见，小友还是这般洒脱。” 余佑佑嘿嘿一笑：“习惯了嘛！” “走走走，进去说，到了这里就和到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下次来直接进来就行了，不用通传。” 小厮点头道：“小的记住了！” 能让家里几乎所有的主子亲自来迎接的，只怕比余老板更重要。 余佑佑笑着说道：“入乡随俗嘛，不过下次我可直接进了，实在不行，我继续翻墙。” 俏皮恶毒模样，惹的大家笑声不断。 大门缓缓关上之前，外头的人似乎还隐约听见钱征说：“老夫可记得你第一次来就是翻墙进来的啊……” 一门之隔的外面，众人不免疑惑，难不成钱家主喜欢别人翻自己院墙？ 这是个什么癖好？ 外面的人如何想。里面的人却是不知道的。 将余佑佑迎到正厅，众人落座，婢女奉上茶水。 余佑佑主动问道：“嫂子和萱萱呢？” 这种场面，身为少夫人的许凝和嫡女的钱瑾萱却不在，实在是不太正常。 而且余佑佑发现钱家似乎很不对劲，大概这不对劲应该就是他们严查进出人员的原因吧。 提到许凝和钱瑾萱，大家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许多。 贺氏道：“萱萱在京城，前两年就去给大公主当伴读了，这些年也甚少回家。” 余佑佑心头一动，不过这也不奇怪。 大公主本来就在选伴读，惠妃用娘家的表妹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余佑佑从贺氏和钱四爷的面相来看，似乎与实际情况不符。 钱瑾萱应该出事了，但貌似钱家人都不知道。 那钱瑾萱的姑姑，钱微又知道吗？ 只不过钱瑾萱没有性命之忧，余佑佑也就没说，说了也只会徒增他们的烦恼和担心。 “凝儿她怀孕了，但这一胎好像不太好。”贺氏说到许凝时，神情颇为担忧，甚至还有些自责。 “前些日子府里给我贺寿，请了许多人过来参加宴席，却不想凝儿就是在宴席上被人冲撞，差点没保住孩子。”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卧床静养，但一开始还是屡屡出事，不得已才让府中警戒，查的严一些。” 余佑佑皱眉：“怀孕了？不可能！我观钱大哥的面相，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应该在他成婚后第五年。” “而且这前五年，嫂子应该是两度有孕，且都没能保住孩子，这第二次小产应该就是不久之前！” 余佑佑的话如同炸弹一般，钱家几人都傻愣在原地。 钱瑾年猩红着眼眶问道：“你真能看出来这些？” “不信？你可以问问钱伯伯，我从来不说假话。” “大伯？”钱瑾年求助般的看向钱征。 钱征也是一脸恍惚，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既然是余佑佑说的，那肯定没错。 钱征道：“佑佑不会骗我们，这点你可以放心，别忘了她可是萱萱的救命恩人。” 贺氏心里一片乱麻，脑子里全是许凝现在不可能有孕。 “佑佑说的没错，瑾年和凝儿成婚三年，确实两次有孕，第一次是刚成婚第三个月，但是那会凝儿身体不好，是在许家时亏空的厉害，所以孩子没能保住，这一次便是三个月前诊断出来的。” “可即便是小产了，那就说明现在没有怀孕，那凝儿的脉象是怎么回事？这可是瑾年亲自把的脉，难道还能有错吗？” 钱瑾年的医术纵然不可能出问题，那出问题的只能是许凝本身！ “带我去看看！” 不管什么牛马蛇神，碰上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众人再次匆匆赶往许凝住的院子。 所有人都希望真相不要太离谱。 然而刚到院子外，余佑佑便立马停住了脚步，她抬头望向那院子上方的阴云密布，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钱伯伯，让无关人等全部退下！” 她疾声厉色的样子，让众人都一愣，钱征反应最快，立马挥退了所有人，就连吴芳也识趣的跟着离开。 在场只剩下他们五人，四周顿时空旷起来。 “佑佑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贺氏担忧的问道，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恐慌到极点。 纵然再不理解，但当看到余佑佑看向那空旷的院子上方时，她也多了几分猜测。 贺氏手脚发软，全靠钱四爷搀扶着。 “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是钱家欠你的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钱征声音沉重。 钱征心里清楚的很，别说这次，其实早在多年以前，钱家欠这孩子的恩情都已经还不清了。 钱瑾年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但是他眼里的焦急已经快凝成实质了。 余佑佑大声道：“你们后退三步！” 闻言 ，四人往后退了三步，而她自己则往前走了一步。 那一瞬间余佑佑浑身的气势瞬间改变。 钱征等人感觉眼前这个仿佛不是不满七岁的小姑娘，而是掌握一切的上位者。 在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白锦悄然出现，用周身的力量将钱家这处小院彻底笼罩。 余佑佑察觉到白锦后，并没有停下来。 她右手抬起，很快一道符咒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符咒繁复古老，似乎蕴含着能毁天灭地的能力。 锁魂咒出现的那一刻，这方天地瞬间暗了下来，小院上方的阴暗铺天盖地的向余佑佑席卷而来。 看的钱征等人下意识大喊：“佑佑小心！” 但奈何他们肉体凡胎，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还在余佑佑被黑色笼罩后，听见了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 那声音尖锐刺耳，直入人心。 贺氏竟然推开钱四爷，嘴里念叨着：“宝儿……宝儿……”看她的动作竟然是打算往余佑佑那边走。 暗处的白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正打算出手，便听见钱征的声音。 “老四，管好你媳妇！” 第430章 婴灵寄生 婴灵寄生钱家四爷瞬间清醒，一把抓住贺氏，阻止了她的动作。 然而贺氏却挣扎不休，钱四爷差点按不住她。 “将她打晕吧，她被这婴灵迷惑了。” 白锦的声音出现，让众人警铃大作，这里的人都被清理了，何时又出现的男子，他们竟然丝毫不知。 不仅如此，还根本找不到对方在哪里。 “这婴灵来历不凡，不要打扰到佑佑，许氏被婴灵寄生，若有差池，就等着给她办后事吧！” 听到这话，钱家几人也顾不上许多了。 钱瑾年亲自出手，打晕了贺氏。 钱四爷忍不住道：“瑾年……”话落，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做。 看不清黑雾里的情况，钱征只能壮着胆子问看不见的男子。 “敢问阁下，这婴灵是何物？” 白锦这会也耐着心思回答他的问题：“未出生的胎儿在小产之后，被禁术控制，无法去投胎，最后只能寄生在母体身上，以为自己还是正常胎儿，它会汲取母体的生命来供自身成长，待它长成之时，便是母体死亡之际……” “因为它会破体而出，母体则会当场暴毙，死状如同干尸。” 怕钱家人不知道干尸是什么，白锦又好心的解释道：“就是活人被吸干血，身体皮肤却不会腐烂，只是和枯树一样，这就是干尸……” 殊不知，钱家人早在它说第一句开始，就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 饶是见多识广的钱征，饶是他见过余佑佑的通灵之术，但此刻也结结实实的开了眼界。 以往还为那未出生的孩子感觉惋惜和心疼，但现在是半点同情都提不起来。 这玩意是会索命的！ 白锦像是找到什么乐趣一般，继续给大家普及关于婴灵的事情。 “许氏被婴灵寄生不是第一次，上一次小产就有过痕迹，只不过对方掌握禁术不熟练，导致失败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身体孱弱这么久，才怀上第二胎。” 钱瑾年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 他紧绷着脸问道：“是有人可以针对我们吗？上一次凝儿有孕小产还是在京城，那件事结束后，我才带她回这里的，也就是说对方是京城的人？” 听他这么说，钱征和钱四爷也飞快的运转脑子，思考着京城和钱家敌对的人里，有哪些人有这个可能。 想了一圈后，只有已经不复存在许家有最大的嫌疑。 许家人脉广，树大根深。 即便被睿德帝拔起，也会有根须被扯断。 这些根须里很难保证不会有懂这种歪门邪道的人。 若更早的时候，许天儒为了控制许凝，便下了这种恶毒的咒术，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看来，似乎所以痕迹都很可疑。 白锦不再说话，一度让人觉得他已经离开了。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无迹可寻，只不过是钱家并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如今真相摆在眼前，以钱家的本事，查出凶手是迟早的事情。 只不过让白锦担心的是，炼制婴灵这种禁术，在上古的时候就是禁忌。 玄女当年焚毁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但如今看来依然有遗漏。 就是不知道，这些“遗漏”来自何处了。 而此时，黑雾里的余佑佑却遇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当阴沉的黑雾向她铺天盖地的袭来时，她周身的灵力便自动涌出来护主。 黑雾见了这灵力第一反应便是想逃，但灵力却不会给它们这个机会。 灵力涌向四面八方，将黑雾牢牢锁死咋在原地。 黑雾中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细听之下，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委屈。 余佑佑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黑雾见对方并没有被自己蛊惑，便露出了真面目，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也就是这声音迷惑了贺氏。 但余佑佑不是贺氏，也不会对它产生任何怜悯，似乎她的本性就是如此。 有那么一瞬间，余佑佑感觉这样的事情，她似乎已经做过无数次。 “苏怜，是你吧？”余佑佑平静的开口问道。 一开始被黑雾笼罩，余佑佑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是当初看话本子的时候的感觉。 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这黑雾不是别人，正是苏怜！ 婴儿的尖叫声停了一瞬，似乎是有些疑惑对方怎么知道它的。 “让我来猜猜你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婴灵咒，上古禁术，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搞来的，但这东西在我面前只有死路一条，这锁魂咒是专门来对付你们的！” 黑雾挣脱不开，又听见余佑佑这般说，更是疯狂至极。 虽然看不见黑雾的本身样貌，但从它极致的扭动中，也能看出来它想挣脱束缚。 “苏怜你重生了吧？你重生的机遇也是因为这婴灵咒吧？” “你若交代清楚这婴灵咒是谁给你的，我可以考虑抹去你的记忆，让你有投胎转世为人的机会。” “若不然，只有灰飞烟灭……” 软糯可爱的样貌，说出来的话却是狠厉无比。 黑雾似乎不信她，并不理会余佑佑的话。 余佑佑眼神变的更冷：“不信？那先来试试感觉吧！” 锁魂咒催动，黑雾震惊的发现自己养了这么久的身体，竟然在一点点变淡。 这让它瞬间惊慌起来，黑雾变淡，证明着自身实力在被削弱，所以这锁魂咒是真的！ 它根本不信，竟然还有人会这锁魂咒！ “你到底是谁？”黑雾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其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幼，交织在一起，分外诡异。 余佑佑冷凝的眼神染上一抹兴奋：“怕了？怕了就赶紧老实交代！” 黑雾却依旧嚣张：“锁魂咒是真的不假，但你若觉得单凭这锁魂咒就能打败我，未免太自信了！” 锁魂咒只会将婴灵困在原地，慢慢的削弱它的能力，虽然是克星，但却不是完全。 婴灵归根结底也属于鬼物，这样的东西再怎么厉害，幽都的鬼差才是它真正的克星。 但是能成为婴灵兴风作浪，便说明对方有避开幽都探查的办法。 第431章 上古一战绝不是结束! 它附在许凝身上三年之久，也笃定了这世上没人能请得动鬼差，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但它却不知道的是，它碰上的是余佑佑，自小便把幽都当家的五彩锦鲤！ 余佑佑不恼，微微一笑道：“我既然会锁魂咒，便能知道怎么做，真要见到幽都的人，你才老实吗？” 黑雾一滞，余佑佑也不给它反应的机会，便直接念起咒语。 幽都的人她现在联系不上，但是还有一个人可以。 银光一闪，孟霜的身形出现在黑雾中。 对方瞬间惊惧出声：“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请得动孟霜！” “你到底是谁？” 余佑佑神色一凛：“你认识她？你到底是谁！发动这婴灵咒到底寓意何为？” 孟霜一出现便知道这事十分重大。 婴灵重现人间，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况且这婴灵竟然认识自己，还知道自己的本名，似乎这件事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清辞姐姐说，孟霜早在上古大战，神女陨落后，便选择了轮回转世，去寻找神女的痕迹，也就是说至少在这十几万年内，幽都内无人见过孟霜，即便是九重天后来的小仙们也不不认识孟霜的，但你却认识！” “你来自上古大战之前是不是？所以你知道婴灵咒，你到底是谁！你和那场大战又有什么关系！” 神女是小白的主人，小白一直在等它的主人回来。 可是如今小白的主人依旧不见踪影，但与那场大战有关的人却活了下来。 对于上古的神和仙来说，即便只剩一抹灵识，也不算死亡，继续修炼总有一天能重新归来。 这婴灵自然也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余佑佑心里无端升起无尽的愤怒。 她说不清到底是为了小白，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孟霜见她情况不对劲，便立马出手按住余佑佑的肩膀。 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量，余佑佑回过神。 黑雾突然冷笑一声：“你倒是好本事！你问我是谁，那你又是谁？” “不仅知道锁魂咒，能请的动幽都的人，甚至还知道苏怜是重生的。” “我记得上一次余家似乎没有你，而且余家早就没了，上一世的事情几乎全都变了，这些都是因为你吧？” 余佑佑道：“问我是谁？那你知道你上一世窃取的名号是谁的吗？” 黑雾声音尖利，却透着一丝古怪：“你是王府死的那个女儿？这一世你竟然没死？真是命大！” 它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接受了。 它自己都能重生，那对方两世命运不同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只不过仅仅是王府的女儿，也没这么大本事吧？” 黑雾指的是孟霜。 “幽都的人都自视甚高，从不为了任何人违背规则，但对你，似乎很是特殊呢！” 余佑佑生于幽都，是地藏王的莲花池里长大的，自然和幽都的情分不一样，但是这些她没必要告诉对方。 黑雾死活不愿意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余佑佑也不愿意继续跟它耗下去，既然这些事情牵扯了各方，那必然会事过留痕，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所有事情的！ 包括白锦抗拒她和九重天的人接触的原因。 “孟爽，麻烦你了。” 孟爽欲言又止，但看着只有自己腰部高的小姑娘，想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余佑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被炼制成婴灵的魂魄，是无法转世投胎的，只会在经历审判后，被丢进无回暗渊，交给勾魂索处置。” 余佑佑点头，她自然知道落到勾魂索手里的下场。 黑雾听见这两人的对话，瞬间疯狂大笑，刺耳的声音钻进余佑佑和孟霜的脑海里。 两人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对方发疯。 “多活这么久，还是我赚了！哈哈哈！！！” “玄女那个臭女人，还不是死在我的陷阱里！” “孟霜，你想要找回那个臭女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孟霜眼神一冷，大手一挥，一道银色的光芒打过去，对方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与此同时余佑佑的彩色灵力也收了起来。 但黑雾依旧大笑不止，边笑边喘着粗气，似乎濒死一般。 它声音忽强忽弱，最后消失之前，隐约说道：“哈哈哈哈哈，上古一战绝对不是结束！” “结对不是！！！” 两人脸色齐齐一变，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然而回应她们的是一片寂静。 孟霜脸色十分难看，已经过了十几万年，却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种消息。 上古一战不是结束是什么意思？ 牺牲了玄女难道还不够吗？ 如今再没有第二个玄女为之牺牲了！ 孟霜满脸愤恨：“真是便宜它了！” 余佑佑脸色也很难看，她们都知道婴灵一旦进入幽都便彻底失了灵智，问不出来任何东西。 幽都对它有着绝对的克制。 “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问个清楚的。” 余佑佑眼里升起希望：“能问出来吗？” 孟霜道：“有办法，但机会不大，若这婴灵是直接来自上古，那就有机会，但若……” “若轮回了，便不行了。” 余佑佑眼里的希望瞬间熄灭。 “看来是不行了，这是苏怜的魂魄，又用婴灵咒寄生到别的胎儿身上……” “罢了，顺其自然吧。” 孟霜点点头：“我尽力。” 余佑佑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孟霜离开后，余佑佑这才收了锁魂咒，转身看向钱家人。 然而早在婴灵消失的时候，她所处位置的黑雾骤然消散，钱家人本想上前，却看见她似乎在和别人说话。 钱家人看不到孟霜，只能看到余佑佑一个人点头摇头，在他们眼里这个画面更加诡异。 不敢擅自打扰，只能等余佑佑先有反应。 终于余佑佑转身朝他们走来，钱家人这才敢动作。 钱瑾年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抓住余佑佑的肩膀问道：“佑佑，凝儿她没事了吗？” 钱征和钱四爷也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在三人的注视下，余佑佑点点头：“无大碍了，只是这次她元气大伤，是真的需要好好调养。” 第432章 与这两个孩子无缘 钱瑾年等人瞬间松了口气，他通红的眼眶落下一滴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钱四爷也说道：“对对对，只要人没事，钱家什么好药材找不到，一定能养好的！” 钱征却说道：“方才有位大人告知了这其中的事情，老夫想请佑佑替凝儿看看，需不需要用什么符咒术法？” 听钱征这般说，钱瑾年和钱四爷也有了这个想法。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颠覆了他们所有的认知。 余佑佑知道他说的人是白锦，也惊讶白锦会管这种闲事。 只不过将婴灵说给他们听，真不怕他们被吓死吗？ 余光一瞥，她看到了懒洋洋的趴在树上的白锦。 她有些无语：“来都来了，还趴树上干嘛？” 顺着余佑佑目光看去，钱征愣住，这只猫有些眼熟啊。 似乎在哪见过。 灵光一闪，他想起来当年余佑佑第一次来府里告知他管家的背叛时，他在自己的房门外看到过这只白猫！ 又看余佑佑十分熟稔的同对方说话，钱征心里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对着刚刚跳下来的白锦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大人方才的告知！” 这时钱瑾年和钱四爷也反应过来了。 两人惊讶，方才那道男声是这只猫？ 不过今日发生的这些，也让两人的接受程度变强了不少。 鬼怪都见过了，成精的猫妖那也正常。 父子两人也说道：“多谢大人！” 白锦在余佑佑脚边站定：“你们家的人还行，心理承受能力和接受能力比本座想象的大。” 三人虽然接受了，但再次被开口说话的白锦冲击到。 “还有，本座不是猫妖，是神兽白虎，记住了。” 三人有些怔愣，白虎？ 余佑佑忍不住笑着说道：“好了，你别逗他们了。” “钱伯伯，先去给嫂子看看吧，被婴灵寄生确实很损伤身体和元气，一般的药材估计效果不大。” 他们担心的也是这一点，现在余佑佑愿意出手再好不过了。 几人前后脚进了院子，钱四爷见这边问题不大，便先抱着贺氏回了自己院子。 贺氏只不过是受了婴灵的影响，被钱瑾年打晕了，问题不大，只要醒了就好了。 看过许凝的情况后，余佑佑在自己的包包里翻出一颗丸药，她说：“鬼气入体，嫂子这身体亏空的不是一般的厉害，这颗补气丹能很好的弥补这一点，日后经常吃些温阳补气血的东西，养个一两年便能恢复。” 说完，余佑佑便将药丸放至许凝的唇边，那药丸似乎有灵性一般，化作一缕青烟钻进许凝的嘴里。 这一幕再次让钱家二人开了眼界，看余佑佑的眼神，也越发的恭敬。 心里各自都打定主意，日后必要跟随余佑佑！ “好了，嫂子再有一个时辰就醒了，你们也别担心，劫难已过，以后定然是平安顺遂的。” 钱瑾年道：“多谢佑佑，待凝儿好了，我必带她登门感谢。” 余佑佑摆摆手，示意无需客气。 钱征带着她回到前院，一番寒暄后，将余佑佑送出了府。 府外的人等的望眼欲穿，再看到钱征亲自送余佑佑出来后，再次坐实心里的猜测。 这余家和钱家关系肯定不像外界看的那样。 搭不上钱家，搭上余家也行。 “府中事忙，老夫就不多送了，小友日后过来就当来自己家一样。”钱征说道。 余佑佑大方的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想了想余佑佑还是在临走之前，将钱瑾萱的情况告诉了钱征。 相比钱四爷两口子，肯定是钱征去办这件事更加稳妥。 钱征听完露出严肃的表情，没想到本家和京城都出事了。 许家都覆灭了，这些人依旧如此大胆！ 送走余佑佑后，钱征立马吩咐了人前去京城打听。 …… 钱瑾年和许凝的院子，是钱家除了家主以外最大最豪华的，整个院子是余家二房院子的三倍之大。 院子里主院、厢房、小厨房、花园、暖房应有尽有。 饶是出生许家这样家庭的许凝，在第一次见到这个院子时也被震惊到了。 在许家虽然不受宠，但是衣食住行也没短缺。 馨园的环境也是十分奢华的，但比起这个院子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想到日后住在这里，许凝当时也是十分开心的。 母亲和兄嫂侄儿在松阳县，距离府城不过半天的车程，相见也不麻烦。 在钱家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大伯尽心尽力的教自己与夫君经商之道，摆明了日后这钱家是她们夫妻二人掌管。 公公整日听曲吃喝玩乐，婆婆也是参加各大家族的宴会，今日赏花宴，明日吟诗宴，从来不插手家里的生意。 而且公婆感情和睦，从来不争嘴吵架，是许凝羡慕的样子。 小姑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又跟在大公主身边，日后的前程只会高不会低。 未成亲的二伯痴迷医术，有自己的事情做，一年到头，甚至几年都不会回府里。 唯一的姑母嫁的也是京中大官，从来不插手娘家的事，其女儿还是宠妃，地位更是非同一般。 钱家这样富甲天下的人家，有着这样简单的亲缘关系，放在哪里都是不可思议的，自然两个唯一后辈的婚事，也是许多人虎视眈眈的。 许凝觉得自己真的是三生有幸，才能嫁到这样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家族里。 然而事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成亲三年无所出，两度有孕都没能留住孩子。 甚至还被脏东西附了身，许凝自认为对钱家有亏欠。 “瑾年，我对不住你，也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大伯的厚爱。” 许凝醒来便得知了自己的孩子再次没保住，不由崩溃大哭，自责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钱瑾年知道她这三年受的罪，就算不知道也从不曾怪她。 这次的事情，他也没告诉许凝，只说是她身体不好导致的。 将人搂在怀里，钱瑾年柔声安慰道：“是咱们和这两个孩子无缘，养好身体还是有机会的。” 第433章 卢小山提亲吴芳 另一边，余佑佑回到余家。 便看到家里多了好些人，十分热闹。 不仅余粮周琳都在家中，就连好几年不见的卢大山和卢小山兄弟俩也在。 卢大山身边还跟着一个妇人和两三岁的小男孩，目测应该是卢大山的妻子和儿子。 吴芳跟在余佑佑身后进去，看到这一幕，陡然红了耳根。 余粮道：“回来了？事情办的可还顺利？” 余佑佑点点头：“很顺利，钱家的问题也解决了。” 一听到钱家的问题被解决了，余粮、周琳眼睛一亮。 周琳道：“解决了？那就好那就好！” 其实钱家的事情，周琳夫妻俩多少有些耳闻，只不过这种情况他们也帮不了什么。 “嗯，回头三堂婶可以去看看钱家嫂子。” 周琳道：“那行！” 简单说了一下钱家的事情，余佑佑又说道：“看来今日的好事不止一件啊！” 这时候，卢大山身边的妇人说话了。 “大姑娘说的没错，今日确实还有一件好事。” 她起身走到吴芳身边，将人拉到屋子中间：“小芳这孩子是个不错的，跟我们都知根知底，卢家没有正经长辈，但都说长嫂如母，今日啊，我就厚着脸皮，替大山的弟弟，向小芳提亲，就是不知道爷夫人愿不愿意放人啊！” 周琳笑着说道：“那还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咱们家对这些事情，向来都尊重本人的意见，你要问问小芳本人愿不愿意，她要是愿意，那我和老爷是没意见的！” 吴芳红着脸点点头：“夫人，我是愿意的！” 其实卢小山和吴芳的事情，余家上下都明白，两个人也都两情相悦，只不过今日过了明路，就把这件事彻底定下来。 卢大山的媳妇笑的嘴都合不拢：“既如此，这是定亲信物，改日请了媒人，让小山亲自上门提亲！” 吴芳点点头，表示同意。 全程都是卢大山的媳妇在说，当事人卢小山则一脸傻笑的站在旁边。 看到他这副样子，众人都不由的笑出声。 卢大山和卢小山是最先跟着余粮的，情分不一般，现在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在余家有着不小的地位。 卢大山现在是余粮的一把手，帮忙处理府城的事务。 而卢小山则经常四处跑，带着余家商队洽谈合作，一年时间几乎有大半都在外面。 不过这样也是最快锻炼人的办法。 吴芳姐弟三人是自愿卖身到余家的，家中没有其他亲人，走投无路之下，遇到了余粮夫妻。 余粮夫妻没要他们的卖身契，只是当个长工在府里干活。、 反正那时候生意忙，夫妻两人经常不在家，宅子刚买下没多久，也需要人打理。 吴芳三姐弟虽然年纪小，但做事勤快，偌大的宅子被他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一来二去，卢大山兄弟便和吴芳三姐弟混熟了。 卢大山成婚后，弟弟卢小山为了避嫌，同吴芳姐弟走的更近，最后竟是和吴芳生了好感。 不过这样情况也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双方知根知底，最合适不过了。 两人的事情敲定后，众人又各忙各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余佑佑收到了京城的来信，是关于苏怜的。 看完信后，余佑佑有些唏嘘，苏怜死了。 说是突然暴毙，死相极其惨重。 之前许家败落，苏怜就被盛景秘密看管起来。 虽然没有虐待她，但也绝对比不上之前的日子。 因为余佑佑说了，要将苏怜留下，问问她有关上一世的事情。 原文里，只写到苏怜和许天儒大婚就完结，但余佑佑觉得，肯定不止这些。 只是可惜的是，还不等她进京，这一切好像彻底结束了一般。 这一世，她还未和敌人们正式对上，一个个都已经死了。 但似乎，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 联系不上的幽都，频发的天灾，还有上古的咒术，这些都证明了其实这世间并不安稳，只不过不知道爆发点在什么时候。 抛开这些摸不透的问题，很快迎来了院试。 九月二十八一早，众人起的很早，吃过早饭便送三人前往贡院。 浩浩荡荡去了一大群人，余佑佑也兴奋的看着热闹的人群。 在进入贡院之前，余泽弯腰看着余佑佑：“佑佑能不能给二哥一点好运呀？” 余佑佑惊讶的看着他，然后想了想说道：“好吧，我愿意的！” 说完便在余泽头上摸了摸，并同时说道：“二哥这么厉害，其实不用我给好运啦！” 嘴上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眼里的笑意却是止不住的。 王安和孙小河见了，也凑到跟前去，纷纷讨要好运。 余佑佑也不吝啬，分别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虽说已经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但是在场的几家人都不会觉得出格，反而有余佑佑的摸头，他们更加踏实。 这边的动静引的不少人看过来，但没有人在意。 大家都觉得是家中受宠的小妹送兄长考试罢了。 这段时间，府城的人越来越多，大街上随处可见来赶考的学子，十分热闹。 余家名下也有一间客栈，早在余佑佑等人进府城的第二日，余家客栈便挂上了只招待参加院试学子的牌子。 价格不仅便宜公道，甚至还管一日三餐的饭食。 即便客栈住不满，也不再招待其他人，为的就是给学子们提供一个能安心学习的环境。 余家出身农户，更加懂这其中的不易，现在有能力在这方面帮一下也是可以的。 若是真能到这些学子，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能考个好成绩，那对客栈也是有好处的。 不仅余家，钱家也将名下的客栈做出了相同的改动。 家中财富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图的更多的是心安。 院试也是两日，九月二十八和二十九。 考试期间，学子需要住在贡院内，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解决。 两日时间过的很快，二十九这日傍晚，院试结束。 余家的马车早早等在了院试门外，为了避免拥堵，只是余林和余木驾着马车等在院试门外。 第434章 院试结束，逛街 时辰一到，贡院大门打开，经历了两天考试的学子们走出贡院。 贡院外像余林这般驾着马车来接人的不在少数，但大多数学子更是步行。 两天的考试时间不算长，但是对于这些学子们来说，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两天的考试也足以耗尽他们所有的精力。 不少人都是面色发白，双眼呆滞，神情恍惚。 有家人陪考的还好，孤身一人参加考试的学子就只能跟同窗互相搀扶着回客栈。 不过余家客栈提前安排了人，在贡院外接入住余家客栈的学子。 每辆马车安排了两个人，专门负责。 见到余家客栈的学子出来，便立马上前将人搀扶至马车上，再送回客栈让他们好好休息。 余家客栈的这一做法，是钱家都没想到的。 他们在广大学子心里刷了好大一波好感。 余泽三人是靠比较后面才出来，三人在这一届考生中年纪算比较偏小的。 当日进考场引来了不少目光，今日出考场，依旧引的众人频频侧目。 不过好在现在人不怎么多了，不然看到这三人神采飞扬的神色，只怕不仅要疑惑，更要嫉妒了。 人不多了，余林和余木也更加显眼，余泽第一眼便看见了他们，然后小跑着过去。 “爹，二叔！” “林叔、木叔！” “林叔、木叔！” 看着三个孩子的精神头不错，余林和余木也放心了。 不过嘴上还是说道：“累了吧，赶紧回家，家里做了好吃的，吃完好好睡一觉！” 两人都默契的没问考的怎么样。 不仅是对孩子们信心十足，更是不想给他们太大的压力。 虽然三人并未感觉到什么压力。 回到余家后，姚氏等人掌勺做了一大桌子饭菜，正等着他们。 几人到家后美美的吃了一顿，便各自回院子去休息了。 虽然感觉没别人累，但这两天的高度集中还是很耗费精神的。 如今回到家中，彻底放松下来，才感觉疲惫至极，躺在床上便立马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到了第二日中午，刚好赶上吃午饭。 依旧是姚氏几人掌勺，美美的吃一顿，众人开始商议想去城里转转，顺便买点东西。 从到府城的那日，不仅余泽三人都全神贯注的学习，三家的大人更是在宅子里静静等着，不曾外出，生怕出什么差池，打扰了孩子们的院试。 一日三餐的食材，也都是吴芳负责去采购回来，姚氏等人掌勺。 如今院试结束，不论成绩如何，大家都不用时刻警惕，这时候都想去逛逛。 从未来过府城的他们，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如今手里不缺钱，难的来一趟府城，也都想着买点好东西带回去。 包括余泽、王安、孙小河三人，也都想出去开开眼界。 众人一拍即合，立马在吴芳姐弟三人的带领下，出去逛街了。 布庄、成衣店、首饰店这些绝对是女人们的第一选择，男人们就负责跟着拿东西。 王族长倒是对城里的酒馆比较感兴趣，在店家的忽悠下，买了不少的酒准备带回去跟村里的老伙计们痛饮。 余泽三人带着余佑佑直接玩疯了，街上的每一个铺子他们都要进去看看。 出来的时候，手里绝对不会空着。 以至于到最后，三个男孩身上挂满了各种小吃和玩的，余佑佑则负责一路吃。 一直到暮色降临，众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准备回家吃晚饭。 这时候却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对方还是熟人，是钱家的守门小厮。 “大姑娘好，各位好，我家主子做东，请各位去钱家酒楼吃个便饭，还希望各位赏脸。” 余佑佑问道：“你家主子可在？” 王家和孙家与钱家并不熟悉，余佑佑怕他们不自在，便做主多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王族长说道：“要不佑佑你们去吧，我们就不去了，随便找个饭馆对付一口就行。” 孙家也是这个意思。 钱家是什么身份他们还是明白的，现在他们还高攀不上，甚至以后也不行。 守门小厮笑着说道：“各位放心，主子们不在，只是为了想请各位吃个饭，并不会打扰你们相聚。” 一听这话，余佑佑笑了：“钱伯伯还是挺懂事的嘛，既然这样，那我们盛情难却，就过去吧！” 王家和孙家一听对方都做到这份上了，如果再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而且有余佑佑在，也不需要他们担心什么。 跟着小厮去了钱家的酒楼，酒楼的华丽让众人有些望而却步。 但余佑佑和余泽三人却面不改色的跟着小厮走了进去。 看着孩子们如此坦然的样子，大人们也咬咬牙跟上。 不能丢了孩子们的脸面不是？ 钱家安排的是最大的雅间，平时这间屋子也只有钱家主子们过来才会开，一般时候不会对外人开放。 如今看着酒楼掌柜的亲自领着他们进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且这几日城里的人很多，十分热闹，酒楼的人也不少，就有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一幕。 “那最前面的小姑娘不就是那日让钱家主亲自接送进府的吗？” “如果是她，那这雅间开放倒也不奇怪了！” “只不过她身后跟着的那群人是谁啊，土里土气的，像乡下来的！” “嘘，快别乱说了！她身后那三个少年可都是今年的考生，说不定可能高中呢！” “乡下来的，会高中？别搞笑了！” “瞧不起乡下来的？我可告诉你，那是余家的大姑娘，钱家几个主子都要以礼相待，你竟然瞧不起她？” “就是！你在钱家的地盘说钱家贵客的不是，只怕已经得罪了钱家，大家离他远一点，别波及了自己！” 话音刚落，酒楼的小二便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客官，恕本店不招待了，请您结了饭钱，离开吧！”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瞬间往后撤，留下那人独自站在中间。 而那人见状，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恼怒道：“钱家就是这般做生意的吗？哪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第435章 中了!都中了! 小二面不改色：“钱家不缺您这点子生意，但是您已经得罪了主家，还请您不要为难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众人唏嘘，这般态度强硬的小二，只怕也只有钱家的了。 不对，还有个余家！ 余家酒楼虽比不上钱家，但想在余家酒楼闹事也是不被允许的，管你是什么身份，违反了余家酒楼的规矩就只有被赶出去的份。 要知道，余家不仅和钱家关系非同一般，余家甚至还是睿德帝亲赐的三等皇商！ 即便是钱家都没这个殊荣！ 惹到余家算是你惹错人了！ 那人惹不起钱家，便只能结完账，灰溜溜的离开。 小二见状对其他客人说道：“打扰各位用餐了。” 说完，不卑不亢的离开。 而楼上的余佑佑等人却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被影响。 是非观念在人心，她又管不住别人说什么，只要别舞到自己面前就行了。 钱家不愧是府城的大人物，各方面都招待的十分周到。 离开酒楼的时候已经是圆月高悬，众人吃的十分饱，便提议散步回去，顺便消食。 院试结束七天后出成绩，这期间余家的客栈依旧以极低的价格供学子们居住。 有些学子要等院试成绩出来后，才会返乡，也有的学子在院试结束后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离开了府城。 一般这样的学子都是家境贫寒，无力负担住宿费的。 不过院试成绩出了，会送到各县，到时候学子们在自己所在县城的县衙去看也可以。 出结果这天，众人一扫前几日的松快，各个脸上都是紧张。 只有余佑佑和余泽两人丝毫没有担心，即便是玄天道长也是多了几分紧张和期待。 今天余粮和周琳并没有出门，而是在家等着结果。 一大早就让吴河吴江兄弟俩去了贡院外，等待张榜。 家里的人在忐忑不安的等待，而等待张榜的吴河吴江同样是紧张不已。 很快，到了时间，贡院大门打开，有官差出来隔开了人群，将上榜名单张贴好。 “各位，院试结果出来，此次上榜有五十人，请考中的学子再接再厉，接下来的路越走越远，金榜题名！” “没考中的学子不要气馁，努力学习，争取明年取得好名次！” 官差说完，便立马退到一边，让考生们自己看榜单。 吴河吴江挤了半天才挤到前面，吴江准备往后走，从后往前看。 吴河一把拽住他：“忘了大姑娘的话了？泽公子肯定是靠前的！你去后面简直是浪费时间！” 旁人听了这话，有些嗤之以鼻：“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 也有人羡慕的说道：“那你家公子还真是厉害！” 吴河瞪了第一人一眼，不过现在正事重要，懒得跟他计较。 然后又看向另外一人，发现是个年轻人，看样子也是个考生学子。 吴河下意识说了句：“多谢夸奖，我家公子自然是厉害的，当然也祝你高中！” 对方很显然没想到吴河会说这样的话，浅笑应下后，脸上又挂上一抹哀愁。 考生几百人，考中的才三十人，自己只怕是没机会了。 吴河不再理会别人，拽着吴江开始从最前面寻找，但是人太多了，挤了半天都挤不进去。 而在这中间却让吴江找到了王安和孙小河的名字。 “哥！王公子和孙公子的名字在那里！” 吴河定住：“哪里？” 吴江惊喜道：“十二名和十八名！王公子和孙公子考中了！” 一听王安和孙小河的名字都找到了，吴河更着急了：“泽公子呢！哎呀，挤不过去啊！” 吴河急得不行，突然他灵机一动，大喊一声：“榜上前三是谁！” 现场自然有人站在靠前的位置，听见吴河的声音，便下意识看了一眼榜上前三的名字，并大声念了出来。 “榜首是余泽！” “第二名是……” 轰的一声，在吴河和吴江的脑子里炸开。 榜首！ 榜首是余泽！ 巨大的惊喜笼罩了吴河和吴江。 吴河狂笑出声：“我家公子是榜首！是榜首！” 他声音太大了，不仅引的周围的人看过来，也引起了官差的注意。 有官差说道：“恭喜这位小哥，赶紧回去报喜吧，一会儿报喜的官差就会上门，让家里人做好准备。” 吴河连忙道谢：“多谢官爷！” 兄弟两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又遇到方才说话的那两人。 一人嫉妒又震惊。 另外一人依旧是羡慕的说道：“你家公子竟然是榜首，真是恭喜了！” 吴河对这人很有好感，便停下说了句：“多谢公子吉言，快去榜上找你的名字吧！不论如何都别放弃！” 对方愣了一瞬，这已经是短短的时间里，这人第二次鼓励自己了。 看着吴河和吴江跑远的背影，他不由的又多了几分自信。 然而在看向榜的时候，瞬间胆怯了。 院试的时候他是带病参加的，整个过程十分不好，结束后还是同窗将他背着出来的，接着就是病了好多天。 这种情况下，考不中也正常。 他苦笑一声，打算叫上同窗离开，他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 “阿生！阿生！你考中了，二十八名！你考中了！” 名叫阿生的男子顿时愣在原地，方才那是同窗的声音？ 他是在说自己考中了？还是第二十八名！ 阿生激动之余，挤进了人群，果然在榜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是第二十八名。 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让还未痊愈的阿生当场昏了过去。 昏迷前，那鲜红的第二十八名成了他最后的印象。 另一边，吴河吴江兄弟俩边跑边喊：“中了！中了！我家公子是榜首！” 一路上不少人听见后，都发出恭喜的声音。 吴河也笑着说道：“我家是三等皇商余家，中榜首的是我家老爷的亲侄儿，大家可来府外捡喜钱啊！” 一时间，吴河吴江身后跟了不少人，浩浩荡荡往余家去。 “中了！都中了！” “泽公子榜首！王公子十二名！孙公子十八名！” 第436章 官差报喜 吴河和吴江报喜的声音老远从巷口传来，站在大门口的众人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巨大的惊喜笼罩着众人。 “榜首？泽哥儿是榜首？”姚氏激动的双手无处安放，最后紧紧的抓着余木，激动的满脸通红。 余木虽然被她抓的有些疼，但这点子疼痛被余泽中了榜首的消息彻底覆盖。 “是的！泽哥儿中了榜首！他中了！” 不仅是余泽的高中让大家激动不已，同样高中的王安和孙小河也一样让人开心。 几家人分别围着自家孩子，开心的不行。 这时吴芳提醒道：“诸位，一会报喜的官差会上门，赶紧做好准备，还有喜钱不能少！” 知道三人会高中，所以这些东西周琳提前都让人准备好了。 除了给官差的喜钱，还换了一大筐铜钱和糖果，到时候会撒出去，让前来看热闹的人都沾沾喜气。 周琳大手一挥，让人将大框子抬出来，然后将鞭炮高高挂起，就等官差上门了。 众人互相整理着衣服，台阶下围观的众人此刻也是一句接一句的喜庆话往外蹦。 好听的话谁也不会嫌多，姚氏等人一一道谢。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吴河再次从巷子口跑进来：“来了！来了！” 闻言，众人自动分到两边，露出一条道，同时吴江点燃鞭炮，一直放到官差出现 来了三名官差，为首的官差腰间挎着大刀，身后的两人敲锣打鼓，三人脸上皆是喜庆。 一路走到余家门口，等鞭炮声结束，才开始报喜。 为首的官差问道：“这里可是考生余泽、王安、孙小河的家？” 余粮连忙点头：“正是！” 官差笑着说道：“恭喜贵府的考生余泽考中榜首！考生王安十二名！考生孙小河十八名！” “恭喜余老板！” 余粮是南阳府城有名的人物，即便是平日见到，这些官差都要给几分薄面，更别说现在人家家里出了三个秀才。 余粮拱手道：“多谢官爷！余泽是我侄儿，王安和小河是同村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家人。” 话音落，余木等几人，按照之前被叮嘱的话，纷纷上前给了三个官差报喜的红封。 “多谢官爷，请三位吃茶，还请不要嫌弃！” 见状，三个官差将恭贺的话再次说了一遍，然后才收下红封。 红纸做的红封很薄，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但是三个官差可不觉得人家只给了一张红纸。 这里头极有可能是银票！ 大梁银票最低的面值也是十两，如今三家给每个人一个红封，那至少就是三十两的银票！ 这可抵得上两年的月钱了！ 官差十分满意，笑着说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希望三位考生再接再厉，日后金榜题名！” “多谢官爷！多谢！” “那行，咱们还要去下一家报喜，就先告退了！” 余粮道：“那就不叨扰了，官爷慢走！” 送走官差后，人群再次涌到跟前，好听的吉祥话，像是不要钱般往外说。 余粮振臂一挥，然后说道：“今日我家有喜，请街坊邻居同乐，吴河吴江送喜！” “好嘞！” 话音落，大把大把的铜钱和糖果撒出去，落在人群中，引的大家哄抢。 周琳大喊：“大家小心，不要摔倒了！” 即便如此，大把的喜钱和喜糖还是让众人兴奋的上头，只顾着自己脚下。 但也幸好门口够宽广，来的人也都是家庭普通，或者家中也有学子的，前者为了喜钱而来，后者为了沾沾榜首的喜气而来。 而且这余家出了三个秀才，即便只是同村不同族，那也说明了这个村子的不一般。 乡下人家，出个童生都不容易，更别说同时出三个秀才了，其中一个还是榜首！ 榜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接下来三年一次的乡试他是有资格直接参加的。 而三年一次的乡试就在明年八月，像王安和孙小河，虽然也考中了秀才，但却没有资格参加明年的乡试，必须等下一届，也就是四年后。 余泽和王安、孙小河等人虽然知道结果，但此时真正得了通知，却也像是脚踩棉花一样，有些不踏实。 “中了，咱们仨都中了！”王安激动的说道。 孙小河重重的点点头：“第十八名，这远远超过我的预计！” 王安笑着说道：“还是阿泽厉害，竟然是榜首！” 余泽紧紧抿唇，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上扬：“大家都很厉害，我不过是更幸运一点罢了！” 孙小河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可不是幸运，你的天赋和努力可比我们强多了，这榜首要不是你，我都要以为有人暗箱操作了！” 三人再稳重，到底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 考中秀才这件事也确实值得他们开心和骄傲。 玄天道长说道：“如今结果出了，游学的事情也可以定下来了。” “老师，学生全听您安排。” 原本玄天道长只收余泽一人为徒的，但是时间长了，对于王安和孙小河，除了看在两族人对余佑佑的份上，更是觉得他们够刻苦，所以也和他们师徒相称。 只不过还是和余泽有些区别的。 玄天道长看向余泽：“泽哥儿，你怎么想的？” 余泽想了想说道：“徒儿觉得还是要先回村里一趟，我们三人中秀才这件事，不仅对村里，对县里来说都是大事，应该告知了家人乡邻再上路。” 听余泽这么说，王安和孙小河也没意见。 玄天道长点点头：“行，听你的，那明年的乡试，你有想法吗？” “对呀，阿泽可以参加明年的乡试。”王安说道。 余泽回答道：“徒儿想去试试，现在距离明年乡试还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用来游学增长见识，或许对明年的乡试会有用。” 玄天道长很满意，他说道：“行，那就听你的。” “先游学一年，让你们长长见识，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才算相辅相成！” 三人齐声道：“徒儿（学生）谨遵师父（老师）教诲！” 第437章 高兴的晕了过去 周琳往后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哎，你们三个怎么还躲在后面。快出来，给大家传授传授心得，大家都等着呢！” 玄天道长哈哈一笑，说道：“去吧，秀才们！” 三人瞬间红了脸，在周琳等人的推搡下，站在的最前面。 在看到三个秀才竟然这般小的年纪，众人再次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当真的少年英才啊！” “真希望我的孩子也能这么厉害！” “哈哈我不这么希望，我希望我家儿子能有他们十分之一厉害就好了！” “秀才老爷们，快跟大家说说经验！” 余泽被推了一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里面还有不少稚嫩的面孔，都是被家中大人带过来的。 这一幕让他想起，多年前四岁的自己，面对比自己只大一两岁的兄长们时的情景。 往日旧事浮现，余泽心里百感交集，说出来的话也是有感而发。 “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余府门口，余泽三人面对众人侃侃而谈。 而余家客栈门口也热闹的不行。 榜上有名的考生均回到自己下榻的地方，等待官差上门报喜。 而余家客栈早就被安排了小二在门口等着，同样准备了一小筐喜钱和喜糖，大概值五两银子，门外还准备着鞭炮。 下榻客栈的考生，若有人考中，那就放鞭炮、撒喜钱和喜糖，同时免除该考生之前所有的住宿费用。 若无人考中，喜钱和喜糖照样撒，但是不放鞭炮也不免除住宿费用。 五两银子对于余家不算什么，但是却能给客栈造势一波，博一个好名声 余家客栈今年是刚开的，用这样的方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以后在别的府城开分店也是有好处的。 然而还没等到去看榜的考生们回来，却先等到了昏迷的学子回来。 卢大山今日是被委托了重任了，连带着妻子和弟弟卢小山都在这边帮忙。 本来开开心心等着考生们的消息，现在却成了惊吓。 “这是怎么回事？”赵氏连忙问道：“小山去济仁堂请大夫！快点！” “哎，好的大嫂！”卢小山拔腿就跑。 晕过去的人正是之前的阿生，因为受不住自己高中的刺激，而晕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大家都没有觉得稀奇，反而搭把手将阿生送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双人间，住的就是阿生和他同窗。 余家客栈基本都是双人间，也是为了能让学子们的居住的环境能好一些。 与阿生一起的同窗还有两人，这两人都只是参加这次院试吸取经验的，自知考不上，便没出去。 此刻见阿生被抬着回来，也立马上前帮忙。 其中一名李姓学子说道：“阿生这是受了刺激吧？他之前身体都没痊愈，早说了让他别去看，这下好了，又病倒了，咱们已经没钱给他请大夫了。” 另外一名冯姓学子也愁着脸说道：“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回去只怕要走路了，盘缠也是个问题。” 几人都来自同一个县城的同窗，虽然不是一个村，但都家庭条件有限，来赶考的路费也都是家中攒了好久的。 县城距离府城有些距离，来的时候就是提前出发，步行好几天才到府城。 本打算就算考不中，就继续走着回去，没想到阿生却病了，不仅耽误了院试，现在连回去也成了大问题。 要不是这余家客栈对考生们的特殊照顾，只怕他们早就流落街头了。 卢大山皱眉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说道：“人命关天，让他先养好身体再说。” 先前他就听妻子赵氏说客栈里有个考生在院试之前突然病了，还是带病参加的院试。 当时赵氏就很担心，现在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 卢大山没有念过书，也不知道这院试的难度，但是读书人向来受人尊重，且自古读书考取功名不易，这次的病对这个考生应该是个很大的打击。 卢大山担心他就此一蹶不振，更担心他这一病对余家客栈带来不好的影响。 虽然这个想法不应该，但是他现在是个商人，肯定要为客栈着想，不能客栈付出这么多，到头来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这边卢大山正思考着对策，另一边卢小山已经将大夫请了过来。 诊治过后，确实是之前没有痊愈，这次又受了巨大的刺激，才导致的昏迷不醒。 大夫给开了药，让人跟去济仁堂抓药。 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行动。 大夫疑惑的看向李考生和冯考生，他看的出来这几人都是此次参加院试的考生。 两人尴尬对视一眼，李考生说道：“我……我们没钱……” 大夫也怔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 卢大山皱着眉头说道：“小山去抓药，记在客栈名下。” “不论如何，人才是最重要的！”卢大山又重复了之前的话。 卢小山和大夫离开后，李、冯两位考生站起身对卢大山鞠了一躬：“多谢管事出手相助，待我们回家凑够了钱，便给您送来。” 卢大山摆摆手：“你们照顾好他，我先去忙了。” 从客房下来，赵氏正和那个送阿生回来的考生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这让卢大山很奇怪。 那个叫阿生的考生都病成那样了，他这个同窗不仅没上去看，还在这里这么开心是怎么回事？ 赵氏看到卢大山，连忙走去说道：“大山，方才那个考生考中了！” “什么？”卢大山下意识看了一眼柜台前面的男子：“他考中了？” 卢大山语气里有惊喜，只要有人考中，那对客栈来说就是好事！ 赵氏见他弄错了，连忙说道：“不是他，是那个生病的！” “方才就是看榜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名字，再加上身体不好，开心的晕了！” “咱们店里不是有些针对考生的特殊嘛，所以这位考生就来询问我能不能先兑现？他同窗生病要钱，待会还要给官差喜钱，他们手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了。” 第438章 余家客栈的计谋 “我做主，打算将客栈的承诺先给他兑现，你看如何？” 赵氏是余家客栈的掌柜，这件事她有直接决定的权利，但想了想还是跟卢大山说一声。 卢大山哪里不愿意，他唏嘘道：“那个考生看着和小山差不多大，又病了一场，没想到带病上场都能考中，可见是个厉害的！” 赵氏点点头，深感认同。 “夫人，这样吧，咱俩单独给这孩子表示一下，跟客栈无关怎么样？” 赵氏眼睛一亮，这可是他们自己跟读书人结善缘的机会，当即就同意了。 另一边郑仕同还在忐忑的等着结果，就看卢大山和赵氏一同过来了。 赵氏将客栈的承诺兑现，阿生的住宿费用全部返还。 郑仕同高兴的不行，他将其中一百铜板推回去，并说道：“阿生的病需要吃药，方才麻烦掌柜请来大夫，但是这药钱和诊金还是要给的，您看够不够？” 赵氏没拒绝，收下了一百个铜板：“够了，刚刚好。” 郑仕同很开心：“不知道阿生什么时候醒，待会官差来报喜，还得麻烦掌柜的和卢管事操心。” 卢大山从柜子里摸出一张红纸，三两下折成红封，分成三份递给郑仕同。 “待会最多三个官差来，但我估摸着是两个，你看着装三个红封，然后见机行事，知道吗？” 郑仕同点点头，咬咬牙给三个红封里各装了五十文钱，至此阿生退回来的住宿费用已经没剩多少了。 五十文的红封并不多，但对于郑仕同等人，已经是一笔极大的数字了！ 果不其然，郑仕同上去后不久，客栈外便传来敲锣的声音，小二见状立马点燃了鞭炮。 锣声和鞭炮声引来周围的人，楼上的郑仕同正在和同窗分享阿生考中的好消息，听到楼下的动静便立马下去。 只来了一名官差，三人松了口气，心道：又能帮阿生省五十文钱了！ 鞭炮响完，官差开始报喜。 “恭喜望山县考生范晓中第七名！” “恭喜云白县考生刘旭中第九名！” “恭喜永安县考生金寻中第十五名！” “恭喜青松县考生乔远生中第二十八名！” 一连四道报喜的声音，着着实实让人听着心潮澎湃。 除了乔远生以外，其他三名考生早早就等在了门口，其中一名考生是有家人陪同的，一家人神情激动的感谢了报喜的官差，并送上了红封。 另外两名考生都是和同窗结伴而来的，纷纷互相道贺，然后给了官差红封。 最后乔远生这边是郑仕同三人上前，对着官差鞠了一躬，先是感谢了报喜的官差，将红封给了官差，然后说明了乔远生病了，现在还没醒的事情。 官差听闻中了秀才的考生病了，面露担忧的关心了一番，然后才拿着红封离开。 一个人挣了四份红封，最后一个虽然感觉最少，但是看在考生病了，而且他几个同窗穿的也比较普通的份上，官差也没计较这个事情。 毕竟前来赶考的考生中，就余家客栈中了四人，剩下的客栈可都没余家客栈的多，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差事好，收的红封最多。 这么一想，报喜的官差还是很高兴的。 官差离开后，赵氏让小二再次放了鞭炮，待鞭炮声停了，便开始撒喜钱和喜糖。 五两银子换成五千个铜板，再加上几百个喜糖，也在府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虽然余家客栈坐落在府城还算繁华的位置，能在这里做生意的人都不缺这几个铜板。 但是这可不是一般的铜板，这是沾染了秀才老爷好运的铜板，谁不想自己家能出个秀才老爷呢？ 余家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别处，有人立马模仿起来。 在官差报喜后，也撒着喜钱，但是没喜糖。 这糖是周琳提前找人预定的，大小只有铜板的三分之一大，用红色的糖纸单独包着，看着都十分喜庆。 不过因为这样的模式，城里结结实实的热闹了大半天。 客栈留下的人不少，虽然都不是各个考中，但是对于考中的人，他们都为此感到高兴。 落榜的考生拉着考中的三人开始请教，甚至还感叹乔远生病了，不能从他那学到经验。 不然病的那么严重还能考中，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赵氏见他们都热闹完了，然后才说起给三人兑现的事情，并且准备了三桌子宴席，给他们庆祝。 余家客栈不仅免去了考生们住宿费用，甚至还准备了喜钱、喜糖、宴席这是史无仅有的。 这件事在第二日考生们陆续离去后，才被其他人所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余家客栈做的不止撒喜钱这些，竟然还给考生免了食宿费用。 有些客栈和酒楼一听，简直后悔不已，恨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同时也恨余粮两口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不过这些，当事人们都不知道罢了。 第二日，乔远生还没醒来，郑仕同三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乡。 每个人手里多少都还有点钱，凑一凑去租辆牛车，就算乔远生醒不来，也能一起走。 马车太贵了不敢想，纵然乔远生还有钱，但是这两天花的也不少了，而且他的病还需要钱，所以只能租牛车。 同时几人还担心，府城距离青松县太远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去。 赵氏上去的时候，三人正在讨论去哪里租牛车。 看到赵氏过来，三人道：“掌柜的。” 赵氏问道：“你们打算今天回去吗？乔学子还没醒，你们怎么回去？” 三人点头，郑仕同说：“我们凑了一些钱，准备去租一辆牛车，将阿生放在车板上就行了。” 赵氏闻言，挑眉说道：“马车有跑的，只怕牛车不好找，不过你们真决定了吗？” 郑仕同咬咬牙说道：“找不到就买辆板车，我们仨推着阿生回去。” 其他两人也点点头，看来是一样的打算。 赵氏惊讶：“你们走回去？这么远？” 李学子说道：“我们来的时候也是步行，我们可以的。” 第439章 院试结束回家 赵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她现在是余家客栈的掌柜，但那也是遇到余粮夫妻和卢大山以后的事情。 在这之前，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家中也有兄弟念书。 自然知道普通农户家出个读书人的压力有多大，也明白这四个学子都是十分懂事的那种。 本来就和卢大山商量，要结下乔远生这个善缘，现在更是被这三人的想法和行动感动。 所以赵氏立马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和我夫君给你们租一辆马车，送你们回去。” 这话一出，三人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氏。 他们完全没想到赵氏和卢大山竟然对他们这么好。 三人一时之间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局促。 郑仕同说道：“掌柜的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和管事了，回去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行的。” 闻言，李学子和冯学子也表示不用。 院试这几天，余家客栈对他们照顾颇多，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接受赵氏给的好处。 面对三人的推诿，赵氏拧着眉头说道：“那可不行，乔学子本来身体就不好，你们此番回去路途遥远，路上出个什么意外怎么办？” “况且你们都是读书人，家中供你们读书有多辛苦，想必你们也清楚吧，万一路上累出个好歹怎么办？” “这不是诚心让家里人担心吗？” 赵氏话说到这里，三人沉默了，毕竟乔远生的病就是因为来赶考的路上过于劳累，才导致的。 李学子和冯学子把目光投向郑仕同。 郑仕同有些动摇了。 最终他后退一步，拱手向赵氏行了大礼，并说道：“掌柜的和管事的恩情，我们四人不会忘记，日后必定报答，多谢！” 李学子和冯学子也跟着说道：“掌柜的恩情我们一定铭记于心！来日一定报答！” 赵氏笑着说道：“好了，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那你们就继续收拾行李，我去给你们租马车。” 很快，一辆简洁且宽大的马车停在余家客栈门口，郑仕同三人将乔远生扶上马车安置好，然后同赵氏道别，这才离开。 马车是在车行租的，车夫也是找的最有经验的。 一路护送四人出了南阳府城。 南阳府城到青松县坐马车也要走一天多的时间。 第二天进入青松县境内时，昏睡三天的乔远生终于醒了。 醒来后的乔远生发现自己竟然在马车上，而自己的三个同窗也在旁边。 他恍惚记得自己昏迷前，是看见自己高中了。 最后在郑仕同三人的解释下，乔远生才了解了这几天的事情。 郑仕同将剩下的银钱还给乔远生，并说道：“这是退的食宿费，给你看病和打发官差花了一些，剩下的钱都在这里了。” 乔远生好像突然才反应过来，接过钱袋后，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真考中了？” 李学子说道：“二十八名！真的中了！阿生你对得起你爹娘了！” 乔远生的爹娘早在前两年的大旱中，没坚持下来，被活活饿死了。 而两人省下来的粮食和银钱，都给了乔远生读书。 乔远生原本三年前就能去参加考试的，但是碰上大旱和爹娘去世，便将这事拖了三年。 在同窗和夫子的鼓励下，今年才鼓起勇气去参加院试。 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考中，让他的爹娘在天之灵瞑目。 本以为病成那样没机会了，没想到竟然踩着尾巴考中了！ 这足以说明乔远生的天赋，如果他选择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那肯定会有更高的造诣。 马夫将四人挨个送到家，乔远生是最后一个。 独自一人回到家，乔远生感觉无比孤独。 考中了又怎么样，爹娘已经不在了，他努力的意思好像也没了。 但乔远生顾不上伤怀，因为县里的报喜紧着来了，瞬间村里人都知道乔远生考中了秀才。 上门贺喜的人简直要踏破了乔家的门槛。 有村里的，也有外村的，甚至还有城里的乡绅员外，明里暗里打听他有没有成婚。 就连书院的夫子也给了他选择，是继续读书备战四年后的乡试，还是去书院里任职。 以乔远生的能力以及秀才的功名，完全可以胜任书院里孩童们的启蒙。 乔远生想了三天才做出决定。 …… 南阳府，余家宅子。 余泽高中榜首第一的消息传出去后，不少人都带着礼物上门恭贺。 除了钱家，其他的都被余粮婉拒了。 当天中午，钱家上门恭贺，带了三份贺礼，几家人坐在一起结结实实的热闹了一番。 临走之前，钱征透露了钱瑾萱的情况，说是的确遇到了一些事，但是问题不是很大，已经解决了。 闻言，余佑佑放心了不少。 院试结果出来后第三天，众人启程回了余家村。 回到余家村后，又是一通忙活。 除了余泽三人考中秀才，参加县试的孩子们成绩也不错，也有几个考中童生的，其中就有余兴和余旺。 本来应该出了结果就启程去府城的，但是两人要等余泽回来，就等到现在了。 余家村一下出了三个秀才，是绝无仅有的，就连松阳县也是头一遭有这么多考中秀才的学子。 足足有七八个！ 不管对于谁来说，说出去都是面子上有光的。 余家村一下成了全县最热闹的地方。 有人单纯的来恭贺，也有人打着目的来。 但不管是哪一种，来者即是客。 余家村的流水席，足足摆了三天。 村里的庆祝结束，许少博又以私人名义将考中的学子邀请到县衙，再次替他们庆祝。 直至十月中，院试的热度才渐渐下去。 然而各家各户来访的人却依旧不少。 余泽三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家庭不差，长相白净，又有秀才的功名，这放在哪里都是最好的夫婿人选。 王家和孙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反观余家却十分安静。 这让王安和孙小河找到了躲清静的地方，一连几日都是天刚亮来了，天黑透了才回家。 白天吃在余家，晚上住在自己家 甚至王安都自己带着干粮过来，惹的杨氏大笑不止。 第440章 明年必有一战 十一月初，余家三房坐上了去府城的马车，家中的田地也租给了村里其他人家，每年只收租子钱。 同时，余泽三人也开始游学之路，走的那天几乎是全村人相送。 原本玄天道长想着安安静静的走，不知道这个消息怎么泄露出去了，等他们出现的时候，大家都等在村口。 余泽等人离开后，村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余家也没了朗朗读书声，家里的孩子又少了一个，现在就剩余佑佑、鲤儿、余安安和余雎。 只不过现在已经五岁多的余安安和余雎却很少待在家中，甚至连白锦都很少待在余家。 三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太阴山脉内，白锦说他们在修炼。 对于这一说法，家里也只有清楚余安安和余雎身份的人才知道，其他人虽然觉得孩子小，去山里不安全，但有白锦带着，倒也没觉得有多担心。 所以家里时常就只剩余佑佑和鲤儿。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余佑佑生辰这日，与以往一样，大家为余佑佑庆祝了七岁生辰。 生辰当日，除了各方送的贺礼以外，余佑佑还收到了盛景和陆之婉的信。 余佑佑奇怪，以往不是没有收到过两人的信，但都是合在一起的。 今年倒是奇怪，两人的信是分开的。 余佑佑先拆的是盛景的信，信中说了这一年来，几个府城高产粮种的种植和收获情况，还提到了发兵敌戎的事情。 大梁与敌戎的这一战已经避无可避，必须要打个结果出来，才能彻底解决心头大患。 大梁这些年虽然国家内部并不安稳，但是在针对敌戎的这件事上，却是没有任何动摇。 “明年四月出兵？倒是个好时机。” 四月的敌戎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且虎翼军这边也刚好结束春耕，完全腾出手攻打敌戎。 没错，不管是虎翼军还是神武军，军中将士都会参与每年的春耕，军中也有良田土地，某种程度上，大大的为朝廷节省了开支。 相比起虎翼军这边还有虎视眈眈的敌戎，神武军那边已经和女凰国展开了非常友好的来往。 睿德帝也信守承诺，将高产种子卖给了女凰国，并按照余佑佑和余粮的估计，告知了他们产量。 正常情况下，产量和虞城那边都差不多，只要按照大梁这边教的，必然不会低于虞城的产量。 虞城的互市也再次扩大，已经不局限于商人不能亲自参加交易，物品种类也陆续增加，囊括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 大梁和女凰国的文化交流也更深入。 关口这边，与敌戎的这一战，已经准备了良久，虎翼军蓄势待发！ 合上盛景的信，余佑佑又打开陆之婉的信。 大致看了一下内容，余佑佑便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信的内容是陆之婉提起了当初两人的约定，也正是因为这个约定，所以才有了这分开的两封信。 余佑佑吸了吸鼻子，将信放在桌子上，对一旁帮她拆生辰礼物的鲤儿说道：“鲤儿，我有些紧张。” 鲤儿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她面前的信，大致扫了一下内容，她问道：“主人是害怕和王妃相认吗 ？” 鲤儿是家里为数不多，知道余佑佑亲生父母是谁的人。 但是余佑佑和陆之婉当年的约定却是没人知道。 当初她算出陆之婉的孩子会在五年后回到京城，但始终算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在何处。 当时她还感叹，这世上竟然还有她算不出来的人，到底是皇亲贵胄，有皇家天运保护。 现在看来，哪里是算不出来，根本就是自己不算自己，才没有算出来的。 “倒也不是害怕，母亲是喜欢我的，她喜欢余家女儿的余佑佑，也喜欢盛家的女儿，我能预想到这两人是同一人的话，母亲该有多高兴。” “其实这些年她的女儿并没有离开她，她并不是不知道女儿的下落，只不过是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我罢了。” 鲤儿有些不理解：“那主人紧张什么呢？” 余佑佑也说不出来紧张什么。随口说了句：“大概是近乡情怯吧，五年的约定，明年就到了。” 鲤儿问道：“主人明年会进京吗？可是以后都要住在京城了？” “大概吧……” 为了和陆之婉的约定，明年也会进京。 况且明年四月虎翼军和敌戎的一仗肯定不会打很长时间，最迟年底就要结束，到时候余亮肯定会跟着回京复命。 余亮的大名早就挂在睿德帝面前了，收复敌戎一事，绝对会进行封赏。 届时，大哥余枫治疗鼠疫的功劳，也会被搬到台面上。 这些都是需要本人到场，接受睿德帝亲自封赏的。 如果再加上明年八月余泽乡试中了，极有可能参加第二年的春闱，三元及第的荣光，足以让整个余家翻身改命！ 那时候不止是余佑佑，整个余家都要举家进京，就连府城的余粮，都要把生意的重心往京城移动。 收回思绪，余佑佑道：“不想那么多了，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距离明年的事情都还早，我们先准备过年吧！” 听到余佑佑提起过年的事情，鲤儿立马道：“好呀主人，只不过今年过年家里要冷清不少，不晓得安安姑娘和雎少爷能不能赶回来。” “会的，小白上次说了，不会走很远……” “那就好……” …… 敌戎王庭。 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 最近几个月，都在为了立皇储的事情争执不休。 按道理来说，立长立嫡，嫡长都没有的情况下，才会另外选人。 如今敌戎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大王孙，他是敌戎王嫡子的孩子，不仅是嫡出，也是长子，而且现在还有子嗣，身份正统，再合适不过。 敌戎王后，也就是大王孙的祖母，是敌戎王的正妻，出身名门，在敌戎女子中地位最高，大王孙的母亲是王后娘家的侄女，同样地位尊崇。 原本大王孙的正妻，也应该出自这个家族，连人选都选好了，但是他出使了一趟大梁，带回一个和亲郡主。 第441章 许丽雅的野心 导致该家族的女子就只能为侧室，所以母族的人因为这一点，对王后和大王孙等人颇有微词。 过去守活寡，能没意见吗？ 另一派支持的二王孙，二王孙出身比大王孙稍逊一筹。 二王孙如今也娶妻，有了子嗣，比大王孙小两岁，并且有强大的母家支持，支持二王孙的人也不少。 他的祖母只是敌戎王的一个妾室，连侧妃都不算。 家世也不显赫，但是二王孙祖母娘家的人却不一般，算是陪着敌戎王南征北战，打下了不少家业。 这一点，即便是家世显赫的王后都比不上。 王后在宫中时，是这位妾室陪着敌戎王出征，敌戎王很是喜欢这个妾室。 二王孙的父亲一个庶出王子，也继承了其母的骁勇善战，用战功赢得了其父敌戎王的喜爱，连带着对这个孙子也不一般。 敌戎王的嫡庶观念纵然严重，但是敌戎王更看重有能力的人。 大王子和二王子斗争多年，都没争出个什么结果。 原本将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南亭王额赞的身上，甚至将人从小就送到大梁生活学习，但最后依旧败给了余亮。 小儿子和二王子一母同胞，都是敌戎王的妾室所生，是两人的老来子。 额赞被杀，严重的打击了敌戎王。 这几年，敌戎王的身体都不太好。 手中政事基本都是两个儿子共同在处理。 如今立储的事情迫在眉睫，两派人根本互不相让，就差打起来。 大王子和二王子比不出结果，那就比大王孙和二王孙，两人依旧比不出结果，就只能把目光投向其他的方面。 大王孙的人反对二王孙，就只是抓着他非嫡非长，出身不够好来说。 但二王孙的人他们反对大王孙的理由则是他无法人道，虽然还是王孙，但和大梁宫内的阉人没有区别，这样身体有残缺的继承人是无法继承王位的。 这一点点是铁打的事实，若不是在此之前大王孙留下了子嗣，只怕真要与王位错失机会。 每次提到立储一事，这件事必然会被人拎出来说，回回都能气的对方跳脚。 大王孙也因为长时间的被抨击，整个变得越发阴郁让人看不透。 “夫人，王孙回来了。” 许丽雅一身异域风情的装扮，面色冷淡的说道：“怎么，还没商量个结果出来？” 婢女道：“没有，王孙的脸色很不好看。” 许丽雅嗤笑一声，嘲讽道：“他什么时候有过好脸色？啊不对，他对那个小贱人倒是态度不错。” “不过谁让他和那小贱人是青梅竹马呢！” 婢女道：“再是青梅竹马那又如何？缇娜夫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生下一儿半女，只要王孙坐上那个位置，那您就是未来的王后，公子就是唯一的王子。” “待王孙死了，您就是太后，王子就是王，您到时候垂帘听政，也是万人之上了！” 闻言，许丽雅不由的露出笑意：“本夫人都不敢想，你倒是敢想！” 婢女谄媚道：“夫人于奴婢有救命之恩，自然希望夫人越来越好，只有夫人位置越高，才没人敢欺负奴婢，奴婢可是仰仗夫人活命呐！” 许丽雅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否定对方的话。 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对于许家来说已经是弃子了，生的孽种才是唯一的指望。 既然回不去许家，那就将敌戎牢牢把握在手里。 成了敌戎最尊贵的存在，那就不需要将京城的那帮人放在眼里！ 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此生最恨的两个人！ 一个是抢走她心爱之人的陆之婉！ 另一个就是玉夫人！ 想到当初发生的事，许丽雅恨不得将玉夫人抽筋剥皮，也找上十几个乞丐，轮流不歇的匍匐在她身上！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作为和亲郡主，要出嫁的前一天，经历的怎样的非人折磨。 整整一天！那些男人出去又进来！丝毫没有停歇！ 自己嗓子都喊出血了，都没有一个人愿意放过自己！ 自己的好父亲、好妹妹、好弟弟均没有一个发现异常！ 如此奇耻大辱，许丽雅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来到敌戎后，很快她就生了一个儿子。 她也无法保证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但绝不可能是大王孙的！ 因为当时大王孙根本没和她做到最后一步，这也是许丽雅后来回想起来的。 但是彼时她已经在敌戎了，且怀孕好几个月了。 若将当时的事情抖出来，且不说大梁和敌戎会怎么样，那第一个会死的很惨的就是自己！ 况且敌戎王庭都认为这个孩子是大王孙唯一的孩子，就连大王孙自己都这么认为。 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让她在敌戎王庭有了一席之地。 四岁的曾孙聪明伶俐，敌戎王很是喜欢。 就连许丽雅自己都要认为这个孩子是正常情况下出生的孩子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 “夫人，公子回来了。” 外头的婢女打断了许丽雅的回忆。 “让他进来吧。”许丽雅说道。 “是！” 很快一个小娃娃走进来，一板一眼的十分有趣。 “我儿下学了？”许丽雅淡淡的问道。 小公子恭敬的回答：“是的，母亲。” “课业都完成的如何？” “尚可。” 母子俩例行寒暄了一番。 许丽雅问道：“今日找母亲可是有什么事？” 小公子抿着唇，面露迟疑。 见状，许丽雅说道：“有什么事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公子好似鼓起很大的勇气，然后问道：“今日儿子下学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儿子的身世。” 闻言，许丽雅心头一紧，但面不改色的问道：“怎么议论的？” 见许丽雅没生气，他继续说道：“他们说您和父亲是婚前有染，儿子不是正经出生的。” 其实那些人说的远比这难听多了，只是小公子知道说出来会惹母亲生气，所以说的隐晦。 闻言许丽雅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那个秘密被人知道了。 许丽雅很难得的对小公子笑了笑。 第442章 若父女联手称王 “你父亲是大王孙，母亲是大梁的郡主，我是你父亲的正妻，你是嫡出的孩子，不管他们怎么说，你的身份都是这样的，知道吗？” 小公子点点头。 许丽雅继续说道：“我与你父亲之前如何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日后如何，因为你曾祖父很喜欢你，让那些人有了恐惧，所以才会说这些话给你听，你知道是为什么了吗？” 小公子继续点头：“儿子知道！” “曾祖父如今年事已高，父亲正直经历王储争夺之时，且儿子又得曾祖父喜欢，未免不会让那些人忌惮，若此刻传出不利于父亲和母亲，以及儿子的言论，会让曾祖父不喜，对我们都没好处！” 饶是许丽雅也不得不叹息这个孩子真的太聪明了，简直就是天生的王者。 如果他的出身不是那样的，或许自己还真能为了他谋划一番。 只不过现在说再多也无用。 既然还有利用的余地，那就不能放任。 想到这里，许丽雅微微一笑，说道：“我儿天生聪慧，定然知道怎么解决这些流言蜚语。” 小公子点点头：“儿子明白，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去吧。” 小公子离开后，许丽雅收起脸上的笑容，面色变得有些阴沉。 “去打听一下，方才小公子的话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 很快就打听的有结果了。 “夫人，好像是缇娜夫人那边传出去的，据说……” 许丽雅眸光一冷：“据说什么？” 婢女低头：“据说是王孙闲暇之余和缇娜夫人抱怨说的。” “为了哄缇娜夫人开心，还说了不少您的坏话。” 许丽雅的阴晴不定没有变化，甚至来了敌戎更甚。 院子里的婢女都很怕她。 以往大王孙去缇娜夫人那边，许丽雅都会发怒，最后倒霉的只有院子里的婢女。 然而这次许丽雅却没有恼火，她眼睛微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后，她才说道：“已经迫不及待了吗？也难为能忍这么久了。” 夜里，缇娜夫人院子里的大王孙突然被人匆匆叫走。 缇娜将人送走后，也紧随其后出了门。 殊不知，她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跟了上去。 许丽雅的院子里，房门紧闭，但屋子里却点着烛火，灯火通明。 屋里传来喘息声，门外的婢女如同失聪一般，什么也听不见。 一刻钟后，房门打开，出来一个护卫打扮的人，声音粗重的说道：“进去伺候吧。” 说完，男人便离开了。 婢女则走进房间，屋内的余热还没散去，许丽雅衣衫半开的斜靠在床上，脸上还残留着不正常的绯红。 “人跟上去了？没被发现吧？” 婢女摇摇头：“夫人放心，那人是图央大人亲自找的，不会出问题的。” 许丽雅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伺候我洗漱吧。” 一夜好眠，许丽雅还没睡醒，便被吵醒了。 她问婢女：“昨夜如何？” 婢女道：“乱了，被王孙当场抓住，此刻已经闹到王上面前去了，王妃让您醒了立马过去。” 许丽雅点点头，出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个正妻肯定是要去的。 慢悠悠的吃了早饭，许丽雅才带着婢女过去。 敌戎虽然是游牧民族，大多数人居无定所，但是王庭的人还是有固定居所的。 尤其是敌戎王宫，还是很华丽的，只不过规模比较小。 敌戎王和王后妃嫔住在王宫，王子王孙都另外起的府邸。 而且敌戎王庭的位置也选的十分精妙，背靠一座大山，山端高耸入云，看不到顶峰，只能隐约看见有皑皑白雪。 而王庭所用的水源便是从这山上留下来的，是雪水。 许丽雅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 还没进去，就听见缇娜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全是控诉大王孙和二王孙的话。 而二王孙则是极力的辩解，生怕被按上什么与嫂子私通的罪名，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在缇娜夫人身上。 这中间还夹杂大王孙痛心的质问和怒吼，以及二王孙夫人的啼哭。 还有两边人的互相指责、谩骂等等声音交织着。 许丽雅想着若是在大梁，那些官员会怎么做？ 若是在大梁，自己那贵为皇后的好妹妹会怎么做？ 想到许家在京城的一手遮天，许丽雅不禁有些想许天儒了。 倒不是生出父女四年之情，而是她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父亲筹谋多年，与敌戎也是暗自来往很长时间，如果自己接手了敌戎，再联手父亲，会不会得到更大的权利？ 如今世上可是有个女人当政的国家，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什么不行？ 敌戎内乱严重，还有大梁虎视眈眈，其实这些年并不好过。 若是大梁帝王换人了，换成自己人，那敌戎未必不能求个安稳。 届时敌戎向大梁俯首称臣，自己当这敌戎的王，岂不美哉？ 毕竟当女儿的向父亲俯首称臣有何不可？ 听着里面的吵闹，许丽雅越发想结束这野蛮的国家。 只不过这些年来，除了一开始许天儒还会给她写信，后面这些年，两人几乎断了联系。 许丽雅觉得或许是父亲见自己没了用处，才会断了跟自己的联系，如果自己有用了呢？ 想到这里，许丽雅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雅夫人到！” 随着宫人的通报，里面的动静也小了许多，许丽雅扶了扶耳边的发丝，抬脚踏了进去。 一进门，她脸上的漫不经心就变成的焦急和不可置信。 “见过王上、王后、父亲、母亲、各位长辈。” 许丽雅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然后才问道：“我听是缇娜妹妹出事了，妹妹没事吧？” 她佯装关心的再次提起，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在自己身上。 “郡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开口的是王后，一敌戎王的结发妻子，现在已经有六十多岁，满头的发饰都掩盖不住其中的银丝。 “哼！”旁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声音，同样是个老妇的声音，但听起来明显就比王后气血足，此人便是侧妃，二王孙的祖母。 第443章 侧妃诬陷 “她能不知道？要我说，这件事就是她指使的！” “一个和亲郡主，仗着自己生下大王孙唯一的子嗣，便在府中作威作福，容不下旁人半点！缇娜好歹是王后娘家的姑娘，自小与大王孙青梅竹马不说，甚至还早早定下亲事，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占了这正妻的位置也不会委屈了缇娜做妾！” “如今缇娜为妾，也不会生下一子半女，根本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可你还如此歹毒，想要毁了缇娜，甚至还想毁了二王孙，实在是心思歹毒！” 侧妃说的义愤填膺，说到最后直接对敌戎王说道：“王上！妾听闻大梁女子向来都是会这些不要脸的肮脏手段的！郡主又是高门出身，自然手段厉害，所以才让缇娜和二王孙着了道！妾认为应该严惩郡主，不然下边的人有样学样，咱们的人都要被带坏了！” 说着还撒起娇，这让在场的人都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向侧妃的眼神也十分怪异。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 早年间敌戎王南征北战，他是驰骋在草原上的王，是有血性的汉子，自然喜欢与自己同样有血性的侧妃。 那些年，侧妃的风头一时之间都盖过了王后。 以至于敌戎王结束南征北战，彻底安定下来后，侧妃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 这样的性格在王宫里可谓是别具一格，同样也让敌戎王新鲜了好长一段时间。 可随着自己年纪越来越大，逐渐有些招架不住侧妃的性子，反而对王后这般温婉大气，与自己吴侬软语的生活更加满意。 因此敌戎王渐渐疏远了侧妃，开始宠幸王后，同时王宫也有更多的新人，性子大多都是温柔可人的。 侧妃意识到这一点早就为时已晚。 但为了争宠她没得选，母家不如王后深厚，只不过新晋大臣，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如果自己失宠了，那自己和母家还有二王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侧妃对这一点看的很清楚，所以她开始试着收敛自己的性子，改自己的脾气，时不时关心问候王上。 这一举动，倒也勾起了敌戎王的怀念，对侧妃也好了起来，只不过终究不如之前。 转折点出现在侧妃四十岁的时候，拼着高龄和身体旧伤复发的危险，给敌戎王生下了第三个儿子。 敌戎王本来就子嗣稀少，小儿子的出生让他十分高兴，连带着对侧妃也更好了。 后来小儿子额赞战死，敌戎王悲痛之余对侧妃更加纵容，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侧妃的一阵胡搅蛮缠，不仅让旁观者，甚至是当事人都觉得她说的没错，且许丽雅罪大恶极。 实际上连同许丽雅在内的所有人，哪里会不明白侧妃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认为许丽雅一个和亲郡主是外人，身体里流的不是敌戎的血，自然也不会跟敌戎人一条心。 这种有可能有异心的人，还是敌戎的死对头，大梁高官的女儿，所以她做什么都是有意图的。 说许丽雅恶意针对缇娜，不过就是想扳倒许丽雅，让小公子没有生母，到时候会更好拿捏。 而且侧妃屡次提及大王孙，就是在暗示敌戎王，你这个孙子已经废了，没办法再诞生新的子嗣，而且唯一的子嗣还是和大梁人生的，血脉不纯正，肯定不会忠于敌戎的。 同时也将本来就犯错的二王孙摘了个干净，在她的说辞里，二王孙一切都是被陷害的。 如果敌戎王因此动怒，厌弃了大王孙一家，那这王位就只能是二王孙的。 如果没有嫡出正统的继承人，那这个时候庶出的身份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最近王庭传的大王孙和许丽雅的那些风言风语，也足以给大王孙失宠添一把火。 堂堂敌戎大王孙，竟然被大梁人这么轻易的算计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样轻率不小心的继承人，在敌戎王眼里是不合格的。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竟然没人一个人说话。 半晌，许丽雅先是轻笑一声，直直的对上侧妃：“侧妃这一番言论，若是旁人今日定难逃责罚，只不过丽雅想问一下，到底缇娜妹妹出什么事了？如此兴师动众的闹到王上面前。” “丽雅刚刚就问了一句，就被侧妃扣上这么大的帽子，丽雅听着实在是心惊害怕。” “可若是侧妃非要这般平白无故的栽赃丽雅，丽雅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丽雅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不知道从何开始为自己辩解。” “只是丽雅想说和大王孙绝不是传言那般，想必我在大梁的身份大家也都清楚，我父亲是大梁丞相，妹妹是皇后，陛下敬重父亲，我的身份本就尊贵。如果不是与大王孙一见倾心，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嫁到这里来的！” “陛下天恩，亲封了我为郡主，代表大梁和亲，以示两国友好，如今侧妃上下嘴皮一碰，就说我有二心，您可知我除了是大王孙正妻，小公子的生母外，更是大梁的郡主，两国友好的象征！” 许丽雅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侧妃语塞，同时也引起了敌戎王对侧妃的怀疑。 “妾没有...” 侧妃想辩解，但是许丽雅怎么可能给她机会，这几年在敌戎她过的可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说到这里，丽雅倒是想起一件事，小公子天资聪颖，得王上喜爱，每日下学回去都是很开心的，只是最近两日却有些心事，连饭都不怎么能吃下。” “丽雅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小公子面前说了一些话，让他感觉到十分苦恼，在小公子的印象中，丽雅与大王孙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即便是争吵都不曾有，但却有人说我们无媒苟合，小公子的出身不正经。” “先不说我与大王孙到底如何，只说到底是何人，有何居心，竟然在一个四岁的孩子面前说三道四，离间他与父母的关系？” 第444章 发疯的缇娜 “丽雅可是听说，有些孩子天生早慧，若是正确引导，日后必然成就不凡，但有歹心之人从中作梗，只怕会让其早夭，这一点不知道王庭有没有人知道，大梁的帝师、太子太傅，也就是皇帝和太子的老师，他的孙儿就是天生早慧，被人视为神童，智者近妖，但因为一些外界因素，这个孩子从小不会说话，口不能言，虽是惊世天才，但却毁了。” “身为和亲郡主，丽雅想为王上保住国家的未来；身为妻子，丽雅只想保住大王孙的最后一丝血脉；身为，身为母亲，丽雅只想让小公子平安长大，不至于他还未走出王庭，便被害的早夭！” 许丽雅一开始疾声厉色，但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却是红了眼眶。 面色悲痛，似乎小公子已经遭了他人毒手一样。 提到小公子，敌戎王再次变了脸色：“混账！谁给你们的胆子去小公子面前嚼舌根的！” 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都是看在那个孩子天资聪慧，比他的小儿子还要聪明懂事的份上，他愿意给大大王孙和许丽雅一个体面。 说起来继承人他还是意属嫡出的大王孙，更别说还有这么个出色的曾孙，那大王孙和许丽雅之间发生的事情，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如今有人想动自己喜爱，且寄予厚望的曾孙了，那就绝不可饶恕！ 许丽雅的话虽然带着某些目的，但是不得不说她这些话说到了敌戎王心坎上，不管是和大梁的利弊，还是对小公子的利弊，都让敌戎王觉得许丽雅是个考虑事情周全的，反而侧妃像是故意找麻烦，很不稳重。 况且大梁那边与自己的通信从未断过，甚至还传递出来不少有用的消息。 敌戎王觉得应该是许天儒，所以才对许丽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许丽雅不知道罢了。 毕竟敌戎王也不想让许丽雅知道王庭还需要许天儒，从而压别人一头！ “彻查！必须找到到底是谁故意招惹小公子的！查出来我要亲自审问！” 即便是身体差，不管朝堂的事务，敌戎王一身铁血气息还是很让人惧怕的。 “是！王上！” 敌戎王扫视了下方的人，开口说道：“不管你们如何斗，我都不管，我的儿子、孙子想要我这个位置也要看本事才行，但是从小孩子下手，那才是最不耻的行为，若让我抓到是你们谁指使的，别怪将你们扔进兽山里！” 众人打了一个激灵，兽山！ 那可是拥有数以千万的猛兽的兽山！ 从来只有进去的人，没有出来的人。 兽山里的野兽比寻常野兽更加凶猛，嗜杀，不惧怕任何东西。 虽然这一切都是敌戎的传说，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有猛兽从兽山里出来过。 但是兽山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所有人都无比相信这个传说。 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气焰消失了不少，敌戎王这才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侧妃嘴巴一张，又开口了。 “王上……” “王上！” 但这一次又被许丽雅截胡，侧妃十分恼怒的瞪着许丽雅。 “王上，丽雅还是不清楚，缇娜妹妹到底出了何事？方才在外面只听到缇娜妹妹和二王孙互相攀扯，难不成缇娜妹妹出的事和二王孙有关系？” “不过不管出了何事，丽雅身为正妻都是有权利知道和处理的，还望大家告知。” 众人神色异样的看着许丽雅，就连刚刚还沉浸在痛苦之中，默默流泪的缇娜，此刻也是愣愣的看着她。 无疑，许丽雅的做法，让所有人觉得她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故意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被心爱的男人背叛，被爱自己的男人质问，这种事情又闹的众人皆知，缇娜早就痛苦不堪。 来不及思考自己以后怎么办，就听见许丽雅再次提起这件事，不免让缇娜感觉十分羞耻和恼怒。 许丽雅抿了抿唇，有些为难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件事牵扯甚广，我身为正妻，自然也逃脱不了管束不利的责任，我想着如果能完美处理了，影响会小一点，所以才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这样我也好想想办法。” “既然缇娜妹妹如此想我，那这件事我还是不插手的好，以免破坏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和睦，日后成为别人的笑料。” 言下之意，你告不告诉我，现在都已经成了别人的笑话了，还藏着掖着，装什么清高！ 缇娜自然也听懂了，气急败坏之下，竟然想对许丽雅动手，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直的刺向许丽雅。 同时嘴里还高喊着：“侧妃说的没错，就是你陷害我！我要杀了你！” 许丽雅会点功夫，但这个时候可不能躲。 自然有人会拦着缇娜。 然而看清对方的时候，缇娜眼里露出不可置信：“你护着她？你竟然护着她！” 大王孙接住了缇娜那一剑，同时将她的软剑打飞，并冷淡的说了句：“够了缇娜，今日已经够难看了，你还想惹祖父生气吗？” “这是我的正妻，是小公子的母亲！” 缇娜像是疯了一般，压根没听出来大王孙的言下之意，现在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昨夜还跟她温存，痛斥许丽雅的男人，今日竟然保护了对方。 这让缇娜如何都不能接受，大大王孙跟他可是青梅竹马，甚至先有了婚约。 如今自己不仅为妾，还永远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现在连青梅竹马都要背弃自己，选择保护那个女人！ 缇娜疯了，双眼通红开始痛斥大王孙。 “你！你们！全都是背弃誓言之人！她有什么好的，凭什么都偏向她！” “大王孙！我被她陷害，却不能为自己报仇！” “二王孙！你说过会娶我的，我也答应了给你当妾，凭什么你什么都不承认！” “住口！” “缇娜！住口！” 几道声音响起，都没能拦住缇娜。 她就这么水灵灵的将自己、大王孙和二王孙的三角恋抖了出来。 第445章 缇娜怀孕 在场众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缇娜。 王后恨铁不成钢，现在只庆幸缇娜不是大王孙正妻，只是个妾，闹出如此丑闻，不是什么大问题。 若是正妻闹出与二王孙有染的事情，那才是断了母家，断了大王孙的后路！ 侧妃则是一副恨不得吃了缇娜的样子，简直是个疯女人！ 这是要把自己孙子拉下水的节奏！ “缇娜夫人，休要胡言乱语！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大哥的妾，我与大哥手足情深，怎么可能与你有情！昨夜的事情是误会，你我绝对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二王孙义愤填膺，极力撇清自己和缇娜的关系。 妾在敌戎的地位并不高，但是王孙的妾就不同了，二王孙还没有傻到光明正大的与大王孙作对。 况且昨夜的事情他百分百能肯定是被人下了圈套，不然怎么可能就这么及时的被捉奸在床？ 如今只能极力撇清，不然真的会万劫不复。 就是大王孙不收拾自己，王后以及王后的母家也不会放过自己！ 侧妃也紧跟着说道：“就是啊缇娜，虽说你自小与两位王孙长大，都互相认识，但是王庭谁不知道你倾心的是大王孙，如今就算被陷害，你也不能怪二王孙啊！” “你如此这般咬着二王孙不放，难不成是受了谁的指使？” 侧妃此话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王后立即斥责道：“侧妃开始说疯话了吗？王庭就这么些人，你的意思是大王孙指使的缇娜不成？” “还请侧妃谨言慎行，事关兄弟和睦，侧妃的话无疑是在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大王孙紧绷着脸说道。 就连二王孙此刻也说道：“祖母，大概是缇娜神志不清，胡乱说的话，莫要当真！” 侧妃脸色变了变，她忐忑的看了看敌戎王。 见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才松了口气，王上应该是没在意。 毕竟敌戎王最忌讳兄弟手足之间不和，所以不管他们私下怎么斗争，但在大多数时候两人还是兄友弟恭的，尤其是在敌戎王面前。 如今缇娜与二王孙的事情，不管双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不用继续计较，被抓现行是事实，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想保住在敌戎王面前的位置，如今只能舍弃缇娜一个人。 所以二王孙说的缇娜神志不清的话，倒是给了众人一个很好的台阶。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快点将这件事揭过去。 然而他们却小瞧了缇娜。 缇娜站稳身子后，目光看向敌戎王，说出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 “王上，我怀孕了！” 声音掷地有声，惊的众人半晌没反应过来。 “怀孕？！！！”侧妃惊的嗓子都破音了。 王后忍不住捂住耳朵，同时也愤怒的看向缇娜。 大王孙不能人道多年，现在缇娜说自己怀孕了，这种场合下，孩子能是谁的简直一目了然！ 连当了半天背景板的许丽雅也忍不住震惊，真是天助我也！ 本来以为拿到了缇娜和二王孙有染的证据就行了，没想到缇娜自己还憋了一个大的。 看来她是真的很不满意大王孙啊！ 许丽雅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争取不让自己当场笑出声来。 大王孙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难看了。 二王孙脸色肉眼可见的开始慌了。 “你说什么？” “你别胡说！” 闻言，大王孙看向二王孙：“你说什么？” 二王孙慌的不行：“大哥，你别听她胡说，孩子不是我的！” “噗嗤。”许丽雅忍不住问道：“二弟，缇娜妹妹可没说孩子是谁的，所以你着急解释什么？” 二王孙愣愣的看着许丽雅，想说什么，却又被对方截胡。 “大王孙的情况，不可能让缇娜妹妹怀孕，那这让她怀孕的肯定另有其人，纵然你有嫌疑，但也不一定是你啊。” “虽说昨夜的事情……咳，但也没那么快吧，但是观二弟你的反应，好像又有什么隐瞒呢。” 许丽雅的话听的众人心惊胆战，尤其是侧妃和二王孙。 侧妃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而二王孙的心里早就慌的不行，他万万没想到，缇娜竟然怀孕了！ 敌戎王扫了缇娜一眼，直接问道：“老二的？” 缇娜点点头：“是的王上，我怀了二王孙的孩子，所以二王孙要对我负责！” 二王孙夫人早就被今天的事情打击的神志恍惚。 现在又听见大哥的妾怀了自己夫君的孩子，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 “叫巫医来！快点！” 众人忙的人仰马翻，才将二王孙夫人送到偏房去休息。 敌戎王看着这乱做一团的场面，不由的感觉心力交瘁。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将近七十岁，再加上年轻时南征北战打仗留下不少旧伤，身体已经很差了，今日这场戏，真真是让他烦心，同时也失去了一些正常的判断力。 侧妃急了：“王上，缇娜定然是胡说的，她怀的绝不是二王孙的孩子，缇娜混淆王庭血脉，还请王上明察！” 二王孙也跪下连连磕头：“祖父，孙儿没有，那不是孙儿的孩子！孙儿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夫人日后还会给孙儿生下别的孩子，孙儿没必要去得罪大哥啊！”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神色情真意切。 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缇娜是她和大王妃选的，也是她们母家的孩子。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对大王孙还是对王庭，她们都不好交代。 大王孙则神色不明的看着这一幕，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已经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许多事情。 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虽然气愤，但冷静下来后，竟然发现这事在猜测之中。 敌戎王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他看着缇娜一言不发。 王庭子嗣稀少，即便是他也只有大王子、二王子和早逝的小王子额赞三人。 额赞去世，就只剩两个儿子。 而这两个儿子也只是各生下一个孙子。 第446章 先活下去再说 大王孙有一个儿子，却没了再孕育子嗣的能力，二王孙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是他和夫人身体健康，往后或许还能再诞下别的孩儿。 只不过敌戎王有些担心，王庭子嗣艰难，很难保证二王孙以后还能有别的孩子。 子嗣来之不易，任何一个孩子都是王庭的希望。 即便缇娜是大孙子的人，如今怀了二孙子的孩子，这也让敌戎王生了怜悯之心。 可又不得不顾及大孙子的脸面，二孙子又极力不承认自己和缇娜有染，敌戎王心里也多了一些思考。 众人都在等敌戎王做出决定。 不管他们如何争吵，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敌戎王的一句话。 “将所有事如实说出来，我会考虑你的去处。” 你的去处，也就是你的生死。 随后缇娜缓缓道出和大王孙、二王孙的爱恨纠葛。 原本她是喜欢大王孙的，大王孙出身地位都是王庭十分尊贵的人，她也满心期待和大王孙婚后的生活。 但是大王孙出事后，这一切都破灭了。 虽然王庭极力隐瞒，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缇娜母族势力强大，有些消息还是被母族知道了。 只是母族为了王后和大王妃，依然将自己嫁给了大王孙当妾。 婚后的生活，自然也没有之前想象的那般如意。 大王孙不能人道，自己进府一年还是完璧之身，传的整个王庭沸沸扬扬。 虽然母族一再强调，忍一时之辱，待大王孙日后登位，处理掉那个和亲郡主，那王后之位就只能是自己的。 好好抚养小公子长大，自己和母族的地位依然尊贵无比。 只是缇娜却不如这些人所想的那般眼光长远。 各种耻笑和看不起，终究是让她崩溃了。 搭上二王孙后，就更坚定了想离开大王孙的念头。 只是这些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被抓了现行，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猜测是许丽雅干的，但是自己的毫无凭据。 如果不是自己有最终的筹码，只怕今日不仅进不去二王孙府中，连大王孙府中她也回不去。 母族更不用说，怀着两个王孙都不认的野种，就算母族饶自己一命，王后和大王妃都不会放过自己。 丢了大王孙和母族的脸，想活下去，很难。 只不过缇娜并没说母族和王后的计划，也没说打算除掉许丽雅的想法，只说了进了大王孙府后生不如死的日子，以及遇到二王孙后的好处。 还有就是对自己腹中这个孩子的喜爱，想让敌戎王成全自己和孩子。 在缇娜的话中，并没有掺杂任何与王位政治有关的东西，只是说三个人的爱恨情仇，以及自己的不甘心，将女儿家的姿态做到了极致。 这也大大的加深了可信度，让人觉得不过就是女人的不甘寂寞，才给大王孙带来了奇耻大辱。 同时王后和大王妃也重重的松了口气，只要不将那些事攀扯出来，那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至于孩子是谁的，是不是二王孙的，意义也不大，反正不会是大王孙的。 侧妃害怕的是自己孙子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想通过缇娜故意刺激大王孙，从而来谋取王位。 如果是这样，那二王孙在王上面前绝对会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但只要不牵扯政事，即便二王孙绿了自己的大哥，被王上怪罪，那问题也不大。 王上没有第一时间处理缇娜的原因，大家也都猜到了，或许是王上对她腹中的孩子生了不忍之心。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叫巫医过来，给她看看。”敌戎王说道。 很快巫医被带了进来，经过巫医的诊治，确认了缇娜已经怀孕四个月，但由于缇娜身形圆润，并不显怀。 敌戎王的神色很明显好了很多。 王后见状，适时的说道：“王上，既然缇娜自己都说怀了二王孙的孩子，只怕是真的……” 侧妃闻言，十分不满的看向王后，但是前有缇娜的指证，以及捉奸在床的铁证，她现在是想反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后淡淡的看了侧妃一眼，然后继续说道：“王庭子嗣稀少，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小公子和阿喜两个孩子，还都是孩童，这对于王庭来说属实是很稀少了，如今缇娜有孕，纵然这腹中的孩子来历吧端正，但既然是二王孙的孩子，那也就是王庭新的血脉，您未来的曾孙。” “所以妾身认为，缇娜固然有错，但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如果有的选，想必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母亲和父亲，妾身斗胆，想让王上饶缇娜一命，等孩子出生以后再说。” 等孩子出生以后，这母亲是去是留就很难说了。 缇娜脸色一白，她不想死才将这事抖出来的，但日后生了孩子也难逃一死。 想来想去，缇娜决定先不管以后的事情，目前能活着就行。 王后的话说到敌戎王的心上，也算是给了敌戎王一个台阶下。 “既然王后这么说了，那本王就给她这个恩典，缇娜从今日开始搬去老二府上为妾，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缇娜大喜：“多谢王上！” 二王孙这人目空一切，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很好把控，不然她也不会和二王孙滚到一起去。 还有半年时间，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侧妃不太满意，但是王上决定了，她也没办法。 二王孙愣在原地，他没有选择，就连争夺王位，都是别人安排谋划，他只需要贡献一个身份。 如今王上的决定，他更没有置喙的余地。 大王孙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神色淡漠，对于缇娜的背叛，他似乎没有一点感觉。 这些不一样的反应看在敌戎王眼里，竟然觉得大王孙有些处变不惊。 尽管一开始他也愤怒过，但是之后这么长时间他的反应敌戎王都是很满意的。 被自己的女人绿，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会发怒是很正常，但快速收拾好情绪，做出决定和取舍，也从侧面印证了此人的心胸和态度。 第447章 阿格中毒 “阿格母亲方才说的关于阿格的事情，老大知道吗？”敌戎王问道。 阿格就是小公子的名字。 大王孙一愣，然后说道：“孙儿不知。” 敌戎王有些不满道：“你多多跟阿格相处，这孩子是个极其聪慧的，比本王当年更甚，你身为父亲，对他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 听出来敌戎王的不满，大王孙这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那个孩子是自己和许丽雅不睦的见证，也是自己成为今天这副残废样子的原因。 从来没人期待他的出生，包括他的亲生母亲许丽雅。 但是这个孩子却得到了祖父的喜爱，甚至今天自己也因为这个孩子，引发了祖父对自己的不满。 大王孙感觉到很不一般。 而且敌戎王的话，也让众人提起了警惕之心，将一个四岁的小娃娃和自己当年相比，这是极高的赞美了。 甚至他的话语之中，还夹杂着一些期待之意。 王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侧妃气的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 夸那个小东西，难道是因为对大王孙有想法？还是说因为那个小东西，从而对大王孙高看一眼？ 不管哪个可能性对侧妃这些人来说都不是个好兆头。 侧妃开始有些埋怨二王孙和夫人，怪他们不能生个让王上喜欢的孙子，偏偏生个没什么用的女娃娃。 想到这里，她对缇娜的事情也没那么抵触了。 如果缇娜一举得男，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侧妃忘记了，在子嗣凋零的王庭，阿格和阿喜都很得敌戎王的喜欢。 在王庭，从来没有女子上学堂，识字的先例，但是身为女儿身的阿喜，却能和小公子阿格一同识字念书，已经是敌戎王对孩子表达喜欢满意的行为了。 “王上，今日闹了一上午，既然事情解决了，就让他们早点散去吧，您也需要休息，同时也让缇娜回去好好养着，给您再添个大胖子！” 侧妃笑盈盈的说道，敌戎王见她这态度，也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 正打算离开，便有巫医进来说道：“恭喜王上，二王孙夫人有身孕了，已经三个月了，胎像稳定！” 一下得了两个孙子，敌戎王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好好好！的确是喜事！赏！都有赏赐！” 侧妃简直被这个巨大的惊喜快砸晕了。 方才她还有些埋怨二王孙夫人，现在是什么不满的情绪都没有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王上，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敌戎王连连点头：“侧妃说的对，是双喜临门！” 有人欢喜有人愁，本以为能让侧妃一派吃个大亏，没想到二王孙夫人怀孕的消息，直接将缇娜这件事扭转成大喜事。 大王孙对于二王孙一时间添两个孩子的事情没什么感觉，他现在一门心思沉浸在网上对阿格的夸赞。 许丽雅今日原本是想利用缇娜和二王孙有染的事情，再来一波栽赃陷害，不经意间爆出二王孙为了王位，故意勾引缇娜，从而想要除掉大王孙的证据，即便弄不死二王孙，也能让王上对这个孙子彻底失望。 甚至为了这一步棋，她还利用了亲儿子阿格。 “王上！王上不好了！小公子晕过去了！”内侍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大王孙惊讶：“你说什么，阿格怎么了？” 许丽雅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她并没有给图央下最后的命令，如果图央背着自己擅作主张…… 她不敢想象，阿格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阿格出事，那她的谋划怎么办？ 一时之间，许丽雅慌张的抓住内侍的领子问道：“我儿怎么了？” 人人都以为她是慈母，很担心自己的孩子，就连大王孙也这么想的。 敌戎王刚刚还在为自己新得两个曾孙感到开心，下一秒便坠入冰窟。 “怎么回事，说清楚！”敌戎王一声怒吼，吓到在场所有人。 内侍哆哆嗦嗦的说道：“方才午膳过后，小公子开始上吐下泻不止，叫了巫医过去，小公子已经昏迷，巫医说小公子是中了毒！” 轰！ 中毒两个字在众人心里炸开。 许丽雅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猜测是图央所为，但是此刻却来不及细想。 抓住阿格中毒一事，她开始厉声质问：“难不成真是之前的流言所致？但是为什么会是阿格？其他人有事吗？” 内侍道：“无碍，只是小公子。” 此刻大王孙也感觉不寒而栗，同时他脑子十分清醒：“流言是为了离间阿格和我们夫妻的感情，若真如夫人方才所说，有人想利用我和夫人毁了阿格，但是阿和聪慧，并没有当真，所以这人又想了第二招，直接杀了阿格。” “聪慧的阿格没了，我也没有子嗣，这对谁最有益处呢？” 大王孙话音落，眼眸如利剑般刺向二王孙，其想法不言而喻。 二王孙瞬间跳起来：“大哥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是我干的？” 他有些不可置信，他并不知道阿格为什么就中毒了，但这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祖母和父亲暗中进行了，但是偷偷瞥了一眼侧妃和二王子的脸上，很显然他们也是一脸震惊，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后和大王妃有些慌了，阿格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这唯一的希望要是没了，那所有的筹谋都是一场空！ 此刻她们根本顾不上计较到底是谁给阿格下的毒，而是担心阿格的性命。 “阿格怎样？有无大碍？”大王妃问道。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王后和敌戎王想问的。 内侍哆哆嗦嗦的说道：“经过巫医救治，小公子目前无大碍，只不过巫医说伤了元气，日后需要静养，没个三五年是养不好的。”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性命无忧，三五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三五年后，阿格也才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还来得及！ 敌戎王冷声道：“给本王彻查流言和中毒之事！凡是与此事有牵扯之人，查出来一律格杀勿论！” 第448章 你我皆被算计了啊! 内侍退下后，敌戎王深吸一口气，鹰隼般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在他看来，今日在这里的，都有可能是下毒的人。 即便不是下毒之人，他们也都包藏祸心，心思不纯。 “本王是年纪大了，身体差了，但不是死了！你们一个个安的什么心什么目的，本王心里一清二楚！” “争夺王位本王不介意，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尽管施展自己的能力和本事，但若是谁想让王庭变的动荡不安，先想想旁边虎视眈眈的他国，这王庭到了你手中，能否有这个能力和本事保得住！” “本王终有一天会死，但不想死的不安心，不想死不瞑目，懂吗！” 众人齐刷刷跪下，惶恐的说道：“臣妾（儿臣、孙儿）等，明白！” 敌戎王说道：“好了，今日的事情，你们各自心里都清楚，阿格的事情本王会彻查到底，最好是别让本王抓到把柄！” “都散了吧，本王累了。” 末了，他又对许丽雅说道：“郡主照顾好阿格，告诉他本王有时间了会去探望他。” 许丽雅低头：“王上放心。”没人能看清她的神色。 从王宫里散去后，二王孙急匆匆的去隔壁抱走自己的夫人，至于缇娜则哭唧唧的跟在他们后面，一脸的嫉妒和不甘心。 大王孙和许丽雅并肩而立。 许丽雅悠悠说道：“夫君不去追一下吗？那可是您的青梅竹马，就这样跟了别的男人，您一点也不可惜吗？” 大王孙看也没看她，说道：“这不就是你期望看到的吗？” “我期望看到的？”许丽雅笑出声：“我期望看到的可不是这样。” 她声音里透露着阴狠，大王孙也听出来不对劲。 侧头看向这个他十分厌恶，甚至是憎恨的女人，声音染上冷厉：“缇娜和二弟的事情是你做的？” 许丽雅迎上他的注视，丝毫不怕事情败露：“是又如何？只是我低估了王上的想法。” 大王孙厌恶的说道：“你真是个狠毒的女人，当初我栽在你手里，变成如今这副样子，没想到你竟然还对缇娜下手……” 他话语一顿，突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问道：“阿格的事情该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阿格可是你的亲儿子！” 闻言，许丽雅脸色一变，眼眸里的神色变得有些癫狂：“我狠毒？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做什么和亲郡主吗？” “你以为我愿意生下阿格？当他的母亲吗？” “告诉你，我从来没期待过他的来到，相反他的出生只能证明我不堪的过往！” “如果不是你，我还是大梁最尊贵的女子之一，我父亲是一手遮天的许相，妹妹是皇后，我要什么没有？何至于丢了清白，落得一个和亲的下场？” “你别生气，难不成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瞧瞧你们这，缺衣少食的，虽是王庭，却比不上我在相府生活的半点！” “我可是听说大梁这几年发展迅速，出现了什么高产粮食，你们要有那个本事，去搞点回来啊，整日只知道打仗用蛮力解决问题，一点脑子也不动，现在还好意思怪我。” “你别忘了，我再怎么样，也是许家的女儿，我的父亲和王上关系匪浅，即便不看大梁陛下的面子，也得看我父亲的面子，所以王上不喜欢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并且，我还生下了阿格，让他得王上喜欢，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这样，王上会对王位继承人的人选迟迟不松口吗？” “阿格是你唯一的希望，也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再不喜欢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死来赌，你若喜欢这般无端的猜测，那随你，你开心就好。” “只不过我告诉你，苍蝇不叮无缝蛋，缇娜早就跟你那二弟搞在一起了，只有你还当她是个宝！” “你猜，你跟她抱怨的那些事，是怎么传到阿格耳中的？阿格真被毁了，我们被除掉了，你二弟成了继承人，缇娜要什么没有？” “既如此，为何我不能先动手？坦白告诉你吧，今日若不是她有了身孕，让王上起了怜悯之心，那我手里的东西足以将老二一派踩得死死的，永无翻身之日！” “至于你的青梅竹马，你要知道，你日后是王庭的王，她能助你一臂之力帮你登上王位，那是她的荣幸，毕竟除了这一点，她也没别的用处了不是吗？” 大王孙纵然心中惊骇，但还是对许丽雅的这些话感觉很反感。 “缇娜她是祖母和母亲挑选的，是我外祖家的人，谁说没用了？” 许丽雅讽刺一笑，眼睛扫了一眼他下半身，说道：“如果你还是之前那个大王孙，那缇娜还有很大的作用，只不过，如今的你不一样了，缇娜的用处也就不大了，如果只是为了维系你外祖家，他们大可以送过来更尊贵的女子，只是个花瓶而已，谁当不都一样吗？” 大王孙感觉到许丽雅的目光，面上又羞又怒，低声呵斥道：“我变成这样，还是不怪你！” 许丽雅古怪一笑：“怪我？我的好夫君，难不成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我皆被人算计了吗？” 大王孙震惊，他想起了许丽雅方才说的，突然感觉整件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样。 “你什么意思？”他追问道。 许丽雅也不打算隐瞒，既然自己想做的事情，需要人手，无疑大王孙是个合适的人选，即便两人相看两厌。 即便她恨不得杀了他。 “走吧，我的好夫君，看来有些事情是有必要的告诉你一声了。” 许丽雅将自己与盛景、陆之婉之间的恩怨全部托盘而出，甚至将猜测的关于玉夫人可能和盛景有关系的消息，一并托盘而出。 两人并肩而行，许丽雅低语，时而嘴角上扬，而大王孙侧头附耳倾听，时而露出惊讶，时而露出愤怒。 旁人从远处望去，只觉得两人感情深厚，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 第449章 自己给自己下毒 此时，二人还不知道，互相交换情报的场面，直接破解了两人不和的谣言。 大王孙皱眉：“果真是被那景亲王算计了？” 许丽雅恨意十足，以往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除了他没人这么恨我！” 听她这么说，大王孙也不由的嗤笑一声：“人家都成亲了，你还惦记人家，破坏人家关系，没直接杀了你，已经是仁慈了！” 许丽雅不以为然，反正她到现在都认为是陆之婉抢了自己喜欢的人，她不觉得盛景有错。 她认为是盛景被陆之婉迷惑了，以至于她现在到了如此地步。 不得不说，许丽雅爱盛景已经爱的疯魔，甚至还有十分扭曲。 就连大王孙也觉得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对于惹上她这件事，大王孙后悔的是捶胸顿足。 许丽雅微微一笑：“这算什么？她抢了我的人，就该承受这些后果，忘了告诉你，陆之婉曾经在外生下一个女儿，但是生下来就夭折了，你知道这孩子怎么死的吗？” 大王孙当即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这女人，当真是恶毒！连稚子都不放过！” “那又如何？我连我自己的儿子都能利用，何况还是我仇人的孩子，我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这么说，阿格的事情还真是你做的？” 许丽雅皱眉：“阿格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承认是有想利用王上对阿格的喜欢，除掉老二他们，但绝对不是给阿格下毒！” 她觉得有些奇怪，她本来谋划的是伪造老二想要篡位，拉党结派、结党营私、刺杀手足兄弟的罪证，而这些罪证则是从缇娜手里发现的。 如果罪名不够重，再利用阿格，给他们加重罪名，只是她没打算给阿格下毒。 她安排了图央来做这件事，但前提是不能伤到阿格，图央也信誓旦旦的答应了。 只不过这会却传来阿格中毒的消息，那是不是图央做的？ 图央阳奉阴违给阿格下了毒，虽然这毒不致命，但还是让许丽雅十分恼怒。 她觉得这是图央不听话的表现，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满。 “是吗？”对于许丽雅的话，大王孙很难相信，毕竟这种女人狠厉起来是真的不择手段。 可是如今的自己，却还是要靠她和阿格才能在王庭有一席之地。 今天在王宫内的情况，他算是看清楚了。 王位不是那么好争的，仅仅是凭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自己唯一的筹码就是许丽雅和阿格。 许丽雅是大梁许丞相的女儿，他与王上来往密切，若能得他两句话，也是有用的。 再加上阿格是自己从今以后唯一的儿子，王位的继承人必须有后代，所以阿格也是必不可少的。 幸好许丽雅这个女人脑子还算清楚，没有因为自己和她的关系而牵连到阿格。 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顾，那对自己来说，才是灭顶之灾。 大王孙觉得，从今往后，这表面夫妻还是要做的。 两人回到府邸后，第一时间就去看了阿格。 此时的阿格已经苏醒，正在婢女的伺候下喝汤药。 许丽雅接过婢女手中的汤药，让他们全都下去，只自己和大王孙留了下来。 “我儿感觉如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王孙问道。 阿格眨了眨眼睛，很好奇今日的父亲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今日的父亲似乎比以往亲昵了许多。 想到其中的原因，阿格点点头：“儿子很好，让父亲担心了。” 对于这个父亲，阿格则更喜欢母亲许丽雅一些。 虽然他能感觉到父母之间微妙的气氛，也知道母亲或许不是很喜欢他，至少阿喜的母亲会抱阿喜，会亲亲她的脸颊。 而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这些，甚至有些时候母亲对自己的笑容都很疏离和陌生。 可最起码母亲对自己的有问必答，虽然有时候要求会很严格，会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但是比起冷淡的父亲，母亲真的要好太多了。 许丽雅一勺一勺的汤药喂给阿格，阿格都乖乖张嘴喝了。 纵然汤药苦涩，但对于阿格来说却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从小练出来的，都习惯了。 喝完药，又吃了一颗甜枣，阿格揉了揉眼睛，对许丽雅说道：“母亲，儿子困了，您哄儿子睡觉好不好？” 大王孙惊讶，这母子两个关系这么好吗？ 他知道许丽雅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这么喜欢许丽雅。 他倒想看看许丽雅会怎么处理？ 许丽雅也很惊讶，阿格从未提过什么逾越的要求，现在的要求就是逾越了。 她仔细的看了看阿格，然后点头：“好，母亲陪阿格。” 说完，她抬头看向大王孙：“妾身要陪阿格休息了，夫君请自便吧，缇娜妹妹那边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还得麻烦夫君了。” 大王孙深深的看了这母子俩一眼，叮嘱了两句，然后便离开了。 许丽雅给阿格掖了掖背角：“说吧，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母亲。” 阿格抿抿唇，微微垂下头：“母亲聪明，儿子今日冒险了，特向您认错。” 许丽雅瞬间震惊：“你说什么？” 阿格继续说道：“母亲，今日儿子中毒与别人无关，是自己下的，儿子掌握的很好，并不会有危险。” 许丽雅半晌没缓过神，看着眼前只有四岁的儿子，她简直无法相信。 今日他中毒，竟然是自己一手策划的！ 要知道，他只有四岁啊，稍微高一点的台阶，都要人抱着的小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给自己下毒，自导自演，蒙骗了所有人！ 压下心中的惊诧，许丽雅继续问道：“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你为何要这么做？” 阿格道：“儿子知道危险，一旦被人发现是我自己做的，那很有可能就会失去曾祖父的宠爱，被大家厌恶。” “可是母亲，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风险与收获也是并存的，只要把握好尺度，就不会出现您担心的情况。” 第450章 阿格只是枚棋子 他抿抿唇继续说道：“况且，不是您告诉儿子，不能失去曾祖父的宠爱吗？儿子认为既然那些流言蜚语传出来了，就应该起到最大的作用，不然不能让那些话白白中伤母亲和我。” 许丽雅再次忍不住瞳孔震惊了，这孩子到底是有多聪明，四岁的年纪，竟然能考虑到这么多。 甚至还会利用这把利剑，再次刺向对自己不利的人！ 而且许丽雅知道，她所说的危险指的是下毒对自己身体的伤害。 但貌似这孩子并不这么想，他话里的危险指的是被人发现的危险，可见他对自己有多自信。 不得不说，许丽雅已经被惊出一身冷汗了。 原先她还觉得是图央违背自己的命令，擅作主张，现在看来却是阿格这个孩子自己做的主。 这让许丽雅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孩子，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孩子或许会是第二个温玉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这孩子一直在藏拙，还有很多事情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不知道。 只怕能得王上的喜爱，也是这孩子故意而为之的。 想到这里，许丽雅觉得或许自己不用那么较劲脑子的一个人谋划。 反正自己的终极目的只有自己知道，在旁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要靠夫君和儿子的女人。 即便出手争夺，也可以说是为了大王孙和阿格，这样的话，不论如何都是正常的。 而且夺取王位也不用循序渐进了。 之前是考虑到阿格还小，关于王位的事情或许他还不是很懂，想要他再大两岁了，再慢慢教。、 但现在许丽雅却觉得，时机刚刚好。 阿格的聪慧和狠辣，也让许丽雅不由的心惊和担忧。 他才四岁就如此聪明，那日后成长起来自己还能控制的住吗？ 想到这里，许丽雅觉得或许自己的方式应该改一下，至少不能让这孩子发现自己最终的目标。 “好了，母亲都知道了，母亲不是担心被别人发现的危险，而是担心你的身体。” 阿格微微睁大了眼睛，对于许丽雅关心自己有些不可思议。 但终究是个渴望拥有和阿喜一样母爱的孩子，这种天生的感觉，并未让他多想。 此刻他不是能给自己下毒，自导自演的小公子阿格，而是渴望母亲关爱的四岁孩童阿格。 “母亲，儿子知错了，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一定提前跟您商量，得到您的同意后再做决定。” 许丽雅眼皮一跳，这孩子还想着下次。 这次敢给自己下毒，栽赃陷害别人，下次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 她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阿格的头和小脸：“你呀，竟然还敢想着有下次！虽然母亲是那般跟你讲的，平时也对你要求颇为严格，但是归根结底你还只有四岁，身体很弱，比不上成年人，万一把握不好剂量，出事了怎么办？” “你很聪明，但母亲也从不骗你，王庭的情况你也十分清楚，我与父亲的处境并不好，只有登上王位才能有所改善，你身上寄托的不止是父亲母亲的希望，还有你祖父祖母和曾祖母的希望，甚至她们身后的母族也是在看着你的。” “母亲知道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只靠我们是很难的，所以才会告诉你，一定要讨好你曾祖父，他喜欢你了，你就成功一半了，能理解母亲的意思吗？” 对于如此聪慧的儿子，用哄小孩子的办法是没用的，只会让他觉得你是在敷衍他，甚至还会让他有所察觉。 不如开诚布公，将事情剖析在他面前，让他自己去感受，去理解。 不得不说，许丽雅不愧是许天儒的亲女儿，在某些方面还是遗传到了许家的精髓的。 只不过在许天儒的羽翼之下，她过的太无忧无虑了，只有在现在这种环境中，才激发了属于许家人的天赋。 对于母亲这样的态度，阿格是很欢喜的，在他看来，这代表母亲认可他了。 “母亲说的，儿子都明白，儿子也知道身为王庭成员总有很多不得已，所以儿子愿意为了母亲父亲付出！” 许丽雅欣慰的笑了：“我儿很懂事，母亲都知道，只不过若可以，母亲也不愿你小小年纪就背负这么多。” 说着，许丽雅露出怀念，并感叹道：“若是你生在大梁就好了，生在许家，一切有你外祖父谋划，我许家百年传承，定不会让你没了童年，一定是和平常孩童一般，无忧无虑。” 阿格脸上也露出沉重，大梁许丞相家，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祖家，他是听曾祖父说过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年传承，权势滔天！ 这样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外祖，这让阿格感觉十分自豪。 如今许丽雅再次提起，倒让他再多了几分向往。 阿格说道：“母亲，没办法，儿子这般出生，想要平稳是不可能，唯有去争才能有另一番天地，所以母亲不用为儿子担心，自儿子记事以来，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儿子是自愿的，母亲放心好了！” 许丽雅心里十分复杂，如果阿格是大王孙的孩子，亦或者自己没经历那一夜的折磨，她或许没这么厌恶他。 可事实注定了，这个孩子只是枚棋子，不只是棋子，甚至还是自己的不洁的证明。 只要有玉夫人活着一天，那些乞丐活着一天，阿格都不可能活到长大。 想到这里，许丽雅心头一狠，将对阿格刚生起来的一点点喜爱之情，瞬间化为乌有。 扬起虚伪的笑容，她说道：“尽力而为，你还有父亲母亲。” 阿格开心的点点头，许丽雅又陪着他睡着，然后才起身离开，此时已经夜幕降临。 回到自己院子里，得知大王孙回府后，命人将缇娜的东西打包送到了二王孙府上，再然后就去了城外。 许丽雅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这么多年大王孙并未放弃治疗自己，虽然多年来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所以许丽雅也懒得管他，只要不碍自己的事就行了。 “将图央叫来。” 第451章 以后要去京城 图央来的时候，许丽雅正好沐浴完毕。 “夫人，图央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婢女道：“图央大人请进。” 图央点点头，进去以后，许丽雅正靠在床边。 他心头一动，上去便将人搂在怀里。 “夫人这是想我了？”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许丽雅的脖颈处，引起阵阵战栗。 许丽雅娇嗔一声，双手抵在两人中间，娇声说道：“别急，我有事问你。” 很显然图央有些等不及了，他呼吸急促的说道：“有什么事，等结束了再说！” 说着就要动手扯许丽雅的衣裳。 许丽雅连忙按住他的手，然后问道：“阿格中毒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虽然阿格自己说下毒是自导自演的，但是许丽雅还是不放心。 诚然阿格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只有四岁，就怕他受了谁的挑唆，才用了这种办法。 许丽雅担心的是图央这个人，虽然他们之间关系不一般，但总归只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如果图央有其他的想法，她也要极力阻止，不能让他坏事。 听许丽雅提起阿格中毒的事情，图央也停下了动作。 眼神里欲望还没下去，喘着粗气说道：“你怀疑是我做的？” 许丽雅摇摇头：“不是怀疑你，只是今天的事情太过冒险了，阿格只有四岁，若是掌握不好数量，只怕要出事。” “而且今日我并没有通知你，但还是发生了阿格的事情，所以我有些担心。” “后来我问过阿格了，他说是自己的主意，我觉得这孩子胆子太大了，万一出事便会坏了咱们的计划。” “你平时在他身边，一定要多看着些，我会给跟他说，做什么事情之前先问问你的意思，知道了吗？” 图央点点头，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小子随我，小小年纪有勇有谋，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你不用担心！” “不过既然你说了，那为了稳妥起见，我会注意的，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也不想他出事！” 许丽雅娇俏一笑：“大人威武雄壮，阿格自然是像大人的，待日后事成，咱们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图央深以为然，淫笑道：“既如此，那夫人就再给为夫生一个！” 许丽雅一声惊呼，想说现在不行，但声音尽数被图央吞下，只剩下剧烈的冲撞。 大王孙以为阿格是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实则并不是。 图也以为阿格是自己的儿子，实则就连许丽雅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 那次先是被盛景算计和大王孙和亲，然后出嫁前又被玉夫人算计，彻底失去贞洁。 后来在返回敌戎后，为了活命，主动勾引了图央，这前后只隔了不到一个月时间。 图央是大王子府上的将军，其人骁勇善战，立下不少战功，很是得大王子器重。 大王孙回到王庭后，此人便被派来大王孙府上。 最后阿格出生，许丽雅为了笼络住图央，对图央谎称孩子是他的，。 说自己其实并没有和大王孙有过肌肤之亲，但是现在自己是和亲郡主，大王孙的夫人，这孩子也只能记在大王孙名下。 许丽雅给图央分析了其中的利弊，尤其是听说大王孙不能人道，无子嗣的话，便无缘王位，那他们这一派便不会好过的时候，图央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后来又在许丽雅的一次次洗脑、画饼中，对王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图央想着，若是拼上一把，未必不能坐一坐那个位置。 要知道大王孙身份极其尊贵，他的儿子肯定更尊贵，也一定是王储的最佳人选。 这个孩子记在大王孙名下，确实要比记在自己名下强多了。 所以许丽雅便联合图央做了一场戏，让阿格早产了。 从始至终，阿格都只是许丽雅利用的工具罢了。 …… 新年结束，众人继续恢复到忙忙碌碌的日常生活中。 今年的春耕早早就开始了，余家村二月中旬就开始做准备。 三月春耕结束，时间慢慢步入四月。 临行前，余佑佑将大房和三房都叫在一起，开了个不小的家庭会议。 除了已经去府城的三房一家，余家剩下的人齐聚二房堂屋。 大房老太爷和刘氏坐在上座，左右依次是大房余田王翠花、余地王桃花，二房余森杨氏、余林张氏、余木姚氏。 再后面才是家里四个小的，余佑佑、余安安、余雎、余鲤。 其他的都不在家。 余佑佑将目前的形势分析了一下，并告知了余家日后的发展方向。 “去京城？咱们都去？”刘氏问道。 余佑佑点点头：“是的奶奶，咱们都去。” 王翠花和王桃花顾不上去哪里，再得知余徊和余亮要上战场，两个人都担心的不行。 老太爷和余田余地虽然也担心，但是不会像女人家喜怒形于色。 “佑佑啊，这一战是非打不可吗？”王桃花问道。 相比王桃花，王翠花心里多少要好一点，余徊是军医，是不需要上前线拼杀的，这是余徊寄回来的家书里写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听说是要攻打敌戎，不会在关口打仗，要去敌戎的地盘。 王翠花觉得这跟上战场没啥区别了。 这么些年过来，虽然两个孩子从来没有回来过，但是每月一封家书是雷打不动的。 偶尔还能从白锦那晓得一些消息，所以她们也都习惯了这种模式。 只要平安，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孩子们喜欢做自己的事情，那就去做吧，她们在家安心等着就行了。 余佑佑严肃的点点头：“非打不可。其实堂婶们也不必要担心，大堂哥和二堂哥在军营里可是有着军医鬼手和战场杀神的称号的，可见他们自身的本事有多厉害。” “对于出征敌戎一事，其实问题也不大，陆将军爱才，是将大堂哥和二堂哥当宝贝看待的，谁出事都不可能让他俩出事。再加上那边有小虎和它的小伙伴呢，这一战咱们只会胜，不会输！” “而且，我也会过去，所以你们放心了吗？” 第452章 余林提点王家和孙家 “什么？佑佑你要去战场？没听你说啊！”张氏惊讶的问道，她从来没听这孩子提起过。 瞬间大家的目光都停在余佑佑身上。 余佑佑点点头：“是的娘亲，我会去的，这是临时决定的。” 张氏倒是不怎么担心她的安全，只是觉得这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家里的事情怎么办？ 他们什么时候进京？ 似乎余佑佑知道他们的顾虑，便继续说道：“今日来就是因为接下的几个月我不在，所以提前安排好这些事情。” “家里的田地多，想办法是卖出去，还是佃出去，想办好这件事，最起码要得两三个月，你们看情况，首选看村里人。” “去京城后，哪里都需要花钱，手里的银钱越多，也就越踏实。” “至于京城的房子，我和三堂叔都商量好了，会选一处大宅子先住着，后续再看情况。” …… 余佑佑零零散散安排了许多，彻底让众人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余家正式开始改变了，并且是十分巨大的改变。 余佑佑离开余家村之前，族中再次开启祠堂。 这一次踏进祠堂，和之前都不一样。 整个祠堂多了几分暖意，不似往常那般阴冷。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小老头已经不在了。 余佑佑想了想，不知道其他两家的祠堂是不是也是这样。 想想而已，别家的事情她也管不着。 第二天，余佑佑便带着余鲤离开了余家村，随后王家和孙家也都找上门来。 昨天余家开了祠堂，这不年不节的，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余林倒也没多说，但是关于王安和孙小河的事情，他还是叮嘱了两句。 “王安和小河都考中了秀才，东来叔和成山叔大抵也是想让他俩走的更远一些吧？” 两人都点点头，放在七年前，他们是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却敢想了。 所以王安和孙小河，肯定是还要继续参加科考的，至于能走多远算多远，能走到哪里算哪里。 像他们这种几代人都在地里刨食吃的，一朝有机会能翻身，那就能福泽接下来好几代人。 改换门楣，也不是没可能。 余林道：“既如此，就不要把眼光放在余家村，放在松阳县了，往府城，往京城看看。” “佑佑走之前说了，王安和小河绝对不会只在余家村，她想两个孩子能成为泽哥儿的左膀右臂。” 听闻余佑佑走了，王族长便问道：“佑佑走了？又去哪了？” 余林：“关口，去找她两个堂哥了。” 孙成山皱眉道：“那地方可不太平。” “放心吧，佑佑是个有福的孩子，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她去了，这关口就彻底安定下来了呢！” 王族长对余佑佑有着迷之自信。 余林隐晦的说道：“余家不会在村里待太久，这些田地都要处理掉，卖和租都可以，最好是能卖出去，东来叔和成山叔帮忙打听一下村里谁想要，我们不会要高价的。” 一听余林这么说，王族长和孙成山顿时惊了。 “卖地？你们不打算回来了吗？” 余林点点头：“余家的情况你们二位也大致清楚，佑佑不是池中物，其他的孩子也大概都不会再回余家村的，我们这些当爹娘的，自然是孩子在哪，就跟着去哪。” “这些话，今日我也就是跟你们二人说了，为了王安和小河的前程，该怎么做你们应该心里有数，佑佑说了若需要帮忙，尽管说就是了。” 王族长和孙成山心里有了计较。 已逝的孙家老族长是个心里如明镜的人，一直以来都让孙家以余家，或者说是以余佑佑为首，跟着走没错。 如今孙成山一直将这个想法贯彻到底的，孙小河的成就离不开余家的默许和帮助，如今余林又说了这些，就更加让他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而王族长这边，有王神婆一直给指点，王家也没有落在后面，甚至比孙家还要好一点。 如今得了余林的指点，也有了和孙成山一样的想法。 只不过比起余家，他们两家或许要走的慢一些。 不过这问题也不是很大，他们信奉脚踏实地，慢慢来就是了，反正有余佑佑的承诺，必要的时候会帮他们。 两人离开余家二房，各自折回自己家中，和家里人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第二日便召集了族中人开会。 具体安排了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边余佑佑和余鲤离开余家村，马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 这次去关口，余佑佑主动提出带上余鲤的，因为她看出来了，这小妮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不满意的很。 她估计这次要不带着她，没准她会偷跑。 以前是年龄小，余家和村里看得紧，她也知道自己实力有限，所以安安分分待在村里，不给余佑佑添麻烦。 现在虽然表面看着和余佑佑一样大，都是七岁，但是实际上的实力却比刚刚化形的时候厉害了很多。 跟着余佑佑也不会拖后腿了。 白锦一直带着余安安和余雎在太阴山里，所以这次就让余鲤跟着了。 明面上的姐妹，实则却是主仆。 二房家里都知道余鲤的来历，也都心照不宣不往出说，都以为是余家二房给余佑佑找来的玩伴， 但杨氏和姚氏都表示过，想将她收为养女，余鲤都拒绝了。 她的造化是小主人给的，在余家的生活虽然和所有人都一样，大家也都很喜欢她，但是该怎么样，她自己心里从来都是清清楚楚的。 “小主人，这里到关口有多远啊？” 马车没人驾驶，依旧缓缓的行驶在路上。 余鲤从车窗探出脑袋，有些好奇这一路的景色。 在余家这些年，她很少出门，连县城都很少去。 怕出去走丢，也怕有像玄天道长那样厉害的人物，发现自己的秘密，从而给余家带来麻烦。 “几百上千里吧，我也不太清楚。” 余鲤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路吗？” 余佑佑道：“我没去过呀，我怎么可能知道路？” 第453章 下次京城见吧! 余鲤缩回脑袋：“那我们怎么去？” “放心吧！有人知道的，我们现在就是去找他！” 余鲤有些好奇，原来不止她和小主人两个人啊。 马车停在县衙门口，余鲤更好奇，小主人说的人在县衙吗？先 她跳下去，转身想去扶余佑佑，却发现自己太矮了，根本够不着。 余鲤垂头丧气道：“小主人，我好矮啊！” 余佑佑跳下马车，摸了摸她的头：“你会长高的。” 摸完才发现自己好像跟她一样高。 面不改色的收回手，说道：“走吧，我们去见见许大人。” 县衙门口见的差役都是认识余佑佑，早在她下来的时候，便立马进去通报了。 另外一人则上前说道：“余姑娘，是来找大人的吗？” 余佑佑点点头：“是的，大人在吗？” 差役道：“在的在的，余姑娘请进。” 主仆两人先后进去，就看到许少博匆忙而来。 “余姑娘！” “许大人！” 许少博面色恭敬：“余姑娘请。” 二人最后在偏厅坐下，婢女端上来茶水和点心。 这是余佑佑每次来的习惯了。 虽然每次都是谈公事，但是年龄摆在那里，不免会有些嘴馋。 余佑佑也不客气，边吃点心边和许少博说话。 一旁的余鲤则专心的吃着茶点，不打扰他们。 “余姑娘是有什么吩咐吗？”许少博问道。 余佑佑说道：“我要去关口了，今日来跟大人说一声。” 许少博瞬间睁大眼睛：“去关口？是因为和敌戎的战事吗？” 余家有两个少年在虎翼军里，地位还不低，就是不知道余姑娘是为他们而去，还是为这战事而去。 像是明白许少博的疑惑，余佑佑说道：“都有吧。大人似乎今年任期满了？” 许少博点点头：“是的，三年任期已满，下官也要离开松阳县了。” 他的语气里有些惆怅，是对松阳县的不舍。 活了二十多年，最愉快的就是在松阳县的三年了。 在这三年里，他们夫妻团聚，母子团聚，还多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虽然政事让他忙的焦头烂额，虽然管辖范围内的百姓总出问题，但是这些比起在京城的如履薄冰来说，已经是好上千万倍了。 甚至他还理解了什么叫山高皇帝远，为什么有些人当县令当的不想走了。 在松阳县自己就是权利最大的那个，事事都能自己做决定，无需看他人脸色。 即便自己需要听一个小姑娘的安排，但总体来说余佑佑并不是给他找麻烦的人，甚至会帮自己解决麻烦。 就说余家村出的这个高产粮食，帮助自己在松阳县做了不少政绩出来，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功劳，对于自己的升迁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只不过许少博私心是不想离开松阳县的，他不知道下一个地方是什么样的。 余佑佑好奇的看着许少博：“许大人不想调任？想继续待在松阳县？” 许少博厚着脸皮点点头：“不满姑娘，许家以前的日子您也知道，在松阳县任职的三年，才让下官感觉像是活着，这三年对下官意义太重大了，若是可能，下官自然是想继续待在这里的。” 余佑佑这人一般很好说话，又和盛景关系好，所以许少博想着有没有可能自己继续留下来。 然后余佑佑却没有如他的意思。 “许大人，你还年轻，怎么能就如此躺平呢？这可要不得。” 闻言，许少博露出一抹苦笑，果然如此。 余佑佑也不管他的表情，继续说道：“许大人，按照大梁律法来说，调任一事是按规矩来的，但是我个人想说的是，我还需要许大人，希望许大人继续高升，日后在京城能相见。” “大人觉得呢？” 许少博目光一颤：“姑娘要去京城了？” 是了，余家两个少年都在军营，若是此次战役立下赫赫战功，余家举家进京也是正常，更别说余家三房还是三等皇商。 虽然已经分家，但是这三家人关系很好，都以余佑佑为首的。 余家已经不是之前的余家了。 余佑佑是想给余泽打基础，能用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去是肯定去的，但不是现在，我会告诉王爷，将你留在京中任职，京中如今没有那些人了，你也大可放心。” 许少博再想留在松阳县，但是却不会拒绝余佑佑的要求。 他们全家都是余佑佑救下来的，不说他，就连他娘和戴氏都会同意的。 “既然姑娘需要下官，那下官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余佑佑两口吃完最后的点心，拍了拍手说道：“那倒不需要，如今京城一切太平，你去了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放心吧。” 许少博道：“下官明白！” “好了，话说到这里，我也该走了，你等消息就行了！” 话落，她站起身对余鲤说道：“吃完了吗？我们要走了。” 余鲤嘴里塞着点心，两颊被撑的高高的，无法说话，只能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对许少博行了礼，转身跟着余佑佑离开。 许少博往前走了两步，余佑佑往外走，背对着许少博挥挥手：“别送了，咱们京城见！” 待人走的没影了，他才想起来，似乎这两人并没有带马夫。 追到门外的时候，县衙门口的马车早就不见踪影了。 想了想，许少博还是没多管闲事，转身往后院走去。 玉夫人和戴氏听闻后，纷纷表示听余佑佑的，等京城的调令。 回京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没有许家，他们什么也不担心。 背靠景亲王和睿德帝，他们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只怕有些人巴结、讨好他们都来不及！ 另一边，马车停在济仁堂后门，余鲤下车敲门，开门的是余枫。 只见他背了个包袱，很显然是等候多时了。 “枫少爷！”余鲤惊喜的喊道。 余枫笑了笑，边走边说道：“好久不见，这次你也跟着我们去吗？” 余鲤点点头：“小主人叫我一起的。” “那行，我们出发吧！”两人上了马车。 很快，往燕门府方向的官道上，出现了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 第454章 去燕门府的路上 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即便没有马夫，马车也是规规矩矩的行驶，从不乱跑。 官道上人来人往，惹来过往行人的注视。 马车里。 “来，你们两个吃东西了。” 余枫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翻出提前准备好的吃食，是在松阳县城内买的糕点和一些小零嘴。 他知道自家这个妹妹是个喜欢吃的，连带着养出来的余鲤也是个贪吃的。 所以在得知要去关口的时候，他就先去城里比较有名的点心铺子和酒楼买了不少的好吃的。 “哇！大哥！你真厉害，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余佑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些吃食，只感觉开心极了。 余鲤也是兴奋不已：“枫少爷你上哪发现这么多小吃的？” 余枫笑着解释道：“城里的酒楼里出了不少好吃的，本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给你们买，或者你们进城了带你们去吃，但是都没等到机会，这次佑佑说要去关口，我就提前去准备了一些。” “也是没办法保存，不然就多买一些了。” 余佑佑捏了一块糕点塞到余鲤嘴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块，两颊鼓鼓的，活像两只贪吃的小松鼠。 “大哥，下次你尽管买，我有的是办法保存！” 余枫一怔，随后一拍大腿：“哎呀！倒是我给忘了，你肯定是有办法的，那下次大哥再多买些！” 他想起了之前余粮和周琳刚出去做生意的时候，余佑佑教了他们一手保存水果的法子，让他们彻底在府城打开市场，一直做到现在。 余佑佑一口接一口不停，胡乱的点头道：“嗯嗯，好的大哥！” 看着两个一般大的小姑娘，余枫心里满足极了。 余家百年来没有任何女娃娃出生，但是现在他有三个妹妹了。 其中两个妹妹是二叔家的，只有余鲤不是。 他知道自己娘和三婶都想收余鲤当养女，但是对方却拒绝了。 对此，余枫认为问题不大，只要一家人当她是家中小辈也行。 思绪翻转，余枫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佑佑，这次去关口做什么呢？”余枫问道。 之前余佑佑给他的信里，只说了叫他一起去关口，却没说因为什么事。 余佑佑咽下嘴里的东西，然后说道：“四月中，虎翼军攻打敌戎，大梁与敌戎算正式开战，叫你一起就是给陆将军帮忙的。” “什么？”余林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又接受了：“终于是要开战了吗？” 早在前两年的时候，就听过一些风声，说大梁在为与敌戎的战事做准备。 不仅是从师父钱德那听说了，也从自己家里听到过。 朝廷和钱家合作，请求济仁堂提供大量药材，钱德没拒绝。 余佑佑上交了高产粮种，很快便在南阳府开始的首波推广种植，这是在为屯粮草做准备。 还有之前的征兵，全都预示着什么。 普通人或许猜不到，但是余枫是猜到了。 他觉得若不是中间旱灾耽搁了大半年，估计这会这一仗早都打完了。 事实上，余枫猜的也没错，旱灾大半年，南阳府好不容易种的高产粮食，不仅要参与赈灾，还要留出一些作为粮种，分给其他的府城。 若没有赈灾的事情，分给其他府城的粮种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少，继而粮草的事情也不可能耽误。 余佑佑道：“这一仗是迟早的，即便皇帝不打，我也要想办法让他打，攻下敌戎不仅解决了巨大的外患，更是三堂哥建功立业的必经之路！” 余枫看着这个妹妹，心里涌上一抹复杂。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从七年前开始她就在为余家一步一步谋划，一直到现在。 她几乎是将余家的几个哥哥都安排好了未来的路。 而这条路也都是大家自愿走的。 好像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该怎么拯救余家，拯救那个曾经在自己梦里早就该家破人亡的余家！ 余枫不是第一个梦到过关于另一个自己的故事的，他甚至还梦到关于余佑佑的一些事情。 她是来拯救他们的！ 锦鲤转世，这是多么荒诞的传说，但就是这么荒诞的东西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余家，发生在自己身边！ “大哥，你知道的，如若不这样，我们余家早就不存在了。” 余佑佑一双眼睛盯着余枫，像是能看透他内心所想一般。 余枫笑了：“大哥当然知道，大哥七年前就知道了，所以大哥也一直在努力，不辜负佑佑对大哥的期望。” 余佑佑眸子颤了颤，旋即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那年关口鼠疫和郁州府鼠疫，小白给我的东西，那是你的吧？” 想起当年的情景，余佑佑点点头，但什么也没说。 可是就只是这样已经足够了，妹妹亲自点头，那就说明自己的梦或许不是梦。 “大哥当年就知道那方子是你的，大哥也知道鼠疫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只要抓住了，那我余家即便没有其他兄弟的努力，也可以凭这个翻身，只是大哥却小看了兄弟们的本事。” 余枫笑着说道，眼神里全都是激动和欣赏，没有任何嫉妒和不甘。 研究出治疗鼠疫的方子，按照皇家立下的誓言，足够给余枫封侯了，这是成为余家拯救者的大好时机。 但是余枫却不这么认为，要说拯救余家，那只有一人，那便是余佑佑。 往后家中子弟再有多高的功绩，多能耐的手段，都越不过余家去！ 这不是余枫一人的想法，余家同辈的几个兄弟都是这样想的。 余佑佑说道：“单单就那个方子不也没用么？还是大哥本身医术厉害，才能从我那方子里看出别的诀窍。” “大哥是天生的医者；大堂哥也是，但相比之下更擅长外伤；二哥适合读书，是天生的状元命；二堂哥和四堂哥是天生的商人，看三堂叔和三堂婶就知道，三等皇商在他们手里绝对会更上一层楼；三堂哥则是武将命，少年将军非他莫属！” 第455章 流言四起 “这些都是你们自身能力超群，我只不过是加以引导罢了，以前有人对我余家不安好心，坏了你们的前途，但是以后不会了，我很开心的大哥。” 余枫心里一阵阵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感觉心里难受。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这个妹妹有些不似真人。 仿佛有一天她会离开余家。 “佑佑，你有没有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余枫脸上露出一抹懊恼，问出口的瞬间，他就有些后悔了。 妹妹虽然是锦鲤转世，但是这一世却是有父母的，只不过她被抛弃了。 自己现在提起了，不是惹她伤心难过吗？ 余佑佑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大哥你怎么会这么问？” 余枫连忙摇摇头：“没有，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余佑佑没有解释，反正迟早大家都会知道，也不急于现在。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互相讲述着自己的见闻，很快便到了燕门府。 …… 松阳县，李家。 “大小姐，昨日余公子去酒楼买了不少吃食，小的以为他是要回家看望父母，就没多问，今日上午听说有一辆马车去接他，马车一去不复返，到现在没回来。” 李晴晴神情凝重：“可是他家中出事了，才没回来吗？” 来通报的是李家酒楼的小厮，他说道：“不是，小的去济仁堂打听过了，医馆的伙计说是余公子要出远门几个月，归期不定。” 李晴晴的神情转为落寞：“归期不定？去哪了也不知道吗？” 小厮摇摇头：“暂时不清楚，如果要打听的话，只有去余公子家中打听了。” 李晴晴摇摇头：“算了，贸然上门算怎么回事，就算私下打听也不好。” “算了吧，你下去吧。” 小厮行礼离开后，李晴晴坐在原地呆愣了很久。 想起自那日请他妹妹吃过饭后，后面她邀请他，对方只答应了一次，而且还没让自己付钱。 李晴晴以为是余枫想跟自己划清界限，但是后面见到了也会笑着打招呼，看上去并不是想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 她本打算找个时间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没想到他却先一步离开松阳县了。 想来想去，李晴晴还是觉得心里放不下，干脆起身去了方家，找自己的舅娘方夫人吐露小女儿的心声。 方夫人闻言也是惊讶，虽然知道自己这外甥女对那余枫有意，但却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喜欢那余枫。 想到余家人，方夫人也觉得，若是能凑成这段姻缘，那对方家和李家都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她答应了李晴晴，会帮她打听一下。 至于李晴晴为什么找方夫人而不去找自己的爹娘，是她认为余家对方家有恩，方夫人出面或许更合适。 当天夜里，方夫人就将这件事同自己的夫君方栋梁说了。 方栋梁沉吟片刻后说道：“明日为夫去跟大人打听打听，你也要劝着些晴儿这孩子，那余家的孩子固然是好，但是她李家姑娘也是闺门女儿，莫要被旁人抓到错处。” “而且今日这事，该是小慧来跟你说，晴儿做的属实不妥，你明日还是跟小慧说一声，她当娘的不该连自己闺女的事情都不清楚！” “你做事也上心些，晴儿纵然是咱们的外甥女，但是她爹娘都在还，也轮不到咱们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别最后搞的李家对咱们有意见，知道吗？” 方夫人连连点头：“妾身知道了，这不是才跟你说说吗，明日就打算跟小慧说一声的，不过夫君，这件事你也上点心，与余家结亲，对咱们有好处的。” “咱们膝下就睿儿一个孩子，总该是要为他打算的，结亲是最好的法子，但若结不上，那也有别的办法。” “余家那几个儿子，都是有本事，只要跟余家关系好了，往后不管是睿儿做官从商都是有益处的。” 方栋梁点点头：“这个为夫懂，不过你这么说，为夫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 “好像是员外家的，去年秋的事情，你让人去打听打听，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的夫君，妾身记下了。” 然而还不等方夫人去打听清楚，一则关于余枫的流言则流传开来。 甚至还牵扯上了李晴晴。 第二日，方夫人本打算去李家找小姑子的，但是方睿突然受了风寒，这一病就是四五天。 方夫人忙的不可开交，最后方睿好起来了，她才想起要去李家的事情。 于是便带上方睿去了李家。 然而李家的气氛则有些怪怪的，方夫人也没多想，心里装着事情，便着急想跟方慧说。 毕竟这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见到方慧的时候，方夫人大吃一惊：“小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憔悴？” 方慧不施粉黛，整个人颓废憔悴，苍老了好多，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知道是没休息好。 两岁多的方睿哒哒哒的走过去，伸出小手贴着方慧的手，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姑姑。” 方慧下意识将方睿抱起来，放在腿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听说睿儿前两日病了，姑姑没时间去看睿儿，睿儿不要生姑姑的气啊。” 方睿伸出小手，贴上方慧苍白的脸，说道：“不气不气。” 方夫人有些着急，继续问道：“怎么了小慧，到底出什么事了？” 将方睿交给奶娘带下去，屋里就剩方慧和方夫人两人，她瞬间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才将事情说清楚。 原来是前两日城里流传一则谣言，是说济仁堂的余枫招惹了员外郎家的大小姐，员外郎差媒人上门提亲，但是余家心高气傲，看不起员外郎，直接拒绝了这门亲事。 还将媒人打了出去，员外郎家的大小姐得知后，哭的是肝肠寸断，直言余枫是负心汉，害的人家一片芳心错付。 后来又不知怎么将李晴晴和余枫两次吃饭的事情抖出来，流言一转，说是余枫不仅招惹了员外郎家的大小姐，还同时招惹了李家大小姐。 第456章 李晴晴的想法 说是员外郎家的大小姐比不上李家小姐，余枫就抛弃了员外郎家的大小姐，选择了李家小姐。 而那两次吃饭则是最好的证据！ 方夫人听完震惊不已，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合上：“简直是胡说八道！两次吃饭，一次是邀请余大姑娘，刚好余大公子在一起，当时是咱们两家一起的，咱们都在，怎么成了他两人了？” 说完，方夫人顿了一下，迟疑道：“倒是第二次我不太清楚，但是晴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那余大公子看着也彬彬有礼，肯定不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举的。” “不过，说这是他朱家的计谋我更相信一些，谁不知道他家大闺女二十了还没嫁出去，人家余大公子才十四，哪里看的上他家那二十岁的老姑娘？” 方慧也是神色悲戚：“我自是懂你的意思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外头都在传是晴儿插足了他们，是晴儿的错，这孩子如今已经三天没出房门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寸步不出，滴水未进啊！” 方夫人心头一颤，以晴儿对余枫的喜欢，只怕这次要受到很大的打击。 她想了想，还是将之前李晴晴找自己的事情，同方慧说了一下。 “本来这事看起来不管对李家还是方家，亦或者是对晴儿都是好事，但想着这丫头胆子也是大，竟然都没同你说就来找我帮忙，我想着还是跟你说一声的，没想到睿儿又病了，这就耽搁了这么久，谁曾想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方夫人叹了口气：“哎，你看这事闹的，真是让人头疼！” 方慧也是第一次听嫂子方夫人说这事，她紧张的问道：“大嫂你的意思是，余家大公子现在不在城里？” “对啊，我还是听晴儿说的，大概六七天以前吧，大公子就离开了，现在也没回来，看样子应该不是回家了，是出远门了。” 方慧面色更难看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他在，还可以请他出面，帮忙澄清此事，我不管他和那白家的事情，但是不能让晴儿平白无故背了这污名，日后怎么嫁人啊！” 方夫人点点头，说道：“这件事现在传成这样，对谁好对谁不好一目了然，好处不能让他白家全占了，只是我们还需要弄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你说的什么媒人之类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估摸着怕是有这些事情。” “既然有这些事情了， 那咱们便可以去余家问问，相信余家也不可能放任自家孩子的名声这么被败坏吧！” 方慧觉得她说的有理，便答应了。 方夫人站起身道：“不管了，我先去看看晴儿，不吃不喝怎么能行？” 其实李晴晴比她们俩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只不过事出突然，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便将自己关了起来。 关心则乱，当初陡然间听到余枫出远门了，她本就担心，再加上后来城里流言四起，她不免想的更多。 将自己关起来，也是为了不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纵然方慧严令禁止不准来李晴晴面前乱说，但是总归有那些个嘴巴管不住的。 李晴晴觉得听着烦，索性就谁也不见，结结实实的想了好几日。 她觉得这件事肯定是白家一手操作的，跟余枫也是有关系的，但是不是流言里那样的关系，那她就不知道了。 但是现在流言能将自己也牵扯进去，还连累余枫坏了名声，极有可能是白家人急了。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去余家弄清楚，余枫和白家到底什么情况。 既然余枫本人不在松阳县，那她一定会帮他讨个说法，顺便还自己的清白。 说做就做，李晴晴起身打开房门，准备去跟方慧说自己的打算。 便看到不远处，方慧和方夫人并肩而行，很显然是来找自己的。 提起裙摆，李晴晴小跑着过去：“娘，舅娘，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方慧和方夫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李晴晴。 方慧连忙上前，紧紧抓住闺女的胳膊：“晴儿你没事吧？娘担心死了！” 李晴晴道：“娘，女儿没事，女儿想通了，要帮余枫讨个说法！” 方慧和方夫人一愣：“什么意思？” 李晴晴将自己的想法一说，简直和方夫人的打算不谋而合。 方夫人笑着说道：“这丫头，我就说她不是个能将自己困住的，你现在还担心吗？” 方慧也是松了口气，只要女儿不折磨自己，那怎么样都行。 但是女儿这样的想法，也是方慧没有意料到的。 她担心的问道：“你要亲自去吗？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真的好吗？” 李晴晴认真的说道：“娘，女儿问你一句实话，若没有这些流言，您觉得余枫怎么样？” 方慧知道闺女问的意思，想了想说道：“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人品贵重，家世也不错，娘也喜欢。” 李晴晴笑了：“若是女儿心愿成功了，您会不会高兴呢？” 方慧：“娘当然高兴了，只是……” “没有只是。”李晴晴摇摇头：“所以我会亲自去证明女儿的眼光没错，就算我和余枫没有结果，那女儿也不后悔，单论余枫医术高明，就值得我们帮他！” “舅娘，您说对吗？” 方夫人点点头：“晴儿说的没错，况且余家还对我有恩，我也会亲自去调查这件事，如今我与晴儿意见相符，更要去查个清楚！” 李晴晴眼睛亮晶晶的：“舅娘，事不宜迟，咱们快点出发吧！” 方夫人无奈：“你都饿了几天了，不先吃点东西吗？” 李晴晴笑嘻嘻的说道：“我怎么可能把自己饿到呢？” 她调皮的眨眨眼睛，方慧和方夫人一阵无语，最后三人决定，事不宜迟立马出发。 方家的马车离开县城，往余家村去。 而此时的余家二房还不知道，自己住在村子里，远离县城，竟然也能摊上这种离奇的事情。 方夫人等人说明来意后，姚氏瞬间暴怒：“他们放屁！” 第457章 上白家讨要说法 姚氏的态度，让方夫人三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喜上心头。 看来这件事还真是白家搞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夫人三人瞬间踏实了。 方夫人给旁边的李晴晴递了个眼色，李晴晴表示收到。 “当时他们上门提亲，我们是明确拒绝的！家中孩子的事情，向来都是他们自己做主，即便是婚姻大事，也都要孩子们自己点头才行！” “就是！”张氏也附和道：“家中孩子向来有分寸，我们绝不可能越过去孩子，替他们做决定，所以方夫人，城里的那些流言就是流言！” “我余家是什么样的，家里的孩子们是什么样的，你应该是清楚的，枫哥儿在县城里的口碑如何，这些年有没有惹什么是非，大抵你也是从来没有听过的。” “不说别的，就当年他才七八岁的时候，以身试药救了城外那么多流民百姓，就凭这份心性，他可能是他们口中那个朝三暮四，招惹是非的孩子吗？” 张氏越想越气，当日那媒婆来家里给枫哥儿说亲，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和和气气的拒绝对方就行了，没想到半路遇上刚回家的佑佑，对方竟然还想把主意打到佑佑身上，当时就被姚氏打了出去。 这次的事情估计就是对方咽不下当日的气，又加上不知道从哪来知道枫哥儿得了李家小姐的喜欢，这才惹的员外郎白家更深的嫉妒。 如果余家和李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家，那家里的孩子就凭着一道不知真假的流言，就能被毁了一辈子！ 张氏气急，恨不得打上白家的门，将那白家的小姐当面问个清楚。 她家佑佑自出生就开始为全家谋划，暗中吃了多少苦她不清楚，但是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家里的日子慢慢好过起来，家里的孩子也都开始有了出息，决不能让那些小人毁了！ 杨氏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倒不是她没话说，事关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只不过是觉得这太离谱，这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东西！ 杨氏红着眼睛，眼里的愤恨和怒火快要化成实质。 要不是刘氏在一旁扶着，她早就全身瘫软了。 刘氏都能感觉到杨氏全身发抖，有被气的，也有害怕的。 “今天这事，他白家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杨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就枫哥儿这么一个儿子，自小懂事听话，绝不可能就让他们这么污蔑去了！” 杨氏鼻音十分浓重，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李晴晴看着有些担心道：“伯母，余枫的事情我也会帮忙出面作证的，我今日能上门来，就是为了求证一些事实，既然当初伯母明确拒绝了白家，那接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余枫不在家，您要多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杨氏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姑娘，心里也是一阵愧疚，她歉疚的说道：“连累你了李姑娘，不管怎么说还是枫哥儿的事情连累了你，伯母替枫哥儿跟你说声对不起。” 李晴晴受宠若惊，连忙道：“伯母太客气了，这件事情也有我的原因，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将流言解决了，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看着李晴晴目光清正，丝毫没有胆怯和害怕。 这不得不让余家人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这件事情李晴晴也是当事人之一，甚至还是不好的角色，即便事情解决了，但流言已经传出去了，对李晴晴来说都没好处。 外头的人才不会管你真相如何，他们喜欢听的就是三个人互相纠缠的那点子事情。 世人总是会先选择自己爱听的，至于其他的，都是自动过滤掉的。 到了最后，李晴晴的名声还是会有损。 方夫人适时问道：“不知道各位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人云亦云，时间长了，不知道还会传出什么离谱的东西。” “怎么解决？”刘氏霸气的说道：“自然是上门问个清楚，当日为何想和咱们家结亲，又是如何与枫哥儿相识，现在枫哥儿又是如何负了她，老婆子定要去问个清清楚楚！” 众人皆是心神一震，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 “娘说的没错，就应该去问问清楚！我还要问问他家什么儿子这么大的脸，要让我家佑佑跟他定娃娃亲！”张氏也是火大的不行。 方夫人一惊：“什么？还跟余大姑娘定娃娃亲？” 一直没说话的方慧也皱眉说道：“白家哪里来的儿子？不就是一个二十多岁没嫁出去的老姑娘吗？” 方夫人摇摇头：“不清楚，这些年也没听白家那老东西纳妾，更没听过府中有小少爷出生啊！” “那这定娃娃亲算怎么回事？” 李晴晴倒是面色突然难看了了几分，但是没说话。 姚氏是个急性子，听方夫人这么说，当即提出自己的疑问：“他家没儿子，那定个屁的娃娃亲啊！他拿什么定？” “莫不是拿佑佑开涮的？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姚氏腾的一下站起来，将袖子往上一撸，一副要打上门去的样子。 “我倒要看看这白家有什么牛马蛇神！” 众人商定，便立马出发去城里。 临走时还将家里的三个男人叫上，三兄弟一听，瞬间也来了气。 上次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本以为拒绝了就过去了，没想到这过了半年，还能惹出这些事端！ 尤其是余林，听说白家压根没什么儿子，那为什么要提定娃娃亲的事情？ 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什么猫腻吗？ 想到这里，在到县城以后，余林匆匆一人离开，去了县衙一趟。 另一边，方家的马车在白家门口停下，方夫人对着自家婢女和李家婢女说了一番话，两家的婢女立马跑开了。 余家来了两辆车，也跟着方家的马车停在白家门口。 周围的百姓看这边有闹热闹，立马围了过来。 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方家夫人和李家夫人，以及李家小姐的时候，便想起近日城里的流言。 第458章 众人吃瓜，白嫣然 “那不是方家和李家的人吗？这是终于上白家来对峙了？” “对峙什么呀？那李家小姐和小余大夫吃饭那可是有人看的清清楚楚，这总不能抵赖吧？” “你亲眼看见的吗？说的这么信誓旦旦！” “是不是亲眼的有什么关系，反正这是事实！” “你们别吵了，看那后面马车上下来的人，那是小余大夫的家人吧？” “估摸着是，但是他们怎么会和方家、李家一起来？还有小余大夫人呢？” “你不知道吗？小余大夫早就不在医馆了，医馆里的学徒说他早几天就走了，说是出远门了。” “怎么会这么巧？他前脚刚出远门，后脚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怕不是提前跑路吧？” “啧啧，这小余大夫也是不会享福，那白家大小姐的身段可谓是一绝，年纪大一点又怎么样，会疼人不就行了？哈哈！” “我呸，你就别满嘴喷粪了！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觉得小余大夫是坏人才行吗？” “我倒是觉得这余家和方家、李家一起上门，只怕这事情另有隐情，咱们且看且听呗，没必要在这胡乱猜测，日后有个大病小痛的，你们难道不去济仁堂看了吗？” 一听这话，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这年头医术好的大夫不好找，余枫算是佼佼者。 年纪小，好说话，医术精湛，对谁都是一视同仁，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找他看病的。 涉及到自身利益，大家都知道孰轻孰重。 人性的现实和自私，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 刘氏沉着脸：“老大老三，去叫门！” 余森上前，敲响了白家的大门。 大门很快打开，门里的小厮问道：“你找谁？” 余森道：“余家村余森，找你家大小姐有事，让她出来见一面，给我儿余枫一个说法！” 小厮一听，面色一变，打算将门关上，但是另一边余木也上前，将门抵住，让他关不上门。 “你们做什么，要私闯民宅吗？小心我报官！”小厮厉声呵斥。 余木木着脸说道：“报官？不用了，我们已经报了，许大人马上就到。” “到时候让许大人亲自请她出来，估计就没我们兄弟这么好说话了！” 这时候人群里也有人大声喊道：“让白小姐出来！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小余大夫为人清正，我不相信那些谣言！” 小厮的余光瞥到看到门前的空地上站着不少人的时候，更是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善了了。 他脸色变的极快，跟调色盘一样，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说辞。 “我家小姐不在家，各位不如改天……” “白大小姐在这边！”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便听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 这下小厮的脸皱的跟苦瓜一样，原来大小姐不在家是事实，想先打发了这群人，再做其他的打算。 谁知道大小姐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回来了！ 另一边，白家的马车走近后，就发现事情不对劲，想要立马掉头离开，却被眼尖的百姓发现，并拦住。 众人让出一条道路，将白家的马车赶到最里面。 此时白家门前停了四辆马车，一辆方家的，两辆余家的，剩下一辆白家的。 众人等了半天，白家马车上却没有人下来。 有人开始疑惑：“马车上是不是没人啊，你们是不是看花眼了？” 有人回答道：“没错啊，我方才看见了，白小姐的丫鬟就在车上，难道她家小姐不在吗？” 刘氏上前一步，沉声说道：“还请白小姐下马车，跟我老婆子见一见！” 杨氏也说道：“白小姐不是想跟我家枫哥儿结秦晋之好？如今我们亲自来了，你这般藏着掖着做什么？难不成心里有鬼？” 吃瓜的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喊道：“白大小姐，你这未来婆婆来了，你怎么不出来见见啊！” “就是说啊，余家这是全都来了吧，那传言里小余大夫是负心汉的说法怎么来的？莫不是这白家大小姐是真的在乱说？” 马车里依旧没动静，姚氏已经忍不了了，当即将当初白家差媒人上门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们白家别给脸不要脸，当初上门提亲被拒，今日又传出这些坏人名声的话，到底是何居心？” “我家枫哥儿可是说了并不认识你，今日这番姿态做给谁看？还是说你们白家打一开始就不是奔着结亲来的，只是为了今日坏了枫哥儿的名声，毁了他吗？白家到底跟我余家有什么仇怨？要下如此黑手？” 吃瓜群众哗然。 “不是想结亲，是想毁了小余大夫？这也太可怕了吧？” “白大小姐虽然年龄大了些，但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吧？用自己的名声去毁了小余大夫，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吧？白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众人议论纷纷，但马车里的人依旧巍然不动。 这时，李晴晴上前一步说道：“白嫣然，你若不打算出来，我便将东街巷子的人亲自带来对峙，听余家长辈说，当初媒人还提了要将白家少爷和余家大姑娘定娃娃亲，就是不知道，这个白家少爷是否指的就是东街巷子的人！” 李晴晴的话如一道惊雷，不仅惊到方夫人和方慧，余家人也惊讶的看着她，马车里的人也坐不住了。 “晴儿你说什么？” “李晴晴你敢！”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下一秒马车里先下来一个小丫鬟，随后小丫鬟又扶了一个丰腴十足的女子下来。 那声音正是这女子的。 女子怒气冲冲的看向李晴晴，似乎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白嫣然出现的一瞬间，四周瞬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忘返，久久不愿离去，除了余森和余木扫了一眼后瞬间收回目光，其他人都恨不得黏在白嫣然身上。 女人则是惊讶于白嫣然的外貌和身形。 一些有经验的女子立马在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这哪里是闺阁女子才有的样子！ 第459章 奇怪的白嫣然 刘氏活了这么多年，心里也有些震惊，这姿态明显不是闺阁女子该有的！ 张氏走南闯北多年，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也看了不少，但是白嫣然这样的，却是第一个。 倒不是说没见过丰腴的夫人小姐，只是这种姿态的是第一个。 感觉不只是光靠眼睛，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种感觉不单单是吃胖或者天生长的胖，更偏向于女子产后的感觉。 白嫣然身材丰腴，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腰身纤细，盈盈一握。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两人脑子里升起…… 而那纤腰的上面也是十分饱满，将布料都撑得满满的，从马车上下来的几步路，都一颤一颤的。 看的男人们满脸激动，女人们羞愤欲死。 更重要的是，白嫣然的神情自带一股媚态，眼睛像是会勾人一般，即便现在是怒火中烧，也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哟，舍得下来了？”李晴晴眼睛微眯，出声讥讽道：“这东街巷子里住的到底是谁啊，竟然能让尊贵的白大小姐下车？” “我还真是好奇呢！” 方夫人早就抓住了李晴晴嘴里的东街巷子，立马暗中派人过去。 她有预感，这东街巷子里的人，是今日能不能恢复晴儿和余大公子名声的重要因素！ 白嫣然狠狠的瞪了李晴晴一眼：“你莫要胡说，之前的事情我不找你就算了，没想到你还敢上门，真当我白嫣然没脾气吗？” 李晴晴不以为然：“你有没有脾气我不知道，但你今日不给本小姐一个说法，你本小姐的脾气能掀了你白府！” “你敢？”白嫣然道：“我白家是有官职在身的，你敢动我白家是不想活了吗？” 李晴晴一声不吭，白嫣然说的没错，他白家是有官职的，这个员外郎的称号并不是谁都能得到。 据说说是白家先祖挣下这个称号，一直沿用至今，白家只要不犯事，便不会被收回去，平时也可见官不跪。 但终归只是个一个称号罢了，没有任何实权。 比起寻常百姓来说，是高贵一些，但比起县令来说，那还是不够看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目前站在这里的人，暂时还动不了白家。 “白家好大的口气！”一道冷哼声响起，白嫣然脸色一变。 刘氏等人连忙道：“见过许大人。” 许少博一改方才的冷眼，对着刘氏等许家众人立马露出微笑。 “老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下官可受不起您的礼。” 许少博的态度让众人大惊，知道余家和县令关系好，但那也仅限于高产粮种有益于县令的功绩。 但是许少博这般低三下气的态度，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白嫣然咬牙向许少博行礼：“嫣然见过大人，大人来的正好，这些人来我白家闹事，我正想报官呢。” 李晴晴看她这副姿态，嘲讽道：“狐媚！” 然而许少博却不接她的招：“本官也有一事想问你，关于这两日城里的流言，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嫣然也没想到，这余家和许少博的关系竟然好到让他亲自过问此事。 原本上门提亲被拒绝，白嫣然就有些恼怒，白家派过去媒人还是被打出来。 这简直是没把白家放在眼里。 但是考虑了众多因素，白家还是放弃了余家，反正上门提亲这事没几个人知道。 秉承着这种事情没人会大肆宣扬，白嫣然也就没计较。 谁知道没过几天就听说李家和方家，请余家兄妹吃饭，席间还相谈甚欢。 白嫣然想起前几日余家对自己的态度，不免有些气恼。 但她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因为方家和余家的关系不一般，听说方夫人特别喜欢余家大姑娘，几次去余家找大姑娘，都没碰上好时机。 她还在暗中打听了，方夫人这个孩子似乎是余家大姑娘指点，去拜了神女庙才有的。 所以白嫣然并没有将两家邀请余家兄妹吃饭的事情，往余枫和李晴晴身上想，只猜测是巧合罢了。 然而今年的时候，她发现两人来往的有些频繁，余枫倒是比较正常，但是李晴晴却很不一样。 甚至李晴晴还因着方夫人的关系，多次去余家村做客。 余家众人也没有反感，这让白嫣然多少又有些不甘心。 白家比李家强不知道多少倍，凭什么余家选择李晴晴？ 再加上白家内部的事情，让白嫣然焦头烂额，事情堆积到一起，白嫣然越发觉得烦躁恼怒、不甘心。 自己得不到的，那别人也别想得到！ 但似乎事情的发展，并没有白嫣然想象的那么顺利。 这流言这才发酵的没几天，对方几家竟然找上门了！ 白嫣然自然不可能在众人面前承认，她眼眶一红，我见犹怜的抽泣道：“大人明鉴，流言并非是嫣然传出去的，嫣然也不想给大家添烦恼，可流言既然是流言，可信度也不高，还希望大家不要往心里去。” 这样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说出来，并没有解释什么，却让众人多了几分猜测。 当然其他人也不是好糊弄的。 张氏说道：“白小姐这话解释了什么呢？如果白小姐不会解释，那便来听听我们的疑惑吧！” “第一，当初媒人上门提亲，我余家拒绝，本着成不了姻缘，也不会结下仇恨，所以白家来向枫哥儿提亲的事情，我们从未宣扬出去过，那到底这件事是谁传出去的？” “第二，当日媒人上门被我们拒绝后，恰巧又碰上了回家的小女佑佑，媒人张嘴就是白家与大的结不了亲，与小的结也行，就当结个娃娃亲，当然能双喜临门更好，请问小女佑佑七岁，能与她结娃娃亲的白家少爷又是谁？” “第三，事后我们曾书信问过枫哥儿，但枫哥儿却说并不认识什么白家大小姐，只说前些年还是学徒的时候，曾经有白家人去过医馆里抓药，当然枫哥儿的话在你们看来也不可信，那现在请问白小姐跟枫哥儿在何处相识？” 第460章 公开审理 “当然我们的疑惑不止这些，但还请白小姐先解答了这三个问题，咱们再说其他的。” 张氏说完就直直的盯着白嫣然，势要跟她要个说法。 然而另一边方家和李家也没放过白嫣然。 方夫人在张氏说完三个疑惑后，立马又提出自己的问题：“二夫人说完了，那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白小姐。” “第一，城中的谣言是说余大公子和晴儿关系不清不楚，矛盾直指那两次吃饭的事情，但那两次吃饭均有长辈在场，尤其是第一次，更有余大姑娘在场，我们大大方方的，不知道这流言里的不清不楚是什么意思？” “第二，两次吃饭的时间，间隔了几个月，为何第一次吃饭没有传出这些话，反倒是等到现在？” “第三，晴儿与余大公子相识，完全是因为本夫人的原因，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逾越的举动，我倒是好奇流言里那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所谓破坏你和余大公子好事的内容，又是从何说起？” “余大公子与你相识与否，我不清楚，但是晴儿却与你没有过多往来，即便是李家和我方家，都不曾和你白家有任何往来，我们之间的生意也是互不干扰，所以那些流言到底是为何会如此准确的针对晴儿？” “白小姐，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这些流言闹的满城风雨，足够让一个弱女子以死来自证清白，若这件事与你无任何关系，我还真想不到到底在这松阳县内，还有谁和李家、余家，以及你白家这么大的仇恨。” “但是这事儿若和你有关，那似乎一切都好像说的通了！余大公子是负心汉，晴儿是拆散你俩的恶人，只有你是受到伤害的无辜者，这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完了呀？” “更不用说，二夫人说从未听余大公子提起你，那这事似乎又回到到原点了，所以这件事里，必然有人在撒谎，那这个人会不会你呢？” 余家和方家步步紧跟。 张氏和方夫人一连几个问题，将这件事推向了高潮。 吃瓜群众也开始议论纷纷，猜测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在撒谎。 白嫣然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气上心头，随意散播出去的流言，会引来这么多的麻烦。 早知道就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了！ 白嫣然此刻心里也是懊恼万分，贝齿咬着唇瓣，极力的思考着应对措施。 她知道这个事情决不能认下，如果不处理好，那等待她的将是十分严厉的惩罚。 白家门口就只有白嫣然和婢女，还有方才那个开门的小厮，这样看起来，似乎显得余家、方家、李家在欺负白嫣然一个人。 白嫣然也意识到这点，既然舆论能逼的他们上门质问，那不如自己再加一把火！ 她眨了眨眼睛，眼眶瞬间通红，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瞬间让吃瓜群众产生了心疼、怜惜的感觉。 “白小姐好可怜，这余家和方家的夫人，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就是说，白小姐也遭受了非议啊，她们又这般来质问白小姐，属实有些咄咄逼人了。” 当然也有不被白嫣然蛊惑的人。 “我呸，你们脑子都长在这白嫣然身上了是吧？谁家没遭受非议啊？纵观整个事件，难道人家方夫人说的不对吗？这件事只要认定是小余大夫和李姑娘的错，那白嫣然就是受害人的形象，大家都会心疼白嫣然，谴责小余大夫和李姑娘，但若事情恰恰相反呢？” “没错，这件事若是白嫣然自导自演的，那她可不就是蛇蝎心肠、歹毒至极吗？用两个人的名声，换自己的无辜，你们想想这事放在你们自己身上，感觉可怕不？” 吃瓜群众发出唏嘘声，这是要放在自己身上，估计都没勇气上门来对质。 “不过这件事若是和白嫣然没关系，那白家人怎么没人出来说一句话？从一开始的不让进门，到现在只有白嫣然一个人面对，这白家奇怪的很呐！” 白嫣然看向张氏和方夫人道：“此事并非嫣然所愿，知道提亲一事的，也并非白、余两家，那两位媒人也是清楚。” “另外，关于娃娃亲的事情，嫣然也是第一次听说，嫣然也感觉很惊讶，嫣然并没有任何弟弟，旁系也没有年龄合适的，只怕这话是媒人不小心说错了。” “还有，嫣然与小余大夫有过几面之缘，至于小余大夫对嫣然的看法，现在即便是嫣然说了，大抵你们也是不会信的……”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更让吃瓜群众起劲了，而余家人脸色硬是沉了下来。 这白嫣然压根没打算承认错误！甚至还在继续抹黑余枫！ 白嫣然抹了抹眼角不存在泪，继续说道：“那些话不是嫣然传出去的，想必是被有心人看见了，然后胡乱说的吧，但方夫人问嫣然，嫣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呢，既认定了是嫣然所为，嫣然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嫣然也是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明白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对于李姑娘遇上的事情，嫣然也深表同情，同时也绝对不会做出落井下石，污人名声的龌龊事情来。” “至于李姑娘和小余大夫……”白嫣然顿了顿，继续说道：“嫣然不是局中人，无法评定，但清者自清，没有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影响到两位。” 白嫣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多了几分落寞和苦涩，就连眼神也变的难过，两者配合的相得益彰，吃瓜群众一看就知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对呀，品行皆无问题，为什么要怕别人说？ “白嫣然，你真的问心无愧吗？”许少博突然问道，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白嫣然。 似乎要将白嫣然看穿。 白嫣然对上许少博的眼神，内心忍不住慌了几分，连忙移开视线。 “大人，嫣然什么都不知道。” 许少博突然笑了：“行，那本官今日便在这白家门前公审这件事。” 第461章 白家藏起来的孩子 白嫣然大惊，连忙说道：“这件事只是一些市井流言，没必要……” 不等她把话说完，余林匆匆赶来，将状纸呈上，并大声说道：“启禀大人，草民余林要状告白家污我侄儿余枫名声一事，这是草民的状纸！” “启禀大人，草民李帆要状告白家污我女儿李晴晴名声一事，这是草民的状纸，还请大人过目！” 众人愣住了，实在没想到一则市井流言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不过，县令在市井审案的情况还是头一遭，吃瓜群众更加兴奋了。 很快，又一队差役跑过来，为首的是安胜，身后的人抬着椅子和公案。 一个简单的露天公堂就这样搭建好，许少博坐下，惊堂木一拍：“升堂！你们的状纸本官也看了，方才几家各执一词，本官也听见了，既如此就去将当日那两个媒人带来！” 安胜道：“是！” 白嫣然全身发软，只能任由身后的婢女扶着。 现在是许少博打定主意要插手这件事，这已经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了。 “去请父亲出来！快点！” 小厮匆忙离开，即便有人看见了，也没有阻拦。 到现在为止这白家家主都不出现，实在是很奇怪。 方夫人早就和方家和李家通了气，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东街巷子，找到了两个媒人，以及让白嫣然顾虑的东街巷子里的人。 下人将此事禀报给方栋梁的时候，方栋梁也有些搞不懂：“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确定吗？” 本来方夫人让人通知他去东街巷子查的时候，方栋梁还有些疑惑。 东街巷子算不是松阳县的富人区，顶多是中等水平，像白家这种身份的，这辈子估计都不会踏足东街巷子，除了请媒人。 而那两个媒人就住在东街的巷子里。 方栋梁多了个心眼，让下人见到两个媒人的时候，提了一嘴白家，并暗示了她们这次的事情做的不错。 两个人媒人则兴高采烈的将人带到了一户人家，然后就是方家下人在里面找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的们去的时候，有一个丫鬟一个婆子伺候着，都喊那小男孩少爷。” 方栋梁更不能理解了：“既然是白家的家产，那这估计就是白家的少爷，那白家的少爷怎么会养在外面？” “即便是外室生的也不影响啊，白家现在并没有当家夫人，领回家也是个庶出，比外室子好听多了吧？这白家家主到底怎么想的？” “如果说是避免白嫣然，但是看着也不像，毕竟白嫣然是很紧张这个孩子的。” 方栋梁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个荒唐的念头产生了：“这孩子该不会是白嫣然的孩子吧？” 白嫣然二十未婚，这很有可能啊。 但是方栋梁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他又想不起来。 恰好这时候许少博命安胜去寻媒人，他便直接将人交给了安胜。 至于那个孩子和丫鬟婆子，方栋梁没有交出去。 他直觉自己掌握了白家的秘密，或许这一次能扳倒白家也说不一定！ 安胜带着媒人过来：“大人，人带到了。” 白嫣然诧异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要知道这点时间，连去东街巷子的时间都不够，更别说一来一回了。 突然她想起之前下马车之前，李晴晴喊的那句话：“白嫣然，你若不打算出来，我便将东街巷子的人亲自带来对质！” 难不成李晴晴真知道什么了？ 白嫣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股巨大恐慌将她笼罩。 那件事情若被发现了，那自己才真的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白府的大门也重新打开，大家期待已久的白家家主出现。 白松全不到四十的年纪，长身玉立，非但没有任何老态，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儒雅，十分吸引人。 “爹爹……”白嫣然似乎看到救星一般，一脸委屈的看着白松全。 白松全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目光意味不明。 “许大人。”白松全敷衍的对许少博行礼。 许少博眼睛微眯，没有计较，只说道：“既然白家主来了，那就一起旁听……” 白松全打断了许少博的话：“大人，这件不过是些市井流言，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吧？”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白松全这般态度，是完全没有把许少博放在眼里。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即便是许少博此刻也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他沉声说道：“白家在教本官做事？” 白松全道：“这件事算我白家处理不当，让媒人传话有误，还将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引起大家议论，对小余大夫和李姑娘造成严重的影响，我白家愿意赔偿，满足你们任何要求！” 白松全的态度，让两家当事人更加气愤，这分明是想息事宁人。 但是这样并不会洗除余枫和李晴晴身上被泼的脏水！ 余林不卑不亢道：“白家主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可是今天我们上门来就是为了给孩子讨个说法，至于你说赔偿，你觉得我们余家缺吗？” 李帆也跟着说道：“纵然我李家比不上白家，但是金银乃身外之物，比起晴儿的名声来说，并不重要，白家主还是好好问问你的好女儿，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吧！” 白松全面色不改，似乎提前意识到这一点，他继续说道：“李家在府城的酒楼刚开吧？听闻官府查了好几次，次次都有问题，若李家主愿意息事宁人，那你们在府城的酒楼我可以替你跟知府大人打声招呼。” 李帆面色一变，身后的方慧和李晴晴也沉下脸。 “酒楼的事情是你搞的鬼？” 白松全摇摇头：“不是我，只不过我能帮你解决这些没必要的小事。” 李帆一声不吭。 李家早就有想法将酒楼开到府城，为了这个目标也筹备了好多年。 他自然相信酒楼的事情不是白松全搞的鬼，但若今天的事情没有好好解决，或者是没有按白松全的想法解决，那日后酒楼出事说不定就跟他有关了。 一时之间，李帆有些不敢赌。 第462章 我和知府大人也有些交情 府城的酒楼是李家多年的心血，一旦出问题，那李家便会元气大伤！ “你威胁我？”李帆面色极其难看。 白松全笑着说道：“在下不过是认识一些人罢了。” “白家主好大的口气，竟然能请得动知府大人！”许少博嗤笑道。 据他所知，南阳府的现任知府可是景亲王的亲信，也不知道这白家怎么会得了知府的青睐。 但是许少博知道的是，今日白松全将这话说出来，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白松全道：“只不过是帮过知府大人一点小忙而已。” 白家认识知府这件事，顿时让吃瓜群众们再次唏嘘起来。 “这白家竟然认识知府，那今天的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 “我估计也是，那可是知府大人，难道为了所谓的名声去得罪知府大人吗？我可是听说李家在府城的酒楼可是把大半的家底砸进去了，如果出事那是真的无法翻身了！” “李家主，不敢赌呀！” “可是我听过余家在府城也有人，余家可是认识钱家，而且余家自己也在经商，出手帮一把李家应该没问题吧，现在两家可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李家若不为李晴晴做主，那余家给小余大夫讨说法也会很艰难！” “我看难说！钱家说到底只是个商户，再有钱也大不过知府大人啊，今天这李家和余家是注定要吃亏了！” 所有人在这一时间几乎都不看好李家和余家，觉得他们这次的亏吃定了，甚至得罪了白家，今后还不知道会被怎么使绊子。 李帆犹豫不决的时候，李晴晴往前一步，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我不信知府大人也是昏官，不辨是非！今日是我受辱，讨个说法而已，白家不想给说法，想用钱打发我们，看来真的是心里有鬼。” 方栋梁和方夫人也上前一步，说道：“今日晴儿妥协了，那日后就会有更多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方家也要为外甥女讨一个说法！若白家主觉得许大人无法断此案，咱们去去府城一趟，让知府大人亲自来审理，顺便也好看看知府大人是不是明辨是非的人！” 白松全眉头一皱，没想到这李家和方家竟然如此油盐不进。 这时候余林也说道：“不巧，在下和知府大人也有过一点交情，若李家主需要，在下也可以给知府大人捎个话。” 白松全沉着脸看着余林，对方和知府也有交情是他没想到的。 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而吃瓜群众则再次大吃一惊，现在知府大人都这么亲民了吗？ 许少博心想：余姑娘和王爷关系不错，那王爷的亲信肯定也是和余林认识的。 其他余家人则在思索，余林什么时候跟知府大人有交情了？ 到底是余粮两口子，还是余林自己，亦或者是佑佑的原因？ 但不管是哪个方面，至少现在不用受白家的压迫。 方家和李家则是露出惊喜，方才他们表态可都是压上全家的前程。 不过现在余林和知府大人有交情，那再好不过了！ 白松全道：“你余家可能和知府大人有些交情，但似乎还没这么大的面子吧？” 余林反问道：“救命之恩，知遇之恩算有些交情？” 白松全彻底沉下脸，自己对知府大人的帮助可比不上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 他压根不信，一个村里的老百姓，怎么可能对知府大人有这么大的帮助，肯定是余林在骗自己！ 白松全嗤笑一声：“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你还对知府大人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你问问大家相信吗？” 很显然，现场没几个人信的。 只有李晴晴大声道：“我信余二叔！你自己做不到，还不信别人做不到吗？世人机缘无常，余二叔就有这个机缘怎么了？” 被一个小辈连续顶撞两次，白松全不赞同的皱眉呵斥道：“这就是李家的家教吗？” 李帆有了底气，这会也说道：“李家的家教如何，就不劳烦白家主操心了！” 余林继续说道：“那年郁州府雪灾，想必许大人是知道的吧？朝廷派了景亲王赈灾，但是当时第一批进入腹地的赈灾粮是我余家和钱家运过去，现在的知府大人在当时还只是个落魄书生。” “是余家救了他，又将他推荐给景亲王，这才有了后面的变故，听闻任大人后来任郁州府郁南县的县令多年，也是今年才调任至我们南阳府任知府大人。” “前些日子府城来信，说是知府夫人想要见小女佑佑，邀请我们到过府一叙，但是小女不在家，我们就没去。” “哦，忘记说了，知府夫人也是当时我们救的，准确来说是小女佑佑发现了她和她妹妹，不然早就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知府大人名任书泽，夫人名苗娟，夫人的妹妹名苗燕，苗燕还有一个女儿，应该有五六岁的样子了吧？” 白松全眼底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余林怎么会知道这么齐全？ 就连他自己也只知道知府大人姓任，夫人姓苗，其他的一概不知！ 意识到余林没有说大话，白松全觉得今天可能真完了！ 许少博眼睛一亮：“原来如此，当年郁州府的事情本官也有所耳闻，竟然是余家大义，救了郁州府的百姓，当真是让人佩服！” 当年余家去赈灾的事情，一直是隐瞒着的，就是为了避免许天儒查到。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余家才参与当年的事情。 现在余林说出了，瞬间博得了吃瓜群众的好感，心中的天秤也渐渐往余家倾斜，毕竟这么些年他们受余家不少恩惠，反观白家却什么也没做。 “既如此，白家主是找任大人审理，还是本官审理呢？” “当然，要是白家主还是觉得任大人合适，本官也可以将此案的卷宗上交给任大人，本官不介意的！” 许少博的话让白松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不介意，老子介意！ “看来还是本官来审理吧，白家主注意，不要再扰乱公堂了！” 第463章 白嫣然的儿子 许少博带着威胁的话语说出，让白松全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你们两个，交代一下替白家去余家说亲的前后经过吧，本官想听实话，若不是实话，那你们的舌头留着也没用，不如割掉算了。” 一上来就是这么血腥的威胁，但分外管用。 两个媒人根本顾不上白嫣然的眼色，一股脑的将所有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这时众人才发现，这两人说的，竟然和张氏说的一模一样。 包括给余佑佑定娃娃的亲的事情，也是真的，并不是白嫣然说的那样，家中没有适龄男子，是媒人说错话了。 “大人明鉴！”年轻一些的媒人重重的磕头，继续说道：“至于当娃娃亲这事，倒不是白家交代的……” 白嫣然闻言松了口气，原本就没交代她们说什么娃娃亲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回事。 然而下一秒，白嫣然露出惊恐之色，脸色瞬间惨白。 就连白松全面上也露出几分慌张，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就听那媒人继续说道：“白家想跟余家结亲，但是余家拒绝了，我们就想着白家是员外郎，能办成他家的事情，好处肯定是不会少的。” “所以就自作主张，想着白家还有个小儿子，看着虽然比余家姑娘小上两岁，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就顺嘴这么一提，哪成想余家那几个女人反应更大，几乎是将我们打出的。” 说到这里，这年轻的媒人竟然还有几分委屈。 许少博忙问道：“白家的小儿子？叫什么？多大了？” 上任这么久，许少博还是第一次听说白家竟然还有个儿子。 县衙有整个县城里一些重要人物的信息，自然也是有白家的。 当初他看过了，白家子嗣就白嫣然一个，这些年也未曾听说过白家添人口。 就比如方家，前些年方夫人产子，就摆了宴席，还邀请了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赴宴，许少博也接到了邀请，当时是戴氏去的。 像白家这种有着员外身份的，更不可能这般悄悄的。 白嫣然下意识去拽白松全的衣袖，白松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理会白嫣然。 然而这一切却被方栋梁瞧在眼里。 方栋梁从一开始便死死的盯着白家人的动向，这会白嫣然和白松全的神情，让他更加确定东街巷子的孩子肯定有大问题。 年轻媒人连忙说道：“只听白小姐叫那小少爷明哥儿，只有一个婆子和丫鬟伺候着，白小姐也只是偶尔过去看看，宠爱有加，小的猜应该是白家的小少爷。” 她说的越多，白嫣然越慌，但这还没完。 “方才白家人去接了小少爷，这会应该早就过来了吧？” 白嫣然惊呼出声：“什么？爹爹你派人去接明哥儿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若是白松全的儿子，不至于养在外面，更不至于让白嫣然如此紧张。 吃瓜群众瞬间哗然。 “我的天哪，真是好大一出戏啊！” “今天真没白来，就说这白小姐家世好，样貌好，又是家中独女，白家主的掌上明珠，怎么到了这个年纪都还没成婚，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见了吗？说是那孩子五六岁的样子，搞不好还真是白小姐的儿子，就是不知道这男的是谁，竟然能让白小姐心甘情愿的未婚男生子，还养在外面。” “你们没听见白小姐的话吗？这事儿白家主竟然也是知情的！” 一时之间明哥儿的父母是谁，成了吃瓜群众议论的对象。 很明显，众人都觉得明哥儿的母亲是白嫣然，所以都在猜测明哥儿的母亲是谁。 松阳县内有可能的人都被大家想了一遍，却没有一个合适的，不免让大家猜测会不会是外面的人，且有些位高权重，才让白松全默认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众人的看白嫣然的眼光变了，在他们看来高高在上的白小姐，竟然也是个外室！ 白松全不说话，就表明他并没有派人去接明哥儿。 那接明哥儿的人能是谁？ 白嫣然神色慌张的环视四周，在场的人，除了白家，其他人都有可能。 这时安胜上前，领着一个婆子和丫鬟过来。 那婆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小男孩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白嫣然，伸出手要她抱，并喊了一句：“娘亲，抱抱。” 放在以往，白嫣然肯定早就上前将他抱在怀里。 然而现在，明哥儿的一句娘亲，直接将她打入深渊。 “豁！还真是她儿子！这白小姐还真未婚先孕，搞出这么大一个儿子！那小余大夫算什么？喜当爹吗？那小余大夫也太惨了！” 众人听了这话，瞬间反应过来。 对啊！比起猜测这孩子生父是谁，小余大夫和余家看起来更倒霉吧？ 不仅被白家损坏谣言，更是差点喜当爹！ “那要这么说的话，小余大夫压根不可能跟白嫣然有什么好吧？一个大自己七八岁的女子，现在还有个儿子，这根本配不上小余大夫啊，我可不信小余大夫眼光这么差！” “倒是小余大夫和李姑娘看着更般配一些，别的不说，起码人家李姑娘是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行事光明磊落，就这次的事情来说，人家顶着闲言碎语也要弄个清楚，就这份勇气，只怕世上没几个女子能比的上吧？” “就是，若说看好谁，那肯定是小余大夫和李姑娘啊！” “你们就别再乱点鸳鸯谱了！人家都是清清白白的孩子，没得让你们说着又变了味道！” 吃瓜群众的七嘴八舌此刻已经传不进白嫣然的耳朵里，她整个人紧紧贴着白松全，躲在他身后，一副很怕见到明哥儿的样子。 而另一边的明哥儿则瘪了瘪嘴，十分委屈的看向白松全：“外公，娘亲为什么不理我？” 白松全眼神晦暗不明，轻声解释道：“娘亲累了，让嬷嬷抱着可好？” 明哥儿想了想，点点头，双手紧紧抱着嬷嬷的脖子，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白嫣然这边。 第464章 白家的道歉我们不需要了! “大人，明哥儿是白某的家事，就没必要给大家交代了吧？”白松全沉声说道。 许少博道：“明哥儿的身世是没必要交代，但是这牵扯了余大姑娘，这不得不让本官重视啊。” “白嫣然，你知错吗？” 白嫣然惨白着一张脸，躲在白松全身后不说话。 许少博问白松全：“白家主？” 白松全叹了口气，沉声道：“嫣然，道歉！” 现在的局势并不利于白家，媒人指认白家，就连明哥儿也没曝光，这对白松全来说，是很烦躁的。 他并不想让明哥儿出现在人前。 白嫣然被吓的一哆嗦，颤抖着声音说道：“对……对不起……” 许少博呵斥：“白嫣然你没吃饭吗？道歉都没声音的？” 白嫣然怨恨的看了许少博一眼，大声说道：“对不起！” 李晴晴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对不起谁？什么对不起？你白家就这点诚意吗？” 白嫣然怒了：“李晴晴你别不识好歹！” 白松全也道：“李帆，管好你闺女！” 余林上前一步：“白家的道歉我余家不接受，看来是有必要让知府大人来审理了。” 许少博也装模做样道：“既如此，那本官……” “你们别欺人太甚！”白松全怒火中烧，他觉得余林真是给脸不要脸。 余林笑了：“既如此，那今日这事就暂时搁置吧。” “娘，大哥大嫂，月娘我们走！” 说着，余林就要带余家人离开。 此番动作倒是让众人愣住了，不是来讨要说法的吗？怎么又要走了？ 许少博也愣了一下问道：“余林兄弟这是何意？” 余林道：“既然白家不想真心实意道歉，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这声对不起也没什么意义。” “从现在开始白家的任何道歉和解释，我余家都不接受，当然日后白家若出事，我余家也绝不会施以援手。” 方家和李家都愣住了，今天这事闹的这么大，将这白嫣然未婚生子的秘密都爆出来了，已经算是彻底得罪白家，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李晴晴是个无脑相信余家的，她也跟着说道：“余二叔说的没错，我是当事人，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白嫣然的忏悔之心，所以这道歉我李晴晴不接受！” “今日能来当面对质，也是想将这件事好好了结，纵然得罪你白家，我也不能白白受辱，但此刻我才是真的看明白，无论白嫣然的道歉是否真心，我都将你白家得罪了彻底，白家主威胁我父亲的事情，只要想报复就会有各种方式，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我李家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白家的死敌。” “既然是这样，我便不接受白家的道歉和解释，反正你们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李晴晴这番话让李帆一开始有些气恼，但慢慢的他也听明白了，这白家早在今日决定上门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了。 帮闺女讨回一句公道话又如何，难道白家暗地里就不会给自己使绊子了吗？ 答案是，当然会！ 既如此，那就拼尽家财也要跟白家抗争到底！ 况且还有余家在，余家认识的人可是不简单，李帆相信余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到了现在的地步，方家也没办法后退一步。 当即方栋梁和方夫人都表示和李家、余家站在一起。 余家对李晴晴的态度感到很诧异，或者说从今天李晴晴跟着方慧和方夫人上门的时候，她的表现一直都让余家很满意。 余家人对她的好感更甚。 甚至杨氏还拉着李晴晴的手，当场对方慧说道：“这孩子是个明事理的，聪慧胆大我很喜欢！即便做不成婆媳，那日后我也认你当个干闺女！” 姚氏笑着说道：“我余家最稀罕的就是小闺女了，家里小子七个，小闺女就三个，两个都是二嫂家的，大嫂可馋的不行。” 刘氏也附和道：“这姑娘老婆子我也喜欢，当不成孙媳妇，当孙女也行！” 张氏也夸赞道：“我相信佑佑也会喜欢李姑娘的，这脾气很对佑佑。” 余家的三个男人虽然没说话，但看的出来也是喜欢李晴晴的。 余家人一个个都表示喜欢李晴晴，这让李家和方家大喜。 余家这是变相承认李晴晴了，即便是没有姻亲关系，日后也能当个干亲，这对于李家和方家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反观白家则是一脸阴郁。 白嫣然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余家竟然当众打了她的脸！ 那些流言蜚语本就是自己添油加醋散播出去的，想的是毁了余枫和李晴晴的名声，却没想到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李晴晴和余家的关系更亲近了？ 什么叫当不成婆媳，也要认个干闺女？ 这分明是将自己的脸踩在地上！ 白嫣然没想到，外头都传成那样了，竟然还能让李晴晴得到这些好处！ 她看着李晴晴的怨恨都快凝成实质，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李晴晴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白松全感觉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不行。 “你们不要太过分！这是在我白家门口！” 许少博惊堂木一拍：“白松全你不要太过分，这是在本官的公堂上，公堂上禁止喧哗，你是在藐视本官！藐视大梁的律法！” 白松全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少博，他觉得许少博双标的厉害，简直是太荒唐了。 但现在的局势他说什么也没用，许少博明显偏帮着余家这帮人，他无可奈何。 余林不愿意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他对许少博说道：“大人，今日劳烦您了，天色已晚，我在李家酒楼略备薄酒，还请大人赏脸！” 许少博当然愿意赏脸，不仅赏脸，他还打算拖家带口：“好说！好说！只是家母念叨好久没见过老夫人了，不知道能不能……” 许少博笑的拘谨，余林当即明白：“自然是要请您夫人还有老夫人一起，还准备了孩子能吃的，带千金一起。” “行！安胜这里交给你了，本官随余林兄弟先走一步！” “退堂！” 第465章 请黑羽卫查白家 余林和许少博就这样水灵灵的离开，余家众人跟在后面。 杨氏紧紧拽着李晴晴不松手：“晴晴也去，反正是你家酒楼，有什么好吃的你给推荐推荐！” 李晴晴早就被杨氏刚才的话弄了个大红脸，这会回过神来，也大大方方的跟着余家人走了。 姚氏和张氏扶着刘氏走在前面，余森和余木落在最后。 余森对剩下的方家和李家说道：“方家主、李家主赏个脸一起吧？” 方家和李家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李帆本来打算余家请吃饭，自己悄悄给免单算了。 现在对方连自己都邀请了，那这顿饭就更不能让对方掏钱了！ 能与余家、与许少博一起吃饭，这样的好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方夫人听到余林让许少博将女儿带过去，她心思一动，直接让身边的婢女回家将方睿也带了过来。 她知道余家的几个孩子现在都不在身边，正是刷好感的时候。 即便余家知道自己的目的，也不会说什么的，反正自己也没有坏心思。 三家人陆续离开，安胜也将临时公堂撤了，白家门口瞬间空旷了不少。 吃瓜群众还没离开，这会都有些面面相觑，今天这事反转实在是太多了，爆出来的消息也太多了。 没想到白嫣然竟然是这样的人，直接让众人对白嫣然的滤镜碎了一地。 白嫣然恨恨的瞪着远去的余家等人，转身跑进了白府。 白松全眼里也露出愤恨，转身也进了白府。 白家下人连忙抱着明哥儿跟上。 砰的一声，白府大门再次关上，吃瓜群众见没好戏看了，很快便散开了。 随后整个松阳县直接炸开了锅。 白家门口发生的事，当天就传遍了整个松阳县，甚至第二天的时候，还传到了隔壁县。 几乎所有认不认识的白家的人都知道，员外郎白家的大小姐给人当了外室，未婚生下一子，那孩子都有五六岁了！ 传言也从一开始的唏嘘，到后面添油加醋，变成了白嫣然的风流韵事。 一些话本子上，说书的、青楼的戏曲，都用白嫣然当做原型，创造出的故事，一件比一件尺度大，一件比一件离谱。 白嫣然听闻后又哭又闹，然而却没办法杜绝。 这样的风流故事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席卷了附近几个县城，就连府城的人都有所耳闻！ 白松全没办法，只能将府里的好东西如流水般送到白嫣然手中，并承诺白家会尽快搬家，换个地方没人认识他们，也就没人知道那些故事的原型是白嫣然了。 听了这话，白嫣然的情绪这才平静下来。 原本白家就不打算继续在松阳县待的，白家是很多年前迁过来的。 白松全一直在想办法迁回去，眼看着年底就可以动身，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能加快动作。 这松阳县是待不下去了。 另一边，余林做东，在李家酒楼款待了众人，李帆想不收钱，但余林却不同意。 终究这顿饭还是余林付了钱。 临走的时候，余林对李晴晴道：“李姑娘放心，这件事我余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现在还需忍耐一些时间，不出一月，这白家必然毁于一旦！” 李晴晴点点头：“晴晴相信余二叔！晴晴不怕！” 余林没说具体怎么做，但李家和方家都信他，毕竟到这地步不信也不行了。 至于余林说的，让白家毁于一旦的说法，在大人们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余林这是打算让白家覆灭吗？ 回余家村的路上，众人仔细对今天的事情做了分析。 白家打自己家孩子的主意，甚至还散播毁人名声的事情绝不可能饶恕！ “老二你应该是有办法了吧？既如此，娘给你一个思路。”刘氏的面上第一次露出狠厉的样子。 可见这次也是被气狠了。 余林点点头：“娘，您说。” 刘氏道：“娘在这松阳县生活这么多年，对于白家也是有点了解的。” “白家人口简单，不管是之前的白家主，还是现在的白家主身边都简简单单，下面的孩子也都是只有一两个，是很宠孩子的，但是这次白嫣然未婚先孕的事情，很显然是很蹊跷的。” “白嫣然是白家的掌上明珠，白家还是员外郎，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让白嫣然当外室，甚至还没名没分的生下一个孩子，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要么这孩子的父亲，权势十分大，让白家甘愿如此，要么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压根见不得人！其实从他们上门说亲，想害咱们枫哥儿也能看得出来，这孩子的父亲应该属于第二种！” “毕竟，若是孩子的父亲权势很大，那即便外室的名声不好听，但只要白嫣然和白家有手段，也能在那人身边谋个名分，况且这样有权势的人，也不会让自己的亲儿子认别的男子为父亲。” “咱们枫哥儿无权无势，只是个小小的大夫，并没有能让白家看得上的地方，但就是这样却引发了这么大的事情，只能说白家在竭力隐藏孩子生父的身份！” “我有预感，找到孩子的生父，或许这些事情就都解开了！” 余林若有所思，其实他的想法与刘氏的不谋而合。 白家的这一系列举动，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只是想查肯定没那么简单，白家隐瞒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有防备的。 那该怎么办呢？ 这时张氏拉了拉余林的衣袖，说道：“佑佑离开之前，留下的有人，或许我们能找他们帮忙。” 余林眼睛一亮，对呀，闺女走之前留的有人手！ 而且这些人他们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人，以往京城的东西都是他们送来的。 “行！等回去就拜托他们帮忙查一下！” “我也很好奇，那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谁！” 此时，就连余林和张氏都不知道，他们动用的是盛景配给余佑佑的黑羽卫！ 用黑羽卫来查一个小小的白家，只怕是要将对方祖宗十八代的老底都翻出来！ 第466章 白家父女关系不正 黑羽卫是盛景派给余佑佑的人，只听命于余佑佑一个人。 虽然余佑佑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人以备不时之需，但是余林请黑羽卫帮忙的事情，最后还是请示了远在京城的盛景。 在得知了松阳县的事情以后，盛景极为愤怒，直接命掌握情报的羽四亲自调查此事。 羽四亲自出手，不过半天时间就带着调查结果返回京城，同时也让留在余家村的黑羽卫，将调查结果带给余林。 羽四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余家人面前露面，余家人也只是感叹不愧是京城皇家培养出来的侍卫，速度是真的快。 然后在看到调查结果以后，余家人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 对于白家人既厌恶又恶心。 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同时想起，白嫣然想让余枫喜当爹的事情，只感觉白家无耻至极，白家父女罔顾人伦，实在是该死！ 这样的人若继续留在松阳县，只怕会是整个县城的污点。 余林当机立断，立马去城里找了许少博商议关于白家的事情。 许少博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竟然还发生了这样荒诞的事情！ 只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白家的家事，如果强行曝光，反而会让人抓住余家人的把柄。 必须得找个很好的机会。 然而还不等许少博和余林商量出对策，松阳县再次炸开锅！ 不少人都涌到白家门口，将白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嫣然！白松全，你们不要脸，罔顾人伦！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简直是松阳县之耻辱！” “把孽种交出来！立马处死！” “白嫣然应该被沉塘！如此水性杨花，连自己亲爹都勾引！怪不得二十多岁未婚生子，奸夫原来是自己人！” “白松全真是好打算，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简直是恶心至极！” “奸夫淫妇出来！把孽种交出来！” 白家大门上被扔了不少臭鸡蛋烂菜叶，甚至还有人将喂猪的泔水泼在了白家大门上，一时间整个白家臭气熏天。 然而不管外头的人怎么叫喊，白府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众人商量着要闯进去，将两人抓出来，押送官府。 就在这时，人群中发出咚的一声，紧接着是女子吃痛的哀嚎声。 下一秒，众人发现原本应该在白府里面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扔在外面的大街上。 白松全、白嫣然、明哥儿，三个人一个也不少。 “是他们！” “快将他们抓起来，送到官府！” 白松全和白嫣然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被人抓住，还送了回来！ 原本在那天的事情后，两人就商议着尽快离开松阳县，回老家去。 只要回到老家，就没人能认识他们。 谁知道都快出南阳府了，竟然直接被人打晕，再醒来已经回到松阳县了。 那人全程遮面，将他们扔在这里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中，再然后他们就被大家围住，七手八脚的抓起来，扭送到县衙。 余林和许少博这边还没商议出章程，安胜便急匆匆的过来，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大人，外头的百姓绑着那两人过来了。” 闻言，余林和许少博对视一眼，都觉得颇为惊讶。 怎么回事？ 怎么就传的满城风雨了？ 余林连忙说道：“大人，还是先去看看吧。” 许少博心里也明白，虽然不知道是谁帮的忙，但确实让他们省了好多麻烦。 另一边李家和方家也收到了消息。 两家都是震惊不已。 完全没想到白家父女两人竟然是这种肮脏的关系！ 怪不得孩子生父不详，怪不得白嫣然不成婚。 若原因是这样，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李晴晴想起自己竟然还这样的人造谣，全身都感觉难受。 “白嫣然她哪来的脸污蔑我和余枫？又哪来的脸上余家去提亲？” 李晴晴越想气，干脆直接去了县衙，想亲眼看看白嫣然的下场！ 县衙公堂里，许少博一身官服高坐。 公堂之中跪着白嫣然三人。 三人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明哥儿紧紧的依偎在白嫣然的怀里，白松全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白嫣然母子紧紧护在怀里。 方才在白家门口和来县衙的路上，他就知道白家的秘密被曝光了。 迎接他们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许少博坐下，刚想说话，就有百姓哄闹起来，直接将两人的事情倒的干干净净。 甚至还呈上了证据，证据不止有物证还有人证。 物证出来的时候，还可以说是造假，但是人证出来的以后，便将白松全和白嫣然钉死了。 那人证正正好就是当在东街巷子照顾明哥儿的婆子和丫鬟。 婆子是个稳婆，和丫鬟是母女。 是白松全从外面买回来的，专门照顾怀孕的白嫣然，直到她生产后，又照顾明哥儿。 婆子和丫鬟住在东街巷子，很少出门乱走，更没有来过白府这边。 白松全的恩威并施，再加上她们不是多嘴的人，所以对松阳县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平时都在东街巷子附近活动，更多的时候就在家里照顾明哥儿。 白嫣然和白松全每隔几日都会过去一趟，只不过两人都没有同时出现过。 那婆子和丫鬟都以为白嫣然是白松全的外室，甚至不敢让家中主母知道她生了个儿子。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两人平日就更加低调了。 知道白松全和白嫣然是父女关系那日，两人也是震惊不已，感叹大户人家的秘辛真的太离谱了。 父女厮混，甚至还弄出个孩子，这放在哪里都是离谱炸裂，不被世人容忍的！ 同时也有济仁堂和县里其他小医馆的伙计作证，前些年确实有婆子和丫鬟去买安胎药的事情。 其中一个在济仁堂待的比较久的伙计说道：“小的想起一个事情，当初就是这位姑娘来医馆请小余大夫出过诊，当时怎么说的小的不记得了，但是济仁堂的坐诊大夫都有自己的脉案和诊治记录，我们会根据这些记录来回访病人的情况，以及研究出更加对症的良方。” 第467章 再遇小黄 “以前济仁堂都没有这些的，还是小余大夫强调，不管是谁抓药也好，还是出诊看病也罢，除了要记录清楚自己给谁看病，看了什么病，抓了什么药，后续病人恢复的如何，还要记录当时的日子以及天气，问诊记录上要有大夫和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的签字。” “小余大夫说，这样利于自己，日后若是有病人和家属想给医馆找事，闹到公堂上这白纸黑字也是证据，不会冤枉了任何人。” “同时也利于病人，若日后有同样症状的病人，或许我们早在之前就研究出更有用的药方，治疗起来也更快速。” “”当时小的们虽然照做了，但还觉得麻烦，平白无故多出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回想真是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小余大夫这般做了，只怕今日济仁堂还真没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情。” “大人，当初这问诊记录上的名字，签的是这位姑娘的，想来白小姐是不可能签自己名字的。” 许少博翻开问诊记录，上面清晰的记录着有关一个名叫周小花的女子的出诊记录，算算时间也确实和明哥儿出生时间对得上。 又问了句几家小医馆，虽然想不起来具体日子，但是对来她医馆抓药的记忆是有的。 再加上无名人给的一些物证，白松全和白嫣然的事情就这样被摊开在世人眼前。 很显然这两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情违反世俗，违背伦理道德。 一开始仗着白家是员外郎，仗着自己有钱，以为能瞒天过海，殊不知嚣张过了头，只会乐极生悲。 最终白家父女的处以死刑，白松全绞刑，白嫣然沉塘，白家家产悉数充公，至于明哥儿却成了难题。 一个违背人伦生下来的孩子，注定是不被世俗接受的。 众人看他的目光，如同什么污秽一般。 许少博也觉得十分苦恼，两个大人好处理，但是说到底孩子没错，大人造的孽，现在却要孩子来承担。 明哥儿只有五六岁，连话都说不清楚，日后想活下去会很艰难。 济仁堂的大夫说了，违背人伦生下的孩子注定是天残，明哥儿现在都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据。 即便他平安长大了，这些症状只会更加明显，那个时候他活着才是最受罪的。 玉夫人听闻这件事后，问道：“那婆子和丫鬟怎么处理的？” 许少博道：“这二人只是下人，也并不清楚白家内部的事情，所以这件事跟她们关系不大，儿子已经将人放了。” 闻言，玉夫人道：“既如此，不如问问她们愿不愿意继续照顾这个孩子。” “父母长辈之错，不该让孩子来承担，但是他身世注定是让大家厌恶的，而周小花母女却不一样，她们照顾了这孩子这么久，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 “若是她们愿意，就将孩子交给她们吧！” 许少博想了想，觉得玉夫人说的有些道理，便点头说道：“那儿子这就差人去问问。” 周小花母女其实也有这样的心思，她们娘俩本就是别的地方逃难的，机缘巧合之下被白松全带回来。 虽然震惊白家父女的事情，但是这孩子却实实在在是她们养大的，感情十分深厚。 安胜找到周小花母女时，对方当即便答应下来。 周小花幼年寒气入体，伤了身子无法生育，再加上她们孤儿寡母两人相依为命，压根就没想过成家的事情。 如今养了明哥儿也算是圆梦了。 安胜也告知了济仁堂大夫的话，周小花表示自己能接受。 很早以前她和她娘就发现了明哥儿不大正常，但是白家势大，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会对明哥儿有什么好处。 有可能被遗弃不说，搞不好还是牵连自身。 两人表示这都是明哥儿的命，能活多久活多久，能活成什么样算什么样，出生在白家就注定了会是这样。 周小花答应会带着明哥儿离开松阳县，再也不回这个地方。 所以说明哥儿以后是死是活就再也没人知晓。 燕门府，关口县外。 余佑佑收到余林的信时，松阳县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四月中旬时，余佑佑带着余枫和余鲤慢了一步，虎翼军主力早在五天前就出发了。 算起来他们刚从松阳县出发，大军就动身了。 余佑佑三人去拜访了乔姝媛。 如今乔姝媛有一儿一女在身边，陆莫离已经六岁，从京城请了夫子凯蒙，每天都在学习功课。 女儿取名陆莫鸢，今年满四岁，也跟着陆莫离一起启蒙。 小小的人儿，跟哥哥陆莫离一样，很喜欢余佑佑。 一直佑佑姐、佑佑姐的叫着。 余佑佑也很喜欢陆莫离和陆莫鸢，不过她知道陆之砚是自己的亲舅舅，乔姝媛是自己的亲舅娘，陆莫鸢和陆莫离就是自己的亲表弟表妹，所以她的喜欢还是有些不同的。 三人没在关口待很久，只待了一天便直接离开。 出了关口，余佑佑吹了口哨，不多久远处的丛林中发出动静，一头黄白相间的老虎出现。 这是一头成年老虎，周身布满了嗜杀的气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老虎是杀过人的。 而且常年居住在太阴山脉中，野性难驯。 旁人遇上怕是要吓得不行，但是余佑佑却朝它招招手，大声喊道：“小黄！好久不见呀！” 小黄嗷呜一声，窜到余佑佑面前，垂下硕大的虎头，向余佑佑表示臣服。 本来它想蹭蹭她的，但是看着余佑佑比起几年前也只长高了一点点，反而是自己长大了许多，便息了这个心思。 它怕自己把握不住力道，将人伤到了，不然白老大真的会弄死自己的。 “好久不见呀，老大！”小黄开心极了。 这些年虽然见不到余佑佑，但是能见到白锦和小虎，通过它们，小黄大致也能知道余佑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小黄将自己族群带到太阴山脉中，有白锦在，它们很快就适应了这里。 第468章 前提是对大梁忠心 这里的猎物更丰富，还有白锦这样神秘强大的存在，它们很安心。 为了报答余佑佑和白锦，小黄毛遂自荐，开始和小虎一样和虎翼军打起了交道。 有这样的助力，陆定疆以及虎翼军自然是一百个欢迎。 敌戎的控兽算什么，比得过自家这通人性的野生老虎吗？ 而且不是一头两头，是一群！ 余佑佑笑着说道：“好多年不见，小黄你越发威风了呀？在这边生活的怎么样，你的族群都还好吗？” 小黄点点头，通过传音的方式回答道：“它们很好，父亲和母亲都想见见你，但是我知道你很忙，而且族群出现在人类生活的地方，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我也没找白老大给你带话。” “这次白老大带话给我，让我在这里等你，我自作主张将族群里比较善战的小虎带了出来，让它们也见见世面。” 说完，它回头看向身后，有几只看着就比小黄小一些的老虎。 几只老虎一直在打量着和小黄交谈的余佑佑，看上去也还只是个人类幼崽呢！ 见小黄和余佑佑的目光看过来，几只老虎瞬间静止不动。 看模样有些憨厚，余佑佑点点头：“行，你领着它们，到时候需要帮忙了我会跟你说的。” 见余佑佑没有拒绝，小黄的眼睛越发亮了，头上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都动了起来。 其实他擅作主张带同类过来，心里也是忐忑的。 当初自己得到了余佑佑的机缘，就想着将族群再壮大一些。 族群自从过来这边以后，这几年里已经添了好几个新成员。 甚至自己族群和太阴山脉的原住民通婚，也生下好几只幼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若是族群内有老虎再多几个这样的自己，就会越来越强大。 没有老虎能拒绝这个诱惑。 更不要说自己从去年开始担任了首领的位置，就更要为族群的未来考虑。 只要余佑佑不拒绝，那就说明有机会，至于机会在什么时候，就慢慢等吧，反正不是坏事。 “那咱们现在出发吗？”小黄也清楚白老大派自己过来的目的了。 与余佑佑一起的，还有两个人类，只怕追赶大军的重任，就落在自己和族群身上了。 余佑佑点点头：“现在就出发，你们速度比马儿快。” 闻言，小黄前腿弯曲，沉下身子，示意余佑佑上去。 余佑佑也没客气，直接爬了上去。 她拍了拍小黄结实的背部，然后啧啧出声：“这还是我第一次骑小白以外的老虎呢，唔……感觉还不错，就看你的速度有多快了。” 小黄笑着说道：“那可能是比不上白老大的，但是也够用了！” 说完，它朝身后吼了一声，然后就看其中两只老虎走到余鲤和余枫面前，做出了和小黄一样的动作。 见状，余佑佑说道：“大哥，鲤儿上去吧，小黄是我和小白的朋友，这些都是它的族群，敌戎生活在草原，地势平坦，咱们要追上大军，用小黄它们最快，后续小黄它们有可能还会帮到小虎他们。” 小虎现在是陆定疆的大宝贝，是虎翼军的团宠，比白锦更接地气一点。 这也归结于从小就被白锦扔到虎翼军的原因。 小虎更适应军营的生活。 现在几乎人人都知道，虎翼军不仅仅是能征善战的大梁军队，更是字面意思上的虎翼军。 因为虎翼军里是真的有老虎。 余枫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和余鲤分别爬上了老虎的背上。 余佑佑想了想，指尖轻点，一丝旁人看不见的彩色溢出，最终没入跟来的几头老虎身体里。 这一丝灵力压根没办法和上次给小黄的相比，但是也比其他普通老虎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几头老虎也没有察觉到，纷纷跟上小黄的步伐，循着小虎留下的印记，很快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 大梁以北，也有少数草原的范围属于大梁，但是跟敌戎比起来就不值一提。 敌戎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王，世代游离在这片土地上，也造就了他们独特的生活方式。 那就是惦记别人，抢别人的。 大梁和敌戎边境相交的位置，常年发生争抢。 一开始只是两边的百姓出现摩擦，后面敌戎一些部落介入进来，这样的摩擦就发生了质变。 再到现在的敌戎王庭，和大梁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敌戎王庭为争夺粮草，多次对大梁国土挥剑，至此大梁不会只做出防守状态。 虎翼军挥师北上，注定是要将敌戎尽数斩杀的。 否则大梁永无宁日。 陆定疆作为主帅，亲自率军出征，三十万大军直接北上。 陆之砚、张元、余亮作为先锋军，大军路过之地，敌戎零散的小部落，尽数成为历史。 出征半个月，三十万大军的消息，愣是没有一丁点传到王庭那边。 这还是要归结于高产粮种的功劳。 虎翼军有营田，这两年不仅有朝廷给的军需，将士们还抽出时间专门侍弄了大片的营田。 为此虎翼军内部还成立了新的兵种，隶属伙食营，里面的人都是带伤的将士，或者征兵后发现不适合上战场的，他们除了负责原本的后勤事务，还主要负责营田的打理。 这次出征敌戎，伙食营的将士们的粮草，大部分都是自己营田产出来的。 打到哪个部落，就有人拉上几车粮食过去，现场架锅烧水，开始做饭，然后大肆宣传大梁的好处，说只要归顺大梁，这些粮食随便吃。 三四月的大梁正是春耕的时候，北边的敌戎人过的也是青黄不接，他们没有大梁人屯粮食的概念，即便想屯也没东西可以屯。 现在看到大梁的将士吃的这么好，那饭香味飘过来，馋的他们直咽口水。 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普通百姓为了吃饱直接放弃抵抗，一些部落的首领若负隅顽抗，便直接斩杀。 同时也让敌戎百姓看清楚，大梁的饭没那么好吃。 吃上饭的前提是需要对大梁忠心！ 第469章 围困王庭 捡了一个孩子 虎翼军就这样几乎没见血的，拿下了三分之二的部落，等消息传回敌戎王庭时，虎翼军几乎都要兵临城下了。 而此时，敌戎王庭内部并不太平。 上一次的缇娜三角恋的事情后，她彻底在二王孙府上住了下来，但是二王孙夫人也怀着孕，府上的人都以夫人为主。 要不是缇娜腹中的孩子在敌戎王跟前过了明路，只怕以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侧妃和二王孙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但是现在她的日子也并不舒心。 在大王孙府上时，有大王孙的宠爱，虽然没有子嗣，但人人都看她的脸色，现在来了二王孙府上，又是耍了手段进来的，府上的人没有一个给她好脸色。 有着妾的名号，但却享受不到妾的待遇。 就连娘家也放弃她了，据说得了王后和大王妃的意思，这会正在物色新的女子送进大王孙府上。 缇娜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王上再次病倒。 虽然敌戎王生病是正常的，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但是也就是这个时间，陆定疆率军杀了过来，直接将敌戎王气的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王位之争再次被摆在明面上。 对于出征迎敌一事，两派人吵的不可开交。 有人主张直接打，有人主张和谈。 甚至还开始互相指责，说都兵临城下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前得到消息。 这句质问将负责情报消息的二王孙问的哑口无言。 不管王庭内部怎么吵，都挡不住虎翼军的脚步。 兵临城下，王庭众人如临大敌。 这个时候，许多人才恍然大悟，或许大王孙和二王孙都不适合那个位置，甚至现在的王庭能胜任那个位置的，只有敌戎王一人。 只是现在敌戎王昏死，做不了任何决策。 王庭内部不敢轻举妄动，竟然诡异的达成了默契，只要对方不发兵攻打，那自己也就按兵不动。 外面的情况他们并不清楚，但王庭内部的兵力是绝对抗衡不了这三十万大军的。 而且众人猜测，既然大梁的军队能一声不吭的到了这里，只怕外围那些部落也凶多吉少。 侧妃建议从小路离开，去后方求援。 众人都没反对。 但是他们能想到了，虎翼军怎么可能想不到？ 兵临城下却没有发动攻击，就是为了将王庭先困在这里，先锋军继续去攻打其他的部落。 睿德帝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把王庭打下来，而是准备消灭整个敌戎，消灭这个所谓的草原之王。 侧妃派出去的人，始终没有消息，众人都猜测估计是凶多吉少。 王庭内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任何办法。 王庭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随处都可以安营扎寨。 虎翼军将士搭建起新的营帐，如同在关口时那般吃喝拉撒，日常训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根本不像是在出征打仗的。 营地里每到饭点就升起炊烟，香喷喷的饭菜味，能传出几里地去。 虎翼军将士并不着急，但是王庭内部着急啊。 这分明是将他们架在火上翻烤，迟早会有被吃掉的一天。 余佑佑找到大部队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副场景。 不由得感叹，敌戎的气数是真的尽了，不然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小黄靠近营地的时候，立马就有将士警戒，在发现的几头老虎驮着人的时候，当即就松懈下来。 为首的黄褐色的老虎他们也认识，将士高声问道：“可是余姑娘？” 余佑佑坐直起来，回应道：“是我！” 很快，营地大门打开，余佑佑等人进了营地。 这时候将士们才发现，来的人不仅有余佑佑，还有一个他们很熟悉的人。 “是小余大夫！” “小余大夫也来了！” “快去禀报将军和世子！” 营地的躁动，很快传到主帅营帐这边，听闻是余佑佑带人来了，陆定疆和陆之砚都十分高兴。 “好久不见呀佑佑！”陆之砚笑着说道，想跟以前一样，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却发现小姑娘长大了，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余佑佑行礼并说道：“将军，表舅，好久不见。” 余枫和余鲤也跟着行礼。 都知道陆之砚很久之前用张氏远亲的身份，在余家生活过一段时间。 余佑佑叫表舅也是因为这个，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并不是什么远亲关系。 陆定疆也是一脸笑容：“去营帐里说。” 一行人进了营帐，陆之砚解释道：“余亮和张元带兵去攻打剩下的部落了，小虎也去了，估摸着再有几天就回来了，届时再一同攻下这敌戎的老巢，咱们就可以凯旋了！” 众人坐下，余佑佑听了陆之砚讲这次出征的事情，竟然还比想象中顺利。 其实这也在预料之中，大梁的崛起，就注定了敌戎的衰败，这是不可避免的。 晚些时候，余佑佑带着小黄出去了一趟，没人知道她去哪里了，但是回来的时候，却带着一个小男孩，看着有三四岁的样子，穿着金贵，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陆定疆和陆之砚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猜测应该是从王庭跑出来的。 王庭也分内外两个部分，内里包括王宫和王子王孙们住的府邸，外就是敌戎的一些大臣，将军们住的地方，也有商户和百姓，但是都比较少。 总的一句话，王庭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放在别的部落，都是可以当部落首领的存在。 那孩子应该是哪个贵族家的小孩。 原本并没有人在意这件事，但是那小男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自爆了身份。 说自己的敌戎王的曾孙。 是大梁丞相许天儒的外孙。 陆定疆十分诧异，敌戎王的外孙，那不就是大王孙的儿子吗？ 情报中有说过，敌戎王只有一个曾孙，正是和亲的贞烈郡主所生。 这贞烈郡主正是许天儒的大女儿，许丽雅。 陆定疆的神情变得有些诡异，盛景给的情报里可是说了许丽雅在和亲之前都经历了什么的。 既然如此，那这孩子的身份还真不是敌戎王的亲曾孙！ 第470章 兄妹相见 全都杀了 余佑佑也很惊讶，没想到自己就是随便出去转转，就捡到了许丽雅的儿子。 只是不太清楚，为何许丽雅的孩子会在这里？ 王庭被团团包围，难不成还有人逃了出去？ 陆定疆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当即吩咐下面的人仔细排查，一定不能放过任何形迹可疑的人。 对于这个孩子，众人也没有好脸色。 他的母亲是害陆之婉的罪魁祸首，又是许家的外孙，即便是许天儒倒了，但是许家的人依旧不得人待见。 陆定疆让人将阿格看管起来，不虐待他，但也不会让他饿死。 三天后，营帐外传来一阵骚动，是出征的将士们回来了。 余佑佑闻言，带着余鲤小跑出去，恰好就看到了群众中一抹无法忽视的白色。 对方嗷呜一声，直直的冲了过来。 “小虎！” 小虎冲到余佑佑面前时，收敛了速度，用硕大的虎头拱着余佑佑。 胡须扫过余佑佑的脸颊，引起一阵阵痒痒的感觉。 “哈哈，小虎，好痒啊！” 若说白锦像父亲、像长者，那小虎就是陪伴余佑佑长大的伙伴，虽然只在余家待了两年，便被白锦扔到了军营。 但就是在余家的那两年时间，也足够两人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就更不用说看见对方的思念之情了。 “佑佑，我好想你呀！你都不来看我！” 脑海里想起小虎委屈巴巴的控诉声，余佑佑伸手捧着它的脑袋，主动跟它贴贴。 “好啦，我这不是来了吗，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我一定把这些讨厌鬼全都打趴下！” 小虎的声音十分自信，对于神兽白虎一族来说，收拾敌戎这样的凡人，确实是碾压式的。 另一边，余亮也翻身下马，快步来到余佑佑身边。 “佑佑，你怎么来啦？” 十二岁的少年，长身玉立，一身玄色盔甲衬的他十分英武。 原本是将士面前运筹帷幄的先锋将，此刻在余佑佑面前，只是见到妹妹很开心的哥哥。 “二堂哥，不错嘛，很有小将军的风范哟！”余佑佑打趣道。 余亮嘿嘿一笑，说道：“将军说了，这次出征结束，就给我捞个小将军的名头，到时候你就是小将军的妹妹了，开心吗？” 余佑佑笑眯眯的说道：“当然开心呀，我的哥哥们都是最厉害的！” 听着妹妹发自真心的夸赞，和语气里的满满的自豪感，余亮觉得再打三天三夜他也不会累。 身后一直没插上话的余徊此时也伸手，轻轻碰了碰余佑佑的头，说道：“佑佑又长高了，如今是大姑娘了。” 上次见余佑佑也是三年前，那会她还是个小不点。 余徊比余亮大两岁，今年十四了，虽然是大夫，但军中的大夫与普通大夫还是不一样的。 身上的肃杀气息要更中重一些，不过在看到妹妹的时候，也化身成邻家哥哥的模样。 余佑佑脆生生的喊了句：“大堂哥！” “这是……鲤儿吧？”余徊看着余佑佑身边一样大的小姑娘问道。 余鲤上前见礼：“鲤儿见过徊少爷、亮少爷。” 余亮惊讶道：“还真是鲤儿，跟佑佑一样，都长大了，若不是跟在佑佑身边，我都没瞧出来！” 这时一直在军医那边忙碌的余枫也过来了，兄弟几人好久不见，又是一阵话家常。 然后余亮才和余徊去找陆定疆述职。 余亮和张元带着两队人马，分别从两个方向包抄，很快便将剩下的部落打下。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用计策，而是直接放出风声，说王庭已经沦陷，他们反抗也没办法。 那些部落的人，自知虎翼军说的是真的，不然怎么可能大批人马都到这里了，他们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如果说前面的部落还见了血，那后面收复这些部落几乎是兵不血刃。 然而，随着收复的地方越多，棘手的问题也出现了。 三十万大军，要打仗，还要收复部落后派人驻扎，现在能调用的将士只有三分之一。 毕竟每个部落都有不少人，若不派兵驻扎看管，只怕会出乱子。 需要睿德帝派兵过来的事情迫在眉睫。 余亮道：“咱们在这王庭外等的也够久了，依末将的意思，直接杀进城里。降服的不杀，不投降全都杀了！” “还有就是王庭内部的人，末将认为不用留活口。” 此番话语，只有余佑佑多看了余亮一眼。 此外，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惊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余亮的行事风格。 事实上，在关口从军多年，他一直对敌戎恨之入骨，杀敌戎人也从来没有手软过。 不管是敌戎将士，还是敌戎平民，落到余亮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还是陆定疆和陆之砚觉得这样不行。 原本打下敌戎是大功一件，别最后被人抓住嗜杀这一点弹劾就不好了。 可是在余亮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是敌戎将士还是敌戎百姓，都有存在威胁大梁，威胁余家的可能性。 但是对于陆定疆和陆之砚他还是十分尊重的，也就听从了两人的教导。 只不过敌戎百姓可以放过，但敌戎将士和王庭那些人不可能。 陆之砚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听余亮的，但是有两个人暂时不能杀，我还有用。” 闻言，陆定疆立马同意。 余亮想了想，无所谓，不过就是暂时不能杀，又不是说一直不能杀。 制定好进攻计划后，第三日天不亮，陆定疆便开始点兵。 此时的敌戎早就放松警惕，他们觉得反正出不去，再加上大梁士兵只是围困他们，又没开打，暂时就不担心了。 即便担心又怎么样？大梁人还能退兵不成？ 人家要是想打进来，自己也根本抵抗不了多久。 左思右想都没有更好的对策，索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这次由陆之砚亲自带兵，攻打敌戎王庭。 而此时，王庭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 陆定疆的这手心理战术，彻底击溃了众人的心理防线。 第471章 许家已亡 侧妃出逃 敌方大军兵临城下了，竟然没有一个主帅迎敌。 大王孙府上也是乱上加乱，因为许丽雅和阿格失踪了。 大王孙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只能暗中让人去找。 可是王庭就这么大，再怎么找也没有消息。 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出逃了，但现在外面被虎翼军团团包围，就算逃出去也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 “王孙，夫人该不会打算逃回大梁吧？” 手下人这么说，大王孙倒能理解。 毕竟许丽雅的父亲是大梁丞相，看在这个关系的份上，她或许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大王孙不免有些气愤，不是有大梁丞相的关系在吗？为什么大梁军队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就在这时，大王妃慌慌张张的过来，说是王后宣他们入宫，出大事了。 大王孙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祖父殡天了？ 可是现在阿格下落不明，就算传位给自己，只怕老二一家也不同意吧？ 怀着激动又忐忑心情，大王孙跟着大王子和大王妃进了宫。 然而却不是继位的事情，而是更绝望的事情。 王后宫中此刻一片狼藉，看的出来在大王孙等人来之前，她发了很大的火。 见自己的儿子一家来了，王后狠狠的瞪了大王孙一眼，然后将手中的信纸扔在地上：“你们自己看！” 不知道发生何事的三人只能先看信。 大王孙快速扫了一眼，便不可置信的大声喊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大王子也问道：“母后，这信是哪里来的？不会是有人故意造假的吧？” 王后道：“这是今日一只信鸽送来的，以往那种信鸽我只在你父王宫中看到，而今日在你父王宫中恰巧飞进来一只信鸽。” “我知道这是你父王和大梁联系的信鸽，如今他昏迷不醒，我就想看看平日里这大梁的丞相都跟你父亲说什么，谁知道一打开就是这些东西！” “如果真如信上所说，那大梁丞相早就于两年前被斩首，整个丞相府都被抄家，那这些年同你父王通信的又是谁？对方掌握了多少我们的消息，又给了你父亲多少假消息？” “另外，我还想问问你的好儿子，去一趟大梁招惹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如今人都找不到，我很难不怀疑她是带着目的来和亲的！” 说到这里，王后更是气的不行。 “果真是应了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大难临头了，她却跑的不见踪影，我倒是怀疑她是不是大梁派来的奸细！” 大王孙紧紧的抿着唇，一言不发，脸色十分难看。 很显然也信了王后这话，毕竟当年在大梁发生的事情，可并不怎么愉快，只不过这件事在王庭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已。 “孙儿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眼下这局势，只怕……” 只怕人找不回来了。 就目前这个形势，明显是大势已去，他们既没有兵力，还被围困了这么久，城里的粮食迟早会有吃完的一天，那些商户和贵族也迟早会闹起来。 不论怎么看，这都是个死局。 还不能等众人想出破局之法，宫人慌慌张张的闯进来：“王后，大事不好了，大梁军队打过来了！” “什么？”王后眼神里露出惊恐，还以为大梁军队要等他们弹尽粮绝，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 “侧妃呢？让侧妃娘家派人去迎战啊！” 宫人哭喊道：“侧妃早就不见了啊，就连二王子一家也都不见了！” 王后瞬间怒了：“他们竟然临阵脱逃了，这是想死吗？” 宫人想说，就目前这情况，待在这里就不会死了吗？ “母后怎么办啊？”大王子焦急的问道，内心也是十分慌张。 王后想了想，咬牙说道：“必须守住了，即便战死也不能投降！” “通知阿达纳，必须守住王庭！” 此刻一国王后的风范尽显。 城外一个隐蔽的小山丘后，陆续钻出人影，正是侧妃一行人。 不仅有侧妃、二王子一家，还有二王子夫人和缇娜，然后是侧妃娘家一些嫡亲的人。 “侧妃，这再往前走就是兽山了。”说话的是侧妃娘家的大哥，如今的当家人。 众人往远处望去，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大山，正是传说中的兽山。 王庭的人世代仰仗这座山生活，这座山也有十分神奇的传说。 但是除了上次控兽人控制的那些猛兽，其他的较为出名的事情，并没有人亲眼所见过。 侧妃大哥说道：“这兽山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不进入深处，是不会有问题的。” 上一次兽山外围的野兽被弄出去以后，几乎都没有回来，现在兽山外围自然是安全的 侧妃问道：“只要进兽山就没事了吗？” 大哥沉声说道：“至少暂时安全了，如今这片土地上全都是大梁人，我们若是暴露在这外面，才更危险。” “那行，那咱们就先进兽山，等风声过来再想别的办法！” 侧妃一行人不愿意把性命赌在一场压根不可能得胜利上面，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临走之前听到王后还在宫殿里大发雷霆，侧妃只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决定进兽山以后，一行人便马不停蹄的往前赶去。 这个地方算是比较偏僻的，之前听见大梁军队兵临城下的时候，侧妃一行人就来这地方探查过。 经过一天一夜的蹲守后，并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位置并没有在大梁军队的监视之中。 所以才有了今日大梁军队进攻时，他们集体出逃的情况。 就在眼看着兽山近在咫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队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将领说道：“蹲了这么久，终于又蹲到了！” “兄弟们，这些人传的非富即贵，肯定是敌戎王庭的人，将人抓了去跟将军领赏！”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侧妃一行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侧妃一行人直接是懵的，就这样被抓了起来。 第472章 入魔的余亮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大梁军队兵临城下的第二日，许丽雅就带着图央和阿格，从这个地方逃了出去。 当时是天黑，趁着夜色还让许丽雅那三人跑出去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将他们抓获。 许丽雅先被抓住，图央带着阿格没多久也被赶上。 图央将阿格藏起来后，自己也被抓了，而阿格就这样被余佑佑捡了回去。 这个位置不是没有士兵巡查，而是在许丽雅被抓之后，就供述了这个位置，期间也有士兵蹲守，只不过没让侧妃的人发现而已，不然就蹲不到猎物了。 等到将侧妃等人和许丽雅关在一起后，侧妃这才知道原来许丽雅竟然在自己前面就逃了。 也是她暴露了那个位置，心中的愤怒瞬间升起，她大声怒骂许丽雅是临阵脱逃之人，并怀疑她是大梁派来的奸细。 然而侧妃却忘了自己也是因为出逃，才被抓住的。 反观许丽雅，被咒骂半天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此刻的许丽雅早就被虎翼军士兵告知了许家的下场。 许天儒因贪污赈灾粮，大肆发国难财，直接被睿德帝革职严查。 同时温太傅带着温玉阳状告许少华时隔多年再次谋杀，甚至牵连出朝廷一干人等，均是对温玉阳下过毒手的。 许家大势已去，危在旦夕，皇后许文茵想用有孕的理由保住许天儒，但是却被睿德帝告知自己从来没有碰过她。 不仅她腹中的胎儿不是自己的，甚至就连二公主也并非皇室血脉。 睿德帝从始至终都防着许家，甚至不惜让自己戴绿帽子，也不愿意许家女诞下皇室血脉。 如今一条条罪证，将许家等人钉死，就连与许家走的近的官员大臣，也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皇后被废赐死，许家父子以及查出来有罪的官员全部斩首示众！ 午门外的血将地砖染得通红，洗都洗不干净，到现在都还透着暗红色。 士兵说的绘声绘色，但许丽雅却如遭雷劈，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嫁到敌戎的第二年，许家就被睿德帝连根拔起，一个活口都没留。 怪不得这些年来，她不曾收到家中的一封书信。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出了这样的丑事，被睿德帝荣来和亲，让父亲失望了，才没有联系自己。 毕竟敌戎王还是经常在收到父亲的来信的。 许丽雅一直坚信，父亲是生气，但却没想到许家压根早就没了，就连与敌戎王联系的人也不是父亲。 如此大的打击，让许丽雅几天都没回过神来。 许家没了，那自己还筹划什么？ 王庭被围困这么久，迟早是大梁的囊中之物。 对于睿德帝来说，自己是祸害许家的人，难道他会放过自己吗？ 不仅睿德帝不会放过自己，就连盛景和陆之婉也不会放过自己。 她和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各种龃龉，甚至还隔着一条人命！ 许丽雅依旧不甘心，凭什么陆之婉那么好命？ 凭什么自己落到现在的下场？ 但不论她如何歇斯底里，如何不甘心，都没人再理会她。 “一个阶下囚，要不是世子说了留她一命，早就一刀将她杀了！” 陆之砚也是攻城之前，才得到消息，下面的士兵抓住了许丽雅。 他点点头说道：“先将人看押起来，结束后押送回京！” 抓到许丽雅还没完，还有一个人没抓到。 “传令下去，活捉敌戎大王孙，封百户，赏千金！” “其他人，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余亮作为先锋军，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兄弟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来了，跟着我冲啊！” 虎翼军士气大振，一阵高过一阵的咆哮声传进城内，里面的士兵几乎是瞬间崩溃。 王后派来的娘家人，在王庭只能算是文臣，根本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听着外头越来越近马蹄声和咆哮声，这些文臣连头都不敢露，直接被击破心理防线。 无人敢出去迎战，余亮率领虎翼军直接冲到城门下，直接攻城。 敌戎的城门和城墙并不像大梁那般的高大结实，但抵御寻常军队是没问题的。 但是虎翼军并不是寻常军队，或者说大梁军队都不是寻常的，随便来个军队都能攻下敌戎王庭。 只不过大梁并不好战，国内百姓生活艰难，同敌戎开战没有好处，能守着防线不让他们打进来。 如今大梁百姓丰衣足食，军队兵强马壮。 没了后顾之忧，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般畏畏缩缩，束手束脚。 这一战，大梁等了很久了。 城门被打开的时候，王后自杀在敌戎王的床榻前。 她在自杀前，亲手结束了敌戎王的性命。 戎马一生的敌戎王，带领敌戎将士驰骋四方，对大梁步步紧逼，逼的陆定疆不得不亲自在关口镇守几十年。 然而却这样在昏迷中，死在了自己王后手上，死在了床榻之上。 陆定疆面无表情道：“成王败寇，本将倒是希望他能死在战马上。” 王庭城内，敌戎官员和贵族，选择了投降，但是没人接受他们的投降。 余亮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已经答应了陆定疆和陆之砚不杀平民，但是这些官员和贵族却一个也不能放过。 平民未开教化，只知道吃饱饭、穿暖衣、活下去。 但是这些官员和贵族却有心机、有计谋，留活口只会是埋下祸害。 温热的鲜血溅在余亮的脸上，他抬手轻轻的拂去。 已经记不清这是他杀的第几个敌戎人了，他就像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一般。 脑海中只有那年的梦境，而且这些年来，梦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被诬陷通敌卖国的陆定疆，最终斩首示众。 战死沙场的陆之砚和乔姝媛，被万箭穿心！ 被坑杀的数十万虎翼军将士，鲜血浸透了那片土地，数年长不出一根草。 还有支离破碎，几乎死绝了的余家众人。 那高高在上丞相众人，以及害了余家的罪魁祸首。 就连自己最后也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第473章 不止一个人觉醒记忆 那血红色的一幕幕，直接和眼前的场景重叠。 余亮面无表情，但眼里的杀意却越来越重。 不够。 这还不够！ 那些人命，只杀这一点敌戎人完全不够！ 还要杀！ 还要继续杀！ 要给他们报仇！ 余亮脑子里叫嚣着，必须要将所有敌戎人全部杀尽！ 眼眶猩红，手里的长剑再次抬起，向最近的人挥去。 叮一声，长剑相撞的声音响起，余亮发现有人阻止自己杀敌戎人，一股愤怒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敢阻拦他杀敌戎人，简直是找死！ 抬手，再次将手中染了鲜血的长剑刺出去，没有任何花里花哨的招式，出手便是一击毙命！ 张元看着余亮的状态不对劲，竟然抬手差点杀了他身边的虎翼军将士。 来不及细想，便下意识出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好不容易逃过一命的虎翼军将士，看着余亮是满脸惊恐。 知道余亮是杀人不眨眼的，但万万没想到他连自己的也不放过。 惊恐之余，竟然又看见余亮抬手，将长剑直直刺向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张元。 “张副将小心！”士兵惊呼出声。 张元也没想到，余亮会对自己出手，堪堪躲过一剑后，还不等他喘口气，下一剑又来了。 招招皆下的死手，到现在为止他终于确定余亮这是走火入魔了。 杀人杀的自己都没了人性。 “余亮醒醒！”张元一边抵挡余亮的攻击，一边企图唤醒他。 而余亮现在的世界里，只有梦中那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以及滔天的恨意和杀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张元打不过余亮，或者说军营里只有陆定疆能跟他过招，但是百招之内，陆定疆必败！ 余亮不仅是天生的将领，更是天生的武者。 危急时刻，一柄长剑飞过来，打在余亮的剑上，紧接着一道甜糯的声音响起：“二堂哥，快醒醒！” 听到余佑佑的声音，余亮瞬间停住动作。 张元连忙后退，松了口气，但还是发出痛呼声。 他打仗没受伤，到底接了余亮几招，竟然挂彩了！ 可见余亮的功夫有多恐怖。 余亮愣在原地，呆呆的没有任何动作。 余佑佑和余枫快速上前。 “二堂哥！” “亮哥儿？” 刚才那一幕简直是惊心动魄，若余佑佑动作再慢一点，张元就成了余亮剑下的亡魂了。 战场上因为嗜杀入魔，失了本心不说，还将战友杀害。 不管是哪一条，都将成为被人抨击的重点。 余亮才十二岁，定不能就这样被毁了！ 余佑佑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便抬手将手指点在他的眉间，一道灵气没入余亮的脑海。 瞬间余佑佑便知道余亮为何变成这样了。 下一秒，余佑佑直接愣住，伤感遍布全身。 余枫察觉到余佑佑的不对劲，立马问道：“佑佑，怎么了？亮哥儿他有什么问题吗？” 余佑佑复杂的看了余亮一眼，然后又看向余枫，突然说道：“二堂哥也知道了。” 余枫一愣，知道什么？ “你们的梦境，其实是真的。” 陡然间，余枫面色一变，惊讶道：“佑佑你都知道？” 余枫惊讶不是余亮也有那些梦境，而是惊讶余佑佑竟然很早就知道。 余佑佑点点头，说道：“二堂哥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看到了你们没看到的东西，所以才会这般仇恨敌戎人。” 看着这遍地尸骸，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就能看出余亮有多仇恨敌戎人。 余枫眼色一暗，原以为自己的梦就已经是极限了，但看余亮的状态，似乎还有更惨烈的事情发生。 很难想象，那些画面压在余亮身上是什么样的重量。 余枫一开始很心疼余佑佑从来到余家就为大家谋划，现在更心疼自己这些兄弟们。 现在除了自己，除了亮哥儿，这兄弟几人还有谁都梦见了那些画面？ 刚刚赶过来的余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让人将张元带下去包扎伤口。 另外安排了人打扫战场，自己则和余枫、余佑佑带着余亮先一步回了军营。 陆定疆闻言赶来，看到余亮的样子，终是叹了口气离开。 离开前他说道：“这孩子辛苦了，你们是一家人，好好开导他一下吧。” “本将不希望这么好的苗子就这么夭折了。” 营帐内，余徊牵着余亮在椅子上坐下，余枫和余佑佑在另一边坐下。 余亮依旧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任何反应。 余徊看了弟弟余亮一眼，然后道：“那个梦，我也知道。” “那些画面从来到军营就时不时会梦见。” “一开始，亮哥儿总是会被噩梦惊醒，惊恐的一直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还哭着跟我说要报仇，我才发现，他梦到和我一样的画面了。” “只不过亮哥儿的梦境十分频繁，梦见的东西似乎也比我的多。”\" “我梦到的都只是和余家有关的东西，但亮哥儿还梦到了和虎翼军和陆将军有关的画面。” “我曾问过他，但是亮哥儿都是闭口不谈，不承认也不否认。近几年来他已经很少从梦中惊醒了，但是对于敌戎的态度越发敏感，眼里容不下任何有关敌戎的事情。” “上一次他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还是听陆将军说许天儒一派全部伏法，被陛下斩杀。” “那次亮哥儿大病一场，昏睡了好几日，醒来后的目的更加明确，那就是杀敌戎。” 余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余枫自顾自的接过话，说道：“梦里最大的仇人，一个是许家，一个是苏家，还有个就是敌戎。” “对于我们来说，仇人是许家和苏家，现在他们死了，我们大仇得报，但是对于亮哥儿来说，还有一个敌戎，若敌戎不灭，他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余佑佑故作镇定的表面下，实际上是狂跳不止的心脏，和颤抖不止的双手。 其实早在余亮当初说要参军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大哥觉醒记忆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不是终点！ 第474章 好精彩的大戏 余徊和余枫说的都没错，对于他们来说，仇人只是许家和苏家。 但是对于余徊来说，除了亲人仇，还有恩师的仇。 陆定疆对他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更有一日为师的恩情。 恩师一家惨死，虎翼军全部被坑杀，连他自己也落得个家破人亡，死无全尸的下场，这要他如何不恨？ 对于余佑佑来说，她所知道的东西都是所谓的话本子上看到的，实际的场景全凭自己想象。 余枫觉醒记忆后，她也是有所察觉，并未看到过余枫的梦境，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曾经梦到什么。 但是刚刚她试图用灵气唤醒余亮的时候，却看到了余亮的梦境，着实让她震惊了。 那些画面虽然没有阴煞之地那般恐怖，但是因为余亮自身情绪的影响，余佑佑很明显能感受到剧烈的悲痛，和滔天的恨意。 再加上自这一世的身份，眼看着那些亲人死去，看着活生生的虎翼军将士被坑杀致死，余佑佑差点也没压制住自己。 那些画面简直太真实了！ 只是她的哥哥决不能被就这么被梦魇困住，决不能在大仇得报之际，却将自己搭了进去。 她的哥哥们应该是天之骄子，是勇冠三军的少年将军，是春风得意的状元郎，是世人景仰的悬壶医者，是富贵加身的皇商！ 余徊看了着沉思的余佑佑，说道：“虽不知为何我们会有这些记忆，但想来若不是佑佑，怕那些画面就会成为现实。” “哥哥知道你的不一样，但你至始至终都是我们的妹妹，是我们余家的孩子，今日过后，那梦里的事情都将成为过去，我们一家会将其视为警示，但绝不会重蹈覆辙！” 余徊是几兄弟里最大的一个，常年在军营的锻炼，也让他更加沉稳，说话行事都如大人一般。 余枫也道：“堂哥说的对，不论如何你都是我们余家的孩子，同时哥哥也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来到余家，谢谢你帮余家渡过难关。 余佑佑眼眸轻颤，看着最大的两个哥哥，她说道：“我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哥哥你们说的对，我永远都是余家的孩子，我也不会让二堂哥毁了的！” 说完，她抬起手，再次将一道灵力打进余亮的体内。 对于妹妹手中出现的东西，余枫和余徊都是第一次见，饶是再稳重也不由的睁大了眼睛。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余亮便回了神，眼睛也有了光彩。 “我……我这是怎么了？”余亮刚清醒，有些迷茫。 余枫将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他下意识看向余佑佑，想看看妹妹的反应。 没想到余佑佑一脸关心的看着他：“二堂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现在想起那些画面还会不会失控？” 余亮喃喃道：“好像不会了，似乎心里的仇恨也没那么严重了。” 他的脑海里快速闪现了一些画面，画面依旧是当初那些，十分清晰，但是现在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二堂哥，现在大仇得报，与家人团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但是切不可让仇恨蒙蔽了双眼，你才十二岁，立下如此功勋，多的是人惦记，被人抓了错处就麻烦了。” 余佑佑认真的说着，三个哥哥恍惚的觉得妹妹比他们懂的更多。 余亮抿唇，脸上露出愧疚：“放心吧妹妹，哥哥会记得的！一定不会因为自己给余家带来麻烦。” 兄妹几人相视一笑，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喧哗声，余鲤兴冲冲的跑进来说道：“小主人，大军凯旋了！” …… 攻下王庭以后，虎翼军正式入驻城内。 将士们在王宫内找到了已经死亡多时的敌戎王和王后。 大王子一家打算逃跑，却被当场抓住，最终和许丽雅、侧妃等人关押在一处。 陆定疆父子前去关押他们的地方，发现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大王孙恶狠狠的瞪着许丽雅，言语里全是愤怒：“你个贱人，竟然敢骗我！” 图央上前，将许丽雅挡在身后，此刻王庭破，大家都是阶下囚，他也不用顾忌大王孙的身份。 他说道：“大王孙还是省省力气吧，王庭都没了，计较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大王孙现在才知道阿格是许丽雅跟图央苟合生下的，当场颜面尽失。 许丽雅不仅害的自己不能人道，甚至连养了多年的儿子都不是自己的。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即便现在成了家阶下囚，他忍不住想杀了这对狗男女！ 侧妃等人则是看了一场好戏，现在他们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听说大梁的将军下令要将敌戎人杀光，尤其是他们这些王公贵族，一个都不放过。 既然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索性直接开始看戏。 没想到，临死之前竟然能看这么大一出好戏。 侧妃嘲讽道：“哎呀，就是王后那个老女人已经死了，不然也让她来听听，这是多精彩的大戏啊！” 二王子一家也大笑出声，就连缇娜也是一脸厌恶的看着大王孙几人。 大王孙打不过图央，三两下就被按在地上，只能发出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声，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贱人！贱人！”大王妃气的指着许丽雅的鼻子骂，但是她也只能骂，不敢上前。 陆之砚忍不住鼓掌叫好：“当真是精彩的大戏，但似乎这戏还不够精彩。” “对吗？曾经的许大小姐？” 许丽雅唰的一下抬起头，像是见鬼般看着陆之砚，直觉告诉她这人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陆之砚的话，让场面瞬间安静，让许丽雅直接崩溃。 “不如让曾经的许大小姐来说说，你从许家出嫁的前一晚都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说完，有士兵带着消失已久的阿格出现。 阿格看见许丽雅和大王孙立马大声喊道：“父亲，母亲！” 看着自己的熟悉的人被关押在牢房里，大王孙甚至还被图央压在身下。 阿格立马生气的大喊：“图央，放开我父亲！” 他挣扎着，想摆脱士兵的钳制，却没有任何作用。 第475章 许丽雅的噩梦 许丽雅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出嫁前一晚，那是自己这一辈的噩梦。 为什么？为什么陆之砚会知道？ 许丽雅整个变得惊恐无比，犹如看恶魔般看着陆之砚。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 像是疯了般，尖声质问：“玉氏告诉你的？是不是？” “许家没了，那个贱人活下来了？” “是她背叛了许家是不是？” “果然贱人就是贱人，只能做这些背叛之事！” 许丽雅简直气的要死，现在仅仅是自己的猜测，就已经能让她疯魔。 然而陆之砚并不打算放过她：“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只不过再聪明又如何，只能沦为丧家之犬！” “不妨告诉你，良禽择木而栖，玉夫人早在多年前就选择了为姐夫办事，你失身于大王孙的戏码就是姐夫和玉夫人一手策划的。” 说完，陆之砚饶有兴致的看向被图央压制的死死的大王孙，说道：“算计许丽雅只是第一步，但是你应该不知道她并没有失身于你吧？” 大王孙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再次被提起依旧觉得愤怒不已。 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许丽雅。 他觉得既然自己并没有碰她，那她为何还要陷害自己。 现在的大王孙完全忘记了，许丽雅也是被算计的，她都身不由己，哪里还能顾得上班其他人？ “可似乎，这个孩子也不是这位勇士的呢？”陆之砚看了看阿格，又看了看似乎已经认为自己是人生赢家的图央。 图央瞬间愣住，钳制大王孙的力度也小了很多。 大王孙听见这话，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划过，抓都抓不住。 “还记得之前说的她出嫁前一天发生什么吗？” 许丽雅怒喝一声：“你闭嘴！” 陆之砚淡淡的说道：“你不是喜欢惦记别人的夫君吗？难不成那天夜里，你那些夫君没满足你？” “让我想想，玉夫人说的都是哪些人来着？” “城外乞丐窝的老乞儿？” “还是花柳巷的小倌儿？” “亦或者是城东贫民窟里的贩夫走卒？” “这些人，是不是你自己也记不清了呢？” 众人都被陆之砚这轻飘飘话语震惊了，看向许丽雅的眼神都变的怪异，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一般。 大王妃忍不住，上去就扇了许丽雅一巴掌：“你个人尽可夫的贱人！竟然将我们骗的团团转！” 大王孙此刻却只是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觉得，知道图央的事情之后，再知道这些事已经不重要了。 又或者是反正王庭已经完了，阿格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不重要了。 受到打击最大的应该是图央，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甚至连孩子的生父都不知道是谁。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图央，直接将许丽雅打倒在地：“贱人，你竟然骗我！” 许丽雅扛得住大王妃的一巴掌，却扛不住图央的一巴掌，当即被打的口吐鲜血。 图央还想继续动手，陆之砚却皱了皱眉：“阻止他，别把人打死了。” 立刻有士兵上前，带着许丽雅去了隔壁的牢狱，陆之砚也跟着去了，并且带上了阿格。 一墙之隔，却听不到隔壁的动静。 许丽雅此刻只感觉浑身疼，尤其是心口，一股撕裂的疼痛，痛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但是她还是嘴硬道：“玉氏那贱人背叛许家又如何？她的儿子她的儿媳可都已经死了，我相信父亲在下面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陆之砚像是看蠢货一般看着许丽雅：“难道没人告诉你许少博夫妇没死吗？” “前些日子，姐夫来消息说，等大军凯旋受封之时，许少博的任期也到了，届时还是会回到京城，姐夫都将事情安排好了，许少博会任兵部侍郎，日后看他能力，升任兵部尚书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夫人生了一个小姑娘，约莫好像有四五岁了吧，现在一家人都在许少博任职的地方生活着。” “还有许凝嫁给钱家，现在已经是钱家主母了，深的钱家上下的喜爱，和钱家公子琴瑟和鸣，是人人称赞的佳话！” “可见，玉夫人一家都圆满顺遂，这个消息可还满意？” 许丽雅怔愣住了，许少博和戴氏还活着，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那会自己也还在京城，许少博和戴氏竟然在许家的眼皮子底下，活着离开了京城。 这背后的推手是谁，不言而喻。 “原来，陛下早就对许家不满了啊！”许丽雅喃喃道。 陆之砚眼里划过一抹厌恶：“何止是对你们不满，皇权庇佑下，你们许家不仅不感恩戴德，甚至生了谋逆之心，实在是该死！” “就连许文茵入宫多年，陛下都未曾碰她分毫，二公主不是陛下亲女，她竟然敢再度怀孕，企图混淆皇室血脉，以此来要挟陛下，你说她这不是找死吗？” 许丽雅不可置信道：“你骗我！文茵是皇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们觊觎陛下的江山，难道陛下会容忍许氏女生下皇室血脉吗？” 许丽雅张了张嘴，又没话可说。 最后只是凄惨一笑：“原来我许家竟然让所有人都堤防到这种地步！” “看来我许家还是有些本事的，能将一国天子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哈哈！” 许丽雅疯魔了一般的大笑，整个人变得十分癫狂，随后她笑声突然止住，指着陆之砚责骂道：“明明文茵倾心于你，但是却不得不入宫，明明你也知道她的心意，却从不回应，我真的恨，恨当初你和乔姝媛没死在战场上，恨文茵对你心软！” “但凡她能像个皇后一样，这天下她有什么得不到！” “她真是蠢啊！” 陆之砚简直要被恶心死了，但还得继续刺激许丽雅，毕竟最能刺激她的消息还没说出来呢！ “许文茵入宫是你们许家的计策，别说的好像是迫不得已，你们许家需要一个人踏进皇家的门槛，你不愿意，就只能是许文茵！” 第476章 星华没死，惊喜吗? 回想起来，似乎陆之婉那个贱人只病了不到一年，便开始出现在众人眼前。 当时大家都说她这是回光返照，强撑的，但是若真的是身体好了呢？ 所以盛星华真的没死，那到底谁的问题？ 谁骗了自己？ 是那个人！ 那个帮她和文茵的人！ 明面上帮自己，暗地里却骗了自己！ 关于盛星华还活着的消息，还是余佑佑这次过来告知陆之砚的。 余佑佑只说的盛景让自己带的消息。 陆之砚虽然震惊，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毕竟这是一个好消息。 同时余佑佑和玄天道长，他们任何一个人说的话都不会有假。 只是余佑佑隐瞒了一些，并未告知自己和陆之婉的约定。 “许丽雅，你觉得自己没错吗？身为嫡长女不担任起家族的重任，最自私的就是你了，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许丽雅抿着唇，眼里满是恶毒，丝毫没有因为陆之砚的话而感觉到羞愧。 “其次，我为什么要回应她？她对我有意我就要回应她？那京城那么多上你许家求娶你的，你怎么不挨个嫁了啊？少道德绑架老子，真没见过你这么傻逼的女人！” 陆之砚也是被气的不行，当年在京城的时候，就有人这般说，那会他顾及自己娘和许家、沈家的关系，便没说什么，一直都是跟许家人避嫌的。 现在不用避嫌了，许丽雅送上门来挨骂，那他不骂白不骂。 “你们许家嫡出这一脉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了吗？是个男的就得喜欢你们？路过的公狗也得停下来多看你们两眼呗？妈的，真是一家子奇葩啊，怪不得我姐夫只喜欢我姐，看不上你这种货色，不然生下的孩子全都是你们这种德行，还不如死了算了！” 许丽雅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 就连虎翼军的士兵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世子这般地痞流氓的样子。 但是还真别说，听得很爽！ 毕竟当年许家姐妹闹的那些幺蛾子，他们也多少听过一些，当时都觉得太憋屈了。 现在好了，直接骂出来，太爽了！ 当事人陆之砚也很爽，似乎要把隐过够一般：“许文茵那是喜欢吗？喜欢我就要整死我？那是我的催命符吧？都进宫当了皇后了还这么不要脸，她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可我陆家可是忠君爱国的，幸好陛下英明神武，没有被这贱人离间我们的君臣感情，别说陛下不动手，我都要动手弄死她！” “还派人追杀姝媛？老子就是没来得及报仇，你们一家子就已经自掘坟墓了，不然老子高低要亲自动手弄死她！” 说完，陆之砚还一脸遗憾的摇摇头。 “那个……还可以挖坟、鞭尸……”身边的虎翼军士兵也是听得十分气愤，嘴巴一张，就出了这么个主意。 许丽雅不可置信，但陆之砚却一脸恍然大悟，随后评价道：“这法子不错，回头去领赏！” 那士兵连忙道谢，并搬来一把椅子，说道：“世子爷累了吧，坐着骂，卑职去给您倒水！” 陆之砚十分满意的坐下，喝了一口水，又赞赏了一句：“很不错！” 许丽雅被这一幕气的牙痒痒，随即想到了什么，她又咧嘴一笑：“许家纵然是败了，文茵纵然是痴心错付，那又如何，你姐姐的孩子也是真的回不来啊！” “就算你们杀了我，那个孩子也早就成了一具白骨，死了就是死了，她陆之婉终究是在这件事上输给我了！” 陆之砚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平淡，他出声问道：“星华的事情，是你做的？” 许丽雅没有注意到陆之砚变得奇怪的语气，像是发泄，又像是证明自己赢了陆之婉一招，她说道：“是我做的，那又如何？陆之婉那个贱人病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命大啊，怕是也快死了吧？” 说完她得意一笑：“既如此，我就先一步下去，找到那个小贱人，等着大贱人下来，继续折磨她们！” “哈哈哈……” “当年姐夫派人那般查都查不到是谁做的，甚至查不到星华的去向，与他们过不去的就只有你，都怀疑你，但是因为你i身后的许家，却不能奈何你，却不想现在你自己亲口承认了！” 许丽雅笑声停滞，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你们当然查不到，你们也绝对想不到是谁在背后帮我。” “那个人可不是许家人，许家即便再手眼通天，但景亲王府和镇国公府也不是等闲之辈，能帮我的只有你们信任和亲近的人，所以，世子爷，能猜到是谁了吗？” 陆之砚紧抿着嘴唇，眼底似乎有浓烈的恨意，以及无法理解痛苦。 “对了，就连你和乔姝媛的踪迹，也是那人告诉文茵的，她疼我们，真的要胜过你和陆之婉呢！” 先前骂许丽雅的爽快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无尽的心寒和恨意。 陆之砚起身，上前两步，许丽雅立马警觉：“怎么？恼羞成怒了？想杀了我？” “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陆之砚轻声一笑，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眼底蕴含着无尽风暴。 “忘了告诉你，星华没死，你……意不意外？” 看着许丽雅瞬间愣住，然后慢慢变的震惊，最后忍不住咆哮：“不可能！你骗我！那小贱人不足月就出生了，那么冷的天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你肯定是骗我的！反正我也活不了，你就想骗我！” 唯一胜过陆之婉的筹码突然被颠覆了，许丽雅直接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压根不信任何人的话。 她这一辈子，也就赢了陆之婉这一次，不能到死了还输给她！ 许丽雅睚眦欲裂，死死的瞪着陆之砚。 陆之砚看着她这疯魔的样子，也没客气，继续说道：“玄天道长早在星华出生的第二年，便告诉姐夫有关星华的事情，这么多年我姐姐也并不是一直缠绵病榻，这种种，现在你信了吗？” 许丽雅彻底愣住，天机门的人从不说谎，也从不出错！ 第477章 改名边西府 “我不信……我不信……”许丽雅喃喃道。 陆之砚也懒得跟她废话：“你现在还不会死，既然不信，那便等回了京城，见过玉夫人一家，见过星华再说吧。” “许家是没了，但是你还在，许家害了他们的，父债子偿，你总得偿还吧？” “还有你欠星华的，该星华自己动手！” “将人看好了，别死了！” 说完，陆之砚便转身离开，再没有看许丽雅一眼。 身后的许丽雅也是如同陷入梦魇般，嘴里还念叨着：“我不信……她死了……” 至于阿格，陆之砚没带走，将他和许丽雅关在一起，不再管他的生死。 出了牢狱，一道刺眼的光让陆之砚微微眯了眯眼睛。 “表舅，你出来了？”余佑佑的声音响起，似乎瞬间冲开了陆之砚心里的阴霾。 陆之砚上前牵着她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余佑佑往身后的牢狱看了一眼：“她没疯吧？” 陆之砚知道她问的是谁，回答道：“没那么容易让她死的，她欠姐姐一家的，该她亲自偿还！” 余佑佑眼睛闪了闪，说道：“那就不让她死，也不能让她疯！” “嗯嗯，走吧，这地方阴暗不适合你来，我们去找父亲。” 牢狱里，许丽雅浑浑噩噩的，她并没有疯，只是陷入自己的世界，她脑子里无比清晰和清楚。 等想清楚陆之砚的话，知道回京城后自己肯定要受辱。 既如此还不如现在一死了之，然而她却发现自己压根动弹不得。 全身僵硬无比。 就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许丽雅瞬间感觉到惊恐不已，想要说话也没办法。 看着离自己远远的阿格，许丽雅是又急又气，这孩子平时不是挺聪明吗？怎么现在躲那么远？ 许丽雅完全没想到阿格是因为看见了刚才那一幕，才躲得远远的。 在阿格眼里，那个聪慧稳重漂亮的母亲，竟然这么可怕。 甚至自己不是父亲的孩子，也不是图央的孩子，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自己就是个父不详的孩子，是母亲与人厮混生下的野种！ 母子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许丽雅人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等人送吃的进来。 因为陆之砚说了不会让她死，那也就不可能让自己饿死。 如果连吃的都不送，那自己正好饿死，也能达到目的。 然而那些虎翼军将士像是看不见她一样，只给阿格送饭，至于阿格吃不吃他们也不管。 就这样等了两天，隔壁的大王孙等人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许丽雅猜到了他们的下场。 又等了几日，依旧没人管她。 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除了不能动，不知道饿以外，她基本是按时睡、按时醒。 甚至还感觉当时被大王妃和图央打的伤也快好的差不多了。 这样的变化，让许丽雅不由得感觉恐怖。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折磨人的。 然而许丽雅却不一样，她仿佛被人控制了一般，即便惊慌万分，但是到了时间她依旧能睡得着，作息时间十分规律。 似乎她的身体不由她自己做主了。 这样的念头着实让许丽雅惊恐了几日，甚至还觉得是不是有人找她索命。 但是日日都是这样，也并没有发生自己担心的事情。 到后来许丽雅渐渐习惯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想死不行，想疯也不行，干脆彻底放弃了。 攻下王庭的一个月后，朝廷派了官员过来，为首的便是之前派去松阳县，修建河堤的工部官员。 睿德帝下旨，将敌戎改名为边西府，修建城墙防御，以昭示大梁国威。 有人接手王庭的日常事务，虎翼军便可以只管负责圈地驻扎。 先前只是将各个部落收复，并没有做明确的划分。 现在不仅改了名字，还要划分出各县各村，各县的官员依旧由大梁派遣，但各村的负责人则是由他们自己推选。 这片土地得天独厚，是很合适的牧场，也是之前敌戎兵强马壮的原因。 所以睿德帝建议，保留边西府的特点，百姓的主要生活来源还是养殖牛羊马匹。 可以用这些牲畜与内陆州府做买卖，来换取粮食。 当然若有人愿意自己耕种的，也可以开荒耕种，同样官府会给予大量的支持。 边西府地域辽阔，赶得上整个大梁的三分之一。 比虞城当年的地域辽阔、人口稀少更严重。 划分出来的县城与县城最近的也相隔几百里，这还是边西府都是平路，没有山峰需要绕道，不然的话会更远。 官员们因地制宜，制定出适合边西府百姓生活的法子，同时也鼓励其他州府的人多到边西府走动。 同时也欢迎外商来往。 与敌戎周边相邻的国家，还是大梁第一次接触。 虽然之前也有商人往来行商，但是国家与国家之间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 因为隔着敌戎这样一个强盗，不少国家都只听说过大梁，并未真实见过。 而现在，就有了好机会。 一时之间，边西府热闹非凡。 余佑佑等人也在边西府一待就是两个月。 七月初，边西府的天气与南阳府那边完全不同，这边依旧是清风微拂，太阳也不太，出门不晒。 偶尔来一场小雨，也只会让草原上的青草更加翠色欲滴。 一大早起来，余佑佑便觉得有些烦躁，心里有一些空，有种摸不着头脑的紧张感。 在府里吃过早饭，便打算去找陆定疆说一些事情。 原先的王庭，现在成了边西府的府城，王宫被改成边西府最大的酒楼客栈。 如果用作知府府邸，就有些豪华了。 后来余佑佑建议将王宫改成酒楼客栈，隶属朝廷管辖。 同时前敌戎王宫的噱头，肯定能吸引人来居住。 虽然敌戎灭国了，但是好歹是历史上存在的国家。 即使住的地方再差，那也是王宫。 就这样的消息放出去，还真引来了不少人好奇。 而知府等一众官员的府邸，用的是之前敌戎官员留下来的。 纵然和大梁的官员府邸有些不同，但现成的更合适。 第478章 大雨来了 现在的边西府要着力发展，朝廷给的银钱物资没必要浪费在这上面。 余佑佑是以余家人的身份留在边西府的，余家的高产粮种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留在这里主要是指导边西府的粮食种植。 之前将各县各村都划分好了，现在就是需要给百姓培训粮食种植的事宜。 余佑佑需要一些农官或者懂农事的人，她给他们培训，然后他们再给下面的人培训。 边西府新来的知府姓赵，之前在工部任职，这次也是他主动请缨，调到边西府来历练的。 朝廷的人没有愿意过来的，虽然虎翼军打下了边西府，但是这片地狱太过辽阔，没个十年五载的是把这个地方治理不好的。 况且很多人都在担心，敌戎人原本就未曾开教化，难以管理。 现在大梁的军队和官员过去，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们灭国的仇人，怎么可能接受大梁的管理？ 实在难以想象要怎么样才能将这边西府管理妥当。 可是治理不好的话，又是得罪睿德帝的事情，所以当时朝会上商议这件事情的时候，压根没人开口。 最后还是这赵大人毛遂自荐，愿意前往。 睿德帝直接让他连跳四级，从正六品的工部主事直接成了正四品的知府。 有人虽然眼红，但是想起边西府的遥远和难以治理，又没人开口反对。 “赵大人，此番我来是想要一些人手……” 余佑佑仔细的和赵大人说了关于良田种植的事情。 这些对于工部出身的赵大人来说，并不是很明白，他对房屋修建、城防建筑更要清楚一些。 所以余佑佑提出来，他也当即调了些人手给余佑佑。 当初从京城出发的时候，除了睿德帝给他安排的人手，盛景也安排了不少。 其实他能自请来边西府，也是得了盛景的吩咐。 在他看来，边西府确实和朝中其他官员说的那样，但是他不一样，他背靠景亲王府，自然会有人帮他。 别的不说，就只说驻守在边西府的将军，那可是王爷的岳父。 就凭这一点，他来边西府任职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要到人手以后，余佑佑便先一步离开了知府府衙，给她配的那些人，稍后便会送去她住的地方。 然而刚出府衙，便看见黑羽卫急匆匆而来。 跟在余佑佑和留在余家的黑羽卫都是做的乔装打扮的，是以普通护卫的身份跟在余佑佑身边的。 “余姑娘，刚刚得到消息，前天夜里白河突发洪水，余家村往下百里，恐有村子遭难！” 余佑佑脑子里轰的一声，连忙夺过羽卫手里的信看起来。 信是用海东青送来的，送信的人正是她留在家里的另一个羽卫。 信中写的十分详细，余家村并没有受到波及，除了得益于之前的河堤修建的高，主要还是得益于余家村的地理位置。 整个松阳县从进入六月开始，便大雨小雨接连不断的下了一个月。 三天前开始，天空似乎漏了一般，雨水不停的下。 就连海东青这样的猛禽都无法起飞，更别说人了，基本没办法出门，那雨点落在身上，打的人生疼。 也就没人去白河边上看看河水的情况。 一直到昨天傍晚，雨势渐渐小了，羽卫这才出去了一圈，发现白河的水涨了，但完全没有暴涨的样子。 然而不过两个时辰，各家各户便听到了外头洪水的咆哮声。 此刻的雨已经快停了，和平日下小雨的情况一样，但众人还是直觉有问题。 外头的动静是以前从来没有听见过的。 余林带着人，连同羽卫一起，上了河堤的最高处，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们十分惊恐。 就连羽卫也被震惊了。 往日平静的白河，此刻像是恶龙附身一般自上而下，咆哮而来，那轰隆声肆虐着每一处河道。 大家都相信，若不是这河道够宽、堤坝够高够结实，只怕他们都会被吞噬、被卷入其中！ 只是黑暗的夜色下，并不能看清那如恐怖巨兽的洪水，流向的方向是什么样子。 众人都提起了心，只能祈祷下方的村子的堤坝起作用，能护住百姓。 羽卫送出这封信的时候，正好是雨最小的时候。 余佑佑连忙赶回府中，提笔写了一封信，让海东青送出去。 然而上午飞走的海东青，竟然下午就返回了。 羽卫沉声说道：“只怕那边的雨又大了，连海东青都飞不过去。” 余佑佑想了想，问道：“能否判断出海东青飞到哪里返回的？” 羽卫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按照海东青的速度和往返的时辰来算，它大致是刚过关口便被迫返回了！” “难不成，整个燕门府也遭了难？” 余佑佑脸色一沉，同时羽卫脸色也十分难看。 海东青都飞不过的大雨，现在落在了燕门府，那燕门府往南的府城的情况绝对也不会有多好。 只是这燕门府内并白河那样的大河大江，若是落下的大雨形成积水排不出去，别说粮食要全部被淹死，就连人都得被迫往高处走，这样看来，那燕门府今年又是大灾。 不过好的一点是，燕门府境内山不少，更有太阴山脉在，如果能进山躲避，应该会好很多。 只是这大雨来的突然，去年南阳府、郁州府、江安府修建防御措施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燕门府，所以现在并不知道燕门府的官员会如何安排。 “给王爷去信，告诉他燕门府的情况，还有南阳府洪水的情况！” 末了，余佑佑又担心的问道：“海东青能飞到京城吗？” 羽卫想了想，然后说道：“应该可以，之前是给余家村送信，但是那边被大雨包围，海东青进不去，才原路返回的，但是这次是给京城送信，只要京城周边没有下雨，那海东青还自己寻路，将信送给主子的！” 余佑佑松了口气：“那行，尽快将我们掌握的情况告知王爷！” “另外，我们即刻出发，去燕门府一探究竟！” 第479章 全村转移 张氏预感 “是！”羽卫立即重新写了信，让海东青送走。 余佑佑寻到了小白和小黄的虎群，只给余枫留了句话，便带着羽卫和虎群匆匆离开。 余枫闻言也是脸色巨变，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是决定告知陆定疆一声。 听闻燕门府可能遭难，陆之砚是一刻钟也等不下去，乔姝媛和孩子还在燕门府。 陆定疆也是十分担心，但是边西府的情况他走不开，只能让陆之砚回去。 关口还有之前留下的一部分将士，此刻应该也能派的上用场。 …… 余家村。 从雨势减小的开始，余林和村里其他的年轻人都陆续上山去观察下方的情况。 余家祖坟的位置是个很合适地方，地势高，视野开阔，能将余家村一览无遗，还能隐隐看到白河往下百里的情况。 雨势减小，河水暴涨，紧接着雨势加大，这一系列变化弄得人心惶惶。 余家村是出不去了，算是和外界断了联系，现在他们只能自救。 雨势再次减小的时候，村里人商量决定，全部上山，暂避危险。 即便有河堤阻挡，但是危险还是存在的，万一洪水增大，冲垮了河堤就晚了。 所以在羽卫将信送出去的第三天，趁着雨势变小，众人开始往山上转移。 先是余林等人上山去搭建临时住所，本打算用木头搭建的，但是这雨势大的，估摸着搭建起来也会被淋倒。 除了木头又暂时想不到别的材料，最终还是羽卫在距离余家祖坟后方的杨树林的边上，找到了一处山洞。 当初五鬼木布阵，选择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 这五鬼木之一的杨树便是依靠着山体，只是杨树林太过密集，再加上杨树林四周还有其他的树木林立，祖坟这地方又有人甚少过来，所以并不知道在杨树林深处的边缘，竟然是靠着山体的。 那山脚下正正好有一处山洞，山洞的面积还不小，足够容纳整个余家的人了。 有了这个发现，转移上山的动作就更加迅速了。 不需要搭建房屋，那男人们就开始搬一些用得到的物品上山，但不是什么都往山上搬，挑一些要紧的。 女人们则在家里的厨房中尽可能快的做一些吃食，比如烙饼子什么的。 上山以后不一定好生火，不然到时候什么都是生的，也不方便。 老人和小孩则披着蓑衣，互相搀扶着，一步一个脚印往山上走。 余林兄弟三人先搬了一些床板被褥上山，再次折返回来，打算搬一些粮食上去。 吃食可以现在准备好，但是喝水就不好说了，幸好山洞里能生火，烧水是没问题的。 张氏见他们回来，便匆忙进屋子里，将一个包袱塞给余林。 “这里头是这些年攒下的值钱的东西，我都收好了，你拿去山上，要是老天不开眼，将咱们村子淹了，咱们也有钱财傍身，不至于身无分文！” 余林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预感？” 张氏没否认，只是皱眉说道：“预感不太好，但具体怎么样不知道，所以得先做打算。” 闻言，余林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大哥和三弟那边？” 张氏道：“放心吧，我已经同大嫂和三弟妹说了。” 余林放下心，转头准备出去，然后又回头看了眼张氏：“月娘，我们会没事的。” 张氏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当然，咱们可是有佑佑护着呢！” 余林离开后，张氏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纵然相信余佑佑，但是自从灵玉回到自己身边，自己总是能提前有些预感。 虽然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但是也足以证明自己的预感没错。 而这次，张氏很明显预感这次洪水不会轻易结束，所以才让大家早做打算。 不仅是自己家里，就连村里其他人家，张氏都让人带了话，说是一定要把最贵重、最值钱的东西带上。 似乎是老天开眼一般，余家村众人全部转移到山上后，天却开始放晴。 只是这晴的不正常，不仅张氏的预感越来越明显，就连村里的老人小孩都知道不对劲。 雨停了，天也放晴了，但是这天却是灰黄的，看的人十分压抑。 总觉得还有大事要发生。 王族长和孙成山找到余家，苦着脸说道：“这天，是个人看着都不对劲，只怕还有大雨，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只能在这山洞里待着，等雨停天晴，等洪水退去。 有人建议问问王神婆，但是王神婆早在大雨的时候便病了，一直没醒，上山的时候，还是王家两个后生给抬上山的。 余森给看了，只说是劳累过度，好好休息就行。 但是人人心里都明白，王神婆家中无田地，怎么会过度劳累？ 可看她也只是睡着，众人又说不了什么。 若是余佑佑在这，便能看出王神婆的神魂并不在体内。 余林站在山上向下方的白河望去，那河水没有一点停歇的样子，巨大的浪向下游奔腾而去。 而下方那些村庄则显得十分渺小。 张氏上前一步说道：“王叔，找几个熟悉附近山地的，沿着山过去，通知一下他们吧，这大水只怕没这么简单……” 王族长脸色一变：“月娘，你的意思是……” 张氏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能撤到山上是最好的，不然……” 王族长点点头：“行，我明白了。” 随即，王氏一族和孙氏一族分别点了几个经常上山的汉子，连同着余林和大房的余田余地兄弟，以及余佑佑留下的羽卫一起，待着干粮，沿着山道，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余家村的人都是紧张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雨后的山路并不好走，泥泞不堪，还十分湿滑。 但是好在都是熟悉山路的，还有羽卫在前面开路，倒也不是很难。 距离余家村最近的村子也在五十里开外了，加上山路不好走，一行人硬是走了三个时辰，才到第一处村子。 这个村子就是之前不配合修建河堤的村子。 第480章 逐村通知 路遇老者 此刻天空的颜色变得越发黄，也再次落下雨滴。 雨不大，还能看的清路，几人只能加快步伐进了村。 天空的颜色已经很久没变了，众人只能猜测现在的时辰，估摸着已经亥时（晚上九点至十一点）前后。 此刻的村子里静悄悄的，和河堤外咆哮奔腾的河水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余田曾经来过这个村子，也认识这个村子的人，于是众人跟着余田找到了李武。 看着被淋的湿透的几人，李武也是惊讶，余田等人怎会这个时间过来，正要招呼几人进门。 余林却先说道：“李武是吧？来不及了，我们也不坐了，赶紧通知你们村的所有人，立马上山，找处地方避险，这水太大了，估摸着河堤都挡不住！” “什么？”李武脸色瞬间变了：“可是真的？” 李武看向余田，这里面的人他只认识余田。 余田点点头：“这水来的蹊跷，本来雨都停了，但是涨水了，而且你看这天，你能分得清这次是下午还是晚上吗？” 听了这话李武这才发现，原本应该是黑透的天，现在却如黄昏一般，将这些人看的是一清二楚！ “这怎么回事？这天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武也是震惊的不行，原本这几天下雨也干不了什么，大家几乎都是待在屋子里的，睡的也早，竟然都没有发现这奇怪的现象。 余林也不打算跟他多说，只说道：“话我们带到了，余家村已经都转移到山上去了，你们也尽快吧！” 说完，余林便带着人离开，准备去下一个村子。 李武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咬牙转身回了房间，将家人都叫起来，然后让他们赶紧准备上山。 他自己则是拿了蓑衣，出了门。 然而事情却没有想象中进行的那么容易。 村子里有一半人都不太愿意离开家。 山下的房子都是这两年新建的，都是青砖瓦房，不会漏雨，也不用担心雨太大被冲垮，家中也不缺衣少食，雨天带着家中闲聊，简直太舒服了。 现在要让他们抛下一切，冒雨去山上躲避这个不一定会决堤的洪水，都觉得李武是有病。 有人说道：“不是修建了河堤吗？去年每家每户花了那么大的精力，修建了这么高的河堤，现在你告诉我们这河堤挡不住洪水？这不是闹着玩吗？既然挡不住，修它干嘛？” 此话一出，别说其他人，就连李武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河堤修了没用，那修这干嘛？ 但是李武能胜任族长，就说明他脑子并不傻。 他连忙说道：“修河堤也是为了咱们自己，但是当时你们能知道这水有多大吗？” “我是没见过洪水，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长辈见识过洪水，能不能做个比较，看咱们这河堤到底有没有用？” 别说，人群里还真有人见过，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吴秀才！ 吴秀才道：“大家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是很多年前来这里的，我想说的是，当年我所在村子里就发过大水，那水还没今日这动静听着大，但是当时却毁了整个县城，死了好多人，我之所以能活下来，还是因为去赶考，躲过了一劫。” “也正是因为那场洪水，我才这么坚持让大家修建河堤，这是个好事，如果当时我所在村子有这样河堤，说不定是可以挡下洪水的。” “今日这水听着就恐怖，更别说亲眼见了，或许亲眼看见的时候，只怕跑都来不及了！所以大家还是早做准备吧！” “不过就是辛苦几天，若是没冲毁河堤，那万事大吉，但如果冲毁了呢？岂不是躲过一劫？” “乡亲们，宁可信其有，提前做准备啊，绝不可信其无酿成大祸啊！” 对于吴秀才，村里人还是愿意相信的，他的这番话彻底让众人明白过来。 于是在李武和村长的安排下，村子里的人也陆续开始转移到山上。 另一边，余林一行人还是快速前行，速度实在是太慢，所以众人兵分两路。 羽卫带着王家和孙家的人，余林带着余田余地。 有羽卫在的那一队走的要快一些，余林三人相对落后一点。 但这样的安排很明显提高了效率。 一晚上的不眠不休，不算第一个村子，余林等人通知了三个村子，直至天色微微亮了一些，他们才站在一处较高的位置，往下面看去。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一天没下倾盆大雨，但白河的水不减反增，余林几人猜测应该是上游还在下。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都不需要松阳县持续下雨，上游的大雨都能导致白河继续暴增。 “大堂哥，下面是哪个村子？”余林问道。 余田回答：“应该是白石村，白石村人不多，是个不到百口的小村子。” 余林点点头：“那咱们加快速度吧，也不知道这河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看着都心慌的很！” 兄弟三人快速下了山，却在半山腰的时候，碰到一群上山的人。 “请问你们是白石村的人吗？”余林连忙开口问道。 对方回应：“我们是，你们要去哪里？现在河里水大，估摸着要决堤了，小伙子你们还是不要下山，山下不安全！” 余林几人心中一喜，余田大声说道：“老人家，我们是余家村的，就是专门沿途来通知你们上山的！” “幸好你们提前上山了！” 听到是余家村的人，那老者连忙上前：“你们是余家村啊，哎呀真是太辛苦了，那边过来怕是要跑一晚上吧，这路又不好走！” 余林道：“不碍事的，老人家你们这转移的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 看着一群人几乎不是老就是少，没有一个壮劳力，这上山的路十分艰难。 老者想了想说道：“我们的人转移的差不多了，就是还有几个小子们落在后面了，他们帮忙搬的粮食，要是方便的话，麻烦你们搭把手。” 说完，老者回头往山下指了指，说道：“应该走到那儿了！” 第481章 余林被洪水卷走 闻言，余林三人往山下一看，隔着蒙蒙细雨，确实看到了几个黑点在移动，应该就是老者说的搬粮食的小子们了。 当即，余林三人表示下去帮忙。 老者连连道谢，余家村的人他们自是知道的。 那小子们搬的粮食正是出自余家村的高产粮种。 “那就麻烦你们了，老头子们腿脚不便，再回去也是拖后腿，就拜托三位了！” 白石村人口本来就少，大多数壮劳力都被征兵入了军营，家中剩的就只有老的和少的。 余林三人快步下山，只想搭把手。 然而只走出了几步的距离，头顶的蒙蒙细雨瞬间变大，淋的人睁不开眼。 余林停下脚步对余地说道：“二堂哥，这雨太大了，你去帮着那些老人家，天黑地滑，别摔了，下面我和大堂哥去就行了。” 闻言，余田也说道：“没错，老二你就别来了，看他们找的落脚点在哪，安顿好了他们再来接我们。” 余地往山下看了看，于是点头说道：“那行，你们小心，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余地折返回去，同不远处的老者说了自己三人的打算。 老者也没拒绝，若依旧是蒙蒙细雨，那他们看得见，慢慢走，也是可以的。 谁知道这天气多变，这会又雨又大了。 万一脚下一个不稳，不管谁摔倒了都是麻烦事。 另一边，余林和余田快速下山，而雨也越下越大。 越靠近山脚下，余林越心慌，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与此同时，在山洞躲雨的张氏也是紧张不已，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严重。 余林边走边大声喊道：“大堂哥，这雨又大了，也不知道羽丁他们走到哪里了。” 羽丁便是那个羽卫的名字。 余田说道：“要是一路顺利的话，应该是已经通知的差不多了！” 当初兵分两路的时候，羽丁带人走的是远一些的地方，他们三个则走的是近的几个村子。 这白岩村是最后一个。 余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叮嘱余田：“小心点，这雨太大了。” 余田嗯了一声，不经意间抬眼扫了一眼还有多远的距离，便看到了让他惊恐的一幕。 洪水漫过高大的河堤，一点点侵入河堤后面的村子。 只是一点点的变化，此刻在余田眼里，却像是放大无数倍一般。 吃人的恶魔爬过人们的防御，席卷了村子，咆哮般的奔腾而来，似乎要将一切全部吞噬殆尽！ “决堤了……决堤了！” 余田嘶吼出声，声音一时间盖过了哗哗的雨声。 余林脚步一顿，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脸色一变，瞬间惊恐万分，朝着下面的人大喊：“快！快跑！” 然而隔着巨大雨幕，还有距离，他的声音并没有能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但是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只是凝固了一秒，下一瞬便争先恐后的往山上跑。 洪水漫过河堤，剧烈的冲击将河堤撞出裂缝。 更大、更多的洪水越过河堤，呼啸而来。 余森和孙成山站在余家祖坟旁边的山包上往下看，时刻注意着白河里的情况。 雨势突然加大，打在人身上生疼。 就算披着蓑衣，此刻两人也都被淋的湿透。 见状，余森提议先回山洞避雨。 但就在他们侧身的时候，远处不太清晰的一幕变化，让他们顿住了脚步。 孙成山瞳孔紧缩，不可置信道：“那是……决堤了？” 雨势很大，天空已经泛黄，不见黑也不见大亮，这样的天气已经不知道持续多久了。 而就是这样昏黄的天，却将远处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余森瞬间慌了，喃喃道：“决堤了……真的决堤了！” 滔天的洪水在距离余家村下方二十里地的位置，冲破河堤，冲进村庄，席卷了房屋、田地。 有那么一瞬间，余森似乎感觉到一阵窒息。 “我的天！真的决堤了！也不知道余林他们走到哪了，那些村子的人都走了没！” 孙成山惊慌之余，也有一些庆幸。 幸亏他们有先见之明，早早上了山。 幸亏他们有先见之明，早早去逐村通知了。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举措能救下多少人。 …… 另一边，余林和余田还在往山下赶。 眼见洪水就要到跟前了，那些人也不傻，直接往距离自己最近的高处爬。 只要比洪水高，那就会安全！ 铆足劲的余林和余田两人，现在也顾不上脚底打滑了。 很快便接上了三个小子。 两人拽着三个小子拼了命的往山上跑，但似乎身后的洪水速度更快，距离他们只有几百米了。 余林快速寻找着最近的，能保命的位置。 突然他看中一个地方，恰好就在头顶处，一个急转弯上去，便能高出五六米，只要上了那里，再往上跑就会轻松很多。 “大堂哥，上去拽人！” 很显然，余田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当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竟然徒手爬了上去。 顾不上胳膊肌肉被撕裂的剧痛，他立马向下伸手：“快点，抓住我！” 余林立马举起其中一个小子，余田抓住他使劲往上一提，便将人提了上去。 然后又如法炮制，将剩下两人也提了上去。 也就在这时，洪水已经来到余林身后，余田大喊：“大林，快上来！” 按照余林现在的距离是压根抓不到余田的。 身后一个小子递来一根小臂粗的枝干：“恩人，快抓住！” 还是有点距离，余林退后两步，一个助跑成功抓住了枝干，被拉起来的瞬间，呼啸而来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刚刚站的位置。 众人瞬间松了口气，就在上面的人抓住枝干，准备将余林拉上来时，一阵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在这瓢泼大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余林脸上的劫后余生突然愣住，紧接着重心不稳，直直跌入下面的洪水中，眨眼间便被洪水吞噬。 手中的重量一空，余田瞬间疯了：“大林！！！” 眼看着余林被卷入洪水之中，被冲的越来越远，余田下意识就想跳下去捞人。 第482章 张氏预感成真 三个白石村的小子将他死死按着，洪水还在往上涨，这个地方并不安全。 “恩人！恩人！大水来了！这里不安全！” 三个小子看起来还没余泽大，看着其中一个恩人被卷入洪水，他们也悲痛不已。 但是现在不能再让另一个恩人出事了。 眼看着洪水要漫上来，却还不见余林的踪影，三个人生拉硬拽的将余田带离原地。 他们刚走没多久，一股大浪打过来，水位又涨了很高一截。 如果他们走慢一点，同样也会被洪水吞噬。 到了安全位置后，余田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山洞里的张氏突然紧张到心悸，心口一阵绞痛，竟然生生呕出一口鲜血，将众人吓得手忙脚乱。 失去意识之前，她仿佛看到了余林落水的一瞬间。 巨大的惊恐和绝望伴随着她陷入昏迷。 千里之外的关口，余佑佑刚到乔姝媛这里，就突然感觉到心口一痛，眼前发黑，重影导致她看不清路。 羽卫连忙问道：“余姑娘，你没事吧？” 余佑佑甩了甩脑袋，将身体的不适压了下去：“我没事，先进去吧。” 但是余佑佑心里却产生了巨大的恐慌，她的直觉告诉她，家里一定出事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用传音的方式呼唤白锦：“小白，小白你在哪里？” 奇怪的是，白锦那边却没有一点回应。 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这种感觉和之前突然联系不上阎清辞有点像。 余佑佑却不知道，此时的白锦带着余安安和余雎两人，不知误入了什么地方，此刻只能隔着透明的结界，看着大梁发生的事情，却帮不上任何忙。 “到底怎么回事啊白锦！”余安安烦躁不已，自从下雨开始，他们便被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只能看到整个松阳县遭难，看着余林被卷入洪水，看着张氏咯血，看着余佑佑有所感应，却什么都做不了。 白家也是一脸阴沉：“我方才听见佑佑的传音了，但是她却听不见我的，现在算是我们单方面跟他们失去联系了。” 余雎拧着眉，小小脸皱成一团，似乎在思考别的事情。 突然他问道：“孟霜的神魂是不是也不能回体了？” 这时白锦才发现，王神婆的身体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按道理来说，她的神魂只能离开一天，到了时间便要回到本体休息。 但是从大雨开始，王神婆就再也没醒过。 这中间，余森也去诊治了不少次，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王氏族人虽然担心，但是又没别的办法，只好找了族中的小姑娘，时刻注意着王神婆的情况。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只是具体为何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确定我们还在太阴山脉里。” 这一两年来，白锦一直带着姐弟二人在太阴山脉解封凤凰一族的能力。 效果很不错，而且这两人在张氏腹中得了鱼珠的庇佑。 只要成长起来，这一世巅峰时期的能力是上古时候的数十倍！ 余安安和凰鸟残缺的虚影融合，更多的是为人类的情绪。 现在她暴躁不已，身上刚刚苏醒的凰鸟神火隐隐有压不住的感觉。 余雎是和凤鸟神魂融合的，所以更加沉稳持重一些，他提醒道：“二姐！” 余安安闻言，将心中腾起的神火压了下去，但心里依旧是急躁不安的。 白锦抬头望向昏黄的天，说道：“放心吧，总有结束的时候，否则……” 余雎喃喃道：“这天空的颜色，有些似曾相识啊……” …… 山洞里。 刘氏婆媳几个围着张氏，余森给她把脉，只是探出来的脉象很奇怪。 看着余森变幻莫测的神情，杨氏连忙问道：“怎么样？月娘她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咯血？” 此时余家村不少人都围了过来，这天灾才刚开始，张氏就病了，这可怎么是好？ 之前也没听说张氏有什么顽疾啊？ 余森斟酌了一下说道：“二弟妹的脉象很奇怪，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亦或者遇上了伤心欲绝的事情，导致情绪波动极大，损伤了心肺，才会吐血，这昏迷也是受了刺激的原因。” “但怪就怪这里，她以往身体极好，现在咱们虽然是躲避天灾，但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样。” 众人沉默，这件事简直太奇怪了。 …… 羽丁几人在赶去最后一个村子的半路上，便发现了洪水决堤，肆无忌惮的席卷着山下的村落。 “不用去了，白河决堤了。” 他是羽卫中的精英，不管的视觉还是听觉都比普通人强。 跟着他的余家村人，还在面面相觑，他们朝山下看去，并未发现异样。 但是羽丁停下来，他们也就停了下来。 就在羽丁话说完没多久，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隆声响起。 不像是打雷，因为里面夹杂着水声。 众人惊恐的抬眼望去，便看到了汹涌的洪水。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瞬间瘫软在地：“我的天呐！” “真的决堤了！那下面的村子……” 不用说，也知道下面村子的人凶多吉少了。 他们已经顶着大雨，日夜不停地跑了一整天了，有两个人的鞋子都跑掉了，这会都是光着脚。 荆棘遍布的山林里，赤脚走这么远，早就划伤，甚至伤口都被泡的发白，没有知觉。 如今洪水袭来，众人似乎有些解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们回去吧，下面的村子去了也无济于事，这么大的水，贸然行动只会将自己也搭进去。” 众人听了都没有意见，跟着羽丁原路返回。 其实他们这个位置距离白石村并不远，差不多只是隔着一个小山包。 若是平时走下面的大路是很近的，但是现在走的是崎岖的山路，自然就觉得远了。 知道白石村在余林等人的预计范围内，羽丁就带着众人特意走了白石村众人可能撤离的地方。 也确实找到了余田和余地，只是不见余林的身影。 见余田和余地悲痛不已的样子，羽丁心里咯噔一下，余姑娘的父亲不该是出事了吧？ 第483章 海东青没有踪影 果然就听白石村的三个小子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羽丁瞬间拔高音调：“你说什么？” 那小子被羽丁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位恩人被大水冲走了，我们去找了，但是没有他的踪迹。” 原来，三人拖着余田到了白石村众人暂时的居所后，就再次跟着余地返回。 可是那个时候，洪水连他们爬上去的位置都淹了，更别说其他的了。 没办法，众人只好沿着洪水的方向，往下找了一段，但是仍是不见余林的踪影。 余地想着崩溃的大哥，还有白石村这老的老，小的小，都是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 没办法，不能再让这些人出事。 不然就对不起余林舍命救他们。 刚回到原地没多久，就等到了羽丁他们。 羽丁道：“我去找，你们先回余家村！” 说完，便一头扎进大雨里，很快没了身影。 跟来的余家村众人有些无措：“怎么办，大地哥？” 余地咬咬牙：“羽丁是有功夫的，咱们不用担心，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两两一组，继续沿着大水找！” 这时，余田也反应了过来，要跟着一起去。 余地没有拒绝。 走之前，同白石村的老者打了招呼，便转身离开。 老者哭红了眼睛，转头看着那三个小子说道：“不管人找得到找不到，待天晴了，就去余家村给我请罪！” “这是咱们欠人家的啊！” 白石村众人默不作声，都同意了。 而那三个半大的小子则是跪下，朝余林出事的地方磕了三个头。 …… 直至第二天这个时候，依旧没有结果，众人都累的不行，干粮也吃完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树枝荆棘划烂。 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划伤，脸上手上都布满了细小的伤口，狼狈至极。 而现在，他们只能互相靠着，才能不让自己倒下去。 羽丁回来的时候，脸色更难看，很显然他也没有任何收获。 余田哑着嗓子说道：“我们回去吧。” 没人说话，但大家都懂，就这么回去？ 那怎么跟余家二房交代？ 怎么和刘氏和张氏交代？ 这么大的洪水，河堤和房子都冲垮了不知道多少，人掉进去没被淹死，只怕撞在哪里都能被撞死。 已经过去一整天了，这人哪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别说尸体，只怕都尸骨无存了！ 羽丁开口道：“回去吧，二老爷生死不明，老夫人和夫人应该有知情权，况且出来这么久了，你们的家人也该担心了。” “回去就当报个平安，然后清理一下身上的伤口，不然引起发热了会很麻烦。” 现在这情况，只怕余森的草药都在山下，山洞里任何药物都没有。 一旦伤口出现恶化，引起发热，只怕会要人命。 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比余林的生死不明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逐村通知是做好事，没人会愿意将自己的性命进去！ 众人没说话，只是起身，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踏上了回村的路。 回去的路不像来时走的那般着急，或许是因为心中装了事情，这条路即便走的时间更长，但在他们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山洞外。 姚氏是第一个发现他们。 “你们回来了？”姚氏十分惊喜，连忙朝山洞里喊着，顺便招呼他们进去。 然而众人没动作，就那么站着，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姚氏奇怪道：“怎么不进去？淋雨淋傻了吗？” 突然她顿住，在人群里环视一圈，声音有些发干：“二哥呢？” “在后面是吗？” 听到这话，余田余地再次红了眼眶，两个汉子突然呜呜哭出声。 姚氏脸一沉：“哭什么！二哥人呢？” 就在此时，杨氏和余森扶着刘氏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村里其他人。 余田余地瞬间跪下，朝刘氏止不住的磕头，刘氏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王翠花和王桃花也扶着大房老爷子出来。 王翠花看着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声音问道：“大林呢？” 余田崩溃似的将白石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刘氏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全身发软，站都站不住。 “娘！” “月娘！！”身后传来同村其他人的惊呼声。 众人往后一看，不知何时，张氏竟然醒了，还听完了余林遇难的全部过程。 整个人大受打击，再次喷出鲜血，但这次却没晕过去。 她跌跌撞撞的挤过人群，抓住余田的衣领问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出事！” “你在骗我！” 姚氏连忙扶着张氏，两妯娌就这么站在大雨里，浑身被淋的湿透。 “二嫂，二嫂你别激动，二哥不会有事的，你忘了佑佑吗？” “佑佑可是福星，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爹爹出事的，二嫂！” 听姚氏提起余佑佑，张氏眼里的激动褪去了几分，嘴里喃喃道：“对，还有佑佑，还有佑佑！” 她立马看向羽丁：“你有办法联系佑佑是不是？你快告诉她，她爹爹出事了，让她想想办法……” 张氏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远在万里之外的余佑佑身上。 却不知道，余佑佑如今被牵绊在燕门府，哪里都去不了。 或者说是整个南阳府都被隔绝开，任何人、任何牲畜都进不去。 羽丁想说，自上次他就没收到回信，不仅没有回信，连海东青的踪影都不见了。 事实上，上次他给余佑佑去信的同时，也给京城去信了，但是两方都没有回信。 不知道是海东青迷路了，还是出了别的问题。 姚氏敏锐的发现羽丁的不对劲，连忙冲羽丁使眼色。 羽丁艰难地点点头：“可以，我这就去给余姑娘写信。” 姚氏紧跟着说道：“二嫂这下信了吧？二哥绝对会没事的，而且佑佑神通广大，离家之前绝对给你们有护身符之类的东西，是吧？” 张氏愣了愣的点点头，佑佑每次离家都会给他们换新的护身符。 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摸了摸怀中温热的护身符，张氏突然就安定下来。 第484章 下山拿药 南阳府被隔绝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将回来的人迎进山洞，烧热水的烧热水，准备吃食的准备吃食。 看着几人跑的鞋袜都掉了，整个脚都被泡的肿胀腐烂，自家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顿收拾后，余田余地等人才像活过来一般，但依旧一言不发，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为了余林的事情。 实际上等羽丁将这次的过程说完了后，众人这才后知后觉，松阳县这次的洪水只怕是史上最大的灾难了。 白石村往下，还有两个村子是属于松阳县的，这些村子他们没有来得及赶到，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像白石村的村民一样，提前发现不对劲。 若是没发现，那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再往下就是望山县的地界，那边的情况他们不清楚，也顾不上。 一切收拾好后，几个汉子吃了饭，就打算睡一觉。 然而没过多久，就有人找到余森，说家里人开始发热了，让帮忙给看看。 闻言，羽丁跟着余森一起过去。 余森给看了以后，确定是淋了雨，再加上脚上的伤口溃烂，导致的发热。 “问题不大，只是我这手边暂时没有药，也没办法……” 山下房子里的药材多，只是现在外头雨大的离谱，根本没办法下山。 而且白河决堤的位置只在余家村往下的二十里，指不定就扩大到上面的余家村了。 这个时间点下去，很不安全。 这边的情况引来了其他村民，其中余田也在其中，他是亲眼且近距离目睹了白石村洪水决堤的。 同时也是亲眼看见余林是如何被洪水卷走的。 他并不同意下山去取药，实在是太危险了。 面对这种天灾，人类真的十分渺小，如同蝼蚁一般。 “我去吧，大老爷您告诉我需要什么药材，大概都在什么位置，我略懂一些药理，我去最合适。” 羽丁说完，将手里的金疮药递给余森，并继续说道：“这是独门金疮药，先给他们用上吧。” 余森看了看他，没有拒绝，只说道：“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尽可能多拿一些驱寒退热的药材，药房的位置你知道，进门左手边大部分都是。” “这洪水实在是太可怕了，你一定要提高警惕，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羽丁点点头，他知道余森说的再出事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羽丁离开山洞，身后的众人纷纷暗自叹气，若非没办法，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涉险的。 即便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余佑佑的下属。 羽丁的速度很快，也幸好白河没有出现什么新的状况，只是小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 除了药材，还拿了几个熬药的罐子，余森看见了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加交代这个。 有了药材，几个发热的人很快就控制住了。 见药材不少，余森索性叫上杨氏，用大锅熬了不少汤药，虽然不能治病，但是驱寒是没问题的。 忙碌过后，山洞里再次陷入沉默。 …… 燕门府。 此刻余佑佑和小虎正在燕门府与南阳府交界的位置。 燕门府的栗青县，与南阳府的青松县相邻。 两县的县城只隔了几十里路程，并不远。 与栗青县接壤的是青松县的一个村子。 此刻余佑佑脸色十分难看，就连小虎也十分凝重。 “怎么办佑佑？咱们过不去。”说着，小虎再次抬起爪子，去触碰那看不见的隔阂。 余佑佑也没想到，这处竟然没下了结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还是联系不上小白，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 说完，余佑佑抬手，将强大灵力打入结界，但是结界除了一点点波动，然后就纹丝不动了。 她抬头望向远处绵延不断的山脉，当即决定道：“走，咱们进山！” 余佑佑翻身上了小虎的背上，小虎得到指令，瞬间向太阴山脉奔去。 周身撑起一道光晕，来阻挡下个不停地大雨。 小黄和它的族群被余佑佑留在了关口，余鲤负责与两边的联系，羽卫协助。 余佑佑只带了小虎，打算回家看看，她实在放心不下。 余鲤虽然看着是七八岁的年纪，但实际上已经有几百年的修行，连小黄都不是她的对手。 关口那边形势也不太好，接连不断的大雨，已经在多个地方形成了小型湖泊。 县内外只有几条小型河流，雨水压根来不及排出去，房子、良田也被淹了不少。 百姓没办法，只能往高处走。 关口地势较高的位置就是挨着虎翼军营地附近，这里靠着太阴山脉，又常年驻守着军队，防御外敌，所以这个位置是很优越的。 百姓悉数涌到这边时，县令当即请示了乔姝媛。 乔姝媛二话没说，下令大开城门，将百姓放进来。 还将自己府上的房屋腾出来，暂时给百姓居住。 余佑佑带着众人众兽到关口时，乔姝媛已经将关口县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只是进城的百姓和总人数实在相差的太大，她又调集了虎翼军将士出城去寻找。 听到这消息，她直接留下小黄和族群，让他们帮忙去寻找百姓。 甚至不吝啬的将彩色灵力送给它们，只为了人和兽沟通时能方便一些。 但现在外面的情况并不乐观，即便出去寻找，也都是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心理准备的。 这场雨实在是来的太蹊跷，就像将天捅了个大窟窿一般。 太阴山脉中，余佑佑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这里。 小虎倒是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毕竟自有记忆起，它就生活在这里。 回到山里，就和回到自己家没区别。 “佑佑，我们去哪里？”小虎问道。 进山以后，有参天大树的遮挡，已经几乎看不到下的雨了，只不过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还是听的很清楚的。 余佑佑道：“绕过青松县，看能不能进入南阳府的地界……” 话音刚落，小虎好像撞到什么，直接停了下来。 “怎么了？” 小虎道：“这里好像也有那东西……” 余佑佑伸手，果然摸到一层看不见的东西。 “这里属于哪里了？” 第485章 古树上，余林获救 “应该是云白县了，看来绕过青松县也不行，只怕整个南阳府都被笼罩在里面了。”小虎沉声说道。 余佑佑闻言，小脸上尽是沉重：“到底怎么回事？” 心头微微有些发慌，说家里出事吧，但是自己给他们的护身符没事。 说没出事吧，但是自己的不安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突然头顶传来一阵高亢的尖叫声。 “是海东青，佑佑！”小虎惊喜道。 余佑佑发出一种无声的声音，头顶上盘旋的海东青立马找到目标，穿过层层阻碍，落在的余佑佑的面前。 她伸手摸了摸海东青的翅膀，说了句：“辛苦了！” 然后取下它带来的信件。 信件是京城那边传来的，盛景亲自写的。 心中言明，盛景收到了余家村羽卫的消息，但是再回信的时候，海东青却半路返回，返回的位置估摸离南阳府城不远的位置。 余佑佑皱眉：“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南阳府被隔绝了！” 小虎不解：“现在的人间，并没有修仙者，幽都和九重天也不能插手人间的秩序，那这结界是怎么来的呢？” 小虎是白虎一族，神兽都有自己的传承记忆，有些东西并不需要去了解。 对于三界的规则，小虎是很清楚的，只不过小的时候不在意，现在才一点点理顺。 余佑佑摇摇头：“不清楚。” 上一次活了上千年也没见过这阵仗啊。 盛景在信里还写了，已经由他亲自带兵，前往南阳府赈灾。 余佑佑抿唇，只怕他们来了也进不去南阳府，甚至到那时候，还会有更多的人发现南阳府的异样。 保不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得阻止王爷！ 起码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余佑佑当即写了回信告知现在的情况，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将信绑好，余佑佑将一丝灵气打入海东青的身体里。 海东青明显身体一僵，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余佑佑，像是看见什么大宝贝一样。 眼睛里竟然有了人性化的情绪。 余佑佑拍拍它，说道：“去吧，注意安全。” 海东青闻言，僵硬的点点头，这个动作是它第一次做。 等海东青飞远以后，余佑佑让小虎继续出发。 既然结界的事情搞不清，那就搞清楚白河的源头在哪里！ 都说白河的是从太阴山脉流出的，但并没有人知道源头在哪？ 况且燕门府那边虽然雨大，但是那雨水却没有流向白河。 一人一虎很快消失在太阴山脉中。 而白锦看到她的打算，虎眸里也露出疑惑。 “白河的源头？不在太阴山脉里吧？” 余安安闻言问道：“不在太阴山脉里？那在哪？” 白锦摇摇头：“我在这里生活多年，并有发现有什么源头，况且……” 他指了指白河的最上游说道：“你们看，那地方像是从太阴山脉里流出来的吗？” 余安安闻言，仔细看了看，果然不太像。 这白河更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 这就很奇怪了。 另一边，余雎正盯着一处看，拧着眉，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 余雎看过去的地方正是松阳县最后的村子。 也是羽丁等人没有来得及去的村子。 这里地势相对平缓，洪水看着也没那么凶猛，水势平缓了许多。 而此时，村里几棵巨大的古树上，站着不少人。 目测古树有几十米高，最细的枝干上都能站五六个人，别的枝干更不用说了。 这几棵古树算是在关键时刻救了村里人的性命。 虽然也有被冲走的，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活了下来。 洪水来临之际，冲毁了房屋和良田，却没有冲走这几棵古树。 任洪水怎么肆虐，这几棵古树依旧屹立在原地！ “爹爹那边暂时应该没性命危险，只是这雨不停，大水不退，他们没吃的，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听到余雎的话，白锦和余佑佑也看过去。、 此时的余林刚刚得救没多久，还是他顺水漂下来，被人捞了起来。 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棵大树上。 原来，当时他被卷入洪水中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怕是要葬身此处了。 然而想起张氏和孩子们，他似乎又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混乱之中，他感觉被什么拦了一下，才发现是一棵大树。 手上的动作比脑子反应还快，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往上爬，但眼看要爬上去了，树却被洪水冲断了。 余林再次掉进洪水中。 洪水来势汹汹，余林压根抗衡不了，只能死死的抱着断了的这棵树木往下漂。 这中间不知道被撞击了多少次，体力不支昏过去，又被撞的疼醒过来。 最后一次陷入黑暗时，他还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 没想到再醒来，自己已经得救了。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十分棘手，古树在洪水的中间，两边都碰不到岸边。 树上的人基本都是本村的，虽然被洪水冲下来的不少，但是他们也没顺手救几个。 余林还是因为漂过来时，身下抱着的断树卡在了古树的树杈中，树上的人才有机会将他捞起来。 现在余林腿断了，后腰疼的厉害，估摸着是肋骨断了。 全身上下被划伤了不知道多少处，整个人还没办法躺着。 躺着就要占别人活命的位置，只能半靠着树干，坐在这里。 这村的人将他捞上来以后，没有人说话。 余林也省些力气，尽量让自己撑的久一点。 撑到雨停、水退，家里人能找到自己。 另一边，盛景很快收到了余佑佑的信件。 信里的内容让他瞬间凝重起来。 此刻正准备领着人手出发的盛景，瞬间明白了余佑佑这封信的意思。 南阳府的事情很棘手，就连余佑佑都解决不了。 盛景想了想，还是带着人出发了，但去的不是南阳府，而是距离南阳府百里之外的郁州府郁南县。 到这里以后，盛景先是立马派人勘察了郁南县的受灾情况。 结果很显然，郁南县虽然水位暴涨，但是比羽卫和余佑佑的消息好太多了。 最起码白河到这里没有发生决堤的情况。 第486章 两方猜测，终于见面 事情似乎到这里陷入了僵持状态。 一连几日，郁南县境内的大雨虽然不停，但都不似南阳府境内那般大。 同时盛景带着羽壹秘密前往了两府相邻的位置，果然发现了余佑佑说的那种情况。 盛景也是皱起眉头，饶是这些年来见多识广，但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情况。 站在白河岸边，能很清晰地看见相邻的河道，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南阳府境内，目光所及之处，堤坝尽毁，洪水肆虐。 郁州府境内，河水湍急，但堤坝却稳稳当当。 那南阳府境内多出来的洪水，仿佛消失许多。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羽壹问道：“主子，可是那一段河底有暗流？河水从地下流走了？” 盛景：“有这个可能。” 羽壹又说道：“只是现在无法探查。” 若是在平时，寻个水性好的羽卫，下去游一圈差不多就能弄清楚。 现在却不行。 盛景没说的是，也不一定是河底有暗流，毕竟余佑佑在信中提到了关于白河源头的奇怪之处。 一切具体如何，都要等余佑佑找到白河源头才能解答。 也幸好，这段时间雨大，也很少有人出门，所以并未有人发现南阳府的异常。 南阳府受灾的事情，只怕外界也只有自己和余佑佑等人知道。 只是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盛景也不能确定。 万一郁州府的雨水小了，或者停了，有人要去南阳府又该怎么办？ 一切问题，像是一座小山一般，重重的压在盛景心头。 突然盛景想到，既然南阳府受灾，朝廷并未收到知府的奏折，是不是任书泽想要将消息传出来，但也被阻挡了？ 既然任书泽知道这个情况，那余粮也就知道了。 这么说来，两人是肯定会戒严府城，另外想办法的。 说不定能在这相邻的地方，等到他们来也不一定。 盛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只要能和里面的人联系上，那一切又将是另一番光景！ …… 南阳府内。 余家和钱家开仓放粮，在好几处点都设置了临时粥棚，供进城的百姓吃。 知府府衙内，余粮来的时候，任书泽正在发愁。 他愁的不是没粮食，毕竟钱家和余家都是鼎力支持自己的。 他愁的是南阳府的异样，决堤的第一时间，他便写了奏折，让人加急送往京城。 谁知道不到一个时辰，信差便惊慌的返回了府衙。 更是带来一个十分荒诞的消息。 南阳府出不去了！ 听信使的描述后，任书泽第一时间重视起来。 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官员，曾经郁南县的灵异程度不比这回的小。 自己有经验，便立马叫上余家的人，冒雨亲自去那交界的位置看了。 果然跟信使说的一模一样！ 和余粮回来以后，他当即找人将信使看管起来，整个府城戒严，只能进不能出。 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南阳府肯定会大乱！ “余粮兄，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任书泽苦着脸，碰上这种事情，他也是没有办法。 余粮道：“我现在也和家里联系不上，估计许大人也和余家村联系不上。” 说完，他叹口气：“即便联系上，也没办法，佑佑不在家，四月的时候就随大军去收复了边西府，上一次来信还是两个月前，告诉我可以走商。” “只怕，她现在也被隔绝在外面，十分着急。” “更何况，若她有办法，也早就解决了这件怪事，如今都没动静，要么很棘手，要么她也没办法……” 余粮的话让任书泽的心又沉了几分。 “现在只能等着了……” “只不过，也不是半点办法没有。”余粮话锋一转说道：“南阳府是出不去，但不代表我们收不到外面的消息。” 任书泽心头一动，立马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王爷很可能收到了南阳府受灾的消息，只是他们进不来？” 余粮点点头：“没错！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出不去，但是王爷很有可能已经收到这边的消息。” “大概他也跟我们一样，不愿将南阳府的情况宣扬出去，指不定现在也在外面想办法。” “所以，有极大可能王爷就在临近南阳府的地方等着！”任书泽当即有了主意。 “我们只需要找过去，那就能和外面的人联系上！” “京城方向……临近南阳府的地方……” “郁南县！”任书泽和余粮异口同声道。 任书泽激动的说道：“郁南县相邻南阳府，王爷极有可能会在那里等，咱们只需要派信得过的人去就可以了！” 余粮点点头说道：“事关重大，我建议还是亲自去比较好。” 任书泽也是这么想的：“叫上钱瑾年一起！” 钱家的关系不用多说，此刻通知一声也是应该的。 当即，任书泽和余粮披上蓑衣，一人牵了一匹马，到钱家找到钱瑾年，并说了办法。 钱瑾年没有犹豫，立马同他们一起出发。 南阳府城距离郁南县有三百里的距离，加上现在大雨不停，即便是管道也不好走。 三人三马，足足走了一整天，才到了相邻的位置。 而羽壹早就着盛景在这里等着了，眼下见不远处的雨幕里有马匹过来，当即兴奋不已。 命人去通知盛景。 他们暂时在附近较高的位置搭建了屋子，盛景就在那里面等着。 待对方走近，羽壹有些惊讶，来的竟然是任书泽、余粮、钱瑾年三人。 看来王爷猜的没错，他们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南阳府的异常。 “任大人，余老爷，钱公子，你们终于来了！王爷等你们好久了！” 隔着结界，没办法上前，只能继续站在原地。 余粮三人翻身下马。 “羽壹大人！” “我们也是刚想明白，王爷可能会派人在这里等，紧赶慢赶才到这里。” 羽壹道：“来了就行，王爷就在附近，马上过来！” 不多时，盛景匆匆赶来，看到来人他松了口气。 这么大的事情，若任书泽只是派人前来，那他的官途也走到头了。 好在这人头脑是清醒的。 第487章 静止不动的河水 双方见面，简单的交换了一下信息，盛景便安排了立马需要做的事宜。 “现在大雨不停，河道决堤，百姓肯定受灾严重，救助受难的百姓是第一要事，但问题是白河的洪水冲毁到什么程度了，这个必须要弄清！” “其他县的情况如何，也是必须要弄清的重点。” 任书泽连忙点头，说道：“下官明白，正打算见过王爷便派人去各县查看。” 盛景也没说什么，毕竟南阳府现在的情况，做什么都有限制。 这时余粮说道：“王爷，南阳府现在已经确定从松阳县到与郁南县相邻的地方，河堤均被冲毁了，沿途的村落也肯定被冲毁了不少，只怕这村里的百姓也遭了难。” 余粮说的遭难，几人心里都明白，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说局势严峻。 “不过好的一点是，白河距离各个县城都比较远，而且流经的位置几乎都没有穿过管道，所以派人出去查探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就是一旦发现情况，这救援只怕不好开展。” 闻言，盛景说道：“先开始行动，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先做到什么程度，其他的看情况行动。” 三人点头，算是大致有了方向。 离开相邻的位置，三人又快速返回府城内。 任书泽快速将事情安排下去，余粮和钱瑾年分别带着人手，前往各县支援。 突然余粮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对任书泽说道：“青松县和云白县境内似乎没有白河的踪迹，这是不是能说明，或许松阳县往上的县城应该不太严重？” 任书泽听完，立马修改了一下方案，让一队人马先去松阳县往上的县城，至于余粮和钱瑾年则先前往松阳县和望山县。 另一边，白锦几人发现余佑佑和小虎突然失去了踪迹，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一人一虎。 只不过内心最深处的羁绊让他知道，余佑佑并没有发生危险。 太阴山脉深处。 余佑佑骑在小虎背上，警惕的看着周围，她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小虎，你来过这里吗？” 小虎道：“没有，这地方我从来没来过，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太阴山脉的深处是这个样子。” 无数高达百米的参天古树完全将光线遮挡，原本能听见的雨声，现在一点也听不见，不知道是雨停了，还是声音被隔绝了。 四周寂静的可怕，除了一人一虎，竟然没有半点别的声音。 “那你听小白说过吗？”余佑佑又问道。 小虎依旧说道：“没有，我感觉这地方有些奇怪，最好小心一点。” 余佑佑闻言，没有再说话。 实际上走到这里面来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在外围的时候，就感觉有种莫名的力量将自己吸引进来。 所以她就指路，小虎负责赶路，等他们回过神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变成这样了。 但是余佑佑感觉，这还不是最终的地方，还要继续往前走。 “继续往前走吧。” 余佑佑说完，小虎继续前进。 待它们消失在原地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男人高大粗狂面上，却透露着歉意。 “我已经没办法了，对不起佑佑，又要麻烦你了。” 说完，他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余佑佑根据自己的感觉，带着小虎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余佑佑从小虎背上下来，往前走了几步，一条河流出现。 河流给余佑佑的感觉不算宽，但是抬头望去却看不到对岸。 且河水很深，只不过似乎没有流动的痕迹，仿佛是静止的。 余佑佑皱眉，这现象让她想起了那个传说中，只有九天玄女去过的地方。 她抬头望向四周，发现比先前更黑了一些，河流看着似乎也是黑色的。 就是不知道这河水本来就是黑的，还是天气光线导致的。 小虎警惕的说道：“这水很诡异，但看这个颜色，应该和白河没关系吧？” 余佑佑摇摇头：“不知道。” 说着，她竟然将手伸出去，想要触碰那河水。 小虎皱眉：“你小心些。” 话音落，余佑佑的手已经碰到了河水。 入手的触感是凉凉的，没有不舒服。 奇怪的是，指尖触碰了河水，却也没有泛起一丝水波纹。 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收回手，余佑佑发现手上竟然没有残留水渍，手指依旧干燥。 她有些惊讶，毕竟那凉凉的触感十分真实。 想到这里，她再次将手伸进去，这次要深一些，但是这次似乎碰到了什么阻碍。 她用指尖戳了戳，竟然发现离水面半个指尖的位置，竟然有一层硬硬的阻挡。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块石板一样的东西。 石板是透明的，再往下也看不见河堤。 目光往更远处看去，就不太能看的清水面下的情况了，也不知道这水面下是不是都有这样的透明石板。 余佑佑收回手，看向对面看不见的河岸，说道：“小虎，我们过去看看。” 小虎有些不太赞同，但是看余佑佑的神情，它也只能点点头。 这次余佑佑选择自己走，小虎跟着。 伸出脚，踏出第一步，稳稳地落在水面上，而脚下也是方才手指的触感。 半个指尖深的水面下，确实有东西。 并且当它稳稳站在上面时，竟然能看清三步以内的情况。 往前的三步以内都是能看到透明石板的。 余佑佑往前走了三步，再往前看，确实是这样，于是她往后看，果然往后三步也是同样如此。 再看了左右，发现都是三步的距离。 回头她对小虎说道：“这下面有一层石板，我能看的清的范围是前后左右各三步的距离，再往前看不清，但是应该也有石板的，但是石板下面的情况看不清，很模糊。” “另外这水不会流动，也不会弄湿别的东西，这个地方应该除了你和我，其他东西都是静止的。” “小虎你也试试。” 话音落，余佑佑便转头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小虎看她没事，便信了她的话，抬起前爪就踩进了河水里。 第488章 灵力克制这水 然后下一秒，一阵剧痛让它瞬间收回了爪子。 “嘶！！！” 那是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疼痛，剧烈的撕扯，让小虎疼的忍不住发出低吼声。 这种疼，不是爪子上疼，而是灵魂的剧痛。 余佑佑当即回头，便看到疼的忍不住，匍匐在地上的小虎。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小跑着回了岸上。 只是她的注意力都在小虎身上，并没有看见随着她跑回去，脚下的石板全部消失的情况。 “小虎你怎么了？”余佑佑关切的问道。 然而小虎现在只顾着抵抗来自灵魂深处的撕扯，根本顾不上余佑佑说什么。 见小虎实在很难受，余佑佑抬起手，将一道灵力打进小虎的身体里。 紧接着她便发现小虎的神魂竟然受了重创！ 余佑佑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明明咱们一直都是一起的？” 顾不上别的，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灵力能平缓小虎的疼痛。 随即几道更大的灵力悉数打进小虎的身体里，很快疼痛感被平息，但是那种恐怖的力量，依旧让它浑身颤抖。 见小虎渐渐缓过来，余佑佑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是有什么力量攻击你吗？” 小虎睁开眼睛，猩红的眸子，让余佑佑心疼不已。 神兽本身就很强的抗疼痛能力，尤其是皮肉伤，压根不会让它们很大的反应。 就算伤到五脏六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即余佑佑更加肯定，是有什么攻击了小虎，甚至还是灵魂攻击。 只是这一类的攻击，需要本人有很强的术法能力，正常来说，就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巅峰时期的白锦、阎清辞和玉无双能做到。 但是这三个绝对不可能攻击小虎！ 现在的小虎感觉灵魂的撕扯已经消失，但是前爪的伤还在。 他哑着声音道：“佑佑，那水有问题，我是碰到那水，才这样的。” 说着踏抬起自己的前爪给余佑佑看。 余佑佑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它的爪子，现在一看，爪子上一般的皮毛都不见了，只剩下恐怖的白骨。 白骨上还隐隐可见一些水渍。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余佑佑再次震惊了：“明明我……” 明明她触碰了那水两次，甚至还在上面跑了个来回。 为什么自己一点事没有，小虎却伤的这么厉害。 余佑佑当即再次释放灵力，给小虎疗伤。 这次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灵力，只见流光溢彩的灵力从余佑佑的指尖溢出，然后覆盖到小虎只剩白骨的爪子上。 灵力似乎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开始慢慢修复小虎的爪子。 紧接着，小虎的爪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长出新肉，新的皮毛，最后恢复如初。 一人一虎忙着疗伤，没有发现原本静止不动的河面上，似乎有风刮过，水面泛起涟漪，只是一瞬间便再次陷入静止。 原本灵魂的疼痛没了，爪子上的疼痛还存在。 现在连爪子上的疼痛也彻底消失，留在小虎身上的，就只有那刻骨铭心的恐惧。 “那股力量好像要吞噬我，但可能因为我有神兽的血脉，若换成小黄来，这会估计早就没命了。”小虎淡淡的说道。 余佑佑也是紧紧拧着眉头，一脸不解。 随即，她再次踏上水面，然而这次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不妥。 看到这一幕，余佑佑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自己触碰什么事都没有，小虎就是挨了一下，竟然就被攻击了。 难不成这水还能认人不成？ 认识自己，不认识小虎？ 想到这里，余佑佑心里腾起一股不服输的念头。 今天这河，她和小虎都过定了！ “小虎你起来，我有办法！” 闻言，小虎站起身，疑惑的看着余佑佑。 只见余佑佑抬手，再次释放出灵力，团吧团吧，团成一个灵力球，然后往小虎的方向一推，紧接着小虎整只虎被笼罩的其中。 小虎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流光溢彩的光晕围绕着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连心里残留的恐惧，这会都消散了很多。 就在这时，河面上再次泛起一阵涟漪，一人一虎依旧没发现。 余佑佑看到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她拍拍手说道：“既然这河水攻击你的灵魂，腐蚀你的皮肉，我的灵力又能治好你的灵魂和皮肉，那就说明我的灵力是克制这河水的。” “小虎现在你试试。” “别怕我在你旁边，不会让你出事的。” 小虎倒是十分相信余佑佑，毕竟刚才就是她治好了自己。 同时看着这灵力团成的光圈，它心里也莫名的踏实了许多。 “行，我试试。” 说着便抬脚再次踏进河水中，然而这一次却变得正常了，再也没有之前的情况。 一人一虎都松了一大口气，看来灵力是真的克制这河水。 余佑佑抬起脚，也踏上了河水，脚下再次出现了之前的石板。、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一人一虎这才彻底放心。 而小虎心底的最后一丝恐惧也彻底消散，开始好奇打量着周围。 石板确实如余佑佑说的那样，只在水面下半个指尖的位置。 不管是余佑佑的鞋子，还是小虎的爪子都没有沾到半点水渍，只是能感觉到凉凉的，和触碰河水一样的感觉。 透过石板往下看去，看不见下面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这水有多深。 一人一虎在水面上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他们回头看身后，已经看不到原来的岸边，和那些参天的古树。 仿佛天地都只有一种色彩，那就是无边无尽的黑色。 前方的对岸也依旧没踪影，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走在河面上，似乎要在这里一直走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佑佑开始烦躁起来：“什么破地方，走了这么久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片区域更像是单独被孤立起来，没有任何飞禽走兽，更没有一丝风。 “走的我脚都疼了。”说着，她直接爬上小虎的背，双腿盘坐着，一只胳膊撑着脸颊，眼神里全都是不耐烦。 第489章 无回殿 小虎也有些无奈：“没办法，我们已经失去了方向，这里连一个能标记的地方都没有，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倒也不是一点线索没有。” 余佑佑闻言，好奇的问道：“小虎你想起了什么吗？” 神兽的记忆传承里会有很多东西，说不定小虎刚刚想起与这类似的地方。 小虎说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记忆里似乎有个地方与这里有些相似，只不过那不是画面，是一段文字叙述。” “是什么？” 小虎道：“佑佑你应该知道。” “无回暗渊！” 余佑佑震惊的说道：“无回暗渊？那不是在幽都吗？” “传说无回暗渊是上古神创造出来，用来镇压勾魂索的，这世间除了上古神，就没人见过无回暗渊，更别说靠近了。” “那我们这算怎么回事？” 小虎也想不通：“按道理是你说的那样，可是这里真的跟我传承记忆里描述的太像了！” “传承记忆里说，无回暗渊是勾魂索的栖身处，勾魂索因杀戮无数，浑身沾染了业障，导致它是黑色的，就连无回暗渊的水也被染成了黑色。” “无回暗渊里的水自被创造起就存在了，不会多也不会少，更不知道有没有流出去。” “无回暗渊没有任何生物，勾魂索也是常年隐藏在暗渊深处。” “有传说，说忘川河水便是从无回暗渊分流出来的，虽然没人去过无回暗渊，但是忘川河却不神秘，忘川河的水就是这般颜色，只不过它是流动的。” “河里也不平静，时常有受罚的鬼魂在里面挣扎，且忘川河中除了往生船，任何东西都漂浮不起来。” “忘川河的源头和尽头都无人知晓，就像没人去过无回暗渊一样，忘川河的源头和尽头也没人去过，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忘川河究竟是不是无回暗渊里流出来的，也就无从考证。” 小虎说了一大堆，终究是没说清楚。 这也怪不了小虎，毕竟这世上就没人能说的清无回暗渊的事。 不过听了小虎的话，余佑佑倒是生出一个念头。 她是知道如何召唤勾魂索的，然后与幽都的联系被斩断了，也不妨碍她试着召唤勾魂索。 若是没动静，要么说明这里不是无回暗渊，要么说明她依旧和幽都联系不上。 但若是在这里召唤出勾魂索了，那就不一样了。 既然召唤出勾魂索不代表这里是无回暗渊，也能代表她能和幽都、能和曹令有联系了。 只要能联系上曹令或者阎清辞，最起码能解决南阳府大雨的问题，以及白河的秘密。 那她跑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这样想着，余佑佑立马开始行动，她说道：“小虎，我有办法！” 小虎一愣，还不等问她是什么办法。 就感觉四周似乎开始有了变化。 河面虽然依旧纹丝不动，但是却开始发生变化。 脚下的石板不再是透明的，开始一寸寸的变黑，最后成了实质性的黑色，隐藏在水下，衬的这河水更加黑了。 “佑佑，这怎么回事？” 然后余佑佑却顾不上理它。 因为就在她念出第一句咒语时，她便感觉到了勾魂索的力量。 当即十分欣喜，快速念了一遍完整的咒语，但却不见勾魂索出现。 唯有小虎震惊到结巴的声音响起：“佑……佑佑，我们……我们好像真的在无回暗渊！” 余佑佑抬眼看去，四周的环境俨然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座恢弘的黑色宫殿拔地而起，庄严、肃穆，古老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压的小虎忍不住低下头颅，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臣服。 不是对这座宫殿的臣服，而是对这宫殿的主人。 这是小虎脑子里十分明确的感觉。 只一眼，余佑佑就觉得心口发紧，双眸颤动不止。 好熟悉的感觉。 似乎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脑子里不断闪现过一些片段，那都是她记忆中不曾有的。 关于另一个女子的画面。 突然，余佑佑的双脚变得有些不受控制，竟然从小虎的背上跳下，一步步的走向眼前庞大的宫殿。 看着突然走上前的余佑佑，小虎突然想开口阻止，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说。 而是看着余佑佑一步步的踏上台阶，慢慢靠近宫殿的大门。 见此情形，小虎有些不放心余佑佑，便也抬脚跟上。 然而踏上台阶的第一时间，小虎就发现了这些台阶似乎和之前河面下的石板有些像。 不等它多想，台阶上方传来一阵低沉的龙吟声。 小虎大惊：“龙？怎么会有龙？” 等它三两步跃上台阶后，站在宫殿大门前才发现，方才并不是龙吟，而是余佑佑打开了宫殿的大门。 是大门的开门声有些像龙吟。 而此时的余佑佑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进去，不论小虎怎么呼喊，都像是没有听见般。 紧接着，小虎便看见余佑佑一脚踏进了宫殿大门，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眼看着大门即将关闭，小虎咬牙冲了进去，甚至来不及细想宫门上的名字：无回殿！ 冲进去以后，本以为会有什么危险，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周身没有任何不适。 只是待它睁开眼睛后，脑子里的传承画面再次和眼前的场景重合。 近处恢弘大气的大殿，远处仙鹤玉树、琼楼玉宇、仙山楼阁，整个场景仙气缭绕。 小虎竟然感觉到了血脉深处的躁动。 “这是……玄女阁？” 小虎十分震惊，怎么到了玄女阁？ 要知道玄女阁是上古神九天玄女的宫殿，位置在天外天的最高处。 比现在的九重天还要高九十九层。 但是天外天早就封了，玄女阁也据说因为九天玄女的陨落而坍塌，根本不复存在了，那现在这是什么？ 幻境吗？ 小虎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现在重要不是玄女阁，而是余佑佑不见了。 自己和她仅仅的隔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进来，她人就消失了。 看面前的场景，应该是玄女阁的大殿，但如此空旷的大殿却没有半个人影！ 第490章 玄女阁 取名白玄 小虎正打算抬脚去找余佑佑，便听见远处一阵仙乐传来。 当即它心神一震，有些不可置信。 “这乐曲能净化神魂？” 虎眸微微颤动，它从传承记忆里找到了关于这曲子的记忆。 这是玄女诞生时自带的伴生曲子，曲调绵延悠扬，带着些许俏皮。 普通人听只会心情愉悦，但若是神仙、神兽或者其他灵物听了，就会有净化神魂，达到开悟的效果。 要知道这是上古神诞生时的伴生乐曲，不仅曲调是世间独一无二，曲子中蕴含的能量更是万中无一。 九天玄女的本源之力是水，她的伴生乐曲则是以水为灵感。 水乃万物生命之源泉。 水之本源之力也具备抚慰并拯救世间一切生灵的神奇功效，她的伴生乐曲则有净化拯救的效果。 小虎是第一次感受到真实存在的仙乐，但是现在它却有些疑问。 “为什么这个曲子听着，竟然和之前佑佑给我输送的灵力有些像，都能治愈安抚神魂？” 不等它想清楚，那道仙乐已经由远及近，似乎在耳边，又似乎在远方。 小虎感觉整个虎躯，由外到里都透露着十分舒服的状态，尤其是它的神魂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这让它不免有些惊讶。 不管是传承记忆里，还是父亲都说了，现在的人间没有一丝灵气。 天外天封闭，它们白虎这一脉的实力被压制的很惨。 父亲变回兽形，万年来无法化形成人。 小虎自出生开始，过了万年都是幼崽形态，长不大更是无法化形。 但是好一点的是，自己去了余家的这些年，再也不是幼崽形态。 现在的样子如果能化形的话，大概也就和余佑佑差不多大。 只是听了这么一小会的仙乐，小虎已经感觉自己的实力有所增加了。 如果能在这里待个三五天，它彻底化形都不成问题！ 小虎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担心，顺着仙乐传来的方向，它忍不住走了过去。 另一边。 余佑佑现在处境有些微妙，她似乎被禁锢在什么东西里面了。 从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她的所有行动似乎都不受自己的管束。 自己的灵力也被压制，释放不出来一点。 只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她也就没有挣扎。 不仅没感觉到危险，甚至还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十分自在。 禁锢她的东西带着她走来走去，余佑佑也看清了不少东西。 这似乎是一间屋子，屋内的装饰统一都是深浅不一的蓝色。 就连屋子的隔断都是用水凝固而成的，上面的水波纹十分明显。 潺潺的水声从外面，发出悦耳的声音，有着安神静气的效果。 之前余佑佑因为在黑色河面上产生的暴躁心情，此刻都被抚平了。 随着禁锢她的东西走出去，余佑佑也看清了外面的景色。 屋子外面确实有水流，只不过这水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就环绕着屋子流动，形成了流动的活水。 余佑佑能感觉到这屋子里处处都透露着十分强大的气息。 换种方式来说，这屋子算是一块宝地，很适合修炼的那种。 紧接着禁锢她的东西带她越过了水流，水流上晕开，出现一个个脚印。 余佑佑这才明白：“竟然是在人的身体里吗？” 她很疑惑，想不明白。 随着这具身体走出去，她看见了不远处的琼楼玉宇，仙宫无数。 整个场面被一层淡蓝色的水波纹笼罩，浓郁的生命力在其中流转。 余佑佑感觉这气息十分熟悉，竟然和自己的灵力有些像。 只不过这气息只是自己灵力中的一种。 她越来越好奇这是什么地方了。 不管是屋内的装饰，还是屋外给她的感觉，都让她觉得这应该是个女子。 余佑佑看不见这具身体的样子，但却能听见周围的声音，以及其他的场景。 无数仙境中，她眼尖的看见了小虎。 她惊喜道：“小虎也进来了！” 然而对方并没有发现她，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在距离不远处停了下来。 紧接着，余佑佑听见了一道低沉，带着压迫感的女声，声音中带着疑惑。 “咦？竟然是白虎一族的幼崽？” “没听说白虎一族最近有幼崽出生啊？难不成是白锦那小子偷偷成婚了？” “竟然不告诉吾！” 女子略微有些不满，语气里都是嗔怪。 这话听在余佑佑耳中，大为震惊。 一双眸子陡然睁大，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升起。 小虎循着乐曲走到这里，竟然发现了一个女子。 看相貌，它的传承记忆里并没有。 但是听对方的话，它似乎知道对方是谁了。 想到这里，它心头忍不住颤抖。 那数十万年前陨落的神，竟然还活着。 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 “你叫什么名字？”那道女声再次响起。 小虎摇摇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 见小虎摇头，女子微微蹙眉：“白锦竟然没给你取名字？他怎么当爹的？” “罢了，既然你能到这里，说明你与吾有缘，那吾便赐你一个名字吧。” 说完，女声好半天没响起，大概是在想名字。 半晌后，她说道：“白虎一族的幼崽，又与吾有缘，不如叫白玄如何？” “吾还没见过白虎一族的幼崽，白虎一族虽然强大，但是也有很多年没有新生的幼崽了，你的出现大抵会让白虎一族变得更强大。” “吾，很期待你成长起来的样子！” 女声带着满意和期待，随手一挥，一道印记打入小虎的体内。 小虎的脑子里瞬间多了很多东西，差点将它的脑子挤爆。 “小家伙，这些东西能消化多少全看你的悟性了。” 说完女子转身离开，缩地成寸，消失在原地，余佑佑也不看见小虎。 而小虎则不由自主卧在原地，陷入沉睡。 眼前的景色不断变化，有龙有凤，还有仙云灵鹤不断闪过。 余佑佑担心小虎的同时，也好奇她这是要去哪。 却听见那道女声若有似无的说道：“白虎一族子嗣艰难，这小家伙的气运很是不错，就看它能不能躲开这一劫了。” …… 第491章 大战之前的情景 被隔开的白锦突然发现传承记忆里出现了新的东西。 它有些奇怪，自己活了几十万年，担任白虎一族族长的位置多年，竟然还有没觉醒的传承记忆吗？ 这倒是让它有些好奇，觉醒的是什么内容。 当它秉着好奇心，去查看的时候，却瞬间待在原地。 “小虎竟然有名字了？” “名为白玄！” 这怎么可能？ 它不由得想起关于小虎的所有事情。 小虎的出生是个意外，它是突然出现在白虎一族的族地的。 白锦用了很多方式寻找它的亲生父母都没有结果。 不仅是它自己，就连族中长老也看出小虎的不一般，建议它收养小虎，合适的话，当做继承人培养。 在神兽的世界，固然血脉是最重要的，强者一般也只会和强者结为伴侣。 强强联手下的血脉，会更加正统优质，诞下的后代肯定更加优秀。 白锦自己就是这样的。 小虎的血脉很强大，说明它父母的实力并不弱于白锦。 白锦没有伴侣，想要培养继承人，小虎无疑是最合适的。 如此，白虎一族接纳了小虎，白锦将它认作义子。 然而第二日小虎便失踪了，白虎一族找了三天，它却自己回来了。 白锦虽然生气它乱跑，但是看着它还是个幼崽的份上，便没说什么。 问它去哪里了，它自己也不知道。 看问不出个所以然，便想着想给它取个名字。 神兽们的名字一般取了就会刻进神魂，永世无法更改。 一个合适的名字，也会给自身带来不小的好处。 但是小虎却无法取名，任何名字都刻不进神魂。 白锦一度以为它自己有名字，查看神魂后却发现并没有。 取不了名字也证明它少了一份助力，且修行会更加艰难。 于是大家就小虎小虎的叫着，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它没名字这回事。 白锦曾打算找玄女帮忙看看，并告知她有关小虎的事情，但谁知道还没找到机会，便等来了上古大战。 那场大战后，天外天彻底关闭。 无数族人丧生，小虎失踪，自己活了下来，但却被压制了实力。 成了兽形态，这么多年都无法化形。 后来遇上余佑佑，与阎清辞合作，送余佑佑入轮回。 再后来，自己便在太阴山脉找了小虎，但小虎却不记得之前的事。 白锦发现它的传承记忆和一身本事都被封印了，成了一只普通的小老虎。 多年过去，小虎依旧长不大，还是幼崽的样子。 直到余佑佑来了，一切似乎才开始运转。 白锦无法想象，如今小虎有了名字是因为什么。 而且还叫的白玄这个名字。 玄这个字，到底是谁给它取的？ 白锦想不通的时候，余佑佑已经被带着来了一处诡异的地方。 那是一道被撕裂的豁口，豁口里面阴风呼啸，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余佑佑很好奇，前世自己也算是走遍三界的很多地方。 除了九重天被白锦和阎清辞要求不准去以外，人间和幽都都去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是她的记忆里却没有关于这个位置的印象。 凭着自己的感觉，似乎这地方连接了三界。 只有这样人鬼仙混居的地方，才会这么乱。 而这样的地方，白锦曾经跟她说过，那是数万年前，人间灵气还未凋零，有许多修仙大宗门的时代才存在的。 那个时候的人类是有法力的，厉害一点的飞升成仙也不是没有。 所以人类并不是其他神仙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 有本事的，混居在这种地方自然不怕被欺负。 而一般能让人鬼仙混居的地方，都是有凶物需要镇压的。 比如被九玄女收服和镇压的勾魂索。 只是如勾魂索这般的存在，世间寥寥无几。 有的只是一些小东西，杀不死，所以由人鬼仙约定，分别派厉害的来守着就行。 只要保证它们不危害三界，九天玄女就不会出手。 豁口的下方，只站着四个人。 这其中就有凤凰一族，然而在余佑佑看来，凤凰一族已经分离。 凤昀和凰婵相对而已，凰婵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凤昀。 似乎在女子来之前，这两人发生了争执。 玉无双和阎清辞也在，两人分别站在风昀和凰婵的身边。 见到女子后，众人齐刷刷的行礼：“神尊。” 就连玉无双都变得无比恭敬。 女子点头，继而看向那豁口，明艳的脸上却露出担忧：“天裂又扩大了。” 很明显这道天裂不是刚出现的，而且事情也变得越来越棘手。 风昀道：“天裂扩大，已经让人鬼仙三族的修士都撤离了，他们受不住这天裂里溢出的气息。” 玉无双也道：“经过商讨，我等四人是最合适守在这里的，最起码现在不会被那气息伤到。” 女子道：“那意思就是以后也说不定了？” 此话一出，几人都安静下来。 半晌后，玉无双才说道：“大抵是这样的，天裂里的气息一日比一日厉害，以后也不知道会变成如何。” “届时，只怕要神尊您出手了。” 女子点点头，脸上无悲无喜，只说道：“吾知晓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消失在原地。 至于女子离开后，那四人又是怎么商讨的，余佑佑便不知道了。 但到了这一步，她心里也隐隐有了答案。 这天裂，只怕跟上古神陨落有关系。 毕竟，当天帝、幽都之主，凤凰一族都守不住的时候需要上古神出手。 这就直接牵扯到了三界安危。 若上古神不敌，那三界就很危险了。 余佑佑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看到数十万年前的事情。 即便看到了又如何呢？ 只不是亲眼见证一次三界的山河破碎罢了。 她感觉自己心里闷闷的，不知道是为何。 等她回过神，女子已经回到了屋子里。 此刻余佑佑能感觉到她正在闭眼冥想。 应该是在为了那天裂忧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女子抬起一只手，指尖溢出一丝水蓝色的神力。 那道蓝色里蕴含着无数生命力，竟然强到毁天灭地。 第492章 无回暗渊是玄女阁的后花园 女子喃喃道：“吾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余佑佑有些听不懂女子的意思，但似乎又有些明白她的话。 只是有些细节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没有抓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女子行走了很多地方。 九重天。 幽都。 人间。 她的足迹几乎遍布了三界各处，去的地方也很独特。 甚至还去了传说中，被九天玄女创造出来的无回暗渊！ 余佑佑震惊了。 估计任谁都没想到，这进入无回暗渊的地方，正是玄女阁！ 是九天玄女用玄女阁神宫里的水，打造了一片湖泊，给了勾魂索一个栖身的地方。 这更加证明了自己这段时间就是被困在九天玄女的体内。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幻境。 余佑佑想起来白锦曾经说过，九天玄女是应水而生，水为蓝色，其力量具有抚慰并拯救世间一切生灵的神奇功效。 勾魂索虽然是天地煞气孕育出的凶器，但是它生了灵智，便也在九天玄女的管辖范围内。 九天玄女用神宫里的水，创造了这片湖水，就是为了压制甚至彻底祛除勾魂索的煞气。 久而久之，那煞气影响了湖水，不仅湖水变黑，就连周遭的环境也变得死气沉沉。 所以才有了宫门内是玄女阁，是上古神的神宫。 而宫门外是无回殿，是上古凶器居住的无回暗渊。 只不过余佑佑自己见到的无回暗渊，和跟着九天玄女视角看到的无回暗渊并不一样。 至少当九天玄女踏出宫殿门口时，整个无回暗渊瞬间褪去了阴沉的黑色，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只是余佑佑心头一颤：“为什么这场景这么熟悉，这不是之前我踏上黑色河面的情景吗！” 九天玄女踏出宫门，随着她一步步走出去，脚下和周围的环境也在发生着变化。 就如同余佑佑之前踩在黑色河面上一样，只能看见三步内水面下的石板。 九天玄女则是前后左右三步之内，四周的黑色会褪去，恢复成本来的颜色。 直至她走到湖边，彻底停下脚步，唤道：“阿魂。” 一瞬间四周快速褪去阴沉的黑色，彻底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湛蓝的湖面，碧蓝的天空，不远处还有茂盛的仙树。 无回暗渊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而是和宫门内形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此时的无回暗渊更像是神宫后花园的湖泊般，十分和谐。 余佑佑大致看了一下，无回暗渊原本的色彩是水蓝色，不仅湖水是这个颜色，就连地上的地板以及台阶都是。 甚至那道高大宫门，正反两面也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颜色。 看着因为九天玄女到来而改变的无回暗渊，余佑佑忍不住惊叹，这哪是幽都的禁区，这压根就是人家的后花园啊！ 上古神的后花园没几个人见过也很正常吧？ 这里因有神力支撑，从而灵气浓郁，更因为神力的保护，有多重禁制，随意乱闯的人只有灰飞烟灭一个下场。 而且看这样子，九天玄女并不想让别人接触勾魂索，才将无回暗渊传的那般可怕。 甚至余佑佑还猜测，所谓勾魂索能勾走的恶魂恶鬼被无回暗渊吞噬，只不过是除了无回暗渊这湖泊，其他三界都没有能容纳它们的位置。 留在这水中，还能慢慢消除它们的罪恶，不至于让它们出去危害三界！ 只不过，上古神的地盘好进不好出，进来的罪恶都不可能再出去，所以才有了关于无回暗渊的那些传说。 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将余佑佑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前面的湖面上泛起涟漪，水波纹越来越大，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身影升起。 漆黑发亮的钩子上，布满了倒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女子笑着又叫了一声：“阿魂。” 勾魂索当即缩小，变成只有半人高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勾魂索和余佑佑之前召唤出来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眼前这个身上并没有那么严重的煞气。 余佑佑心道：果然是被上古神镇压的凶器，这态度就是不一样！ 勾魂索飘到女子面前，身后还有长长的锁链没入湖水中。 余佑佑猜测这湖底应该被九天玄女设下了禁制，牵制着勾魂索吧？ 勾魂索恭敬的漂浮在九天玄女面前，等待着她的指示。 女子说道：“吾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归期不定，吾不在的时候，你要配合幽都之主平衡这三界。” “有些事情，三界唯你不可，且吾相信你。” “吾走之前会将这里和玄女阁彻底隔开，天外天的情况，不会影响到这里……” “如果宫门是从外打开，那说明吾归来了。” “如果宫门是从里面打开……”女子声音顿了顿，染上了一抹哀愁。 “如果宫门是从里面打开，那便是吾放你自由，从此三界之中随你潇洒！” 余佑佑心里惊讶：这应该就是上古大战的前夕了吧？ 可惜了，最后一位上古神就要陨落了…… 勾魂索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最后一句话。 自己明明是无恶不作的凶器，她费力气将自己镇压在这里这么多年，为何会放自己自由？ 难道她不怕自己出去继续为祸三界吗？ 勾魂索再怎么有灵智，也想不通这个道理。 倒是余佑佑明白了。 九天玄女给玄女阁和无回暗渊下了隔离禁制，一般人是打不开这个禁制的。 要打开也是实力跟她一样，或者比她高的人才能从里面打开。 同时九天玄女也说了，她若回来，是从外面开宫门，但若从里面开，那就不是她。 宫门从里面开了，就说明有人发现了无回暗渊的秘密，且这人与九天玄女不是一心。 甚至九天玄女败在对方的手上！ 可根据大战之后，沧海桑田变更的这么多年，并未有人发现无回暗渊的秘密，三界虽不如表面上安稳，但也没出大乱子。 说明九天玄女并没有败在对方手上。 既如此，是不是也表明了九天玄女没死，毕竟她死了，这地方应该不会存在，怎么可能让自己闯进来？ 等等！ 自己闯进来？ 第493章 难不成自己是九天玄女转世? 余佑佑脸色瞬间一变！ 从外开宫门！ 她和小虎不就是从宫门外面进去的吗？ 小虎总不可能是九天玄女吧？ 毕竟之前在里面，他俩可是见过面的。 不是小虎，那就只有自己…… 余佑佑感觉脑子有些乱。 难不成自己是九天玄女的转世？ 那也不对！ 九天玄女是小白的主人，那小白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 而且还是两世，上一世他们还在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 余佑佑越想觉得越乱，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怎么还跟九天玄女扯上关系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又听见女子的声音说道：“你生了灵智，但还不够，吾将这一魂给你，望你在辅佐幽都之主时，能够自行判断。” 紧接着一道水蓝色的光芒包裹了勾魂索。 神明的一魂也是这世间无比强大的东西，天生对凶器有着压制。 给出这一魂，除了有压制勾魂索本性的原因，还有一些别的。 不多时，周遭的蓝色消失，而勾魂索身上的煞气更加内敛。 “好了，你回去吧，守好这里。”说完，女子转身回了玄女阁。 余佑佑感觉到勾魂索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 宫门关上，女子喃喃道：“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就差白锦那了。” 恍然间，她想起了白玄，那个她亲自取名的白虎幼崽。 这玄女阁里，早就没了对方的气息。 女子打算去一趟白虎族地。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山摇地动，惊动了不少栖息在仙山玉树上的生灵。 就连玄女阁上空的水蓝色结界，也隐隐出现了裂缝。 破碎交织着，有一种无法复原的凄惨美感。 “到底还是来了。”女子的声音不悲不喜，完全没有之前发现小虎时的那般灵动。 话落，余佑佑感觉女子腾空而起，径直出了玄女阁。 修长的身影浮现在玄女阁外，手中的神力溢出，将整个玄女阁封死。 余佑佑能感觉到，这个封印，如同女子所说的那样，除了她本人，就只有比她更厉害的人才能打开。 甚至不是解开封印，而是用暴力手段破开封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整个玄女阁可能将不复存在。 余佑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是这就是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封印完玄女阁后，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这一次的目的地，则是之前天裂豁口的位置。 余佑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眼前的豁口竟然是上次的数倍大，左右约莫数十丈，但是前后几乎望不到边。 仿佛将天撕了一个大口子。 豁口里面涌动着黑雾，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将要从里面冲出来。 巨大的黑色闪电不停地闪过，那一道道声音砸在众人心上，落下无比沉重的感觉。 此时豁口下方，凤昀凰婵、玉无双阎清辞，以及无数人间修士、幽都鬼差、仙界大能都聚集在这里。 看到九天玄女出现，纷纷行礼：“神尊！” 不少人并没有见过九天玄女，毕竟是上古神，世间传说。 但是现在也没人好奇她，眼前的情况更加严峻。 九天玄女目光注视着那道豁口，问道：“还能守多久？” 玉无双道：“至多一刻钟！” 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平日里，一刻钟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而此刻，一刻钟是那么漫长。 九天玄女点点头：“时间够了。” “吾已经找到解决办法，还需诸位相助！” 众人应声：“谨听神尊吩咐！” 听到能解决，众人都是精神一振。 九天玄女道：“吾已经在三界各处设下大阵，需要诸位回去启动，届时诸位一同启动大阵，便能护住三界！” 一听这话，凤昀凰婵、玉无双阎清辞同时皱起眉头。 九天玄女继续道：“请诸位速速动身，这是神令！” 神令无人能违背，众人只好四散离开。 临走前，凰婵担忧的看了九天玄女背影一眼。 霎时间，豁口的下方就只剩九天玄女一人。 余佑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可是上古大战，九天玄女就是在这场大战中陨落的。 现在将人全都驱散，她不信她是真的布下了什么大阵。 只怕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必死的局面，才将所有人驱散。 余佑佑十分难受，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能亲眼目睹这场上古大战。 但是她绝对不想让九天玄女就这般陨落。 只是现在她如同一缕幽魂般，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一时间天地变得十分安静，除了黑屋里的电闪雷鸣，没有其他的声音。 一刻钟的时间也过的很快。 九天玄女再次抬眸时，便知道他们都到了指定位置，且开启了大阵。 只是这大阵并不是用来对抗这豁口里的怪物的。 阎清辞瞬间暴跳如雷：“神尊骗了我们！这哪里是什么对抗怪物的大阵！” “这是将我们全部都隔开了！” 幽都的阵眼在九幽之地，地藏王的领地。 此时的地藏王睁开眼，看着暴跳如雷的阎清辞，出声说道：“一切就是天定。” “生死、死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阿弥陀佛……” 说完这话地藏王再次闭上眼睛。 阎清辞此刻已经快疯了，压根听不懂地藏王在说什么。 只是神布下的禁制，除了神本人，没有人能打开。 同样的一幕，也出现在了人间和九重天，以及兽族的领地。 大阵打开时，玉无双直接呆愣在原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也打不开神布下的禁制，也明白了神这是抱了必死之心。 兽族，白锦因为收了个继承人，这段时间都在忙小虎的事情。 也没人寻它，它便以为外头的情况问题不大。 但是在察觉到神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禁制布下的最后一刻，它直接冲出领地。 凰婵早就感觉不对劲，所以并和凤昀并没有一起回族地。 而是派了族中长老去做九天玄女安排的事情。 等他们二人再次返回天裂的位置时，那些怪物已经冲出了豁口，正和九天玄女缠斗在一起。 第494章 上古大战再现 同时白锦化成白虎兽型，滔天的神力释放出来，帮助九天玄女阻挡攻击。 他们也看清了那些怪物的样子。 怪物们无实体，像是黑雾形成的。 没有身体和四肢，只在一团黑雾上亮着硕大的眼睛。 黑雾怪的战斗力十分强，竟然能和九天玄女打的不相上下。 而且似乎九天玄女还用尽了所有得力气。 凤昀和凰婵眼神一暗，心里都清楚，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而且，现场除了他们几个，并没有看见玉无双和阎清辞，甚至过了这么久，不管是人间修士，还是幽都鬼差，亦或者是仙界大能，连兽族的长老们都没有踪影。 九天玄女眼神瞥到凤昀和凰婵，嘴角露出一丝不赞同。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去开启大阵吗？” 凰婵反问道：“神尊，那大阵真是用来抵抗这些怪物的吗？” “为什么天帝他们没来？兽族长老也不见！” “你是打算将这责任一个人扛下吗！” 凰婵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了。 她敬她、尊她，视她为主，但不代表她就是懦弱的，遇到这样的大事，就该躲在对方的羽翼下苟且偷生！ 九天玄女无法反驳凰婵的话，同时她也分不出精神来反驳。 黑雾怪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这些实力是汇集了三界的各种能量，并不好对付。 同时今日九天玄女也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将这黑雾怪驱除。 没错，只是驱除，并不能消灭。 若是能将它打成重伤，退回豁口里，将豁口封印住，那便可保三界太平！ 而这一切，只有她能做到！ 凰婵才不管九天玄女怎么想，怎么安排，到这一步了，她也不用再听她的吩咐！ 豁口里不断涌出黑雾怪，此时九天玄女对付着最大的那只，白锦巨大的虎躯与另外两只小一点的缠斗。 看着更多的黑雾怪，凰婵当即变化出本体，一只巨大的金红色凤凰。 凤鸣声响彻天地间，一口凤凰真火喷出，焚烧着那些黑雾怪。 凤凰真火是世间至纯至真的神火，每一缕火焰都蕴含着凤凰一族的神力，有着毁天灭地的效果。 这世间除了凤凰一族，其他人都会被凤凰真火灼伤，且无法医治。 而现在，凰婵的凤凰真火只是将那黑雾怪灼烧的变小了很多，并没能烧死它。 看到这一幕，凰婵更加火大，一口更大的凤凰真火喷出，席卷了更多的黑雾怪。 另一边凤昀也变出真身，与凰婵一样，堵在豁口用凤凰真火烧黑雾怪。 凤凰真火一出，方圆几百里瞬间被烧成灰烬，土地焦黑，无一活物，大地上散发着高温。 豁口里的动静小了许多，出来的黑雾怪也少了不少。 凰婵见状欣喜不已，凤凰真火是有用的！ 另一边，九天玄女腾出手，当即布下大阵，打算将这只大的黑雾怪引进阵中，重创它！ 以山河为阵地，以日月星辰为阵眼，九天玄女亲自入阵，将黑雾怪引进去。 这是上古弑神阵，一旦出现偏差，阵中的任何生物都会被绞杀，就连神也一样。 九天玄女双手结印，将自身神力注入其中，大阵瞬间像是被包裹在水中。 她引着黑雾怪进入阵中。 见状凤昀大喊一声：“神尊我来助你！” 九天玄女瞬间就明白了凤昀的意思。 凤凰真火虽不能杀死这黑雾怪，但却能克制它。 凤昀挥动着翅膀，用尽全身的神力，将凤凰真火吐进阵中。 一股剧烈的灼热感瞬间扑面而来，而黑雾怪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下意识动作慢了一下，被九天玄女当即找到机会冲出大阵。 她冲出大阵的瞬间，整个大阵瞬间关闭，将黑雾怪困在其中。 然而似乎这只黑雾怪格外强大，竟然硬生生将凤凰真火熄灭了。 不仅如此，它的力量似乎还更强了。 九天玄女皱眉，凤昀震惊：“这怎么回事？” 管不了那么多，九天玄女划破自己的手腕，将体内的神血滴到大阵上。 弑神阵受到神血的刺激，即刻开始绞杀阵里面的东西。 但似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里面的黑雾怪竟然能抵抗的住！ 九天玄女好看的眉眼蹙在一起，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 与此同时，凰婵那边也出了问题。 阵中的黑雾怪变强的同时，豁口里的黑雾怪也变得蠢蠢欲动，争相从豁口中涌出。 凰婵一时不敌，竟然被黑雾怪攻击，直接掉进了弑神阵。 弑神阵关闭后，可进不可出。 连神都能绞杀，更别说一只凤凰了。 “凰婵！”九天玄女惊声叫道。 凤昀离凰婵最近，下意识就要去抓她，但是却扑了空。 眼睁睁看着凰婵被吸了进去。 最后时刻，一阵红光闪过，凰婵消失在几人眼前，只有凤昀手里死死抓着什么东西。 九天玄女怒急，看着那些黑雾怪，眼里闪现过一丝决绝！ “既如此，那便一起去死吧！” 白锦失声大喊：“不要！” 但是九天玄女抱了必死的心，谁也拦不住。 九天玄女当即自爆，无数蓝色的水滴落在黑雾上，惊的黑雾怪们四处乱窜。 上古神的自爆，将神体、神血、神魂、神格全部震碎，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在一片区域散开。 所到之处无人可挡！ 天地赐予的恐怖神力，再次回归天地，直接触发了天道规则。 规则之力突然亮起，没入弑神阵，大阵瞬间神光大作，将阵里面的黑雾怪彻底绞杀。 其他的黑雾怪见状，纷纷后退打算退进豁口。 规则之力却不打算放过它们。 最终大部分黑雾怪被规则之力绞杀，只剩下零散一两个，负伤躲进了豁口。 豁口瞬间关闭，天裂消失，规则之力似乎也受到了阻力，无法逾越。 天地再次恢复平静，一切都安静下来。 只是少了两个人。 九天玄女和凰婵。 白锦和凤昀呆呆的望着这一幕。 “神尊她……”白锦嗓子干哑到说不出话。 它感觉不到一点关于神尊的气息。 凤昀当即消失在原地。 至此，上古大战结束。 第495章 结界破 没人知道那黑雾怪是什么，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也无法彻底消灭它们。 毕竟连天道的规则之力都无法逾越。 白锦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阎清辞等人冲破封印，来到这里。 “神尊呢？神尊去哪里了！”阎清辞几乎是咆哮出声。 话一出口，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不等白锦有反应，玉无双立马说道：“不好，天外天有异样！” 一听这话，众人立马往天外天赶去。 以往的天外天虽然不能随意进出，但是也是能进去了。 可现在的天外天却直接进不去了，他们被隔绝在外。 只能看到里面灰白色的景象。 再也没有之前的仙气缥缈，一切都变得静止了。 整个天外天好像被按下了停止键。 这样的情况只证明一个事实。 最后一位上古神陨落，天外天没有神力支撑，只能关闭。 上古神陨落的消息直接将所有人震惊在原地。 原来那不知道哪里来的黑雾，竟然能逼的上古神陨落吗？ 想到这里，众人一阵后怕。 若是没有上古神，那他们又将是什么下场？ 只怕三界都要覆灭吧？ 惋惜的同时，又十分庆幸，幸亏他们有一位大公无私的神。 然而庆幸的人里，却不包括白锦和阎清辞。 两人仿佛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 最终两人离开了九重天。 别人不清楚，但是他们二人却是知道一点内情的。 这场浩劫是九重天引起的。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九重天众仙拒不承认，说是白锦因为九天玄女的陨落，变得神志不清，胡乱攀咬。 然而白锦不知道在哪找到了证据，当即打的他们哑口无言，就连玉无双这个领导者都闭口不谈。 自知无理的九重天众仙，再也没有脸面出现在白锦的面前。 白锦自此消失不见，而阎清辞几乎再未踏足九重天。 九重天自古不知道出现多少仙家，修士飞升也好，仙界孕育也罢，总有些仙想冲破规则，冲破束缚，造下孽缘。 管理者疏于管教，其他人想方设法试探底线。 无数的贪嗔痴怨，将九重天弄的乌烟瘴气，甚至还三番五次惊扰天道插手。 而那些黑雾就是这样被引来的，黑雾似乎是另外一个空间的东西。 那道天裂也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已经有上千年。 千年来，为了守住天裂，不知道派去多少能人仙家，也不知道为了阻止黑雾入侵，又死了多少人。 情况一日比一日严重，直至现在，神为了救他们，献祭了自己，自此陨落。 …… 余佑佑自大战开始，便脱离了禁锢，被迫看完了整个过程。 而她也看清了九天玄女的面容，与前世的自己有着八分相似。 只不过她的神态更似神，一头墨蓝色渐变长发拖地，头戴蓝色的发冠，身着繁复的神装，只是到下本身却是和水融合在一起的。 眉间有蓝色的水波纹印记，脖子上戴着水蓝色的项链法器。 整个透露着至高无上的感觉。 与九天玄女不一样的是，余佑佑前世的眉间并没有什么印记。 似乎也有没长开的缘故，更像是年少版的九天玄女。 余佑佑阻止不了大战，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 作为旁观者来看，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只是几个呼吸间，世界便安静下来。 黑雾逃离，豁口堵住，神女陨落。 余佑佑心口一痛，失去意识的一眼，便是看见一道白光冲自己而来，那是规则之力！ 眼前一黑，她陷入黑暗。 ……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 是苍老，垂暮，末路的感觉。 “确定，这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老者叹了口气：“也罢，守护三界，这是你的职责。” …… 余佑佑再次睁眼时，发现小虎正守着自己，对方一脸担忧。 见她睁开眼，立马问道：“佑佑，你没事吧？” 余佑佑半天没回过神，回过神后的第一句便是问道：“你叫……白玄？” 小虎震惊：“佑佑你怎么知道？进了玄女阁后，我一直没找到你！” “后来醒了就发现我们两个在这里了！” 这时，余佑佑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之前的岸边，眼前依旧是静止不动的黑色河面。 她没有回答小虎的问题，只是站起身想再次尝试过河，却发现过不去了。 隐隐有一层屏障。 余佑佑抿着唇，最后说道：“我们走吧？” 小虎满肚子的疑惑，它想知道佑佑怎么知道它的名字的？ 也想知道佑佑进了玄女阁去哪里了？ 然而这些疑问，在看到对方的脸色时，都咽进了肚子。 最后驮着余佑佑，一人一虎离开了此地。 余佑佑没发现，自己眉间有一丝淡蓝色闪过，然后莫名指了一个方向，他们就这么走出了太阴山脉，回到了进山的位置。 与此同时，白锦也发现了余佑佑和小虎的踪迹。 看着消失了一天一夜的两人，白锦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紧接着它盯着小虎看了很久。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余佑佑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这一趟并没有找到白河的秘密，也就意味着灾难要继续。 不过……她似乎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翻身下了虎背，她走进那层结界，伸出手，一道纯净的蓝色灵力溢出。 指尖裹着蓝色灵力，轻轻一碰。 结界瞬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紧接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原本结实的结界，瞬间四分五裂，飘散在空中。 下一秒余佑佑抬手，那些碎片当即消失不见。 “好了。” 余佑佑面上无悲无喜，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而这一幕，直接震惊了白锦。 它看出来了，那是属于上古神的神力！ 白锦心如擂鼓，这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觉醒了神力？ 之前不是让判官笔封印了吗？ 为什么还是觉醒了！ 另一边，曹令和孟霜感觉结界破了，当即异口同声道：“成了！” 突然腰间的判官笔发出异动，不等曹令反应，判官笔瞬间消失。 再出现，便是在余佑佑手上。 第496章 白锦找到余林 判官笔的出现让余佑佑微微有些怔愣，但随即她便将判官笔收了起来。 小虎只觉得有什么气息一闪而过。 紧接着它便兴奋的说道：“佑佑，雨停了！” 闻言，余佑佑抬头望去，果不其然，方才还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停下了。 天空开始放晴，隐隐还能看见躲在云层后面的阳光。 见状，余佑佑微微扬起嘴角：“走！回家！” 另一边，白锦带着余安安以及余雎，在结界破碎的第一时间，便开始往余家村赶。 羽壹日夜坚守在南阳府河郁南县的交界处，任书泽等人离开的第二天，他便发现这层阻隔没有了。 “王爷！阻隔没了！我们能进入南阳府了！” 盛景闻言，当即就派出海东青，给羽丁传消息。 结界消失，南阳府境内的大水，汹涌的奔向郁州府。 郁州府境内的水位线快速上涨，各县县令开始开闸放水。 最后水流刚到危险线便停止了上涨。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而任书泽等人此时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只有余粮和钱瑾年正在赶往云白县和青松县的路上。 路过松阳县也只是和许少博打了个照面。 古树上的余林等人看着开始放晴的天气，终于是等来了一丝希望。 只是看着下方依旧湍急的河流，估摸着暂时还要在这树上待上一段时间。 白锦三人本来距离余家村就不远，是最先到山洞的。 看着突然出现的白锦、余安安和余雎，众人纷纷面露惊喜。 张氏也在看到小女儿和儿子后，心里郁结的气顿时散了好多。 她知道他们三个的能力和本事，便立马说道：“小白，安安的爹爹到现在没回来，能不能帮我去找找他？” 余安安连忙说道：“娘妻，爹爹没事，我们知道他在哪，这就去带他回来！” 白锦闻言点点头。 张氏听到这话，当即放下心来。 这话就证明余林还活着。 刘氏等人也松了口气，紧张了这么多天，终于是听到好消息了。 白锦身形一闪，朝远处奔去。 余安安和余雎并没有跟着去，他们现在陪着张氏是更重要的。 白锦一路狂奔，循着记忆找到余林的位置。 但是古树距离岸上的安全位置起码有几百米的距离，暂时还没有办法，将人救过来。 况且，那几棵树上人还不少。 见状，白锦发出一声虎啸，用来吸引余林的注意力，告诉他已经有人发现他们了。 虎啸声引起了树上的人的注意。 有人惊骇出声：“怎么会有老虎？” 有人庆幸：“难不成山里找不到猎物，才跑出来的吗？” “幸好咱们被困在这树上了，不然就要被老虎吃了！” 也有人开始哭：“老天爷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这洪水还没退，又有老虎虎视眈眈，真是不让人活啊！” 听了这话，众人也是忧心忡忡，现在雨停了，洪水肯定有退的时候，待洪水退了，他们也算是活了下来。 但是现在又有老虎，该不会躲过了洪水，又没能躲过虎口吧。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反观余林，听到这熟悉的虎啸声，当即兴奋起来。 可是他背对着白锦，再加上身上的伤压根没办法转过身去。 只能先安慰这些村民。 “大家不要怕，这白虎是我家养的，养了七八年了，很通人性的，不会吃人的！连村里的牲畜它都不吃！” 这么多年，余家村的人也确实没见过白锦是吃什么活下来的。 总之不是吃人、吃牲畜。 众人疑惑的看向余林，有人问道：“你家养老虎？还不吃人？假的吧？” “就是啊，谁家好人养老虎啊，还养七八年，一听就很假！” 也有人保持怀疑：“可是他背对着，咋知道那老虎是白虎？难不成还真是他家养的？” 他们中间也有人听说城里的大户，会养些大型猛兽，但是余林的穿戴可不像那些大户人家。 有人问道：“小兄弟，你是哪的人啊？” 余林道：“我是余家村的人，大家放心，这白虎真是我家养的，跟我家大闺女可亲了，它能找到这里，一定是家里派它出来的！” “等我大闺女来，不用等到洪水退去，咱们肯定就有救了！” 一听他是余家村的，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啊？原来是余家村的人！” 余林继续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会被洪水冲到这里。 听完后，众人瞬间肃然起敬。 这可是把自己的命都赌上了啊。 从此众人对余家村的印象又高了几分。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余林换了个方向。 身上虽然疼，但是也比不过心里的开心和高兴。 转身后，果然看到白锦威风凛凛的站在几百米开外的半山腰上。 余林大喊道：“小白，我没事，是他们救了我，大家都几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想办法给我们弄点吃的，这水还不知道要多久才退！” “麻烦你回去跟家里说一声，报个平安！” 众人虽然选择相信余林，但是看他跟一头老虎喊话，还是觉得十分怪异。 这老虎能听懂人话？还能给家里报平安？ 有点不信。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震惊了。 只见白锦冲余林点点头，然后又抬起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另一只前爪，似乎在问余林什么。 这么通人性的老虎，瞬间让众人的好奇大于恐怖害怕。 见状，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余林。 余林回答到：“我没事，估计是腿断了，腰这块也有点小问题，暂时不好挪动，但是不危及性命，你别担心！” 闻言，白锦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锦离开后，人群瞬间炸开。 叽叽喳喳的，十分热闹。 “小兄弟，还真神了，这老虎还真能听懂你的话啊！” “就是，连你受伤都能看出来！简直是太神了！” 余林笑了笑，只说是家养的，已经习惯了。 并没说白锦会口吐人言，说不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估计能飞过来把他救出去。 这样的情况就太炸裂了，并不适合暴露太多。 第497章 余佑佑回到余家村 白锦返回山洞后，将余林目前的处境告知大家。 众人纷纷开始准备吃的和水，现在大水没退，只能先提供食物。 张氏心里是清楚的，以白锦的能力，定能将余林弄回来。 只是现在那里人多，白锦的本事还是不施展的好。 听闻余林可能骨折了，余森自请一起跟着去。 白锦默许了，余森带着药物，在白锦的默许下，第一次爬上它的背。 白锦的速度很快，几乎在一个时辰后，便再次回到那个地方。 余森被颠的有些脸色发白，但是在看到余林时，什么不舒服都没有了。 “二弟！”余森大声喊道。 树上的人听到动静，立马看过去，就看见了余森站在白锦身边的画面。 一人一虎，简直冲击着他们的三观。 “还真是家养的老虎啊，这么通人性！” 余林大声回应：“大哥！” 余森继续说道：“我带来了食物和水，还有药物，等会我想办法给你送过去！” 他左看右看，都没发现有什么好办法能跨过这几百米的洪水，把东西送过去。 正当余森焦急时，身边的白锦突然仰天大吼。 余森没准备，还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小白？” 顺着白锦的目光，余森也抬头望去，便看到了头顶上正盘旋着一只海东青。 “是海东青！看样子应该是余家村的！” “小白，能让海东青帮我们送东西吗？” 白锦没有回答他，因为天上的海东青已经给出了答案。 海东青盘旋两圈后，确定是听到了余家那头大白虎在跟自己说话。 让自己帮忙送一下东西。 海东青见余森也在，便半路停了下来，直接俯冲至他们旁边。 这是它第一次送信，半路去做逼别的事情。 白锦之所以能叫得动这海东青，也是因为它在它身上发现了与小黄一样的痕迹。 这只海东青应该是得了佑佑好处的那只。 待海东青停在身边，余森试探的说道：“能帮我把这些食物和水，还有药物送到那边的大树上，给佑佑的爹爹吗？” 海东青歪着头想了一会，竟然点头答应了。 余森见这一幕，倒没觉得有多惊讶，毕竟家里有的可不仅仅是这般通人性的动物。 然而，树上的众人却被再次刷新了世界观。 “那是个什么鸟？怎么那么大？” “我没看错，这鸟是那只老虎喊来的吧？” “它刚刚冲那兄弟点头了是吧？难不成这也通人性？” 人群诡异的看向余林：“你别说这也是你家养的，也养了七八年才如此通人性？” 余林讪笑道：“确实是家中养的，只是没有七八年，最多三四年而已。” 余林心里腹诽：估计三四年没有，虽然跟小白不一样，但在家里待了这么久，也算是自己家养的吧？ 众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这么一两个时辰里，已经开了太多眼界了。 有人问道：“该不是让这大鸟给送东西过来吧？”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余森将大包小包全都固定在海东青的背上，然后拍了拍海东青的翅膀，说道：“麻烦你了！” 下一秒就见海东青展开翅膀，朝洪水中的大树飞了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海东青，众人眼里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最终海东青落在了一处较粗的枝干上，距离余林并不远，约莫两米左右。 此时的海东青像一个庞然巨物一般，惊的众人竟然忘了动作。 余林连忙提醒道：“包袱里有食物和水，大家拿下来分一分吧。” “我大哥还说带了药，有没有懂医术的，帮帮忙？” 这时，余林身边的一个汉子说道：“我懂医术，把药递过来吧。” 之前余林骨折的位置就是他帮忙固定的，只是没药，就只能单纯固定一下。 没想到，他还懂医术。 当即，那边的人便在包袱里找到药，一个传一个的给递过来。 不敢扔，下面还是湍急的洪水，万一下一个人没接到，掉水里就完了。 很快，余林身上的伤重新被包扎好，众人这才开始分食食物和水。 包袱里有冒着余温的包子和烙饼，水壶里的水也是热的。 食物和水不少，每个人都分到了很多。 但是每个人都没有多拿，更多的都是递给余林，让他收着。 岸上的余森见到这一幕，放下心来。 他喊道：“二弟，现在洪水没退，你们过不来，就暂时委屈一下继续待在树上，我回去和家里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们弄下来！” 有吃的喝的，现在也不担心了，余林便答应了他。 余森正要跟白锦说准备回家，耳边便想起了白锦的声音：“佑佑回来了！” 余森一喜，当即冲余林喊道：“二弟佑佑回来了，她肯定有办法！” 余林也是十分开心：“行，大哥我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不着急！” 白锦再次驮着余森回到山洞，与此同时，海东青也在他们后面到了山洞，落在羽丁面前。 余佑佑和小虎在看到白河的情况时，心里狠狠的揪起来。 浩荡的河水，将整个白河下游全部冲毁，距离远看不见上游靠着山脚下的余家村是什么情况。 待再近一些，便发现余家村并没有被淹没，只是除了余家村，往下的村子几乎无一幸免。 小虎也震惊了：“这得死多少人！” 一人一虎加紧赶路，最后在余家祖坟的位置，碰上了村里人，才知道大家现在都是山洞里住着。 见到余佑佑的一瞬间，张氏瞬间哭出来，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 余安安欣喜抓着余佑佑的手：“姐姐！姐姐！” 余雎也是一脸开心的站在旁边。 余佑佑脑子里闪过凰婵死的一瞬间，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余安安觉得姐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 村里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羽丁也同余佑佑说了自己的发现。 余佑佑抿唇道：“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要不了多久这河水就会退下的。” “对了，爹爹没事吧？” 第498章 小虎是见过上古神的 余佑佑并没有察觉到余林有危险，但现在看余林不在，便知道估摸着是出事了，但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张氏哽咽着，将余林一行人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余佑佑听得也是心惊胆战，但在听到张氏说白锦已经带着余森赶过去了，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对着大家说道：“这么大的雨，实在是太危险了，天黑路滑，雨还大，大家一定要先保重好自己知道吗？”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自己普通人，又没功夫，这样危险的事情，大概很难再去做第二次了。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那如恶龙般的洪水呼啸而来时，心里受到了多大震撼！ 余田更忘不了，余林在自己眼前跌进洪水的样子。 不出意外，这可能成为他一生的梦魇，即便现在余林平安无事。 余佑佑刚到山洞没多久，白锦和余森就回来了。 原来在到余家村之前，余佑佑就用传音之术，和白锦取得了联系。 想着之前失联，白锦和余佑佑都忘记了第一时间联系对方。 直到余佑佑快到余家村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来这个是事情。 想着结界竟然破了，那便尝试和白锦联系一下。 这次没有任何阻碍便取得了联系。 白锦心里有很多疑问，同样余佑佑心里也有不少疑问。 羽丁取下海东青的脚上的信件，看完后告诉余佑佑，说盛景就在郁南县，两个时辰前准备出发往这边来。 余佑佑想了一下，然后让羽丁给盛景回信，将这边的情况如实告知。 安排妥当后，看着羽丁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道：“怎么了？” 羽丁将自己感觉奇怪的地方告诉了余佑佑。 余佑佑眉头一皱，结界的事情，既然羽丁知道了，那肯定还有其他人也知道。 “没事，你放心吧。” 说完，余佑佑便带着白锦和小虎消失在山洞口。 羽丁看着余佑佑，总觉得这余大姑娘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想半天想不通，他干脆不想了，去给盛景回信。 余家祖坟旁还有一处空地，一人两虎就在这里说起正事。 小虎很长时间没见白锦了，这会很开心，一直跟白锦贴贴蹭蹭。 白锦虽然表现的有些嫌弃，但虎眸里却是浅浅的笑意。 余佑佑笑着说道：“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段时间不见小白，就这般粘它。” 小虎哼哼唧唧道：“我可是它唯一的儿子！” 白锦看了一眼小虎，然后问道：“为什么我的传承记忆里，突然有了你的名字？” 此话一出，余佑佑和小虎都是一愣。 余佑佑道：“是叫白玄吗？” 白锦疑惑的看着这两个小的，点点头道：“你们消失的这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感觉你也不太一样了？” 白锦的眼神是看着余佑佑的。 余佑佑没回答，却反问道：“为什么你的传承记忆里现在才出现小虎的名字？” “它之前一直没名字吗？” 白锦闻言，这才将小虎的身世讲了一遍。 “神魂是排斥我和族中长老给它取得名字的，便就一直叫小虎了。后来习惯了也就没管，反正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三只白虎了。” 这下轮到余佑佑和小虎震惊了。 “什么？小虎不是你儿子？我一直以为你的崽子呢！” 余佑佑看着这一大一小，白虎一族的兽型都差不多，小虎即便再不像，都有七八分相似。 这还是自己与它们亲近，才能分辨出来的。 若是换做陌生人，见到这俩一样大的体型，绝对分不出谁是谁。 小虎愣在原地好久，只觉得天都塌了。 自己叫了这么多年爹，竟然不是自己的爹，只是自己的养父，自己竟然是父母不详的小白虎！ 呜呜呜…… 有些难过怎么办？ 顶着跟白锦差不多大的虎脑袋，小虎泪眼婆娑的问道：“你为什么没说过？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爹！” 白锦无语，觉得这崽子并没有长大，跟小时候一样蠢。 “方才不是说过了吗？而且养父不是爹吗？现在白虎一族就剩你和我了，我身为族长，不能当你爹？” 小虎瞪着虎眸，显得有些茫然。 “额，好像也不是不行……” 白锦没再理会傻儿子，继续和余佑佑说话。 余佑佑说道：“既然是从你的传承记忆里得知小虎的名字的，那就说明小虎在上古大战发生之前，的确是见过上古神的。” 白锦瞳孔地震：“佑佑，你说什么？” 它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信息量太大了。 余佑佑将自己和小虎进入太阴山脉深处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白锦听。 白锦越听越心惊，看余佑佑的目光都带上了别的复杂的感情。 “她没发现我，却发现了小虎，还给它取了名字。” “这里面有很多解释不了的现象，如果是幻境，她不应该看见小虎的，小虎是现实中的，她是幻境中的。” “还有，你的传承记忆里出现的小虎的名字，如果是现在这个时间取的名字，你不知道，就不会出现在你的记忆里。所谓传承记忆是有人记住了，然后一代传一代，这个记忆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有的。” “但是小虎这个不一样，她给它取名字的时候，你并不知道，还有就是你曾说没办法给小虎取名字，只有刻进神魂的名字，才是被认可的。” “小虎现在的名字，叫白玄，是刻进神魂的，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小虎的名字早在上古大战之前就已经被她取好了，至于为什么不让你们知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就看你这么了解她，能不能想通。” “如果我说的对，那就说明我看到的是上古时期，她和小虎相遇的画面，同时，现实里的小虎不知道因为什么进入了幻境里，再次经历了一次曾经的事情。” 说到这里，余佑佑看向一脸迷茫的小虎，补充道：“甚至，它自己都不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段经历。” 白锦表示确实如此，小虎消失多天回来以后，确实不记得自己去哪里，以及发生了什么。 第499章 洪灾退去 余佑佑道：“我看的清清楚楚，她赐予小虎名字后，还做了别的，小虎当即陷入沉睡，后来我跟着她去了很多地方，这中间都没有见到过小虎，而再见到小虎时，已经回到黑色水面的岸边了，那是一切开始的位置。” 这番话，让白锦也陷入了沉思。 即便真是幻境，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 极大的可能就如余佑佑所说，上古大战之前小虎就见过上古神了。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那段记忆被封闭，就连小虎自己也不记得。 而这一次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然让当时的景象再现，刚好被余佑佑看见了。 想到这里，白锦看向余佑佑，问出了心中的想法。 “佑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余佑佑目光灼灼，反问道：“我该想起什么呢？” 白锦语塞，总不可能问她你是不是上古神的转世？ 虽然不能直接问，但是种种迹象也表明了，白锦选择不再询问。 转而问起了别的事情：“这大雨和结界是怎么回事，佑佑你知道吗？” 余佑佑想起之前自己的经历，眼里眸光闪烁。 “只怕是有人做的局，而且还是专门为我做的。” 白锦当即明白了：“所以进入幻境，也是局？” “那这世间能做出这种局的可没有几个人。” 以白锦对这三界的了解，这般能耐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 九重天的玉无双，联系不上的阎清辞。 至今，白锦也不知道那日阎清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天下不太平？ 怎么个不太平？ 想起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不过就是大旱、洪水。 难不成这些事，都是他们布的局？ 白锦想不通。 它抬头望天，确实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平。 “罢了，事已至此，多注意些吧。”白锦说道。 余佑佑也是这么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如今雨停了，洪水过不了多久也会退去，接下来灾后重建的事情还很多。” “这一场大水，几乎将整个松阳县的良田都毁了，不知道淹死多少百姓，只怕到明年这个时候，都缓不过来。” …… 雨停的第二天，洪水终于有了消退的迹象。 三天后，水位下到安全范围以内，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同时由余森领着人，前往下游的古树村，去营救余林。 这几日都是白锦带着余佑佑过去给送食物和水。 也让众人彻底见识到，什么叫家养的，通人性的老虎。 这次依旧是余佑佑骑着白锦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白锦不再是继续待在半山腰，而是到了古树下面。 之前大家都是在半山腰看这边，现在站在这树下，才发觉这树是真的高。 不过也幸好树木高大粗壮，不然这么些人只怕是都要丧命。 白锦站在树下，大家都不敢下。 余佑佑无奈，只好带着白锦往远处站了站。 然后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下来。 余林先被接了下来，余森连忙一通检查，发现问题不是很大，便招呼众人先一步回余家村。 余佑佑临走之前对众人说道：“多谢诸位救了我爹爹，日后有需要可去余家村寻我。” “另外，水灾刚过，良田房屋被毁，官府会有救济，希望大家不要担心，可前往县衙寻求帮助。” 说完，便翻身上了虎背，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的众人，互相看了看，纷纷找到自己家，最后结伴去了县城。 另一边，众人到家后，余森给余林的伤做了处理。 余木还特意做了个拐杖给他。 村里人是来了一波又一波，直到昏黄时分，才彻底安静下来。 张氏和刘氏一整天眼睛都是红红的。 叮嘱张氏照顾好余林，刘氏等人便回了自己屋里。 余安安和余雎也被余佑佑带走，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 被褥有些潮湿，躺在里面并不舒服。 一整夜余佑佑都没有睡好。 梦里全都是前几天经历的幻境，以及自己上一世的画面。 最后是地藏王的声音：“祸福相依，生死相存……” “这一次，会改变结局的……” 余佑佑猛地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耳边是余安安和余雎的呼吸声，她侧头看向余安安，忍不住喃喃道：“凰婵……” 不知过了多久，姚氏的声音响起：“佑佑？醒了吗？要吃早饭了！” 姚氏嗓门大，余佑佑当即回道：“三婶，我醒了。” 姚氏说道：“那我可进来了？” “进来吧三婶。” 余佑佑坐起身，将外衣披上，姚氏也推门进来。 “怎么？没睡好吗？”姚氏见她脸色不对劲，眼下还有青黑。 余佑佑点点头道：“被褥有些潮湿，睡着不舒服。” 姚氏当即明白：“没事没事，下了这么久的雨，不潮湿才怪！” “没被水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是不知道下游那些村子多多少少都淹死的有人！” “不过今儿个太阳大，我给你里外都晒晒，晚上睡着就舒服了！” 余佑佑笑着说道：“那就麻烦三婶了。” 姚氏不爱听这话：“一家人谢什么！” “我来给安安和雎哥儿穿衣服，你收拾好了就领着他俩去吃早饭。” 余佑佑点点头。 姚氏把两个小的叫醒，嘴里嘟囔道：“佑佑都觉得睡着不舒服，你们两个怎么睡得跟小猪一样？” 余安安迷迷糊糊的要姐姐抱抱。 姚氏笑着说道：“这丫头，还是跟你最亲。” 余佑佑也笑着说：“那我来给安安穿衣服吧，三婶你给雎哥儿穿。” 三两下收拾好自己，又将余安安的衣服接过来给她穿。 三人收拾好后才去堂屋，姚氏在后面将余佑佑的被褥全部翻出去晒，过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开饭。 余林伤到了腰，饭菜都是杨氏单独做的清淡的，张氏在房里伺候他吃饭。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完早饭。 余木等不及要去地里看他的庄稼，虽然余家村没有被淹，但是这么多天的大雨，田里的庄稼也是一直泡在水里的。 只怕全都泡坏了。 家里几个大人都跟着下地了。 第500章 燕门府地动 原本余佑佑也想跟着去，但是这时候羽丁说道：“余大姑娘，王爷在县衙等候多时，让您过去一趟。” 闻言，大家都让她先去见盛景，家里的事情不用操心。 余佑佑也没推辞，当即点点头：“好，我马上就去。” 灾后安抚灾民，重建家园的事情还很多。 可能余家村是这次洪水唯一没有受影响不大的村子了。 除了余林救人受伤，其他一切都无恙，包括地里的庄稼。 随便收拾了收拾，便跟羽丁去了县城。 路上路过神女庙时，余佑佑叫停了马车。 神女庙并没有被洪水波及到，似乎这次的洪水并没有往县城方向扩散。 踏进神女庙，余佑佑突然感觉周围环境瞬间变了。 五感全部被隔绝开，神女庙自成了一方天地。 像是心有所感般，余佑佑抬眼看向神像。 只见神像周围浮动着一些幽蓝色的荧光，这是之前都不曾有过的。 余佑佑抬手，那些幽蓝色的荧光纷纷涌向她。 荧光汇成一缕水雾般的东西，余佑佑尝试接纳它们，下一秒整个神女庙内风云骤变。 神女庙消失，四周黑暗寂静，余佑佑往下看去，只见周天星辰、日月山河仿佛都在自己的脚下。 目光所及，是三界众生的各种模样，山川河流此刻在她眼里一眼万年。 眨眼间，余佑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神女庙里，似乎并无任何变化。 只是神女像原本并没有点睛的眸子，此刻竟然合上了。 余佑佑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了神女庙。 羽丁上前问道：“余姑娘，出什么事了吗？” 余佑佑摇摇头：“没有，我们走吧。” 马车再次启动，往松阳县城驶去。 没人发现，神女像的脚部有了一点点皲裂。 …… 松阳县城，县衙内。 盛景昨日也才到这里，之前一直在府城。 接到海东青的信件后，才启程过来。 余佑佑到的时候，盛景已经早早等着了。 走到门口时，余佑佑顿了一下，羽丁问道：“余姑娘怎么了？” 余佑佑眼皮敛了敛，遮住眼底的情绪，道：“没事，走吧。” 见余佑佑进来，盛景眼睛一亮，他也有好久没见过余佑佑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一只手自然而然的牵上余佑佑，领着她往里面走。 低头看着小丫头的时候，说话都温柔了几分。 “听说你父亲出事了，现在怎么样了？” 余佑佑深吸一口气，然后回答道：“没事了，父亲昨日就回家了，受了点小伤。” 闻言，盛景对羽壹说道：“挑些补身体药品送过去。” 羽壹连忙回道：“属下明白。” 说完，又向余佑佑问好：“余姑娘好。” 余佑佑礼貌的点点头：“羽壹叔叔好。” 羽壹带着羽丁离开，盛景则带着余佑佑坐下。 余佑佑说道：“松阳县遭难的百姓不少，我已经给他们说了县衙会帮他们，届时还需要许大人配合。” 盛景点点头：“应该的，昨夜我和许大人都已经说好了，会派人帮他们重建家园。” 南阳县水灾的消息现在估计已经传了很远，不过雨停了，天放晴了，救援工作也更好开展，问题并不大。 盛景并不担心。 此次来松阳县，除了水灾以外，还有陆之婉的叮嘱，嘱咐他一定要来松阳县看看余佑佑。 余佑佑听了，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尊贵且温柔的女人，心里暖暖的。 更加坚定了认亲的念头。 余佑佑说道：“王爷，我们打算立秋后进京。” 盛景闻言，立马明白了，他说道：“这可太好了，之婉期盼这一天好久了，你若是进京的话，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余佑佑甜甜一笑：“我也很想王妃姨姨。” 两人相谈甚欢，还聊了边西府的情况。 突然，羽壹闯进来，一脸焦急：“王爷，不好了，羽卫消息，燕门府发生地动，百姓死伤无数！” “而且……而且世子爷被深埋地下，生死不知！” “什么？” 盛景与余佑佑脸色同时巨变。 盛景当即吩咐众人赶往燕门府。 余佑佑则在心里开始联系余鲤。 燕门府地动，余鲤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 那只有一个可能，余鲤也出事了。 “王爷，我也要去！鲤儿还在燕门府！” 看着余佑佑满脸焦急的样子，盛景当即答应。 余佑佑赶紧用传音术告诉了白锦和小虎这件事，让它们先行一步，去燕门府找小黄救人。 余家村，白锦和小虎立即出发。 城里，余佑佑和盛景等人一同出发。 燕门府，关口。 大雨刚停没几日，城里的重建刚走上正轨，便发生了地动。 发生的时间还是天未亮，人们睡的正熟的时候。 巨大的轰隆声，将所有人都吓醒了。 天摇地动间，众人来不及穿戴整齐便夺门而出。 乔姝媛找到孩子时，奶娘正抱着两个孩子哄着。 天晴后，府里的百姓都被撤离，此时府里并没有几个人。 除了乔姝媛和孩子，就剩奶娘婢女，以及启蒙的夫子，还有门外的府兵。 撤到院子中间的时候，地面的晃动还没有结束，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惧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动静才结束。 乔姝媛强打起精神，府兵去看外面的情况。 然而城内的情况并不乐观，房屋倒塌了不少，甚至远处的山体，肉眼可见的垮塌了不少。 好不容易撑到天亮，与陆之砚一起出门的羽卫又带回来噩耗。 陆之砚在城外的山村里指挥灾后重建时，被突然垮塌的山体埋在了里面。 乔姝媛当即昏死过去，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整个关口陷入混乱，殊不知，这场地动不止是在关口，半个燕门府都受到了波及。 截止盛景等人出发时，还时不时有小点的地动发生。 白锦和小虎从太阴山脉出发，速度极快，很快就找到了羽卫，在羽卫的带领下，开始对陆之砚进行抢救。 而另一边走官道的盛景和余佑佑等人，在进入燕门府后，时不时也会感受到小一点的地动，但并不影响他们赶路。 第501章 没人比我更厉害 只是在出了北安县的以后，马儿们变得焦躁不安，不肯往前走，甚至开始四处乱窜，骑在马上的人也被甩了下来。 见状，余佑佑直接释放一道灵力安抚受惊的马儿。 “动物先天有预知危险的本事，比如水中的鱼儿跃出水面，就是有地动发生的意思。”余佑佑解释道。 而盛景等人看到她手指上的彩色光芒，纷纷震惊不已。 余佑佑没有解释，有些东西他们需要开始慢慢接受，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盛景沉声吩咐道：“今日的所见所闻，本王不需要有人透露出去……” “王爷。”余佑佑及时出声阻止他：“不需要保密。” 盛景不理解，但也尊重余佑佑的想法。 他走近，半蹲在余佑佑面前，慎重的说道：“我知道你天生特殊，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我和之婉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余佑佑心里热热的，她认真说道：“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我和王妃姨姨还有约定，我还要带家人去京城定居，王爷放心好吗？” 盛景点点头，但脸上的慎重是一点没少。 他刚站起身，便感觉一阵山摇地动，站都站不稳，下意识蹲下身，将余佑佑护在怀里。 “全部蹲下，是地动！”羽壹喊道。 众人就近相靠，互相扶持着，反观那些马儿，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惊慌，似乎并不害怕这恐怖的地动。 不远处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沉重的巨石滚落声生生砸在在场每个人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地动停下来，众人这才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百米外的官道上横着巨大的石头。 很明显就是这地震导致的。 羽壹心有余悸的说道：“王爷，要不是这马儿发疯，只怕咱们刚刚就走到那里了！” 走到那个位置，再遇上突如其来的地震，会是什么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只不过，现在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唯一的通道却被这巨石堵住了，他们没办法再继续前进。 羽壹带人前去探查，回来后说道：“王爷，这是一整块巨石，一时半会这条路怕是不通了。” 闻言，盛景吩咐道：“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小路，实在不行进山。” 羽壹应声，转身便要带人离开。 这时，余佑佑出声说道：“羽壹叔叔等一下。” 羽壹疑惑的看向余佑佑，就听余佑佑对盛景说道：“王爷，其实不用那么麻烦，这点小问题我就能解决。” 盛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不会伤害到你自己？” 余佑佑摇摇头：“不会，您瞧。” 话音落，余佑佑抬手覆手间，前方横在路中间的巨石，竟突然化成了灰烬。 官道重新出现，和之前一模一样。 众人被余佑佑这一手惊的目瞪口呆。 羽壹心头一紧，下意识叮嘱众人管好的自己嘴。 盛景眉心紧蹙，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语重心长的对余佑佑说道：“佑佑，你这么做是不对的知道吗？” 盛景当余佑佑是小孩子，但是余佑佑的思想十分成熟，既然选择这么做，就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第507章 所有生灵，我都不会伤害 “王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本事逆天，但是我想说的是，从现在开始，我所展示出来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不止是您，就连我的家人，羽壹叔叔他们，甚至是我所认识的朋友，都必须认可接受。” “论本事，这天下没人比我厉害，即便整个天机门都只能仰视我，所以也请您支持我要做的事情好吗？” 余佑佑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和严肃，让盛景直觉不对劲。 盛景拧着眉问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余佑佑点点头：“现在我还不能告诉您，但是还请您相信我，我不会害大家，更不会威胁到大梁。” “甚至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灵，我都不会伤害……” 盛景顿时心中一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没抓住。 但是看着余佑佑这副不容反驳的态度，不知为什么他还是压下心底的不安，答应了她。 盛景站起身，环视四周道：“今日的事情，都给本王把嘴巴闭紧了，日后若是有什么不利于余姑娘的话传出来，别怪本王不念往日情面！” 羽壹等人心神一凛，立即道：“属下等定守口如瓶！” 今日在场的大部分是京郊大营虎翼军的将士，少部分才是黑羽卫的暗卫。 这些人，前者忠于镇国公府陆家，后者忠于盛景，并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半晌后，众人再次整装待发，准备继续赶路。 出发前，盛景问余佑佑要不要和他同骑。 虽然之前一直是余佑佑骑马，但是现在他担心她刚刚用了特殊的力量，身体会受不住。 然后余佑佑直接单脚点地，飞上马背稳稳落座，冲盛景眨眨眼睛：“王爷，我都说了我很厉害！” 见状，盛景失笑，然后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 北安县之前的各县都有被地震波及的样子，但是百姓生活并未受到很大的影响，盛景等人也是在出了北安县以后，第一次感受到地震的威力。 这般动静的地震，估计关口那边情况并不好。 越靠近关口，官道上的摇落的巨石、大树也就越多，甚至还有几辆遭难的马车，马车里的人有伤的，也有没了性命的。 好在盛景一行人中，有余佑佑这么个福星在，成功躲避了不少落石。 不仅如此，还清理了官道，至少在这一刻，官道是通的，让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们能够赶路去找到大夫医治。 余佑佑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因此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此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横在路中的巨大落石突然消失，粗壮的树木被移到路边，受到惊吓逃窜不见的马儿乖乖回到原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马背上的小姑娘。 众人忍不住喜极而泣，只觉得这般劫后余生的景象，必然是有神仙相助。 手段通天的小姑娘，面容英俊不似凡人的男子，以及那些训练有素的护卫，无一不在告知众人，他们似乎遇到神仙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燕门府人人都说有小神仙出现，带着俊美无双的侍从，还有规矩森严的护卫。 第508章 对乔姝媛的不满 另一边，余佑佑等人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关口。 此时的关口更像是一片废墟，房屋倒塌了近一半，没倒塌的都是城中有钱人家的房子。 因为地震是夜里发生的，很多人都没来得及跑出来。 有些靠着山坡的房屋，更是被滑落的巨石和泥土掩埋。 地面还有裂缝，看着都十分恐怖。 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五天时间，百姓们脸上都是麻木的神色。 盛景直接带人去了县衙，余佑佑则带着羽丁，第一时间去了陆府。 陆府众人正准备开粮仓施粥。 忙碌的人群里，只有奶娘带着六神无主的陆莫离和陆莫鸢，不见乔姝媛的身影。 从奶娘的话语中，余佑佑大概清楚了。 实际上从出事开始，乔姝媛便一直待在陆之砚出事的地方，一刻也没离开过。 纵然白锦它们赶到了，但是救援的难度远比大家想象的更难。 所以，关口发生地震的第五日了，陆之砚还被埋在地下。 陆府里的奶娘丫鬟是认识余佑佑的。 奶娘焦急的说道：“姑娘可算来了，快看看少爷和小姐吧。” “少爷小姐，是佑佑姐姐来了。”奶娘轻声哄道。 余佑佑看着这两个孩子跟失了神一样，心里划过一丝心疼。 将两人拉到自己怀里，在两人的眉间各自点了一下，然后说道：“阿里，阿鸢，姐姐来了。” 陆莫离的眼神顿时有了色彩。 “佑佑姐姐？” 余佑佑道：“ 是我。” 突然陆莫离哇的一声哭出来，引的身边的陆莫鸢也哭了起来。 两个孩子的哭泣声，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落泪。 人群中不乏有失去孩子的，或者家中还有孩子嗷嗷待哺的。 余佑佑将两人揽进怀里，任由两人发泄。 奶娘和丫鬟，还有夫子们看到这一幕都红了眼眶。 “哭好啊，哭出来就好了。”奶娘说道。 从乔姝媛离开家到现在，两个小的几乎不吃不喝，即便被哄着睡着也会被惊醒。 状态越来越差，但是奶娘们却不敢去找乔姝媛，生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现在没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 如果再带回不好的消息，只怕对这两个孩子会是更大的打击。 他们一个才六岁，一个才三岁，还那么小。 经不起失去父亲，又失去母亲的巨大打击。 所有人都知道，世子和夫人恩爱，如果世子出事，只怕夫人不会独活。 看着不过七岁多的余佑佑，揽着六岁的陆莫离和四岁的陆莫鸢，大家心里都是一阵酸楚。 余佑佑用了点灵力将两个小的哄睡，然后准备去找乔姝媛。 别的不说，乔姝媛就这么丢下两个孩子算什么？ 既然生下他们，就该负相应的责任！ 理解她担心陆之砚的心情，但是这不是她抛下孩子不管的理由。 这是余佑佑第一次心里生出对乔姝媛的不满。 叮嘱一番府中的下人后，余佑佑就带着羽丁离开。 除了陆之砚的生死安危以外，余鲤到现在都没任何动静。 余佑佑必须找到当初留下的羽卫，或者小黄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509章 里面的人还活着 关口县城整体地势较高，城外的地势较低，所以之前大雨导致的积水几乎将城外的村子淹了不少。 小河村就是其中一个。 陆之砚带人搜救被困百姓时，最后来到了小河村，然而没多久天开始放晴，积水一天比一天少。 他带着将士们干脆就在小河村暂时驻扎下来，等水退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而还没等水全退，地震就来了。 除了陆之砚，还有好几个虎翼军将士都被埋在了崩塌下来的泥土里面。 塌方的泥土堆成小土包，再加上陆之砚等人所在的位置又是比较凹下去的，所以真正的深度远比想象的还深。 余佑佑到的时候，就看不少人都在帮忙挖掘。 乔姝媛也亲自动手，小虎和几头普通老虎也在，但是不见白锦和羽卫的身影。 小虎朝余佑佑的方向低吼一声，乔姝媛瞬间看了过去。 一看是余佑佑，她当即流下眼泪，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佑佑，救救砚哥！” 此刻余佑佑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看着乔姝媛并未丧失理智，余佑佑放心了一些。 靠近土堆，此时已经被挖出一个大坑，但是距离人被埋的位置还有些距离。 最佳救援时间是黄金七十二小时，也就是三天，过了三天深埋其中的人到底是生是死，所有人都保证不了。 如果里面的环境还好，能留下什么空隙，那这个时间延长至七天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才第五天，还是有希望的。 但不管怎么样，都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放心，有我在。” 余佑佑上前一步，将手覆在泥土上，尝试用灵力开始探查里面的生命迹象。 不多时，在偏后方的位置探查到几丝微弱的气息。 她眼睛一亮：“里面的人还有活着的！” 闻言，众人像是吃了颗定心丸，纷纷上前打算继续挖掘，压根没想到为什么她这么笃定。 但是余佑佑却拦住了他们。 “太深了，你们挖也需要很长时间，他们撑不住的，而且……” 她抬头看了看：“这地方很危险，若是继续发生地震，那之前挖的都白费了，甚至你们也会遇到危险。” 头顶上是一块凸出来的山体，因为之前地震的晃动，塌下来这么大一块，剩下的也有些不稳定。 之前小波动不断，但都没造成重大的问题。 但这也是潜在危害，一旦掉下来，在场的人都跑不掉。 众人面面相觑，之前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但是现在一看确实很危险。 现场不仅有虎翼军将士，还有县衙派来的衙役，以及自告奋勇来帮忙的普通百姓。 大家都知道被埋在里面的是陆将军的儿子，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先前都是一通乱挖，现在听了余佑佑的分析，都不由自主将她当做主心骨。 “那怎么办啊佑佑？”乔姝媛说道，她想救人不假，但是不想再搭进更多的人。 “我有办法，你们……” 话还没说完，巨变陡然发生。 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伴随着轰隆声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当即摔倒在地。 余佑佑大喊：“往后退！” 第510章 要施展神通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正上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山体被摇松，没了桎梏，瞬间掉了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光芒包裹着众人，将他们瞬间传送至安全的位置。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众人发现身上并没有掩埋的感觉，这才纷纷睁开眼睛。 而眼前原本被挖的坑，再次被填上，上面还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乔姝媛撕心裂肺的喊道：“砚哥！佑佑！” 原本余佑佑站的位置已经被掩埋，人不见了，乔姝媛以为她也被埋在里面。 地震的余波还没有结束，她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其他人也跟着往前，根本来不及细想自己怎么突然到了安全的位置。 原本陆之砚等人就被深埋地下，这下估计生还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羽丁也没想到这场巨变，如果余姑娘出事，没办法跟王爷和余家交代。 而且他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喜欢余家，他并不想让她出事。 羽丁已经忘了自己是个暗卫，开始和大家一样徒手挖泥土，并试图将巨石搬走。 但是稳如泰山的局势，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力搬走的。 羽丁心里开始默默祈祷：余姑娘是有大神通的人，希望她再次施展神通！ “咳咳……我没事咳咳……你们后退，我要救人了……” 巨石上方传来一阵咳嗽声，众人唰的抬头，竟然发现巨石上站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 正是余佑佑！ 方才巨变来的突然，她动用灵力将众人送走的同时，自己也快速后退。 没想到后面有个坑，不小心掉了进去，等再爬出来的时候，发现这巨石挡住了路，干脆直接爬了上去。 羽丁惊喜：“余姑娘您没事！” 乔姝媛喜极而泣：“佑佑你没受伤吧？” 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虎翼军的将士们都认识她，但对于衙役和百姓来说，这个小姑娘看着就很懂事，还替自己他们着想，实在不愿意她出事。 余佑佑随便摸了一把脸，反而将脸弄的更花了，她道：“我没事，但是你们再耽搁，下面的人就不一定了。” “赶紧后退，我要救人了！” 闻言，羽丁当即知道她要施展神通了。 其他人还不知道她怎么救人，就连乔姝媛也是一脸懵。 羽丁道：“大家听余姑娘的，少夫人，听余姑娘的，她有办法，只是待会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走出这个地方就要全都烂在肚子里。” 乔姝媛虽不理解，但她选择相信余佑佑。 带着人撤离到安全距离，刚停下就看见那块巨石飞了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 紧接着，巨石在空中堙灭成灰烬。 余佑佑悬浮在半空中，手中一道灵力出现，劈向地面，那些泥土像是会自己动一样，纷纷飞向天空，就这样悬在空中，也不会掉下来。 地上的泥土越来越少，不仅后来塌下的泥土被清理干净，先前众人挖的坑也再次出现，直至坑里出现了被埋的人影。 大坑上方，泥土汇聚成一座小山包，就这样被余佑佑控制着，最后她小手一挥，那小山包瞬间消失。 “羽丁，救人！” 第511章 救人，鲤儿功力倒退 一道灵力打进坑底，然后坑底的人全部被灵力运了出来，缓缓放在坑边。 余佑佑缓缓落在地上，羽丁连忙拽着还没回过神的虎翼军将士上前。 救援的人里面有军医，快速的检查了几人的情况。 他当即得出结论：“脉搏几乎都摸不到了，被埋的时间太长了，长期饥饿，再加上温度过低，世子他们的情况并不好。” 陆之砚几人都处于深度昏迷中，继续这样睡下去，只怕很难醒过来。 闻言，余佑佑一道绿色灵力从几人的眉心消失。 汹涌磅礴的生命之力游走在身体内，陆之砚几人的脸色很明显好了很多，呼吸也有力气了。 余佑佑道：“命保住了，半个时辰后会醒来，接下来就是好好调养。” 军医再次把脉，果然如余佑佑所说，他大喜：“余姑娘说的没错，他们无大碍了！” 余佑佑让人将陆之砚等人送回去，她还有别的事要去忙。 临走之际，乔姝媛告诉她，余鲤在大雨结束之前就不见了，羽卫出去寻找，一直没结果。 现在羽卫依旧在有可能的地方寻找。 余佑佑没让羽丁跟着，关口县内的灾情严重，让他回去听盛景差遣，至于自己。 一个人行动，总会要方便很多。 兵分两路，余佑佑带着小虎和虎群进了山里，然后联系上白锦。 此时的白锦和另一个羽卫正在百里之外的位置。 就在方才地动发生的时刻，白锦紧急传音过来，说是找到余鲤了，但是情况不太好，让她过去。 于是这边陆之砚等人获救以后，余佑佑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余鲤是受过自己鱼珠的恩泽的，所以会和自己有感应。 但是这么多天一直联系不上，只怕是情况很棘手。 余佑佑赶到的时候，白锦和羽卫都在，一人一虎正围在一处水潭。 走近一看，果然是余鲤，而且是已经变回原型的余鲤。 长大了些的红色鱼尾，显得越发粗壮，此刻正在水潭的深处一晃一晃的。 现在余鲤的原型，大概有原来三倍大，有余佑佑胳膊那么长。 周身的红色也越发明亮，隐隐还有一圈一圈的光晕，只是这光晕都快散的看不见了。 若是被别人碰到，估计还真以为鲤鱼成精了。 面对岸边的动静，水潭里的小鲤鱼完全没有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功力怎么消退了？”余佑佑是能感受到的。 只是按道理来说，自己的修为增加了，那余鲤也必然会受影响。 这个影响不增反退就很奇怪。 白锦开口说道：“不清楚，我们也是偶然发现她的。” 羽卫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余家是有些秘密，但是他没想到这些秘密这么逆天。 成精的鲤鱼，会说话的白虎。 就在余佑佑来之前，他才从白锦口中得知，这水潭里的红色大鲤鱼，竟然就是整日叫自己叔叔的鲤儿姑娘。 “一开始白虎说找有水的地方，或许能找到鲤儿姑娘，没曾想还真在这里找到了一条红鲤鱼，只不过……” “余姑娘，它真的是鲤儿姑娘吗？” 羽卫还是感觉太玄幻了。 第512章 余鲤恢复人形 余佑佑没回答他的话，反而继续观察着水中的红鲤鱼。 白锦道：“她这种症状，像是被夺了精魄，导致功力倒退，维持不了人形。” 余佑佑点点头：“应该是的，就是不知道这世间除了我，还有谁能伤到她。” 她的鱼珠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尤其还是五彩锦鲤。 五彩锦鲤天然有一种亲和力，若不是穷凶极恶的东西，是不可能对余鲤出手的。 不知怎么，余佑佑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黑雾。 连上古神和凤凰真火都无法消灭的黑雾。 她感觉那东西除了自身厉害，甚至还拥有极高的智商。 加上阎清辞的失联，与自己莫名其妙闯进无回暗渊和玄女阁的事情，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而这预示的内容，只怕跟那黑雾有关系。 余佑佑心里产生一个荒谬的猜测。 她说道：“小白，那黑雾是被重创后封印，并没有被彻底消灭，有没有可能它们卷土重来了？” “甚至可能就是现在？” 白锦眼里闪过惊惧：“怎么可能！” 但随之它也变得有些不确定，因为它也想到了失联的阎清辞，以及之前余佑佑奇遇。 甚至还证明了余佑佑的真实身份，这其中定有关联。 就比如当年黑雾只是被封印，上古神也没有绝对的陨落。 就是为了防止黑雾卷土重来，若是这次没人能与之抗衡，只怕三界真的要不复存在。 至于失联的阎清辞，白锦有理由怀疑，那豁口已经出现问题。 而阎清辞，甚至无双都在已经开始对付豁口出现的问题。 想到这里，白锦觉得这些事，似乎越来越棘手了。 同时它也很担心，就目前的佑佑，能担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余佑佑想了想说道：“不管别的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白锦震惊，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这个还没它兽型高的小丫头。 “你……” 疑惑的话没问出口，便看见她熟练的操作着一道水蓝色的灵力，将水潭里的红色锦鲤团团包裹住。 紧接着，水蓝色的光团越来越大，水面也泛起了涟漪。 从细小的波纹，变成翻滚的巨浪。 水潭里的情况也开始看不清，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一样。 余佑佑面不改色，加大了手中的灵力。 殊不知，这一幕在白锦眼里，是多么震撼。 这水蓝的的光芒，是上古神独有的。 她，真的回来了！ 突然一声哗啦水声响起，那道水蓝色光团瞬间从水潭冲出，漂浮在半空中。 余佑佑笑着说道：“成了！” 下一秒，她开始收回灵力。 水蓝色的光团开始变淡，很快露出光团里面的场景。 赫然就是已经恢复人形的余鲤。 只不过这一次她化形后，功力上涨的不是一星半点。 若说之前是因为鱼珠得了几百年的功力，从而化形。 那这一次便是得了本源之力，功力超过千年。 不仅可以化形，而且化形之后，原先周身通红的鳞片，也会随之变成同色系的衣裙。 只不过，因为余佑佑现在是七八岁的样子，所以余鲤也依旧保持在七八岁的样子。 样貌方面，更是和余佑佑有着五分相似，两人更像姐妹。 第513章 是灰黑色的影子 “小主人！”余鲤睁开眼就看到了余佑佑，她很开心。 她知道，这一次又是小主人救了自己。 在水潭里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感应，只不过之前那黑东西攻击自己，自己不敌被打成原型。 栖息在这水潭的时候， 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做不了。 像是被困在了这里一样。 至于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她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地方肯定是保护自己的。 只要在这水潭里等小主人找到自己，那自己就会得救。 水蓝色光芒完全散去，在半空中的余鲤足尖轻点，红色的衣裙翻飞，三两下就落在余佑佑身边。 她亲昵的抱着余佑佑的胳膊，露出十分想念的表情。 余佑佑也发现自己和余鲤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一些，她露出笑容：“没事就好，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余鲤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余佑佑，她感觉小主人有了很大的变化。 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小主人好像变得更厉害了。 不过余鲤也没想太多，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变，这都是给她带来无上机缘的小主人。 这辈子她都只效忠她一个！ 若需要，就算是为小主人赴死，她也心甘情愿！ 看着亲亲密密的主仆两人，白锦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 唯独羽卫被震惊的回不过神，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冲击他的世界观了。 这世间真的好像真的有神鬼精怪，也好像真的有神仙施展的那种法术。 看来以前老大讲余姑娘的事情，是真的没有夸张，甚至还委婉了。 那主子知道这事吗？肯定是知道的吧？ 既然如此还将自己派到余姑娘身边，说明是对自己极度的信任和认可。 想到这里，羽卫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自己和羽丁可是在帮仙女做事！ 这是连老大都羡慕的差事好吗！ 没人管羽卫补脑了一些什么，找到余鲤，这边的事情算是结束，他们也该回关口，处理地震之后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余鲤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余佑佑。 原来，在地震之前，余鲤就有所感应，只不过当时她不在陆府，也不在陆之砚身边，而是跟着羽卫在别的地方。 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一道灰黑色的影子突然偷袭了她。 根本等不到她抵抗，就被压制了。 当时附近还有村民，余鲤知道这东西不是自己，也不是羽卫能对付的。 留在原地就只能连累大家，所以她便匆匆进了山里，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甚至在进了太阴山脉后，那东西依旧如影随形，想对自己下杀手。 但是太阴山脉隐隐能压制住对方，这才给了自己喘口气的机会。 最后自己坚持不住之前，跳进水潭，这才躲过一劫。 当时她意识还没溃散，还能察觉到对方在水潭周围徘徊了很久，最后才放弃离开。 “小主人，我觉得它对这水潭十分忌惮，根本不敢靠近，对于它来说，这水潭像是它的克星。” “而且我直觉这次的地震与它也有关系……” 她突然担心的问道：“关口的情况还好吗？” 第514章 县衙一片废墟 动物对这方面有天然的感知能力，更别说余鲤了。 只是当时太过匆忙，并未来得及将自己的预感告诉别人。 如果因为自己的不及时，导致不好的结果，她真的很愧疚。 听了余鲤的话，余佑佑和白锦皆是心中一沉。 看来这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麻烦很多。 至少当初天裂时，那些东西并没有逃窜至人间。 如今都已经逃窜到这里了，不知道有多少地方遭殃。 “小白，你先去山里找找看，能不能发现它们的踪迹，我回一趟城里，再去找你。” 白锦点点头：“行，那你万事小心！” 上一次对付那些东西都那么艰难，这次白锦仍旧不放心。 和白锦它们分开后，剩下三人直奔陆府。 余佑佑脸色都不好看，直到回到陆府，她眉头还是拧着。 一路上气氛都很低沉，余鲤和羽卫的脸色也没多好。 此时陆之砚他们已经回到陆府，这会人刚醒，正在喝药。 确定人都没事后，余佑佑直接离开陆府，去了县衙。 盛景带着人成功接手了县衙。 县衙的房子塌了大半，现在除了公堂和前院的一些房子，其他都成了废墟。 就连县令也被埋在废墟里，前不久才被挖出来，断了一条腿一只胳膊，如今都还昏迷着。 县衙之前是县丞暂时撑着，盛景带人来了，他才松了口气。 如今县丞带着人在挖塌陷的死牢。 关口的牢狱分两种，一种是关押普通犯事的犯人，比如偷鸡摸狗的这种，没犯什么大错。 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放出去，这种牢狱在地面。 还有一种就是死牢，死牢是下沉式的，比地面都还要矮很多。 里面关押的都是杀人放火、罪大恶极，需要流放或者秋后问斩的犯人，还有在关口县城里抓到的不怀好意的外族人。 这一次地震发生，全县最惨的就是死牢。 地下的是死牢，全是挖空的，地震发生，整个死牢几乎是瞬间塌陷。 里面关押的死刑犯几乎全被埋在里面，而且用于支撑的木头也被压断，重重的砸在这些人身上。 目前挖出来的死刑犯，没有一个活的。 盛景命人将这些死刑犯区分，有家人的人送回家安葬，没家人的统一挖个坑埋了。 人死账消。 “主子，余姑娘来了。”羽壹远远的就看到了三个身形，两小一大。 盛景紧蹙的眉头，肉眼可见的松开了。 “回来了？事情可还顺利？”盛景问道。 羽丁早在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来和盛景汇报了城外发生的事情。 看着与余佑佑五分相似的余鲤，盛景心里有些意外。 他倒是知道余家还有个类似养女的存在，只不过没想到这孩子跟佑佑长得这么像。 余佑佑微微点头：“还算顺利，只不过还没处理完。” 察觉到对方的心情并不好，盛景忙说道：“怎么？很棘手吗？需要我帮忙吗？” 一旁的羽丁心道：怕是您也帮不上忙。 余佑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过来时跟您辞行的。” 盛景不解，当即眉头紧蹙：“辞行？” 第515章 辞行，相认 羽壹也赶忙说道：“余姑娘，若是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我等拼尽全力也会帮您的。” 余佑佑微微一笑：“不用羽壹叔叔。” 她看向盛景：“王爷，这件事情谁都插手不了，待我解决了，会告诉您的。” “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在京城了。” 盛景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他感觉这孩子隐瞒了很多事情。 而且这些事情并非人力能办到的。 他开始有些好奇，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会那些通天的本事？ 盛景眼眸微眯，看来是很必要同余家夫妻谈谈了。 叹了口气，盛景有些失落的说道：“我知道拦不住你，也帮不上任何忙，你做的事情肯定也极为凶险，但是我和之婉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蹲下身，他伸手摸着余佑佑的脸颊。 此刻，他不是景亲王，只是一个长辈。 打心眼里，他早就将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或许，她真的就是星华。 这些年来的种种际遇，种种巧合，盛景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只不过这层窗户纸她自己没捅破，盛景也选择尊重她的想法。 余佑佑眼眶微红，眼眸微微颤抖，她突然伸出手，抱紧盛景的脖子，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像小的时候那般。 盛景下意识回抱她，他感觉到怀里小小的身躯有些颤抖。 心头微微一震，不等他询问出声。 耳畔小姑娘带着鼻音的话却让他当即愣在原地，甚至等对方抽身离开了，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仅盛景愣在原地，就连听力十分厉害的羽壹也瞳孔震惊。 半晌，羽壹失声道：“主子，她……她竟然是小郡主？！！” 找了这么多年，甚至整个景亲王府都把对小郡主的思念寄托在余姑娘身上，现在她竟然亲口承认了。 盛景红了眼眶，眼里流下一滴泪。 方才余佑佑在在他耳边说：“爹爹，对不起，孩儿不孝，又要让你和娘亲再等等我了。” 声音很小，小到盛景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刚刚还在猜测的想法，下一秒就被证实了。 盛景一点也不怀疑余佑佑的话，他知道她就是星华。 看着那两道小小身影消失在眼里，盛景失控的站起身，冲上前。 这一刻，他不想再支持她做任何事，只想抱着她，抱着分离多年的女儿。 “星华！”盛景大声喊道。 然而前面的身影只是微微一顿，便牵起余鲤的手，瞬间消失。 盛景脚步顿住，眼眶通红，袖口里的双手紧紧握拳。 羽壹和羽卫追上来，单膝跪下：“请主子责罚！” 两人相视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消息太震惊了。 他们寻了这么多年的小郡主，竟然与他们相识多年。 没查到余姑娘的真实身份，身为羽卫的他们也有很大的责任。 盛景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余佑佑消失的方向很长时间。 良久，他哑着嗓子说道：“起来吧，错不在你们。” 以这孩子的本事，想隐瞒自己的身世，简直轻而易举。 羽卫，不是她的对手。 或者说，这世间，她没有对手！ 第516章 失而复得再失去，才是最致命的 想到这里，盛景又笑出声。 他盛景女儿这么厉害，身为父亲，他十分骄傲。 整理了一下情绪，盛景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星华的消息暂时封锁，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王妃和陆家。” 其实盛景知道，既然她自己承认了身份，还不怕羽卫听见，只能说明她同意将身份公开。 只是盛景担心，现在她去做的事情很危险，什么时间回来还不知道，就不让其他人跟着担心了。 “另外。”盛景看向余佑佑留下的羽卫，现在他派去她身边的两个羽卫，都被送回来了。 “将你的所见所闻全部告知本王，不得有隐瞒！” 羽卫神情一凛：“属下遵命！” 然后羽卫就将之前在太阴山脉见到的，听见的，以及自己心里猜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盛景。 听得盛景陷入沉思，就连羽壹脱口而出：“你说什么？鲤儿姑娘是红鲤鱼变的？” 羽壹只觉得世界更加玄幻了，但是想到余佑佑的本事，以及会说话的老虎，似乎一切又变得合理起来。 羽卫点点头：“是的，属下亲眼所见，是余……小郡主施法将它变成人的！” “而且，恢复人形的鲤儿姑娘，实力强了许多，即便是首领你都打不过。” 黑羽卫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是打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也太假了。 但是此刻，没人质疑羽卫话中的真实性，毕竟余鲤是精怪成人，还有余佑佑保驾护航。 其本事，估计也是通天的。 盛景道：“好了，这些事情，都给本王烂进肚子里，本王不希望日后有什么关于她们不好的传言，是从你们这里传出去的！” 羽壹和羽卫道：“属下明白！” 另一边，余佑佑带着余鲤出现在太阴山脉中。 两人顺着白锦留下的记号一路找过去。 余鲤侧头看了看余佑佑的神情，她问道：“小主人，我们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情，还不知道何时能回去，您跟王爷相认了，岂不是平白让他担心吗？” 关于余佑佑的事情，余鲤多少也知道一些。 她知道小主人不是余家的亲生女，只是养女，也是今天才知道小主人的亲生父母，竟然就是那个对小主人很好的景亲王夫妇。 虽然也是突然才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她一点也不惊讶。 余佑佑情绪有些低落，方才她也是一时冲动，此去不知道何时能回去，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所以就冲动的和盛景相认了。 同时她也不否认鲤儿说的没错，这般突然相认，确实会让对方更担心。 但比起这一点，余佑佑更怕的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与他们相认。 自己对他们来说无比重要，况且自己还和王妃娘亲有约定，她不能爽约。 “鲤儿，这世间的遗憾很多，很多事情也不能两全，我与娘亲有约定，会去京城与她相认，但此刻我或许会爽约，若回不去，起码能让她知道，其实她早就找到我了，往后的日子里也能知道自己的女儿曾经长什么样子。” 余佑佑心里难受极了，这番话虽然是如此说，但她也明白失而复得再失去，无疑是最致命的。 所以她选择和父亲相认，至于剩下的事情，她相信她的父亲能很好的处理。 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尽快解决眼下的难题，无后顾之忧的回去与家人团聚。 第517章 黑雾再次出现 太阴山脉深处。 白锦和小虎并肩而立。 这些年的种种经历，小虎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如今与父亲并肩而立，反而有种能撑起一片天的感觉。 “就是这里吗？”小虎看着眼前望不到边的黑色河流问道。 白锦沉声道：“是这里。” 此时，父子二人就站在当初小虎和余佑佑进入玄女阁的地方。 依旧是那一片黑色的河流，水面纹丝不动，没有流动的迹象。 没有源头，也不知道流向哪里。 “那东西应该就藏在这附近，没有到那边去。”白锦说道。 小虎也说道：“这河里的水看着是静止不动的，但是这水很厉害，不仅能侵蚀骨肉，更能撕裂灵魂，上次要不是佑佑在，儿子估计都无法活着走出去。” 白锦惊讶，它并不知道他们还遭遇了这些。 而且它在太阴山脉生活这么久，也并没有见过这个地方。 这里更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这世上的东西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白锦厉声道：“它在那里，小心！” 两道白影一闪而过，让灰黑色的影子扑了个空。 而它并没有停下，当即发起更加迅猛的攻击。 白锦和小虎的身形陡然变大，实力也不继续压制。 两只白虎开始和灰黑色的影子缠斗。 扑面而来熟悉的感觉，让白锦确定这就是当年与之恶战的东西。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东西还能卷土重来！” 躲过对方的一记攻击，白锦恶狠狠的说道，属于上古神兽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外围的动物察觉到这股力量，纷纷四处逃窜。 某处兽类的聚集地里，小黄已经成了虎群的新任首领，连同这周围的虎群也都容纳进来。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小黄陡然变得十分严肃：“这是白老大的气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它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但是摄人的威压压的它寸步难行。 紧接着一声震天的虎啸声，直冲耳膜。 这是白锦发怒的声音。 百兽之王的震怒，没有兽类能承担的起，无数兽类纷纷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唯有小黄这边还算轻松一点，意识到这一点，兽群们开始往虎群的栖息地靠近。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盛景，似乎听见了耳边震天的虎啸声。 唰的站起身，但那声音又没有了，他问羽壹：“方才可听见什么声音？” 羽壹一脸茫然：“没有啊主子。” 盛景眉头紧锁，那应该不是幻觉，那虎啸声似乎就是佑佑身边那只白虎的声音。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事情办好了没？” 闻言，羽壹道：“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盛景点点头。 中途，余佑佑带着余鲤回了一趟家，告知他们尽快上京，不要耽搁。 看的出来余佑佑脸上的严肃，家里也没有反对。 反正从去年开始，就在做准备了，如今并不麻烦。 余佑佑没在家里多待，叮嘱完上京的事情以后，她又单独见了余安安和余雎。 最后在余安安和余雎担心的目光下，再次带着余鲤离开了家。 “凤昀，是她吗？” “是她，她回来了。” 良久，余安安说道：“听大姐的话，先让爹娘他们去京城。” 余雎：“好。” 第518章 卷土重来 太阴山脉中，激烈的打斗毁坏了不少树木。 之前那灰黑色的雾气不断膨胀，挤满了所有角落，将白锦和小白圈在里面。 白锦怕它自爆分裂出更多的雾气去祸害人间。 便当场祭出神魂，生生将这雾气压制住。 那震天的虎啸声就是白锦拼尽全力祭出神魂时发出的。 它心里很清楚，这东西不死不灭，只有重创它才行。 眼前的这团雾气并没有当年的那些厉害，但现在自己的功力根本恢复不到巅峰时期，对付起来也不容易。 小虎焦急的守在白锦身边，眼神却看着虚空中那巨大威严的白虎，一丝松懈都不敢有。 如今白锦祭出神魂是力量最强的时候，也是本体最虚弱的时候。 这时候若是被趁虚而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白虎神魂与雾气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突然一声嗤笑声响起：“这么多年，你们不仅依旧无用，甚至是弱成这样，居然能和我这种小喽啰打成平手。” 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声，嚣张无比。 白锦心下一沉，这东西竟然说话了，那就说明是有灵智的。 “你们是谁？为何三番五次扰我三界安宁？” 对方道：“扰你们安宁？不不不，我们是来接管你们的，看看你们这个小世界，多混乱啊！” “九重天那些人你们叫做神仙是吗？看看那些人，多可笑啊，一个个自私自利，滋生出这么些养料，不正好适合我们吗？” 白锦虽然也不喜欢九重天那群人，但是对方将九重天的人比喻成养料，实在是太狂妄了。 “你们太狂妄了，一群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小人，竟然想染指三界，简直是痴心妄想！” 对方并不生气，反问道：“那些神仙生出的爱恨嗔痴怨憎会，就是我滋养我们的养料，有他们才有我们的存在和强大，当年那个女人就是为了对付我们死的。” “可是若没有九重天的因，又怎么会有我们这些果呢？你说对不对？” “你所侍奉的主子，为了保护这些人死了，你不恨吗？” “你肯定是恨的！” “恨为什么不除掉他们？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是凶手！” 白锦没有出声反驳，事实上一开始没有一个神或者仙知道当初为何会有天裂，为何会出现这么多难对付的东西。 后来白锦得到一些东西，指证了九重天才是一切的起因。 那些东西和这雾气说的一模一样。 它们以神仙生出的爱恨嗔痴怨憎会这些情绪为养料，滋生强大，生出灵智，意图取代九重天，成为三界新的主宰！ 但是三界是天地孕育，是天道允许存在的，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取代的。 神仙不许有私情，必须照拂众生，这是受规则之力约束的，三番五次违反规则之力必然受到天罚。 同理，既然神仙的私情不被规则之力接受，那这些由神仙情绪滋养长大的黑雾，同样不会被规则之力接受。 所以，才会有当年他们不敌对方，但最终被规则之力绞杀大半，剩余的仓皇逃走！ 第519章 封印破，神兽归! 白锦扬起硕大的虎头，上位者的气息不禁流露出来。 “三界存在千百万年，不是你说取代就取代的，不被认可的东西终究上不来台面。” “我们是杀不死你们，但别忘了，这世间的秩序可不会允许随便被挑衅。” “你们当年输了，现在也一样！” 白锦一席话，似乎触及到了对方的痛处，它一改挑衅引诱的态度，语气沉了下去。 “可真自信啊，没有你们的秩序和那个女人，还觉得仅凭你能挡得住我们吗？” “真是不知所谓！” 话音落，雾气再次迸发出强悍的力量，原本灰黑色的雾气陡然变得白了几分，隐隐还能看见那雾气之中藏着什么。 灰白色的力量直直向白锦的神魂袭去，势要将白锦一击致命。 但是上古神兽即便力量被压制，也不可能被这么容易伤到。 白虎神魂爆发出阵阵白金色的光芒，与那灰白色的力量缠斗在一起。 但是打着打着，白锦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自己祭出神魂是无奈之选，这种情况下肯定撑不了多久。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打越觉得起劲，甚至被压制的力量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来不及细想这是为什么，对方的杀招再次袭来，电光石火之间，白锦似乎看见了那雾气里的东西。 一张极其诡异的脸！ 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脸，因为那面上的五官几乎都是位置颠倒，丑陋恶心至极！ 一种十分奇怪的念头浮现在白锦心间：这是……在模仿人类？ 想到这里，白锦更加坚定将这东西弄死的念头。 哪怕是拼上这条命，也不能让它或者离开。 不知从何时开始，森林的场景早就变了，一道结界将此地与外界彻底隔绝开，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早就彻底把控了这方天地。 不管是白锦还是和雾气都没有察觉。 躲过对方的一记杀招后，白锦开始反击，缠斗之间竟然冲破了数万年来的封印压制。 震天的虎啸声再次响起，一道金色的阵法浮现在它的本体下，最后悉数被本体吸收，神魂的力量此刻变得无比强大，甚至再也无后顾之忧。 封印破，神兽归！ 黑雾怪见自己竟然被压制了，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若不跑，即便对方杀不死自己，自己也会被重创，实在得不偿失。 要知道，上一次被重创后，它们可是休养生息了这么久，才重新汇集了力量，将那天裂冲开。 然而下一秒，黑雾却变得无比狂躁，它竟然出不去了！ “你下了结界？”尖细的声音响起，满是愤怒，甚至还能听见惊慌。 白锦以为是自己的实力恢复，将这黑雾怪困住了，也没多想。 就算杀不死它，能困住也行，只要有方法压制住它。 白锦已经做好了和这东西长久斗争的准备。 下一秒，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结界？你不妨再看仔细一些。” “佑佑？”白锦惊喜道。 小虎也摇晃着尾巴，表达着自己此刻欢喜的心情。 “佑佑！” 第520章 白锦恢复人形 余佑佑带着余鲤出现，这偌大的森林里犹如吞人的巨兽，却出现了穿着粉色衣衫的两个小姑娘，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黑雾怪顺着声音看去，失声喊道：“你竟然出来了？还恢复了？这怎么可能！” 余鲤冷哼一声：“你这么见不得人都到处晃悠，我怎么不能出来？” “小主人就是它，将我打伤！”余鲤开始告状。 余佑佑点点头：“别急，新账旧账总要一起算的。” 黑雾怪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尖细的声音笑起来：“就凭你们？杀不死我，你们怎么算账？” 白锦沉声道：“杀不死你，你也别想离开这里！” 想到自己确实不能离开，黑雾怪收起笑声。 余佑佑嗤笑一声：“你离开一下试试？” “怎么？是走不掉？还是不敢？” “这么多年过去，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垃圾，一点进步都没有啊？” 小姑娘看着软糯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成天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不要脸呢！” “不走是吗？那我来帮你一把！” 话音落，只见一道彩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黑雾怪丝毫没有反击的能力，直接被打的撞上看不见的力量上。 黑雾怪惨叫一声，直接从空中跌落，颜色也从灰白色变成了白锦熟悉的黑色。 余鲤上前打量一下，啧啧出声：“哟，还能变色呢？之前打我是灰黑色，刚才嘴硬是灰白色，这会又变成黑色，你这本事我们是没有的，不行再给我们表演一个呗？” 余鲤上前，黑雾怪就往后缩一下，似乎很惧怕余鲤。 “嗯？怕我？之前不是挺厉害吗？还想杀我？” 余鲤抬手就是一道红色灵力打出去，这灵力中蕴含了鱼珠的力量，直接将黑雾怪烧的惨叫不止。 余佑佑看余鲤的行为并没有制止，她说了新仇旧怨都要报。 反正余鲤弄不死对方。 不再看那边，她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白虎神魂，柔声说道：“小白，回来吧。” 白锦不疑有他，当即神魂归体，硕大的虎眼睁开，先是闪过一丝光，下一秒白光一闪，巨大的白虎消失在原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出现。 男子一身白色长袍，腰间用黑色虎纹腰带固定，袖口也是同色系的护腕，裙摆往下是灰黑色渐变，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靴子。 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头顶竟然还有一双未隐去的兽耳，额间一道白色的印记，那是独属白虎一族族长的印记。 白锦面如冠玉的面庞露出笑容：“终于是解除封印压制了。” 上古大战后，他离开族地，离开天外天，实力就一直被压制，没办法变成人形。 余佑佑看着记忆中熟悉的人，微微一笑：“这么多年辛苦了，小白。” 白锦走到余佑佑面前，蹲下身，眼里带着怀念和敬重：“您回来就好。” 这一刻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等这个可能等不到的结果。 但还好，他等到了。 第521章 小虎化形 小虎看着自己老父亲摇身一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别提有多羡慕了。 在白虎族地的时候，它也见过老父亲的模样，但是现在对方解封实力，小虎简直是羡慕嫉妒。 它凑到跟前，眼巴巴的看着余佑佑：“佑佑，我也想……” 白锦见状，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个家伙。 “为父实力被压制之前就能化形，你行吗？” 闻言，小虎脑袋一耷拉，十分沮丧。 余佑佑噗嗤一笑：“过来吧，当年你就天赋异禀，比起小白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那场变化，你应该早就化形了。” 白虎一族化形全看自己的天赋，天赋逆天的，生下来就能化形。 天赋一般的，则要些时间。 小虎的天赋不低，但是被现实耽搁了。 上古大战后没人顾得上它，导致它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最后才被白锦在这太阴山脉里找到。 听见余佑佑的话，小虎眼睛一亮，屁颠屁颠的将脑袋凑过去。 余佑佑伸手在它脑袋上摸了一下，下一秒，白光一闪而过，一个比余佑佑高一个头的小少年出现。 看着和余泽大着差不多，只不过脸上还有黑白色的虎纹，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类少年。 一身玄黑劲装，黑发高高竖起，眉眼之间更是清新俊逸，周身配饰全是银色的，有点苗疆少年的感觉。 见状，余佑佑挑眉，再次挥手将他身上兽类的标志抹去，这样更像一个正常人类。 顶多是样貌和气质非凡，和白锦走在一起，更像是出身贵族的父子。 “你体内没有被封印压制，或许是这么多年缺乏修炼资源的缘故，如今我帮你一把，日后便可用人形行走世间。” “不过你可不能因为我帮你走了捷径，就不用心修炼了，这世间的修炼资源固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不然你们也不会栖身在这太阴山脉了。” “若这世间没有变化，那在这太阴山脉就是最好的地方，倘若发生变化，那一切都将是未知。” 小虎点点头：“我记住了，一定不会荒废修炼的！” 白锦也说道：“您放心，我会监督他的，一定不辜负您的好意。” 余佑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不远处依旧在胖揍黑雾的余鲤。 “鲤儿。” 听见余佑佑的声音，余鲤当即转头，蹦蹦跳跳的跑到余鲤身边。 看见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她当即眼睛一亮：“这是白叔叔和小虎吗？” 白锦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同时也默认了余鲤对他的称呼。 小虎插嘴道：“现在我是哥哥，你要叫我白玄哥哥！” “好的，白玄哥哥！” 余鲤十分开心，这世间终于有人和她一样了！ “小主人怎么了？” 余佑佑看向那已经没什么动静的黑雾说道：“在这看着，我给你报仇。” 余鲤：“嗯嗯！” 她知道自己弄不死这怪物，刚刚打它也只能简单出气。 余佑佑一步步走向那团黑雾，白锦等人都蹙起眉头。 当年都没办法解决的东西，现在真的没问题吗？ 比起除掉黑雾，白锦更担心余佑佑的安危。 第522章 掌控规则之力 谁曾想，余佑佑走了没两步，抬手便是一道五彩的神力，将那黑雾捆绑的结结实实。 而黑雾一接触到五彩的神力，便忍不住痛嚎出声。 那声音听在白锦几人耳中，都忍不住打了一冷颤。 小虎更是有相似的感觉，就和当初自己被那黑色河水侵蚀神魂一般。 然而似乎这还是余佑佑特意控制了力道的结果，他们丝毫不怀疑，如果余佑佑想杀这黑雾，只是抬手之间的事。 “这感觉熟悉吗？”余佑佑歪着头，轻轻的问道，并且松了手中的力道，给了黑雾喘息的机会。 黑雾惊恐的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余佑佑浅浅一笑，笑得人畜无害：“没什么不可能的，当年我花费巨大的代价，将你们驱逐出境，就不可能再给机会让你们得逞。” “只不过天裂后面是另外的小世界，有他们自己秩序，我去不得，也没办法诛杀你们。” “可是你们惦记这里，既如此再将你们引过来不就行了，你说说，我花费十几万年，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是不是很看得起你们呢？” 此话一出，不仅黑雾怪愣住了，就连白锦都愣在原地。 原来，这一切都是神尊布的局吗？ 想到这里，白锦露出释然的笑容，他就说神尊不可能轻易被打败。 只不过这场布局花费的代价太大了。 “吾以身死祭天，引动规则之力，在这死局中又留下一线生机，将这力量转化，为自己所用，为的就是将来有一日能彻底清除你们。” “所以这曾经的感觉熟悉吗？” 话音落，余佑佑手中的规则之力再次变强，黑雾在她手里连一秒钟都没撑住，便直接被绞杀。 甚至连给大本营那边传信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片区域早就被余佑佑手中的规则之力包围。 一切归于平静，余佑佑静静的盯着自己的手，喃喃道：“这就是规则之力吗？” 其实今天动用这个力量之前她并不确定自己能做到，这黑雾的死就是她做的实验罢了。 幻境也好，脑海里不断闪现过的记忆碎片也罢，都在指向一个方向。 那就是自己花了十几万年的时间，是为了将这天道的规则之力化为己用！ 如今看来，不仅成功了，还确实好用。 转身看向白锦等人，几人面上都露出异样。 余佑佑笑着问道：“怎么？被吓到了？” 白锦摇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您这般高瞻远瞩，我等实在是佩服。” 余鲤眼睛亮晶晶的：“小主人，您掌握了规则之力，那就说明这世间，没什么再能约束您了是吗？” 规则之力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有些生灵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与这东西扯上关系。 但是恰恰这东西又无处不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一切生灵都在它之下循序渐进的生活。 规则之力凌驾于万物，约束万物，却也庇佑着这一方小世界。 闻言，余佑佑摇摇头：“规则之力至高无上，但我也要靠自己约束自身，不然会被反噬的。” 脑海中闪现过那道叹息声：“玄音，你要想好了，一旦决定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濒死的神女眼神坚定：“请您赐我力量！” 第523章 准备回家 太阴山脉的黑雾被解决后，余佑佑四人又走遍了整个人间，将隐匿在其中的部分黑雾怪绞杀。 余佑佑拥有规则之力，寻找这些东西并不费劲。 毕竟非我族类，其气息也非同寻常。 这些黑雾怪流窜至人间的数量不算少，似乎都只是打头阵的探子。 用小虎的话来说，像是军营中的斥候兵。 战斗力不怎么行，但是藏匿的手段尚可。 不过这些在规则之力下就很不够看了。 几人踏遍大江南北，除了大梁，还去了女凰国，去了很多未知的国家。 几乎走遍了整个人间，用了两个月，最终绞杀了一部分流窜至人间的黑雾怪。 至于剩下的部分，余佑佑则用神力给它们编织了一场美梦，然后由它们将这梦中的消息传回去。 做好这些事情后，已经是三个月后，四人开始踏上回家之路。 此时的大梁开始入冬了。 三个月前的地震造成了燕门府不可逆的严重损失，但是在盛景的指挥下，燕门府恢复有序，此时百姓的日常生活已经没有大问题。 十天前，盛景奉召回京，同时还有陆之砚一家人。 陆定疆此时还在边西府驻守，暂时不能离开，但是手下的将领得到了年关休息的假期。 其中余亮等人早早准备好了，打算回家和家人团聚。 一别已经是整整七年。 边西府，虎翼军军营门口。 三日前，余徊、余亮、余枫整装待发，三人各骑了一匹快马，打算简装出行。 到达关口时，正好同盛景、陆之砚等人一同出发。 大梁十三年冬，十二月初一。 今年冬天的京城分外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甚至多许多异族之人。 一处府邸门口，面容绝色的男子跳下马车，然后从马车里抱出一个三岁模样的小姑娘。 将孩子交给随行的婢女后，又伸手扶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夫人小心。”男子声音温和。 另一边的婢女也搀扶下来一位中年的夫人。 “母亲，夫人，这是我在京城安置的宅子，咱们今年冬天就在大梁的京城过年如何？” 这一行四人正是女凰国的顾姜清一家。 当年随余佑佑家从女凰国离开，来大梁游玩。 几年间几乎走遍了大梁各处风景，就连当年两国的死对头敌戎被灭，改成的边西府他们都去过了。 一个月前从边西府离开，一路慢悠悠的走到了大梁的京城。 这也是他们在大梁的最后一站。 花容办事能力强，几乎能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这一路上一家人也算是玩的尽兴。 唯独一件事。 顾临音点点头，然后问道：“你的消息准确吗？郡主她们都来京城了？” 花容道：“已经打听清楚了，郡主一家人现在就住在东街，只不过大姑娘不在家，三个多月前大姑娘从余家村离开后，便杳无音信。” 闻言，顾姜清看了一眼孙女顾予珊。 小丫头继承了花容的绝色样貌，眉眼中却有着顾家人的英气，此刻也乖乖的被婢女抱着，听着大人们说话。 “爹爹，找不到大姑娘，予珊的病就没办法医治了吗？”顾予珊奶声奶气的问道。 第524章 顾家花容登门 花容笑着抱过女儿，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不是的，固然找大姑娘是最好的法子，但是大梁人杰地灵，京城更是皇都，肯定也有医术很厉害的大夫，能治好予珊的病。” “不过予珊也别担心，你这个问题并不大，相信爹爹好吗？” 顾予珊十分喜欢花容，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靠在花容怀里静静睡了过去。 “既然如此，咱们就抽个时间上门拜访吧，即便不是为了予珊，也该上门拜见郡主和皇太女。”顾姜清说道。 当天下午，花容便将拜帖递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顾家四口便携礼登门。 而余家二房这边早就就准备好了，顾家登门的时候，二房在家的人都等着了。 正厅中间，刘氏上座，左下方是余森和杨氏，余木和杨氏，余泽和玄天道长。 对面是余林和张氏，余安安和余雎。 接到花容拜帖的时候，张氏还十分惊讶，本以为这些年没联系，他们早就回女凰国了，没想到还在大梁。 不过能见到娘家那边人，张氏也是十分开心的。 众人落座后，开始闲聊起来。 花容的礼数做的十分周到，给每个人都准备了见面礼。 即便暂时不在府中的人，他都特意备了礼物。 甚至还打听到了余泽两个月前中了乡试第一名，是名副其实的举人。 余林不由的开始打量这人，出身戏班子，面容赛过女子，但是一举一动又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对大梁贵族阶层的礼数十分清楚，各种尺度把握的刚刚好。 更像是土生土长的大梁人，甚至还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贵公子。 余林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荒唐了。 当初在女凰国是听了关于顾家的事情的，这顾家的女婿是顾临音在边城的戏曲班子里看上的。 另一边，张氏已经与她们闲谈起来。 顾临音道：“多谢您关怀，这几年在大梁我们过的很好，大梁的风土人情都十分特别，我们很喜欢。” 闻言，张氏笑着点头：“喜欢就好，既然在京城住下了，那就过完年再走，我们一起感受一下大梁京城的新年。” 张氏这话没错，他们也是第一次在京城过年。 顾临音点点头又问道：“怎么不见大姑娘？” 张氏笑着说道：“你说佑佑啊，那孩子忙得很，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她在何处，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顾家上门必有所求。 顾临音有些迟疑：“我……” “这个妹妹生病了吧？”余安安突然出声说道。 余家缺闺女，即便有了余佑佑、余安安、余鲤三人，但是在看到顾予珊后还是喜欢的很。 大家聊开以后，顾予珊就被杨氏、姚氏轮流抱了抱。 这会顾予珊正抱着张氏的腿，扬起脑袋望着旁边的余安安，好奇的看着对方。 听到余安安的话，顾临音三人先是一愣，然后花容立马问道：“您能看出来？” 余安安点点头，旁边的余雎接着说道：“她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正在吸食她的生命，不出一个月，便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