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异闻录之恶魔召唤师》 第章 打工人 ＊＊＊读前须知，因为这次故事是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偶尔他会用中国话。当看见“【说话内容】”的这种格式时候，就是他在飚中国话。＊＊＊ 日本，东京涩谷。 少年急匆匆的步伐，急切的奔跑在柏油马路上。初春时节，风中还带着略显阴冷的湿气与万物复苏时特有的泥土芬芳，配合街道边上常绿的行道树，被周日休假的慵懒气息催促而身穿华服走上街头的行人，如此诸多要素绘制而成的本应该是一派春风送暖入屠苏的和谐景色，可惜，少年却无心欣赏。 他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却早早褪去了稚气，黑色的头发既没有挑染也没有卷烫，维持着最原始的样子。粗重的眉毛下，是一种格外有神的眼眸，仿佛黑曜石一般，深邃又精致。 只不过此时急切的表情爬满他的脸庞，眉梢眼角就差真的急出熊熊火焰，只听他嘴里一个劲用中文嘟囔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干……】” 在他身边跟着一个熟褐色长发的美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高马尾，眼角有一颗泪痣。众所周知，语言是一门很严谨的学科，美少女三个字哪一个字都很重要，尤其是第一个修饰词。刘海在额头上留下柔软细腻的阴影，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小动物一般纯净且有神，眼角点缀着一颗小小的泪痣，据说有泪痣的女孩子往往心思细腻，也不知道是哪个专家研究出来的。鼻梁线条柔和，嘴唇带着淡淡的粉红色，不管怎么看，都是当之无愧的美少女，青春气息简直要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从个头来看，女孩子比他矮了一截，穿着在这个时间段正合适的黑黄双色运动服，紧紧跟在他后面，听他发牢骚，面露尴尬的说道：“都说啦，你说中文我听不懂啦……” 在中国之外的国家，听到使用中文的亚洲人，基本可以直接确定这人的国籍。是的，正急切奔跑在日本东京街头的的少年，脱口而出的，正是中国话。 这和日本街道格格不入的语言体系，仿佛一道锐利的清风，吹开了天边层叠的云朵。 “芳泽，我就是随口发了个牢骚：要迟到了！”。 少年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全力冲刺着，一边勉强挤出回应的话。一边跑路，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用旧了的皮钱包，伴着丁零当啷的响声，固定在钱包上的钥匙串随意的散射着阳光。他略一分辨，找出一把捏在手里。 说来也怪，通常人们的认知里，男性的体力总归是比女性要好一点的。证据就是体育测试的时候男生要比女生多跑200米。打着“男女平权”旗号来要求女性特权的那些人从没想过要求自己也多跑两百米，可见这个认识已经深入人心了。 只是没想到，此时的少年浑身是汗，气喘吁吁，跟在他身后的姑娘倒是没事人一样，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甚至还有点闲庭信步的意思，轻松的好像完全没事。 “原来如此啊！中国话，真是深奥呢！” 甚至，她还有心思研究这异国他乡的语言体系。她用日本假名尝试拼了一下刚刚那句中国话，又问道：“像不像？” “像，像像……” 少年懒得吐槽日本五十音模仿出来的塑料中国话，随口应付了几句，继续一个劲的奔跑在涩谷的街头。少女看他满脸写着敷衍，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也不搭理他，只是默默跟着。 两人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家在招牌上大大的印着【中华の美食－天朝上国之激！极上料理】的店…… 从这中国人看不懂，日本人看不明白的店名就能知道，这肯定是一家面向非中国人的中国料理店。 这东西就好像加州并没有李先生牛肉面一样，就是纯骗骗外国人，本国人只会觉得困惑，最可怕的是，这种店的生意往往都还不错，真是二十一世纪最难理解的人类迷惑性为了。 他娴熟的跑进后巷，掏手机的同时把早就捏在手里的钥匙捅进锁眼，咔嚓一声拧开门锁，进入这家店的后厨。他黑色的眼眸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赫然写着八点二十八的字样。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在打卡机上按下了自己的指纹。 滴！ 打卡机的屏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姜天蔚，打卡成功。”的字样，少年也终于松了口气，这家店是十点营业，需要工作人员八点半到岗开始准备，自己这次也没有迟到。 恰到好处的，他手机振动了两下。按亮了屏幕，就看见一条短信：“世界即将陷入混乱，如果您需要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请点击下面的链接”。 “【我qnmlgb的！】”。 一看是骚扰信息，姜天蔚嘴里也没一句好话，毫无心理负担的把自己这段时间满腔挤压的怒火全部糅合成骂声的炮弹，再毫不犹豫的对着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群发短信的家伙喷了出去。 他把手机收了回去，打开了自己的衣柜。衣柜里挂着自己的工作服，以及一块用来审视仪容仪表的小镜子，此时，里面清楚地映照出三个人的身影。 “哟！中国佬，你今天又迟到了！” 姜天蔚背后，一左一右两个日本人勾住了他的肩膀。一个金头发打着耳钉，一个留着小胡子，从两人身上扩散开一股子浓重的烟草味，让姜天蔚不由得皱眉： “我今天没迟到。” “说你迟到就是迟到了，中国佬！下次给我提前一小时啊一小时！给我有点时间观念啊！” 金头发的耳钉男一边说，一边夸张的笑着，肩膀上下耸动，活像一只趾高气扬的鸭子。 “打他啊！咻咻！用 chinese-gong-fu!” 姜天蔚背后，被叫做芳泽的女孩子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小小的手掌捏成了拳头，凌空打了两拳。姜天蔚撇撇嘴，道： “【要不是看你是店长儿子，我早打死你了！】”。 “中野哥，这小子说的啥啊，一嘴外国话！”。 旁边的明显是手下人的小胡子帮腔道。姜天蔚头也不抬，道：“我说：我知道了。” 金发的耳钉男明显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店内传来一声：“都在后面干嘛呢？”的呼声，他知道这是这家店的老板，也就是他的老爹发出的牢骚声，啧了一声，狠狠在姜天蔚后背锤了一拳，看上去好像是青少年之间相互打气鼓劲的动作，却异常用力，打的姜天蔚一个趔趄。 刷拉。 店里的门开了，一个身穿厨师服，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中年人正皱着眉站在门口：“你们三个懒虫，怎么还呆在休息室？赶紧去打扫！” “哦，老爹，我这是教育新人呢！让他下次别迟到了！－－听见了吗！下次别迟到了啊！” 金发耳钉男明显是家里没啥地位，老爹一大声他就怂了，于是赶紧把矛头扔给姜天蔚，故意大声，邀功似的当面喝骂。老板一听这个，瞪了姜天蔚一眼：“你这懒虫，怎么天天迟到。这个月绩效扣2000日元！赶紧上工！” 姜天蔚一听怎么，要扣钱？眼睛里的邪火都快压不住了，还好芳泽姑娘一个劲的安慰他，什么这些家伙不识货啊，什么他们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啊什么的。 让人只觉得奇怪的是，不管是一开始，小姑娘撺掇姜天蔚殴打这两个人，还是刚刚老板过来点人头，都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个小姑娘。 这倒不是因为小姑娘存在感太低，可以去篮球队当控球后卫，也不是她有什么超能力……而是因为…… 芳泽明显是站在姜天蔚这边的，小粉拳瞄着三人脑袋刷刷的打了过去！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一个灵长类动物？就看小姑娘的拳头精确无比的落在三人的鼻梁骨上——然后无比自然的穿了过去！就好像被3d投影打了一样。 从刚刚开始，这三个人不是不理会芳泽，而是压根没看见她！同理，芳泽也无法从物理层面触碰到这三个人，从姜天蔚的视角来看，就好像是一幕拙劣的3d游戏过场，角色穿模了一样。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特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特殊的不知道该不该叫做职业的词汇…… 幽灵。 是的，这个叫做芳泽霞的姑娘，其实是一个——幽灵！ 第1章 阴阳眼 饭店的主要营业时间，统称为【饭点】，因为早点时间太早，部分饭店会把午餐和晚餐当做主要卖点，以此来调整工作时间。 姜天蔚所在的这个所谓的中餐厅就是这样的感觉。 跟所有的【外国餐厅】一样，里面的东西既不好吃，价格又贵，而且充满了这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刻板偏见。 偷偷说一句，为什么这家餐厅会雇佣姜天蔚，就是因为一家中餐厅，如果能配上一个中国服务员，肯定能大大加深民众的信任。这就好像你在中国开一家日本料理店，肯定要雇佣几个日本人是一个道理。 在日本这个国家，一般情况下，都是能用萌妹子就肯定用萌妹子，主打一个二次元萌萌哒，为什么这家餐厅不雇佣一个中国妹子而是雇佣一个中国爷们，主要还是因为中国留学生，没有人不觉得旗袍和包子头是中国象征，结果就是老板白买了一套用不上的女性工作服。 从十点开业开始，会清闲一段时间，到了11点左右会开始忙，然后一般情况下会忙到14点左右，因为清闲了，就可以倒班去后面休息了。 老板曾经侧记旁敲的试探过姜天蔚好几次，都希望他能主动放弃休息时间来加班，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哪有人会主动放弃休息时间啊！想来，这午休多是一件美事啊！想让他放弃？得加钱。可惜，老板并不希望多给他哪怕一个钢板，最后也只能放他去休息。 毕竟，法律意义上，还是姑且象征性的说了不允许民族歧视，所以老板也不敢欺人太甚，就是生怕他哪天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对自己影响不好。 姜天蔚回到员工休息室，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打着呵欠，他坐在那张不怎么舒服的椅子上，慵懒的伸着腰，感觉能听见皮肤下疲倦的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悲鸣声。 “终于午休啦！我都无聊死了。” 芳泽这么说着，飞身飘到他面前，半个身体埋在桌子里，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邪典的动画手办。 姜天蔚叹了口气，耸耸肩，虽然想陪她说说话，但可惜，一张嘴，疲倦涌上心头，话语变成了又一个呵欠。芳泽看他这样，气鼓鼓的嘟着嘴，伸手塞进姜天蔚的嘴里，姜天蔚也全然不管，反正这两个人谁也干涉不了谁，也就由她去了。 跟这个姑娘相识，真的是非常的巧合。 姜天蔚作为一个健全的青春期男性，自然做过相当多的幻想，觉得自己是有什么超能力，但随着时间流逝，他还是不得不接受自己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寻常人。 结果，就在数年前，父亲远赴日本任职，母亲和自己追随他来到这陌生的土地。本以为这是一段新生活的开始，说老实话，姜天蔚也不止一次做过来日本的梦，到时候那些游戏想玩多少就玩多少，那些电影想看几部就看几部，不用担心网上的资源会不会忽然消失。 结果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父亲刚来的时候一切都顺风顺水，但没想到刚来一年，就客死他乡。在一家三口驾车出行时，忽然失去了意识，车子撞出了护栏，沉入海底。母亲和自己死里逃生，可父亲就永远的沉眠于蔚蓝。 而之后，母亲悲伤之余，改嫁他人。 这种情况下，姜天蔚就是一个拖油瓶了，自然不被待见。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每个月姜天蔚都能从母亲那里拿到生活费，然后一个人住在廉价的公寓楼里。 说是每个月，也只有一开始坚持的比较好，现在也开始变成三四个月打一次。上一次拿到这笔资助金是什么时候了？已经想不起来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有几分青少年特有的硬骨头。他自己也不能接受母亲对父亲的背叛，也不乐意接受来自薄情寡义之人的援助，索性就开始自己打工。自己吃饱，一家子不饿。 顺便一提，他所在就读的秀尽学院，也因为生活的压力，被迫申请了休学。其实，继父是说过想资助他好好上学，但被他厉声拒绝了。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他不去上学，而是铆足全力的打工生活。 每天早上送报纸，然后白天去中餐厅做工，晚上则是去健身房做有氧拳击的助教。这些是他权衡了诸多要素之后，最后敲定的生活方向。具体是怎么权衡的？——当然是每小时的薪酬啦！ 这也是为什么，那家中餐厅对他歧视那么严重，他还是忍了下去。说白了就是工资高。 他心底有一个很有少年中二气息的梦想，那就是攒够钱，转学去那些游戏制作相关的游戏公司，有朝一日能去自己心爱的游戏厂商，制作脍炙人口的游戏。 唉，只不过呢，人总是不断地向社会妥协。他明明能硬着嘴拒绝继父的资助，但打工的时候，面对金钱和贫困之间的权衡，却只能弯下硬邦邦的脊柱，忍受那些种族歧视混蛋，真是让人唏嘘。 然后嘛，就在他开始这么疯狂打工的第二天，就在涩谷街头看见了这个一脸茫然徘徊的姑娘。 当时她整个人隔着玻璃，一脸痴迷的盯着橱柜里的可丽饼，本着予人玫瑰手有余香的精神（其实还是因为对方长得确实可爱），姜天蔚就上去搭了话……结果就被她缠上了。用中国话来说，就是鬼上身了。 也是直到此时，姜天蔚才知道，原来自己有能看见幽灵的能力啊！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吗？ 虽然说被鬼缠身多少有点害怕，但毕竟这个女鬼既不丑陋也不吓人，也不会自带什么诡异的音效，比电影院里的好太多了。 而且……作为一个接受过中国传统鬼怪文化熏陶的孩子，他印象之中，这么漂亮的女鬼，基本都是会疯狂爱上书生的类型，去翻翻《聊斋志异》随便就能举出一大堆例子……不得不承认，姜天蔚觉得自己还是赚到了。 正巧，这个叫芳泽霞的女鬼，既没有生前的记忆，也没有什么死后的执念，也没地方可以去，也没有人能搭话，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没有人搭理的话每天闲都闲死了，这次终于有个能看得见的人可以搭话，结果自然是不愿意离开，姜天蔚也不懂任何一丝一毫的驱鬼技巧，于是一对奇怪的人鬼搭档就这么组成了…… 不知道是不是累过头了，躺在椅子上的姜天蔚，只觉得眼皮一个劲打架，闭上眼睛，神志就浑浑噩噩，不知所措了。 在睡梦之中……无法分清楚上下左右，仿佛置身于宇宙空间里，身体轻飘飘的，没有着力点，意外的，姜天蔚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清醒梦吧。 而在这混沌未开的空间里，只见一个身穿红色西装，坐着轮椅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在对自己说什么……越是去看他的脸，越是什么都看不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越看越看不出什么…… 姜天蔚只觉得意识忽然一沉，整个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章 异乡异客 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真是这样，姜天蔚就不得不仔细思考一下，自己到底白天都在瞎想些什么鬼，才会在梦里梦见一个红色西装的轮椅男人…… 而且，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还挺面熟……轮椅，西装，男人…… “【那不就是霍金吗！】” 从睡梦中惊醒，姜天蔚一边大声吐槽一边站了起来。 休息室微冷的空调吹得他汗毛直立，肩膀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着。后背汗津津的，被冷风一激，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吓死我了——哎嘿，虽然说我早就死啦！——你怎么了？”。 看得出，芳泽霞生前也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性格，连自己的死都能拿出来开玩笑……只不过…… （连死都能拿出来开玩笑的灵，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不能成佛呢？她到底对什么有执念呢？）。 姜天蔚这么想着，随口给她说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梦。顺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栏里赫然又有一封新信息。 “世界即将迎来终焉，人类需要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请点击下面的链接..... 总觉得好像这封短信的内容，比上一封口气要严肃多了。” 芳泽霞也好奇的凑了上来……只不过她看了两眼，上面的中国字方方正正，虽然大多数好像都见过，但意思却完全不明白。 “这是什么？” 姜天蔚正要解释，就听咣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踹开了。金发耳钉的店主儿子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口气简直像是哪里过来巡视的官员：“休息时间早就结束了！还不赶紧上工！” 姜天蔚瞥了一眼手机，明明还有十分钟才到换班的时间，但看对方熟练的点了一根烟，讨厌烟草味的姜天蔚懒得跟他计较，披上衣服去前厅了。 这种人比比皆是，如果每一个都要生气，那么姜天蔚大概早就气死了。 孤身一人在国外，最需要学会的东西就是夹起尾巴做人。歧视这个东西每个国家每个种族都有，大家都是这样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鄙视链不会让自己过得更好，但却可以心安理得的认为“还有人比我更差”从而安然接受悲惨的现实。 人，是集体的动物，所以，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要去反抗集体。尤其是，现在姜天蔚的第一核心目的就是赚钱，一旦真的惹出麻烦来，打爆这个小少爷，轻肯定是要进局子，重肯定是要在档案上留下黑历史，以后再想就职工作就很难了。 姜天蔚叹了口气，切身体会到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心情…… 这种憋屈的打工不是第一天，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天，满脸赔笑的做到下班，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换掉了衣服，说了声再见就打卡下班了。 随便去便利店买个三明治糊弄两口，紧接着，就是下一家：健身房的打工。因为小时候在少年宫学过几年的拳击，他找了一份在健身房教授有氧拳击的兼职，虽然很累，但至少这里没有那么明日张胆的职场霸凌，反而还舒服了不少。 基本上，回到那栋破破烂烂的二层公寓，就已经是晚上11点以后的事情了。 会住在这种廉价公寓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没钱的人。这个时间，这里的住户要么早就睡觉了，要么这个点还在加班。有句话说得好，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从这栋楼确实可见一斑。 沿着锈迹斑斑的铁管楼梯上楼，即便再怎么小心也会发出沉闷的咚咚脚步声。二楼只有自己隔壁的房间还亮着灯，一缕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仿佛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从门缝里传来老式录音机已经开始走调的声音，颂念着着名的京剧：“【想俺项羽乎，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字正腔圆的京调儿，恍惚一瞬间，让姜天蔚有一种自己还身处祖国的幻觉。待自己又迈开一步，沉重的身体和空洞的回音都清晰的提醒着他，什么才是现实。这一曲《霸王别姬》所抒发的英雄不得志的抑郁，清晰的传到了他的心里。 想想项羽英雄一世，却身死凡人之手。再想想自己…… “唉……” 他不由得长叹一声。” “【嗯？小天回来了？】” 这一声叹息明显是惊动了屋子主人，一个矮胖的老头子从屋子里转了出来，身上穿着宽大的背心裤衩，挺着一个浑圆的大肚腩，脑袋已经剩不下多少白发，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他手里摇晃着一把大蒲扇，驱赶春日复苏的蚊虫，整个人活脱一个中国传统老农的模样。而他最中国味的，就是他那副古道热肠。 “【小天吃饭了吗？过来一起吃口吧！我今天做了鱼香肉丝，炒了宫保鸡丁，还摊了个鸡蛋伴小米辣，霍，这个香啊！过来一起吃口吧！】” 每次听到隔壁邻居大爷这么热情的招呼他，姜天蔚都会不由自主的感觉鼻子一酸，心中五味杂陈。 住在他隔壁的刘顺庆刘大爷，有着和自己极为类似的遭遇。也是因为儿子来日本工作，跟着一起搬过来，结果孩子越来越忙，越来越没工夫照顾他，于是他索性自己搬出去住，不拖累孩子。 刘老爷子还在中国的时候，是一位特别有名的大厨，手里功夫可是硬得很。原本来到日本，独立出来的他还想着靠自己的手艺创一片天，结果发现，实在是水土不服。 一个好厨子，不一定是一个好店长，更何况刘老爷子连日本话也不会，是真正意义的一句都不会。 所以，这一手的好厨艺无处施展。经常是一个人寂寞了，怀念祖国了，就给自己炒两个中国菜，回回味。只是一个老头子，既吃不了那么多，也懒得穷讲究。 认识姜天蔚则是纯粹的巧合。老爷子知道住在自己隔壁的是一个中国人，别提有多高兴了。一听人家父亲死了，母亲改嫁，也气得破口连连大骂。他是那种传统的中国人，同胞有难，根本顾不得别的，什么防人之心统统扔到了一边，当天就邀请他来自己家，给他炒了四凉四热八道菜，蒸满满一锅米饭，又端了一盆羊肉丸子汤出来。姜天蔚永远都记得哪天他跟自己说得话：“【小子，你就放开了吃，以后咱们就是爷俩儿了！中国人不向着中国人，那向着谁去！】” 他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朴素的热忱却意外地直击心灵。父亲的葬礼上，姜天蔚没哭，母亲改嫁，姜天蔚没哭，但是听到一个素昧平生的老爷子，只是因为大家国籍相同就毫不犹豫的接纳了自己，他第一次落泪了。 他一直坚信，眼泪只会让人变得脆弱，那次之后才明白，痛哭过一次，心灵也会变得更加的坚强。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用力点点头，跟着刘老爷子进了屋。 第3章 再次返校 刘老爷子的手艺没的说。 这里的公寓都是廉价房，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华丽的装潢，最大限度的简单装修也因为接待了诸多住户而留下了许多时间的痕迹：掉漆的木头桌子，褪色的桌围子，泛黄的墙壁和怎么努力也擦不干净的窗户。 让这一方陋室变得熠熠生辉的，便是刘师傅端上来的饭菜。地地道道中国味，满满的中国情怀。只可惜，想在异国他乡开店，比起味道正不正，是否【符合外国人对中国菜的印象】更重要。 典型的代表就是那种在美国很火的【中国面条】，一种四四方方的红盒子，冲水就能吃——这种东西在中国是根本找不到的。但除了中国人，大家都觉得这玩意很中国。 既然除了中国人，世界各个国家的人都觉得这玩意是中国特色，那么它就是。这就是西方资本主义引以为豪的被称为民主的集体霸凌。 听着中国戏，吃着中国饭，对着中国人，姜天蔚只觉得自己一天的疲倦都烟消云散了。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毕竟饭桌文化的重要一环就是闲聊天，要不是姜天蔚频频打呵欠，怕不是刘师傅还不会让他回去。 回到自己的家里，连灯都懒得开，摸黑上床，姜天蔚蹬掉鞋子，裹上一层被子，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浑浑噩噩之中，隐约听见手机嗡嗡作响，但是疲倦之中，也懒得睁眼去看。芳泽霞到是好奇的飘过来，可惜，第一条信息是用中国字写的，方方正正的铅块字写着：“终结之日将至，于此，赠予抗衡的力量，软件已自动安装……”。 还没等芳泽霞苦恼自己读不懂中国字，紧接着又是一条信息，顶掉了这条信息。 发件人：川上贞代。 内容：姜同学，关于休学相关的文件，请来一次学校签字…… …… 一夜无话，姜天蔚第二天早早的就起了床，因为睡眠不足，全身的肌肉都懒洋洋的泛着酸，完全没力气。 和毫无生气的姜天蔚形成反比的，是笑靥如花的芳泽霞。这个少女幽灵，今天也飘在他面前，一脸意所有图的模样，明显是等着姜天蔚问她。 “你笑什么？” “嗯哼～你讲个中国笑话给我听，不然我不告诉你～” 她笑嘻嘻的说。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 “我要听中国故事！”。 “中国有座山，山里有个庙……” “你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中国有座山，山里有个庙】……”。 “说中文我听不懂了啦！”。 这种两个人相互卖蠢，也算是姜家每天都的早课。毕竟，幽灵不需要睡觉，姜天蔚必须的休息时间，对她来说，只是无聊的漫长等待罢了。自然等到人醒了，要把一晚上的空虚都发泄出去。 陪芳泽霞玩的满意了，小姑娘这才挺起胸膛，神秘兮兮的说道：“听说啊……你的班主任要你去一次学校呢！” “你从哪里听说的？” 当一个幽灵跟你说她听说了什么的时候，姜天蔚不由自主的浑身汗毛直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四下打量着自己的房间，生怕什么地方忽然钻出一个鬼，或者忽然有把斧头砍破自己的推拉门…… “是从你手机上听说的！” “那不就是偷看了我的短信吗！” 姜天蔚笑着吐槽了一句，引得对方也是咯咯的笑个不停。因为她是幽灵，无法触碰现实中的东西，所以姜天蔚很清楚对方肯定不是趁自己不注意偷偷看了自己手机，稍一推理，也就知道了：肯定是自己来短信，屏幕一亮让她看见了。 班主任啊…… 每次想到川上班主任，姜天蔚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毕竟，自己这样的学生，肯定算是问题学生了吧？班主任肯定得为了自己操碎了心。” 秀尽学院，是一所颇有名望的学校，原奥运会排球冠军成员，鸭志田老师负责体育教学，是一所热门体育名校。而且校长明显是想要把自己的学校打造成各方面都很有名气的学校，据说今年不但特招了极具潜力的艺术体操成员，还特别批准了一个有暴力犯罪前科的男同学转学。 意外的，那个艺术体操的学生，姜天蔚没有得到任何信息。但是那个暴力犯罪的学生名字倒是已经被曝光了——雨宫莲，一个听上去温文尔雅，一点都不暴力的名字。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对，应该说，人名不符呢。 顺便一提，姜天蔚知道这些，都是多亏了自己学校里的同学在班级讨论组里讨论，自己瞥了一眼。 这个年纪的学生，最喜欢八卦。而且很容易相信一些明明没有证据的“黑深残”推断。这些学生恣意的发表着自己的推测，有人猜艺术体操的新生是个漂亮姑娘，有人推测校长是为了表现出学校的宽容理念的，有人觉得这个叫雨宫的，其实是黑手党的干部，还有人表示，其实这所次转学生其实涉及到了国家机密……甚至还有说这是美国棱镜计划对日本侵略的第一步的，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离谱。 学生们一旦开始开脑洞，那内容就突出一个离谱……这种没营养的讨论真的是太没意思了，姜天蔚瞥了一眼，也就懒得多看。现在要回母校，这才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这种充满了青春期少年幻想的文字。 打开衣橱，因为太久没有收拾过，里面透出一股淡淡的发霉味，从角落里翻出自己秀尽学院的校服。 那是一套标准的西式校服，上身是黑色的西装外套，下面是一条黑红格子裤。学校对校服管理很宽泛，只要你穿了这两件，就算你穿了校服。里面穿什么内衬都可以，甚至，你哪怕是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也算你穿了校服，真的是非常的自由。 也是多亏了这点，甚至有一部分爱美的女学生就是冲着可以自由的搭配，这才开开心心的入学。 久违的穿上了校服，姜天蔚这才有一种“啊，原来我是高中生啊”的现实感。 “啊，原来你是高中生啊！”。 仿佛有读心术似的，芳泽霞精确无误的吐槽了姜天蔚的心情，姜天蔚撇撇嘴，不置可否。书包太久没用过了，堆了一层厚厚的灰，虽然估计自己去一次就马上回来，但，姑且还是准备了一些教科书，扔到了书包里。 哦，对了不能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给工作处发个信息，说自己今天去不了了。日本人很讲究报（报告）、相（相谈）、联（联络）嘛。 “你要去上学啦？” 芳泽霞一看他这架势，双眼顿时放光：“真是青春啊！” “唉……看样子，你今天也是跟定我了啊……”。 姜天蔚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出了门。 离开公寓楼，不远就是四轩茶屋的隐藏名产：咖啡店【卢布朗】，这里营业时间很早，环境幽静，客人也少，姜天蔚一般都会在在这里应付早餐。今天不用送报纸，时间很充裕，姜天蔚思考着要不要今天奢侈一把，来一杯咖啡品味一下生活。 推开了门，发际线有点危险的佐仓老板颇为冷淡的打了个招呼，给他端了一份咖喱出来。这种老常客，老板当然是记得的。 以往这个时间这里应该是空无一人才对，没想到，今天还有一个穿着秀尽学校校服的卷头发戴眼镜的男生，不起眼的坐在吧台角落里，默默的吃着咖喱……· 第4章 单马尾or 双马尾 文学作品里，环境描写一般都是为了衬托人物的心情。 从这条规则来看，今天姜天蔚的心情应该不怎么样。抬头看看天，阴云滚滚，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泥土味，光是走在这种空气里，就感觉头发湿漉漉的，衬衫会贴在皮肤上。 这种沉闷的天气，往往只代表了一件事：即将下雨。 （去商店买把伞好了？嘛，算了，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呢……) 姜天蔚这么想着，手里加速，把咖喱送到嘴里。 只可惜，吃到卢布朗美味咖喱的喜悦，全都被不得不再次返校、对未来人生的惆怅和担忧给冲垮了。虽然他努力不去思考，但有些时候这种念头还是蛇一般悄然潜伏在心里的角落，一旦找到机会，就会咬噬心态，让他情不自禁的问自己“以后就这样好吗？”。 电视里主持人用夸张的声音采访着一个看上去还挺有来头的大人物。下面用大大的字体打着字幕：冲击性的采访，废人化的真相！ 这是最近流行在日本的原因不明的疾病，已经有不少人中招了，好端端的人会忽然精神失常，陷入疯狂，事后失去一切欲望，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所以也被称之为废人化。 不管自己的时不时冒出来的阴暗念头，不听电视里没啥营养的瞎猜节目，他甩下早饭钱，逃也似的拎起背包，向着车站方向走去。 学校和打工地点一样，都需要先去涩谷车站，这个四通八达到简直可以称之为地下迷宫的地方，汇集了整个日本社会的缩影。挤地铁的时候，姜天蔚由衷的羡慕起芳泽霞的幽林体质……现在世界各国很多人调侃自己是社畜，却不知道这个词最早是日本人创作出来自嘲的。 地铁车厢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真正意义上的摩肩接踵。整个地铁上的人，都仿佛是被名为社会的怪物关在铁皮笼子里的牲畜一般，顺从的各司其职。 这种拥挤之中，芳泽霞仿佛故意挑衅似的，在人群之中偏偏起舞，半透明的身体轻而易举的踮起脚尖做了一个优美的720°回旋。可惜，因为其他客人身体的遮挡，芳泽霞美丽的舞姿根本看不到多少。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听，但确实看上去有点像是另类的马赛克。 除了车站，姜天蔚都觉得自己的肺部整个被压坏了，恶心的想要干呕。刚出站没几步路，就看地面忽然多了零星的深色，紧接着就是密集的雨线迎头而下…… （啧，早知道就在四轩茶屋买把伞了！）。 躲在屋檐下避雨的姜天蔚这么想着，只恨这个世界上的药店没有后悔药卖。 正在思考着，是顶着雨跑去学校呢？还是干脆等一会，看看雨会不会小呢？毕竟这种来的特别急的雨，往往去的也快。 他这么想着，脑海里天人交战。就看见从车站口里，那个有着乱糟糟卷头发的眼镜学生抱着背包也跑了过来，一起躲在屋檐下。 （这位，是之前在卢布朗一起吃咖喱的哥们？） 姜天蔚这么想着，虽然想去搭个话，但又考虑到跟对方实在是不熟，也就作罢了。这大概就是社恐的标准做法了吧？虽然想搭个话，但也仅仅局限于“想”这一步了。 对方明显也是注意到了自己，他眉毛挑了一下，头稍微一歪，似乎是在仔细观察姜天蔚。姜天蔚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机。 就在气氛尴尬之中，又一个女孩子跑了过来，她就是之前提到的：最能体现出秀尽学院自由校风的穿着，她在黑色的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白色连帽卫衣。此时头上套着白色的兜帽，黑红格子短裙下是一双红色裤袜。在一众女学生之中，显得格外的鲜艳。 （这人·····好像自己之前看过两眼……好像是海归女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跟自己同班的……) 随着姑娘伸手脱下兜帽，一头淡金色长发从里面汹涌澎湃出来，扎着一对低双马尾发型，配合她精致的像是洋娃娃的脸，整个人好看的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似的。 总觉得，她估计是那种讨论度很高的女孩子，可惜，自己没怎么上过课，实在是没印象。 “哎？原来你喜欢那一种类型啊？” 芳泽霞单身托腮，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看的姜天蔚好气又好笑，很想吐槽她，但一想这旁边都是人，自己忽然对着空气说话，怕不是要被人当做傻子，那可就社会性死亡了。想想还是作罢。再看芳泽霞，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人工做了一个双马尾出来，幽灵真是方便啊，明明就是一动手的功夫，就从马尾变成了双马尾，这功夫要是能用在钱币上就好了，比如把野口英世（一千日元纸币上画的人）给变成福泽渝吉（一万日元上画的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外面马路上传来一声响亮的汽车鸣笛，一辆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黑色高级轿车停在路边，车玻璃摇下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 这张脸，姜天蔚记得很清楚——鸭志田卓，可以说，他就是秀尽学院的标志。 其实放眼全国，这所学校既不是偏差值特别高的升学名校，也不是教学资源、校区质量首屈一指的华丽学院，之所以被那么多家长追捧，主要就是因为这位体育老师。 原奥运冠军这个头衔，让无数家长都情不自禁的做着一个自己孩子也能去奥运会的梦。鸭志田老师也没有辜负这份期望，秀尽学院的排球社是全国大赛的常客，夺冠次数也不在少数，培养了一波又一波的排球精英。 （他这是？）。 姜天蔚不解的看着他摇下玻璃的动作，视野余光注意到旁边的金发姑娘对他点点头，两步跑到了车边，拽开车门上去了。 （啊，我想起了了！那女生是高卷杏！大家都在传她是鸭志田的女人……怪不得总觉得眼熟。）。 姜天蔚终于想了起来对方的名字，虽然想起来的方法有点让人开心不起来就是了。 明显鸭志田也注意到了他，对他抬抬下巴，问道：“要上来吗？” 虽然名义上是邀请，但从他眼睛里没有笑意的眼神来看，这话只是单纯的客气，姜天蔚赶紧摇摇头：人家郎才女貌，哪里轮得到自己插足？更何况，在秀尽学院里，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不要去惹鸭志田老师。他虽然名义上只是个体育老师，但论地位，恐怕比校长还要高一大截。 汽车绝尘而去，在雨中留下一抹喧嚣，姜天蔚耸耸肩，在心里鄙视了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行为，默默低下头，和大多数人一样，因为事不关己，选择了沉默。 “啊啊啊啊！可恶，鸭志田那家伙！”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姜天蔚瞥了一眼，就看见一个金发的秀尽学院男学生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看他染了一头金发……该不会是小混混吧？ 姜天蔚看看天气，雨已经小了许多，权衡了一下，他举起一年也用不了几次的书包举在脑袋上，顶着雨跑向了学校。 第5章 恶魔城居然是真的 不管是哪里的教职工办公室，气氛都是差不多的。 教科书里总喜欢给教师这个职业冠上各种各样好听的词汇，但本质上，这也只是一群上班族而已。大家聚在一起呆在办公室，基本也都是各自坐在各自的桌子前管着自己的一摊子事情。 姜天蔚的班主任，是一个叫做川上贞代的女士，总是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眼角，烫成卷的头发丝还能看出因为缺乏打理的翘角，身上随意的套了一件黄色的条纹衫，配一步裙，看上去就跟普通的上班族差不多。 要姜天蔚过来签的文件嘛，其实跟免责声明差不多。概括一下就是，该学生确实有特殊情况，经过校方考虑和协调，同意该学生继续休学。在休学期间引发的一切后果，与学校无关，需本人承担后果云云，就是要把校方自己给摘个干净。 “好了，我确实收到了。”。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班主任往往会关心一下休学的学生，只是嘛，川上老师没干劲也是出了名的，说真的，包括姜天蔚在内的学生们，谁也没有期待过她。 “你……” 姜天蔚刚要走，就听川上老师叫住了他，他赶紧停住脚步，转身，等待着她后续的话。川上老师的嘴唇张合了两下，最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姜天蔚只能再次动身离开。远远地，隐约听见背后传来川上老师的一声嘀咕：“为什么问题学生都来我的班级了……” 看得出，川上老师还是有想要关心一下自己的意思，但估计也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者是担心自己说的话学生听不进去，结果还是选择了沉默。 离开办公室，已经九点了，现在这个时间，去打工时间也来不及，姜天蔚一边往校外走，一边掏出手机，熟练的打开自己列表里的一位医生。 “今天有时间，需要试药吗？” 从短信内容不难判断，这是姜天蔚的另一个打工，试药人员。 众所周知，任何一种药，在投入量产之前，都需要进行一系列的试药。一开始用小白鼠，测试一下是否有害，当确认不会对人体产生致命性危害，就需要用人体来收集药物实验数据了。 这位医生是四轩茶屋附近的社区医生，似乎是一直在研究某种药物，姜天蔚为了钱去她这里试过几次药，但讲真，这个药很多时候，一吃下去就会附带一段时间的昏厥，觉得有点吓人，姜天蔚后来就不怎么去了。 想也知道，能让人昏厥的药，药力有多猛，中国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老是试药，怕不是身体堆积了一大堆毒素。 今天反正也迟到了，不想去中餐馆看人脸色，又不想白瞎了一天的工钱，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找另一个工作，把今天的工资挣出来。 对方没有回话，想来是不方便看手机，姜天蔚也懒得多想，向校门口走去，准备今天悠哉的度过。 “我说我说！带我参观一下学校吧！” 和姜天蔚的无奈和懒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幽灵芳泽霞，她双眸放光，仿佛什么都能激起她的兴致。风吹树叶婆娑作响，她会激动地捂嘴，校园里有麻雀叽叽喳喳，她会开心的学舌，操场上运动社团的喧闹，她会举起拳头应援……这可真是一个快乐的鬼魂。 看她这么快乐，总觉得，情不自禁的，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姜天蔚曾经跟她提过一嘴，这姑娘骄傲的挺起胸膛：“这就是芳泽魔法哟！”。 真是羡慕啊……活人就必须为了生活不断地妥协，最后颓废成一介废人，有些时候还真不如鬼魂来的舒服。 “嗯？” 姜天蔚脑子里胡乱思考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学校，迈下青石台阶，走到了柏油路上。此时雨已经停了，天空乌云滚滚。他挺起胸，回过头，准备最后眺望一眼这个没来过几次的母校，用所谓的情怀来作为久违的学生生活的收尾…… “哎？！我母校呢？”。 他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不光是他，任何一人看到这幅景色都会吓一跳的吧？原本应该是学校的地方，从校门的位置开始，整个变成了一所气派的欧式城堡！ 以姜天蔚浅薄的人生阅历，完全找不出哪怕任何一个可以解释的可能性……最合理的解释大概就是自己忽然疯了吧。 毕竟，现在这段时间原因不明的精神异常——废人化那么普遍，说不定自己已经变成废人了呢！ 这所城堡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又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带着某种近似于透明的质感，随着风，仿佛在轻轻摇曳。隐约能透过城堡窥视到一点点校园的影子…… “哇，原来高中都这么厉害吗？居然还可以变形啊！” 芳泽霞兴奋的一个劲围着姜天蔚打转，根本分不出这到底是她在卖傻，还是真的以为高中都可以变形……姜天蔚惊讶的舌头都捋不直，惊道：“这怎么可能啦！这，这学校到底是……” 现在，唯二合理的解释，只有：一、这是一种集体幻觉！二、这是某种海市蜃楼！总之都是假的！骗不到我的！ 惊讶之余，姜天蔚随手掏出手机本想拍一张照片po上网，没想到，透过相机摄像头看到的景色，居然就是正常的学校？！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天蔚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他好奇的回身，走进了校园里…… 意外的，本以为这种一种幻觉，但似乎从他注意到这里是城堡开始，身体就置身于幻觉之中，越往里走，越是没看过的风景，一扇巨大的城门挡住了他的去路。赤红的城门足足有三四个他那么巨大，边角用漂亮的金色包裹，颇有艺术气息，比电视上看见的欧式古堡更有味道。 他试着伸手去推，这沉重的大门却好像在欢迎他一样，轻的没有重量。 开了门，就是一方宽阔的大厅，黑白双色的地板砖延续到视野的尽头，白色的墙壁很素，但周围装饰的各种玫瑰花的造型却给人一种粉红色的错觉，空气中满是甜腻腻的气味。 正对着大门的，是两条弧形楼梯，通往二楼。一副巨大的骑士画作挂在墙上，正处于整个房间的焦点，很明显，这是这个巨大城堡的主人给自己的画像。 说起来，画像上这个穿着盔甲的男人……怎么有几分像是鸭志田老师呢？去掉一些猥琐的气息之后，简直一模一样。 这，这是什么奇怪的魔术吗？！ 姜天蔚混乱了，他曾经在网上看过，世界着名魔术师大卫先生曾经把美国的自由女神像给变没了，难不成，今天也是什么日本大卫把学校变成了城堡？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左右两边的侧门里传来了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他本能的躲到了柱子阴影里，借着观赏植物的遮挡，偷偷漏出一双眼睛，观察情况。 就看左右两边跑出来十几个身披盔甲的骑士，估计不是人，上半身过于的浑圆，下半身则太过于纤细，简直就好像欧美搞笑漫画里的角色一样身体比例失调，脑袋上顶着小小的头盔，说不出的滑稽。 但他们手里的盾牌和剑明显是真家伙，在烛台的光照下，泛着点点寒光，要是被砍上一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表现力，让他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什么特殊的主题公园，或者是那种供人参观的影视城之类的。 （这太诡异了，还，还是先回去吧……). 姜天蔚这么想着，悄无声息的往后退，却没想到，就在此时，自己的手机忽然嗡嗡的响了起来！ 就是这个细微的响动，一下子把整个大厅的骑士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什么人！拿下他！” 姜天蔚赶紧拔腿就跑，向着自己来时的路。还好，自己跟那些骑士有一段距离，他忘情的飞奔，一个闪身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就在大门口，早就有四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手持盾牌等在这里了！一看姜天蔚冲出来，四个骑士举起盾牌，向着他一齐突击了过去！ 第6章 恶魔召唤程序 忘记是哪里有一种说法，盾牌最早是作为一种武器被发明出来的。 有一些闲得无聊的美剧，也曾经做过测试，一个强壮的斯巴达人，铆足全力用盾边殴打人脑壳的力量，几乎相当于汽车猛撞，是必死的伤害。 中国有位伟人曾经说过，实践出真知。但姜天蔚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奇奇怪怪的形式，来实践这种自己一点也不想知道的知识。 四个全副武装的盔甲骑士，体重本来就大，再加上四个人从四个方向的突进加速度，再加上盾牌本身的硬度，四面受力的姜天蔚直接体会了一把面团变成饺子皮的心情。 全身的骨头都在挤压之下，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五脏六腑也简直要全部吐出来了，剧痛混合着窒息感，视野变得模糊，且一片漆黑。 芳泽霞在一边看的大惊，情不自禁的尖叫出声，姜天蔚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孩子这么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音尖锐嘹亮，有些破音…… （我要死了吗……早知道……就……)意识的最后，姜天蔚无法抑制的吐了出来，脑袋一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一切的一切，仿佛混沌初开。 分不出上下左右的空间之中，姜天蔚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浸泡在水里一般，身体软绵绵的吃不住力气，只能随波逐流。 恍惚之中，仿佛能看见一只漂亮的蓝色凤尾蝶，闪烁着漂亮的白色鳞粉，飞舞在意识之海中。想要伸手去抓，身体和蝴蝶的距离却无法拉近任何一分。 混乱之中，能听见车轮转动的声音。 之前梦见过数次的那个穿着红色西装，坐着轮椅的男人，今天也依旧出现在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说来也怪，之前梦到了那么多次，这次梦到，反而觉得安心了……毕竟，死人是不会做梦的，自己既然还在梦里，至少还活着。 那张看不出年龄，也分辨不出特征的，仿佛被整个模糊化的脸，对着自己张了张嘴，他似乎说了什么，但，自己完全听不见，只有一片寂静。 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过来，这个红衣服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姜天蔚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四四方方硬硬的，是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给对方看了一眼，红衣服男人用力点点头，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啊！” 把姜天蔚从梦境之中唤醒的，是一股剧痛。 眼睛还没有回复，看东西模模糊糊的，但耳朵里听到了清脆的啪啪声，紧接着就是脸颊传来的痛苦，鼻腔里则是发霉的腐烂臭味，混合着淡淡的香味…… 这是什么情况？ 姜天蔚努力睁开了眼睛，就看芳泽霞举着右手巴掌，一看自己睁开了眼睛，巴掌停在了半空，她赶紧不好意思的扣扣脸，吹着口哨，悄悄后退了一步。 姜天蔚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张冰凉的草席上，外面是栏杆和石块拼凑的墙壁，很明显，这是一个牢房，很有中世纪的城堡感觉，每个城堡地下都有一大片监狱。 现在脸颊热辣辣的，简直就好像有人骑在自己身上左右开弓的在抽自己嘴巴…… “我说，芳泽，我脸很疼，你有什么头绪吗？”。 “哎呀，不，不知道啊，是，是被什么毒虫咬了吧？”。 “哦！那我问问你，之前坐在我身上干什么呢？”。 “关心你。” “那你举起巴掌是在干什么？” “怕你热帮你扇扇。” “那怎么之后又扣脸呢？”。 “怕你凉了。” “就是你在抽我巴掌吧？” “哎嘿？” 芳泽霞眼看瞒不过气，露出了一个可爱的俏皮笑容，姜天蔚也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可爱的女孩子此时全力展开撒娇模式，双手叠在背后，小幅度的扭着肩膀，低着头抬着眼睛，不住的kira的眨眼睛。 “芳泽，我今天要教你一个中国成语。” “什么呀？”。 “叫做【一亲芳泽】。”。 他说着话，撸起袖子，芳泽霞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我，我不太想学中国话。” “不学也得学！” 姜天蔚举起双手，化身为大灰狼向她猛扑了过去，芳泽霞笑叫着，在狭小的牢房里，闪转腾挪，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跑，好不热闹。 最后，以芳泽霞被按在地上，被姜天蔚疯狂挠痒痒肉作为结束。画面看上去是有点糟糕，不过一人一鬼谁也不在乎，也就无所谓了。” 笑过，闹过，两人对视一眼，躺在地上，姜天蔚这才注意到：“我发现，我能碰到你了？” 是的，之前任何时候，芳泽霞都是无法直接触碰到姜天蔚的。没想到，在这个奇怪的城堡里，两人可以直接进行肢体接触了？！ 姜天蔚难以置信的看看自己的双手：“难道？！我，我已经？！” 既然因为对方是幽灵自己无法触碰对方，现在能触碰到对方……难不成自己是幽灵吗？！ 芳泽霞咯咯笑个不停，双手举过头顶，可爱的吐出舌头，故意拉长音道：“说——不——定——你已经是——鬼啊！！！” 最后一声鬼啊，她故意拔高了声音，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得姜天蔚一激灵。看他这模样，芳泽霞笑道：“不闹你啦，开玩笑的啦，是我这边不一样了呢。” 芳泽霞说着两步跳到了栅栏口，伸出青葱手指敲了敲栅栏，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音，很明显，是这个城堡有点特殊，芳泽霞这个幽灵，居然可以在这里接触到实体的东西了…… “唉，你说，你偏偏在这种情况拥有了实体，这不是只能跟我一起困在这里了吗！”。 如果她还是幽灵，那么至少还可以飘浮出去，结果现在只能跟自己一起被困。也只能说，这就是老天爷的玩笑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试着把整个牢房翻了个底朝天，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凭借肉身破坏牢房，果然是不可能的呢！ 逃出无果，姜天蔚套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报警。虽然估计跟警察说：“我们学校忽然变成城堡了”有相当概率被当做恶作剧——另一半概率是被当做精神病，但现在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和所有的密室逃脱类的电影一样，这种情况下，主人公的手机是绝对不可能有信号的。看着手机角标上圈外的标志，姜天蔚叹了口气…… “叮” 忽然，手机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就看手机界面里忽然弹出了一个app。深蓝色的屏幕上，悬浮着一个蓝衣服白胡子的戴墨镜的老头子，在标题界面，清楚的写着，这个应用app的名字…… 《恶魔召唤程序》。 随着进入了启动界面，手机右上角冒出一个红色的提示，写着可召唤仲魔的图标上，一个小红点赫然写着一个1! 第7章 越狱三人组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猫，但这个谚语确实在警告人们不要过度好奇。 典型代表就是好友莫名其妙发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链接，当年可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因为这种奇奇怪怪的链接损失了大量的金钱。 这就是为什么姜天蔚之前看见那个莫名其妙的短信，就一定要删了它。 可是，人类的自制力也是有限的…… 对于当代的手机党来说，图标上的小红点真的是太太太太让人欲罢不能了！ 最后，他还是一个没忍住，被好奇心驱使着，点开了那个所谓的仲魔列表。 就好像某种手机游戏的界面一样，里面刷的弹开一个白色的界面，里面显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头像。褐色的头发，马尾辫，大大的眼睛，俏皮的泪痣，不是芳泽霞还能是谁？ 头像下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她的名字。 芳泽霞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头像写在上面，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是我吗？” 这么说着，她伸出青葱似的手指，戳了戳画面里自己的头像。紧接着，就看一个奇怪的属性列表弹了出来：力、魔、耐、速、运，几个硕大的中国汉字后面跟着的是阿拉伯数字，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游戏界面。 “到底是谁啊，开发的这种无聊的游戏软件……还强行下载了……” 姜天蔚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作为一个当代的网民，他对于这种“互联网时代的捆绑销售”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尤其是捆绑网页游戏的，尤尤其是自动开机启动的，尤尤尤其是那些藏在系统深处，你想删还轻易找不到位置的。可以说是想到就脑壳痛。其中最让人觉得可恶的，是伪装成杀毒软件的，名义上是杀毒软件，能抵制那些可恶的弹窗广告，但是你自己亲自用了之后才明白，原来这些弹窗广告就是这个软件自己偷偷下载的。包括画报、日历、浏览器……不一而足。 但闪电似的，他转念一想：（不对啊，退一万步说，这真的是垃圾捆绑网页游戏，跟什么大天使之剑似的，但，它是怎么想到把芳泽霞做进去的？） 说道芳泽霞，姜天蔚其实稍微对这个幽灵有点好奇的。毕竟不管是谁，基于什么样的初衷，被这样的可爱的女鬼缠上，都应该不由自主的想要了解更多吧？ 于是，当初在遇到女鬼的第二天他就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属于一个意外身故的艺术体操选手，看照片和芳泽霞也对得上号。那篇报道用戏剧化的夸张口吻，把芳泽霞的死亡说成是艺术体操界的巨大损失，说她是有实力冲击世界冠军的人——但很可惜，因为所谓的艺术体操界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大众的业界，自然也没有激起太多的波澜。 很多人都是：“可惜可惜，可叹可叹，愿逝者安息”然后转过头就去继续打游戏、看视频、追偶像或者回归现实继续当社畜去了。对于现代的大多数人来说，一个陌生人的死亡，远远不如自己能看得到的东西来得重要。 一个“有可能”冲击世界冠军的死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合适被做到游戏里。既起不到宣传作用，也不会勾起玩家的情怀，那加了干什么呢？ 而且，为什么这么恰到好处？偏偏在自己和芳泽霞被困在这个监狱的时候，忽然下载到手机里？ “总之——现在先来整理一下情况吧！” 姜天蔚实在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能努力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自己看过的小说啊，动画啊里面都是这么演的。主人公越是遇到了危急时刻，越是要故作神秘的呵呵的笑，然后一般情况下，他就会正好想出能解决的办法了。 姜天蔚有样学样，坐在了地板上，冰冷的砖石隔着裤子夺取了他大腿的温度，让他不由自主的浑身打了个寒战，地面升腾上来的苔藓与露水混合的腐败味道并没有让他的思绪更加的清晰，反而只是觉得难受罢了。 说着要整理情报，却什么都整理不出来，他毕竟也只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孩子罢了。他那里有脱狱的智慧？ “唉，如果有劫狱的人来就好了……” 姜天蔚这么嘀咕着，这也算是最经典的展开了吧？主人公被困牢狱之灾，有帮手过来救人。 “如果现在有人愿意过来救我出去，要我以身相许都行……” 姜天蔚叹了口气，单手托腮，发着牢骚，芳泽霞笑了起来：“你就算以身相遇也没人要的吧？——要我说以身相许还差不多。” “那你愿意以身相许吗？” “那当然是不愿意了！” “那你就不要吐槽我！” 姜天蔚苦着个脸跟她打趣道，这可是字面意义上的“苦”中作乐。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从外面传来了一些激烈的声音，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战斗一样…… （有外人？！） 姜天蔚这么想着，赶紧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尽可能趴在栏杆上，往外探头。 虽然因为栏杆的原因，脑袋伸不出去，视野有限，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声音感觉清晰了许多！听得出，那是大约三五个人正在混战的声音！意外的是，还混着马的嘶鸣和蹄子奔驰的声音……好奇怪啊，是谁在监狱里养马啊？ 就在姜天蔚尽可能斜眼，试图多看看那边的情况的时候，战斗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唔，做的不错嘛！明明是个新人，却很适应战斗了嘛！” 一个尖锐的声音这么夸奖着。 “说真的啊！这到底都是什么玩意啊！” 一个激烈的男声这么咆哮着。 “走了，先逃出去。” 一个敦和的男声这么回应。 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之前的对话来判断，应该是三个人正在越狱……还不等姜天蔚想好，就看外面一个身穿黑色大衣，带着白色舞会面具，有着一头卷发的男人快速的跑过自己的牢门口！ 身后还跟着一个金发的，看起来就是不良少年的学生……姜天蔚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是学校里的不良少年，坂本龙司！他身上那一套秀尽学院的校服太显眼了。 但在两人脚边，还有一个看上去一米都不太够的……好像洋娃娃一样的猫头吉祥物……是，是猫妖吗？ 这个组合实在是过于具有冲击力，以致于姜天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三人似乎也是着急逃走，也没有人搭理他，就这么跑过去了…… “喂，喂喂喂！！等等啊！顺便把我也一起救出去啊！” 虽然自己刚刚才发了誓要以身相许，虽然路过的是两个男人和一个……额……猫妖？但，这些跟自由比起来实在是不足一提！ 姜天蔚在心里暗中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随意发誓了！ 三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为首的那个黑衣面具的小帅哥停下了脚步。坂本龙司也是回过头：“哦，你，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吗！我这就来救……” 还不等龙司说完，就听那个黑乎乎的猫妖说道：“别白费力气了！那家伙只是这‘城堡’的主人‘认知层面’的复制体罢了！不是现实中的活人！” “啊？认知……的啥玩意？” “跟你说了也不懂，总之就是救了也没用！他只是个幻影！赶紧走！一会儿城堡里的士兵赶来了可就走不了了！” “哦，哦哦，总之放着不管也没事是吧？哦哦哦……” 这两个人的对话吓了姜天蔚一跳：（啥玩意？！我怎么就认知，认知啥？什么就幻影啊？） 就在姜天蔚楞时的一瞬间，就听旁边传来了骑士们喊打喊杀的声音：“有人越狱了！！” 一听这个，越狱三人组也没多停留，直接逃掉了！ “别，别走啊！？带我一个啊！” 姜天蔚试着从栏杆里伸出胳膊，但很可惜，他既没有练过瑜伽，也没有吃过恶魔果实，根本不具有让胳膊伸长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从自己的手指缝里逃到了视野尽头。 第8章 垃圾短信偶尔也得看看 一时的喧嚣结束，地下监狱回归了平静。 姜天蔚看看芳泽霞，芳泽霞也看看姜天蔚，两位都是看出了彼此眼神之中的无奈：“他们走了呢。” “嗯，走了呢。” 两人确认着毫无意义的正确情报。 “艹！这也太过于冷血了吧？！” 姜天蔚不由自主的骂了句脏话。芳泽霞笑道：“该不会，人家是因为你说要以身相许才不救你的吧？” “啥玩意，我看是因为你不肯以身相许人家才不救我们的吧？！” “难不成，在你心里，只要是为了自己能逃脱，牺牲纯洁少女也没问题吗！” “不牺牲少女，牺牲我这个大活人也不合适吧！你好歹是个死人哎，我可是活人！” “你这话可是涉嫌种族歧视哦小伙子！小心我告你上法庭，让你赔个倾家荡产。” 这对欢喜冤家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不忘了彼此打趣，如果这里不是牢房，那就更好了。 “唉……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想回家……” 得不出结论，也没有努力的方案，姜天蔚沮丧的有点崩溃，蹲在墙角，语气里带上了一些哭腔。面对这种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他除了崩溃还能做点什么呢？ （要是有信号的话，还能报个警，现在这样，我连叫个外卖都叫不了……没信号……哎？！信号？！） 姜天蔚忽然反应了过来！ 这里是没信号的啊！自己之前测试过了！ 那么，自己之前在那个大厅里，忽然嗡嗡作响的是什么？！ 联想之前那好几次梦到那个红衣服的轮椅男人，还有那个奇怪的什么世界末日的短信…… 他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掏出了手机，点开了短信…… 他因为性格原因，这种垃圾邮件基本是看都不看的——除非是正好看手机的时候发过来的，这汇总垃圾短信他会直接删掉。 因此，他才没注意到，自己收件箱里的垃圾邮件数量多了一些…… 最新的两条，一条是昨天凌晨发的，大意是强行把一个什么什么app下载了下去。不知为何，这封短信里充满了诸如▇▇的黑色方块，只能勉强看个大概。 第二封，发信时间，大约是三十分钟之前！差不多就是之前姜天蔚在大厅里被抓的那个时间段！ “世界已然陷入混沌，向身陷囹圄之人，贷予自由的种子？” 姜天蔚虽然读完了这条短信，但是内容却完全没听懂，真的很想让谜语人滚出地球。 就在他稍一犹豫的功夫，就看手机界面里忽然弹出一个窗口：“请问，您是否想要逃离这监狱？” 底下是是和否两个选择。 （这，这是什么啊？现在的恶作剧已经到了这种水平了吗？这是黑了我的手机，还是给我后台装了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他拇指还是按上了是的按钮。毕竟，他现在确实想要赶紧逃出去。 “已收到您的【▇▇】请求。正在向《恶魔召唤程序》传输数据。3……2……1……完成。自由的羽翼已经装载，请自由的使用。” 屏幕上闪现了这么一行字，然后马上就消失了。姜天蔚赶紧查看收件箱，连同之前的邮件一起消失了？！仿佛之前自己按下按钮的事情全都是幻觉。 （让我打开那个恶魔什么什么的手游吗？） 姜天蔚不明所以，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只能听人家的了。 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 居然真的有所变化了！ 之前看的时候，仲魔列表里只有芳泽霞一个。现在，多了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可爱的女孩子，身上是蓝色的衣服，背后长着类似蜻蜓的透明翅膀…… “皮克希？” 他念出写在下面的名字…… 呼！ 仿佛魔术一样，在他面前燃起了一团青蓝色的火焰，转瞬即逝，像极了魔术手法里昙花一现的机关。 紧接着，就看一个大约两个拳头那么大的小姑娘飞在刚刚火焰消失的地方。果然，和之前看见的一样，酒红色的头发，小小的身体，透明的翅膀和蓝色的衣服。 皮克希，这个名字姜天蔚是听过的，好像是欧洲的一种小妖精，类似的概念是花仙子啊什么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哎？我被召唤出来了？” 奇怪的是，这个小妖精似乎也不能理解自己被召唤的现实。它四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又最后把目光放在姜天蔚的脸上，最后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双手平摊：“要是召唤者是个帅哥就好了。”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 芳泽霞一听皮克希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准备去抚摸皮克希，结果就看小家伙一震翅膀，整个人呼的飞高了一大截，躲开了芳泽霞的手。 “别乱碰我哦！鳞粉会掉的！” 皮克希刚说完这话，马上眉头一皱，捏住了鼻子：“天花板好臭！为什么你要住在这种垃圾堆里啦！” “我也不是住在这里啊！我是被困在这里的！我说，你有没有办法把这牢门打开什么的！” 姜天蔚也是病急了乱投医，一看皮克希的身体娇小，姜天蔚连脑袋都伸不出去的栏杆，对于她来说也是绰绰有余的宽敞。 皮克希看看他们两个，又看看这个牢房，不太情愿的道：“你真不是住在这里？出去之后你家不会这么邋遢吧？” “怎么可能！” “那好吧。” 皮克希这么说着，身影一闪，姜天蔚甚至没怎么看清楚它飞行的轨迹，它就已经飞到了栏杆外面。 小小的身影试着对锁头拳打脚踢……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之后，皮克希吹着拳头，一脸哭丧：“这玩意根本破坏不了嘛！” “额，那，那你看看有没有地方有钥匙什么的？” 姜天蔚也没对它的力量抱有什么期望，毕竟，生物的力量和体格是挂钩的，成年人的力量是肯定比婴幼儿强大，狮子老虎也肯定比老鼠更具有力量。自己作为一个体格这么巨大的人类都弄不开的锁头，这小家伙是不可能破坏的。 那，唯一的出路就只剩下找钥匙了。 还好，根据逻辑学来说，当一个监狱有锁头的时候，那么这个锁头应该至少对应着一把钥匙。 皮克希应了一声，不太情愿的飞了出去。 说老实话，它不怎么想帮这个人类，毕竟，皮克希这种物种，突出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基本不怎么喜欢听别人的命令，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所以使唤皮克希的最好办法不是命令，而是搞好关系之后请求它。 按照它以往的脾气，肯定是做个鬼脸就跑了。但问题在于，自己是召唤物的前提下，这个男人拥有对自己的一定程度的强制权，而且以它自己的美学来看，也是不愿意呆在这种又臭又恶心的地方的。 只能说，利害一致吧。皮克希驱动自己小小的身体，飞到外面去探索情况了…… 第9章 逃出生天 日本文化脱胎于中国文化，自然而然的两国文化里有相当一部分相似的东西。典型代表就是语言。尤其是一些谚语和成语。 有一个汉语成语叫做手忙脚乱，在日本，想要表达这个含义，他们往往会说：“（忙的）连猫的手都想借”。 “基于这个原理，我想开拓一个全新的日本说法，叫做‘连皮克希的翅膀都想借’。” 因为没啥事可做，姜天蔚试着说了个冷笑话。忘了是谁跟他说过“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忘记幽默感。”——说不定就是从互联网看见的，由此可见互联网害人不浅。 只可惜，他现在还没闹清楚，冷笑话如果对方get不到的话，那就不叫幽默感。这可真是很尴尬了。 芳泽霞明显就是没理解到他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和“猫の手”有什么关系，缺了这层醍醐味，自然也就没什么笑点。只是不解的一挑眉毛，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就听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就看皮克希卖力气的拖着一长串钥匙，往这么挪动。这串钥匙几乎和她整个人差不多高了，确实得这样一点一点的挪动。它刚刚进入姜天蔚的手臂范围，他赶紧一把抓了过来！ 钥匙！有了这玩意，当然就可以脱狱了！ 钥匙！因为这玩意，皮克希已经脱水了！ “下次……希望……你叫我是别的事情！” 小妖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要不是涵养好，怕不是直接开始骂街了。就听碰的一声，它整个人化作一团青灰色的火焰，消失在姜天蔚面前。 就在姜天蔚好奇它为什么忽然消失的时候，忽然一股脱力感涌上身体，眼前也一黑，仿佛中暑了一样！双手胡乱的乱挥着，忽然，他的手抓住了………………冰冷的栏杆。 （一般这种时候不是正好按在姑娘的胸脯上吗？！） 姜天蔚在心里吐槽着日本动画的不切实际，大口呼吸，试着回复精神。这种展开他在各种游戏动画里已经见过太多了，估计是召唤这个小家伙，需要消耗自己的精力之类的玩意吧？ 看起来，回去之后得好好做一些测试了。 不过，在那之前…… “好，既然钥匙到手，咱们赶紧逃出去吧！” 姜天蔚抓住栏杆，支持着身体站了起来。 这感觉很难描述，明明身体还挺有力气，但是脑子却累的根本转不动。芳泽霞看他这样，关切的凑了过来：“没事吧，我扶你。” 少女主动钻到他的肋边，抗起他的一条胳膊，支持着他站起来。 姜天蔚只觉得一股淡雅的香味冲散了监狱里的腐烂味道。 芳泽霞注意到他鼻翼耸动，脸上一红，撅嘴道：“不许闻！走啦！” 似乎应该多多感谢刚刚逃走的三人组，现在沿路上没有什么守卫骑士，都去追那三个人去了。芳泽霞拖着姜天蔚，两人到是也能勉强挪动步伐，不至于被骑士们抓住。 出了监狱，沿着弯弯曲曲的楼梯一路向上，最后终于来到了大厅，一到这里，芳泽霞就认出来时的路了。 “喂！侵入者找到了吗？！” “不能让鸭志田大人生气了！加派兵力！” “可恶的窃贼，居然越狱……” 大厅里几个骑士彼此交谈着，声音嘹亮之中带着不耐烦，明显是没想着隐藏信息，估计，在他们的印象之中，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窃听到吧？ 芳泽霞在心里感激那三个越狱的人，多亏了他们吸引了注意力，两人才能这么顺利的逃走。 一路来到了应该是校门口的地方，两人只觉得视野里一片迷蒙，淡粉色的光晕笼罩了眼睛，下一瞬，芳泽霞就觉得肩膀一轻，仿佛姜天蔚忽然没有了体重…… 扑通！ 姜天蔚失去支撑力，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剧痛一下让他清醒了过来，双手捂着摔得生疼的脑门，整个人在地上蜷缩滚动。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芳泽霞赶紧去关心，结果双手一碰到他，又自然而然的穿了过去！她，她又恢复成普通的幽灵状态了！ “看起来，我们逃出来了啊……” 姜天蔚勉强从双手捂脸的状态里挤出一句话，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用这种方式出来就好了……” 是的，一切恢复如初了。 现在再去看秀尽学院，依旧是那个充满了现代简约风和工业味道的大楼，上面挂着学生社团的条幅，校门口站着懒懒散散的保安，隔着栏杆隐约能看见青砖路面和绿化植被。 之前那城堡啊，骑士啊，什么的，都好像是一场梦。中国有一个专门形容这种情况的成语，叫做黄粱一梦…… （都是假的吗？） 姜天蔚掏出手机，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个小时了，已经是中午了…… 手机里……啊，那个奇奇怪怪的恶魔召唤程序，居然还在？！ 点开列表，里面还是芳泽霞和皮克希两个…… 这，这不是梦吗？ 姜天蔚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说实话，现在的他累得要死，只想找个地方倒头就睡，一切的一切都等睡醒了再说吧。 他甚至都没有乘车回家的精力，附近找了家小餐厅，点了一份吃的，狼吞虎咽之后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睡梦之中，隐约之中，他似乎置身于一个蔚蓝色的空间之中…… 整体环境，类似于……电梯？ 不，又好像是高级轿车的包厢？ 一个恍神，又仿佛置身于监狱…… 啊，监狱真是够了！ 注意到这里可能是一个新的监狱，姜天蔚浑身直打寒颤，一下子就醒了。 清醒过来，就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一开始还以为是芳泽霞，结果他转念一想，芳泽霞不是变回幽灵了吗？怎么可能是她？从这种逻辑推理能力的恢复来看，这一觉还是有用的。 推他的自然是店员。 虽然说，餐厅里并没有任何一条写着禁止客户睡觉，但这里也毕竟不是旅馆，如果每个人来餐厅都是冲着睡觉来的，那餐厅为什么不改旅馆呢？一开始看他睡觉，店员也没放在心上，正如之前说的，毕竟没有禁止睡觉嘛。 但后来他实在是睡得有点久，她不由得开始担心，该不会这人出了什么问题吧？ 要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日本可热闹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事件频发，经常是人好端端的，忽然就精神异常，变成了疯子。之前的地铁脱轨事件啊，公交车撞破护栏事件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人好端端的，忽然就双眼一直，嘎嘣一下，人就变成废人了。如果这个人原本正在操作汽车地铁什么的呢？那就会变成特大灾难。 有这么多实际的例子，也不怪店员这么紧张，生怕他也是双眼一直，就死在座位上了。 眼看他悠悠转醒，店员松了口气，这才换上营业笑容：“先生，如果您用餐完毕，那个，其实可以回去睡觉的。” 她略带尴尬的提醒着，姜天蔚闻言也是老年一红，频频点头道歉。 这一看手机，好家伙，自己就一趴的功夫，又趴出两个小时去！ 手机里也多了一条回信。是之前联络过的试药医生的，之前自己不是问，她今天有试药的工作吗？现在人家的回复来了：随时欢迎。 第10章 试药 “小白鼠，你今天的气色不怎么样呢。” 四轩茶屋，武见内科诊所。 慵懒的女医生用没什么感情的语气陈述着姜天蔚的状态。 他的精神何止是不好，那简直是濒临崩溃。 不管是谁，被忽然扔到一个监狱里，出来之后精神状态都不会太好。 “呜啊，不管看几次，都觉得‘武见’医生好……好奇‘妙’啊……” 恢复了幽灵状态的芳泽霞这么吐槽着。 “嘛，人家毕竟叫武见妙嘛……” 姜天蔚轻声回应着。 这家武见内科诊所，是四轩茶屋这边的社区医院，和大多数社区医院不太一样的是，这里的医生。 这是一位女医生。 这倒不是性别歧视什么的，这个年代，女医生很常见。 但……穿的好像重金属摇滚乐主唱的医生，实在是有点……奇妙。 这就好像，你去一家女仆咖啡店，你理所应当的期待里面的女仆都是女孩子，如果真来一个肌肉胡子猛男，你也会觉得好奇妙啊，甚至搞不好会直接开骂。哪怕并没有法律规定女仆就非得是女的，也并不也影响你开喷。 武见医生跟医生最沾边的东西，就是她身上的白大褂。除此之外，就没有能让人联想到医生的要素了。 她留着深蓝色的波波头，眼角上着淡淡的烟熏妆，脖子上带着皮革项圈，镶了一圈的金属铆钉……一剑黑色的短连衣裙，被一条红色的铆钉腰带箍住。两条又白又长的大腿末端，是一双黑色的系带高跟鞋，漆黑的皮革和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顺便一提，这位医生在休息时间，穿的私服……是皮夹克……真的是肉眼可见的不像个医生。你除非是在诊所，在其他地方看见她，只会当她是哪个乐团的人气女主唱。 至于姜天蔚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那就只能说是——完美的需求关系了。 姜天蔚需要钱。而武见妙需要一个试药的。于是某天姜天蔚来这里看病但囊中羞涩，武见妙就提出了让他试药抵药费。自此之后两人一拍即合。 通常情况下，试药员是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这就好像女孩子买了一衣柜的衣服，可能没有一件是【最喜欢】的。试药员能轻轻松松找到一大堆，但是必须考虑各种各样的药的需要适配的各种各样的人体。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好像给小孩吃的感冒药，你就不能用成年人来做试药，因为没意义。同理，给烟民开的药，试药的时候你就必须找烟民，找不抽烟的人也是没意义的。 而武见妙现在正好需要一些年轻的试药员。越年轻越好，如果不是因为相关法律法规，她甚至希望能来一些八九岁的孩子。因为她目前需要的药就是针对小孩子开发的。 武见妙的休息室也没有什么医生的味道，更像是疯狂的研究员的房间，一台电脑放在桌子正中，周围都是各种各样说不上名字的玻璃药瓶，墙角站着药柜和档案柜，一些需要用的资料会随手堆在各种趁手的地方。 武见妙就坐在转椅上，翘着腿，用细长的手指玩弄着手里的病例板。 “所以，你今天到底做什么去了？” 武见妙随手捏着他的胳膊，轻而易举的判断出他的身体非常的健康，但是看他眼神之中的血丝，还有缺乏血色的嘴唇和那副快要死了的表情，一下就知道他精神压力非常大，已经大到了临界值。 这种状态怪的很……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 武见妙头也不抬，一边在病历表上勾画着自己对姜天蔚今天身体状态的记录，一边随口回应。 “我今天去城堡了。在里面被一大群骑士用盾牌殴打，然后被关到了监狱里。” “那还真是不容易呢。” 武见妙随口应了一声。 你问她信吗？那当然是信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撒谎的？——不就是打电子游戏吗？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打的，区别就是沉迷的程度不一样罢了。 看他这模样，估计是熬了好几个晚上打游戏了吧？ “今天是医嘱是：少打游戏，别熬夜。你可是我重要的小白鼠，如果不能照顾好自己我可是很困扰的。” 武见妙这么说。姜天蔚耸耸肩，心说：你果然是不信我嘛！ 不过这种奇怪的经历，你别说武见不相信，换别人跟姜天蔚说，他也不能信啊！ “总之，先把这个喝了吧。” 武见妙说着话，递过来一杯看上去就很诡异的液体。有人看过动画里那些所谓的暗黑料理吗？就往那方面脑补。 紫色的液体散发着仿佛晶体才会有的光泽度，轻轻摇晃杯子，还会挂在玻璃壁上……这玩意真的能喝吗？ “喝了不会出事吧？” 姜天蔚问出了每一次都会问的问题。 “你买意外身故保险了吗？” 武见妙每次也会随口反问。 “没有。” “那不就完了。我连图财害命的动机都没有了。” “这个前提很奇怪吧！就算我买保险也不可能把医生你填成是受益人的啊！” 说着话的时候，姜天蔚顺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上半身，因为频繁打工，身体到是很结实。而武见妙也在说话的同时，给他身上贴了各种各样的说不上用途的贴片，这些贴片会通过导线，把姜天蔚身体里细微的变化传输到机器里。 从两人这种熟稔的互动来看，可见已经来这边试了不知道多少次药了。 姜天蔚等她贴完仪器，也不多说，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躺在了一边的平板床上。根据他多次试药的经验，武见的药虽然不会要命，但偶尔会引发一些足以让人昏厥的效果…… 比如，某一次她给自己的药，就会在胃液里产生恶臭……有多臭呢？就相当于你拿了十盒鲱鱼罐头，然后往里面扔了个手雷，直接轰隆一下扎个粉碎，那种瞬间迸发的臭气，会直接触发人体的保护机制…… 顺便一提，那也是唯一一次武见医生自己也被气味熏得跑到外面等了好久的案例。 这次的药，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躺在平板床上，姜天蔚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倒是觉得越来越困…… 浑浑噩噩之中，他又进入了梦乡。 万幸，这次他既没有梦见什么红衣服的轮椅老爷们，也没有梦见什么奇奇怪怪的蓝色天鹅绒色调，而是仿佛昏厥一样，眼皮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1章 你的猫会说话 有一种说法，说每个人一天只需要深度睡眠4个小时就足以应对一整天的精力消耗了。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四个小时，而是深度睡眠。 据说数个世纪前的着名天才莱昂纳多-达-芬奇还使用过更加极端睡眠法，工作四个小时就去睡十五分钟，算一下，一天差不多才休息一个半小时。 高效率的睡眠，会有更好的回复效果。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觉得，自己累了一天，睡觉质量反而提高，美美的睡上一觉，第二天反而没有什么疲劳堆积。 现在姜天蔚实打实的体验了一把这个深度睡眠。 一觉醒来，他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听着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的痛快。自己手脚上的各种采集用的贴片已经被武见妙提前收起来了。不用担心抻到线路。 武见妙不在屋子里，估计是在外面柜台吧。她没事的时候都是坐在柜台前等着的。一边在本子上记录各种高中生看不懂的医学公式，一边等着下一位过来抓药的人。 社区医生一般情况下只有这个小区的人才会过来，自然也都是熟面孔。有人说，跟大医院比起来，社区医生需要的不是专业性，而是亲切感。这话在武见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论证——不过是反面论证就是了。 因为武见妙总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过来抓药，也总是开一些虽然很专业，很有药效，但牌子名不见经传，甚至根本会自己调配药物给病人。 虽然这些药很有效，但大家还是不免开始担心……这也就是导致了武见内科医院总是门可罗雀，对于姜天蔚到是一个好事。如果这里很热门，自己不就少了一个打工了嘛！ 既然人家没工夫，姜天蔚也不会多留，从床头拿起自己被叠的四四方方的衬衫和外套穿上。芳泽霞的灵体则坐在武见妙的椅子上，翘着腿，用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盯着姜天蔚。 “看什么？” “（盯）” “额，到底怎么了？” 虽然大家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但这也是分情况的，对这个年龄段的男女来说，别说三岁了，光是性别不同就足以带来一道难以相互理解的鸿沟了。 “哎——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眼神呢！” 芳泽霞似乎是先憋不住了，这种故作深沉确实不合适她这中就差把青春活力写在脑门上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 姜天蔚穿好衣服，看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六点了。 芳泽霞也笑嘻嘻的从椅子上飞了起来，跟在他身后。 这么一说，今天自己好像都在睡觉啊，各种睡觉……一想到自己白白度过了一天，没有赚到钱，他就情不自禁的开始思考：未来自己怎么办呢？虽然自己是中国人，但是没有护照回不去本国，在日本生活，那未来能找什么工作呢？人家都歧视自己这个外国人啊！然后靠什么吃饭，能不能付的出房租？能不能找个媳妇？以后孩子上学怎么办？ 好像有一个闲得蛋疼的外国人做过研究，中国人和外国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在思考模式，中国人总是喜欢思考安稳不安稳，未来的人生，可以平凡，可以平庸，但至少得能思考出一条安逸的，足以走到人生尽头的路才行。 因此，他们不喜欢挑战，也不喜欢冒险，喜欢的是波澜不惊。姜天蔚现在就有点这种意思，明明还是高中生（休学ing）却已经开始因为未来这种遥远的东西，开始提前焦虑了。 为了缓和焦虑，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赶紧穿好衣服，从这里离开。他选择了逃离。和以往一样，通过给自己安排一大堆事情，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以此来逃离这种对未来的焦虑。 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秀尽学院的学生正在和武见妙交谈着。他有着黑色的卷发，带着黑色的宽边眼镜，背包里……不知为啥，居然窝着一只漂亮的黑猫，很乖巧的从拉链里钻出一个头，趴在他肩膀上。 “……你醒了啊，小白鼠。” 武见妙从这个卷发男生面前挪开视线，看向姜天蔚。 姜天蔚打了个呵欠，也不在乎还有外人，道：“今天的那份？” 武见妙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信封递过去：“住宿费我已经给你扣掉了。” “好小气啊，医生……” 话是这么说，但姜天蔚还是抢一样的夺过了那个装满钞票的信封。 “呜啊！猫猫！好可爱啊！” 芳泽霞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男生背后的猫咪，飘过去，伸手去摸猫猫的头。 “嗯？！” 一个分不出是少年音还是尖锐女音的特别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明显不属于武见妙，也不属于自己和芳泽霞…… 是，是这个长得酷似哈利波特的眼镜卷毛的声音吗？？？他一个老爷们为啥会有这种声音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姜天蔚的视线：“请问，我怎么了吗？” 这语气温和又沉稳，和那个尖锐的声音一点都不一样。 “唔……是错觉吗，吾辈感受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吾辈……” 那个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姜天蔚浑身不由得激起一身冷汗。 有一位着名的检察官说过，当我们排除了一切可能性，留下来的唯一一种答案，不管有多么难以置信，都是唯一的真相。 这里一共有五个生命体，武见没说话，芳泽没说话，自己没说话，这个卷发眼镜哈利波特也没说话…… 那，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 （这猫会说话？！） 自己拥有阴阳眼，是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的，芳泽霞的鬼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那那那，那自己能看见会说话的猫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吧？！这，这是猫又吗？！又没法确认尾巴数量…… 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卷发小哥，他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没听见猫说人话，还是已经听过了所以不吃惊。姜天蔚故作镇静，道：“没，我就是瞧着这猫好看。” “喂！吾辈可不是猫啊！真是的，这帮没眼力的……” 果然，这猫针对姜天蔚刚刚的话，做出了反应。 “喂喂，猫咪在讲话啊！” 芳泽霞明显是也听懂了，看起来她们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是可以相互沟通的。姜天蔚努力做出听不见猫咪说话似的，强装镇静，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回事，还有这只猫…… 轻举妄动，万一这猫妖对自己不利可怎么办？ 而且，虽然这话有点难听，但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又不认识这个卷毛，说老实话，他自己招惹猫妖，有什么下场不也应该是他自己承担吗？自己又不是什么驱魔师，也没学过道法，这种浑水还是别淌为好…… “哎？” 姜天蔚在心里劝说自己的时候，忽然注意到：“我们是不是见过？” 卷发眼镜的男生有点腼腆的点点头：“是，早上在卢布朗。” “啊，是你啊！” 姜天蔚这才想起来。 “你也是秀尽学院的学生？” 一看见秀尽学院的衣服，姜天蔚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在监狱里，坂本龙司这家伙对自己见死不救……不由自主的上去搭话。 眼镜男生应了一声，对自己伸出了手：“我叫雨宫莲，请多指教。” “啊……啊啊，我够呛能指教到你。嘛我叫姜天蔚……雨宫……？雨宫……莲？” 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啊！你是那个有前——有钱的转学生？！” 第12章 最强的侦察兵 姜天蔚自认为不是一个特别善于谋划的人。 他还隐约记得，在自己来到日本之前，中国的语文老师曾经在课堂上着重区分过《水浒传》的两个人物，鲁智深和李逵。老师侃侃而谈，说鲁智深是粗中有细的代表。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哪一门课程，对于孩子来说都是不如“玩”有意思的。自然，没啥意思的课文，远不如这些古代小说的节选更受学生们欢迎。姜天蔚当年也是听了这段分析，就跑去爷爷的书柜里翻出了全本的水浒传，每天晚上憋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完了足足六大本的精装配图水浒传。 如果要从里面选一个最接近姜天蔚性格的人物，那确实也得是鲁智深。 心直，口快，有一定的谋划，但难称聪明。 这次也是，他一听对方叫雨宫莲，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是那个学生群里被议论了好久的问题学生！ 所以，他才脱口而出，想说他是“有前科”的学生。 这就是心直口快。 但，马上他就意识到，如果自己在这里这么说，武见妙医生肯定会听见，到时候免不了也用有色眼镜去看他……所以，话到一半，他强行改成了“有钱”。虽然他根本不了解对方是不是真的有钱。 “啊？啊哈哈……那你应该是把我跟谁搞混了。” 雨宫莲面露尴尬，伸手挠头，一脸困惑的模样。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现在的雨宫莲都不是一个有钱人。最典型的，你见过哪个有钱人成天挤地铁去上学的……如果真的有，那就得怀疑这个有钱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了…… “啊，啊哈哈，抱歉，搞错了。” 姜天蔚眼看话题糊弄过去了，打了个哈哈，就出门了。 毕竟两个人真的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没有必要多说话。这就是所谓的点头之交，见面彼此点个头就行了，没必要深刻的交流。 但…… 姜天蔚刚刚走出诊所的门，就好像谍战片里的刻板印象间谍一样，马上整个人靠在墙上，压低声音对一直跟在身边的芳泽霞说道：“芳泽，快！去里面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哦！收到！长官！” 被这份气氛感染，芳泽霞也是双眼放光，看得出，这个幽灵真的很喜欢这种事情，有样学样的模仿士兵啪的来了一个敬礼，利用自己幽灵的特殊便利性，咻的一下钻回了武见内科医院。 看她这么兴致冲冲的模样，姜天蔚甚至觉得，这丫头该不会其实没有什么对现实的执念，只是单纯的因为贪玩才会徘徊人间吧？ 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个雨宫莲身边带着一个猫妖，那么肯定有必要了解一个猫妖到底是想干什么。 而且，趁着这个空，自己也正好可以整理一下思路。 之前因为在那个怪异的城堡里消耗了太多的脑力，导致根本思绪转不动。之前也说了，他这种鲁智深一样的人，本来就不是很擅长动脑筋，更何况因为疲倦而无法思考。 现在在武见这边喝药，好好的休息了几个小时，脑子终于是清醒了。 在附近的自贩机买了一听葡萄汁，插进吸管，他靠在墙边，一边用甜腻腻的果汁缓和内心的疲倦，一边思考今天发生的种种。 （不管怎么想，坂本龙司都是突破口。） 他很快找准了突破口。 因为很明显的，自己在那个怪异城堡里，亲眼所见，坂本龙司跑出去了。 那个家伙实在是太有名气了。 之前说过吧，秀尽学院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不是校长，而是鸭志田老师。这点是全校人所共知的事实。 而坂本龙司，就是因为反抗鸭志田而闻名全校的。 他原本是田径部的一员，是那种日本漫画里特别常见的热血笨蛋的感觉。每天都很早来学校进行晨练。 但后来因为风头一时间有点动摇了鸭志田老师带领的排球部，结果嘛……总之，后来因为不满鸭志田打压田径部，坂本龙司主动站出来，反抗鸭志田，正确的说，是殴打鸭志田……结果被鸭志田反过来打断了腿。 想来也是，一个是身体还没完全发育的高中生，一边是拿过世界冠军的运动员，在双方都没有学习过格斗技巧的前提下，身体素质就是决定战斗结果的唯一标准。 这件事，最后以坂本龙司蓄意伤人吃处分，鸭志田正当防卫（甚至都没有算防卫过当），龙司的母亲来学校道歉作为结束。 从这个很日本的名字也能猜到，当年的龙司是一个黑头发的标准日本人。自那之后，仿佛要宣告自己的叛逆似的，他染成了现在的金发。讲真，叛逆不叛逆扔一边，真的很像是街头小混混…… 这件事，连休学的姜天蔚都知道，可见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有一些喜欢阴谋论的同学，甚至背地里说，这是鸭志田老师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反抗他是没有好下场的。 自那之后，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反对鸭志田的声音就统统消失了。 这个敢于挑战秀尽学院之王的无谋勇士的名字，自然也被姜天蔚划到了绝对不想扯上关系的名单里面。 但现在不想也得想。 自己找不到那个半人半猫，好像是从吉普力工作室里走出来的猫妖，也没法确定那个一头卷发带着面具的黑风衣酷哥是哪里人，那么，不就只能找坂本龙司了吗？ （好在，那家伙是个笨蛋。脑子不是很好使，只要我稍微设计一些引诱性的对话，估计他就会上当了吧？到时候，谁过来帮他说话，就很有可能是那个黑衣面具男的真实身份。） 嘶嘶…… 因为果汁空了，吸管发出用力吮吸的声音。 姜天蔚用力捏瘪盒子，努力榨出了最后一滴果汁——这可是花钱买的！肯定要全部喝光吧！不然不就亏了嘛！ 顺便，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塑料盒子不能吃，他绝对会把这个壳子一起吃掉。 “啊！姜姜你好诈！都不给我买的吗？！” 忽然，芳泽霞的声音传了过来，两腮气鼓鼓的嘟起来，就好像塞满了食物的仓鼠脸颊一样。看她这气鼓鼓的模样，姜天蔚忍不住笑了，随手又塞进去两枚硬币，机器发出滴滴的声音，咣当掉出来一瓶碳酸水。 “好好好，给你买。” 芳泽霞哼了一声，小嘴撅的老高：“你根本是知道我喝不了才给我的吧！” “哈哈哈，这都被你猜到了？” 姜天蔚学着电视剧里的反派说着，声音有点大了，旁边的巡逻的女警察向这边看了一样，姜天蔚脸上一红，赶紧低下头，默默的喝着碳酸汽水。 是啊，别人可看不见芳泽霞，自然而然的，在别人的视角里，姜天蔚就是一个自言自语，然后对着空气伸出胳膊，邀请空气喝汽水的怪胎。 虽然中国也有豪气冲天的诗人写出过“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种极具美学和精神分裂症的诗句，但他姜天蔚很明显没有李太白这种洒脱的脸皮。 “哼，姜姜坏心眼，欺负人。我不说了——你自己猜他们聊了什么吧。” 一听这个，姜天蔚赶紧陪笑道：“我的大小姐，别闹了，这是正事。是我不对！” “我不管，我就是要喝饮料！” “这……你……你这不是为难我……难不成，要我学项羽？” “那是谁？” 很明显，在中国家喻户晓的大英雄，在日本这边没啥知名度，至少初中生应该是学不到的。芳泽霞根本没听过他的事迹。 姜天蔚也只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项羽是一个中国大英雄，最后乌江自刎，你难不成也想让我拿刀抹脖子，‘额！’一下，就跟你去那边送饮料？到时候我是项羽，你是虞姬，这也算凄美地爱情了。” “呸呸呸，谁要跟你凄美地爱情！” 芳泽霞对他一吐舌头，之前气鼓鼓的模样也都烟消云散了。 （等等？饮料？） 姜天蔚忽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但看现在芳泽霞心情好转，已经准备说正事了，也就把话憋了回去。 （下次直接试试看吧。） 第13章 有些时候巧合就是真的很巧 既然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姜天蔚只觉得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 至于姜天蔚离开之后，诊所里又发生了什么，在芳泽霞努力进行的表演之中，姜天蔚也大概知道了。 似乎，这个人是听说了武见妙有自制药品的能耐，过来求药的。 根据雨宫莲的说法，他是为了应付升学考试，所以需要特效药来缓和疲劳——尤其是精神疲劳。这话说的姜天蔚是一个字都不信：怎么可能有学生是热爱学习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想要应付升学考试，那也是应该你高三在考虑啊，哪有人高一高二就开始提前紧张的？ （也就是说，这个转学生，给予某种原因，需要药品。而且，不是那种商店能里买到的大众货，需要武见妙这种自制的药。到底是看中了药效呢？还是看中了【自制】的隐秘性呢？还是说……这家伙是看中了武见妙这个人呢？） 姜天蔚脑海里飞快的分析着。 然后嘛，武见妙就把雨宫莲带到了后面的那个小房间——也就是同时充当了办公室，制药台，休息室，小白鼠试验台多种功能的那个房间。然后门就被咔嚓锁上了。 一听到这里，普通的青春期男子高中生应该就开始期待一些未满十八周岁不能观看的情节展开了。可惜，太过于了解武见妙是什么人的姜天蔚只是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果不其然，武见妙只是想要一个全新的小白鼠罢了。 试药员，是一个很……特殊的工种。首先就是，没有试药员是可以每天都去试药的。这是绝对没有的。因为试药的本质目的，是为了测试药性。如果不等上一次的药效完全消化干净，那么下一次试药的数据就会受影响。 一个不太贴切的例子就是，当年有一种研究测试表明，喝咖啡的人容易致癌。最近几年才有科学家出来用更准确的数据表示，咖啡并没有致癌的效果，而是之前的测试中，被选中每天喝咖啡的测试群体，基本都是老烟枪，每天除了一杯咖啡之外还要消耗两条烟……最后测出来的正确结论是“咖啡致不致癌不知道，但吸烟确实有害健康”，这不得不说是贻笑大方了。 试药也是一个道理，如果上一次的药效残留，那么这一次的试药数据就不能用。所以，武见妙绝对不介意多一个小白鼠来试药。这样，起码试药进度就能提高100%了嘛！ 于是乎，两个人达成了一项交易：武见妙可以贩售自己制作的药给雨宫莲，但作为代价，雨宫莲必须来给她当试药员。 （普通人对试药员这个职业存在很大的误解，一般人都会觉得，没病就吃药有害健康。他到底是很了解试药员的事呢？还是说，他有即便损害健康，也不得不做的理由呢？） 就在姜天蔚思考的时候，芳泽霞停嘴了。 就好像老师讲课的时候发现底下学生都没有听讲，自然也会停下讲课，转而开始说教模式一样。 “我说，人家这么辛辛苦苦收集情报，还在这里绘声绘色的给你描述，结果你一句话也不说吗？” 从这点来看，芳泽霞应该是属兔子的。 你问为什么？因为兔子太寂寞就会死啊！芳泽霞明显也是不耐寂寞的人呢。 “人家说的口干舌燥，你倒好，可以愉快的喝果汁——啊，啊啊，真好呢。太不公平了，我要求你补偿我。必须补偿我！好好地补偿我！” 姜天蔚赶紧赔笑，吧手里还没开封的饮料向着芳泽霞递了过去：“喝，都可以喝。不要跟我客气。” 这本来是一句跟芳泽霞说的玩笑话…… “额？谢谢。” 没想到，这次的回应，不是芳泽霞的“幽灵玩笑”，而是…… 雨宫莲？！ （对，对哦……芳泽霞去偷听他们的对话了，既然芳泽霞回来了，说明他们已经说完话了啊？！自然说完了话，雨宫莲就会离开嘛！） 结果就是，这么巧，因为没有人能看见芳泽霞，所以在雨宫莲的视角里，就是这个之前见过两面的同校生，明明先自己一步离开，却一直等到了自己出门，此时正拿着一瓶饮料靠在墙边，等自己过来的时候，忽然对自己伸手，把饮料递了过来：“喝，都可以喝，不要跟我客气。” 这还是雨宫莲第一次遇到这样主动试好的同级生，不由得有点感慨。 毕竟，现在因为有人故意传播，雨宫莲有过前科这件事在秀尽学院里是人尽皆知的，学生们都远离他，没有人敢主动跟他说话。坂本龙司跟他的关系，至少目前的阶段来看，与其说是朋友，更像是有着共同敌人的战友。 “哦！这人难不成是想跟你做朋友吗！” 趴在雨宫莲背后的黑猫忽然说道。 周围没有任何人对猫咪会说话提起疑问，再加上武见妙没有反应，姜天蔚越发笃定，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听懂这个猫的说话。 雨宫莲仿佛被它操纵了一样，鹦鹉学舌道：“你难不成是想跟我交朋友吗？” 不得不说，这话虽然说出来有点丢人，让人不太好意思，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解释理由。姜天蔚赶紧应声：“对对对，你说得对。我确实想跟你做朋友。” “这样啊……之前在诊所里，谢谢你改口。” “没事，小问题。” 看起来，雨宫莲也注意到了之前姜天蔚强行改口的温柔，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他因为前科而转校，现在正是忐忑的七上八下的时候，能有一个主动过来搭话的朋友，让他安心了不少。 既然已经话说道这里了，两人不是朋友，现在也是朋友了。自然两个老爷们，带着一猫一鬼，尴尬的走在四轩茶屋的街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年纪的男学生，最热衷的话题，不外乎就是：一起抱怨学校啦，或者是一起讨论最近的漫画，动画，游戏啦，或者是讨论点社团啊……当然，还有一个绕不开的经久不衰的话题，就是学校里的萌妹子。 可惜，这两个人，一个常年休学，一个刚刚转学，抱怨学校吧，都没立场。讨论漫画动画游戏，姜天蔚哪有这个闲钱去买这种东西呢……就算买了，又哪来的时间去玩呢？至于社团，这两个人都是归家社的，根本没得可说…… 至于最后一个话题，萌妹子……那就更是无从谈起了。这两个人认识的秀尽学院的女性，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如果排除了老师，那这个数量就更加可悲了。 就这么尴尬着，两人不觉来到了卢布朗咖啡店。也就是姜天蔚今天早上吃咖喱的那家店。为什么喜欢卢布朗的咖喱？当然是因为店铺环境清幽，咖喱美味，老板不会喜欢多说话，以及这里的咖喱比其他地方的咖喱要便宜一些。 “我现在就住在‘卢布朗’的阁楼。” 忽然，雨宫莲冒出这么一句。 “啊？啊啊，我，我就住在附近的小区，你看，那边那栋二层公寓，我就在那边住……” 因为人家都说自己的家庭住址了，姜天蔚也本能的说了自己的住址。 这也算是好朋友的要素之一了吧？彼此交换地址。 雨宫莲点点头，开了门回到了卢布朗。 姜天蔚也尴尬的低下头，向自己家走去。 今天，对于一个不喜欢社交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高难度了，他感觉自己的人体cpu已经过载了…… 第14章 女仆，真是太刺激了 有人曾经说过，人生，只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就会变得灿烂起来。 可惜的是，现实不是游戏，没有save\\load，你虽然可以确定自己的选择正确不正确，但是没办法回到自己做选择的那个时刻，真是悲哀。 所以，现在姜天蔚就面临着一个巨大的人生抉择…… 他颤抖的手里，拿着一张女仆店的宣传单。 当一个人拿着女仆店宣传单的时候，就足以说明他内心深处已经准备叫一次女仆了。 那么，为什么姜天蔚现在还在进行巨大的心里博弈，甚至已经上升到了人生抉择的超高难度抉择呢？ 这一切，都得从半个小时之前说起。 首先提一嘴，女仆，也算是日本近年来兴起的一个新兴工种，算是日本萌文化的代表之一。自然而然，既然广受欢迎，就自然会有一批人涌入这个行业。不管是真喜欢当女仆，还是喜欢这套小裙子，还是单纯的想赚钱，总之就是涌入了一大批。 然后当一个行业忽然涌入一大批从业者的时候，势必就会开始激烈竞争，说的时髦一点，就是要开始内卷了。自然，女仆也不例外。所以街头巷尾，总能看见发传单的女仆。 姜天蔚本来也是随手接过了街边女仆发的传单，就回家了。 今天刘师傅似乎是有事，不在家。证据就是没有听到他家里传出来那模糊的，充满了电磁噪音的京剧唱腔。 一回到自己的家里，姜天蔚就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今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前面都不管了！不重要了！ “芳泽，我今天是不是跟人说了我家的住址？” “是。”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变相的邀请他来我家坐坐？” “是。” “这是不是说明，咱家这个情况，没法招待客人？” “是。” 姜天蔚灵魂三问，全被身后的灵魂用一个字给搪塞过去了。 姜天蔚是一个有着典型古代豪侠气质的人。这里说的不是豪迈，而是那种不拘小节的气质。也就是说，他的房间充满了“得过且过”的气质。到处有灰尘，这就不说了，桌子上随处可见的沾着油污。他虽然不会自己做饭，但好在隔壁老刘师傅是个好人，总给他送饭。吃饭嘛，总是不可避免的遗留一点汤汁啊什么的，久而久之就……对吧？ 然后还有各种穿过的扔在角落里没洗的衣服，还有各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过来的杂物，随便堆砌在房间角落里。 对于姜天蔚来说，每天都要打工到夜里，这个家，只是用来睡觉的，所以，只要能确保玄关到床铺，到餐桌，这两条路径确实可以通行就足够了。其他地方干净不干净？不重要！ 但，如果你想邀请朋友来家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除非有人住在杂物间，否则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找到比我的房间更low的地方了吧……） 姜天蔚颇为自虐的这么想着，让他自己收拾吧……但他兜兜转转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根本没有头绪……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说，因为需要做的地方太多了，反而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拿起了之前回家路上拿到的宣传单。 要知道，女仆这个职业，可不是仅仅在饭店里陪你玩游戏，或者给你端茶倒水。女仆啊，最早可是作为家里的下人出现的。类比到中国，就是丫鬟、家丁之类的，打扫本来就在女仆的原始职责里。 所以，现在姜天蔚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抉择，要不要找女仆。 其实从他家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仆啊，是少不了的。你自己收拾不了，还不找外援，这不是作吗？ 那，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纠结，甚至上升到了人生哲学的高度呢？ 那当然是这个5000日元一次的指名费了。 换算成人民币相当于250-300元，具体换算多少需要看当时的汇率。但你不能光考虑换算，你还得考虑购买力。最简单的换算，5000日元足够姜天蔚去三四次自助餐了。自助餐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随随便便吃到饱的地方！ 也就是说，现在他的核心问题就是，要不要用三四餐，去换一个安逸的环境。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就好了！！！ 姜天蔚虽然没有明说过，但他好歹也是正值青春的花季少年，女仆这种二次元经常出现的萌属性，他怎么可能没有幻想过？ 谁不想要一个温柔体贴可爱的小女仆呢？这个趋势，从每季度的龙傲天穿越番里都一定会给男主配个女仆就足以说明有多少的根深蒂固。 但很可惜，现实是很残忍的。 漂亮的，年轻的，可爱的女仆，绝对不是没有。 但考虑到整体从业人数的基数，长相一般的，年长，甚至可以说是年老的，完全不懂萌属性的女仆，也是存在的。不如说，这样的女仆才是大多数。 真的是非常的残酷。 所以，姜天蔚现在的心情，就好像赌王和赌神在玩俄罗斯转盘赌，而且手枪已经打空四发的状态。 他当然想要一个女仆过来帮忙收拾家务。花点钱也认了。反正又不是天天叫。 但，问题在于，如果自己打了电话，来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仆也就算了，如果真的跟周星驰电影里“如花”一样的女仆，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现在他有点拿不定主意，他不得不把视线看向了芳泽霞。 不得不说，幽灵就是方便，人家摇身一变，就换上了一套女仆的服装。可惜的是，她只有长得好看，女仆能做的家务她是一件都做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那个“变好吃吧”的女仆魔法，偏偏今天姜天蔚没有蹭到隔壁的饭…… “好！我下定决心了！” 姜天蔚拨通了传单上的电话，心里下定决心：（如果真来一个丑八怪，大不了就让她打扫，自己出去不看她，就当自己是打电话叫芳泽霞过来帮忙做家务了。） 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虽然姜天蔚没见过鲁迅，但人家笔下的阿q精神确实存在于他的内心深处。 电话那边的女声到是很客气，问他有没有指名的女仆，姜天蔚第一次打这种电话，哪有熟人啊！只能说，随便派个可爱的吧。 打完了电话，姜天蔚才注意到，自己浑身冒汗，嘴里也是渴得不得了，心跳也不断的加快……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刺激的坏事一样。 女仆……真是太有魔力了！ 女仆服务也是很快，这一行有点类似外卖，都是吃时间饭的。 才不过十几分钟，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并用可爱的女声说道：“您好，主人~今晚由贝蒂为您服务哟~请开门~” 第15章 下次一定不行! 相信只要是健全的男人，在人生之中，都或多或少，曾经在脑海里幻想过和美丽女性的浪漫邂逅。 姜天蔚也不例外。 同时，稍微有点现实感的人，也会在幻想之后，马上告诉自己，现实是远比幻想要糟糕的多的，不要过度期待现实。毕竟，站得高，摔得疼，把心理预期放低，往往是最好的让人的心灵不会受伤的方法。 姜天蔚也不例外。 而不管他在女仆来之前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预想了多少种不靠谱的情况，甚至构思过，会不会蹦出来个黑道大佬玩一手仙人跳，但此时的情况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这已经不是心理预期低不低的问题了…… 听到有人叫门，姜天蔚理所当然的跑过去开门。 “主人~你好喵~今天……姜天蔚！？” “啊……川上老师……” 比第一次叫女仆服务叫到丑女还要尴尬的情况，就是第一次叫女仆服务，结果自己的班主任来了……相信全国至少90%以上的男学生没体会过这种尴尬局面…… 此时的川上老师一改在学校的颓废模样，黑色的卷发扎成了两个双马尾，穿着女仆装，正睁大眼睛，装出萌萌哒的模样。 但说真的，以她这个年纪，这么卖萌真的是不合适。 顺便也提一嘴，虽然很多人都觉得双马尾很萌，但那都是假象，双马尾很萌，主要是因为留双马尾的人本身就很可爱，川上贞代老师这个双马尾，实在是……而且，因为姜天蔚今天早上才见过高卷杏，人家也是双马尾，有一个现役的平面模特，混血女子，年轻jk珠玉在前，现在一看川上贞代老师的女仆装双马尾真的是一种非常不合理的迫害…… 当然了……从川上老师的角度出发，在打工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学生，本身就很尴尬……更尴尬的是，自己还穿着这种神似cosy的衣服…… 这一时刻，仿佛天空轰然落下一个霹雳，两个人脑海里同时响起：（完了，我的校园生活完了！） 从老师的角度来说，做兼职本来就不是一件合适的事情，会被人议论纷纷，更何况还是女仆这种吃年轻饭的工作……这种事如果被校方知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最严重的情况，说不定会被校方辞退。 毕竟，之前就说过了，秀尽学院的核心是鸭志田老师，只要他不离职，其他老师换多少都无所谓，反正这年头内卷这么严重，想找一个替代川上贞代的老师那可真是一抓一大把。 姜天蔚也是一样，被班主任抓包自己私自叫这种女仆服务——其实这件事，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他的年纪。高中生使用这种服务，总归是有伦理道德方面的问题，校方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但，这些都是小问题，毕竟他确实有自己的情况，独居一人，生活困难，偶尔叫一次女仆服务，只要解释清楚原委，并不能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架不住姜天蔚自己内心有罪恶感啊，自己之前或多或少对这次女仆服务怀有某种未满十八周岁不能观看的幻想，结果发现对方是自己班主任，一下子就理解了为什么古人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是真的很锋利啊…… 僵持了半晌，还是川上贞代老师拿出了成年人的气魄…… “我就姑且先听一下，姜同学你是为什么会叫女仆服务的？你知道高中生是不应该使用这种服务的吧？” “……需要一个人帮忙收拾屋子……” 姜天蔚弱弱的说，虽然办理了休学，但学生时代的本能（怕老师）并没有因此而退化。 “是知道我身份才叫我来的？” 姜天蔚一听这话，赶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老师以为自己是故意找他麻烦。如果他胆子大一点，其实完全点头，然后进入“老师，你也不想别人知道的吧？——》那就要看你诚意了”这种展开，但奈何他实在是没有这种勇气…… 川上贞代抬眼四下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看你家这模样，确实需要一个帮手好好打理一下。” 她这么说着，大步走了进去，也不客气的坐在了姜天蔚的床上——事实上，除了这里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坐了。能下脚的地方太少了。 “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但是呢，不对的事情就是不对。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下次不许再叫了啊。” “嗯嗯！” “还有——我在这里做兼职的事情，绝对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嘛，我这么说，反正你也办理了休学，也不会去学校的吧？这点确实让我安心不少。” 川上贞代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得出，她心里也满是烦躁。但她不愧是成年人，就是有一套成年人的解决办法！就看她一拍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好了！来收拾吧——你也别闲着，一起过来收拾！” 人家都这么说了，姜天蔚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跟她一起开始收拾房间。顺便一提，芳泽霞那家伙，利用自己幽灵的优势换了一套拉拉队服，在虚空之中对两人加油，弄得姜天蔚频频抬头，被老师骂了好几次。 就在两人收拾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隔着薄薄的墙壁，传来了熟悉的中文声音：“【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川上老师眉头一皱，不由得咋舌了一声。 虽然她听不懂这破半导体里传来的中国话的具体内容，但作为一个日本人，她格外不能接受这种在晚上休息时间外放歌曲，影响邻居的行为。在中国这种事情或许稀松平常，但在日本很容易招来隔壁邻居的敲墙警告。 川上贞代被学生发现自己打工，本身就很烦躁了，一听这个，就更烦躁了，不由自主的咣咣敲墙。 敲了几下，对方一点都没有小声的意思，川上贞代正要去理论，还是姜天蔚赶紧拦住了她：“老师老师，咱们还是赶紧收拾吧……隔壁刘大爷就好听个这个。” “那也不能扰民啊！” 川上贞代嘀咕着，手里继续利落的帮忙整理散落的在角落的衣物，抱成一团，走向卫生间的洗衣机。 姜天蔚的房间严格来说不能算是脏，但绝对是特别的乱，收拾起来很花时间。两个人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 姜天蔚的家，简直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我从没想过，我的家居然能变得这么的干净。” 姜天蔚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感慨。 “记得好好保持哦。记得跟老师的约定，以后不许再叫这种服务了……” 川上贞代刚说完，正要开门走人，就听门口传来刘师傅满是热情的声音：“【姜儿！在家呐！来一块吃饭！】” 这话听的川上老师一愣，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但被这一声打断心事，她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屋子里充满了美妙的食物香味，明显是从隔壁窗户飘到自己这边的。一闻到这个味道，老师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要知道，川上老师为了下班之后能马上去兼职，吃饭一般都是便利店对付，或者干脆直接用泡面将就，现在刚刚干完了活，正是疲劳的时候…… 姜天蔚也不好意思了，弱弱的说：“要不，老师也留下来一起吃一口？” 川上贞代本想拒绝他，但一闻到这中华美食诱人的香气，这句“不用了，我吃过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在讲究色香味俱全的中国菜面前，平日里就没怎么吃过好东西的她根本抵挡不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第16章 其实偶尔也可以…… 刘师傅烧的菜一如既往的好吃。 毕竟年轻的时候，他是真正在伙房摸爬滚打起来的，几十年的厨艺经验，就算是平凡的厨师也会被打磨成一流的名厨。 今天看得出他很开心，堆着皱纹的脸上红扑扑的，似乎在姜天蔚他们来之前就喝了点小酒。桌子上也是四凉四热，正中间还蹲着一盘松鼠桂鱼。 姜天蔚总不好说自己是叫了女仆服务，也就只能跟刘师傅解释说，这是班主任，放心不下自己独居，过来帮忙收拾一下东西。 这话听的刘师傅心里大为开心，心说还有这么有良心的小日本呢？再加上今天本来就有开心的事情，而且他本来就是那种热情好客的性格，当然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老师也一起来蹭饭。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多做几个菜，花时间花钱都是小问题，能有个一起说话的人热热闹闹的吃饭，这种气氛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那种很传统的中国人，很看重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氛围。可惜，跟着儿女来到日本之后，一起吃饭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一直到现在，好几个月见不到一面。姜天蔚住在隔壁，就好像他真的多了一个孙子似的，自然是无比的疼爱。 “呜！真好吃啊……你，你可太有口福了……” 川上老师一边吃，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都说好吃的到哭，没想到，今天看见真的因为好吃而哭出来的人了。 “这，这些都是中国菜吗？” 结合姜天蔚的身份，和这个老爷子满口自己听不懂的话来判断，川上老师一下推测出这老爷子做的是中餐。 姜天蔚点头。 川上贞代不得不感慨：“跟我之前吃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姜天蔚自己打工的中餐馆是那个尿性，正所谓管窥见豹，一叶知秋，从这一家店就能大概推理出整个日本的外国餐饮现状。基本都是给日本人尝鲜的，你换中国人去吃，只会觉得“我跟这个店长有一个人是傻子，而我肯定不能是”这样的心情。 而且，就好像美式快餐和日本料理在中国卖的死贵死贵一样，中餐在日本也是并不便宜的料理。 看着面前的姜天蔚和刘师傅正在用中文攀谈，有说有笑的，川上老师才真的觉得，这孩子原来也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呢。 一开始，说真心话，川上老师只觉得麻烦，有这么一个学生，你总得考虑到给他折腾各种文件，应付领导的各种盘问……实在是一个烫手山芋。但今天，她才发自内心的觉得，面前这个外国人，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学生罢了。 他也得吃饭，也会因为愉快而笑，会需要人打扫房间……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写在学籍表上的名字。 想到这里，川上贞代内心不由自主的一疼，总觉得有点放心不下这个孩子。姜天蔚的身影，总觉得，和她记忆深处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某人融合了…… 但，自己刚刚不是才说过，不要让他继续指名自己吗？ 你看，她被指名一次，费用是5000日元。毕竟，这个钱对于一个还没有办法正式工作，只能打零工的高中生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想到了钱，川上贞代不由自主的开始盘算起来…… 想也知道，这个钱不可能全给老师啊，肯定是人家女仆店里得抽成。然后，这个钱还得扣掉自己下班之后去吃宵夜的部分…… （如果能在姜同学这边工作的话……是不是就能偶尔再来蹭一顿饭呢？这样至少宵夜费用也就抵消了……） 被美味和节约双重诱惑，川上老师不得不说，自己有点心动了。 但，作为教师的矜持，还是让她不想太依靠自己的学生……自己也得为他做点什么，不是单纯的洗衣做饭打扫房间…… （对了！如果是学业的话！） “我说，姜同学！你需不需要补课呢？” 川上老师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之前的对话里，她已经很了解这个中国老爷子是听不懂日本话的，倒也不怕他听了去。 姜天蔚一愣，没理解她是什么意思：“什么？” “就是，补课啊。你这样一年一年的休学，学业上怎么办？老师虽然说了不让你指名女仆服务，但，如果你是来要求补课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川上老师的建议，让姜天蔚不知道该怎么办，说老实话，他既然决定休学了，本身就是不想去上课的意思，也不在乎升学考试。 自己会就读秀尽学院，完全是因为继父的要求罢了，人家单方面给自己报名了学校。所以，现在这个要不要学习的问题，弄得姜天蔚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要补课，那自己的打工肯定要少一项了。 刘师傅问道：“【姜儿，你班主任说啥呢？】” “【没啥，就是问我要不要补课。】” “【那去啊！肯定得去啊！没文化可不行！你可不知道啊，没文化在这社会上多吃亏啊！老师啊，你可得费心啊！补课费什么的，都好说！】” 刘师傅说着话，双手握住川上老师的手，用力甩着，他知道两人语言不通，只能通过这种肢体动作，把自己的热切传导过去。 姜天蔚充当翻译，把这话翻译给了川上老师。 老师点点头：“那么，下次也用店里的指名来叫我吧。还是一样，一次5000日元，我会给你整理各科老师讲义的。” 虽然姜天蔚只觉得这种东西怎么样都好，自己也没有特别想在日本上大学，但人家都这么热情了，自己总不好意思说不，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这也是他骨子里“随大流”的精神，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人往往会选择大多数、强硬派以及自己略有了解的那一边。 定了这个，餐桌上再也没有严肃气氛，三人说说笑笑，吃了个痛快。 送别了川上老师，姜天蔚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回屋，不太好意思的问刘师傅能不能帮忙做个盒饭。老爷子本来就宠这个被当做干孙子的同胞，自然是满口答应。 姜天蔚有一个想要测试的事情。不过，那就是明天的事情了。 第17章 找队友绝对不能找嗓门大的 今天白天，姜天蔚起了个大早。 一想到要去侦查坂本龙司，他心里就仿佛有一团火似的，灼烧的他特别的不舒服。这种热切的期待感，他从小学之后就再也没体会过了。 这种集合了紧张，期待，刺激，不安的热切心情，让他情不自禁的起了个大早。 再次用手机给中华料理店请了假，他跨上自行车，开始送报纸的工作。如果不让身体动起来，他怕不是会被这种期待感弄得度秒如年。 他今天要做的事，就是去调查秀尽学院的坂本龙司，自己本来也是这个学校的一员，只要穿上校服，混进去并不难。 但，重点在于，混进去的时间。 早上肯定是不行的。早上上课之前，先不说时间紧张与否，自从龙司和鸭志田闹翻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早去过学校，在早上见到他的情况少之又少。 那么，就只剩下了中午午休，以及晚上放学了。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社会上频发的突发性精神失常案件，学校也不敢留学生们太晚，下午只上一节课就结束了。 如果自己去打工，等到下班的时候，龙司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也就是说，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午休，或者放学后去学校里找他。） 但是，这段期待的时间实在是太煎熬了，姜天蔚不做点什么只觉得浑身不痛快。自行车破风而行，发丝和汗水仿佛带着烦恼一起抛诸脑后，真是畅快的体验。 送完了报纸，去卢布朗吃了一份咖喱当早点，他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学校。不想去上课，所以他偷偷摸摸溜到了学校天台，准备睡上一觉。 这天台和大家印象中的日本动画里的那种宽阔敞亮到足以让学校偶像练习动作的超大天台不一样。秀尽学院的天台很小，而我堆满了各种杂物，用不到的桌椅，甚至还有人在天台栽种了盆栽。 所以，这种环境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来。姜天蔚就安安心心的选在这里睡觉。闹铃？不需要的，反正芳泽霞是个鬼魂，不需要睡觉，那就直接拜托她就完事了嘛！ 一觉睡到午休，姜天蔚这才伸着懒腰，在热闹的学校里开始找人。虽然说藏木于林，在学校里找一个学生很困难，但谁让人家龙司染了个金发呢？在一堆黑头发里很显眼啊！ 姜天蔚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小卖部。 这里有很多没有带午饭的学生聚在这里，人头攒动，乍一打量，根本没看见有什么金发。不是这里。 （学校这么大，不知道怎么找呢……） 直到此时，姜天蔚才发现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之中的缺口…… “芳泽，帮我个忙，去看教室里有没有金发的学生。” “哎，又要使唤我啊——人家命好苦呀，嘤嘤嘤~” 芳泽霞双手捂脸，来了个标准的假哭，假的都快要笑出来了。姜天蔚笑道：“回头肯定补偿你啦。” 旁边角落里有几个眼尖的学生见状，偷偷议论：“你看，那边那个人在跟空气讲话哎……”“好惨一定是没朋友……”“我还以为空气朋友只存在于轻小说里呢。” 一听这个，姜天蔚尴尬的低下了头，拉高了衣领，努力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让芳泽霞去教室查，自己则跑到学校各个可能被学生们当做午餐地点的地方调查。 但是很快，姜天蔚就发现了，根本找不到龙司。 这就……尴尬了。 他明明都想好了要怎么诱导取证，也想好了来一个围点打援，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想到，自己可能根本找不到这个人，一切的后续计划无从展开，真是悲伤的很。 不一会，芳泽霞的情报也来了，果然坂本龙司根本不在班级里。啧…… 很快，午休时间就到了，姜天蔚没办法，只能从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又跑回了天台。他不准备上课，自然只能在这种没人的地方打发时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只有下午学校就一节课，很好打发时间吧。 这次他提前让芳泽霞去了龙司的班级蹲点，一到放学，马上跟着他。自己只要等到放学去找他就行了。 不得不说，姜天蔚还是有一定逻辑推理能力的，这个计策定的很好。龙司必须得上课嘛，只要能确定他的位置，就能跟踪了。 但，很可惜，这个美好的计划，依旧是没用。 哦，这可不是说计划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用不上。 因为姜天蔚一直不上学，所以他不知道，今天是每年学校的“保留项目”，球技大会。 所有学生下午都没有课，要去体育馆集合。 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能混进去啊。因为——他没带运动服。秀尽学院的校服是黑色的，运动服是红色的，自己这一身黑想要混进一片红运动服里也太难了吧？！到时候一下子就会被发现的！ 不得已，他只能继续期待芳泽霞的情报，一个人呆在天台打发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待这件事着实是让人心焦，芳泽霞没回来，但是只听阳台门咣的一下开了。明显是有人暴力破门。 紧接着，就听一个粗暴地声音抱怨道：“什么啊！那些家伙，一个两个都缄口不谈！都被鸭志田那家伙下了禁口令了吧！” 因为怕晒而躲在建筑阴影里的姜天蔚赶紧利用旁边的桌子藏好自己，偷偷摸摸的压低身体，从缝隙去偷看…… 上天台的人，正是坂本龙司！ 而在他身边，则跟着一个卷发的男同学……啊，正是雨宫莲？！ “嗯。” 雨宫莲沉稳的表示同意。 “可恶，现实中想收集证据是不可能的吗？那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城堡’了吗！” 一听龙司这话，姜天蔚浑身一机灵！城堡！果然，这两个人跟城堡有关系！ “虽然是自暴自弃，但脑子转的很快嘛！区区混混。” 开口吐槽的是一个尖锐的声音，有点难以分辨是男声还是女声。姜天蔚只觉得这声音很耳熟，转念一想——这不是之前见过的，附身在雨宫莲身上的黑色猫妖吗！ “啊哈？！你说谁是混混啊！明明只是只猫而已，却这么狂！” “吾辈才不是猫！说了多少次，这姿态是伪装！” 听两人口角，姜天蔚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看起来，龙司也能听见这个猫的话，之前武见却听不见。也就是说，龙司和自己，有什么相似点，而和武见则没有这种相似点？） “总之！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你们现实中对鸭志田束手无策的话，从‘宫殿’入手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看起来，他们终于要说正事了。姜天蔚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同时在内心深处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以后自己如果要找朋友的话，绝对不能找这种嗓门特别大的，即便是自己隔着这么远，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第18章 幽灵跟你讲科学! 人心是这个世界最复杂的东西。 人类可以开发出远超人类身体能力的机器，但却开发不出远超人类逻辑思维能力的ai，从这点就能看出人心是多么的复杂。 既然人心这么复杂，所以人的心病也会很复杂，就很好理解了。 这是姜天蔚在脑海里对自己说的话，他不断用自言自语的方式，试图让自己接受，自己无法理解面前这三个人，或者说两人一妖怪的话，是因为对方聊得话题太深刻，而不是自己太蠢。 这确实不怪他们聊得话题太深刻，这个话题，如果你不懂点心理学知识的话，那你就得懂点二次元宅文化了…… 根据他们的说法，每个人心底都隐藏着某种欲望。而有一些人呢，他的欲望过于膨胀庞大，就会形成【宫殿】。 比如，之前姜天蔚回头一看，霍——中世纪城堡！就是因为，这所学校的鸭志田老师！ 这位老师曾经是奥运冠军，学校挖他过来，也是为了利用他所带领的排球部给自己的学校添光添彩，而且，很多家长也为了能成为【未来奥运冠军的家长】而把学生送到了这里，并且要求他们加入排球部，跟着鸭志田老师好好学习。 这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众星捧月式的吹鼓，自然就让鸭志田老师的欲望越发的膨胀，他把自己，当做了秀尽学院真正的【国王】。把学校看做是他为所欲为的【城堡】。 而之前姜天蔚他忽然被卷入了那个奇怪的城堡，其实就是鸭志田的内心世界……至于在里面遇到的那些盔甲骑士，则是被他的扭曲吸引过来的名为【暗影】的存在。 不得不说，这个话题实在是过于的莫名其妙，以致于姜天蔚一时间不知道这三个人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中二病爆发，还是真的认为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三个人仿佛还不满足评头论足似的，就听黑猫尖锐的声音做出了类似总结的发言：“总而言之！如果你们想让鸭志田改变心思，那么，就得在宫殿里偷走他扭曲的核心，也就是秘宝！” 姜天蔚反正是不明白是怎么个总而才能得出这样的言之，他偷偷去看阳台的三人，很明显，另外两个人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木讷的点头表示同意。 （鸭志田啊……） 一想到这个教师，姜天蔚就觉得一阵反感，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想法，他也从没想过要去违逆这个人。鸭志田虽然确实称得上一个混账教师，但你只要不去惹他，那么他一般情况下也就不会管你。 但，和姜天蔚的无所谓不同，龙司的腿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他们两个的仇可就深的多了。 至于雨宫莲嘛，不知道是也讨厌鸭志田，还是单纯的难以拒绝朋友，反正他表示了同意。三个人达成了共识，默默的离开了阳台。 姜天蔚这才松了口气，感慨自己想了一个晚上的精妙绝伦的套话，全都成了没意义的废话。不由得感慨，果然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啊！ （额，说起来，芳泽去哪里了？我让她帮我盯着龙司，怎么龙司都来了她都没来？） 仿佛是要逃避似的，姜天蔚把思绪从宫殿转移到了芳泽霞。 没过多久，就听一阵尖锐的女声从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并且越来越大声…… “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 “你再说什么鬼话，你自己不就是鬼吗？” “哦，哦哦！说起来对哦！” 芳泽霞一如既往的开朗到好像脑子里断了一根弦，直到姜天蔚点明，她才恍然大悟似的一敲自己的脑壳，哎嘿的一吐舌头，露出一个酷似动画的笑容。 姜天蔚叹了口气：“所以，这光天化日的，你是见了什么鬼？”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总之你先坐好！” “我不会怕，你尽管说。” “我看见我了！” 芳泽霞难得的露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哈？” 这个重磅炸弹一下子让姜天蔚蒙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是什么聪明人，至少不是个傻蛋，怎么今天一个又一个自己难以理解的话题？明明每一个单词自己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连起来就不明白他们想表达什么了。 “你，遇见了自己？” “啊！是的啊！就在一年级那边！唔唔唔唔——好可爱的呀！” “合着你就是想夸自己啊！” 看着芳泽霞开心的虚空小碎步跺脚，姜天蔚不由自主的打趣道。 “因为就是很可爱嘛！” “可爱……啊……嘛确实如此呢……” 姜天蔚看看芳泽霞的脸，不得不承认了。 事实如此，不管是以什么标准来看，芳泽霞都是那种仿佛是可爱化身的人。 “都说，这个世界有两个相同的自己，如果遇到了，就会有一方消失啊！” 芳泽霞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心灵杂志或者超自然电影里看到的桥段。姜天蔚在心里嘲笑她：你们两个这不是谁也没消失…… 忽然，想到这里，姜天蔚忽然一愣。 真的是谁也没消失吗？！ 作为一个中国人，自然从小到大，就被各种中国传说熏陶……在中国，有一种传说中的邪术，可以让死者借尸还魂……或者是把活人灵魂排出体外。不管是收集三十六只傀儡虫，还是去重庆做个鸳鸯火锅，还是干脆找个纸糊的新娘，还是说从隔壁世界有人被卡车撞死灵魂穿越到这边了，反正这种邪祟的法术，在中国传统的灵异话题里占了相当的分量。 仔细回想一下啊，芳泽霞是不是死了？ 是，自己看过新闻，死了。 那么，面前的芳泽霞是不是鬼魂？是的。非常鬼，鬼的不能在鬼了。不管是鬼魂的层面，还是鬼马的层面。 那么，刚刚芳泽霞是不是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至少她坚信自己是看见了。 综合起来，不难得出一个细思恐极的流程…… “该不会，芳泽……你其实身体没有死，你只是被人用邪术，把灵魂排出了体外吧？该不会，你的身体里现在寄宿着别人的灵魂吧？” 姜天蔚脱口而出。 作为辅证，你看，灵魂不愿意升天，往往是因为对现实还有所留念，但他芳泽霞没有啊！人家无忧无虑的，怎么可能有那种牵挂？ 那她为什么还能作为幽灵徘徊人世？自己明明有阴阳眼，为啥只见过她一个幽灵？答案是……芳泽霞的死，有问题！ 姜天蔚想到这里，浑身惊出一身冷汗，越想越害怕。 反观芳泽霞，到是一脸平常的表情，她笑道：“哎呀，什么邪术，什么灵魂排出体外的，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你一个幽灵你跟我讲科学？！我看你才是最不科学的那个吧！！！” 第19章 领导的加班要求你是不能拒绝的 现在摆在姜天蔚面前的，是两个让他好奇的事情。 一个，就是坂本龙司他们提到的，这个鸭志田老师的城堡。 另一个……就是芳泽霞的身体问题。到底是不是被人给夺舍了，被什么人夺舍了，为什么夺舍了，还能不能夺回来…… 姜天蔚在心里仔细权衡利弊，最后不得不痛苦的做出决策——当然是选择有萌妹子的那一边了！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一边是三个老爷们加一只猫和中世纪城堡的故事。另一边是美少女幽灵和美少女身体的故事，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而且，有很多伟大的前辈给自己做过例子了！比如宁采臣啊，比如许仙啊，这都是老前辈了啊！这都是告诉我们，去帮助那些长得漂亮的妖怪啊鬼啊很可能会有好报的。日本不是也有诸如仙鹤报恩之类的说法吗？ “呜啊……姜姜你笑的有点猥琐哎？” “芳泽，我认真的问你哦，你知道仙鹤报恩的故事吗？” “我知道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下定决心，果然你是我的好搭档，我们应该先调查清楚你的事情。” “我真是太感动了！——所以刚刚为什么忽然提到仙鹤报恩的话题啊？？？” 姜天蔚说这话就要行动，准备先去探探那个假扮成芳泽霞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忽然，手机嗡嗡作响，拿起了一看，居然是打工的店铺发来的？！ 就是那家名字长到根本记不下来的哪家破店。 店长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发了一条信息：“店内有贵客，速来！” “可是，我今天请假了……” 姜天蔚手指如飞，赶紧发了一条。 “请假也不行。如果不来，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姜天蔚看到屏幕里那快要溢出来的恶意，不由得咋舌，啐了一口，眉头皱成了个疙瘩。 “看起来，芳泽，我得先去一下那边了。” “嗯呢，没关系，你去吧！” 芳泽霞到是很大方的表示了理解，姜天蔚对她点点头，虽然芳泽霞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但考虑到她之前为什么那么久都没回来，恐怕，她内心深处其实很介意，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死吧？结果自己前脚答应了人家要调查，后脚就……哎…… 只能用既然知道了人家在秀尽学院上学，那么什么时候都能见到啦！这种屁话来自我安慰。 接着，姜天蔚自然就是赶紧去坐地铁赶去涩谷。 好巧不巧的，雨宫莲也跟他一样，目的地是地铁，两人几乎一起刷了地铁卡，跑去上了车。两人对彼此略一点头作为招呼，马上就被拥挤的人群给分开了。 （虽然很想调查他，但现在不是时候。） 这么想着，姜天蔚一到涩谷，马上就开始往店里赶…… “唔？那个男生，为什么一见了你就跑呢？” 一直待在雨宫莲背包里黑猫发出了奇怪的低吟。 “也许他有急事吧。” “是吗？吾辈不这么认为……那个学生，他其实在休学吧？为什么会跟你一样从学校的车站乘车呢？时间又这么正好？”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野兽的直觉就是比人类要灵敏。 “我说，莲，追上去看看吧？” 雨宫莲点点头，认真的迈开步伐，向着姜天蔚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然而，刚跑没两步，就听见从柱子后面传来了女性激烈的声音：“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了吗！” 雨宫莲只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定睛一看，就看一个金发的穿着秀尽学院校服的女孩子跑了开……这不就是跟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同班同学，高卷杏吗？ 一边是休学中的外国留学生，一边是看上去就有心事的同班同学……雨宫莲的心里天人交战，然后——迈开步伐去追了高卷杏。 啊，这，这可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啊！这是因为，姜同学是什么情况，不清楚，但高卷杏刚刚擦肩而过的时候，明显是梨花带雨的委屈表情，她很明显需要人帮助！ 绝对不是因为人家长得漂亮！ 雨宫莲这么想着，快步追向了高卷杏。 说回姜天蔚，涩谷这条街，他已经跑过好多次了，但唯独今天，跑的非常的恼火。不管是谁，休息日里忽然被叫去加班，都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如果有，那一定是假装的。 “真是的，到底有多忙啊，非得要我马上过去……” 姜天蔚一边嘀咕，一边沿着熟悉的小路跑进小巷……按道理来说，转过头去，马上就应该是自己上班的地方了…… 但是…… “门？怎么变成了六角形？” 这是姜天蔚第一反应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是中国，日本，不管是亚洲非洲欧洲，肤色有差别，但人种差异不大，门，每个国家都是差不多的，四四方方的长方形，根本没有这么精确的正六边形。 而且……姜天蔚伸手触碰到门把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不对劲，那门把手格外的柔滑细腻，根本不是金属该有的触感，到是更类似于蜡烛的感觉？ 这种现实风景忽然呈现出【非现实】性质的场景，姜天蔚最近才刚刚接触过一次……就是鸭志田的城堡！ 怎么？为什么会，会在这里出现？！ 注意到这点之后，姜天蔚努力眯起眼睛，只见自己面前方方正正的建筑，仿佛笼罩着一层紫红色的浓雾！在雾气之中，能清楚的感受到，以自己触碰的门把手为中心，现实的景色迅速的褪去！仿佛一个被切了一刀的椭圆一般，整个建筑呈现出下款上窄的结构，仿佛一个巨大的蒙古包冲天而起，绝对不是之前自己见惯了的四四方方的厨房结构！？ “【噫——你这是弄啥嘞！】” —————————— 与此同时，此店铺的前门门口，店长和店长儿子和另一个打工仔，三人一起对着空气深深的鞠躬。就是因为这个深鞠躬文化，所以日本才会被戏称为是躬匠精神的代表。 看三人的模样，不难推测，就在刚刚，有一位身份颇高的大人物来过。现在走了，所以才需要三人一同离席鞠躬送别。 店长高高的厨师帽下，一张老脸满是阴狠的怒意：“那个中国打工仔，偏偏今天不在，让老子颜面尽失……绝对不能，放过那家伙……” 话语里的狂躁的怒火，已经俨然超出了敌意的范畴，转化为杀意了！！！ 第20章 大战之前必有补给 大多数平凡的人，比起【主动的思考】，更擅长或者说更习惯【被动的思考】。一件事情发生了，他才会去思考和这件事相关的一些东西，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往往很难联系到其他的东西。 典型代表就是现在的姜天蔚，他光是知道鸭志田有一个宫殿，也知道这个宫殿大致上可能是跟他的欲望有关系，但却没想到，除了鸭志田，其他人也可能会有。 比如，自己这个明显有着种族歧视的上司和他的家人。 巨大的椭圆形建筑仿佛一个泥巴橄榄球摔在地上一样，只有入口处是一个正六角形的门，黏黏滑滑的，隐约能闻到一股子甜腻腻让人觉得恶心的味道。 姜天蔚看看周围，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异常。和之前鸭志田城堡的那次一样，只有自己面前的地方，变成了异界。 想到这里，姜天蔚闪电似的伸出食指和中指，一下子夹住了————芳泽霞的鼻子。 虽然漫画里总是喜欢把少女的鼻子画的很小，但很可惜现实里没有那样，甚至，很多女性都以鼻子翘挺为美。芳泽霞的鼻子自然也是属于好看的一列。 忽然被姜天蔚袭击，芳泽霞一脸不解，因为鼻子被捏住，她的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你干嘛……” “没事，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实验罢了。” 和姜天蔚想的一样，似乎只要来到了这个仿佛异世界一样的心灵空间里，芳泽霞就会从幽灵，转化成实体。 （如果说，这里是认知空间的话……也就是说，芳泽霞还是被视为【活着】的了？） 姜天蔚毕竟不是心理学家，荣格心理学也没读过，只能勉强猜个大概。就好像做数学卷子的时候只会写一个【解】字，具体往下怎么解答，那就不会了，只能空着，祈祷老师能给个一分半分高抬贵手。 注意到这点，还是多亏了之前芳泽霞的身体能触碰到铁栏杆。而刚刚，自己也确认了，自己确实能触碰到她的身体，而且，对于不需要呼吸的幽灵来说，是不可能因为鼻子被捏住就改变声音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刚刚伸手过去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瞬，但确实感受到了芳泽霞因为惊变而改变的呼吸。 在这个心灵空间里，她确确实实的活着。 这大概就是课本里常说的“永远活在人们心里”吧…… 不过那都不重要。 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姜天蔚才会准备了那个！ 就看姜天蔚打开自己的背包，里面叮咣乱响，姜天蔚从里面抽出一段锈迹斑斑的铁水管。掂量一下分量，大约有五六斤。 这是姜天蔚准备的【武器】。 考虑到上次的情况，姜天蔚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虽然很想在背包里放一些高威力的武器，比如菜刀什么的，或者，学某人气颇高的漫画，在背包里塞满撬棍……但这些武器，又怕遇到警察盘问，一旦要检查，那你怎么解释自己为啥要随身携带菜刀和撬棍呢？ 但，水管就可以解释了，直接说家里水管坏了，自己买了一根准备换上就行了。 然后，就是—— “便当？！你居然要在这种场合吃便当吗？！” 芳泽霞一脸震惊的看着姜天蔚，只觉得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姜天蔚当然没有脑子坏掉，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昨天请刘师傅给自己准备盒饭就是因为这个时候。 这还是他沉迷魔兽世界，去找官方的小说时无意间学到的知识，官方小说里有一段关于吉安娜吃肉的描写，魔法师释放魔法时往往会伴随着精神疲劳，因此要时常通过食物回复。 姜天蔚上次召唤皮克希之后伴随着的那剧烈的疲倦感，恐怕是召唤的精神消耗，加上自己平日里积累的精神疲劳双方联合起来的产物。所以他今天保证了自己充分的休息，而且，在去危险的地方之前，先摄入大量食物再说。 而且，除了这些理由之外…… “我说，芳泽，坐下一起吃啊，有你的份哦。” “我吗？我吃不到……啊！” 看起来，芳泽霞也注意到了问题所在。 是的，平日里她是幽灵，真正意义上的人鬼两隔，自然是吃不到阳间的食物。但现在自己有实体了呀！ 芳泽霞也不客气，端过姜天蔚递过来的盒饭，大口扒拉起来。 刘师傅的手艺没的说，再加上老爷子经验丰富，知道孩子估计是要中午吃，特意准备了许多凉了也很美味的饭菜。 芳泽霞刚吃了一口，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唔！超好吃！我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姜天蔚看她吃的这么开心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开心了起来。 说起来，之前刘师傅也数次表示过，喜欢看姜天蔚吃东西，因为他“吃饭香”。到现在姜天蔚也不理解什么叫吃饭香，这是一种怎样的模样。但今天看见芳泽霞，心里多少有了一点感同身受。 吃饱喝足，姜天蔚也没忘了把垃圾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虽然不知道在别人心灵空间里随地扔垃圾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他还是不想做个没素质的人。 酒足饭饱，这次姜天蔚才再次打开了手机里那个可疑的程序。 《恶魔召唤系统》，这到底是谁开发的呢？真是让人困惑…… 怀着这份疑惑，姜天蔚还是启动了召唤。毕竟，溺水之人只要有一根浮木就会不顾一切的抓住，才不会管这跟浮木是什么材质从哪里来的。只要好用就行。 “唔，好甜的味道……” 皮克希一被召唤出来救发表了这样的感想，她上下翻飞，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宫殿，忽然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这是一个巨大的蜂巢？我的好主人，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我能随便吃蜂蜜吃到饱吧？” 蜂巢？ 姜天蔚被它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对啊！是蜂巢啊！ 蜂巢，大概是人们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东西了。 熟悉，是因为大多数人都知道蜜蜂这种生物，都在课本，电视，动画……等等地方见过蜜蜂。也知道蜜蜂是生活在蜂巢里的。 陌生，则是因为大家都害怕被蜜蜂蛰，所以一旦居住的小区里出现了蜂巢，或者门口有蜂巢，都会马上找人过来铲掉。 这也是为什么姜天蔚第一眼没认出这玩意居然是一个倒扣的巨大蜂巢…… “怪不得是六角形的门啊——啊，没关系，你只要不吃坏肚子，你就随便吃吧。” “呀吼，有个大方的主人真是太棒了呢！” 第21章 蜜蜂的社会性 如果你去翻思想品德课本，里面会提到这样一句话：人，是社会的动物。 但生物学家会告诉你，人的社会性是假的，有许多生物，是具有真社会性的。其中代表性的，就是蚂蚁蜜蜂裸鼹鼠等等…… 蜜蜂是具有严格社会性分工的生物，有一只女王蜂，负责孕育后代，负责和女王蜂生育后代的雄蜂，以及包揽了其他所有工作的工蜂。 可以说，蜜蜂的生活形态，就是为了保证极少数个体的锦衣玉食，而驱动着大量低微劳动者，最后这些极少数个体也会反过来哺育整个蜂群，最后实现整个群体的共荣。 这么一看，人类距离真社会性，也就仅仅差最后一步的反哺共荣罢了。 走在这个巨大的蜂巢里，姜天蔚已经做好了会有源源不断的【暗影】袭击过来的准备。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游戏都是这样的，在打最终boss之前，往往都会有一段非常长的迷宫，伴随着一大堆的小怪。而且，现实中提到蜜蜂，也会给人成群结队的印象。 但，长长的路到是找到了，但怪物？那可没有。 走在由六边形拼凑而成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六边形的格子，里面填满了甜腻腻的蜂蜜，皮克希虽然立下豪言壮语，说要吃蜂蜜吃个饱，但就她那个小身板，也就吃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蜂蜜块就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芳泽霞也好奇的吃了一块，然后直接呸呸呸的吐掉了。 是的，别看商店里贩售的蜂蜜金黄色，吃起来黏糊糊的很甜美，但那是经过加工的。蜂巢里的原始蜂蜜带着蜂蜡，一般情况下还混着泥土的味道，吃起来口感实在是不怎么样。 在这周正的六角形空间里，三人小心翼翼的前进，却没有敌人冒出来，真是白瞎了这份小心。 这个蜂巢宫殿，给姜天蔚的第一印象，就是小。和鸭志田的宫殿一比，那都不是小巫见大巫，那根本就是昆虫见大象。 刚刚走过三个房间，就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大厅，一边是满满当当的一个又一个的蜜罐子，堆满了房间的西侧。而对面，则是一段高高的楼梯，简直就差把boss战专用房间写在路牌上了。 姜天蔚看看两边的搭档：这很明显是在邀请他们上去，但，问题在于，这是不是敌人的阴谋呢？ 说起来，关于着名计谋《空城计》有一个假说，也就是诸葛亮得亏遇上了司马懿这种生性多疑的人，你换成许褚啊吕布啊这种猛将，管你有没有埋伏，先打了再说。 现在姜天蔚也是一样的心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你有什么阴谋！干就完了！ 毫不客气，姜天蔚咣的一脚踹开楼梯尽头的大门——但是人却没有急着冲进去，生怕遇到门后有敌人埋伏的情况。 但是，和预想的完全相悖，里面根本没有埋伏，只有三个人站在里面。 毫无意外，就是店长，金毛耳钉的店长儿子，以及另一个小胡子打工仔。 三人跪坐在房间的尽头，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让人不明所以。 一看姜天蔚来了，店长啪的一下站了起来，极度的愤怒让他的表情扭曲变形，看起来简直像在看恐怖片。 “你这可憎的中国人！怎么还在偷懒！要你马上来单位！为什么花了这么久！” 不等姜天蔚回答，旁边的金发耳钉男也站了起来，表情也是一样的扭曲：“给我好好反省啊！你知道因为你没有来，所有人都要配合你吗！” 最后，则是那个小胡子也跳了起来：“是啊！你这家伙，就没有一点社会人的自觉吗！别给他人添麻烦啊混球！” 这三个人的话听的姜天蔚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鬼话。 “员工休息，那不是正常的需求吗？这可是写在法律里的……” “喂喂！你再说什么啊，中国猪，听好了！大日本帝国的法律，当然只保护大日本帝国的国民，你这社会底层的渣滓，根本不配跟我提法律！” 店长这话一出，姜天蔚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是知道的，店长虽然开了一家中华料理店，但骨子里是看不起中国的。这种事情就好像在欧洲，白人歧视黑人一样正常。但平日里，不管是碍于面子也好，碍于舆论也罢，他是不可能这么说话的。 （这就是所谓的，心灵空间的真话吗？） 姜天蔚这么想着。 还不等他发话，之前跳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的三人，背后已经长出了半透明的翅膀，双臂也上下分开，变成了六条胳膊！看模样，简直从人，一下子变成了某种昆虫…… 考虑到这里是蜂巢，恐怕，他们变得是蜜蜂吧？ 店长最为巨大，看上去足足有三米长，体态臃肿。而在两边，儿子和打工者就小了许多。三人依靠翅膀，悬停在半空之中。 “给我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这可是严格的日本社会！每个人都要做好自己的那一份工作！而你，中国人，你就是最低等级的工蜂！把你所有的一切都拿出来供奉给我们就对了！” 店长的话，让姜天蔚心中的火气越发的扩张了起来。 “说得对啊，反正你们不是也习惯了吗……叫什么来着？中庸之道？真好啊！中国的传统美德！就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为我们服务就行了。愉快吧，能成为这个社会的一份子，能为这个社会奉献自己！” 金发耳钉的蜜蜂，说话更加让人愤怒。 “该不会听不懂吧？所以我才说，这种有爹生没娘教育的家伙，根本就听不懂人话，根本不能理解我们高贵的大和民族的高傲节操！……” “【mlgb！】” 他愤怒了。 非常的愤怒。 怒到不可抑制的用母语骂了脏话。 芳泽霞虽然听不懂他在骂什么，但还是能从他几乎要喷出血的瞳仁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愤怒的宣泄。 “【因为是中国人就要低人一头？什么狗屁道理！老子一直不想惹是生非，结果你们变本加厉啊？】”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低头，习惯被人污蔑了。但是意外的，被人撕掉了伪装，这么明目张胆的歧视，还是让他气炸了。 宠辱不惊？那是圣人的品质。自己不是圣人，也不准备成为圣人，那么，愤怒也没关系吧？ 而且…… 如果只是侮辱自己，甚至，只是侮辱自己的民族，姜天蔚甚至都可以忍下去……但是，一听到对方对自己的家庭评头论足，姜天蔚不论如何也压不下这口火气，仿佛有一股气体，真的在胸口顶着，逼得他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任由其窝在心里。 【你，终于回想起来了……】 姜天蔚耳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说着熟悉的母语。 “【你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化身……这次，可不要忘了我……】 听到这声音，姜天蔚意外的，感觉自己胸腔之内狂躁的怒意，平复了下来。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说，不要忘了……他？我曾经，遗忘过吗？） 姜天蔚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回忆，但敌人不会给他这个喘息的机会。 虽然听不懂中国话，但是刚刚他的愤怒情绪已经清楚的传达了过来！小胡子的蜂人振翅疾驰，向着姜天蔚猛冲了过去！ 第22章 persona 那是肉眼难以看清的迅猛冲锋。 充分利用了蜜蜂迅捷速度和人类躯壳质量的冲击。 在微小的事物，在超高速的加持下都会变得威力十足，子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扔出去，和用枪发射出去，速度完全不同，自然也是完全不同两种威力。 蜂人的这个极高速度的猛冲，若是人类撞上了，怕不是直接就会被撞成肉泥！ 想要凭借肉体对抗这种冲击力，未免过于自负。 皮克希见状，双手前推，就看一道黄白的电光从她掌心飞出，精确无误的撞在了蜂人的身上！ 但是还不等闪电接触身体，就被高速带动的风压给吹散了！ “喂！姜姜！快跑！” 芳泽霞眼看蜜蜂人冲撞过来，急的大叫，双手用力去推姜天蔚，试着将他推开……然而，姜天蔚一动不动，就这么站着。 “啊，安心……我很好，非常好，说不出的——快活！” 姜天蔚仿佛疯了一样，双眼圆睁，瞳孔缩小，嘴角诡异的上扬，一个人喃喃自语：“啊，是啊，这样啊，我已经，完全想起来了！” 他的右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他整张脸上，忽然燃烧起了青色的火焰，迅速挡住了他整张脸。 随着他的手抚摸脸颊，燃烧的火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素白的面具，除了双眸的位置留了空，其他地方一片素白，遮住了他整张脸庞。 “【高声呼唤我的名字——向一切不公宣战吧！】” 心中的声音如此咆哮着，姜天蔚也被这份热情感染着，用力拽开自己脸上的面具。那面具仿佛整个粘合在脸上一样，随着摘面具的动作，轻而易举的撕掉了整张面皮，暗红的血液伴随着剧痛飞散在空中，然而，姜天蔚的心里，却涌上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仿佛自己这些年在日本吃的苦，统统烟消云散了一样的畅快。 “【我不会在忘记你了——persona！相繇！】” 情不自禁的，他脑海里忽然响起了熟悉的旋律，情不自禁的，他用中文低声喝唱着：“【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 轰隆！ 巨大的冲击轻而易举的碾碎了地板，飞散的尘土卷着暗青色的火光，一瞬间夺取了所有人的视野。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不肯遵从集体意识的代价……” “【虞兮虞兮奈若何……】” 虽然看不见灰尘之中的战况，但从里面传来的戏曲京腔，不难判断出，姜天蔚不但没死，而且中气十足，跟没受伤一样！ 灰尘渐渐散开，就看一个通体呈现出金属质感的巨人，身披鳞甲，下罩黄袍，应该是脸的部分，却没有五官。一张银白色的金属质感的脸上，用黑色墨水勾勒着眼线和花纹，以及一口假胡子。在光秃秃的脑袋上，则带着一顶华丽的头冠。看着模样，酷似京剧行头装在了一个没有脸的假人模特身上似的。 在这巨人背后，是姜天蔚。 此时他一身黑袍，腰间系着八宝玉带，斜挂宝剑，背后插着四对三角小旗，脸上那张素白的面具，不知何时，用黑末勾勒出脸谱，看上去像是皱眉苦目，眼角下垂……若是懂京剧的人，大概会一眼判断出，这就是京剧里，霸王项羽的脸谱！ 那，姜天蔚站的这么笔直，刚刚的蜂人呢？ 只看尘埃散尽，蜂人已经被按在了地板上，肢体以诡异的方式扭曲着，地板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而龟裂，蜘蛛网似的裂口一直扩张到了墙壁尽头。 “多亏你们，我都想起来了……” 姜天蔚想起来了。 自己，不是第一次和这金属巨人并肩作战了。 那是，自己刚来日本的时候的事情了…… 之前提到过，父亲在带着家人游玩的时候，忽然发疯，失去了意识，车子撞出护栏，淹到了河里。 如果有人懂相关物理学知识的话，就不难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这种情况下，内外气压差，会导致车门很难打开，那根本不是一个女人能轻而易举打开的东西。加上一个孩子，也于事无补…… 那么，他们是怎么获救的呢？ 有一种力，在日本被叫做火事场力，说的是人在危急情况下，就会爆发出全部力量。姜天蔚忘了，他真的忘了，他在那个时候，第一次因为恐慌，因为惊惧，因为求生的欲望和【想要保护家人】的愿望，他第一次召唤出了这个金属巨人！ 也就是这个金属巨人救了他的命，撕开了车门。 而姜天蔚也因为过度的恐慌，再加上初次召唤金属巨人的精神消耗，失去了这段记忆。他的记忆，就只剩下自己跟家人开车坠海，然后下一个记忆点，就已经在医院了。 而这次，自己的家人被对方侮辱，再次激发了他的怒意，尘封的记忆从内心深处散发了出来。 这种力量……虽然没有任何人跟他说，但，他仿佛天生就知道这个词汇一样…… “这是我的……persona。” “好，好厉害啊，姜姜！” 芳泽霞之前都看傻了，她不是不想帮忙，但她只是个普通的幽灵，既不是什么格斗冠军，也不是什么无敌勇者，更不是什么大魔法师，在战斗的领域根本帮不上忙…… “居然想要反抗身为蜂后的我吗！果然，你这家伙，本性已经腐烂了！不但自己作为社会的一份子偷懒耍滑，甚至还想破坏整个社会吗！” 这种让自己占据道德制高点，然后高高在上蔑视他人的说法，让姜天蔚本来平静的心情又兴起一些怒火，但很快，就好像水中涟漪一般，波动几下，也就消失，归于平静。 看样子，那persona还有让精神安定的作用。多亏了它，姜天蔚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冷静。 “看起来，这个空间有让人情绪不自觉激动起来的效果啊……也是多亏了它，我才能回想起‘我自己’来——真是久违了，这种找回初心的感觉。” persona，人格面具，荣格心理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和所有的心理学名词一样，突出一个外行人听不懂。姜天蔚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金属巨人是persona。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类到现在也解释不清楚的东西多了去了，他们把这些规律称之为自然规律，一旦有人问，他们就会说：“现实就是这样的”来搪塞你，根本解释不出个所以然。但人类依旧过得很好，很多事情，你只需要知道怎么用就行了，不需要了解原理。 婴儿不了解母乳的成分，并不妨碍他们摄入母乳而成长。 “怎么可能，居然是persona？！” 忽然，从姜天蔚背后，传来了有人尖锐的声音。 这个声音，因为之前听过太多次，已经有辨识度了…… 是那个黑色的猫妖吧？ 姜天蔚回过头，果然，在楼梯下方，一个身穿黑衣，带着面具的卷发男，身边跟着一个矮矮小小的猫型吉祥物。 “……是援军吗？还是说，过来帮我的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上吧！我的半身——【相繇】！把这些种族歧视混球所谓的【社会性】给砸个稀巴烂吧！” 第23章 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 相繇，又称相柳，是中国传说中水神共工的从属魔物，拥有九个头的巨大蛇怪。传闻中，能吞吐毒水，引发洪灾。 一部分神秘学研究者认为，日本着名的妖怪八岐大蛇，本质上就是中国的相繇传说，流传到日本之后的改版。毕竟这两个蛇妖的故事实在是很接近。 persona，一定程度上是持有者的精神具象化，能从persona大概推测出持有者的大概性格，比如，一个头脑简单，遇事喜欢莽撞的人，他的persona能力往往就会很直接，横冲直撞。而一个心思缜密擅长谋划的人，persona则更多的会体现出魔力方向的特质。 但，有点奇怪的是，如果从这个名字来看，这个persona应该是体现出，毒啊，水啊，之类的属性。但很明显，这个金属巨人是依靠双拳去战斗的！ 而且姜天蔚的面具款式，明显发生了改变，随着他唱念京剧，那素白面具已经呈现出了仿佛京剧脸谱一样的图纹。而相应诞生的，就是这个挥动双拳，力重千钧的persona……简直就好像是传说中的大英雄，项羽的化身一般！ 随着姜天蔚胸腔之中鼓动的愤懑，金属巨人腾空而起，挥动巨大的铁拳，瞄准了半空中飞行的两只蜜蜂人！ 蜜蜂是何等敏捷的生物？在空中的敏捷性堪称一绝。想要徒手抓住蜜蜂，那可是太困难了！ 自然而然的，这一拳打了个空，两只蜜蜂人一左一右的分开，老板蜂人还在叫嚣：“你这家伙，居然敢对身为王的我动手？！你是要挑战整个社会吗！” “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混球。” 姜天蔚不留情的咒骂了一句，明明一拳打空，却没有半点焦躁。只见飞在他身边的皮克希双手鼓动，又是一道凌厉的电光闪过，明黄色的光线携着刺耳的喧嚣，利剑似的猛袭而去！目标正是之前金发耳钉的那个蜂人躲闪的方向！ 如果经常看机器人动画，或者玩机器人游戏，就应该懂这个概念，封路炮。 攻击的意义不在于能打中——当然能打中最好——打不中，也能封锁敌人的闪避路线！对抗高敏捷的敌人，这招能收到极好的效果。 蜂人灵活的速度在半空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面对皮克希掌中闪电的袭击，也是一个灵活的后转，轻盈的躲开…… “感谢你送上门来。” 姜天蔚这么说着，就看半空中的金属巨人猛烈的一挥拳头，硕大的拳头向着蜂人脑袋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就看一道黑影重重落在地上，瞬间又炸开一团烟雾。 “——亚森！” 姜天蔚就听背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厉声大喝！ “姜姜！快闪开！” 不用芳泽霞提醒，姜天蔚也有自觉，脚下用力踩住地板，上身一矮，本能的双手护住面门，向着身边滑了过去。这是在职业拳击赛上很常见的拳击滑步！ 或许很多人一听中国人，第一反应就是中国功夫，这也是一种刻板偏见，姜天蔚并没有学过这个……主要原因是自己所在的城市里并没有中国拳馆，少年宫里只有拳击，跆拳道，空手道，柔道……等等外来的强身健体的格斗技。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在中国，中国武术的热度远不如外来武术…… 很小的时候，姜天蔚的父母就决定送孩子学一门格斗技傍身，一来是强身健体，二来么……至少面对校园霸凌的时候，能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校园霸凌这玩意，除非搞出人命，否则警察一定是以证据不足而推脱不管的，校方也往往只会和稀泥，所以，面对校园霸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到别人不敢霸凌。 （没想到，这点曾经的本事，居然能在这种场合发挥奇效呢……） 姜天蔚这么想着，回过头。 一个怪人悬浮在空中，身披赤色斗篷，带着赤色礼帽，不管怎么看都像极了传说中的怪盗姿态，背后长着一对巨大的漆黑蝙蝠翅膀，手里的拐杖指向了自己刚刚的方向，一道漆黑的泥火黏着在上面——如果自己没有躲开，肯定就被打中了。 而这个空间里，现在就只有这么几个人，那么很明显这个persona是谁的。 “看样子，两位是我的敌人啊。” 姜天蔚满不在乎的笑了：“那就一起打趴下就是了。” 有一句话叫做水可疏不可阻，如果一个人常年遭受压迫，哪怕他一直默默忍耐，但总有一天，这份憎恶会超过忍耐力。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世界范围内有那么多忽然冒出来的反社会的疯子。不是疯子变多了，而是社会终于严苛到把这些人逼疯了。 “喂！那边的小子！听吾辈说！这宫殿的主人，可不能随便的杀了啊！会有大问题的！” 说话的是那个半人高的猫妖，姜天蔚也不理他，一挥手，金属巨人飞回自己的身边，皮克希也落在自己的脑袋上。芳泽霞见状，也赶紧站到他背后。泾渭分明的和另外两个黑衣人分庭抗争。 黑衣面具的男人见状，也只能登上不长的楼梯，站到了姜天蔚的对立面。 “你……你是雨宫莲。” 姜天蔚稍微打量了一下他，随后得出了结论。 虽然之前乍一看没太认出来，但是现在这样，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脸型轮廓就很清晰了。 “原来如此，那边的黑家伙，就是你背包里那只黑猫吧。” 姜天蔚的话让雨宫莲一怔，略一思索，他认真的点头：“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很高兴你对我这么坦诚。” 姜天蔚说着，对他伸出了手。 明明还在战斗之中，他却忽然停下了战斗行为，真是异常的诡异。雨宫莲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性就是，他认出了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敌人。 “你是……姜天蔚？” 雨宫莲试探性的反问，姜天蔚也不伪装，点点头。 他能猜出自己来，可一点都不意外。虽然欧美人很难区分不同国家的黄种人，但本国人还是能清楚的分辨出来的。很难解释这是为什么，但日常生活之中，中国人和日本人确实一个照面就能认出彼此国籍不同。 雨宫莲认识的外国人，就只有姜天蔚一个，看到他的脸之后，连排除法都不用做。 看他这么友好，黑猫松了口气，雨宫莲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但……真的这么和平吗？ 之前，蜂人可是有三只啊！一只突袭不成反被杀，另一只被姜天蔚用封路炮加拳头给打趴下了……那么，还有一只蜂王呢？ “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只见那蜂王翘起双腿，屁股后面的巨大尾针指向众人，那根本不是什么尾针！那是一挺黑漆漆的机关枪！ 这里是人心的认知空间，人的自我认识会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在这里，这里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恐怕在这个老板的心里，最强的武器，就是机枪。 “唔？！” 雨宫莲一看这架势，赶紧想要闪避，但没想到，姜天蔚的手仿佛铁钳一样死死抓住了他的手！雨宫莲用力抽手，却根本无能为力！两个人的腕力差距太大了！ “别来碍事——” 姜天蔚面具下，笑容中满是得意。 “相繇！——给我击破它！” 随着姜天蔚的命令，背后的金属巨人腾空而起，宽阔的重拳迎着蜂王屁股上的巨大机枪飞了过去！而同时，姜天蔚也捏起右拳，瞄准雨宫莲的太阳穴，一击迅猛的勾拳直接打了上去！ 这握手！根本不是什么示好，而是用来牵制敌人的陷阱！！！ 第24章 欲望的分离 姜天蔚的攻击，完美的打的雨宫莲手足无措。 他再怎么也没想到，对手伸手过来，居然是为了确保自己无法躲开，从而精确的用右勾拳猛击自己太阳穴！ 这里是人体脆弱的穴位，因为其接近大脑，殴打这里很容易造成轻微脑震荡！ 当然，姜天蔚没想过要他的命，所以他特意调整了自己这一拳的落点，打在雨宫莲白色的面具边缘，有了这玩意吸收伤害，冲击力顿时大减。 雨宫莲一下子吃到了苦头，一时间只觉得眼冒金星，视野迷离，从肚子里涌出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 姜天蔚也不为难他，松手的同时，给他一个劲儿，雨宫莲本来就头脑昏昏沉沉的，被他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之前姜天蔚已经自己确认过了，在这个异世界里行动是很需要花费精力的，反过来说，针对脑袋（精神）发动的攻击，会异常的有效果。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没关……” 还不等姜天蔚说完，就看旁边不知何时，钻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巨人，体积比自己的相繇还要大一号，漆黑的礼服，手持细剑，看起来，就像是美式漫画里倒三角体型的超级英雄一样。 “佐罗！卷起疾风！” 就听黑猫一声命令，巨大的黑巨人佐罗，挥动手里的细剑，画出一个z字，紧接着，就是淡青色的风刃从划痕里飞驰而出，向着姜天蔚猛袭而来。 还好姜天蔚刚刚就放开了雨宫莲，现在双手解放，赶紧护住面门，压低身体，硬吃了一发疾风的冲击。 强风吹拂之中，姜天蔚只觉得这些风穿透皮肤，渗透了身体，刀子似的切割自己的血肉。 “喂！joker！没事吧？！” 黑猫跑到雨宫莲的身边，用力摇晃着他。 “没事，就是脑袋有点晕……” 雨宫莲单手捂着脑袋。 姜天蔚一招得手，也没有继续攻击两人，而是快速的后退，把全部精力放在了那个会飞的蜂王身上。毕竟，这个家伙才是他的核心目标。 他讨厌这个老板，他狭隘的种族主义，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他自己是不会变成这样的种族歧视混蛋的。他当然知道，雨宫莲虽然是日本人，但自己和老板的仇怨，跟他没关系。 他想多管闲事？把他赶走，让他别插手就是了。没必要扩大自己的打击面。 这也是他学习拳击的时候，父母反复告诫的话：这是用来防身的，不可以用来欺负弱小。 本着这个心思，姜天蔚抬头看去，果不其然，从刚刚那机枪没有发射来看，那个蜂人老板已经被自己的persona一拳给打翻在地了！ 倒在地上的三人，浑身散发着漆黑的气息，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东西，看上去像是烟雾一样，又像是水流一样粘稠，从三人的身体里凝聚而出，浮在半空之中。 随着这股黑气的涌出，倒在地上的三人也从半人半蜜蜂的模样，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现得有点木讷。 “怎么回事？扭曲的欲望，从宫殿主人的身上分离出来了？！” 黑猫看见这个情况，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你是……啊，是你啊，中国人……” 恢复原状的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姜天蔚。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刚刚，对你怀有那么庞大的敌意……好奇怪啊……” 姜天蔚本想一拳打死他，但没想到，他忽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姜天蔚让金属巨人相繇呆在老板背后待命，做好随时处刑的准备，这才双手抱胸，一副听听你说什么的表情。 “我，我明明，虽然讨厌你……但你一直是重要的赚钱手段……为什么，会忽然想要杀了你呢……” 老板喃喃自语，这话确实让姜天蔚觉得好奇了。 老板说的很有道理，从老板的角度来说，一条路是继续打打骂骂，把自己当做店面招牌——有中国人的中餐馆。然后另一条路是杀了自己，然后惹上官司。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手眼通天，可以杀人不付法律责任，但，自己的店里死了一个人，这种负面新闻带来的影响怎么看都是巨大的。 不管怎么想，都是前者更符合利益才对。 为什么呢？ 包括旁边的两人也是，平日里虽然欺负自己，但大家确实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老爸……该不会，是那个客人吧……” 金发耳钉的店长儿子也凑了过来。 “那个人……啊啊，是啊……那个人啊……他跟我说……【傲慢】是成功的基石，自古以来，位居人上者，统统都是傲慢的……那个人……啊啊啊，那个人，那个人！” 店长瞪圆了双眼，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一句词。 紧接着，三人全都化为一阵光粒子，消失在了姜天蔚面前。 “哈？这，这可跟我没关系啊，你们都看见了，我可没动手。” 姜天蔚第一反应是赶紧甩锅，这要是被安上一个谋杀三人的罪名，这可受不了！ 旁边雨宫莲和黑猫自然也是明白的，从两人泰然自若的表现来看，这一幕似乎在两人的预料之中。 “吾辈还是第一次看见，扭曲的欲望，居然会脱离主人……” 黑猫的话让姜天蔚注意到，之前三人排除体外的黑色泥巴一样的烟雾，居然还悬浮在半空之中，缓缓变动着形态。 随着它的不断涌动，整个金黄色的蜂房渐渐染上了黑红的颜色。 姜天蔚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很明显，这里不是什么好兆头！ 漆黑的意志，渐渐染黑了整个认知空间，随着老板三人忽然消失，这侵蚀的速度瞬间加快，不过十几次呼吸的功夫，原本金黄色的蜂房，已经化为了漆黑的蜂房。而在这涌动着黑色的空间里，那一团黑色的雾气凝聚起来，赫然化为了一只的怪物！身上穿着坚固的赤红盔甲，身下骑着神骏的黑马，一杆银亮的长枪在他手里虎虎生风。 虽然造型看起来只是一个欧洲中世纪的骑士，但压迫力却远超之前那些半人半蜜蜂的怪物！漆黑的欲望缠绕在它赤色的盔甲周围，仿佛无言的宣战预告。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里，中餐馆内。 三人原本正围着桌子坐着，手里滑着手机。桌子上放着菜刀，冰锥和剁排骨的斧头，可见三人原本想要做什么。 忽然，三人目光呆滞，双眼恍惚了一下，向后一仰头，瘫在了座位上，口吐白沫，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第25章 合体 关于人心的宫殿，没有人有头绪。 虽然看上去好像很专业，但事实上，雨宫莲本人也是最近几天才刚刚接触到的。来到心灵宫殿，这也只是第二个而已。 而黑猫虽然自称见多识广，但面前的这个景色是真没见过。 “不，不可能啊，因为人因为秘宝而欲望暴走，扭曲的欲望又形成宫殿，本应该是这样的……” 黑猫这么楠楠嘀咕着。 “摩尔加纳，冷静点。” 雨宫莲捂着太阳穴站了起来。黑猫摩尔加纳点点头，深深做了两个深呼吸：“吾辈还是第一次看见，扭曲的欲望居然会和宫殿主人分开的情况……这简直……简直就好像是扭曲的欲望不属于宫殿主人似的……” “这种情况，直接击破宫殿主人也没关系吗？” 雨宫莲问道，摩尔加纳摇摇头：“严格来说，那不是宫殿主人。宫殿主人是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三个人。他们已经消失了。现在出现的，只是单纯的扭曲的欲望……抱歉，吾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别来妨碍我。” 姜天蔚这么说着。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一定要把这些出言不逊的家伙暴打一顿的结论。 雨宫莲看看那化身为赤红骑士的扭曲欲望，最后一次确认：“那么，击败它也没关系吧？” “应该是吧。既然那不是某人的欲望，自然也不存在秘宝，如果任由它这么肆意游荡，吾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说到这里，雨宫莲也下定了决心。 之前之所以要阻碍姜天蔚，是因为在摩尔加纳的印象之中，如果随随便便杀了宫殿主人的话，是不可以的。 因为，人，是不可能没有任何欲求的。普通人和犯罪者，都有愤怒的时候，都有悲伤的时候，都有对异性的渴求……只不过犯罪者某一方面的欲求，远远超过寻常人正常的欲求，已经扭曲了。 比如鸭志田老师，自诩为学校的国王。但事实上，教师面对学生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能一概而论的统统归类为扭曲。 所以，不能杀害宫殿主人，因为那样，除了扭曲的欲望，连同普通的欲望也会一起消失，人，就会化身为废人，连吃饭喝水睡觉……甚至是活着的欲求都没有，这就和杀人无异了。 这也是之前两人为什么要阻止姜天蔚的主要原因。 但是现在，宫殿主人消失了，只剩下扭曲的欲望化身为魔物？这可比偷走秘宝，让扭曲欲望消失来的更加直接…… 既然扭曲的欲望化为实体那么直接干翻就是！ 两人达成共识，抬头一看，姜天蔚已经在战斗了。 只见那身披铠甲的红骑士驱马冲锋，虽然和之前的蜜蜂冲锋速度相当，但熟练度不可同日而语！ 姜天蔚试图召唤相繇予以还击，但每次都是刚一召唤出来，正要找准机会攻击，敌人的长枪已经快要送到姜天蔚心口了！不得不让相繇变攻为守，拽着自己赶紧逃离长枪的攻击距离。 而你一旦开始后撤，那赤红的骑士就根本不会给你喘息的余力，当下调转马头，手里长枪化为密集的枪之暴雨，轻而易举的将姜天蔚笼罩在攻击之中！ 小妖精皮克希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估计是在刚刚的冲锋和枪刺连携之间，被击溃了吧。芳泽霞也远远地躲着，捂着肩膀坐在地上，血液从她肩头汩汩流出。 雨宫莲和摩尔加纳对视一眼，两人虽然认识不久，但意外的很有默契。两人当下一左一右，分成两队，摩尔加纳向着芳泽霞跑了过去。 它的persona名为佐罗，是着名的侠盗。看造型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壮汉，但意外的会使用回复魔法，真是让人感慨看人不能只看脸。 而雨宫莲的persona名为亚森，也是着名的怪盗。造型是一个带着红色礼帽，穿着红色斗篷，有着巨大黑色翅膀的怪人。 他和摩尔加纳兵分两路，既然摩尔加纳是去帮芳泽霞治疗了，那么雨宫莲的目标就很好理解了。 赤红骑士密集的枪雨逼的姜天蔚无处可逃，机动性差了太远了。从这里，他完完全全的体会到了为什么当年成吉思汗征服了那么多土地，骑术高超的骑兵，就是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不知不觉，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的创口。 如果状态完备的话，说不定他能多支撑一会。但很可惜，回想起来自己的原点，决心听从本心，让心底的persona觉醒，所消耗的精神力比想象中更大，哪怕姜天蔚是吃饱喝足，做好了准备来的，现在也是觉得一个劲的犯困…… 这个体验是真的很奇怪啊，明明身体无处不在热辣辣的剧痛，但脑子却是一个劲的想要昏睡……双眼越发迷离。 “亚森！” 雨宫莲当然不会坐看姜天蔚出事，大手一挥，就看身后的persona腾空而起，赤色的魔人亚森半空中一转手杖，就看漆黑的火焰从他棍中飞射出去！ 然而，赤红的骑士只是双腿猛夹了一下骏马，就看黑马四蹄蓄力，紧接着，连人带马向着侧边飞跳开来，一下子躲开了亚森的攻击。 而躲闪的同时，这骑士也不忘的攻击，手里的长枪向着姜天蔚后背捅了过去，姜天蔚只觉得背心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顺着力量被打飞了出去！ 啪嗒…… 他的手机从怀里掉了出来，顺着地面飞了出去！ 摩尔加纳给芳泽霞施展了治愈术，听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这边战况陷入了僵局，赶紧过去援护了，根本顾不得管芳泽霞。 芳泽霞明显也注意到了不太妙，现在的局面这么紧张，自己却不知道能做什么……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而现在，姜天蔚的手机落在不远处，这就是她目前唯一能依靠的东西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理，但很明显，这个手机里的恶魔召唤程序，是唯一可能引起战况变化的东西…… 多亏了在宫殿里，芳泽霞拥有实体，可以触碰到姜天蔚的手机。 因为冲击，屏幕的钢化膜已经裂开了，好在还能开机，芳泽霞赶紧打开了里面的恶魔召唤程序…… 那个浑身蔚蓝的墨镜胡子老头，仿佛能精确看到屏幕外的事情一样，虽然他说的话，还是那些冷冰冰的没有变通的标准回答，但却精确的回答了芳泽霞最关心的问题。 “欢迎使用恶魔召唤程序……你渴望新的力量吗？来试试看二身合体吧。” 那个老头子这么说着。 芳泽霞哪里还有别的选择，赶紧按下了确认的按钮。 就看屏幕里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个透明的玻璃器皿，看起来就好像上个世纪的漫画家所构思出来的疯狂科学装置似的，充满了过时的味道。 屏幕里飞快弹出选择字符，不需要芳泽霞进行更进一步的确认，就看屏幕左边的器皿里出现了皮克希的造型，而右边，是芳泽霞自己的造型。 这时，才再次弹出对话框…… “确认要将这两个仲魔进行合体吗？” 自己……被当做合体的素材了？！ 芳泽霞瞪圆了眼睛，颤抖的手迟疑着，按不下去。 她非常想要帮上姜天蔚的忙……但，合体？这个词还是让她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恐惧，合体之后，自己会怎么样？会消失吗？还是会和别人的意志混在一起？还是别的？而且，合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未知，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 但是…… 芳泽霞抬眼看了一下身后的战局…… 姜天蔚因为头晕，现在只是勉强支撑着，雨宫莲和摩尔加纳正在努力和赤红的骑士缠斗，但是两人都没有办法应对那娴熟的骑兵技巧。 （反正，我也没有记忆……就算是消失，也没有什么可留念的吧……） 芳泽霞这么想着，寂寞的笑了，毅然决然的，按下了同意合体的按钮…… 第26章 心绪改变! “这家伙，也太难对付了吧？！” 摩尔加纳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雨宫莲虽然有去过鸭志田宫殿的经验，但奈何资历实在是太浅，战斗经验也没多少，面对这种弓马娴熟的骑士，只觉得自己的一切攻击都没了办法。 如果你试图接近战，那么不停疾驰的骏马所带动的强烈冲击力，会让人体会到螳臂当车是什么感觉。 如果你试图远程作战，飞行道具在攻击到目标之前，就会被对方远远地甩在后面。如果有枪械之类的飞行速度奇快的武器另当别论，但很可惜，在日本想要搞到枪械，难度实在是太高了。 近战行不通，魔法追不上，就算想要拖延，消耗对方的体力，可一边是传说中的恶魔，一边是非体育特长的高中生，那一边体力占优势，不用多说了吧？ “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封印住那速度就好了！” 姜天蔚忍着昏睡的欲望勉强自己站了起来。此时，他的面具已经回复了素白的颜色，身后的金属巨人也褪去了一切的装饰，就好像商店里的模特假人一样，只不过是金属质地。 只见姜天蔚伸手在自己面具上一抹，仿佛川剧变脸似的，素白面具上又浮现出了漆黑的墨痕，仿佛京剧脸谱。身后的替身也随之改变了姿态。 “喂，你是第一次觉醒persona吧！不要勉强战斗了，精神会撑不住……” “不用在意，只要狠狠地揍上一拳，应该一切就都结束了……有办法把他引导到我面前吗？” “……” 面对姜天蔚的提问，两人都沉默了，很明显，他们没辙。 “那么，这就交给我吧！” 忽然，女孩子活泼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人循声抬头，就看芳泽霞不知何时，换了一套蓝色的晚礼服，背后生出漂亮的，酷似蜻蜓的翅膜。 “哈？” 姜天蔚是了解她的，知道她换衣服，本质上就跟手游换皮肤一样，不会影响战斗力，不明白她那里来的自信…… 就看芳泽霞颇为骄傲的抬起头，哼哼哼的笑着，面对突击的赤色骑士，她打了个响指…… 就听晴空一个炸雷，咔嚓一声，天空轰然落下一道雷光！ 雷的速度，人尽皆知，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多开的东西！ 然而，赤红的骑士一拽缰绳，战马前蹄抬起，让出半个身位，正好躲开了雷击！ “干掉它！相繇！” 姜天蔚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抬手，早已整装待发的金属巨人一瞬间拉进了距离！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向着赤色的骑士猛击了过去！ 赤色骑士也有准备，左手松开缰绳，双手持枪，利用武器架住了姜天蔚的右直拳！ 如果只有姜天蔚的话，这个突袭毫无疑问是失败的。但，他身边还有搭档呢。 雨宫莲和摩尔加纳早有准备，这一人一猫，一左一右，一个拿着短匕首，一个扛着大刀——先说好，扛着大刀的是摩尔加纳这只黑猫…… 两人来了个默契的配合，两刀砍在战马支撑身体的后蹄子上！ 只听漆黑的战马爆啸两声，身体吃不住劲，向下摔倒了过去……赤色的骑士自然是随着这一击，站立不稳，轰然跪地。 一看敌人支撑不住，在场四人心里同时想到了一件事：好机会！ 芳泽霞双手前推，汹涌的雷光从她十根手指间迸射而出，迅猛的电击精确无误的命中了盔甲，金属的材质更是让电流清晰的传遍了赤红骑士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而雨宫莲和摩尔加纳的persona也到了！黑色巨汉佐罗手持利刃，迅速的赤红的盔甲上留下穿胸而过的创口，而一身赤红的亚森，也趁机把那黑红色的火焰顺着手杖注入了敌人的身体！ 就听赤红色的骑士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这还是他第一次发出这样的声音。 “知道痛啊，那是好事。记住那份痛苦吧——因为你马上就感受不到了。” 姜天蔚说完，身前的persona，巨人相繇发起了迅猛的拳击！ 左勾拳，右勾拳，冲拳，刺拳……仿佛打沙袋一样，姜天蔚毫不留情的宣泄着这些年在整个社会收到的歧视，把它们统统化为自己的力量，不留情的追击敌人。 铠甲被打得粉碎，头盔也裂开了，里面自然不是人类的身躯……那是之前见过的，漆黑的污泥。姜天蔚继续打着，不断的猛击着，一拳一拳的，确实消灭了这污泥…… 咣…… 姜天蔚的拳头落在了冰冷的铁门上。皮肤传来刺痛，拳骨把这份苦楚顺着骨骼和脊髓传遍身体，姜天蔚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身体一软，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他唯一的念头就是…… （太好了，从那个见了鬼的异世界回来了……） 雨宫莲就在他身边，哪里会放他摔倒？赶紧搀住了他。 打量四周，又看看自己的背包，里面摩尔加纳已经恢复了黑猫的姿态，雨宫莲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松了口气。 之前在秀学生姜天蔚和自己的同班同学高卷杏之间，他选择了去追高卷杏，安抚了姑娘之后，还是放心不下这边，他毅然决然的跑过来看看情况，结果就发现了这个中华料理店的异变…… 想要问的话一大堆，但一切都得等姜天蔚醒过来才行。 “唔……这可怎么办呢……” 雨宫莲支撑着姜天蔚昏死过去的身体，没了主意…… —————————— 中华料理店内…… 店长大大打了个呵欠，用力舒展着身体：“好累啊……我怎么睡着了？” 他睁开眼，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自己关了店门，躺在店内沙发上的情况……甚至，桌子上还放着一把菜刀，一把冰锥和剁排骨用的斧头，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们快醒醒？！这是怎么回事？！” “干嘛啊……老爹……这不是休息时间……哇！老爹你拿菜刀干什么！别冲动啊老爹！” “老板，这，这这这违法的事情咱可不敢干啊，给多少钱也不干啊，我家八辈子都是良民，大大的良民啊！” 两人一看桌子上这架势，也是吓了一跳，都以为是老板要杀人，气的老板反而笑了出来：“不是你们两个兔崽子准备的家伙吗？！” “怎么可能啊老爹……” “快收起来吧老板！” 三人仿佛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愤怒，那么怒不可遏的非要姜天蔚来上班，愤怒到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有什么蜂房，没有什么蜜蜂人，也没有什么扭曲的欲望，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真是的……怎么好像浑身那么清爽……脑子却乱哄哄的呢……” 老板一边挠着头一边往休息室走，心说自己是不是最近休息太少…… 走进去，抬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贴在衣柜上的排班表，里面赫然只有姜天蔚的休息是几乎没有的…… （仔细想想，我对这个中国人确实太苛刻了……人家孤苦伶仃一个孩子，呆在异国他乡不容易……下个月给他多排几天休息吧。） 老板这么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那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观念。 第27章 标准展开 “陌生的天花板……” 这句台词，如果要排名的话，大概能排在galgame玩家最想说的话之类的榜单里面吧。 这句话往往伴随着主人公的失忆、苏醒、身份转换，是一句可以在任何场合都能说的万能台词。 自然，姜天蔚也想过，有朝一日说一次这句台词——说不定说了这句台词，自己也能遇到一个丁香似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你醒了啊。” 雨宫莲跟姜天蔚打招呼。 “喂，比起打招呼，应该先吐槽天花板吧天花板！” 黑猫摩尔加纳这么说着。 姜天蔚也觉得，他确实应该被这么吐槽。 因为……他不是仰面躺在什么地方，而是瘫坐在一张看起来颇为考究的沙发上，一抬眼看见的东西根本不是天花板，而是桌子，键盘鼠标和电脑屏幕。 很明显，自己所在的位置，是网吧之类的地方。 姜天蔚很简答的判断出了这件事，虽然被人捡走这种说法总让人联想到瑟瑟的事情，但联想到两人的性别，也就没啥可想的了。 事实跟他想的一样。从蜂房里出来，三人正好是在中华料理店的后门，于是雨宫莲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带着他随便找了一家网吧，开了个包厢。毕竟，你总不能扛着一个人去做地铁啊，肯定会被警察盘问的。 “嘛，想要聊的事情太多，到底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聊呢……” 姜天蔚看两人这个架势，自己坐在包厢最里面，想要出去，不管怎样都得经过坐在外侧的雨宫莲，就知道今天肯定是得好好谈谈了。 事实上，他也正有此意。 宫殿也好，persona也好，恶魔召唤程序也好，芳泽霞这个特殊的幽灵也好……什么都想谈谈…… 这也是人类骨子里的劣根性之一，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的时候，或者自己心乱如麻的时候，往往愿意依靠其他人，哪怕其他人根本帮不上他…… 跟他简单的聊了一下才知道，雨宫莲原本在其他地方上学，因为有一次深夜回家，看见有一个醉鬼在纠缠女性，于是正义感极高的他主动过去帮忙，结果醉鬼自己一个趔趄，把自己的脑袋给摔开瓢了……似乎这个家伙还是有点背景的……他把雨宫莲告上了法庭，最后判了一个恶意伤人。之前雨宫莲救助过的女性也不情愿的做了伪证，这就是雨宫莲前科的由来。 既然闹出了这种事情，在本地是不可能继续上学的了。人特别喜欢给人贴标签，一旦贴上了就很难改观。在当地人心里，雨宫莲就是一个蓄意伤人的暴力分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转学，转到其他地方。 然后，既然你转到其他城市，总得有一个落脚点，你总不能天天住酒店吧？有这个财力他早找人消案底了，何必落得如此下场？这个时候，允许雨宫莲借住的，就是卢布朗的店长，佐仓惣治郎。 听了他诉说自己的故事，姜天蔚也没藏着掖着，把自己的过去也说了出来。跟他一比，自己的经历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唔……你是说，你的父亲，在驱车出去的时候，忽然精神失常了吗？” 摩尔加纳向他确认这个细节。姜天蔚点点头，双手支撑在膝盖上：“现在想来……老爹他的症状，就跟现在电视里总在报道的那个精神失常案件一样啊……那个时候，老爹明明一边开车，一边高兴的跟我说，拉到了融资，公司马上就要扩大规模了……结果下一秒就眼眶流出黑水，车子失去平衡撞向护栏……” 姜天蔚的声音里，明显能听出来咬紧牙关的愤恨。 他曾经认为，这只是一起事故而已，又因为痛苦悲伤，联合初次觉醒persona的剧烈消耗，结果淡忘了这份记忆。这在医学上被叫做【心因性失忆】，本质上是一种自我保护，让年幼的孩子不至于因为伤痛而损害精神。 大概也是因为这段过往，姜天蔚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世界昏暗无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结果就是得过且过的混到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个心灵宫殿，也知道了似乎确实有人能干涉精神世界，那么……一个有说有笑的大活人，下一秒忽然精神失常，肯定也是有人对心灵宫殿做了点什么吧？！ （也就是说，这不是事故，是谋杀。有人毁了我的人生。） 想到这里，姜天蔚心底无比坚定的确认了自己未来的人生目标：把那个凶手给抓住。 往伟光正的方向说，这是亡羊补牢，要在他引发更大更多的悲剧之前，斩断悲哀的链锁。 往恩怨情仇的小方向说，这是复仇。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在正常不过了。 “……” 雨宫莲听完了，什么都没有说。他虽然不能切身体会到姜天蔚的痛苦，但同样作为有不堪回首的过去的人，他太清楚了，这种时候如果自己随随便便表示同情，或者不负责任的说什么鼓励的话，那才可能激怒姜天蔚。 或许比persona，两人能打个平分秋色，但是要拼一把作为人类的格斗素质，那完全没有学过格斗技的雨宫莲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现在还会去健身房教有氧拳击的姜天蔚的。 “嘛，这种丧气话就说到这里吧！” 姜天蔚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清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自己埋藏了多年的心情统统倾诉出来，还是因为找到了未来的人生目标，不再迷茫了，总之他现在心情真的是舒爽。简直就好像新年第一天换上全新胖次一样的舒爽。 “你们之前，在天台聊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吧？鸭志田老师什么的……啊，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在鸭志田那家伙的城堡里，我求你们救我，你就那么冷血的跑过去了？！” 姜天蔚忽然话锋一转，激的摩尔加纳浑身一机灵：“什么？！那个时候，关在监狱里的，是你吗？！吾辈还以为是鸭志田心里的认知存在……” “跟本人一模一样。” “那就是我本人啊！” “啊，啊哈哈，吾辈，吾辈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摩尔加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雨宫莲笑道：“明明是猫失前爪……” “吾辈不是猫！说过多少次了！” 看两人打趣彼此，姜天蔚仿佛看见了自己和芳泽霞的聊天模式……啊？芳泽霞呢？ 姜天蔚这才注意到，芳泽霞虽然一直坐在斜对面，但是一直浅笑着看着这边，一言不发。 不得不说，虽然看美人笑是一件很养眼的事，但被美人这么死死盯着，就是另一种体验了……总觉得好像心虚了起来…… （我，我有什么得罪了她的地方吗？！） 姜天蔚不由自主的这么想着，额头的汗水刷就流下来了。 第28章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如果针对全世界所有异性情侣之中的男方发起一个问卷，问他们最痛恨女朋友的什么问题，恐怕“你猜”绝对能名列前茅，甚至有能力竞争一下第一。 很多时候，交往之中的男女，总会产生一些摩擦，从男人的角度来想，你直接说出来，有错我改，有损失咱们挽回，这不就完了吗？可是女性往往会使用更加矜持的做法。 她们往往会选择一个人生闷气，你问她怎么了，她们往往会反问一句：“你猜”或者“你不知道？”或者“你问问你自己去……”总之很少有人会直截了当的把矛盾问题说出来。 结果就是男人百思不得其解，追问之下，往往就会矛盾升级。 虽然姜天蔚和芳泽霞不是男女朋友，但被她用这种眼神盯着笑，总觉得心里一个劲的发毛，不知道这丫头又要整什么大活儿…… “咳……芳泽，你，你有什么话，你就说……” 姜天蔚的话，没有引起芳泽霞的表情变化，她还是用那个微笑的面对着他，到是旁边的雨宫莲和摩尔加纳一起看向了芳泽霞的位置。 姜天蔚这才注意到，之前自己一直没有介绍芳泽霞…… （是不是因为我没介绍芳泽，结果她生气了？气我没有介绍？冷落她了？一定是这样！）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搭档，芳泽霞。” 姜天蔚此话一出，芳泽霞眯起了眼睛，笑容更加的灿烂，但还是一言不发，姜天蔚心里的压力更大了。 （难道我猜错了？） 这个时候，雨宫莲和摩尔加纳一起看向了姜天蔚：“你，你说的是，之前在宫殿里跟你一起行动的那个姑娘？” “除了她还能是谁？” “额，怎么忽然想起来介绍她了？” “我也不想啊，可她就坐我对面，一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啊……” 姜天蔚这话让雨宫莲更加困惑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 因为对面是空的啊！这个包间能容纳4个人，他和姜天蔚坐在同一边，摩尔加纳作为猫，只需要待在雨宫莲的背包里就行了。对面就是两台空着的电脑和一张自诩真皮的人造革沙发而已啊！ 姜天蔚吞了口口水，心说坏了…… 他原本以为，跟摩尔加纳一样，自己能听见摩尔加纳说话，这两位也能看见芳泽霞呢，合着人家看不见啊？！ （难不成，之前芳泽霞是故意逗我的？！所以才会这么笑着看着我，就是等我露出破绽？！这丫头！不一般！） 然而芳泽霞的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 “所以，我现在如果跟你们说，她其实是个幽灵，你们信吗？” 姜天蔚话音刚落，雨宫莲利落的点头：“信。” 隔着眼镜，姜天蔚清楚地看见他眼神之中温柔的关怀……该死，这家伙，肯定是把自己当做那种给手臂缠卫生纸，觉得自己身体里封印了黑炎龙的中二少年一样，只是臆想着自己有一个漂亮姑娘当守护灵。 （所以，她到底在笑什么啊？） 姜天蔚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在意的不得了。 “哼哼——你还没发现嘛？” 终于，芳泽霞开口了。似乎是看出了他怎么猜不对，她终于主动开口了。 “？！” 她一开口，反而把雨宫莲吓了一跳。因为，在他的视角来看，就是空无一人的对面沙发上，忽然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 “你原来说有鬼是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啊！凭什么你带猫妖就没问题，我带幽灵就非得是假的啊！” “吾辈不是猫！” 听了芳泽霞的话，姜天蔚已经不是冷汗直流，而是浑身浸透汗珠了……她到底有什么变化呢？自己以前看漫画的时候，只恨男主角是个木头，根本不懂女人。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不是那些男主角不给力，恋爱这回事吧，扔谁头上谁都头大啊！ 似乎是看姜天蔚为难的表情看的心满意足，芳泽霞发出了愉快的笑声，道：“真的没发现吗？那可是男人失格哦，失格。” 芳泽霞咯咯笑着，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翩翩起舞，身上的宝石蓝长裙显得格外的优雅…… “啊，是造型吗？！你换新裙子了？！” “嗯哼~” 围绕这一身新裙子，姜天蔚才注意到，芳泽霞还有许多别的变化……比如，背后长出了翅膀啊什么的，整体给人的氛围都不一样了。 这就是他所持有的《恶魔召唤程序》的另一项可怕的机能了：恶魔合体。 顾名思义，这是可以a恶魔和b恶魔合成。一般情况下，人们的理解就是，a加b合成ab。典型代表，就好像狮子和大鹫组合，就是狮鹫。但恶魔可跟人类幻想不一样，是a加b合成c。套用上面的例子，就是狮子加大鹫，可能组成狼人，也可能组成坦克车……这种无规律性是最大的合成门槛了…… 当然，人家其实还是有一整套合成规律的，只不过和一般人类的主观认识不同，说的时髦一点，就是反智。 芳泽霞之前在情急之下和皮克希合体，实属罕见。因为芳泽霞本质上不是恶魔，是人类。这种合体，前所未闻。 但结果是好的，芳泽霞获得了相当的力量，同时，也没有失去自己的意志。甚至连外形都差不多。这种a加b合成a的例子，实在是特例中的特例。 看着芳泽霞这个模样，姜天蔚心里一阵难受，人家是为了帮自己对付那个红色骑士才变成这样的……这让自己情何以堪嘛…… “唔，看起来，你和吾辈使用的那个app不一样啊……” 摩尔加纳从雨宫莲的背包里跳出来，踩在姜天蔚身上，透过肩膀去看他的手机。 “你们也有吗？app……” 雨宫莲和姜天蔚互换了一下手机，果然，雨宫莲的那个app，图标酷似一个黑红相间的大眼睛，而姜天蔚的这个图标，则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当然，这两个app的功能也是完全不同，雨宫莲的app叫做异世界导航，是可以直接把人从现实中，引导到心灵宫殿的。而姜天蔚的这个恶魔召唤程序，顾名思义，是召唤恶魔来战斗的。 两人互相询问彼此的app哪里来的，但谁也说不出来，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29章 遭人嫉妒的医生 很快，姜天蔚和雨宫莲就分开了。 这两个人都属于不太喜欢主动找话的类型，两人面对面坐着，很快就变成了非常尴尬的无语凝噎，还是姜天蔚心疼钱，赶紧停下了这没啥可聊的话题，自己可没有闲钱在网吧耗着。 互换了联络方式，姜天蔚径直的————前往了武见内科诊所。 虽然之前的战斗发生在心灵宫殿里，但是收到的伤，还是会一定程度上反馈在自己的身体上。 姜天蔚在战斗之中，被那个该死的红色骑士冲撞了许多次，还被长枪捅了好几下，身上早就留下了许多的伤口。 似乎是因为有persona的原因，这些伤口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不然，就他这个被马撞了好几次的伤势，怕不是全身淤青。 不管怎么说，现在疼得很……得去找医生开点止疼药了。 意外的，今天武见妙居然没有在外厅候审，这意味着有人在姜天蔚之前来了。 虽然背着人说坏话不是很厚道……但其实，武见妙这个人，在这个社区的名声不怎么好。首先，就是她那个穿衣方式，你见过那个医生会穿着打铆钉衣服上班的？其次，就是她开的药，都是一些大医院看不见的，甚至你上网搜也搜不到的药，就更加加剧了可疑性。之前姜天蔚会选择过来这边打工，也是听说了她这边的疯狂传说，传说她会拿人试药…… 也就是得亏魔女审判几百年前就消失了，不然这帮居民怕不是真得给武见妙捆在十字架上处以火刑。 就是因为这样，这家内科医院平日里门可罗雀，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别人就诊……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做那种麻烦的药！” 即便是隔着门，也能听见男性声音之中愤怒的爆发力。 “哈？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同样是即便隔着门，也能听见武见妙的回应。 这木门质量是合格的，这个行为只能说明，说话的双方都是气在头上，愤怒的顾不得别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能开发出那种药的就只有你了！‘只要喝了那个就能涌现出超出常识力量的药’！现在这个传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敢说自己跟它没有关系？” “真是喜欢乱传啊。” “把药品随意的搭配，无视现代科学的基准，你到底还想给我惹多少麻烦？虽然警察那边没有行动，但要是被媒体抓住了小尾巴也……” “你真烦啊，我就只是一个庸医而已……” “哼，你还准备让我丢多少脸！你这种医生，简直是给学阀抹黑！是学阀的耻辱！！” “唔……” 门后面武见妙的气势弱了下去，明显是被对方压制住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还不都是你的错，那个孩子才……听好了，学阀里是绝对不允许出犯罪者的！你赶紧把药都处理了，也别当医生了。以后武见妙这个名字，绝对不允许在……” 门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姜天蔚正纳闷呢，忽然注意到，这扇门上，安装着一块毛玻璃！类似ktv的那种感觉，虽然隔着玻璃，内外双方看不清楚彼此的脸，但还是能清楚的看见有个人影的！ “谁！谁在外面！” 姜天蔚皱着眉头，本来自己的熟人被人这么单方面找茬就让他很不愉快了，现在对方把怒火转移到自己的头上，更是让他心中不悦。 “来看病的。” 姜天蔚没好气的回到。 咔嚓。 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看上去就好像社会精英阶层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口吻说：“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这家医院有问题！” “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等他继续说，姜天蔚先一步打断了他。 “你这是跟病人说话的态度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对患者嚷嚷？你是要恐吓我吗？恐吓中学生？难不成，你跟最近涩谷流行的那个专门盯着中学生的诈骗团伙有什么关系？！” 姜天蔚连珠炮似的说着，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对方一看他报警了，心里也知道自己理亏，尤其是自己对着武见妙嚷嚷也就算了，对一个学生，还是过来看病的学生这么说话，要是被警察带走了绝对是自己的问题……他本就是那种重视名誉的自诩精英人士，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名誉受损。再说了，自己过来警告武见妙的目标也完成了，也没必要跟这个臭小鬼对峙，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赶紧扔下一句：“我可不是这家诊所的医生！我，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快步走出去了。 电话那头，警察局甚至还没有接通电话，姜天蔚直接挂断了。他颇为得意的对武见妙晃悠晃悠自己屏幕都摔碎了的手机，上面正写着通话结束的字样。 武见妙笑了笑：“我这里可不管修手机……不过，这次多谢你了，小白鼠。如果是来试药的话，前两天的药效还没消化掉吧？下次再说吧。” “嘛……其实我说是来看病的，这可不是托词啊……” 姜天蔚尴尬的笑笑，走了进去，很熟的脱了上半身的制服，让武见妙看看自己的身体。 武见妙毕竟是医生，虽然主治内科，但也能一眼看出来姜天蔚的外伤程度…… “淤伤……刀伤……你这是去搞街头械斗了吗？” 武见妙皱着眉头，眼神里写满了不开心。 “看不出，武见医生还挺关心你嘛！” 一直都沉默看戏的芳泽霞，此时忽然跳出来打趣他。看起来，好像芳泽霞现在越来越喜欢拿自己开玩笑了。姜天蔚这么想着，就听武见妙继续道： “不过那也跟我没关系就是了。彼此不多过问，对吧？——但你可是我重要的小白鼠，可别随随便便搞坏了身体。” 武见妙说着，拉开抽屉，掏出一打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膏药，啪的贴在了姜天蔚身上。这个毫无温柔感和医者父母心的大力拍打，疼的他龇牙咧嘴。 “疼就对了。下次可别受这么多伤了。” 武见妙知道姜天蔚别有隐情——来她这里求药的，就没几个是没隐情的——但是她不关心。毕竟彼此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就是了。 “对了，医生，这种膏药，或者别的治伤的药也行，能卖我点吗？” “……你根本没把我前面的嘱咐放在心里啊？算了，谁让你是我重要的小白鼠呢。只要你给钱的话。” 武见妙的话让姜天蔚露出灿烂的笑容，果然，以自己和武见妙的关心，这种事情很简单嘛…… 然后，姜天蔚接过武见妙给的药品清单…… “那个啥，大家都这么熟了，姐姐能给打个折吗？” “不行哦。” 这一刻，姜天蔚深刻体会到了，果然自己和武见妙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铁啊！ 第30章 测试 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最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句流传久远的话语，姜天蔚忽然觉得，有点不太正确。如果吧上述话语里的自由二字，改成了生命，那才比较划算。 武见妙给自己开出来的药价单，着实是让他震惊无比，万幸的是他确实打工留存着一些积蓄。 但，之前也提到过他，他有自己的梦想，但现在，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面前，到底要不要挪用这笔存款。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姜天蔚还是买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思考问题。自己的核心目标是什么啊？找到那个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那么，要怎么找呢？当然是从自己刚刚得知的这个认识空间下手。那么，自己肯定不可避免的，要在认识空间里战斗，战斗就不可避免的要受伤。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保命用的药物是必须的。 这就是他为什么刚刚会在心里感慨那句千古流传的名言的原因。 如果有人经常玩角色扮演的电子游戏的话，肯定会很清楚药物的作用。尤其是在那个认知空间里，【我觉得这个药能救命】这种念头，确实会大幅度优化药物的药效。 不管是什么时候，包里都得塞一堆回复药，这也算是角色扮演游戏玩家的通病了——至于你打通了游戏，还放着一大堆神药没用？那就是你自己的心态问题了，不能去怪药物。 在姜天蔚的个人独居房里，芳泽霞奇怪的看着他收拾东西，给那个仿佛是运动社团才会背的大挎包里塞进去刚买来的药，还有便利店买的快餐，还有就是被他当做武器的水管。 很明显，他在做战斗准备。 “你，要一个人去那个叫鸭什么的老师的宫殿吗？” 芳泽霞好奇的问道。 姜天蔚笑笑，道：“我可没那么蠢。” 作为一个立志于投身于电子游戏制作行业的人，他可太清楚有多少npc，都是怀着这种“我绝对不能饶了他！”的心情，一个人不听劝闯入迷宫，结果逼着主角去救人的桥段了。 之前跟雨宫莲聊过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手机里也莫名其妙的多了那个所谓的异世界导航，就是那个图标酷似一个大眼睛的破玩意。可以随时进入鸭志田老师的宫殿里探索一下了。 那么，既然有了【手段】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吧？ “这是测试哦，是测试。” 姜天蔚背上自己的挎包，神秘兮兮的对着芳泽霞一笑，拎包出了门。 街头巡夜的警察看到姜天蔚，非常友好的对他一点头：“今天也要去健身房啊？” 一般来说，这个时间段看见学生在街头游荡，警察都会上去盘问一下的。但姜天蔚实在是太经常晚上出门了，毕竟他晚上有打工。警察局里都知道这个孩子有苦衷，也就不怎么管他了。 跟警察草草打了个招呼，姜天蔚乘上了去学校方向的电车……和预想的一样，这个时间点的学校空无一人。 他打开异世界导航，果不其然，学校的模样仿佛海市蜃楼一样，化为了中世纪的城堡。 这里就是姜天蔚今天晚上的目的地。 当你拿到了特殊的力量之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呢？ 很多人或许会说，用它拯救世界啊，或者是用来牟利啊什么的，姜天蔚则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当然是先测试一下自己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啊！这里不得不感慨，有些动画是真的会教人一些好事，姜天蔚会这么想，完全是参照了某个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被打发到11区的妹控王子的做法。 首先要弄清楚，自己的persona到底是怎么回事，各方面能力如何？自己能驱使他战斗多长时间？还有那个恶魔召唤程序，又是怎么使用的？有什么限制吗？还有恶魔合体，是怎么样做到合体的呢？还有里面提到了召唤恶魔，又为什么列表里就只有芳泽霞和皮克希呢？是怎么增加的呢？如果要花钱买的话，我又要从什么地方把钱汇过去呢？ 一切的一切，都不清楚，那你能相信这玩意吗？万一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所以，为此，需要一次彻彻底底的大调查…… “嘛，【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那么，鸭志田老师，学生我这么多问题，可就全靠你的悉‘心’教导咯。” ———————————— 疾驰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沉重的轰鸣声撕裂了安宁。 “快！快来支援！大厅！大厅需要支援！！！” 守备城堡的骑士们发出这样的咆哮声，让原本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的混乱。 “快去叫支援，来来来，多叫一点！！！” 仿佛是故意等他喊完话一样，随着骑士大声咆哮，姜天蔚左手一挥，就看半空中的芳泽霞鹰隼一般俯冲而下，纤细的手指精确无误的按在了骑士脸上带着的面具！ 唰！ 随着她手腕用力，面具直接被撕了下去！ 紧接着，就看骑士盔甲一阵抽搐，从内部涌出海量的黑泥，瞬间吞没了这个铠甲骑士，取而代之的，是一匹长着青森森、酷似绵羊角的黑马！这种怪物，在欧洲传说之中，被命名为双角兽，真的是非常的贴切。 还是说，是因为先有了这个说法，才会诞生这样的怪物呢？ 那都不重要。 比起原因，姜天蔚更关心结果如何。 虽然不懂是什么原理，但很明显，撕掉面具，就能逼迫敌人变化身影。 而面对这些怪物嘛…… “persona！” 姜天蔚低喝一声，手指在脸上的面具上一抹，眼看着素白的面具，瞬间染上了朱砂似的腮红和唇红，眼眶附近更是绯红一片…… 如果了解京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是京剧里常见的女性脸谱的画法。 随着面具妆容的改变，眼看着姜天蔚背后的金属巨人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庞大的身体变得瘦削，身上裹上了素白的长袍，云纹霞帔，不管怎么看，都跟之前姜天蔚召唤的那个以力量见长的金属巨人不同！ 这就是，姜天蔚的persona【相繇】的特性。 相繇是什么怪物？那是传说中生有九头的怪异！我们都知道，一个人一张脸，自然只能带一张面具……反过来说，如果有九个头的话……那岂不是，可以带九张面具了吗？ persona是使用者内心的写照，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使用者的人生和欲求。从这随心所欲变幻面孔，主动去适应战场环境的特点来看，姜天蔚似乎对这种八面玲珑的做法……到底该说是已经习惯了呢？还是说，内心深处其实憧憬着呢？那就大概只有心理学家才会知道了。 “化身-白素贞！上！” 随着姜天蔚的一声喝令，就看化为女性的金属仙子，在半空之中翩跹起舞，长长的水袖甩动，仿佛天女下凡。空气之中迸发出噼里啪啦的雷光之声，随着她的舞蹈，化为弓矢，飞驰而去！疾电破空！只留下一阵清新的空气！ “啊啊啊啊！” 被雷光命中的黑色的骏马不仅四蹄跪地，很明显，雷电是它的弱点。姜天蔚趁机冲了上去，正要抡起水管给它致命一击…… “等一下！别，别杀我！来，来做个交易吧！你，你渴求什么？！说来听听吧！” 危难之际，双角兽果断使用秘技，投降！得亏他是一匹马没有双手，不然怕不是又要有手杖遭殃了。 只见姜天蔚微微一笑，道：“那么，就加入我的阵营吧——来，做我的仲魔吧！” “好，好，我知道了，只要你饶我一命……” 随着对方的同意，就看双角兽化为了一团青色的光辉，进入了姜天蔚的手机里！恶魔召唤程序的图标上，一个红圈里写着一个大大的7，随着这道光的加入，数字迅速变成了8，紧接着又变成了max。 听着隔壁屋子里又传来了盔甲沉重的摩擦声，姜天蔚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五点了…… “卧槽，闹呢？！我差不多得回去了！古德拜~” 就听姜天蔚对着已经被他打的空无一人的大厅说了一句，转头就跑！因为他就在入口之中，一转身马上就可以回归现实——看到了吧！这就是他姜天蔚的逃跑路线呀！ 第31章 回归日常 战争往往会催生出军事家，衍生出一系列的战术。很多人都觉得，军事兵法只能用在战争之中，实际上，如果能理解兵法的核心，完全可以套用在其他地方上。 比如这次姜天蔚在鸭志田城堡里大闹，就是化用了围点打援的思路。 如果脑子僵硬的话，肯定会觉得，姜天蔚就一个人啊，他怎么围住那么多人呢？你们被我包围了？这也太滑稽了吧？ 这是因为，围点打援本质上可以理解为攻其必救。对于鸭志田城堡来说，姜天蔚是敌人，是入侵者，是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那么，这些英勇的骑士们，肯定会源源不断的过来试图排除姜天蔚。 这就是这个战术成立的核心。一开始，先用偷袭的方法把大厅的敌人解决掉，然后故意留一个活口让他呼叫支援。 然后打掉这一波支援。然后再留一个活口，继续打……如此往复。 当然，人心又不是数据，很难量化，容易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姜天蔚死守大厅的原因。一旦敌人过多，或者出现了变数，那么可以直接从入口逃出去。确保逃脱手段之后，那剩下的就是普通的刷熟练度了。这个啊，游戏玩家最熟悉了。 多亏了这个免费的“练级点”，姜天蔚收获颇丰。 首先就是明白了，自己的persona拥有多种不同的姿态，简直就好像迪迦奥特曼切换形态一样。 其次就是，弄清楚了要如何丰富恶魔召唤程序。 然后就是测试了许多的事情，比如合体啊什么的一系列琐事，虽然不敢说，现在已经完全吃透了这个软件，但姜天蔚觉得，自己至少可以算是能合理的运用它了。 然后嘛…… “我说你啊……到底去什么地方鬼混了？肌肉僵硬成这个样子……” 早上七点，班主任川上贞代此时正在姜天蔚的房间里。姜天蔚趴在床上，露出一张宽阔的后背，任由川上老师用力去按…… 很明显，这是在按摩。 川上老师所在的女仆店《维多利亚》，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仆店，主要提供的服务有，做饭，洗衣服，冲泡咖啡，打扫房间，以及川上老师最擅长的，按摩。 虽然之前说了要他别在打电话，但很快就被美食不争气的给俘虏了…… 顺便一提，川上老师的打工是早晚都有的，除了白天需要再学校之外，可以说她把一切能利用的时间都拿去赚钱了。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缺钱，但是姜天蔚很理解这种玩命拼搏的心情。 “老师问你话呢……” 川上老师铆足全身的力气，在姜天蔚的脊柱上按下去，然后双手拇指沿着脊柱一路下滑，明明是个女人，力气却大得惊人，肌肉仿佛被人强行用刀片给挤刮到了两侧一样。 “疼疼疼……啊，舒服……” 姜天蔚的反应，大概是大多数人刚刚接触按摩的感觉吧……一开始疼的要命，但是马上就会开始舒服……然后舒服一下，马上又要疼…… “我说你，该不会是跟人打架了吧？” 川上老师这么说着。 确实，任何人看着他这贴了许多药膏的后背，还有一些膏药也无法全部遮盖住的淤青，都会做出这种判断吧？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那就好……就算是我求你了，我已经很忙了，不要给我找多余的事情了……” 川上老师说着，叹了口气。 按摩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川上老师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好了，感觉疲劳消失了吧？” 姜天蔚点点头，笑道：“真不愧是老师！” “这跟是不是老师可没关系~” 似乎是手艺得到了表扬的原因，川上老师脸上泛起得意的神色，不过很快就好像泄气了的皮球一样，得意的表情换成了那副看惯了的没啥生机的表情。 “那么，我先回店里交接，之后就去学校了。下次在指名我吧。” 川上老师这么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份保温饭盒，这是刘师傅起大早做的，他每次做好了早晚餐，总会给隔壁的同胞送一份。今天听说老师要来，自然多做了一份。 对于川上老师来说，她可没时间亲自下厨，吃饭一般都是泡面或者便利店解决，虽然女仆店里有供应员工餐，但是嘛，都知道外派女仆这个工作，就跟外卖员差不多，总有人在饭点下单。尤其是女仆店维多利亚还提供做饭服务，饭点自然是大热门。——比如今天，川上老师本来准备厚着脸皮在店里蹭一顿员工餐的，结果忽然来了一个指名，就顺理成章过来蹭饭……咳咳，过来上工了。 对于她的情况来说，钱是能省就要省的。 送走了川上老师，姜天蔚深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都有劲了。 不得不说，熬到五六点钟，还是有点过分了。刚一回到现实，他马上就得回来准备送报纸。然后就被疲劳打倒了。多亏了老师的按摩，不然怕不是他现在还躺在床上睡不着呢。 顺便一提，他今天本来是准备去中华料理店露个脸的，毕竟昨天那么十万火急的来了一个短信，今天不上工，天知道那帮种族歧视的混球会做出点什么来……没想到，今天他们居然主动的发信息过来，说可以休息。还说，因为这个月自己休息的太少，他们会多多考虑自己的休假安排…… 这种态度上的巨大转变，让姜天蔚总觉得心里发毛…… 不过，既然人家都说不用去了，那自己干嘛死乞白赖的去呢？天底下哪有那么热爱工作的人啊！ （那么，今天就去学校吧。等到放学，就去跟雨宫汇合。哈……好困……去天台睡一觉好了……） 姜天蔚这么想着，给雨宫莲发了一条信息：“我昨天没睡好，我去屋顶补个觉，你们放了学就去天台叫我吧。” 然后得到了雨宫莲发过来的一个猫咪比划ok的表情包…… “这小子表情包好萌啊，女孩子嘛你！” 对着屏幕吐槽了一句，姜天蔚打着呵欠，去了学校，径直跑到了天台。 和他想的一样，轻轻吹拂的威风，温暖的太阳，虽然有一些尘土味，但晴朗的好天气会让人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自然的清新。 姜天蔚和之前一样，用那堆废桌子当掩护，自己带了一些准备扔掉的旧衣服铺在地板上……听说日本人特别喜欢睡地板（其实人家睡得榻榻米严格来说并不是地板），今天姜天蔚也想尝试一下。 大概是熬夜的疲劳涌上来了，川上老师的按摩只能缓和身体的疲倦，精神上的劳累她就无能为力了。姜天蔚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32章 天道不公 “喂！快起来！！！” 女性尖锐的声音仿佛利刃，轻而易举的贯穿了耳膜，向着脑髓直刺而去，噪音仿佛伤痛一般让身体一激灵，姜天蔚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芳泽霞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这边。大大的眼眸里写满了恐惧和错愕。 “怎么了？” 姜天蔚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但看她这么一脸认真，知道事情不好，赶紧迷迷糊糊的问道。 “快看那边！有个女生要跳楼！” “哈？” 一听跳楼的字样，姜天蔚整个人一抖，一下理解了她的意思，抬眼看去，果然，就看一个女学生正在翻越护栏！ 这个动作还能是干什么？！ 姜天蔚啪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撞到了旁边用来隐藏的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那个准备跳楼的女生明显也注意到了，她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有个人，她吓得更加用力的翻越护栏！双脚已经完全延伸到外面去了！ 姜天蔚赶紧一个健步俯冲，右手闪电式的伸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女孩子的手腕！ “喂喂喂！别做傻事啊！” “你放开我！我，我已经没办法在忍……” 女孩子语气里带着哭腔，正全力挣脱姜天蔚的右手……但姜天蔚好歹从小练过拳击，腕力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能挣脱的……本来，应该是姜天蔚抓住她，让她好好冷静的…… 但…… 两人争执的时候，女孩子脚一滑……要知道，防护栏一般情况下都设置的非常靠外，毕竟，一开始它的目的就是防止人掉下去，而不是让人沿着防护栏外面的小路行走。 过分的激动，加上争执，再加上本来落脚点就特别的狭窄，那女孩子一脚踏空，整个人摔了下去！ “呀啊啊啊！！” “咣！” 尖锐和沉重的声音同时响起，尖锐的，自然是女孩子的嗓音。很多时候，轻生的人，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渴求死亡，他们只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本质上还是想活着的。这就是为什么每次遇到轻生的人，警方都会先派谈判专家来安抚的原因。 如果没有姜天蔚，大概她做好了准备，会安静的跳下去吧……现在她虽然有心求死，但这种忽如其来的姜天蔚吓到，又没做好心理准备，坠楼让她情不自禁的害怕惊叫出声。 而沉重的声音，则是姜天蔚整个人撞到防护栏上的声音！皮肉和金属栏杆密切接触发出的沉重的声音，伴随着剧痛和压力…… 女孩子的体重再轻，作为一个运动系社团的女孩子，有个八九十斤也实属正常。再加上整个人半悬空，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姜天蔚的右手上！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右手仿佛都要被扯断了一样！吓得他赶紧把左手也用上，双手死死抓住了女孩子的右手。而姜天蔚自己，则因为被金属护栏卡住了身体，不至于被对方给压到坠楼…… “啊，哇啊啊啊啊？！”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正准备做什么样的可怕的事情，女孩子半空中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声。 隐约之中，仿佛能听见一些闹腾的声音。远远地，还能看见对面教学楼上有人打开了窗户……看样子，现在是上课时间…… （太好了，听到她的尖叫声，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帮忙了吧！现在，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行了……） 姜天蔚发自内心的感慨：今天自己选择来学校偷懒，真是太正确了！ 和他预想的一样，率先冲上楼的是教师们，男老师们七手八脚的过来帮忙，有人帮忙拖住姜天蔚身体的，有人帮忙越过护栏救人的很快，女孩子就被救上来了。 “没事吧？” 一个浑厚的男声问道。 姜天蔚回头，就看一个身体强壮的男教师站在背后，身上是白t恤，脖子上挂着哨子，头发稍显凌乱，蓬蓬松松，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到是一派普通体育老师的做派。 但是从他到来的一瞬，明显能感觉到，准备跳楼的女孩子浑身一抖。 “哦，是玲井啊……老师们，赶紧回自己的班级吧，安抚好学生们，让他们别乱传。她是我们排球部的，这里有我就行了。” 明明是个体育老师，如果在中国，怕不是连自己负责的体育课都要改成语文、数学、英语等主课，没想到在秀尽学院里，他的话异常的有分量，三言两句，就让教师们面面相觑，最后点点头，说了一句“那就麻烦鸭志田老师了”就散了。喧闹的天台，马上就变成只有三人一鬼的安静地方。 这个体育老师，当然就是这段时间被特别关注的鸭志田老师……姜天蔚光是知道他很不好惹，没想到，他居然厉害到这等程度，连学校老师都不敢违逆他。 之前龙司和雨宫莲都准备要对鸭志田老师下手，姜天蔚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结了什么仇，但看现在这个模样……能把自己社团里的成员逼到跳楼，可见这个人平日里都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想到这里，他的火气就压不住了。 仔细一看这个女孩子，她身上各处都有淤青，明显是常年遭受暴力对待，明显是属于被欺压霸凌的弱者，就仿佛是曾经的自己的缩影一样…… “你是……” 鸭志田转过头，看着姜天蔚，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是谁，看他穿秀尽学院的校服，倒是知道他是学生。想了半天，他只能说：“你赶紧回自己的班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姜天蔚还没反应，就忽然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袖口。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那个被叫做玲井的女孩子。恐怕，她是把自己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吧…… 如果是两天前的姜天蔚，大概会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和以前一样，低顺的垂下头，把冷言风语当做无关紧要的耳旁风，听过就忘了。然后，逆来顺受，继续忍受这个不公正的世道，直到自己心灵和身体彻底崩溃为止。 但，现在觉醒了persona的他，已经和过去的那个逆来顺受的自己完全的告别了。 “鸭志田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跳楼？” 他抬起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去。大概是学历压力太大了吧！” 鸭志田老师头一次被人在学校里这么公然反抗，眉头皱成一团，不愉快的心情溢于言表。 “没关系，你只管说就是了。他动不了你。” 姜天蔚挪了半个身体，挡在玲井和鸭志田中间。这个动作让鸭志田更加的愤怒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哪个班的？叫你家长来一趟。” “想见我爸爸？那你自己去找他吧。” 姜天蔚冷哼了一声。 他本来就不准备在秀尽学院读书，最不济，也就是被开除学籍，有什么好怕的？顶撞鸭志田，别人不敢，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让我自己找他？！他在哪个单位！电话多少！？” “他啊，现在在阎罗殿当小鬼，电话号你去问阎王啊，从这里往前几步就到了。” 姜天蔚挑衅似的对着背后空荡荡的楼顶比划了一下。 有一个瞬间，他仿佛不是再替玲井说话，而是在替曾经那个只会默默忍受的自己反抗。大概是触底反弹吧？之前忍受了太多不公平的待遇，以至于他现在有点嫉恶如仇，看见这种事情，就忍不住想要多管闲事——仿佛这样，就能安抚当年那个被霸凌的自己一样。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气的鸭志田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好啊，你还真敢这么说话啊。下次教职工大会上，我绝对要你好看……” 还不等鸭志田的狠话放完，就听天台的门咣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志帆！志帆你没事吧！” 有着金色双马尾发型的女孩子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摊坐在地上的玲井志帆。 她是高卷杏，在这个学校里也是很出名的，海归女子。当然，她出名，主要还是因为长得漂亮，以及，她是【鸭志田的女人】这两个要素。 似乎是终于安下心了，玲井志帆躺在高卷杏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第33章 秀尽学院的国王 两个女孩子相互拥抱的场景，让鸭志田看的不愉快起来，他恶狠狠的看着这边，正要说什么，就听楼下一阵脚步声：雨宫莲和坂本龙司也跑了过来。 鸭志田一看，现在天台六个人，五个学生，更加不痛快了，啐了一口：“那些饭桶都在做什么，不是让他们把学生都留在班里了吗？” “喂！鸭志田你这混蛋！都做了些什么！” 坂本龙司本来就跟鸭志田有仇，自然说话没有一点好气。鸭志田瞥了他一样，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是你啊，你是撺掇玲井跳楼的？就为了给我抹黑吗！” 一听这话，龙司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 他说这话就要冲上去，背后雨宫莲赶紧抱住他。他可太清楚了，一旦对这个家伙挥动了拳头，那么就算自己这边有多少道理，那也是没道理了。绝对不能主动出手。 “怎么了？不打过来吗？哼哼，窝囊废。” 鸭志田冷冷的嘲讽着。这倒不是他喜欢挨揍，而是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他可是奥运会冠军等级的体能，殴打几个学生那可真是轻而易举。他曾经就故意引诱龙司对自己出手，结果以正当防卫为名义，打断了龙司的腿。对于一个跑步健将来说，断腿可以说是直接断了他的未来。现在虽然回复了行走能力，但是想要回去练跑步？那已经是不可能得了。 现在，如果没有雨宫莲拦住，怕不是这一幕就又要上演了。 “志帆……你说，你都可以说……没事，我在这里……” 另一边，高卷杏努力安抚着自己的至交好友玲井志帆。后者只是一个劲的哭，断断续续的说出一些关键词。 “昨天下午……鸭志田……把我叫到……他对我……我，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鸭志田！” 高卷杏一听这个，脑海里已经大概能拼凑出事情的全貌了。 事实上，高卷杏被学校的学生们叫做鸭志田的女人，是完全的误会。 这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刻板偏见，大家都不喜欢鸭志田老师。同时，女孩子们也有相当一批人不喜欢高卷杏。毕竟，人家又好看，身材也好，又是海归，又是平面模特，总是被男生众星捧月的护着，自然不喜欢。 所以，高卷杏到底有没有跟鸭志田交往？那不重要。大家觉得你们在交往，那就是。所谓的民意，大概就是如此。民意可以处死苏格拉底那样伟大的哲学家，你一个小小的高中生，它们又有何惧呢？ 实际上，鸭志田确实看上了高卷杏，但高卷杏并不答应。于是，他以玲井志帆能不能留在排球部的首发阵容里，来威胁高卷杏。对于玲井志帆来说，排球是她唯一值得骄傲的长处，也是她的心灵支柱。她的家庭也非常看重排球……不，不如说，送孩子们来秀尽学院的家长们，大多数都是冲着排球部的名号来的。 结果呢，昨天鸭志田热情的邀请高卷杏来自己家里幽会。这也是为什么昨天下午，高卷杏会哭着在涩谷站跑掉，雨宫莲追上去，安抚了她，所以，高卷杏没有去赴约…… 这个行为，自然就刺激到了鸭志田，于是为了报复，他把玲井志帆叫到了【指导室】里。这里名义上是指导室，其实更类似于牢房和刑场，这里没有监控，隔音效果也好，他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把排球部的学生叫过去又打又骂，至于叫女学生过去的理由吗？呵呵，那种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积年累月的压力，再加上被鸭志田叫过去【特殊指导】，再加上被撤出排球队的主力阵容，被直接踢到了冷板凳上，所有的压力决堤似的爆发，她开始疯狂的害怕起来，害怕愧对父母，害怕没有排球的人生，害怕未来，害怕鸭志田，甚至开始害怕起自己的好友高卷杏，不知道如何面对……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压着又一件小事，一点点悲伤的回忆又会勾起更大的悲哀，最后导致整个人的思想崩溃，开始轻生。 一听这个指控，鸭志田脸上的愤怒消散了…… 这反而更加可怕。 中国有一个名词，叫做怒极反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愤怒到了极点，鸭志田反而开始做出了平静的表情。 “啊，我知道了——这是你们这些人做的圈套呢。” 鸭志田愤愤的说着，他伸出手指指向了坂本龙司：“你出于对我的私人恩怨，决定联合这个有前科的转校生来报复我——于是，你们串通了被我撤下正选身份的玲井，来污蔑我，找我的麻烦。” “哈？！你在胡说什么！” 坂本龙司愤怒的咆哮着，然而鸭志田完全不管，只是冷眼扫了一圈，冷冷的扔下一句：“在这里的所有人，全部退学。下次教职工大会上，我会宣布这个消息的。你们就尽管享受最后的这几天学生生活吧。” “哈？！这种事情你以为你能做到吗！你以为大家会认可吗！” “当然会认可。我也会跟你们的家长通报的，不服管教的学生们联合起来报复学校的老师，哼。” 高卷杏听他这个态度也愤怒了，刚反驳了一句：“别以为会那么顺利！”就被鸭志田一口驳回了：“当然会那么顺利。你以为那帮家长们看不出自己孩子身上带伤吗？即便如此，他们也希望我能带领他们的孩子走向全国，成为一流的体育特长生。你们的话，根本无足轻重——哦对了，高卷，这可都是你的问题。如果你昨天乖乖过来的话，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鸭志田甩下最后一句话，对着所有人冷笑一声，满不在乎的下楼了，只留下一肚子火气的几人。 他在自己的认识空间里，自认为是秀尽学院的国王，今天一看，他确实有这么想的资本……他确实可以在整个学校里作威作福。换了其他老师，如果有学生自杀未遂，那肯定是要治老师的罪的，没想到，在鸭志田这边，会出现这种情况。 老师，家长，其他学生，所有人都站在鸭志田的那一边，不，考虑到有摄于他恐怖的中立分子，应该说，所有人不敢站在鸭志田的对立面。 玲井志帆瞪圆了眼睛：“不……退，退学……不可以退学……啊，啊啊……” 她惊恐的双手捂住脑袋，眼珠往上一翻，脑袋低垂，晕了过去。 “志帆？！志帆？！” 高卷杏用力摇晃着怀里的挚友，只觉得她的体重那么的轻，她的存在，也那么的稀薄。 “……绝对不能原谅鸭志田那家伙！” 坂本龙司愤怒的低吼着。 姜天蔚默默站了起来，直到此时，他的右手才开始隐隐作痛，估计是抻到筋了。所以，他用左手拍了拍龙司的肩膀。 “也算我一个。” “啊？你，你再说什么也算你一个呢？啊哈哈……” “当然是说，宫殿啦。” 姜天蔚压低声音，凑到龙司耳边说。 “今天放学，就行动吧。” “哎？！你，你怎么知道……莲你为啥一点都不惊讶啊？！” 第34章 发酵的事态 高卷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到班级的。 在鸭志田老师恶狠狠的摔下狠话离开之后，很快校医就来了，带着志帆去了医务室。高卷杏原本想要跟着去，但却被校医拦住了，以“对方精神还不稳定”为理由，拒绝高卷杏和她接触。 失去了目标，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教室。 和想的一样，教室里乱做了一锅粥，虽然川上老师几次三番的敲黑板，要大家安静，但怎么也压不住底下学生窃窃私语。 虽然排球部的部员、以及老师们对鸭志田老师的暴行三缄其口，但学生们又不是傻子，谁还看不出那些排球部成员各个带伤？ 最重要的是，鸭志田老师是日本人，不懂有一句中国谚语叫做【水可疏，不可阻】，你一旦试图阻止老百姓去了解真相，不但起不到沉默的作用，反而会让老百姓们越发的好奇，好奇之下，往往就会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所以，排球部一直以来都是秀尽学院里流传最多的地方，本来学生们都不介意当个吃瓜群众，开开心心看乐子——反正被霸凌被殴打的又不是我？我为啥不能看？隔岸观火的核心就在于隔岸两个字。而现在，这个瓜田又冒出来这么大的瓜，怎么可能阻止大家讨论？ 高卷杏都不用竖起耳朵，都能听见各种各样的推测，有人说志帆一直被鸭志田殴打，积郁成疾的，有人说志帆跳楼是为了以死相逼，要求鸭志田不能把自己撤下去的，也有人说这是一次安排好的作秀，不然你都要跳楼了，怎么可能那么恰好有一个人埋伏在这里呢？还有人说，这是一次中国留学生和鸭志田老师为了争夺志帆这个美少女而大打出手，结果志帆冲到当中拉架结果被两人给扔下楼…… 这些流言蜚语让高卷杏银牙咬碎，恨不得当场站起来狂骂不止，但留言里有一条，确实引起了她的注意…… （对啊……那个中国留学生……明明休学休了一年多，一次学校都没来过，为什么会今天那么恰好在楼顶呢？听说他休学是为了打工，就算来学校办手续，也没道理呆在天台吧？志帆的事……跟他有关系吗？） 高卷杏因为自己的容貌，从初中起就很难融入集体，大家总是不容易接受和自己不同的事物，也就是常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志帆是她初中三年最好的朋友。现在涉及到她，高卷杏怎么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心思，胡思乱想。 顺便一提，正在她思绪中心的姜天蔚人呢？ 他现在正在办公室里，坐在川上老师的桌子前写检讨。 哦，严格来说，这东西名义上不是检讨，是【情况说明书】，但站在姜天蔚背后的老师是鸭志田的亲信，他无言的压力，让姜天蔚明白，对方就是想让他写一份认罪书好好对鸭志田道个歉。 如果是当年的他，怕不是就认怂了。现在的他，只是毫不在意的写着自己知道的情况。 当然，毕竟办公室里还有别的老师在，人家也不可能真的说出什么太过分的话来，只是以“字不好看！”“成语不对！”“语序不通！”“字数不够！”等等原因，让他写了五遍而已。 不管自杀成功没成功，学校里有学生自杀未遂，都是一个重大丑闻。 时间上还没到放学，就能隔着窗户感受到门口涌来了一批记者，不知道是哪个学生闲得蛋疼，把这事给po上网了，结果记者敏锐的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为了流量和点击率，蜂拥而至的记者们已经堵住了校门。 “啧……” 负责盯着姜天蔚的老师咋舌，不耐烦的双手叉腰。 姜天蔚把第五次的检讨书交上去之后，对方看也不看，说了一句：“赶紧回班级吧！” 话音未落，就听滴铃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放学了。 “喂！外面那群记者，你可别乱说话！” 姜天蔚听他这么心虚的嘱咐自己，心里冷冷一笑，道：“我可没兴趣嚼舌根。” 是的，媒体这玩意，是靠不住的。他今天能报道鸭志田的丑闻，明天就能翻转成一群不服管教的不良学生陷害老师。 对于这帮人来说，流量就是一切，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会故意说反话，一定要让事件一波三折，转好几个弯，骗够了流量再心满意足的抽身离开。至于真相？没有人关心。记者不关心，老百姓也不关心，每一个事件在发生的时候，老百姓根据自己的“经验”“阅历”就已经给它定了一个真相。和自己预想的真相一样的，那就是真相，那就听。如果有人说了跟自己预想真相不一样的，那就肯定是假的，不能信。 媒体工作者多聪明啊，不会违逆民意。 虽然新闻学的教科书里说新闻三要素里最重要的是【真实性】，但就现在的社会表现力来看，被摆上最顶端的毫无疑问是【时效性】，真实性连第二都排不上。 不需要鸭志田的狗腿子嘱咐，姜天蔚也不准备跟记者们说什么，说了也没用，他们不关心真相。只关心爆炸性。恐怕自己真说了，肯定也会被记者们曲解为各种乱七八糟的新闻——况且，不是有更合适的手段吗？ 走出办公室，坂本龙司背着包，叉着腿，靠在楼梯拐角处玩着手机，一看他出来了，跟他挥挥手。 姜天蔚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雨宫莲也在这个时间从教室里出来，三人在楼梯口汇合了。 三人有说有笑，脸上的表情有自信，有愤恨，有嗤笑，但唯独没有对未来的担忧和对退学的恐慌。 而这一切，都被教室门口偷偷观察的高卷杏看在眼里。 （不良学生龙司，转学生雨宫莲，还有那个休学生……叫什么来着？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混在一起？而且，明明鸭志田都说要让大家退学了，怎么感觉他们三人一点都不着急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高卷杏蹑手蹑脚的跟在了三人后面……一路走下了楼梯，三人在墙角叠了一个人梯，翻了出去，避开了正闹得火热的大门。 高卷杏站在墙角，气的跺脚。 他们三个老爷们都得叠人梯才能翻过去的墙，对高卷杏一个非运动社团的女孩子来说太高了。自己可怎么追上去呢？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就忽然感觉视野里一片模糊，红黑色的光晕刺的眼睛睁不开…… 第35章 再次探索鸭志田城堡 毫无疑问，翻墙逃出去的三人，启动了异世界导航app。虽然这里是学校后面的巷子里，但正所谓藏木于林，这个时间，附近的所有人都在校门口看热闹，记者想探取第一手资料，而老百姓则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八卦，没有人注意这里。 很顺利的，三人进入了鸭志田的城堡。 似乎是因为启动的时候位置不同，三人这次不是在城堡入口，而是在城堡侧边的城墙外面。 “哦，你这一套可真拉风啊。” 坂本龙司瞧着姜天蔚，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进入了心灵空间的原因，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改变了。 姜天蔚这一套酷似京剧戏服的服装，配合那张素白的面具还有背后插着的方旗，不得不说，真的是很有中国风味。 而龙司的身上，也换上了一套漆黑的立领皮夹克，脖子上系着红色围巾，黑色的骷髅面具挡住了半张脸，到是很配他的一头黄毛。这套衣服在脊柱、手肘、膝盖等位置，用金属片加固着，看上去既实用又好看。 雨宫莲则换上了黑色长风衣，里面套着灰色的蛇纹衬衫，双手配着赤红的手套，脸上白色的舞会假面，配合起来像极了传统意义上的“怪盗”形象。 龙司颇为自来熟的勾住了姜天蔚的脖子：“真是的，原来你早就跟莲那家伙认识了啊，就瞒着我一个人。” “不，其实我们也是刚认识。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姜天蔚说着有点尴尬的挠挠头，雨宫莲笑笑，伸出拳头在他肩膀锤了一下：“这样咱们就打平了。” “吾辈已经知道你们在现实中的情况了！所以，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窃取秘宝一条路了！” 然后就是，不知为什么，在认识空间里就会变成猫妖，在现实里就只会是猫的摩尔加纳，这个到底是什么原理，真是不能理解。 总之先排除怪力乱神的可能性，因为…… 姜天蔚看看身边漂浮着的和皮克西融合之后的芳泽霞，这个幽灵女孩，即便是离开了认识空间，也无法被大家看到，虽然好像雨宫莲他们能听见她的声音，但是却无法看到她的人。 和摩尔加纳的情况完全不同。 “哦！我才注意到！这边有一个好可爱的女孩子啊！” 龙司直到姜天蔚抬头才注意到芳泽霞的存在，面具后面的双眼一下子就直了！ “喂！黄毛！好好听吾辈说啊！” 摩尔加纳不满意的干咳一声，把大家的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 摩尔加纳是什么？这点似乎雨宫莲也不清楚，甚至连摩尔加纳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毫无疑问，它对这个魔宫有所了解，现在鸭志田老师已经决定要让几个人背黑锅了，真的就只剩下唯一一条路了。 尤其是雨宫莲，他本来就是有前科的人，如果再来一个，那可真是一辈子无法翻身了。 姜天蔚已经在心里暗中发誓，跟过去那个麻木不仁得过且过的自己告别，怎么可能坐看身边的朋友被这样污蔑呢？ 不管摩尔加纳可疑与否，至少它提出了现阶段唯一一个可能有效的方案。 那就是夺走这个宫殿的秘宝。 秘宝，就是这个宫殿的形成原因。 简单打个比方，欲望这个东西，任何人多多少少都会有。鸭志田也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的畜生，他肯定是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最后有什么原因，导致他变成了现在这样，心理扭曲，诞生了宫殿。 而这个【原因】就是秘宝。 反过来说，只要把扭曲的源头盗走，那么人就会回归平常。那，鸭志田回归平常，怎么就是唯一的救赎呢？当他变回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做过的事情却不会消失，从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看，他自己做的事情那可真叫做天怒人怨啊！普通人往往会无法接受这样的混账事，迫于内心深处的自我谴责，肯定会自首的。 举个例子的话，就好像你把杀人狂的杀人欲求夺走了，那么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他之前杀了那么多人的事情，却不会消失，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普通人，他肯定会选择向警方自首。 虽然摩尔加纳说的很笃定，但即便是龙司这样头脑简单的人，也不由得担心起来：真的会有那么顺利吗？ 还是雨宫莲最后拍案：“毕竟我们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嗯，还是你比较识大局啊！决定了，以后，你就是joker（王牌）了！” “joker？” 龙司不理解的挠挠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黑猫嘴里会忽然冒出这个词。 “是说代号啦代号！在认识空间里用本名相称，还不清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哦！那么，我的代号是……” 龙司还没说完，就听摩尔加纳不屑道：“你的外号就是小混混，或者街溜子什么的吧？” “开什么玩笑啊，你这臭猫！” “都说了吾辈不是猫！” 两个小孩子脾气的吵成一团，姜天蔚笑道：“那，我的外号就定为actor（演员）好了。” “演员……吗？” 雨宫莲看看姜天蔚这一身行头，点点头：“很合适你。” “嗨嗨嗨！那我就干脆叫fairy（仙子）好了！” 芳泽霞仿佛小学生举手一样，开开心心的定了自己的外号。 顺便一提，最后那边两个吵成一团的人，最后也接受了自己的外号。摩尔加纳叫做mona，真是简单粗暴的简称，就好像把乔纳森乔斯达简称为jojo一样。而龙司的外号则是skull（颅骨），不得不说，真是很符合他的外形。 姜天蔚看着几个人，因为外号热热闹闹的争论了一通，叹了口气，道：“既然咱们都决定外号了，现在可以去寻找秘宝了吧？” 真是缺乏效率啊……他在内心里这么想着。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才有学生样嘛！ 想到这里，姜天蔚掏出了手机，拇指按开了恶魔召唤程序…… “出来吧！我的战友们。” 只见姜天蔚指尖燃起一团青色的火焰，左手边飞出一个南瓜头，穿着巫师服的怪物，白手套拎着一盏烛灯。而右手边，一匹青黑色的双角骏马跃然而出。 “哎？！你，你居然能同时召唤两个persona吗？！吾辈可是第一次见啊！” 看着摩尔加纳露出这样吃惊的表情，姜天蔚得意的翘起嘴角，他之前熬夜训练，就是为了这一个瞬间的成就感啊！ 第36章 战术连携 在鸭志田的城堡里，探索的过程异常的顺利。 正所谓三人成众，一个人很难应对的宫殿，当队伍变成了四五个人的时候，那就是另一种体验了。 而且，姜天蔚早就在昨晚就在这里训练，说实话，对这里的敌人都是什么品种，早就烂熟于心了。 “可恶的贼人……受死吧！” 青色的骑士催动胯下赤红的战马，向着众人突击而去，手里的三叉戟夹在肋下，这是经典的骑兵冲锋架势，当年欧洲重骑兵无往不利的战术，在现代复刻！ 然而…… “persona！” 姜天蔚低吼一声，脸上面具燃起青色火焰，脸上纹路转化，与之相对的，是姜天蔚背后飞起的女性金属巨人，半空中长袖一舞，就只觉得空气一瞬间下降了三四度，青蓝色的冰霜在袖口凝聚成无形的风之刀，向着突击过来的骑士飞了过去！ 被寒冰浸透，骑士浑身一个激灵，战马不听使唤的高抬前蹄，停住了突击脚步！ “双角兽！” 只见姜天蔚仿佛一个指点江山的大将军似的，手里一划，就看他身边青黑色的骏马低头猛冲，额头青森森的一对利角向着敌人战马高扬的脖子撞了过去！ 轰隆！ 本来就因为冰雪扰乱而难以掌控缰绳的骑士这一下彻底失去了平衡！轰然摔到了地上！ “好机会！fairy！” 姜天蔚忽然叫出外号，一瞬间芳泽霞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她很可爱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意思是问他，是要我上吗？ 姜天蔚点点头，芳泽霞笑了一下，从天空之中俯冲而下！ 然而，就在刚刚这个确认的档口，青色的骑士已经恢复了平衡，他没有选择骑马，而是站在地上，双手举起金色的三叉戟，瞄着俯冲下来的芳泽霞猛刺了过去！ 一人一戟，一上一下，相面而对。这样对冲之下，武器和人同样的急速，只会让人感受到远超正常速度的压迫感！ 眼看三叉戟就要贯穿芳泽霞的胸口了，就看她半空之中，上半身全力向后仰起，整个人简直呈现出u型的架势，整个人的受击面积瞬间缩小了一大块！三叉戟从他胸前刺空！ 啊，因为这个鬼精灵的少女幽灵太少表现，姜天蔚有时候都忘了，她生前可是一个优秀的艺术体操运动员，这个女人的身体柔韧性可是世界级的…… 就看她用这种诡异的方法躲开了三叉戟的猛刺，纤细的右手勾住了金色的长柄，整个人在长杆上回旋了一圈，脚尖滚起一团电流，狠狠踩住了骑士的头盔！ 仿佛巴蕾舞一般，芳泽霞单手勾住长杆，整个人迅速的回旋，就看她脚尖的电光也随着舞踏而雷光大盛！眼看着黄白相间的雷光迅速传遍了骑士的全身！ “然后，就是最后了！” 姜天蔚双手抄起手里的水管，一个飞跃起跳，向着骑士的脑袋猛砸了过去！ 就听咣的一声脆响，青色的骑士无法承受这样的连携攻击，直接整个消失了。 “好，好厉害……这，这也太猛了吧？” 这一整套连携，看的坂本龙司瞠目结舌。 事实上，在今天和姜天蔚一起来之前，他曾经两次和雨宫莲闯过这里，虽然不能说举步维艰吧，但至少没有这么轻松。 就看姜天蔚通过手机，精确的给身边的恶魔下达命令，组成了漂亮的连携攻击……这个青色的骑士原本应该是颇有实力的强敌，结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打败了？！ “这可真是，相当有水平的操作啊……” 就连摩尔加纳也不得不赞叹，姜天蔚的水平。 人格面具，顾名思义，是本人意识的延伸，虽然可以被控制，但想要像是这样，同时指挥好几个人格面具，精神负担也是巨大的。 “如何？需要换手吗？” 雨宫莲问道。 这是姜天蔚提出来的作战方案。 既然大家的目的是探索这个宫殿，盗走秘宝，考虑到退学的风险，那肯定是越早搞定越好不是吗？既然如此，在已经知道使用persona会造成精神消耗的前提下，那肯定是分成推进组和后备组比较划算吧？推进组精神疲劳了，就换后备组继续推进，原推进组就可以在后面休息回复精神。 两拨人交替，确保不会因为接连不断的恶战而导致探索失利。 考虑到战斗的效率，这个分组，就划分成了姜天蔚和他的小伙伴们，以及雨宫莲龙司摩尔加纳这两个组。 情况也如姜天蔚预料的，这个中世纪的城堡非常的巨大，结构也颇为复杂，里面徘徊着相当多的士兵，想要推进确实需要不少的消耗。 但是在姜天蔚的这个方案之下，至少现在雨宫莲三人还保留着充沛的精力。 姜天蔚估算了一下，大概自己也就能在战斗个两三次。 同时召唤三匹仲魔作战（包括了芳泽霞）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战斗之中精神的损耗也是巨大，这是昨天晚上就测试清楚的了。 因为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大，几人也只能估算自己走了大概多少的路。到处都是门，门后都是差不多的风景，这种体验让姜天蔚非常的恼火，就恨不得鸭志田那家伙直接把秘宝放在大门口才算好。 又经历了几场战斗，姜天蔚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直接和雨宫莲他们换位置，自己去后面休息去了，他打开一瓶连标签都没有，是直接灌在矿泉水瓶子里的口服液，吨吨吨的一饮而尽。 这是之前跟武见妙买来的精力剂，据说能快速让疲劳消散。 推开一闪金碧辉煌的大门，探路的三人还没进去，就马上侧身躲到了门后！ 姜天蔚见状，知道是看见门后有敌人了，也跟着躲在墙边。 就听有粗犷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真奇怪啊，为什么公主会在那种地方乱跑呢？” “那都不重要，现在有贼人潜入了宫殿，绝对不能放任他们伤害主公和公主。” “喂！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cosy！？放开我！！！” 和两个难分雌雄的沙哑声音形成鲜明反比，第三个声音明显是女孩子的，而且，一听就知道，是妙龄少女的。而且……感觉好耳熟啊…… “啊！那不是高卷吗？！” 龙司从门缝里瞄了一眼状况，不由得大喊了出来。 “！贼人在这边吗！！！” 一听龙司的咆哮声，门那边的骑士马上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你快带公主走，这里有我！” 紧接着，就是一阵金属脚步声…… “skull你啊！” 摩尔加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呢？只能迎战了。 “那我去救人，per……” 姜天蔚本想召唤persona去战斗，然而刚说了一半，就觉得脑子一阵钻心的疼，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倒！ 虽然各种游戏里，总是把药物描述成药到病除的神仙物品，只要喝一口马上回血回蓝，但现实里，所有人都知道，药效发挥得过一段时间。有一种说法，吃药要在饭前半小时，这个半小时就是给药效发挥的时间。 武见妙的药再怎么厉害，发挥功效也得一点时间…… “别勉强，actor。这里就稳扎稳打！” 雨宫莲说着，叫出了自己的persona……只见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白色的假面化为一团青火，就看一个藏在壶里的青色小鬼浮空而起。 和之前姜天蔚见过的“亚森”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姜天蔚的persona，特殊能力是可以改变自身的形态来适应战况，那么雨宫莲的persona，就是能切换成完全不同的persona。功能上有点类似于姜天蔚的恶魔召唤，但只能召唤一个。 但相应的，精神负担也和普通的召唤persona没啥区别，不会像是姜天蔚一样额外造成精神负担。 姜天蔚不甘心的咬紧牙关，默默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的……” 第37章 对现实发起叛逆吧 熟悉了敌人的配置之后，配合雨宫莲能自由切换persona的能力，想要针对性的战胜敌人并不困难。三人虽然配合有点生疏，但喜欢凭借肌肉和蛮力解决问题的龙司，擅长在中距离辅助的摩尔加纳，还有全能型的雨宫莲，三人的配合可以说是非常的经典。 战斗很快结束了，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雨宫莲一挥手，做了一个跟上的动作，就向着那个所谓的“公主”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才对嘛，领队！” 龙司很喜欢这种不用动脑子的冲锋工作，一看他这个手势，赶紧跟上。 两人一路前冲，转过两个弯，越过几条走廊，一路追到了一个看上去就有点不妙的房间……走廊里都是赤红色的壁纸，两排金属骑士盔甲列队在门前，看样子，和那些会动的盔甲不一样，这些就是纯装饰用的骑士铠甲。 而道路尽头，是一扇足足有两个人高的漆黑大门，布满了既有艺术感但看不太懂的浮雕。里面能清楚的听见高卷杏破口大骂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要突入咯！” 摩尔加纳回头看着大家，跑了一路，姜天蔚喝下去的药剂也渐渐发挥了效果，脑袋也清醒多了，他无声的召唤出了persona，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雨宫莲更是直接看向了龙司：“龙司——表演的时候到了。” 不得不说，不愧是日本男子高中生，哪怕认识时间不长，有很多共性的东西是不需要说明的。龙司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种大门，肯定要做那件事吧？！ 就看龙司铆足了全力，喝呀一声大喊，飞起一脚，猛的踹在门板上！ 咣的一声脆响，大门应声而开！这简直是青少年看警匪片之后，能排上前五的梦寐以求的场景——踹门。 “混蛋鸭志田！受死吧！” 龙司大声吼叫着！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鸭志田，而是躺在地上，搔首弄姿的女学生们，她们都穿着排球部的运动服，好像母猫一样。 这里是认识的空间，从这光景来看，恐怕鸭志田平日里就是用这种淫猥的目光去看待这些女学生的吧！ 而在房间中间铺着红毯，红毯尽头是一尊王座，而王座旁边嘛……则是一个x字型的装置，高卷杏已经双手高举，双腿分开，被镣铐固定在上面了…… 这种东西，平日里只能在漫展的小薄本里才能看见，没想到居然能看见真的。 而鸭志田正手里拿着一把剑，缓缓递向了面前的高卷杏，似乎是准备用这剑做点什么。从她看待女学生的眼神来看，估计这把剑不是用来杀人的。 “什么人！” 鸭志田听到有人扰他好戏，怒不可遏的回过头。 直到此时，姜天蔚才第一次在宫殿里看见鸭志田的模样…… 然后，他开始无比的悔恨，希望自己从没见过才好。 因为，鸭志田在宫殿里就穿了一条裤衩，还是粉红色的，满是腿毛的大腿就这么露在外面，穿着拖鞋，身上批了一件很有国王风味的披风，脑袋上顶着一个王冠，好像有这两样东西他就是国王了。 但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变态猥琐男而已……这造型格外的辣眼睛。 为了逃避，姜天蔚把视线挪开，就看另一个高卷杏（？）依偎在他身边，脑袋上带着猫耳朵，和宝石头冠，看上去像是个王后，但身上只穿了一件粉色豹纹比基尼。 （这真的是我不付费就能看见的东西吗？！身材真好啊……） 姜天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着。 “啧，反抗本王的渣滓们，这次全都集结了啊！” 鸭志田愤愤的哼了一声，随即把手里的利刃往上一挑，顶在了高卷杏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敢上前一步试试看啊？本王一剑就杀了她。反正，也只是无聊的赝品。” 鸭志田趾高气昂的这么说着，身边的假高卷杏还非常开心的贴在鸭志田的披风上，笑道：“呀！真是太有男子气概了！又被鸭志田大人迷住了呢~” “别，别用我的脸说那么恶心的话！” 明明被利刃顶住了脖子，理论上高卷杏应该很害怕才对，但一看见假的自己顶着那张脸对鸭志田谄媚，她的怒火就战胜了恐惧。 “你明明都害的志帆走投无路！现在居然还……” “喂喂，可别什么脏水都泼给本王啊！那个女人会这样，可都是你的问题啊！高卷！” 没想到，高卷杏的指责反而让鸭志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稍微用力，利刃轻微的刺破皮肤，赤红的血珠从刃口滚出，和白皙的脖子形成了清晰的反比。 “如果不是你拒绝了本王的邀请，本王怎么会找那个女人？现在，闹成这样，本王也很恼火啊！这份怒火要向谁发泄啊！那个女人，虽然本王能轻松摆平，但那些记者，肯定会又会捕风捉影，说点有的没有的，污蔑本王的名誉。真是，一想起来就让本王怒不可遏啊！你要怎么补偿本王啊！” 鸭志田瞪圆了眼睛，金色的瞳孔简直要喷出火来！ “你！志帆都被你逼到死路了，在你心里，甚至不如你的名誉来的重要吗！” 高卷杏也毫不客气的瞪圆眼睛回敬了回去，完全不管脖子上还顶着一把利剑，尖锐的剑刃又穿进去了一点。 “哈？那种女人，要不是跟你有点交情，本王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哼，结果还是让你跑了，那种女人有什么价值！不过无所谓了，本王本来都准备放过你们了，只要你们乖乖退学，本王也不准备追根到底。没想到，你们居然自己找上门了？不过，本王还是宽宏大量的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了，只要你们发誓以后作为本王的奴隶乖乖听话，本王也不是不能考虑。” 鸭志田说着话，舔了舔嘴唇，变态的欲求爬上脸庞，任谁都能理解，他所谓的乖乖听话到底是听什么话。 高卷杏一时语塞，愤怒过头，甚至都开始喘不上气了！ 在这个变态教师的心里，人命就只是这种程度吗？志帆也好，自己也好，全都是他变态欲望的牺牲品吗？！ “喂！高卷！” 就在这针锋相对的气氛之中，雨宫莲忽然开口了。 “你就那么任由他摆布吗？！” “……” 高卷杏沉默了，她低下头，金色的发丝垂下，挡住了她的表情。 “当然——绝对不可能了！把志帆逼上绝路，只想着宣泄自己欲望的变态，我绝对不可能当他的奴隶的！” “哈？区区奴隶还敢还口……” 鸭志田正要呵斥，忽然，就听空气中响起了女性的声音。 “真是的……也太晚了吧？” 这声音，仿佛环绕在房间里的混响一样，鸭志田也好，骑士们也好，姜天蔚一行人也好，都闹不清楚是哪里发出的声音！ “如果你不挺身而出的话，又有谁能释放这份恨意呢？你本心根本不想原谅这家伙的吧？你心中的另一个自己正在如此呐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这声音虽然陌生，但这套词，姜天蔚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该不会是？！ 与那唐突出现的声音同时的，高卷杏仿佛浑身再疼一般，双手双脚被束缚，仍旧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从她体内，某种强烈的意志正化为强风汹涌而出！ 鸭志田见势不好，赶紧想要把手里的剑刃刺进去，然而他双手用力，剑刃不但未能寸进，反而还被强烈的风压给顶了出去！ “我……我明白了，卡门。” 高卷杏的身体虽然痛苦，但涕泗横流的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安心表情。 “没错……忍耐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然你明白了，我就把力量借给你好了。” 那女性的声音停止，空气之中的诡异气氛也消失了。高卷杏的脸上，不知何多了一个红色的豹型面具。 也不知道高卷杏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就看她一发狠，纤细的手腕挣脱了镣铐！仔细想来，恐怕是因为这里是认识的空间，恐怕刚刚这一幕，让鸭志田内心深处觉得“这镣铐恐怕困不住她”的想法了吧？ 只见她纤细的五指抓住了自己的面具，唰的一下撕了下去。鲜血从接口处涌出，随后化为青色的火焰。在华丽的火光之中，一个皮肤赤红，穿着晚礼服的女性persona从她身前现身！persona卡门右手捏起裙角，脸上表情妩媚。 随着她一个眼神，两旁边正准备冲上来制伏高卷杏的骑士们浑身燃起赤色火焰！ 鸭志田见状，已经萌生了退意，别看他之前表现得那么的强硬，但骨子里还是一个普通人，眼看自己这边落了下风，一点都不准备跟对方死磕！ 高卷杏见状，一把夺过身边熊熊燃烧的骑士手里的长剑，飞身起跳，半空中画出一道凌厉的刀光！鸭志田吓得赶紧后退好几步！身边的骑士们见状，赶紧迎上去，挡在鸭志田前面，充当他的盾牌。 然而高卷杏的这一刀，砍得却不是鸭志田……而是那个被臆想出来的，对鸭志田言听计从的自己。 “你夺走了志帆的一切，还肆意践踏他人的尊严，我是绝对不会饶了你的！我也会夺走你的一切！” “喂！警卫队！你们就这么干看着吗！” 鸭志田怒不可遏的推了一把身前的骑士。骑士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主动上前，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只见一阵青黑色的光闪过，骑士们显出了恶魔的原型。 为首一魔，紫皮长角，坐在一个巨大的马桶上，看上去憨憨的，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力却是巨大…… “不理解鸭志田大人那伟大之爱的小丫头！给我以死谢罪吧！” 巨大恶魔咆哮着。 “只会把女人当做发泄欲望的工具，这样的人渣跟我谈什么‘爱’！简直笑死人了！卡门！全力上吧！要大闹一场了！” 第38章 女人发火比男人更可怕 若是有人对恶魔学有所了解，那么不难分辨出这个坐在马桶上的恶魔到底是何方神圣……贝尔芬格。 相传他能够给予他人财富，且擅长灵巧的发明，最拿手的，就是用他那些便利的发明，引诱人类堕入【倦怠】。这么一看，马桶确实是相当符合这个定义。而且这个造型，除了马桶之外，和恶魔学上的贝尔芬格画像几乎一样。 贝尔芬格坐在那个会飞的马桶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托着下巴，不屑一顾的看着这边，伸出右手，只见他指尖黑光闪耀…… “persona！基德船长！” 之前看姜天蔚大展拳脚那么多次，坂本龙司早就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心情了，更何况，现在对上了一直以来的宿敌鸭志田，自然是心血激动，根本压抑不住。 随着坂本龙司的大喊，就看一个身穿黑衣，带着黑色海盗帽，酷似海盗的persona从他背后飞起，脚下踩着一艘巨大的船只，整个persona驱使着战舰直接向贝尔芬格撞了过去！ 贝尔芬格赶紧驱使马桶飞速躲开，与此同时，左右两边跳出来两只穿着长靴，带着宽檐帽，手持长刀的猫咪，像极了童话书里会出现的猫妖精。就看两只猫妖精轻盈的跳上了persona的船，手里的长刀向基德船长的双腿砍了过去。 同步的，坂本龙司只觉得双脚一疼，捂住自己的双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基德船长！电击！” 抱着玉石俱焚的觉悟，坂本龙司大喊一声，就看基德船长浑身爆开黄色的电弧，两只猫妖精当然早有准备，一看它身上开始泛起电弧，马上飞身跳开，从船边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贝尔芬格指尖的暗红色光辉化为了数不清的箭矢，向着众人飞了过来！ “玄武！庇护大家！” 姜天蔚哪里会让这种攻击得逞？！ 就看他脸上的面具已经化为了项羽的姿态，背后仿佛霸王降临的persona早就严阵以待，随着他从手机里召唤出玄武，银白巨人双手抱起这沉重的巨龟，一发狠，金属手臂仿佛肌肉爆裂一般鼓起，他赫然把自己的仲魔当做是投掷道具，向着贝尔芬格的指尖扔了过去！ 学过初中数学之中，关于角度与延长的知识，就应该很好理解，从指尖这个点，开始扩散的飞行道具，飞行距离越长，攻击范围越大，反之亦然。 玄武作为四圣兽之一，有着灵龟的外形，身缠怪蟒，虽然体型庞大，但想要庇护住这么多人还是不太现实。但，扔出去，挡在飞行道具的轨迹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密集的攻击全数在半空之中被玄武挡住了…… “卡门！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随着高卷杏激动的声音，就看地面上忽然泛起一团红光，不等贝尔芬格做出反应，就看一道冲天而起的火柱一口气吞没了贝尔芬格的身体！ 这倦怠的魔头被火焰灼伤，应声而倒，狼狈的摔在地上。 两边的猫妖精见势不好，正要过去掩护，却没想到雨宫莲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略一瞄准，砰砰砰子弹连发，一口气打空了弹夹！ 这一幕可是着实吓到鸭志田了！ 作为一个有常识的现代人，他可太清楚手枪是什么大杀器了！趁着这边打得火热，他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压低身体，灰溜溜的跑掉了。 而被他抛弃的护卫，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 子弹封印住了两只猫妖精逃走的方向，紧接着，就看摩尔加纳的persona佐罗，黑巨人在半空中细剑一挥，翡翠似的疾风化为丝线般连绵的刀刃，向着逃逸的猫妖精砍了过去！ 两只猫妖精的弱点正好是摩尔加纳擅长的疾风属性，被这强力的风压一冲，这两只猫妖精被直接击飞了出去，瘫在地上！ 全部敌人都被击倒了！接下来，那可不就是人人鱼肉了吗？！ 根本用不着谁来指挥，痛打落水狗这可是全人类都知道的最基础的战术！ 雨宫莲挥动匕首，指挥着persona亚森，魔力和刀锋并行，交织成风暴式的强袭！ 高卷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段长鞭，甩动鞭刃，persona卡门的火焰缠绕在鞭子上，熊熊燃烧的烈焰长鞭狠狠鞭笞了过去！ 摩尔加纳本人没有上前，而是远远地掏出了一把几乎和他整个人一样巨大的弹弓，在远处发起偷袭，而背后的persona佐罗，也毫不吝惜魔力的发出疾风刀刃。 姜天蔚的persona现在正好是强攻的姿态，随着他的命令，金属巨人的拳头仿佛暴风骤雨一般！芳泽霞则躲在后面发动指尖闪电。 最后，用来收尾的是坂本龙司，不知何时，他本人已经乘上了基德船长的船，向着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三只恶魔猛压了过去！ 要知道，船只本身就是相当有分量的载具，再加上龙司的体重，再加上从空中坠落的加速度，综合产生的冲击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听轰隆一声，基德船长的船直接吧地面砸开一个大坑，想都不用想，有这种威力，底下的三只恶魔不可能没事。 “喂，死了吧？” persona消失，坂本龙司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只恶魔问道。 当然，已经晕倒的恶魔不会回答他。坂本龙司撇撇嘴，从背后掏出一把霰弹枪……为啥他和雨宫莲能这么随意的掏出枪械啊？！ （在日本枪械持有也是违法的啊！） 姜天蔚心里这么吐槽的时候，龙司已经扣下了扳机，就听一阵暴鸣声，倒地的三只恶魔瞬间变成倒地身亡的状态。 “对了，鸭志田那家伙……” 击败了眼前的敌人，高卷杏这才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敌人在这……四下环顾一下，这才发现鸭志田早就跑掉了！ 怀着一腔愤懑，高卷杏正要追上去，然而刚刚迈出了两步，就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身体不听使唤的栽倒在地上。 “哎？我的脚……” 高卷杏不解的去看自己的双腿，在她印象之中，自己虽然不是什么体力怪兽，但至少也是正常人该有的体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累得走不动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不知何时，她的双腿上已经换上了一双漆黑的高跟过膝皮靴，身上则套上了赤红的胶衣，屁股的位置还延伸出去一条尾巴…… “哎哎哎！？我这是什么打扮啊？！” 高卷杏被自己忽然改变的衣服吓了一跳，这确实是很值得吐槽的事情。 这是什么原理，谁也不知道…… 而且，直到刚刚，因为鸭志田在这里吸引了仇恨，高卷杏都没余裕观察，这时一看，虽然能从头发辨认出龙司和雨宫莲，但两人连同姜天蔚一起，都是穿着奇装异服，就算扔到cosy大会上也毫不违和的那种等级。 “你，你们都是穿的什么啊？！” 看她一脸混乱的样子，大家还能说什么呢？ “总之，今天先暂时撤退吧，好好休息一下。” 第39章 新的邂逅 似乎觉醒persona的条件，是让人深陷情绪的漩涡，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觉醒persona往往伴随着剧烈的精神消耗，高卷杏也是一样，头重脚轻，根本没法继续作战。 虽然很想赶紧解决鸭志田老师，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万一托着疲惫的身体过去，结果被反杀了，那就搞笑了。 因为这段时间，排球部正在备战全国大赛，鸭志田老师不管想还是不想，他都没办法对大家下手。所以他之前发狠话的时候，才会提到下一次教职工大会处理大家。 因为在那之前，他实在是没啥精力。 “哎……你们居然能进入那种地方呢……” 高卷杏一脸疲倦的趴在桌子上，整个人软趴趴的，像极了软体生物。她嘴里叼着一根吸管，正啜饮着杯子里的奶茶。 这里是姜天蔚的家。 既然想要整理一下现状，那么肯定就得有一个地方歇歇脚嘛！ 一开始龙司提议去家庭餐厅，但被姜天蔚一口否决了：在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讨论私密话题，你们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最后他力排众议，把聚会的地方选在了自己的家里。这里虽然墙壁很薄，但小点声音说话的话，是完全没问题的。 事实上，现在姜天蔚回想起来之前在网吧包间里和雨宫莲的聊天都吓了一跳。这要是有人去调了那段时间的监控，那还了得？ 现在只能祈祷，看监控的人，觉得自己几个人都是中二病，在讨论的东西是游戏的内容了。 关于宫殿相关的东西，摩尔加纳和雨宫莲你一言我一语的已经给高卷杏解释清楚了，但说老实话，她还是没听太懂，一知半解的。不过核心问题已经弄清楚了。 第一，那个宫殿里的城主鸭志田，可以看做是本人无限膨胀的人格化身，是鸭志田，但也不是他。说他是，是因为他代表了鸭志田这个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毕竟人不会对自己的内心撒谎的。而说他不是，也是因为他只是一个认识的存在，和现实中的本人不一样。 因此，宫殿里的他明明被众人打扰了好几次好事，但现实中的鸭志田，也只是对这几个人越发的厌恶，却不知道他们大闹自己的精神世界。 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提出的最着名的哲学问题就是认识你自己，却没想到，在千年之后，被一款不知道谁研发的app给实现了…… 第二，既然鸭志田会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是因为欲望扭曲，那么只要偷走了他扭曲的源头，就可能让鸭志田恢复成一个普通人。 高卷杏也就听懂了这两点，其他的诸如什么persona啊，暗影啊，集体无意识啊，潜意识的恶魔啊什么的，那是一点都没听懂。 “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跟你道谢呢。谢谢你救了志帆！” 高卷杏郑重其事的对姜天蔚道谢，但如果她能从桌子上爬起来的话，这个道谢毫无疑问会更加正式。只可惜，她现在真的挪不动身体。 “不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什么意思？听不懂……这是英语吗？” 面对姜天蔚本能的冒出来的中国话，在场所有人都蒙了。龙司不抱希望的反问了一句，却被高卷杏否决了：“怎么可能，英语的话，我就听得懂了嘛！” “啊，抱歉，翻译成日语大概就是说，人的生命很重要，救了别人的性命那是一件很大的功德。” “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高卷杏打了个呵欠，恹恹无力的爬起身：“差不多到晚饭的时间了吧？我就先告辞了，明天在集合吧……咱们加一个好友吧。有事手机聊。” 高卷杏对着几人晃悠了一下手机，众人互换了联系方式，组成了一个群。雨宫莲和龙司主动担当起护花使者的任务。你问姜天蔚为什么不去？他确实想去……但很可惜，再过十几分钟就是自己打工的地方要开工的时间了。 之前也提到过，他每天打三份工，早上送报纸，雷打不动。白天要去中华料理店，不过现在店铺那边给了自己长假，可以休息了——正好可以陪雨宫莲他们解决鸭志田的问题。 而晚上，他需要去健身房做陪练。 虽然他学的是正儿八经的格斗术拳击，但它和那种锻炼身体，减肥用的有氧拳击在训练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且，虽然这话不是很好听，但不得不承认，有相当一部分人，去健身房的目的不是强身健体或者减肥瘦身，而是冲着能不能勾搭到心仪的另一半这种心情去的。 这也是为什么男性群体更倾向于美女教练，而女性群体，也有相当一部分倾向于帅哥教练的原因。 姜天蔚虽然不能算作是那种顶级的帅哥，但好歹五官端正，再加上足够年轻，他的有氧拳击课，永远不缺学生——尤其是女性，尤尤其是已经工作了的女性。 转车去涩谷，姜天蔚径直向着自己打工的健身房去了。 今天的健身房也跟以往的没啥区别，还是一群被亚健康困扰的中年们在宣泄过剩的精力。虽然近年来，亚健康的年龄范围不断下调扩大，但很可惜，当代年轻人往往都觉得健身房是一个经典的骗局，办了卡一年也去不了两次的人大有人在，因此很多年轻人压根不会考虑去健身房，想健身，一般都会买个哑铃，然后在家里放到天昏地老，最后扔掉的时候，还会说一句：“你看，还好老子够聪明，没去健身房办卡，我果然是坚持不下来啊！” “姜老师，今天有一位想要来你的班上听课的学生，方便吗？” 姜天蔚刚换上贴身的运动服，换衣间外面就传来了熟识的同事的问话。 “方便啊。” 这有什么好不方便的？ 姜天蔚不解: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学生越多，自己赚的越多，没有人跟钱过不去吧？ 不知为何，感觉外面的人松了一口气似的，简直都可以称之为是千恩万谢的等级了。 “太好了，姜老师！那就拜托你了！！！” 对方如临大赦，甩下这句话就跑了。 这反常的行为，让姜天蔚不由自主的觉得不对劲…… 这小子，到底在整什么？ 去了自己的教室，早就有人等在这里了。 还记得武见妙吗？ 那个私服会穿好像视觉系主唱衣服的奇人。 今天姜天蔚见的这位客户，简直就是武见妙plus，留着齐耳短发，打着一对银色的骷髅头耳坠，身上是皮夹克，几乎所有的接缝处都能看见拉链、尖钉和金属装饰品。敞开的衣襟里面是两件衣服，一件黑色的打底衬衫，一件白色的背心罩在外面，胸口的位置开了两个大洞，露出里面的黑色。乍一看，简直就好像是一个骷髅头被穿在了身上。 下半身则是一条故意磨破的牛仔裤，陪着高筒的运动鞋，整体装束看上去一言难尽。 但姑且能看出来是个女性。 一看姜天蔚进来了，她主动搭话：“你就是姜天蔚老师？听说您的拳击课含金量特别的高——拜托了！请把我锻炼成男子汉吧！” 第40章 我给黑帮少主当老师 在文学作品之中，经常会有这样的描述：对方浑身散发出迫人的压力。 今天姜天蔚亲身体会到了这种迫人的压力，果然文学作品里描述的东西，很多时候不是假的，只是你没有切身体会过，所以无法理解其中的真实性罢了。 比如现在，姜天蔚面前这个看上去很朋克的女孩子，就给人一种浑身发抖的压迫力。 似乎也是因为这种压迫力，以往自己的班级里应该会有十几个乃至二三十个妇女过来上课，没想到，今天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三个人：姜天蔚，这个朋克女孩，还有一个好像管家的人。看起来年纪很大了，须发皆白，身上穿着黑西装，隔着布料也能看出肌肉的线条……最可怕的，从他袖口延伸出来，攀附在手背上的一道刺青，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的尾巴…… 不管是中国还是日本，社会都不鼓励人们去纹身刺青，尤其是日本，对这种东西看的特别重，从手背上这一点尾巴来看，恐怕这个人整条手臂都是刺青……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 黑社会。 正所谓，狐假虎威，有些时候，压迫力不是一个人的压力，这个朋克姑娘虽然看上去很英姿飒爽，但身后这个老管家，可是太可怕了。浑身散发着一种“信不信我杀了你啊”的气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过于感性，联想力过于丰富。姜天蔚一回想起之前雨宫莲和坂本龙司在宫殿里掏枪乱射的局面，就忽然开始担心起来：该不会，那两个家伙，也切了小拇指去当黑社会了吧？！” “姜老师，是吧？我家少主，就拜托你了。”。 老管家对着姜天蔚一个深鞠躬，客客气气的样子。姜天蔚赶紧想要搀扶老人，人家却先一步停止了腰板，让姜天蔚的双手停在半空，尴尬的很。 “额，为什么是我呢？” 这是姜天蔚最好奇的事情 “哦，您问选择您的原因吗？” 老管家眯起眼睛。 “恕我们冒昧，我们调查了您的背景，父亲早亡，母亲再婚，人际交往可以 用几乎为零来形容。这样的人，如果忽然消失在社会上，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哎？！”。 姜天蔚虽然想过对方可能是“道儿上的”，没想到对方这么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这时候，姜天蔚才想起来，日本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允许黑帮合法的国家…… “想必姜老师这种聪明人已经猜到我们的身份了。所以，还请您不要过多追问一些不该问的。只要您能保守秘密，我们也不愿意对普通人出手。所以，我家少主的事情，您都明白了吧？” “我我我我我明白了！她在这里上课的事情，我保证保密！” “那就好。因为这是秘密授课，所以，请您一对一的指导少主。这段时间给您造成的经济损失，我们将会在最后核算之后一口气补偿给您的。”。 老管家语气非常的诚恳客气，但话里意思却带着让人胆寒的魄力，不知不觉，姜天蔚浑身都湿透了，一个劲的点头。 在现实之中他确实还没有直接跟黑帮对着干的想法，勇敢和鲁莽是两回事。 “你也不用害怕，老师。只要你好好锻炼我，自然是安全的。不用听老爷子吓唬你。” 朋克少女也这么安慰道。 “呵呵，这怎么是吓唬呢？人啊，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喋喋不休，这只是一个糟老头子的自说自话罢了……呵呵呵……” 老管家虽然在笑着，但眼神里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姜天蔚很清楚，面前这位老者说得出，就肯定做得到…… 现在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之前那同事试探性的问自己能不能接受，结果自己说接受之后他会露出那副如临大赦的模样，合着你们是把我当挡箭牌了啊！ （看样子，我真是摊上大事了啊……) 姜天蔚不无自嘲的这么想着，但很快，一个让他无比好奇的问题涌上心头：为啥，这位姑娘，非要提高【男子气概】呢？ 他看看姑娘一脸希翼的模样，又看看旁边老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脸，最后把自己的疑问混着口水全都吞了进去。 （我实在是没有勇气这么问啊……). 有氧拳击是最近一段时间颇有人气的健身项目，从名字上也不难得出结论，它和拳击非常的像，不如说，从训练方法上，和拳击没有本质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拳击必不可少的一环是双人对打，而有氧拳击则不需要对打的环节，其他到是相差无几。 跳绳，空气拳击，打沙袋和持靶练习算是基础，再辅佐一系列的基础体能训练，姜天蔚每天晚上都要做一套，可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一开始虽然被对方黑帮的威慑力给震住了，但打了两组拳击，到是缓和的差不多了。” “手臂，用力。手肘不要垮。脚要踩住地面，把力量从胯部顶上去！” “是！老师！” 姜天蔚中气十足的教导着，朋克少女到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黑帮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就是背后老管家的眼神很刺眼。 工作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到了收工的时候。 姜天蔚终于松了口气，心说自己可算是熬出头了。 “感谢您，姜老师，我受益匪浅。” 朋克少女对姜天蔚认真的一低头，倒是很有礼貌。 （黑帮的少主吗……男子气概啊……总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送走了朋克少女和老管家，姜天蔚瞥了一眼前台的登记表，上面写着这位少女的名字——樱野瑛。用中文怎么念怎么别扭的一个名字。 ———————————————————— 与此同时，健身房门外，少女坐上了管家的黑色高级轿车。 “如何？少主。”。 “……姑且，还算是有趣吧……”。 少女单手托着下巴，把整个脑袋靠在车门上，车子行驶之中的颠簸，顺着金 属车门传到脑壳里，仿佛这样能让她的思绪清晰一些。 “无需强迫自己得出结论，少主毕竟还年轻，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挥霍。呵呵，活到老头子这把年纪，你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必须得出结论的事情，没有那么多。”。 “嗯……谢了，老爷子。”。 第41章 身为怪盗，送预告信是必要手段吧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姜天蔚送完了报纸，和往常一样去学校附近待命，等待雨宫莲他们放学。 之前因为天台有学生跳楼未遂，自然领导们不会坐视不理，第一件事就是封锁了天台。姜天蔚索性也没有穿校服，就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咖啡馆，一杯咖啡坐到了下午。 手机里收到了坂本龙司的信息：“终于放学了！怎么样，怪盗团集合？”。 紧接着，就是一长串的信息···· 高卷杏：“同意，我真是一秒都等不了了。” 龙司：“明明昨天是因为你拖后腿才撤退的？” 高卷杏：“我可是听说，某人第一次觉醒，也被迫脱离了战线？” 龙司：“啊，莲那家伙，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雨宫莲：“好，集合吧。” 姜天蔚：“那么，就去学校对面的咖啡店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打完这行字，姜天蔚收起手机，端起已经被他喝了一整天，结果还剩下半杯的咖啡，继续用手机百无聊赖的上网。 这种咖啡店是从来不会驱赶客户的，除非人坐满了，没位置。可惜，这家咖啡店既然开在学校对面，自然是以学生为主要客源的，白天学生都在上课，这里的生意不敢说门可罗雀，至少也是无人问津了。 姜天蔚这种客户，自然得不到老板的待见，柜台后面的服务员的眼神，就差把“给老娘滚蛋”这种字样写进去了。 看到咖啡店门口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赶紧把剩下的半杯凉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跑过去汇合，咖啡店里这才响起了松了口气的声音。 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大家现在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没有任何人对解决鸭志田这件事有疑问。 启动了异世界导航app，众人和之前说好的一样，分成两队交替探索。 既然鸭志田把整个学校当做了自己的城堡，那么这个城堡的构造，自然和学校的有点类似，姜天蔚之前就让芳泽霞帮忙调查过了，现在只要对比她记忆里的学校构造，就能大概确认鸭志田城堡的结构。 很多过不去的地方，都被雨宫莲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走法给攻克了……比如从窗户边缘走过去啊，比如用钩锁挂住挂钩荡过去啊，或者是跳到房梁上，沿着大梁跑啊……几人一路来到了现实中的社团大楼，果不其然，这里是鸭志田扭曲欲望的集大成者，仿佛哨塔一样的结构比比皆是。 沿途击败敌人，众人终于来到了鸭志田城堡的顶端…… 踹开了一扇做工考究的大门，就看最终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物，金币，宝箱，金色的剑等等，不胜枚举。 而房间正中心，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白色光球，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这是……秘宝吗？”。 姜天蔚难以置信的问道。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路上从没见过这种光球，忽然今天见到了，肯定这个就是秘宝了吧？ 摩尔加纳双眼放光，笑道：“你很有眼力嘛！没错，这个就是秘宝哦！” 龙司也兴奋了起来，露胳膊挽袖子，一副要上去把光球抱下来的模样。却被 摩尔加纳喝退了：“别白费力气了，现在的秘宝还没有成型呢。必须得想办法让秘宝成型才行！” “成型？”。 姜天蔚这次就不明白了。他知道本人的认识会影响宫殿，但是实在不明白要怎么让秘宝成型，需要在现实中做什么样的操作呢？。 “说起来很简单，只要让本人清楚的察觉到秘宝被人盯上了就行了。就好像你对自己说，不要想什么什么事情了，赶紧睡觉。这件事反而会在脑内清晰起来一样。只要让本人意识到秘宝可能被偷，秘宝本身的存在也会凸显出来。”。 “额，所以呢？” 姜天蔚继续追问道。 “哼哼，小子，你看起来不怎么了解怪盗文化啊！” “我确实不理解……”。 “那就让吾辈来教教你吧！所谓的怪盗啊！有一件事情，那是必须要做的呀！ 摩尔加纳此言一出，姜天蔚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虽然他没见过真正的怪盗，也没看过多少怪盗的书，但确实，好像自己看到的怪盗都有写预告信的习惯，不管是某个小学生死神侦探里面的怪盗，还是某个着名rpg游戏的6代里的怪盗绅士，好像确实怪盗很喜欢发预告信，告诉对方自己即将要做什么什么。 很有怪盗风味呢！ “哦！预告信啊！那么就全权交给我吧！”。 龙司脸上写满了得意的表情，看起来，他非常想做这件事。一直以来都和鸭志田不合，现在终于有机会对那家伙宣泄怒火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姜天蔚一直是讨厌这种麻烦事的，自然不会跟他抢。 根据摩尔加纳的说法，预告信是有时效性的，这就好像任何一件事，在你第一次经历的时候给你留下的印象是最深的，之后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一般。预告信的效果也就只有第一次读的时候最为深刻。 试想，当你第一次接到“不转10个人死全家”的短信时，说不定你还会为了家族安全不会以身犯险。但，如果你已经是第10次接受这种短信，且之前每一次都没转发，家人依旧安康，那你肯定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换言之，机会只有一次。 “那么，今天确保了通往秘宝的道路，大家解散吧——养精蓄锐，明天就是总决战了。” 摩尔加纳做出了总结，小小的爪子高高举起，但是大家谁也没有get到它的意思，让他有点尴尬的待在原地。还是姜天蔚第一个明白过来，主动伸手过去，捏住了它肉肉的小爪子。 这不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大家围成一圈，把手交互起来“嘿哟！”的那个嘛！ 看两人动手，大家这才明白过来，雨宫莲，坂本龙司，姜天蔚，高卷杏，芳泽霞，摩尔加纳，三男两女一其它，六只手（爪）叠在一起，仿佛坚不可摧的圆环防线。 第42章 色欲之罪人，鸭志田卓 秀尽学院这几天的气氛绝对是最差劲的。 学生们本来就被沉重的课业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来，自然就会比寻常时候更渴求能让精神放松的话题。 而这几天，最值得一聊的，自然就是玲井志帆的跳楼未遂。通常情况下，不管是基于什么考量，法律总会说一句人的性命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把夺人性命定为最严重的犯罪行为之一。自然而然的，有人被逼到不得不自杀这件事，充满了讽刺意味。 尤其是，这个玲井志帆还能引出鸭志田老师这条线索，这个实际上统治了秀尽学院的土皇帝，能找到档口对这种人口诛笔伐，当然让所有学生都化为了评论家。 最重要的是，原本大家姑且还会在意一下同学的感受，不愿意当本人的面去讨论，现在因为志帆跳楼未遂，以此为由。申请了一段时间的病假，唯一需要在意的当事人也不在了，大家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胡乱猜测了。 本以为这件事会渐渐平息下去，没想到，事态忽然有了巨大的变化！ 一开始注意到的，是体育社团的学生们，因为要参加晨练，所以他们往往来的最早。而之后，每一个来上学的学生都发现了。 那是用大红色的硬纸卡，贴满了布告栏。上面用粗劣的画工，画了一个戴礼帽的表情包。上面的文字明显是害怕有人查到笔迹，通篇都是用各种各样的报纸、杂志上面的剪字拼凑而成的。 “告启：深陷色欲之城的鸭志田卓。你那扭曲的欲望，就由我们心之怪盗团《魅影》收下了。”。 闻讯赶来的鸭志田老师紧锁眉头，念出上面的内容。他愤怒的伸手狠狠拍在告示板上，大手一挥，一片片的预告信就好像赤红的雪花一样落下，但还有很多。 预告信保守估计得有百十来封，虽然做工算不上精致，但必须感慨一下制作人是真有闲工夫，居然能依靠剪纸拼出来这么多预告信。 “是谁！这是谁的恶作剧！是你吗！” 鸭志田怒不可遏，随手抓住外围一个看热闹的学生的衣领，吓得学生赶紧道歉：“不不是我啊，鸭志田老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才刚来啊……” 这话很符合逻辑，你看，可不是刚来的，就站在队伍最后嘛！这点鸭志田也 注意到了这点，放开了这个可怜虫。一回头，就看坂本龙司似笑非笑的站在楼梯口，旁边雨宫莲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你们吧！”。 鸭志田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然而坂本龙司只是随意的一笑，撇撇嘴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谁知道呢？” 按照以往龙司的性格来看，鸭志田这么过来找茬，他应该会同样用怒气回应，但他现在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简直就差把“这事就是爷干的”写在脸上了。 “你们两个……哼……继续散播这种无聊的谣言也没用！下次职工大会要你们好看！” 鸭志田愤怒的对两人放下一通狠话，只恨为什么不能光凭经验就给这两个人定罪…… 不过，两人哪里会害怕他这种威胁呢？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皮了，怕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看到彼此眼中坚定的神色。 放学后，去鸭志田城堡里的潜入工作也异常的顺利。 众人一路来到了之前藏匿秘宝的房间，就看原本白色的光球，化为了一顶红绸金边的王冠！看上去足足有半个人那么巨大。 摩尔加纳一看宝物，就忍不住了，就好像看到木天蓼的猫咪那样，双眼里满是小星星，甚至口水都流出来了，小小的黑色身体刷的一个飞身起跳，抱住了半空中的王冠，发出让人觉得有点恶心的哎嘿嘿嘿的笑声。” “它，它原本是这种角色吗？”。 姜天蔚难以置信的问道，雨宫莲摊手：“不清楚，大概吧。” “好啦，mona，咱们赶紧拿走……”。 咻。 那是尖锐的破风之声。 只有以超高速撕裂空气的情况下，才会发出。 那是一个排球，仿佛炮弹一般，沉重的打在摩尔加纳身上！ 只此一击，就把摩尔加纳给打飞了出去，被他抱着的王冠也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从柱子角落里，鸭志田走了出来，王冠仿佛冥冥之中有人指引一般，滚到了他的脚边。 毫无疑问，刚刚的那一记凶狠的排球扣杀，就是他的杰作。 不得不说，这个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作为排球运动员的水平却是货真价实的。 “哼，一群无礼的小毛贼，居然盯上了本王的秘宝……-而再再而三的对本王不敬，本王也确实觉得有点生气了。” 鸭志田每说一个字，身上的怒意就更强烈一分，仿佛连同他的身体肌肉也随之爆发了一些，直到他走到众人身边的时候，身体已然膨胀到顶天立地的程度！那已经是一个身高超过二十米的巨人了！ 紫红色的皮肤，青蛙似的鼓起的眼珠，长长的舌头，乱糟糟的头发上戴着那顶漂亮的王冠……他右手举着一个高脚酒杯，里面泡着红酒和……美少女？。 看他变身成这样恶心的姿态，众人这才切身体会到，鸭志田卓，确实已经从内心深处化身为恶魔了！ “那么，既然你们那么想死，本王就成全你们！就让你们看看，奥运冠军的先发制人！” 鸭志田语气因为恶魔化而显得狰狞了起来！ 随着他的咆哮，他伸手扔起一个排球，这个排球也随着他的欲望膨胀而膨胀，直径足足有一米！随着排球高高抛起，紫色的怪物甚至没有站起身，只是高高举起右手，狠狠发出一击快球！ 明明是排球，但速度之快，威力之大，让人难以相信！白色的球体轰然落在众人面前的地板上！众人虽然早就又准备，但奈何这球又快又准，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听轰隆一声，排球轰击地面，爆发出仿佛炸弹爆炸似的强烈气浪！ 哪怕姜天蔚只是远远的被气浪波及，也感觉整个侧身都酥酥麻麻的疼了起来！可见如果正面吃下这一球会怎样…… 被气浪振飞出去的姜天蔚半空之中掏出了手机，娴熟的点开了恶魔召唤程序…… 第43章 恐怖的排球课(上) 生着羽翼的天使乘风而飞起，双手温柔的抱住姜天蔚，为他缓和冲击。 姜天蔚从天而降，对天使下达了命令：“快去，治疗我的同伴们！” 天使（安琪儿）是通常认为最低级，也是数量最多的天使，不知为何，在恶魔召唤程序里，她们外形是金发碧眼的美女，但却用黑布蒙眼，堵塞耳朵，身负枷锁。似乎是取自“隔绝自我意志，一切服从真主”的含义。 一般的恶魔被姜天蔚召唤之后，或多或少都会保留一些自我意识，命令他们会服从，但有些时候不合理的命令他们也会无视，但天使不会，你必须精准的下达命令，否则他们根本不会行动。哪怕坐看召唤者被杀，也不会为他献上一丝治疗。 随着姜天蔚的命令，金发的天使这才腾空而起，轻声咏唱着回复的魔法，温润的治疗波动传导到众人的身体里。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姜天蔚被他的快球打了个措手不及，当然也会回敬他一手！ 就看他随即召唤出比利士，身披青灰色盔甲的中世纪骑士骑乘着高头大马，手持金色三叉戟，向着鸭志田冲锋而去！手里的三叉戟夹在肋下，标准的骑士冲锋。 鸭志田冷哼一声，当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冲到自己身边，只见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金色的餐叉，向着飞驰过来的骑士叉了上去！。 “玄武！拦截他的攻击！” 随着姜天蔚一声令下，天使瞬间消失，半空之中，青蓝色的火焰凝聚成形，灵龟玄武从半空之中现身，不等他落下，鸭志田狠狠砸下的拳头就命中了玄武坚固的背甲！就听咣的一声脆响，仿佛金属和金属碰撞一般。 因为这一下，骑士比利士轻而易举的策马越过防线，瞄准鸭志田的膝盖，手里的金色三叉戟狠狠戳了过去。 骑兵冲锋，可以竞选冷兵器时代威力最高的攻击方式，兼具质量，速度和贯穿力，堪称最强攻击。要知道，人类连膝盖中了一箭都能断送冒险家的职业生涯，可想而知要是吃一发骑兵冲锋会是怎样的后果。 只见鸭志田痛苦的咆哮一声，双手本能的捂住膝盖！ 因为他是坐姿，可想而知，这个动作的后果是什么——那就是他整个侧肋都暴露在攻击范围之内了！ 坂本龙司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指挥着persona基德船长飞驰过去，船头的尖刺狠狠撞向了鸭志田的肋骨！而同时，高卷杏也一挥长鞭，清脆的鞭音传遍空气，仿佛舞女一样的persona卡门完美理解她的意思，只觉得空气之中温度急速上升，炽热的火花迅速连接成火柱，随着高卷杏的鞭击而飞驰过去，赤色的火柱迅速燃起了鸭志田的身体，原本紫红色的皮肤一下子呈现出烧焦的漆黑色。 火势刚要见小，就看摩尔加纳已经召唤出了persona佐罗，一阵疾风吹过，原本都要熄灭的火焰，一瞬间随风扩张！原本只是灼烧在鸭志田下半身的火焰，一下乘风而起，扩张到全身！ 芳泽霞也不甘示弱，就看她蝴蝶似的翩翩起舞，在半空之中围绕着鸭志田的脑袋飞舞盘旋，双手掌心不断飞射出雷光轰击。 雨宫莲则在远处掏出了手枪。 很多时候，不是人多，力量就一定大，尤其是驱使persona战斗的时候，往往会大范围的制造出攻击，一个不小心，就会攻击到队友，若不是配合默契，全员一起冲上去，往往会变成相互肘制。 既然大家都已经冲上去了，自己就没必要凑热闹了。 随着一阵枪响，鸭志田痛苦的趴在地上。 “好耶！知道厉害了吧你这家伙！” 坂本龙司发出愉快的声音，因为鸭志田浑身燃烧着火焰，他不得不后退了好几步，免得引火烧身。 然而…… 肉眼可见的，鸭志田的身体上诸多的伤痕，急速的恢复了！皮肉愈合，焦黑褪色，仿佛根本没有受到攻击一样！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 鸭志田咒骂着，手里已经又多了一个排球…… “所有人！散开！” 姜天蔚赶紧发号施令，之前鸭志田的攻击已经证明了，如果所有人聚在一起，那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那个威力十足的排球扣杀，会把所有人一起卷入进去！ 所以，最好的办法嘛，当然是分散开来！这样，至少能把他的攻击伤害控制在一个人身上！到时候不管是保护还是治疗，都更加的方便。 众人一听他指挥，本能的向着各个方向跑了开来。 鸭志田也不阻挠，就那么冷眼看他们分散……· “你们以为本王的无敌扣杀，分开就行了吗？！” 只见鸭志田哼哼一笑，高高抛起排球，狠狠的一击…… 排球飞出，但，目标却不是任何一个怪盗团成员！ 只见那排球飞出，精确的击中了旁边的门柱！排球在门柱上急速回旋了两圈，当即向反方向飞了出去！瞄准的方向正是雨宫莲！ 雨宫莲当然也注意到了鸭志田的排球，情急之下，召唤出了persona凯尔派，这种仿佛绿色的马一样的persona立即召唤了强烈的翠色疾风，在雨宫莲身边爆发开来，他本人强忍着风力渗透身体的剧痛，乘风而去，玄之又玄的躲开了鸭志田的排球攻击。 然而，这排球在地上一撞，随即又飞弹而起，这次的目标是半空之中的芳泽霞！ “回来！” 姜天蔚一声喝令，幸好芳泽霞目前寄宿在他的恶魔召唤程序里，随着他的心意，可以自由的命令她出战或者待命，一下将她收回，就看半空之中燃起一道青色火焰，被鸭志田的排球打了个粉碎。排球直冲天空，啪嚓一声打碎城堡的天花板，飞了出去。 姜天蔚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把芳泽霞召唤了出来。 “那个变态教师，居然还能自我恢复吗……”。 姜天蔚这么嘀咕着。 “姜姜！一会瞄着那个杯子打！” 芳泽霞说道。 姜天蔚这才注意到，在鸭志田盘腿坐着的位置前面，放着一个巨大的金色杯子，看造型有点类似奖杯，里面涤荡着翠色的液体。 “我刚刚注意到，他回复自己的时候，里面的液体减少了！恐怕那是他恢复力的秘密！” 姜天蔚闻言大喜，一直以来没有召唤的persona也被他再次召唤在背后。 鸭志田则瞪圆了眼睛，双手赶紧护住了面前的杯子！这个动作就算是明示了！那个杯子的重要性！ （那么，终于要启用这个形态了！我的相柳，拥有诸多的可能性，专精于接近战的项羽，擅长法术攻击的白素贞……终于轮到这个专精于远程攻击的形态了！） 第44章 恐怖的排球课(下) 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之中，涌现出无数的英雄传说。 说道善于弓弩的英雄，从神话到古英雄不胜枚举，但，即便是放眼全世界，要是提到最强射手的名号，恐怕还是要归到那位中华上古时代的神话英雄…… “persona——化身后羿！”。 姜天蔚素白的面具上迅速染上绯红的颜色，但和之前的白素贞不同，赤红的颜色几乎将两颊和额头染红，三瓣红色仿佛三分天下似的将面具分割。 他身后的persona高高举起右手，只见它双臂高举，双腿绷直，四肢相互扭曲，仿佛老树缠藤一般，整个persona从人形迅速化为了一张一人高的大弓，掉到了姜天蔚的手里。 姜天蔚全力开弓，凭空张开的弓弦上，红金双色的光粒子凝聚成锐利的箭矢。 弓这种武器，很多人都对他有误解，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已经没有多少人真正的亲手开过弓了。他们对弓的理解，基本都来自于游戏和漫画和影视剧。 只有实际开过弓才知道，开弓很需要力气，瞄准也需要相当的熟练度。这种一人高的大弓，正常情况下，普通人连拽开都不可能，更别说狙击了。只不过persona是心灵的延伸，心灵的强度会直接决定persona的性能。 姜天蔚只是大概对准了那奖杯的方向，毫不客气的松开了手指…… 箭矢脱弓而出，刚刚离开弓身，眼看那箭矢剧烈的变大，那根本不是什么射击，简直可以称之为粒子炮的程度了！。 瞄准？不需要——只要把攻击扩散到把沿途目标统统纳入就好了。 后羿传说中可以射落太阳，光凭箭矢那种小小的体积，是不可能射落太阳的。 虽然鸭志田双手护住了圣杯，但那又如何呢？只要连同他的手臂一起打穿就是了。姜天蔚对自己的persona有这种自信。 强猛的弓矢凶暴的吞没了鸭志田的双手，连同怀里的圣杯。 “啊？！啊啊啊！你这家伙！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这可是本王拿下全日本冠军的奖杯啊！” “谁管你啊！”。 姜天蔚故意用挑衅的语气说着，说话间，精神忽然一个恍惚，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看样子，这种凝聚全力的攻击，不可能连发。 咔嚓，鸭志田怀里的圣杯发出清脆的声音，漆黑的龟裂爬满了金色的杯壁， 鸭志田手脚慌乱的试图捂住裂口，然而一旦用手就咔嚓咔嚓碎裂的剥落，里面的液体直接从裂开的缝隙里流掉了！ 看着鸭志田手足无措的样子，姜天蔚心满意足的笑了，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可疑的药水，囫囵的喝了下去。 “拜托了，我要暂时脱离战线。” 姜天蔚说着，闪身后退，躲在柱子的阴影之中。 “ok，交给我们吧！你就安心的休息去吧姜姜！”。 龙司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姜天蔚对他微微一笑，随后狠狠比了个中指：“都说了在这里要叫我actor啊！” “你们这些该死的毛贼，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鸭志田愤怒的一挥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的铁链，每一根铁链上拴着一个类似人形的怪物，脑袋上蒙着布袋子。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颗排球。可见这是鸭志田认知层面上的排球部员——统统都是鸭志田的奴隶。 “你们这些奴隶，给本王好好表现！” 随着鸭志田的愤怒咆哮，这些奴隶们有先有后的把排球扔上了天空，然后向着怪盗团发射过去。 这些排球的威力和鸭志田一比，简直天差地别，但被排球攻击一下，身体自然会不受控制的蜷缩，这排球的弹雨威力很一般，但却很能阻碍众人的行动…… “可恶，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方式……基德船长！开路开路开路！！” 龙司这种容易热血上头的人，最反感这种不痛快的攻击模式，当即召唤出persona，利用基德船长庞大的身体，护住了大家的身体，漆黑的海盗船挡在最前面，排球仿佛雨滴一般被弹开飞出。 “谢了，skull!” 高卷杏说着，赶紧躲在他persona的背后。 “哼，哼哼……” 鸭志田冷笑着，不知何时，脚边已经多了一个蓝色头发的排球部成员。雨宫莲和坂本龙司对他很熟，这个人是他们班上的三岛由辉。一个一直以来都被鸭志田欺压的可怜人。 他奋力的把排球举过头顶，全力托举。 排球被他高高推到天上，就看鸭志田飞身起跳，全力一个扣杀！ “这可是本王称霸世界的必杀发球啊！【必】定能【杀】死对方的扣球！” 这一球远比之前鸭志田自己扔自己打的排球威力更大，赤色的火焰缠绕在球上，携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在了坂本龙司的persona身上！就听轰隆一声炸雷响，龙司“啊啊啊啊”的吃痛大叫，整个人连同persona一起被巨大的力量给掀飞了起来……· “skull!” 摩尔加纳虽然平日里总跟龙司斗嘴，此时一看他被打飞，也是赶紧关切的后退，巨大的persona佐罗现身，手里细剑挥动，一股治疗的魔力波动传入龙司身体里。 “放心吧，skull，会替你报仇的。” 雨宫莲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龙司笑骂道：“我还没死呢！真是的……”。 鸭志田似乎是对众人的这股团结友爱劲特别的不满，也可能是对自己刚刚这一击扣杀的威力不满。想来也是，他的双手刚刚才被姜天蔚全力的弓矢给命中，手臂力量不够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把问题归结给自己呢？ “喂三岛！你个废物，看见你，本王连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了！赶紧滚蛋！”。 “是！鸭志田大人！！！”。 认识中的三岛由辉一脸苦闷的跑掉了，作为代替，跑过来的是玲井志帆！ 和之前认识中的高卷杏一样，这个玲井志帆也是穿着兔女郎服装，搔首弄姿的，语气娇滴滴的：“鸭志田大人，我来了！”。 “志帆！？”。 高卷杏双目圆瞪，简直要吧愤怒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别被他影响，那只是认识上的存在。” 雨宫莲安慰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生气！可恶，那家伙居然是用这种眼神看我们的吗！到底把女孩子当做什么了！这个人渣！” “哼哼，随你们怎么说吧，本王的力量可是无敌的！” 鸭志田愉快的发出宣言。 只见玲井志帆手里抱着一个特别大的排球…… 很明显，接下来肯定又是一次鸭志田的必杀扣球！ 从理论来说，最合适的战斗方法，就是先集中火力，把认识中的玲井志帆打败。但……哪怕知道那是假的，高卷杏还是不愿意对她下手。 就是这个犹豫，导致了排球升空！玲井志帆托起了排球，鸭志田冷笑的蹲下身体，双手撑住膝盖，很明显，下一发就是那个必杀发球！ “快！进行防御！！” 雨宫莲赶紧指挥着大家转入防御…… “啊，没有那个必要。——cool!!我一直想说一次这句台词来着！”。 第45章 说到救场那肯定是没有那个必要 没有那个必要！ 发出这样豪迈宣言的人，自然是一直躲在后面休息的姜天蔚。 此时，他已经跑到了二楼，一直静待鸭志田的破绽。 既然，鸭志田认识之中的扭曲秘宝是王冠，那么，是不是只要把王冠从他头上击落，是否就会带来戏剧性的展开呢？ 姜天蔚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其实他的精力早在几分钟之前就回复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嘛，难得自己都隐藏自己了，当然是当个伏兵最好了！正所谓出奇制胜嘛。 现在他只恨不能换一套服装：羽扇纶巾，留着山羊胡，镇定自若的来一句：“姨妈大！” 而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鸭志田飞身起跳之前，蹲下身体的这个机会！ 要知道，二十米高的巨人，姜天蔚想要跳到他头上可不容易，他既没有大号美工刀也没有立体机动装置，现在鸭志田低下头，正好给了他机会。姜天蔚直接从栏杆翻身跳出，半空之中，他的身下忽然燃起青色的火焰，紧接着，双角兽从他身下跃起，正好乘着他飞跃在半空！。 简直就好像古代那些英勇的骑兵似的！ 双角兽低垂头颅，一对青森森的大角对准了鸭志田脑袋上的皇冠！ 咣！ 这一击想要打垮鸭志田，或许不容易，但想要把这皇冠打飞出去，那可太简单了！ 眼看鸭志田的头顶皇冠遭到重击，清脆的响声回荡，鸭志田惊恐的张大了眼睛！ “不！本王的皇冠！本王荣耀的象征！” 他说着话就要伸手去抢，但哪有那么容易呢？身体本来就蹲下蓄力，结果他现在忽然放弃了起跳，这样的行动给双腿的负担可谓巨大！ 鸭志田正准备迈开步子，却不曾想，双腿肌肉根本不听使唤，整个人一下子摔趴在地上！ 不知何时，芳泽霞躲到了他的身后！利用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怪盗团身上的时候，她利用自己的电流攻击，精确且反复的刺激鸭志田的双腿。 要知道，芳泽霞生前是连艺术体操的，最需要用到的部位就是腿，论对腿部肌肉的了解，她可不遑多让。 自然，她知道怎么保养自己的腿，自然也知道怎么让腿部肌肉报废。 鸭志田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腿，不敢相信的撇着面前滚落的皇冠！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总攻击了！” 雨宫莲带头召唤出persona，其他众人一齐应声，和之前排球奴仆的散乱攻击形成了鲜明的反比！ 一时间，炽热的火柱，锐利的疾风，极寒的冰霜，轰鸣的雷光，不绝于耳，魔法攻击组成连携的奏鸣曲。紧接着，龙司的基德船长驰骋而出，全力猛撞向鸭志田！为了不让他后退缓和冲击，姜天蔚将自己的persona切换成了霸王项羽，金属巨人和漆黑巨轮的对冲，鸭志田的身体化为暴力与暴力的肆虐的战场！ “啊啊啊啊啊！” 漆黑的气息从鸭志田恶魔化的身体里逃逸而出！眼看着那夸张的恶魔身体正在不断地缩小，最终，变回了那个中年猥琐的变态教师。 他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向着众人反方向跑去，众人哪里会让他逃走？赶紧追赶。鸭志田跑的很狼狈，速度自然不快，没两步就被追上了。 他慌忙之中推开了一扇门，但没想到的是，门后不是通道，而是阳台。 鸭志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出于对高处的恐惧……不，或者说，对于可能殒命的恐惧，让他不敢接近阳台。 高卷杏就在他身后，持鞭而立。 “怎么不跑了？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定可以得救哦。”。 鸭志田不语，只是恐慌的看着怪盗团的大家默默堵住了他唯一的逃生通道。 “志帆可是被你逼的，不得不从这里跳下去了！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高卷杏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鞭响。 “呜！本王，本王……本王才不想管那种事情！每一个每一个，都只是想要沾本王的光，都只是想要从本王的丰功伟业上汲取胜利果实的苍蝇！本王，也只是向他们索求正常的回报而已！” 鸭志田还想狡辩些什么，姜天蔚眉头紧锁，道：“或许吧，你说的是有道理。你身为奥运冠军，确实有很多人想要沾你的光，你向他们索取回报也是正常的。” “啊，你，你比看上去还能沟通啊！对吧，你也能理解……” “但是啊，那个叫志帆的女孩子跟你索求过什么东西吗？” 姜天蔚的话锋一转，一下变得尖锐了起来，鸭志田先是一怔，随即赶紧道： “她，她也是为了正式选手的名单才会向本王……” “反了吧？是你用正式选手的名单，去强迫她才对吧？”。 姜天蔚愤愤然上前，右手狠狠一击勾拳打在鸭志田的脸上，沉重的拳击一下把他打翻在地：“你，你你你你居然敢殴打本王的脸！” “错了，是你把脸凑上来撞到了本大爷的拳头——我这么说，你心里会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姜天蔚蹲下身，抓住了鸭志田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作势又要打，但转念一想之前雨宫莲和摩尔加纳在哪个蜜蜂巢穴里对自己说的话，他又放下了拳头。 不应该处死他。 鸭志田确实做了很多坏事，但罪不至死。 退一万步说，就算要处死他，自己也没有这个权力。 姜天蔚可以说是跟鸭志田引发的事件毫无关系的人，他根本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嘛。 “高卷同学，你怎么看？” 姜天蔚回过头，问身后的高卷杏。明显，这个女孩子没想过姜天蔚会忽然上去用拳头说话，整个人都惊呆了，随后听他问自己，这才赶紧说：“我当然是恨不得杀了他……但，杀了他就太便宜他了！我要你好好反省，袒露自己的罪行！然后，向志帆赎罪！” 鸭志田呆呆的看着她，喃喃道：“只要这样就行了吗？” “杀了你也不能解决问题——但是你必须好好反省！” 面对高卷杏的提问，回答她的却是摩尔加纳：“扭曲的欲望被盗走，鸭志田应该会恢复正常……”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一样，就听一阵轰隆隆的低沉声音，整个宫殿仿佛地震了一样开始颤抖。 “怎么回事？！” 高卷杏惊讶道。姜天蔚吞了口口水，不得不说出了那个最糟糕的可能性 “该不会，因为扭曲的欲望被偷走了，整个基于扭曲欲望而诞生的宫殿要崩塌了吧？！”。 第46章 得胜归来 人心因为过度膨胀的欲望而异化成宫殿，现在又因为欲望消失而崩塌，真是非常的……合情合理。 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之前那个蜂巢里面，也是一样的情况：先是欲望化身为 恶魔，然后被扭曲欲望附加的本人的自我意识消失，然后就是宫殿崩塌……真是标准流程。 虽然没有人证明过，在崩坏的意识宫殿里死亡会发生什么，但大家谁也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尝试一下。 这个宫殿，大家一路寻找秘宝的时候就觉得很巨大，但是现在要逃走，只觉得更加的庞大…… 天花板不断地扑扑簌簌的掉下来，雨宫莲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先头，龙司明明是练跑步的，却跑在后面……而且不断地捂住自己的腿…… 之前数次提到过，龙司的腿被鸭志田打断过。哪怕现在长好了，也还是有后遗症，想要恢复到当年的运动员水平，怕是没机会了。而且，心理学上也有一种说法，如果曾经受过伤，往往会下意识的回避用伤痛处用力。跑步如果你总是不自觉的松懈一条腿的力量，那肯定是跑不快的。 姜天蔚看的心急，赶紧跑过去，一矮身子，从腋下支撑柱他的胳膊。 “好兄弟，谢了！”。 “谢什么！赶紧跑吧！”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看着电影明星顶着爆炸啊火花啊崩塌啊，一路跑一路破坏场景还赶紧挺帅，但一到了自己设身处地的来一下子……那就没人羡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终于在整个城堡彻底坍塌之前，几人逃出了鸭志田的城堡，来不及冲出去，几人直接跳窗户逃了出去…… 然而，在整个宫殿坍塌的时候，你跳下去……忽然回到现实会怎么样呢？ 啪！ 几个人摔在地面上。这里是学校对面的小巷子里，平日里就没啥人，自然没有人发现有几个学生凭空出现，摔在地上。 姜天蔚揉着脑门爬起来，看看飞在半空之中的芳泽霞，不由得感慨：“幽灵真好啊，根本摔不到……” “那你要跟我换吗？” 芳泽霞笑嘻嘻的问道，姜天蔚摇摇头：“我才不干，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雨宫莲看着他对着天空自言自语，知道他在和那个幽灵女孩对话，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奇怪。 为什么只有他能看见这个幽灵呢？ 还不等雨宫莲得出结论，就听手机里传来一声：“已确认宫殿消失，取消这个导航地点。” 在打开异世界导航app，果然里面已经找不到鸭志田城堡的信息了。 “呜，真是好险啊……啊！对了！秘宝呢？！”。 摩尔加纳一脸兴奋。 “你哪里危险了……” 龙司吐槽道。摩尔加纳大概是跟危险最不想干的人了，因为他在宫殿坍塌的时候变成了猫咪形态，直接跳到了雨宫莲身上，可以说他根本没有啥压力，自然也是第一个恢复过来的。 雨宫莲哼哼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金牌。 仔细一看，那是奥运会的金牌。 “怎么是金牌？不是王冠吗？”。 高卷杏问道。 姜天蔚沉思了一下，就明白了里面的共同点：“王冠是王权的象征，恐怕，鸭志田的这块金牌，就是让他在这所学校里拥有王权的象征了吧。” “哦！你很懂嘛！” 摩尔加纳语气里满是欣喜，不断地伸出小爪子去挠那块漂亮的金牌。 “说起来，鸭志田的事情，算是成功了吗？” 高卷杏马上反应过来问题的核心，追问道，摩尔加纳皱着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应该吧……毕竟吾辈也是第一次成功在异世界偷走秘宝·····.” “喂喂！开什么玩笑，这可关乎到我们的退学啊！” 龙司抑制不住的自己的担心，语气有点激动了。姜天蔚笑道：“嘛，到时候退学之后，大家可以来我们店里工作。” “哦！你，你家难道是什么隐藏的富豪吗！” 龙司听的双眼放光。 “也许，是什么中华流窜过来的黑手党？” 高卷杏明显看过很多的黑帮电影，里面很喜欢把中国人设定为隐藏的黑帮。 姜天蔚笑笑，道：“在想什么呢各位！只是普通的打工仔了啦！”。 龙司毫不客气的“切”了一声，随后，大家一齐笑了出来。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那些烦恼，仿佛都随风而去了。 大家松了一口气同时，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再加上驱使persona战斗的疲倦一起涌上心头，只觉得浑身体力都被抽干净了，虽然大家都有千言万语要说，但谁也说不出口，大家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睛之中的疲倦，大家寒暄了几句，各自回家。 姜天蔚懒洋洋的趴在床板上，连饭都懒得吃，健身房那边也请了假，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尤其是脑子，浑浑噩噩的。 本想就这么睡过去，忽然就听耳边响起了芳泽霞的声音：“不要睡！快起来！” “干嘛？说得好像我是爬雪山的烈士一样……”。 “你是准备睡觉了吧！在那之前，先把衣服换了，把屋子也收拾一下吧。” “唉？不是很干净吗……” 姜天蔚看看周围，自己的房屋之前才让川上老师帮忙收拾过，现在虽然说不上是纤尘不染，但绝对是干净整洁。 “那可不行哦！房间的散乱，就是内心的散漫！以前你的房子实在是乱的可以，所以我才没管。现在已经弄得这么干净了！怎么好意思弄乱呢！来来！加加油！” 芳泽霞可爱的声音给姜天蔚鼓劲，可惜的是，这玩意根本没有小说里说的那么好用，听到美少女加油鼓劲，也不会真的突破自己的身体限制。 姜天蔚只能长叹一声，心说，自己该不会是捡了一个很麻烦的同居者吧？被芳泽霞催促着收拾屋子，姜天蔚心里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谁，基于什么目的，才会把芳泽霞的身体给夺走了…… 而且，似乎还在秀尽学院里正儿八经的上学？ 上学啊…… （我要不要也去学校看看呢？） 姜天蔚默默掏出手机，确认着打工地点的休假表……忽然，他发现，似乎是因为自己身在认识空间里，没有注意到有一条信息，是老板发过来的，要自己明天方便的时候去一次单位。 不知为何，姜天蔚心里只有不好的预感…… 第47章 我年纪轻轻就失业了! 有一种说法，人一旦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事的预感，那么基本不会灵验。比如中彩票。而一个人一旦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那么即便都会灵验……虽然不知道这符不符合墨菲定律，但绝对是个很非的定律。 姜天蔚今天一早搞定了送报纸的工作，来到了自己上班的那家中华料理店。 一般来说，这个时间段，老板那个种族歧视的儿子是一定要找自己的麻烦的。不过今天没有，老板的儿子就很老实的坐在休息室里，老板就坐在他身边，两人都是双手紧握，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 如果不跟别人说，光是让他人看图说话，怕不是就会觉得这是两个人正在这里等待面试…… 一看姜天蔚来了，老板赶紧站了起来，满脸堆笑，道：“小姜，不用换衣服了。今天叫你来呢，只是告诉你，我们这家店，准备暂时关一段时间了！” “唉？” 这话让姜天蔚一愣，怎么自己忽然就要面临失业危机了？！ 老板语气敦厚温和，一点一点的给他解释了起来。 之前也说过，这家店只是借用了中华料理的噱头，说是中华料理，但是送上去的东西是姜天蔚这个中国人都没怎么吃过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把日本料理折腾折腾，然后挂上一个胡来的高价，包装成舶来品，以此牟取暴利。 “小姜啊，我认真地反思过了，这家店，这么下去是不行的。正好，我最近申请了一笔贷款，我准备把这家店重新翻修一下，以后改成一家正经的中华料理店。为此，我准备和儿子去一次中国，正经的求学中国菜。所以，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你了。”。 “不不不，您过于客气了……” 姜天蔚现在知道了，这是改心，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立竿见影？！ “如果您不嫌弃，等到我们这家店重新装修起来之后，请继续来我们这里上班吧。但，保守估计，这家店得关上一两年了。”。 居然要一两年吗？ 姜天蔚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盘算起来，这段时间能做点什么…… 但，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除了上学和泡网吧，哪里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但如果你想要泡网吧，你总得有钱啊！ 钱钱钱……姜天蔚叹了口气。 他想过再找一份打工，但是吧，之前他为什么选择忍着种族歧视来这里上班呢？就是因为这里已经是选择之下最好的职场了。其他的工作，要么薪资太低，要么工作内容太累，要么工作时间不合适，综合起来，只有这里是最好的。 现在要他再找一份代替的？那可找不到。年纪轻轻的他，已经开始体会中年失业者的压力了。 （说起来，实在不行，去上学也是个办法吧？）。 姜天蔚忽然这么想到。 （一来，雨宫，坂本，高卷同学他们都在上学，自己不去上学的话，时间上总是不匹配。二来，去上学的话，还能打听一下那个冒用了芳泽霞这个名称的女学生到底是想干什么……简直是一石二鸟……如果考虑到，学习知识之后，获得学历，以后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也可以视为一次未来的投资，这简直是一石三鸟啊！）。 姜天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只恨没有一个日本天皇的叔叔来三顾廉租房把自己挖出去当日本首相。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只剩了一个，那就是，怎么才能回去上学呢？。你看，自己前两天才刚刚提交了休学申请……现在忽然就要回去上学，你看，这，多尴尬啊？ 还好，姜天蔚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人…… 姜天蔚打开手机，里面当然存了“女仆贝蒂”的手机号咯……等放学了就联络她一下好了。 ———————————— “所以，你现在是想要复学略？” 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在家呆到了下午放学，姜天蔚果断拨通了自己班主任的电话，这种事情找老师肯定比找其他人更加熟悉。 班主任川上贞代老师今天也穿着女仆装来到了自己的学生房间里，如果被人知道了，这毫无疑问是羞耻y等级的事情。但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川上老师已经来姜天蔚家里好几回了，现在已经很淡然了。 而且，她还蛮喜欢来这边的。 去别人家里做女仆，你总得嗲声嗲气，还得劳心费力，哪里像是姜天蔚家里这么轻松？现在川上贞代可以随意的坐在柔软的床铺上，喝着冰镇果汁，除了穿了一套女仆装，哪里像是女仆？ “作为你的班主任，我是很欢迎啦……但，没问题吗？前两天鸭志田老师可是大发雷霆了……你明明申请了休学，还在天台上做什么？” 这个灵魂发问让姜天蔚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气氛尴尬了起来，他沉默着，川上老师也沉默着。 沉默的气氛之中，川上老师率先放弃了对峙，她叹了口气，低垂着眼睛，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很在意……而且，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救了玲井同学都是不争的事实。作为老师，我得感谢你没有让事态走向最极端的情况……” 思考了一下，川上老师下定决心似的：“我知道了，我会跟上边说说的。不出意外，你想要复学问题不大。估计得进行一次考试什么的，提前复习好吧。——与其让你在外面乱跑，总不如让你在学校里安生。” “考试啊……” 姜天蔚一听这个词，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今天早上丢了工作，难不成，还不算是最坏的结果吗？！。 “嗯，为了让你能跟上大家的学力，来！我会好好教导你的！把教科书拿出来吧！”。 “哎？！不想念书行不行？！” “不～行！请主人做好心理准备哟～别让贝蒂难办哟～～” 川上老师装出可爱的嗲声，用力抓住了姜天蔚的后领不让他逃走，空闲的左手去掏姜天蔚的书包，把五颜六色的课本掏出来统统摊开在床上。 “请问，主人您是想要数学？英语？日本史？还是～人家的～国～文～课～呢？” 第48章 复学。 姜天蔚今天回到了学校。不是偷偷摸摸的潜入，而是正常的作为学生来的。 估计是心理作用，感觉这一套校服格外的束缚身体，平日里穿着舒服的衣服，现在仿佛绳索铁链一样紧紧束缚着身体，让自己怎么样都不自在。 让他更不自在的，是现在的办公室环境……每个老师都在窃窃私语，简直是人心浮动这个词的具现化。姜天蔚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子，知道了个大概。 好像是说，鸭志田老师很罕见的请假了。 在学校里，你别管风评怎么样，光看出勤率，鸭志田绝对是最优秀的教师，能不休息就不休息，能去社团陪练一定会陪练。嘛，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鸭志田既然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城堡，自己是国王，那么他就不把这个上班当做上班自然也不会觉得累。 这就好像如果忽然通知你今天开始去当皇上，大家都听你的，后宫佳丽三千，你还会天天想着休班吗？ 本来嘛，一个教师休息了，也不叫什么大事。问题是，就在昨天，学校里刚刚冒出来那封奇怪的预告信，说是要制裁鸭志田，然后第二天马上，从不请假的鸭志田就请假了，这，这很难不让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啊。 不过嘛，这就跟姜天蔚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参考之前自己顶头上司，那么严重的种族主义者都能变成普通人－－虽然不知道为啥人家会觉醒宫殿，但毫无疑问，改心异常的顺利，估计，鸭志田老师也 差不多吧？大概…… 现在，比起担心鸭志田，姜天蔚还是应该担心其他的事情…… 是的，他今天来学校，只有一件事……就是学力测试。 毕竟，他休学了一整年，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两个问题，是继续跟着原来的班级，也就是跟雨宫莲高卷杏同班去上二年级呢，还是去重读一年级呢？ 其实各有各的好处就是了。跟雨宫莲他们一起去上二年级，那么大家时间上也统一，安排上也相似，有点什么事，大家相互联络也方便。而自己去一年级呢……则是很方便可以找一个小自己一岁的女朋友。 （啊，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啊！）。 当然，姜天蔚心里调侃归调侃，但有一个大前提是绕不开的，那就是这次学力测试。姜天蔚在办公室里，被两个老师监视着做卷子。 一般来说，像是姜天蔚这样，休学一整年，什么都不学，就纯打工攒钱的人，学习成绩都会不咋地，中国俗话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但，那是一般情况。姜天蔚并不是全程都在日本上学的。如果对中日的初高中学力有所了解就会发现，中国的基础教育水平是很高的。昨天川上老师给他讲课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孩子虽然一年没学习，但基础却很扎实，就算遇到不懂得东西，稍微一讲也就记住了。简直让川上老师直呼神童。 这次考试内容不怎么深刻，甚至，还可以说是有点小儿科……隐约能感受到，来自校方的照顾。 （怕不是觉得，学校里闹出学生跳楼未遂的丑闻，准备弄点别的新闻吸引注意力吧？） 姜天蔚简直已经可以脑补出来，自己休学的事情被大做文章，描写成一个艰苦奋斗，半工半读的学习楷模，用来把关注学校的注意力给分散走吧。 （唉，还是被当枪使咯。）。 姜天蔚快速写完了最后一道论述题，把卷子交给了旁边的老师。 一上午，他连做了五六张卷子，虽然说题目很简单，但还是很疲倦嘛。 他毫不客气的伸着懒腰，好巧不巧的，桌子上电话响了起来，旁边的一个老师接了起来，一阵嗯嗯啊啊的应答，他转过头，对着姜天蔚说：“姜同学，校长找你，去一次校长室吧。”。 “唉？！这事还惊动校长了吗？”。 姜天蔚一头雾水。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赵校长也不怕啊！他站起来就准备走，没想到，在门口和一个女孩子撞了个满怀……. “小心！” 姜天蔚反应如电，之前多次在认知空间里战斗，已经把他的反射神经磨炼的非常灵敏了，撞到人之后，他近乎本能的伸出手，去抓对方的胳膊，不想让她摔倒。 然而，这个女孩子明明被撞倒了，就看她脚尖迅速分开，双腿下滑，牵住姜天蔚伸出的手，整个人仿佛舞蹈演员一般，来了个漂亮的下叉！紧接着，就看她大腿用力，整个人一个回旋，已经借着姜天蔚的胳膊整个人旋转站起！ 两人仿佛来一曲华尔兹的高难度动作，姜天蔚手臂舒展，稍微送了一个劲，女孩子马上顺着力量单脚回旋两圈，仿佛优雅地白天鹅一般，稳稳的站在一米开外。 “好身手。” 姜天蔚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前辈才是，反应真快。” 女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明明很客气，却给人一种没什么温度的感觉。 仔细一看，这女孩子有着酒红色的头发，梳着马尾辫，用一根大红的丝带绑着，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整张脸上写满了灵动的活泼感。 这张脸，姜天蔚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不就是芳泽霞吗！ 虽然很想现在就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但…… 他瞥了一眼身后办公室的教师们，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时候。 他干咳一声，让开一条路，女孩子对他微微一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身后灵芳泽霞双手抱胸，感慨道：“果然不管看几次都是好可爱呢！我！” 结果收获姜天蔚一个白眼。 去校长办公室里，果不其然，校长说的话跟姜天蔚预期的差不多，基本都是说，姜同学辛苦了，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而且保持了相当高水平的学力，简直是学生楷模云云。 校长是一个看起来就脑满肠肥的大人，不光是双下巴，连后脖颈子也是两层，大光头，看上去像是一个卤蛋，姜天蔚看过他两次，每次都得忍着不笑出声。 只不过，在办公室里，还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学生，看校服款式应该是三年级生，褐色的短发英气逼人。 “这是咱们学校三年级的学生，也是本校的学生会长。我知道，姜同学你初回校园，肯定很多地方不清楚，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多多请教新岛同学。” 女学生也对他点点头，伸出了手，姜天蔚赶紧握住。 “那么，具体的事宜，放学后你就跟班主任……谁来着……哦，是川上老师啊，去跟川上老师好好谈谈吧。毕竟得好好考虑一下嘛。” 姜天蔚知道，他说的考虑……就是自己到底要跟哪一个年级走……是重新从 一年级开始呢，还是从二年级开始呢？ （果然，还是得好好思考一下啊……而且……总觉得有点奇怪啊……就算是想要竖个新典型，也没道理校长本人这么卑躬屈膝的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好怪啊……) 第49章 震惊!我爸居然真有势力! 放学之后，姜天蔚准备直接回家。 既然是找班主任商量，那还不如待在自己家里比较方便，虽然打一个电话就要花掉5000元，但跟隐秘性和舒适性一比，这钱还是蛮值得的。 尤其是，自己接下来准备好好打听一下那个一年级学妹的事情。 且不说从教师和学生的角度来说怎么样，或者是对于教育工作的开展有没有好处这种大道理，单说对于川上老师的本心来说，姜天蔚这么处理，真是太和她的心意了。 如果两个人在学校里闲聊未来，那是属于义务加班，从没听说过那个老师因为拖堂而拿过奖励。反过来，如果是放学后打女仆电话，那就属于正常工作时间。这段时间就能换来5000日元的收入。 姜天蔚每每想到这个金额就心中一疼，就只恨为什么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能当女仆，然后就开始恨万恶的日本资本主义，为什么只要女仆，不要男仆，说好男女平权，凭什么男人不能当女仆？气抖冷！ 接到电话，川上贞代到时很快过来了，从这个时间差来测算，不难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川上老师跟姜天蔚离校时间差不多，第二，确实没有什么人点她的钟。 想来也是，上了年纪的女孩子，从姿色上终归是要略逊年轻的孩子一筹，更何况是女仆这个吃外貌饭的。这一行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光，内部的世代交替很快的。 “所以说，你今天是想跟我谈谈复学到底要读几年级？” 川上老师不愧是班主任，一下子就猜中了问题的重点。姜天蔚点点头，川上老师叹了口气：“其实没差……因为一年级的课程，也大多数是我们几个教。” 这倒是很符合姜天蔚对于日本当代职场内卷成风的印象。过度内卷，导致每个学校都希望自己的老师数量少，工资少，干活多，抱怨少，然后工作能力贼拉强。 “话说，老师，一年级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子，酒红色头发，梳着马尾辫，绑了一个大红缎带？”。 姜天蔚也不懂得什么说话的技巧，直抒胸臆的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一旁悬浮在半空的芳泽霞也做出了正襟危坐的动作，认真地听着。 川上贞代长叹了一声，道：“我还说你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原来是看上小学妹了？”。 “额，严格来说，也不是啦……就，纯好奇。”。 “姑且提醒一下，那孩子可是全校的希望之星，你就算要出手也得好好考虑一下。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岭之花。” “嘛，我看上去就那么像那种好色之徒吗？” 姜天蔚只能尴尬的吐槽，只能庆幸，还好日本不像是中国那样抓早恋抓的那么严格，川上老师只是随口吐槽了两句，也就没有过多地追问。 “如果追求那孩子能让你少惹麻烦，倒也是个好事，我听说了，你被校长叫过去了吧？——那个一年级的是学艺术体操的芳泽同学。” 一听这个姓氏，姜天蔚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这个小动作根本没有逃过川上老师的眼神，当老师这么多年，更何况她本人也是从青春岁月过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青少年的小动作？ “本想劝你点什么，算了，如果你想去他们班，我就去跟校长说说吧。”。 “啊？可以吗？” 这次轮到姜天蔚好奇了：“我，我就随口一说，还真能去人家班级啊？”。 “啧……”。 不知道是那句话惹到了川上贞代，这个一直以来要么是强装可爱卖萌，要么是一脸丧气没精打采的老师，罕见的露出了愤怒和尖酸刻薄的神采：“姜同学，你是故意那我打趣吗？” “没，没有啊……不敢啊·····.” “你父亲为了你，可是给我们学校资助了一大笔钱……而且以他在‘道儿上’的势力，学校哪敢不听你的呢？你该不会以为，一个学生，说休学，校方就会随随便便同意吧？！”。 这话一出，姜天蔚整个人仿佛五雷轰顶一般，他父亲早就死了，死的透透的，尸体都火化了。所以，川上老师说的肯定是他的继父。 但……继父居然是道儿上的大佬吗？！ 这！？ 仔细想想，好像自己在学校里，确实很容易就办下来了休学申请，虽然休学很常见，但这么简单的手续，现在想来果然有问题？！ 一旦打开了抱怨的话匣子，川上贞代也有点控制不住了，继续道：“前两天罚你写检查的那个老师，今天已经被发现光着身子绑在自己家椅子上，浑身淤青，这也是你们家做的好事吧？怎么，这次要对我下手了吗？”。 “不不不，我我我我我都不知道啊？！这这这这我根本不知道啊！？”。 姜天蔚吓到了，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每个年轻人，都应该曾经梦想过，自己那个平凡的父母，其实是隐藏的大佬。 但，谁也都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所以都是调侃……结果姜天蔚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继父居然是真正的黑道大佬？！ 看他这么惊慌失措，川上贞代狐疑的问道：“你真的不知情？”。 “我不知道啊！”。 姜天蔚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我失言了……唉，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说实话老师，我现在比你还乱……”。 姜天蔚很少吐露自己的心声，但是今天实在是太混乱，还是把自己早年父亲死亡，母亲改嫁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他不喜欢继父，也不认可母亲改嫁的这一点，因此独立出来…… “哎？你，你也是真不容易呢……” 川上老师发自内心的感慨。 说真的，听说了姜天蔚的继父是一个黑道大佬，她第一反应：姜天蔚搬出来一个人住是为了更方便的玩弄女人，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一开始以为他用中国姓，是出于中二病所以跟母亲姓，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知道了这些，在反思自己之前那个破罐破摔的抱怨，川上老师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愧疚之心油然而生，看姜天蔚也是心乱如麻，川上老师干咳一声，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只留下姜天蔚一个人在房间里凌乱…… 原本以为，解决了鸭志田，一切都会变好，没想到，自己反而更混乱了正所谓，青春，就是烦恼的季节，独居的少年，今天也在自己的独居房里，品味着这份青春的味道。 ———————————————————— 与此同时，樱野组的大宅里，一直以朋克装示人的少主：樱野瑛，今天也捧着手机，从app上确认健身房的课程排表。今天姜天蔚的有氧拳击课程，从今日排班未定，忽然跳成了请假，她叹了口气，放下手机，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也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的青春吧。 第50章 改心，鸭志田的自白 时间这个东西，当你没有特别在意的情况下，往往会过得非常的快。 经过了一系列的激烈心理斗争，最后姜天蔚的选择是…… “大家，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插班生。或许有人听说过了，他是之前休学的学生，请大家不要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和他做朋友。” 秀尽学院一年级，戴着眼镜的教师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随着他的介绍，姜天蔚走进了教室。一时间就听地下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休学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休学的人呢……” “长得还不坏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据说，之前哪个谁跳楼的时候，就是他拉住的。” “啊？这么厉害？那他在天台上干什么啊？”。 “听说是在天台上抽烟咧！”。 “这不就是个不良嘛！”。 底下议论纷纷，姜天蔚权当没听见，只是心里暗中发笑，笑这帮人的冷漠。前几天因为跳楼未遂而回家休养的玲井志帆，今天就已经变成人们口中的“哪个谁”了，可见，对于大众来说，比起是谁，还是这件事更有娱乐效果。 姜天蔚随意的扫视了一圈，果然，在教室角落里看见了那副熟悉的面孔，芳泽霞。看样子，川上老师虽然嘴上说的难听，最后还是满足了姜天蔚的要求，不管她是害怕黑道报复，还是认可了他的从头学起的决心，还是支持他的‘恋情’，总之，这都是一个恩情。 （以后有机会可得报答她——下次也多多指名她好了。）。 姜天蔚这么想着，认真地对着所有人一鞠躬，声音洪亮的大喊道：“各位同学，我是姜天蔚，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大家虽然被姜天蔚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老师随便指派了一个教室里最后的空位置－毕竟除了动画片里，不可能出现一个班级，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缺个人的情况，真有这个情况，老师也早就安排人坐上去了。 那里是芳泽霞身后三个位置的地方，姜天蔚眼看着自己的身后灵——芳泽霞飞到了那个活着的芳泽霞的身边，绕来绕去的转圈圈。 如果这里不是课堂，姜天蔚肯定会喝退她这不礼貌的行为，现在？也只能在心里感慨，还好这丫头是幽灵，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看不见。 想来也知道，高一的课程不会太难，再加上姜天蔚早就有所准备了，第一节课异常顺利。 本以为，会跟动画里一样，一下课自己身边呼啦围过来一大群人问东问西，但悲惨的现实是，只有自己的前后左右几个同学象征性的跟自己打了个招呼。 毕竟，他不是高一第一天来的，现在他进来，班级里的小圈子早就成型了，每个人都安逸的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日本人是公认的讨厌变化的民族，证据就是，他们的单位连跳槽都很少，除非公司倒闭或者实在是待遇太低，否则，连黑心企业的跳槽人士都很少。 而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自然姜天蔚也提前感受了一波大和民族那严格的格差社会。 （可恶，本来还想趁着芳泽霞过来搭话的时候，顺便打探一下呢……) 姜天蔚长叹一口气。 （那，自己总得像个办法，认识一下这个姑娘，才好打听吧……) 姜天蔚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登徒子，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搭讪狂魔。 （那么下一次找机会吧！） 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然后，一连五六天都没有找到下一次机会……实在是人艰不拆。 不过，没有等到搭讪芳泽霞的机会，却等到了另一件大大的喜事……那就是教职员工大会。 和所有的教职员工大会一样，这就是把所有人集中起来道体育馆，听校领导讲一大堆谁也不会去听的自我满足的演讲稿。 以往，每一次这种活动，鸭志田老师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出风头的机会，都会强压校长一头进行演讲，而今天，他不但没有压，甚至都没有出现！ 这个变化，让怪盗团的几个人都心中咯噔一下。 而校方明显也是不知所措，也不好把鸭志田的位置撤了，只能任由他这么空着。 就在大家都在猜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刷拉一声，体育馆的铁门开了。鸭志田赫然站在一片阳光明媚之中。 校长看他来了，心中一喜，不由得站了起来。 他是那种把学校真心实意的当自己脸面的人，虽然被鸭志田压了一头很不舒服，但必须承认，奥运冠军这四个字实在是太有排面了，即便是受点委屈，也得保证这块金字招牌。 之前闹出了跳楼风波，现在正需要鸭志田重新崛起，树立形象，连具体的后续改变形象的策略他都想好了，就等鸭志田老师到位了！ 然而，鸭志田本人的状态，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和以往那个意气风发，洋洋自得的气质不同，现在的鸭志田给人的感觉温顺了不少，就好像一个随处可见的老好人一样。 他环视四周，确认大多数学生都在，然后走上了演讲台。 “各位同学们，各位老师……我是鸭志田卓，今天，我必须坦白我的罪行了……” 鸭志田对着麦克风，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声音并不激昂，语气却铿锵有力，不容辩驳。 “我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长期对排球部的成员们以教育的名义施以体罚，对女同学们进行糟糕的性骚扰。随意欺压看不过眼的其他同学，之前转学生有前科的事情，也是我散布出去的……甚至，最后还逼的一位同学险些离世……同学们！我不是人！……有没有哪位同学带了手机！请帮我打电话报警！我要向警方坦白我的罪行！我要赎罪！”。 说着话，鸭志田扑通一声跪在了演讲台上，深深的把头按在地上。 学生们本来就好热闹，早就有人看出苗头不对，掏出手机录像了。 鸭志田的自白，着实吓坏了不少人，校长长大的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蜜瓜！ 一看好多同学都在录像，赶紧喊道：“大会结束了！快！疏散学生们！把他们的手机收了！快！还有鸭志田老师！你在说什么啊！” 一片混乱之中，只有怪盗团的大家早有心理准备，雨宫莲镇定自若，坂本龙司脸上就差写上活该两个字了，高卷杏低着头，轻声念着志帆的名字。 人群之中，最惊讶的，莫过于三岛由辉了。 他是排球部的成员，和玲井志帆关系也很不错，毕竟，受伤的野兽也需要互舔伤口的存在，更别说人类了。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鸭志田忽然改变了，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几个人会这么淡定。因为，之前鸭志田威胁几个人要他们退学的时候，三岛由辉其实就在附近，他一眼就看出那个要跳楼的人是志帆，但却没有勇气去救人，一看鸭志田在，更没有勇气去对峙。 这一切，也都太巧了…… 怪盗…… 预告信？ 难不成？！ 三岛由辉心里，隐约猜到了某种真相…… 第51章 庆功宴 “唉……”。 俗话说，叹气会让幸福溜走。按照这个逻辑，此时正在长吁短叹的中国留学生姜天蔚大概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了。 明明身处于装潢考究、美食香气四溢的高级自助餐厅，但还是不能改变他脸上的愁容。 “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一百三十七次叹气了，你真的有那么烦吗？” 身穿蓝色晚礼服，背后长着半透明翅膀的女孩子飘在半空问他。栗色的马尾辫衬托着她小巧可爱的脸庞，简直像是传说之中的妖精一样可爱。 她完全不顾及在这里大吃特吃的其他人，而事实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她：哪怕这姑娘都双脚离地的悬浮在半空中也一样。 因为，她本质上是个幽灵，除了某个人之外的所有人都看不见她。 自然，身处于高级餐厅却食不知味的人，就是姜天蔚和芳泽霞。这两个人一个是无心吃饭，一个是无法吃饭，不得不说真的是绝配。 今天是怪盗团首战告捷的庆功宴。 至于资金嘛……其实一开始，大家是想要把那块奥运金牌给卖了的。但很可惜，现实不是游戏，你在游戏里，随便找个商店就能卖掉身上的一身破烂，还有武器装备什么的，但在现实里，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首先，愿意收购奥运金牌的店铺本来就少。 其次，你还得提防对方是不是来交易的，还是来消遣你的，或者是来骗你的。最后，就算是好容易来了个收藏家想要收藏奥运金牌，人家也得问你啊，金牌哪里来的啊…… 也就是说，只是一个烫手山芋。 那，既然没有卖金牌，这个在高级自助餐吃饭的钱是哪里来的呢？ 答案是之前，鸭志田风波之后，姜天蔚回家，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西装，戴着墨镜，就差把“我是黑社会的”写在脸上的男人，站在自己家门口。 “姜同学，日安。我是您父亲的部下……同事。恭喜您重新入学。” 姜天蔚早就应该想到的，既然连入学费用什么的都是继父给的钱，很明显，人家应该有相应的手段去了解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的动向…… 他今天来，一来是因为鸭志田的事情学校大乱，过来看看姜天蔚是否一切正常。二来，也是为了恭喜他重新入学。毕竟，再苦不能苦教育，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怎么纵容，也还是应该上学的。 三来嘛……当然是多多少少有一点示好的意思了。 换做是以前的姜天蔚，肯定早就轰对方走人了，利用对方不敢跟自己动手这一点，强行驱赶对方。但现在，姜天蔚心情上已经有所改变了。 他应了一声，默默接过了黑衣人递过来的东西——那是满满一叠的高级餐厅的餐券，目测总价值得有近百万日元。 “您愿意收下了？！太好了，组长……咳，我是说，部长还托我嘱咐您，在学校要跟大家打好关系，用这些来请大家吃饭吧。”。 看得出，姜天蔚同意收下餐券这件事让他很意外。毕竟，从经验主义来说，之前姜天蔚只要是继父给的，那么统统无视，根本不给面子。黑衣人早就习惯了。现在他愿意收下，这就是一种态度软化的证明。 “那个……我问一句……他……或者说，你们，其实是‘道儿上的’吧？” 姜天蔚这话一出，对方的扑克脸也多少有了点动摇，思忖再三，他重重点头： “既然少主您知道了，我就也不瞒着您了。” “我，我知道了……” 对方看他表情微妙，也知道父子关系就算有所缓和也不可能一瞬间就缓和的那么好，也就没有逼迫，现在姜天蔚松口了，这就是一个好兆头呀！ 于是，今天姜天蔚等人就顺理成章的用这些餐券来高级自助餐大吃特吃。只不过嘛，姜天蔚现在满心都是烦心事。他注视着手机屏幕，里面还显示着上次搜索的内容：日本川原组……或者说，日本川原银行。 这里就是姜天蔚的继父的企业。 名义上，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占据全日本银行业 15%份额的全国等级的银行，但实际上，这里是业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川原组的产业。 顺便一提，日本让黑帮合法，其实是规定了那些产业黑帮是不能干的。最典型的，黑帮想组成一个幕府那肯定是不行的。自然，银行这种产业，理论上也是不允许黑帮涉足的。 但，能把法律上明文禁止的东西实际运营起来，可见手段高明。 姜天蔚对自己的继父的了解，仅限于他姓川原，具体叫川原什么他都忘了，毕竟毫不关心。 （没想到，我居然是个隐藏的黑二代……还真让高卷杏给说对了，只不过自己不是中华黑帮是彻头彻尾的霓虹黑帮，这可真是嘲讽。） “唉……” 想到这里，姜天蔚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八次咯。”。 “我真的有叹那么多次吗？”。 “啊，倒也没，我就是随口瞎掰的。” 幽灵芳泽霞到是很自然的承认了自己的瞎说，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晃荡着，这种小女生的小细节格外可爱。只可惜，现在姜天蔚无心欣赏，他又叹了口气。 “哎呀，姜姜，有什么不爽的事情等吃饭之后再说吗！难得来到这种好地方！这么贵的自助餐唉，你不吃岂不是亏了！？” 这么劝说他的人自然是坂本龙司，这个染了一头金发酷似小混混的男孩子，此时正左手一叠肉，右手一叠肉，杂技表演似的，双手托着差不多十个盘子坐到了姜天蔚身边。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去拿盘子了。稍微估算一下，他应该吃下去快五六斤肉了。真是让人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家伙的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龙司大大咧咧坐在姜天蔚身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口：“好啦，兄弟，别愁眉苦脸的了，来，吃肉吃肉。”。 他说着把黑椒牛柳推到了姜天蔚面前。 姜天蔚点点头，龙司说的有道理。来这种死贵死贵的地方，再不多吃点多亏啊！事实上，因为姜天蔚心乱如麻，早晨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大中午的，正是饿的时候，是网上说的最合适吃自助的时候——虽然对胃不是很友好。 考虑到这些东西，需要自己努力好几天才能吃一顿，还只能吃两个小时，而且自己已经长吁短叹的虚度了快一个小时的光阴了……这也太不值得了吧！ 最后，还是小市民气的铜臭味战胜了心里的郁闷，他铆足全力站起身体，在雨宫莲惊诧的目光之中，走向了料理台。 不得不说，贵，他就有贵的地方。 这种高级自助餐，里面摆放着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高价食品，各种高价的肉类是第一目标，然后就是各种平日里吃不到大鱼大侠，总之就是什么贵，吃什么。 哦，当然，还不能忘了甜点。 虽然他不像是高卷杏那样肆无忌惮——高卷女士可是整个自助餐的期间，一点饭菜都没拿，全程拿点心……各种精致的糕点被她纷纷摆在面前，一样一样的吃下去，看着都齁得慌，连姜天蔚都开始担心高卷同学的体重了。 姜天蔚明明之前还在心里嘲笑龙司一口气拿几个盘子有点土鳖，但没想到自己也来了一个低配……手里也是端着好多盘子，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尝尝，结果就是不由自主的拿了好几个盘子，旁边的好几个明显是上流社会的人士对自己侧目，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表情表现的很明显了：那是在嫌弃。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姜天蔚也很习惯被人白眼了。 端着满满当当的盘子，姜天蔚向着座位走去…… “喂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们一边说话一边走路撞到我的好吗？！”。 半路上，就听高卷杏用尖锐的语气和人辩驳着。 一眼就能看出来，地上跌落了一个盘子，软趴趴的碎在地板上的蛋糕，以及对面三个明显是贵妇人的老女人，以及为首一人晚礼服上沾着的奶油。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这小丫头，说话的腔调都这么粗鲁。真不知道她家大人是怎么教导她的。” “估计是哪里来的下等人，有了点钱，就以为自己变高贵了。” “真可惜啊，我这条裙子是穿不了了。我这身裙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啊。” 意外的，几个夫人既没有对高卷杏恶语相向，也没有跟她针锋相对，只是一个劲“哦呵呵”的让人不舒服的笑着，然后随意的诋毁高卷杏。 高卷杏哪里见过这“上流攻击”？气得杏眼圆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今天可算是看见了，不带脏字的骂人技巧！ “你们对我的同伴有什么不满吗？”。 姜天蔚眉头紧锁，主动站到了高卷杏面前，高卷杏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参考之前鸭志田的事情，她是生怕姜天蔚一时气不过，抡起拳头打过去，那可就真的不能收场了。 一看有人搅局，这三位贵妇人可不饶人了：“真是蹩脚的日语发音，连本国话都说不好，是哪里来的乡巴佬吗？” “哎呀，想要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没有父母教育他不要多管闲事吗？” “真想看看，到底是多没教养的家长，才会教导出这样跟野狗一样的孩子。唉，当代日本的素质教育，真是让人寒心啊。”。 几个女人的话越说越损，听到他们放肆的评论自己的父母，姜天蔚眼睛里的怒意又有点压不住了。 “哦？几位夫人，可是要找某吗？” 第52章 怪盗团——成立! 就在姜天蔚和高卷杏被几位贵妇人用那八卦毒舌攻击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从姜天蔚背后响了起来。 “哦？几位夫人，可是要找某吗？” 高卷杏一听有人帮腔，赶紧回过头，然而姜天蔚却只是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在两人背后，是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人，一整和服漆黑笔挺，简直穿出了西装板正的气质。胸前背后用银线绣着水波纹路，仿佛银色的川流分割漆黑的原野。 看年纪，大约四五十岁，面孔仿佛是用坚硬的磐石雕琢而成的，不怒自威，且自带一股瘆人的压迫力。 在他背后，四个男士护卫着他，清一色的黑西装，黑墨镜，黑手套，黑皮鞋，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餐盘，每一样餐盘里都只装了一点点菜肴，简直是把多拿少取的做法发挥到了极致。 三位贵妇人明显是在上流社会摸爬滚打了很久，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气质不凡。 其中一人先是觉得眼熟，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对方一下，恍然大悟似的睁大了眼睛：“那，那不是……川原银行的……” “哦，看起来，是认识某呢……那么，我重新问一次，你们三位说要见见某，现在见到了，要说什么呢？” “啊啊哈哈，我们没说……啊？！难不成？！这位是您的公子吗？！”。 一个贵妇人瞬间理解了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三人当时吓得冷汗直流：“对不起！我，我们失言了！”夹起尾巴赶紧跑了。高卷杏吃惊的看着来人，就算没去过川原银行，至少也听过大名，她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的大人物会过来帮忙解围…… 公子？ 难不成？ 高卷杏吃惊的表情看向了姜天蔚，姜天蔚只是低着头，眼神躲闪。 身后的中年男人看他这样，叹了口气，只是说了声：“某听说，你愿意回去重新读书了。好好上学吧。”就没再说什么，默默的带着四个小弟走开了。 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的尴尬，高卷杏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气氛一下子跌落冰点。 两人尴尬的回到桌子前，姜天蔚仿佛要发泄一样，把盘子里的好东西统统塞到嘴里，吃得太快，好几次都咬到了叉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喂喂……姜姜他没事吧？” 龙司压低声音，偷偷问高卷杏，高卷杏也不说话，想要直接问姜天蔚，又看他这个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也不好意思问，结果也只能拿起刀叉，继续插起牛排。 本来应该是庆祝鸭志田事件圆满成功的庆功会，没想到变得这么的尴尬。 大概是为了转移话题，高卷杏忽然抬起头，道：“大家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龙司叼着鸡腿问道。 “就，怪盗的事情啊？”。 直到高卷杏提起，龙司才注意到……本来几个人当怪盗，就是为了应对鸭志田的退学威胁而临时成立的怪盗团，现在既然解决了鸭志田，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怪盗团的去留问题了？ “呜，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唉……”。 坂本龙司一边吃肉一边说，语气里满是随意。 “我个人的话，是希望我们能继续做下去的。毕竟，还有那么多肮脏的大人……” 高卷杏低声嘀咕着，愤愤不平的神色，明显是对刚刚的“上流人士”心怀不忿。 “那就做吧！继续探索宫殿……” 摩尔加纳刚说两句，马上就被龙司按住了猫头，按回了雨宫莲的包包里。 和芳泽霞一样，只有去过认识空间的人才能听见它说的话，否则其他人听就只是猫叫而已。 “嘘，别出声。这家餐厅不让带宠物的！” “吾辈可不是宠物啊！” 摩尔加纳辩驳了一句，也明白对方是对的也不好多发出声音，只能默默的吃着鱼类料理。 “说起来，你们有人注意到这个了吗？”。 坂本龙司说着，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网站。里面用大红和纯黑当主色，拼了一个帅气的的主页面。 标题是，怪盗频道。 粗略浏览了一下，里面虽然掺杂着怀疑，但还是有一些声音表示了赞同 “从怪盗身上获得了勇气……” “干得好怪盗，鸭志田那副表情真是大快人心。” 随便节选了几条留言，龙司把他们读了出来。 “我说，咱们继续干下去也没啥不好吧？被害者能因此得救，中立者可以获得勇气，跟高卷说的一样，还有很多肮脏的大人等着我们解决，往大了说，我们这是匡扶正义，往小了说，这是实现我们个人的自我价值。蜘蛛侠不是也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 姜天蔚忽然开口了。 这话说的很漂亮，但仔细思考一下，就只能看见他满满的个人欲望……很明显，他希望众人继续当怪盗的。 这样，大家就能继续当同伴了……姜天蔚的目标，是找出那个害死自己父亲的混蛋。对方很可能是也拥有异世界导航app的人，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在那之前，自己的伙伴当然是越多越好！ 一提到复仇，姜天蔚的双眸之中简直就要喷出漆黑的烈火了。 哪怕，为此要利用自己的朋友，也在所不惜。 “说的对。那么……我们心之怪盗团【魅影】，今天就正式成立了。”。 雨宫莲不愧是被称为joker的人，已经隐隐成为了怪盗团的团长了。大家也没有意见，毕竟，他不但是战斗力最强的，而且也是第一个觉醒的。 从能力上来说，姜天蔚其实也可以竞争一下团长的位置，但是他自己有很明确的目标，他不是想当怪盗，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所以他并没有争抢这个虚名，团长这种名号有什么好的？你又不能到处炫耀，还要劳心费力的，真是敬谢不敏。 确定了这一切，大家的就餐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人满足的离席，姜天蔚走到电梯口之前，无意中瞥见继父正带着几个黑衣人，围着桌子吃饭。在继父身边的，自然是自己的生母。 不得不说，继父毕竟是黑道大佬，姜天蔚的视线看过来，就被他敏锐的第六感注意到了，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姜天蔚隔空对他略一点头，对方也微微颔首，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他母亲注意到了自己现在老公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男人与男人之间，有些时候就是拥有这样的奇妙的默契，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这份尴尬的亲情，对这本应该知情的女人保持了沉默。 第53章 地铁奇遇 不知道是谁，发明了一个词：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 但毫无疑问，日本的早班地铁，是最能体现出这个比喻的地方。 姜天蔚没有了白天的打工，改成了上课，自然每天都得化身为沙丁鱼，来切身体会一把罐头的滋味。 日本虽然国土面积小，人口数量也算不上多，但人口密度可不是闹着玩的……每天挤地铁，也算是一场战争了。 座位是肯定没有的。除非正好有乘客在你上车这一站下车，否则不可能有空位置。就算有，能不能眼疾手快的坐下去，也是得看这个位置离你多远，有没有站着的社畜顺势坐下等等…… 如果要打个比方，就好像是觅食的狼。 今天，姜天蔚很巧合的看见雨宫莲，他也在挤地铁，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出门较早的原因，今天上班族不是很多，两个人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又因为没有话题而尴尬的放下了手。 “喂喂，看那边！”。 忽然，姜天蔚耳边传来了芳泽霞轻声的嘀咕，她整个人趴在姜天蔚背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背后灵——她从姜天蔚肩膀伸出一条胳膊，姜天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从人和人的肩膀之间，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穿着秀尽学院校服的女孩子，梳着酒红色的马尾…… 这个发型实在是太有指向性了，姜天蔚从转班之后，已经听过不少的传闻了，大家都在传这个绑着红色发带的女孩子。 毕竟，她和雨宫莲是差不多同一个时间转入学的，一个是被鸭志田针对的问题学生，一个是有望冲击全国大赛的艺术体操运动员，一个是戴着眼镜相貌平平无奇的“哈利波特”，一个是貌美如花的“白雪公主”，自然，学生们会不由自主的把这两个人进行对比，然后自然就会开始传闲话嘛。 不多时，车子到站，三人随着人群挤入了地铁。芳泽霞身材小巧，再加上本来就站在前排，很幸运的找到了一个座位坐下，这可真是多亏了日本不遗余力的痴汉整顿措施，大家现在都生怕跟女孩子挨得太近，被冠以痴汉的污名，那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所以，现在日本电车、地铁上，出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反痴汉行为。就是很多女孩子会主动贴上男人，然后说：“你也不想我大叫‘有痴汉’吧？那么就给我点零花钱吧大叔～”大多数社畜为了不导致自己社会性死亡，只能乖乖掏钱。结果就是，现在电车上，对年轻女孩子，男人往往是避之不及。 多亏如此，芳泽霞非常顺利的在座位大战之中取得了战果。 又过了一站，从外面涌进来一群黑压压的人，一个老太太字面意义上的随波逐流，被挤到了最里面。芳泽同学一看老太太站都站不好的样子，赶紧起身：“老太太，您坐在这里吧。” 这本应该是能成为美谈的美德行为，结果，芳泽霞屁股刚刚离开座位，就看旁边闪电式的挤过一人，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上去。 芳泽霞一怔，随即道：“请您让让，这是我给这位老太太让的座位……” 然而这个人只是一抬头，一看芳泽霞是个学生，不屑的表情毫不掩盖，撇撇嘴，连话都不说，斜靠着栏杆假装睡觉。 “你！”。 芳泽霞本想骂他，但可惜，这个姑娘实在是太有素质，骂人的话思来想去，愣是一个词也没想起来，一个你字，就蕴含了她所有的怒气，没有了下文。 “你就这么干看着？！”。 幽灵芳泽霞一看这个架势，赶紧推姜天蔚，可惜的是，她是幽灵，根本没办法接触现实中的事物，这一巴掌推了个空。 但，哪里用她提醒呢？姜天蔚本来就看不惯这种事情，现在也不忍耐了，自然不会姑息。就看他上前一步，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老哥，您这么做就有点不厚道了。”。 这一拍，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姜天蔚可是久经锻炼的拳击手，再加上最近频繁出入认识宫殿战斗，手劲早就今非昔比了。他故意轻轻的落在对方身上，然后五指如锋利的匕首，狠狠抓入对方肩头肉…… “哎呦？！疼死我咯！你你干什么啊死小鬼！” 这“鹰爪功”果然有效，斜方肌遭到猛烈的抓挠攻击，让这个只有年纪大，其他各方面都low到不行的社畜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猪头发出猪叫，真是相称啊！） 姜天蔚这么想着。 就听这社畜忽然咆哮的一嗓子，车厢上的大家都把眼神看过来——然而，这就是姜天蔚的目的。 他给自己起的代号是actor，意思是演员，不得不说，非常的符合他的性格。他就是那种在讲究唯唯诺诺的日本社会人当中罕见的表演型人格，他行事作风，很喜欢这种近似于表演的夸张场景。 就听姜天蔚也故意扯着嗓门道：“这位先生，我只是轻轻拍了拍您啊，哪里用劲了？连声音都没有呀！”。 这话倒是在理，从一般人的理解来看，想要狠狠拍人，自然会发出啪啪的沉重响声，反过来，不响，也可以认为没有使劲。 不等对方反应，姜天蔚马上继续道：“怎么，您刚刚抢了这位老婆婆的座位，现在又要勒索我这个中学生吗？！哦，这太可怕了！这就是敲诈吗？您就是最近涩谷传闻之中，会敲诈高中生的人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探讨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细小的讨论之中，全都是对这个社畜的谴责。 这个社畜脸上变颜变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想发作，就看姜天蔚对着他冷笑连连，他伸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这个社畜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前还别着胸牌呢，自己的单位和名字都在上面写着。 姜天蔚只是笑着，什么都没说，但根据刚刚的印象来看，恐怕这个混小子，如果自己真敢发作，他就要大声喊自己的单位和名字了。 对于企业来说，形象是至关重要的，如果真的有人曝光了，明天一登报纸，自己在单位里怕不是要出事……权衡之下，这个社畜只能狠狠瞪了姜天蔚一眼，灰溜溜的走了。 姜天蔚对着他的背影凶了一个表情，亲手搀着老太太坐在座位上，老人家一个劲的感谢两位学生，旁边的人们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他们不知道这种恶意抢座是错的吗？他们不知道尊老爱幼的美德吗？他们不想站出来谴责这个坏人吗？ 他们知道，他们也想，但，最后也只是停留在想法上了，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做出风头的事情，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安安分分的度过一生，不愿意冒险，也不愿意当出头鸟，看见不正之风，他们只会在心里鄙视，而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这就是人性啊。 第54章 一亲芳泽(笑) “刚刚在地铁上真是多谢前辈解围了——真不愧是前辈，好帅。” 芳泽霞在一边亲眼目睹了整个表演，整个人都因为兴奋而荣光焕发，双眼之中闪烁着奕奕神采。 她和姜天蔚是同班同学，虽然之前没怎么搭过话，但脸熟还是有的。毕竟从这两个人的角度出发，那是互为转学生。芳泽霞是彻头彻尾的转学生，姜天蔚也是确确实实刚刚休学回归，重新从一年级读起。 面对这个同年级的学妹闪闪发光的眼神，姜天蔚笑道：“怎么，迷上了我了吗？” “啊，那倒是也没有到那种程度。” 面对姜天蔚的玩笑话，芳泽霞认真地给与了回复。 这倒是活人芳泽霞的特点了，从和她同班的这几天里，姜天蔚已经充分认识到这点了：活人芳泽霞和幽灵芳泽霞，对于玩笑的态度是完全相反的。 面前这个活生生的同级生（但其实是学妹）是对任何玩笑都会认真回复的类型。而身后这个一个劲嘀咕：“快，快对她表白啊！说你喜欢她呀”的身后灵芳泽霞，性格不用多说了吧？她是那种特别喜欢说玩笑话的人。甚至之前还拿自己的死来开过玩笑。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叫我前辈？”。 姜天蔚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他和芳泽霞是同班同学嘛。 “嗯哼，毕竟前辈本质上高我一年级嘛，当然是前辈。而且，我也不知道前辈的名字，也没办法以姓名相称呢。” “我叫姜天蔚。” “好名字呢，我虽然听说过前辈是中国人，没想到名字也这么有中国味。” “这不就跟你是个日本人，名字很有日本风味一个道理嘛！” “前辈知道我？” “那当然了，你很出名呢。芳泽同学。”。 “那还真是荣幸。前辈你好，我叫芳泽霞。”。 她说着，对自己伸出了手，姜天蔚本能的伸手握住，同时心里吃了一惊：（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自称芳泽霞？）。 大家都知道，芳泽霞已经死了。这个甚至是上过报纸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你真的夺舍了芳泽霞，你也应该换个名字啊！长得跟死人一样，名字还跟死人一样……那，那她的父母会怎么想？ 这，这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姜天蔚无法理清楚这个逻辑，他虽然很想学小说漫画里那些智囊角色一样，轻轻松松分析出十几条二十几条线索，但很可惜，他没有这个脑子，只能庸人自扰。 在一边的默默目睹了整个事件的雨宫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也觉得奇怪……芳泽霞是个幽灵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女孩子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呢？ 真是好奇怪。 没有了话题，自然聊天就停止了。随着车厢微微的晃动，几人前往学校。一路上，只有幽灵芳泽霞趁着对方根本没办法看到自己这个机会，贴着芳泽霞，上下打量着她，仿佛是要确认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很快，就到了学校。 因为鸭志田的事件，现在整个学校都乱做了一团。想也知道，这是一场巨大的丑闻，自然会被新闻部门和报社盯上，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鸭志田自首也依旧极具话题性。 说老实话，他做的事情虽然天怒人怨，但也没有到值得报道一周的价值。真正值得报道的是…… “喂喂，你听说了吗，传说2年a班哪个谁，居然就是怪盗本人呢！”。 “什么怪盗，我看啊，鸭志田老师就是屈打成招了。你看他哭的那么惨，其实是被打哭的！” “你说，这偷心，是怎么做到的呢？” “唔哈哈哈，实话实说吧，我就是怪盗！” “怪盗，肯定是一身漆黑，搞不好真名叫做zero，是哪个国的皇子……” “你们听说了么，还有一个专门的怪盗粉丝频道呢！”。 学校里到处都能听见学生们窃窃私语的讨论，重点都是怪盗…… 人类在任何时代，都渴求着【故事】。而邪恶的坏蛋被神秘的英雄击败，这简直是标准的不能在标准的【故事】，自然给这些学生们乏味的学生生活填了一大笔色彩。 是的，报社也好，学生也好，大家都敏锐的察觉到了名为怪盗的新品种消遣方式。 “您好，这位同学，方便打扰几分钟吗？”。 在学校门口，一个身穿蓝色夹克衫，戴着蓝色贝雷帽的人正在对学生们随机发起提问。他个子不高，有着女性般精致的五官和男士似的飒爽气质，真是让人难以分辨他到底是英气的女孩子，还是漂亮的男孩子。 此时，他正向着芳泽霞走了过来。 但是还不等他说完要问什么内容，后面校工已经跑出来了：“喂！说你呢！本学校禁止记者采访！快走快走！” “不，我不是记者，我是侦探……” 这人说着话，转过身面对校工，背对着姜天蔚和芳泽霞。就看他一只手去抵挡校工伸过来推他的手，而另一只，则背在身后，指尖夹着一张名片……姜天蔚一看这样就知道，他的意思是，有消息可以联系这边…… （侦探啊……那是不是说，可以委托他调查？）。 姜天蔚这么想着，伸手捏起了对方偷偷塞过来的名片。 上面清楚地写着：白钟侦探事务所所属，白钟直斗，下面则写着一串电话。 注意到自己的名片被拿走了，侦探白钟直斗也不多狡辩，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就这走……”就离开了现场。 校工没好气的对周围围观的学生吼道：“看什么看！赶紧回去上课去！别跟这种不三不四的家伙说什么！” 学生们赶紧散了，早课的时候，各个班级的班主任再次强调了一遍，如果校门口有来历不明的家伙，什么记者啊，侦探啊，电视台的采访啊，做什么问卷调查啊，都不要理会，赶紧跑！ 看得出，校方现在是真的焦头烂额了。 不管是哪个国家，上课都是一件颇为无聊的事情，姜天蔚勉强自己没有睡着，准备放学了就马上回去，思考一下要不要跟对方联系，至少先百度一下这个白钟侦探事务所是个什么规模的事务所。 不过在那之前，旁边的女学生们已经开始炸锅了····· “喂喂，你们知道吗，今天学校门口有个超帅的侦探哎！” “啊啊我看见了！帅死了～哥哥杀我～”。 “哎，我今天要晨练，来早了，吃大亏了－有多帅啊？！跟明智君比起来谁更帅啊？”。 “我觉得还是他帅哎～～哎哎～～～简直是真正的侦探王子呢！” 姜天蔚竖起耳朵听着这帮人没营养的对话，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白费力气。正要回神，就听其中一个人说道：“那个人好像是白钟直斗哎，就，之前还上过电视的！好像是个特别有名的侦探！哎呀，名侦探和怪盗哎！！！”。 “那边的女生！安静点！上课呢！” 老师一句话，课堂安静了下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直到铃声响起。 第55章 真正的侦探 据说，侦探这个职业最早是警察的分支。一开始警察之中就有专门负责调查的部门，这就是侦探的前身。只不过，也不知道后来具体是因为业务少了得赚钱养家？还是因为内部竞争激烈？或者是外界需求？总之后来侦探就专门划分出来了一个职业。 其实仔细思考一下的话，警察和侦探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叠的。甚至，可以粗暴一点来划分，面对杀人案啊这种大案子，就找警察，面对诸如出轨啊之类的民间私人调查，就去找侦探。虽然并不怎么精确，但胜在简单易懂。 就好像老百姓哪怕面对隆和肯这种只有一个字的名字，仍然会给他们起外号叫白人和红人一样…… 现在已经放学了，姜天蔚待在自己的廉租房里，懒洋洋的躺着，对着窗户，翻来覆去的比划那张名片。看着名片上的烫金大字随着光线偏折而散发着不同的光，脑海中满是思绪： 首先一个问题就是，要不要找侦探——毕竟没有侦探是免费的。你还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狮子大开口，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点收入到底够不够聘请私家侦探。 第二个问题就是……假设我们找，那么找他调查什么呢？ 说真的，想让他帮忙调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这个现在的芳泽霞是怎么回事？再比如，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再再比如，这个persona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忽然觉醒这玩意？是全世界只有我们觉醒了吗？还是有其他人呢？还有还有，为什么芳泽霞会变成幽灵？其他人不会呢？以及，自己为什么能看见幽灵？各种各样的问题涌上心头，实在是哪个都想调查。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姜天蔚也有自己的办法。 就看他从床上跳了起来，随便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用过的纸，在背后把自己所有想查的东西都写上了，然后一条一条的分析。 毕竟，事情都有轻重缓急，有些时候，你光在脑海里是脑补不出来的，你写下来，就直观多了。 首先，排除的就是和persona相关的一系列问题，这种问题，问了也没用。 假设对方没有persona，你问，对方只会拿你当傻子。假设对方有persona，那又引申出一个问题，那对方是不是你的敌人呢？盲目暴露自己是不可取的。这是他第一个否定的问题，只有四分之一的概率，白钟直斗会站在自己这边。不划算。 其次，被他否定的是自己的父亲相关的问题。 继父家业的问题，是【查清楚了也没用】。就好像你现在渴的要死，有人告诉你隔壁王二婶子家的儿子要三胎了。这个消息不管准确与否，都和你的核心目标不相干，就属于无意义的问题。 自己的继父是个黑道，那又如何？家业多少？那又如何？难不成，自己就会因为他是一个超有钱的黑帮大佬，就去跪舔他吗？！那肯定不可能啊！ 而自己亲生父亲的死，是【不可能查得出来】。之前也提到过，现在日本很多这种忽然精神失常的现象，被称为是【废人化】，现在想想，自己的父亲也是死于废人化的。那么，如果侦探能查到自己的父亲是谁做的，基本也就等同于，抓住了废人化的真凶。 那，如果真能抓得住，电视台也不会天天报道废人化，而是直接报喜讯：凶恶的精神层面犯罪分子落网，人民警察再一次立功，之类的。 国家花了那么久都没抓住的真凶，你让一个侦探怎么抓？ 而且，姜天蔚已经在“首先”的时候就排除了解释persona和精神空间，那么，白钟不知道这个前提之下，怎么也不可能抓住凶手。所以根本不用问。 有人说过，排除了一切可能性，剩下的一个选项不管多么离谱都一定是最后的真相。 看起来，姜天蔚唯一一个可以让白钟调查的东西，就只有芳泽霞的死了。 明明看起来那么滑稽，一点都不严肃，和目标没有啥关系的一个问题，居然是唯一能问的……姜天蔚苦笑一下，只能感慨，果然还是得写下来分析啊。 他拨通了那个名片上的号码，很快，就接通了。 “您好，白钟直斗。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早上您在秀尽学院门口发名片来着……” “原来如此，是早上的学生啊。居然会选择联系我，看起来你的‘胆子蛮大的’嘛。我想问的是，关于那个原奥运冠军为什么会忽然洗心革面的事情，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提供一点信息呢？当然，不会让你白白提供消息的。” “嗯，那么，见面谈吧。” 姜天蔚虽然很想直接叫对方过来（毕竟这样就可以不出门了嘛），但转念一想，人家是侦探！你把他叫到自己家里，那万一他觉得有啥不对，开始对自己调查怎么办？还是应该保持一个神秘形象才是嘛！ 因此，他跟对方约在了涩谷的一家店，主要是考虑到，跟白钟聊完了之后，就能直接去健身房上班了。反正都是出门，当然是选择更有价值的地方嘛！ 白钟直斗约的店品味不错，是一家颇为高档的餐厅，在里面找了个包间。估计这也是侦探的习惯吧，不喜欢在大厅里说事情，生怕隔墙有耳。 姜天蔚去的时候，白钟已经到了，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包厢里，捧着一份菜单正在和服务员交涉。一看姜天蔚来了，他把菜单递了过去：“我已经点了自己的份，想吃什么不用客气。我请你。” 姜天蔚第一次来这种有氛围有品位，好像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店，不由得有点紧张了起来，双手捧着菜单，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和我想的一样，学生第一次来这种餐厅，都会手足无措，身处不熟悉的地方，会自然而然的被周围一切新鲜事物吸引，分散注意力。完全可以借机旁敲侧击，去探他内心深处的真话。不过在那之前，先来进行工作的【交易】吧！）。 “你好，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钟直斗，是个侦探。现在在调查一些案件，所以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帮助——作为交换，我不会让你白做的。所以，你是希望金钱报酬呢？还是……” 白钟直斗眯起眼睛，表情里带着一种奇妙的诱惑力。 “……还是说，你想要我帮你调查点什么东西呢？” 第56章 专业的侦探 日本人很喜欢读中国名着，尤其是三国演义。白钟直斗也不例外。 据说，当年中国的满清政府，甚至曾经吧三国演义当做兵法书来看，可见里面有相当多的精彩战术案例，分析这些名着，往往能了解到很多教科书里不会讲的知识。 比如，三国演义里，曹操作为最后统一中国北方的人，他刚开始的时候势力并不强大，论地位，四世三公的袁绍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论勇武，天下无双的吕奉先也不是曹操能对抗的，论人望，更是比不过汉朝皇叔刘备。 结果，曹操还是顶着压力平定了中国北方，何等英雄。 白钟直斗分析过这个人的成功的原因，不光是那些烂大街的曹操的优秀之处，还有一个不太容易注意到的隐藏因素，那就是曹操这个人，不容易被人看透。 很少有人能看透年轻的曹操到底在想些什么。反观他的敌人，总会被他麾下的谋臣一算一个准。 说白了，就是他的敌人们，【核心目标】暴露的过于明显。只要你知道对方到底想要什么，那么，你就占有了主动权。 现实中的例子，比如说，有人想要买你家的花瓶，不管怎样都得买，那你知道了，就可以坐地起价，反正是他要买，你爱卖不卖。你没有任何损失，只要对方不得不购买瓶子，不得不接受你的开价。 现在，白钟直斗为什么一开始就要跟姜天蔚谈条件？也是为了确认他的核心目标是什么。白钟直斗很了解自己，自己不是那种坐地起价的混蛋，但，他仍然不喜欢做一个被动者。 如果他只是过来问鸭志田的信息，那么主动权就等于拱手让给姜天蔚了。而现在，变成了两个人各自交换目标，那么就相当于变成了一个交易。 你看上去好像直斗亏了，让对方随意开价，但其实更方便他从对方身上榨取信息。 侦探就是这样的工作，从你和他见面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信息战就开始了。 姜天蔚是在家里做好了准备来的，但他千准备万准备，也只是停留在一个高中生的水平，这种旁敲侧击不着痕迹的话术他是不懂的。两个人点了菜，让服务员走了之后，姜天蔚主动说了：“那么，请您帮我调查一个人吧。” “谁？” “额，她是我们的同学，叫做芳泽霞啊……” “嗯，芳泽霞。”。 白钟直斗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黑皮小本，倒着打开一页，又掏出一根碳素笔，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在什么地方听过呢……). 他这么想着。 “然后呢，需要我调查什么？”。 “那个，就，是这样的……我呢，其实是艺术体操的粉丝……芳泽霞，当年不是很出名嘛，后来她不是死了吗？” 姜天蔚支支吾吾的把事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白钟直斗一听，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耳熟了。虽然他对艺术体操不感兴趣，但出于侦探的本能，每年登报死亡的人名，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个大概印象的。毕竟，能上报纸，说明这个人死的很有社会冲击力。 “嗯，为什么会要我调查一个死人呢？” “不，事实上，她现在就在我们班级里……” “原来如此，你想知道为什么已经死掉的人会来上课？” 白钟直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姜天蔚点点头：“就是这样。” “嗯，我知道了。” 他随口应答了一声，在心里暗中记住：（这个小子没有说实话。不知道是对我有所提防，还是知道什么的不得不保密的秘密。） 虽然白钟直斗不懂偶像这一摊子事，但他懂人心啊。一个粉丝，看见自己的偶像死而复生，怎么可能只是查一查他为什么会来上课？这个结果对粉丝来说毫无意义。 如果他是要自己调查是谁撞死了芳泽霞，或者这个芳泽霞是不是真人，还是冒名顶替，亦或者是有没有死而复生的技术之类的事情，他还会有所犹豫。但刚刚姜天蔚急急忙忙的肯定，就已经暴露了他其实根本不是芳泽霞的粉丝，也不是很关心芳泽霞的死。他之所以这么交易，只是单纯的因为其他问题他问不出口而已。 （不过我也确实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死而复生呢。就让我调查一下吧。）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标，那么交易也算是成立了。 白钟直斗毫不客气的开始提问各种跟鸭志田有关系的问题和没啥关系，单纯问问秀尽学院的事情。 问无关紧要的事情，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而当对方精神涣散，开始注意这家餐厅各种细枝末节的时候，趁对方无心，抛出鸭志田相关的问题，来测试对方的反应，并且粗略的判断哪些信息可以用，而哪些不能用。 这顿饭前前后后吃了一个小时，姜天蔚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白钟直斗分析了个透。 白钟直斗本来不怎么关心鸭志田的事情，他在追查的是废人化的事情。虽然他没有跟外人说起过，但其实，白钟家世世代代都跟警方有所合作，可以说是侦探世家了。理论上，废人化这种震惊世界的神秘犯罪，是不可能把白钟家剔除的。 但，就是这么巧，废人化的案件，绕开了白钟家。被严格的把控在了特搜部内部。 这种设计，让白钟直斗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所以，他只身一人开始私下调查废人化。 只不过和姜天蔚推测的一样，废人化这种精神世界的犯罪，一般人用任何手段都是不可能查到的。所以，白钟直斗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突破口，直到鸭志田的事件…… 白钟直斗第一反应，鸭志田忽然的洗心革面和以往的废人化有一丝异曲同工，毕竟都是人性忽然来了个巨大转变。而怪盗团，恐怕不是废人化的凶手。 毕竟，行事风格差太远了，那种毫无意义的预告信，从逻辑上，只能解释为这是一种作秀，是一种表演，是一种渴望被人看到的欲求。 这个风格和以往的废人化忽然爆发，是完全对不上号的。 但，现在废人化这条线抓不住任何线索，那么，就应该尝试其他的方面——比如，怪盗是怎么让鸭志田心性大变的。 至于怪盗的身份？不用多说，一定是秀尽学院的学生、教师，或者他们的亲属。这个很好分析，毕竟，鸭志田不管做的有多过分，学校是不会宣传的，事实上，即便是有学生跳楼未遂，也没有任何鸭志田的暴行相关的新闻。可见情报封锁有多好。这种情况下，能获知鸭志田有问题的人，只可能是秀尽学院的人，或者是他们的亲朋好友听到了秀尽学院的人跟自己吐槽。 这种情况下，调查圈就缩小到了一个非常小的范围。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就可以使用穷举法了。 应该说，不愧是名侦探吗？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了鸭志田的报道，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事情，甚至锁定了怪盗的身份大概。 跟姜天蔚反复确认一些鸭志田的信息，也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要找到怪盗团……他们恐怕就是废人化事件的突破口。）。 第57章 再遇樱野瑛 跟白钟直斗吃完饭，姜天蔚只觉得累得慌。 这个侦探，是真的很“侦探”啊，一个劲的追问自己，各种细枝末节……其实吧，本来问问也不是问题。但问题在于，姜天蔚他休学一年，他不知道啊！ 秀尽学院学风如何？鸭志田老师评价如何？对于排球社之外的人怎么样？ 这些问题鬼知道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 所以姜天蔚只能根据自己的印象和听到的风言风语随便的鬼扯几句。 所以，每次听见白钟直斗问问题，姜天蔚就心里咯噔一下。不过现在都结束了，白钟说，如果查到了芳泽霞的事情会跟自己联络的。 “开心吧，至少能查一查为啥你会被人夺舍了。” 姜天蔚跟幽灵芳泽霞说着，然而对方只是营业性质的笑笑，并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看起来，比起自己为什么死，还是怎么复活这件事更重要吧？ 嘛，芳泽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干嘛要替他费心呢？ 对于他这种庸人来说，过于自扰的问题，往往会被直接抛在脑后，总之就是“嘛，算啦！”这种心态。大众老婆新垣结衣不就曾经主演了一个很有哲学意义的电视剧《逃避可耻但有用》吗？ 那么，怎么才能把烦恼抛诸脑后呢？姜天蔚的习惯是，运动，通过身体的疲劳让脑子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想，就这样，姜天蔚来到了健身房。 今天难得碰到了自己的前辈，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姜天蔚来到自己的教室里，用app改了一下上课状态，在学生们来之前，开始一个人做起了热身运动。 做了好一会儿也没人过来，姜天蔚这才想起来，因为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他都快忘了，自己的拳击课，已经被那个女人给包下来了…… （嘛，她不来才好呢。那种朋克少女，我可应付不来啊，朋克摇滚我可不懂啊，我听音乐只听动画和游戏的原声ost啊！） 姜天蔚这么想着，开始一拳一拳猛打沙袋。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烦恼渴求发泄呢，还是因为无心之举解放了力量，亦或者……就好像rpg游戏里一样，经常在认识空间里战斗，自己已经提高了作为格斗家的等级？总之姜天蔚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打沙袋的拳力，已经比他之前的时候强了一大截。每一拳都好像电影特技一样，能在沙袋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然后随着皮革波浪而渐渐淡化。 “好拳。我多久能练到这程度呢？”。 忽然，姜天蔚听见身后有人喝彩，一回头，还能是谁？果然是那个朋克少女，樱野瑛。 顺便，樱野瑛这个人虽然姜天蔚没有搜到，但是樱野组，到是搜到了。严格来说，不是他搜的，而是之前搜继父的川原组的时候，被“猜你喜欢”给猜中了……搜索栏旁边关联的就是樱野组。 跟他想的一样，樱野组也是一个“道儿上的”……姜天蔚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能招惹黑帮呢？ “嘛，这个就得看刻苦程度了。不过女孩子，要一身肌肉也不好看嘛。”。 “我是来找你培训男子气概的。姜老师。” 樱野瑛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单方面重申了一次自己的立场。 女人，却想要成为男子汉啊…… 真是稀有啊…… 姜天蔚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之先安排她运动起来，做热身。 这个人的体力他之前就差不多摸清楚了，作为女性算是相当好的程度了，仅次于运动员。可见她平日里就有刻苦努力，只不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虽然姜天蔚没有问——毕竟，一旦问了，不管对方说不说都很尴尬。她不说吧自己岂不是白问，多尴尬。如果她说了，并且要求自己帮忙可怎么办？ 而且，就算她不说，姜天蔚也能猜到个大概，想要男子气概，加上黑道背景，很容易就能猜到嘛！估计又是俗套的，父亲没有儿子，想要女儿继承家业，然后女儿被迫苦练男子气概，装成个男人…… 热身训练之后，自然会出汗。看她香汗淋漓的模样，姜天蔚在心里吐槽道：（谁让你穿皮衣锻炼的，该啊……) 皮草毕竟一开始是作为保暖作用登上人类舞台的，想也知道，在室内穿皮衣运动，那肯定热量散发不出去，会出一身汗的嘛！ “下次记得换一套运动服，这个皮衣，你不觉得热吗？”。 没想到，姜天蔚这句话，反而让樱野瑛来了劲头，她双眼放光道：“热的确是热，但，你不觉得，我这么穿很有男子气概吗？” 姜天蔚一时语塞，稍微整顿了一下语言体系，尴尬的指了指皮衣开襟里露出了的丰腴胸襟，说道：“如果你不想办法藏一下你的第二性特征，估计很难把你跟男人划等号。” 这话让樱野瑛脸上一红，急道：“我平日里都会缠裹胸布的！但是运动又不能这么做，会喘不上气的！” “你还真……” 姜天蔚叹了口气，把说了一半的话吞到了肚子里。 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人家的生活方式呢？这东西本来就是一个人一个样，有人喜欢种地，一辈子跟泥土打交道，有人喜欢畜牧，只要能跟动物一起生活就很开心，有人喜欢当厨子，有人喜欢写作。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天差地别，自己觉得好，别人不一定觉得好。这也是为什么当代大多数孩子都和父母之间有沟通障碍，核心就在于此，父母觉得好的东西，孩子未必觉得好，但父母往往喜欢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强加给孩子，结果就是孩子越来越抵触。 就说姜天蔚自己的人生，他之前休学一年，一天打三份工，这生活其他人或许也会觉得艰苦，但姜天蔚自己觉得无所谓。同理，樱野瑛选择作为一个男人生活，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呢？ 这可是她自己的人生啊！ 但，有一点，姜天蔚还是想吐槽：“就，我能多嘴问一句，你到底是从哪里觉得，男人都应该穿皮衣的？”。 “杂志啊。就，上个季度新出的服装搭配，上面的男孩子气装扮推荐。” 听她这话，姜天蔚是彻底无语了。 这个千金大小姐，就没有人纠正她的认识错误吗？ 啊，对哦，人家是少主，这帮人怎么可能说自己少主有问题嘛！ 换了是自己，如果顶头上司穿了一件很丑的西服问自己好不好看，自己估计也是会说：好看，真和您的气质。 “我说啊，樱野大小姐，所谓的【男孩子气】和【男装】是两个概念……哪天我带你去逛逛男装区你就知道了。” 中国有句俗话：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 姜天蔚本来就是单纯的吐槽一下，没想到樱野瑛双眼放光，一个劲的点头： “好，就这么定了！这周日你休息吗？带我去逛男装吧！平日里大家都不允许我出门，闷都闷死了！”。 看着她好像大型犬一样兴奋的眼神，姜天蔚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同时暗中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第58章 女仆鉴赏会! 自从决心成为怪盗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每天的日子过得都差不多，没有什么波澜。 毕竟，怪盗的工作，你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去偷心，就算你真想这么做，你也得考虑一下，日本人口有多少？坏人有多少？就算一天偷一家，你偷的过来吗？ 所以，怪盗团的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心里都有一个基本准则：那就是只针对大人物下手。除了这条不成文的规定，成文的规定则是必须全员通过才能对目标进行改心。 但是吧，这种邪恶的大人虽然有不少，但坏人一般都不会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坏人，所以这段时间大家没有啥目标，确实很闲。 你说，怎么看出来他们很闲的？ （呵呵……) 姜天蔚在心里尴尬又不失非常尴尬的笑着，看着面前的几个老爷们：雨宫莲，坂本龙司，三岛由辉。 四个老爷们此时正待在学校的中庭，这里放了一台饮料机，旁边还有一张石桌，是秀尽学院的大家特别喜欢来的地方。 姜天蔚接到了龙司的消息，要他过来集合，本来以为是什么怪盗团的任务，他还心说自己这都快淡出毛病来了，正想着大展拳脚…… 结果呢？就看三岛由辉手里捏着一张粉红色的宣传单，上面大大的写着维多利亚四个字，下面隐约能看见一个可爱的女仆头像剪影——这不是女仆店的宣传单吗！ “我说，各位，你们难道不好奇吗？”。 三岛由辉双眼都有血丝了，鼻孔大的像是牛，就差喷出炽热的空气了。 姜天蔚冷着脸，道：“我一点都不好奇。”。 这是自然的，如果任何人经历过叫女仆上门结果却非常尴尬的情况，那么他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对女仆有任何期待：今天叫女仆，来的是自己的老师，说不定明天是叫女仆来老妈。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叫女仆，结果老爸穿着女仆装过来“萌え萌えq~”……那可真是后半辈子都不想看见女仆了。 “总之，我是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 姜天蔚一摊双手，摇摇头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毕竟，女仆店维多利亚，就是上次叫到贝蒂的那家店，姜天蔚无论如何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龙司一听这个脸上表情当时就垮了：“不要这么下头嘛！姜姜！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一起来吧！你就不好奇女仆的秘密吗？” “我反过来问你，如果来的是一个300公斤的恐龙妹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女仆可是带给男人梦与幻想的职业，怎么可能有那种人！入职的时候就被刷下来啦！”。 面对姜天蔚的发言，三岛由辉颇为激动地表示了反对。 这就属于不听老人言的类型。 姜天蔚也懒得劝他，这孩子明显是看了太多的女仆题材，对女仆心怀幻想，结果做了很多不切实际的脑补，脑内滤镜太厚，这种人啊，往往需要现实的毒打…… 姜天蔚默默的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后退的动作，三岛由辉长叹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能和姜同学达成共识呢！” “嘛，那小子估计品味不一样吧！” 坂本龙司明显是已经和这个不爱女仆的姜天蔚划清界限了，雨宫莲推了推眼镜，忽然冒出一句：“说不定他喜欢黑丝。”。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一下子把原本就很尴尬的局面推到了更加尴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龙司干咳一声：“不管怎么说，总之！你们难道不好奇吗！女仆！” “对啊！你看，这里写着，“什么服务都行”……所以到底是那些服务呢？！为，为了正义！我们，我们得探听清楚呀！” 三岛由辉鬼扯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他自己也不信，就是想给自己找个正义由头罢了。 姜天蔚听得直摇头，默默走开了，心里一个劲的思考： （真是愚蠢啊，你们这些纯洁的小鸡仔，等到你们叫到川上老师的时候有你们收的……) 不知为何，姜天蔚一个下午，都不能平心静气。心里天人交战。 毫无疑问，三岛他们这种想要召个女仆来做研究的行为很恶心……但，但这也算是青春期固有的躁动心情吧！自己为啥会叫到川上老师啊？不也是因为好奇吗？ 而且……虽然自己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但，作为他们的朋友，这样做真的好么？真正的好朋友，难道，难道不应该是明知他做错了，还是会拼上全力去帮助他们吗！这才算是兄弟吧！ 姜天蔚在心里这么想着，心里暗中下定了决心…… （这三个人对女仆有幻想有什么不对！！！对可爱的女孩子心怀憧憬有什么不对！！！现实已经如此残酷了！抱有一丝幻想来安慰疲惫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姜天蔚暗中下定决心：今天，就让兄弟我来为你们保驾护航吧！ 这么想着，已经到了放学的时候了，姜天蔚默默掏出手机，准备联络川上老师过来……然而，就在这时候，忽然一条短信恰到好处的跳了出来。 “你已经放学了吧？昨天要我调查的事情已经初有眉目了。方便谈谈吗？” 光看内容，就能推测出是白钟直斗了。 你看看，这个就叫专业！ 才刚刚过了一天，就已经查清楚了。 姜天蔚赶紧回复了一条：“方便。在哪里见面？” 对方很快回复了一条：“我手里还在查别的案子，如果你有时间，就给我打过来吧。” 从字里行间就能看出干练的气质，姜天蔚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芳泽霞的问题，虽然不是什么隐私话题，但，背地里谈论可爱的女同学，总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他四下寻找着能隐秘的地方。 本来，学校天台是个很好的地方，平日里没人打扰，很可惜，现在天台封锁了，谁也不能上去。 想找个隐秘角落吧，可惜姜天蔚平日里就不怎么来学校，现在“校到用时方恨少”，根本不知道哪里隐蔽，只能躲在墙壁内犄角旮旯的地方，拨通了白钟直斗的手机号…… 在直线距离大约500米，秀尽学院对面的楼顶上，白钟直斗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一身青蓝的名侦探，此时正抱着一架大大的望远镜，对准了秀尽学院的位置。刚刚姜天蔚的一系列行动，被他统统看在眼里。 说要查案子？那也不能算错。查你的案子不也是查案子吗？ 之前他三言两句，不着痕迹的把主动选择权给了姜天蔚。从他的选择里，就能看出来他对芳泽霞这个问题的态度，无所谓的话，他肯定随意的就拨过来了。如果是必须保密的话题，那么肯定要找没人的地方。而现在，他的表现是，找不到隐秘的地方，然后自暴自弃，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打过来。 （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他让我调查这个女孩子，要么是试探我，要么，就是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不怎么重要，属于不想吃亏的选择。）。 白钟直斗这么想着，接起了手机。 第59章 中二病在高中也会发作吗 白钟直斗的声音，经过电话一传播，显得冷静且富有逻辑。 但，芳泽霞的真相，只让人觉得“原来就是个这？！”。 这不由得让人想到前几年曾经大火的网游题材的动漫，续作里出现了能直接射杀游戏外面的玩家的枪，结果真相居然是同伙作案，一个在游戏里射杀目标，一个在现实里对玩家执行暗杀，实在是毫无高级感可言。 芳泽霞的真相也是这样…… 为什么会有两个芳泽霞？ 那当然是因为另一个根本就不是芳泽霞啊！ 根据白钟直斗的调查，芳泽霞确确实实，货真价实，绝无虚假的死了。 现在，入学秀尽学院的人，不是芳泽霞，而是她的双胞胎妹妹，芳泽堇！ “如果你想要证据的话，你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她们的眼角。姐姐芳泽霞的眼角有一颗泪痣。妹妹是没有的。” 白钟直斗就是通过这一点，彻底判断，姜天蔚要调查芳泽霞，根本不是因为热爱。哪有粉丝会记不住泪痣这种特征的？ 那么，紧接着诞生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他要跟自己这么做。 不管理由如何，白钟直斗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是解迷的关键。 芳泽霞的死亡之谜算是解开了，但姜天蔚还是不能理解……就在前不久，芳泽同学清清楚楚的跟自己说，自己的名字叫芳泽霞。 霞，日语发音是“卡私密”，而堇，日语发音是“私密列”，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口误吧！你要是说，【刘洋】和【刘阳】你说听不出来有情可原，霞和堇这种从发音到写法都完全不一样的，怎么可能会搞错？ 关于这点，白钟直斗当然也做了调查……不如说，作为名侦探，他怎么可能忽略这种细节？ “接下来的话，是我个人的推理。时间太短，我还没有直接去调查。但估计是八九不离十。”。 明明是推测，但白钟直斗的语气里却充满了笃定。 芳泽霞和芳泽堇的关系非常的好，好到几乎是一个人的程度。而且，姐妹都是练艺术体操的明日之星，姐姐被评为天才，有望冲击世界冠军。而妹妹也是颇有天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姐姐死的时候，对妹妹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根据白钟直斗的调查，芳泽堇在芳泽霞死后的数个月里，有数不清的咨询心理医生的记录。估计是家里人请的吧？大多数名字都是出现了几次就换人了。 唯独最后一次，负责的心理医生，叫做丸喜拓人。 他是芳泽堇最后一次接触的心理医生。自那之后，她就再也不用心理医生了。 而且，她的复学，也是在跟丸喜拓人医生接触之后的第二天。可以认为，和丸喜拓人医生接触之后，芳泽堇从一个有严重心理创伤的状态，变成了一个可以去上学的状态。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 白钟直斗没有调查丸喜拓人，主要是因为没必要。 因为精神医生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是无论如何不会出卖病人的情况的。如果病人有重大犯罪另当别论，就像现在这样，你想试图从他嘴里问出芳泽堇的情况？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说可能留下了文字资料或者病例资料，但是去偷的话，属于非法入侵，作为侦探，自己是不能违法的。尤其是在调查目标并没有违法可能的情况下，是严禁自己违法的。这种证据在法律上是无意义的。 “我的推测是，丸喜拓人用了一些心理催眠的技巧，让她认为自己是芳泽霞。” 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不是没有例子。活着本来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某些人可能并不喜欢他自己，就只会觉得更痛苦。如果这种前提下他的生活发生剧变，就有可能出现刚刚提到的情况：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一般情况下，都是认为自己是早已死去的亲人，或者是自己最相信最信任的那个人。 因为，做自己太难了，想成为别人，想化身为别人，想要脱离痛苦……在各种各样的诱因之下，人确实可能为了逃避现实，而改变自己的记忆和认知。 “我知道了……” 姜天蔚听完了白钟直斗的推测，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惊涛骇浪。顺便一提，他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芳泽霞的幽灵一直停在自己身边，侧着耳朵听自己打电话，但，从芳泽霞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表情。 她既不惊讶，也不感慨，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 姜天蔚楞了一下，就听电话那头白钟直斗追问：“查到这个程度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还有点事，下次联络。” 姜天蔚赶紧挂断了电话，狐疑的转过头，对着芳泽霞问道：“你，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嗯哼，之前在地铁里就好好观察过啦！”。 芳泽霞的幽灵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眼角：“她没有这个，所以我估计，她是我的双胞胎姐妹什么的，不是我本人啦。而且～” 芳泽霞说着，双手捏起晚礼服的裙摆，华丽的一个空中转身：“要论可爱，还是我更可爱一点吧？”。 “臭美。”。 姜天蔚笑笑，捶了她一拳，只可惜，因为对方是幽灵，打了个空。 “嘛，你摸着良心说，要是让你在我和堇之间选一个，你选谁当老婆？” “可惜，我没有良心，我能摸你的良心吗？”。 “你没有，我又怎么会有，想来那良心是何等的稀罕物，岂是人人都有的？” 两个人笑嘻嘻的开着玩笑，还好没有旁人看见，不然简直是神经病一样的场景。 等一下？！真的没有人看到吗？！ 白钟直斗莫名其妙的被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就看姜天蔚莫名其妙的开始一个人手舞足蹈…… 如果他不是中二病的话，那么这个场景也未免过于惊悚了吧？！。 （也就是说，他难不成，身边有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吗？！……别人看不见……吗？）。 想到这里，白钟直斗想到了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透过高倍数望远镜去窥视姜天蔚…… 果不其然！那个人身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人影，虽然仿佛隔着毛玻璃一样，但依旧能从对方的发型和脸型大概判断出来，那是芳泽霞的身影…… （怪不得他要我调查芳泽霞……难不成，这一系列的案件，和persona有关系吗……呵……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是会怀念啊……稻羽市《自称特别搜查队》……我也曾经有过这种青春呢……) 白钟直斗这么想着，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第60章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姜天蔚挂断电话之后，已经是学校放学之后好久的事情了。 跟芳泽霞打趣了一下，姜天蔚恍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我他娘的一开始看手机，是为了支援我的兄弟们啊！）。 想起来了…… 姜天蔚赶紧拨通了手机里预存的维多利亚的号码…… “您好，欢迎致电维多利亚……” “我要指名！女仆贝蒂！很急！非常的急！” “好的主人，我马上确认一下，请您稍等～～”。 姜天蔚从没想过，等待居然是这么让人焦急的事情……一秒，两秒……五秒……十秒……现在姜天蔚可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终于，电话那头甜腻腻的语气又响了起来：“非常抱歉，主人，贝蒂现在已经有约了～请问，您是要延后预约呢？还是换人呢？”。 “额……那，那帮我延后吧……”。 姜天蔚算了算自己接电话的时间……应该没有过太久，坂本龙司他们，应该还没有拨通这个电话吧？大概……希望如此吧。 （兄弟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姜天蔚这么想着，回家了。 中国有句俗话，尽人事，知天命。 自己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全力，接下来就看龙司他们的造化了。 为了打发时间，姜天蔚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寻找有没有能打发时间的app。 如果有的选，当然最好的是能锻炼排兵布阵技巧的app，毕竟，他的恶魔召唤程序比较特殊，能协同许多仲魔一起战斗，自然需要一点战术咧。 只不过，哪里有这么专门的程序啦！ 姜天蔚思来想去，忽然翻到了一款将棋软件。 将棋，是一种日本的棋类游戏，规则和中国象棋，国际象棋都差不多，但细节上不太一样。 都说棋类游戏能开发人类的智力，也被称之为益智游戏，尤其是象棋，将棋这种以战争为题材的，据说可以锻炼人的战术策略。 姜天蔚虽然不怎么懂将棋，但还是下了一个。这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大脑，绝对不是因为app的图标是一个美少女！ 这个叫“最强一二三将棋”的app，一开始姜天蔚还以为这个123，是说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的意思，是一款新手向的app，结果打开之后，跳出来的就是一个蓝色校服的美少女，在大概膝盖的位置用夸张的pop字体写着“美少女棋手：东乡一二三“，底端字幕写着“来挑战美少女棋士吧！” 看起来，这个一二三指的是人名呢…… 虽然不知道这个叫东乡一二三的人为什么会起这么搞笑的名字，但从脸和气质来看确实很有美少女的味道。 电子棋牌比传统棋牌，最大的优点，就是你的行动都在电子程序里写着，想必象棋啊这种规则复杂的游戏里，新手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闹不明白这个棋子他到底要走那种规则。 比方说马走日，但日是怎么一个日法？更别说还有挡马眼之类的规则，新手很容易搞不懂。但是电子棋就完美规避了这个问题，你只要选中棋子，能去哪里都会有显示，不能去的地方根本不能下，不用担心了。 在等班主任来的时间里，姜天蔚跟这个所谓的美少女将棋选手下了三盘，三战三败，看起来，对方确实很有水平——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姜天蔚比较菜，但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就在姜天蔚准备点开第四盘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 自己没有什么会上门的朋友，估计是老师来了吧。 姜天蔚跑过来开门，果然，就看川上贞代老师一脸烦闷的看着自己，姜天蔚看她这个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 “姜同学——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川上老师毫不客气的走进姜天蔚的房间，坐在床上，双手抱胸，一副愤懑不平的模样。姜天蔚撇了一眼她的脸，老师原本那懒懒散散的表情一扫而空，现在是杏眼圆睁，柳眉带怒，明显是气在头上。结合自己掌握的情况，不难推测出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是不是被学生叫去了？” “哈？看起来你也是知情人啊！” 川上老师怒目圆瞪，一股威风赫然显现。姜天蔚吞了口口水，赶紧道：“不关我事啊，我劝过他们了！……我得劝劝您啊，老师你换位思考一下，龙司和三岛虽然做了这种事，但这是人生啊！这也是青春啊，青春！他们肯定是被女仆这个词魅惑啦！”。 “哦？果然逃走的那两个是坂本和三岛呢……” 川上老师一句话让姜天蔚浑身凉了半截：什么情况！龙司你居然跑了！？三岛也？你们发生了什么啊！还有，为啥没有提到雨宫莲……这发生了啥事…… “你们这些小鬼……我现在很累啊……因为鸭志田老师的事情，教英语的蝶野老师现在正在调查全部老师的底细，我也很麻烦啊……”。 明明还穿着女仆装，但是川上老师懒懒散散的趴在姜天蔚的床上，长叹了一口气：“快要干不下去了……” 姜天蔚虽然很想安慰她两句，但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说，姜同学，我也算帮了你不少忙了吧，如果你要选边站的话，就站到我这边吧？雨宫同学已经站在我这边了，你也不会背叛我的吧？” “额，什么边……总之，我肯定不会背叛老师啦！”。 姜天蔚赶紧表决心，川上老师应了一声坐了起来，问道：“那么，你今天叫我过来是做什么呢？洗衣服做饭？还是按摩？还是要我辅导功课呢？” 额，这还真是…… 姜天蔚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是为了给龙司他们打掩护才叫的川上老师，那，现在老师来了，自己需要她做什么呢？ “额……我，我也不知道，要不，老师您休息一下？” 川上老师苦涩一笑，刚刚坐起来，马上又躺了下去：“那样岂不是就好像白占了你五千日元的便宜一样吗……”她虽然这么说，但一点想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舒展手臂，缓解自己的肌肉。 从她越发严重的黑眼圈不难看出，她的精神已经快到极限了……虽然白扔了5000日元有点心疼，但实在是不忍心让老师再做点什么…… 但，姜天蔚的好心还没来得及发，就听一阵手机铃声，川上老师赶紧接了起来！语气先是一惊，紧接着，隐隐约约透出一股惊恐的意思，她虽然只是嗯嗯啊啊，哎哎，知道了，这样的模式化回应，但从她越发痛苦的表情上不难看出，这个电话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姜天蔚悄悄对芳泽霞打了个手势，幽灵姑娘马上理解，飞过去贴在手机上，窃听两个人的对话…… 第61章 跟你借钱，你借不借 川上贞代老师每说一个字，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越发急躁，最后甚至表情已经不是焦躁，已经开始哀求，最后甚至都有些谄媚的模样了。 虽然姜天蔚听不到对话内容，但从这模样就能大概推测出来，川上老师这段时间这么缺钱，就是因为这个电话吧。 “我前几天不是刚刚才汇过一次……哎？！怎么这样……” 川上老师的语气里几乎戴着哭腔，整个人无助的松开手，电话随着胳膊一起垂了下去。川上老师低着头，卷曲的发帘挡住了她的眼睛，在不怎么明亮的日光灯下，投下晦暗的阴影。 “姜同学……如果，我是说，如果，老师跟你借十万日元，你会怎么办？” 作为教师的立场，和学生借钱，可以说是彻彻底底没的救了，那是根本不可能洗脱的，如果被教育局知道了，怕不是她的教师生涯也就此结束了。 同时这也侧面反映了，川上贞代到底被逼到了何种地步。 “借。”。 姜天蔚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区区十万元肯定是有了。 姜天蔚的话让川上贞代鼻子一酸，不由自主的走过来抱住他的头，就好像母亲抚摸孩子一样，温柔的揉着他的头发。 “谢谢你……但果然还是不用了。你休学一年攒下来的钱，我是不会借用的。” “那倒是无所谓，钱这种东西，只有花出去才叫钱。但，老师，你听过这条国际协议吗？‘不对恐怖分子妥协’。” 姜天蔚的话让川上贞代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忽然提到了恐怖分子？ 这个类比确实有点难以理解，但确实是姜天蔚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例子了。为什么不对恐怖分子妥协？因为你一旦松了口，就一定会被要求更多更过分的事情，因为你松口了，就意味着恐怖袭击是一种行之有效的交涉手段，一定会引发更多的恐怖行为。 所以，哪怕会造成一定的牺牲，哪怕恐怖分子手里持有人质，也是绝对不能对恐怖分子妥协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但毫无疑问，川上贞代是被敲诈了。能想到的，要么是被索赔了天价的赔偿金，要么是借了高利贷，利滚利已经滚到了根本还不清的程度。 但不管哪一种，一旦你开始松口，给对方钱了，对方就会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死死缠着你。你以为你凑够了钱，对方就会放过你吗？不存在的，那种人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川上老师推开了姜天蔚，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虽然还带着泪痕，但是看上去阳光开朗多了。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的服务到此结束了，女仆贝蒂要告辞了。” “那钱？” “哎呀，主人在说什么呢～如果跟主人借钱的话，作为女仆可就失格了哟～” 川上老师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姜天蔚看她这样，也不好多问，只能任由她走了。 房间恢复安静，姜天蔚坐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自己身边的人被勒索，这种事让他的正义感难以平复。 “芳泽，你听出什么来了吗？”。 “嗯……根据我的理解，好像老师她曾经致人伤残来着……然后人家的父母就一直借机要川上老师赔钱……” “致人伤残？！”。 这个理由给姜天蔚的正义感上浇了一盆冷水。 原本以为，老师是被人单方面勒索了，但，原来还有致人伤残这一层吗？这下子，情况一下子不同了。不管是出车祸了，或者说，老师当年是个太妹，把谁给打伤残了，人家索要医药费确实是合情合理的诉求。 “嗯，好像是的。他听川上老师说不给钱，马上就说：“那你不顾那个孩子了吗？你也算是为人师表吗！” 芳泽霞故意粗着嗓子，模仿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听上去瓮声瓮气的，很好笑。 “这样啊……还以为老师是被黑心商户给勒索了……看起来，别有隐情呢……” 青春期的孩子，往往比大人想象之中的更加成熟一些，姜天蔚也听过不少（玩到过不少）好心办坏事的例子。光凭一腔热血去做事情，确实很爽。但然后呢？真给别人造成了伤害怎么办？ 如果是看动画，玩游戏，遇到了这样的情节，你只需要骂编剧就行了，一旦真的在现实里发生这种事情可怎么办？ （唉，总是瞻前顾后的，这可一点都不痛快啊。如果一切都能像是认识空间里那样，要么是队友，要么是敌人，直接杀杀杀打打打就完事了，该多好。） 姜天蔚忽然想到认识空间。 （可惜啊，早知道不那么早解决鸭志田了……现在连他的宫殿也进不去，想要找个地方活动身体、放空心情也没办法……) 想要找人诉说，但又能跟谁说呢？ 随意散布别人的秘密可不是姜天蔚喜欢的做法。 鬼使神差的，姜天蔚走出家门，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巧不巧，姜天蔚听到隔壁屋子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毫无疑问，这是刘师傅房间传出来的！ 他一个孤寡老人独守房间，现在又发出这样的巨响，怎么能不让姜天蔚担心？！他赶紧咣咣敲门：“【刘师傅！刘师傅你在吗？出事了吗？】” 喊完了话，姜天蔚赶紧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没有脚步声，说明这动静不是小偷，不然听见有人叫门肯定跑了。 同时也意味着，如果是刘师傅发出的动静，那么他现在应该处于一个动不了的状态。 隐隐约约能隔着门听见细微的哎哟声，姜天蔚咋舌，对身边的芳泽霞说：“拜托了，霞，去帮我看看情况！” “得令！”。 芳泽霞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应了一声，利用自己幽灵体质的便利，钻了进去。不一会，她就飞出来了！ “姜姜不好了！老刘师傅好像是从床上摔下来了！现在整个人瘫在地上哼哼着呢！”。 “可恶！”。 姜天蔚学着影视剧里撞门，但，那都是虚构的，现实中的门哪里有那么好撞开？他绕到去了阳台，结果这间公寓或许就是因为太久了，房东担心阳台有小偷不安全，所以所有的房间之间都隔了一道无法通过的隔板，你如果是从a阳台直接跳到b阳台，那么身体素质好一点的人到是不难做到。 但如果ab之间隔了一堵墙，你需要先从a跳到半空，然后再从半空拐个弯，跳到b，那可就不是人类能做到的程度了！ 这，这可怎么办？ 心急如焚心乱如麻，正所谓关心则乱，姜天蔚现在满脑子乱成一锅粥，用力摇晃着门把手，试图把门打开…… 如果有办法破坏那道门就好了！如果这里是认识空间，自己就可以召唤仲魔，直接干碎那道门了…… （等等……到底是谁规定了，现实中不能召唤仲魔的？）。 自己可从没试过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觉得不可能的呢？ 姜天蔚吞了口口水，手指鬼使神差的拿出了手机…… 第62章 恶魔在人间 姜天蔚按动了手机app。 熟悉的声音响起：“欢迎来到恶魔之馆……” 不等提示音说完，姜天蔚凝心精神，低声道：“双角兽！现身！”。 狭小的走廊里，忽然卷起了强风！近似于翡翠色的风之丝绦从姜天蔚身边卷起，一匹神骏的黑马从姜天蔚的身边一跃而出。 “契约者，这次唤吾又是何事……” “给我把这个门撞开！” “只是这种程度吗？了然。”。 黑马低下头颅，四蹄踩住地面，头上冷森森的一对巨角，瞄准了门口……· 轰隆！ 仿佛沉重的列车直接撞击墙壁一般，轰然爆开的声音几乎要撕开人的耳膜。 姜天蔚赶紧冲到了房间里，刘师傅已经整个人晕乎乎的，说不出话了！ 姜天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矮身体，钻到刘师傅的怀里，把他双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使劲，居然把这个大腹便便的老人家给背了起来！ 看现场状况，大概是老人家中午睡午觉，翻了个身，从床头摔了下去。 如果是日本人，习惯于睡榻榻米或许就没有这种情况了，可惜，刘师傅无论如何也适应不了这种直接睡在地板上，一定是睡床的。 从床铺到地板的高度并不怎么高，对于年轻的大小伙子，摔一下也不要紧，但刘师傅毕竟也七十多岁了，人老了，骨头也脆了，很多时候，就是摔了一跤，就把自己的腿给摔断了。 姜天蔚越想越觉得害怕，心急如焚，赶紧背着刘师傅往武见妙的诊所跑。 之前也提到过，武见妙的内科医院因为风评不怎么样，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拜访。换了其他医院，光是挂号排队就得差不多半个钟，武见妙听见自己的诊所门被人咣的一下撞开，抬眼看了一眼，是老熟人。 她也不多说什么，默默站起身，指了指后面的房门，示意他把老爷子背进去。放着老爷子躺在床上，姜天蔚赶紧问道：“他没事吧？不要紧吧？”。 武见妙连眼皮都没抬，双眼扫了一圈刘师傅汗津津的身体，又看他发白的脸色，道：“我是医生，又不是神。哪能一眼就看出来——不过就经验来看，应该没大碍吧。” 现在是四五月份，正是春夏交接的时日，特别容易出现着凉的情况。尤其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本来免疫力就差，再加上对冷热不敏感，很容易出现睡觉着凉的情况。 看刘师傅的模样，应该就是这种情况，着凉了而已。但，他摔在地上这下，才是实打实的伤。 武见妙小心翼翼的捏了捏他腰间的肉，刘师傅疼的直吸气。武见妙眉头紧锁，道：“病不是大病，但这髋骨，恐怕是有大问题了。” 正如之前姜天蔚担心的，老爷子睡觉的时候不注意，跌落床铺的时候，把腿给摔断了！ 武见妙是内科医生，连她都能这么简单的判断出情况不对，足以说明这个摔伤有多严重。 “这里的条件不够，没办法照顾这老爷子，我会帮你……喂？！小白鼠？！” 武见妙的声音听上去仿佛来自深渊，不，这个感觉，简直就好像……自己正跌落深渊……武见妙的声音回荡在看不见的墙壁之间，尖锐又粗犷，激烈又平静，矛盾的感觉，刺激的姜天蔚直想吐。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在认识空间里持久战，导致精神消耗过大的情况，又不太一样……这种大脑皮层深处的倦意，仿佛黏糊糊的长矛，尖锐的贯穿了颅骨，紧接着又把脑浆凝固成一团……非常的恶心。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现实中召唤恶魔的【代价】一样…… ———————— “科科科……终于开始了！吾等早就知晓了，所谓人类，欲望就是无底洞……只需要开个头，他们自己就会寻求灭亡……” 姜天蔚恍惚之间，听到了有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对自己说话。 他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诡异的地方。 脚下是细腻的黄土，周围干枯的石头墙壁，仿佛罗马角斗场一般的五层环形座位层层叠起，困住了姜天蔚。 抬头可见的圆形天空，既不是蔚蓝色，也不是灰白色，而是漆黑混合着赤红，两种颜色仿佛不可融合的颜料一般在天空之中彼此侵略。 这诡异的景色……这里是什么地方？！ 姜天蔚吓了一跳，浑身冷汗直流，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 轰！ 忽然一声脆响，姜天蔚前方不远处墙壁上的火把忽然爆开一团火焰！ 轰轰轰轰！ 以此为开端，周围的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爆开火焰，原本昏暗的角斗场，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多亏了照明的优秀，姜天蔚看到了，角斗场里的另一个人。 角斗场，原本是古罗马人民喜闻乐见的娱乐场所，把战争之中俘虏的他国人民推到角斗场里，通过血腥的战斗来取悦观众…… 而姜天蔚的对手…… “科科科……来吧，来厮杀吧——来，喝彩吧！” 一个身穿青色上衣，白色裤子，都是紧身款，戴着华丽翠色大檐帽的人，对着空无一人的角斗场观众席振臂高呼！他的衣服上满是漂亮的金色花纹，裁剪像极了几百年前欧洲贵族。 而在这华丽衣装之下，是一具冷森森的白骨，黑洞洞的眼窝之中什么都没有，反而更让人觉得可怕。 更可怕的是，从衣服轮廓来看，里面应该是有一具类似活人血肉的身体，不然根本撑不起这套衣服……但裸露在外面的身体，则全部都是骸骨。 “你是什么东西，是你把我搞到这里来的？！” 姜天蔚问道。 骸骨人只是科科科的笑着，冷森森的气质只让人牙齿发酸。得亏了现在二次元里骷髅兵也算是常见的幻想生物了，姜天蔚并不怎么觉得害怕，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声音让人不舒服。 “科科科，不是我，是你——是你把我呼唤到这里的！来！我乃魔人——斗牛士。来厮杀吧！” 魔人斗牛士右手里展开一卷赤色的长布，左手则抽出腰间的银色弯刀。 姜天蔚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此时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这么简单明了还真是多谢你啊！那我，就不客气的——要你的命了！” 第63章 魔人战争其一:斗牛士 斗牛士，提到这个词，大家都会想到西班牙。 身穿华丽的衣装，手持赤色的布匹，英勇的和牛搏斗，以血腥来取悦观众。从这点来看，斗牛士和角斗场，还是挺相配的，毕竟核心都是表演，重点都是血腥，而且，自己和对手，至少得死一个……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双方都坚信，死的那个不会是自己！ 两人一开始只是很谨慎的对峙，谁也不愿意率先切近距离，但，不愿意切近距离，不代表无法战斗！ 姜天蔚按住面具，素白面具瞬间染上了奇异花纹，与之相应的身后的素白巨人化为一把巨大的弓落到姜天蔚的手里。 大弓满开，能量在姜天蔚双手之间凝聚成金色的弓矢，瞄准了斗牛士…… “科科科……” 斗牛士只是看着，虽然骷髅是没有表情的，但姜天蔚总觉得，他在笑自己。 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在说：有种你就射击啊！ 姜天蔚当然很想射出去……但，他不能赌。根据上一次启动后羿模式的经验来看，恐怕自己一旦射出这全力激发的箭矢，就要丧失战斗力一段时间了。这一发弓矢射死了斗牛士那皆大欢喜。如果没射死呢？那死的就肯定是自己了。 （被那骷髅头看穿了吗……看穿了我不敢射箭了吗……) 本来姜天蔚开弓就是一种战术威慑，是为了逼迫对方率先开始逃窜，自己来个以逸待劳，结果没想到，对方这么冷静。 姜天蔚的战术没有问题，但，错误估计了敌人的实力。斗牛士这个职业，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或许，现代的人对牛的理解，要么是牛肉，要么是电视上，鲜有人知道，那强壮的体格配合尖锐的双角，那可是一次猛冲就足以致人死亡的生物。 而斗牛士，则要以血肉之躯面对这凶猛的冲击！如果只是提前规避，那么谁都会。但想要在斗牛场上赢得喝彩，那么，就必须等到极限距离，用最小的幅度来规避牛的冲击，同时用华丽的技巧给牛造成伤害。 见惯了那种生死场面，姜天蔚开弓搭箭的动作，根本没有吓住斗牛士。 （那么，就先试探一下好了！） “双角兽！突击！”。 姜天蔚特意使用了和牛攻击方式类似的双角兽，准备去看看对方的技术如何。双角兽漆黑的庞大身体站起，向着斗牛士猛冲过去。 “科科科……” 斗牛士还是单纯的发出嬉笑的声音，呆呆的站在原地。双角兽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两米！一米！双角兽也注意到了对手可能别有用心，接近到最近一米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速度瞬间提高！ 而斗牛士，居然还是停留在原地！ （得手了？！看上去那么神气，结果只是个菜鸡吗？！）。 姜天蔚不由得眯起眼睛，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明明敌人战斗力弱是件好事，为什么自己会怅然若失呢？ “科科科……” 然而下个瞬间，就听轰隆一声！双角兽的身体顺着惯性飞出去十几米！重重落在地上，卷起一片尘土！紧接着化为一团青色的火焰，消失了！ “【哈？！发生啥事？！】”。 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姜天蔚母语都出来了！ 明明应该是撞飞斗牛士的结局，怎么自己一晃神的功夫，倒下的变成了双角兽？ 而刚刚斗牛士站着的位置，地面上只留下了四只被砍断的马蹄！ 这就是双角兽为什么会飞出去的原因！在接触的瞬间，被砍断了四蹄！ “那个骷髅呢？！” 姜天蔚赶紧寻找消失的骷髅……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难道说？！ 姜天蔚视线上扬，只看半空之中，青色的衣襟仿佛流星一般急速坠落，落在地面，连声音都没有！甚至连飞尘都没有卷起几片！斗牛士仿佛没有体重一般，轻巧的落在地上！ 而此时，姜天蔚和斗牛士的直线距离只剩下了两米！ “persona……” 姜天蔚还没来得及让persona从后羿弓的模式切换回巨人模式，对方的刀刃已经到了！ 斗牛士的敏捷远超于他的想象！ 事实上，斗牛士的速度，并不是特别的快。速度和敏捷是两个概念，最典型例子就是长跑和折返跑。你跑两千米直线，和跑二十米距离，反复折返一百次，虽然距离一样，但哪一个更难，高下立判。 但，斗牛士那灵活的身法，在加上姜天蔚本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体感之下斗牛士的速度远比正常水平要快的多！ 慌乱之下，姜天蔚能的向后仰躺，试图躲开这一刀！ 如果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普通人面对兵器的时候，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 曾经有一篇新闻报道，说的就是一个拿过五六次全省第一的武术家，在面对持刀歹徒时，被对方捅了几刀。那个劫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能耐，就是单纯的手里有刀。根据事后对他的采访，他坦然表示，就是因为自己看见对方有刀，就本能的开始害怕。有多少功夫也都使不出来了。 更何况姜天蔚的拳击技巧那也就是普通人的水平，他既不是什么拳击冠军也不是什么经过训练的杀手，面对着突然的场景，陷入了完全的混乱！ 而这，正是斗牛士所期待的场景！ 利用磨炼到极致的洞察力来极限反击，利用自己锤炼到极致的敏捷来玩弄对手，伺机予以致命的攻击！ 如果说，之前见过的恶魔，都是依靠自身蛮力或者身体特性来战斗，那么这 位斗牛士被冠以【魔人】的外号，也不难理解了！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人类一样在思考着！ 虽然姜天蔚勉强后退，躲开了斗牛士的迎头一刀，然而，他本人却因此姿态完全崩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斗牛士哪里会给他重整旗鼓的机会？砍空的一刀在半空中呼的划出一道银光，长刀转扫为砍，从上到下，向着姜天蔚的身体砍了过去！ 仓皇之下，姜天蔚只能举起手里的大弓来迎击，就听咣的一声脆响，斗牛士的长刀和姜天蔚的长弓碰撞在一起，魔人那夸张的腕力一下子压垮了姜天蔚的防守，银亮的刀刃压着弓身，强行砍入了姜天蔚的肩头！ 第64章 血之安达卢西亚 文学作品里，经常有这样的描述：主人公依靠强大的意志力，即便是被刀刃砍伤，也能强行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现在姜天蔚只想让写出那种句子的人亲自体会一下被利刃切开肩膀的痛苦。 “啊啊啊啊！” 姜天蔚毫无硬汉气息的喊了出来，血液从伤口喷溅出来！斗牛士那干枯的颅骨被粘稠的血液染成点点猩红，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科科科！” 斗牛士明显知道自己占了优势，骷髅手臂铆足了力气，正要把姜天蔚整个人连人带弓一起砍成两段…… 咔嚓！ 忽然，混沌的天空之中响起一声炸雷响，就看一道从天而降的雷光精确的命中了斗牛士的身体！ 而这一道雷光很明显不是自然现象！毕竟这里很明显不是现实嘛！ 在斗牛士背后，芳泽霞双手之间闪烁着雷光，耀眼的电弧仿佛逸散的首饰，飞旋在她指尖！ 斗牛士强忍着的雷电的剧痛和麻痹，伸手要抽出长刀……然而，手腕一抬，那刀居然没有抬得起来？！ 它转移视线，那黑洞洞的眼窝里，清清楚楚的看到，姜天蔚被切开的肩膀，已经愈合了！从旁边的观众席里，一个生着洁白羽翼的金发美人从墙壁遮掩下飞出！赫然是姜天蔚的仲魔【天使】！ 人类的自我再生能力绝对没有快速到这种程度，很明显，那是治愈魔法的功效！利用魔法快速回复自己的伤口，那么，愈合的伤，本身就会成为妨碍刀抽出去的障碍！ 刀这种武器，只有一侧开刃，所以，用刀刃砍破皮肉很简单，但是用刀背想要做到一样的事情，那就难上了好几个档次！ 当然，如果斗牛士选择拔出自己的佩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姜天蔚算准了他不会这么做……因为……它也是【人类】啊！既然有人类的思维，那么自然也会有人类的思维缺陷！ 有人做过试验。有ab两台电梯，故意找人在a电梯排队，b电梯没有人。哪怕a电梯排了很多人，后续来的测试者也会选择排a电梯而不去管b电梯。因为他们本能的认为：既然没有排b肯定是b有问题。 类似的，假设一个人的门有毛病，每天出门都需要用力抬一下门把手。那么哪怕这个门修好了，他也会保持这个习惯。 刚刚斗牛士的刀，是自上而下的劈砍，那么，当他意识到“这里有问题！我要收回武器”的时候，本能的会选择原路返回！ 这就是为什么，刚刚姜天蔚会选择跌坐在地上的原因！因为，一旦他坐在地上，比他还要高一些的斗牛士，能选择的攻击模式就只剩下寥寥几种了。而考虑到斗牛士的狡诈，突刺是不可能的。首先是因为突刺除非穿心攻击，非常很难一下捅死人。这个距离下，如果不能一击制胜，姜天蔚手里的大弓可就是一种巨大的威胁了。 所以，他一定会选择迎头猛砍，引诱姜天蔚举弓防御，为的就是封杀他的弓，没想到，居然被姜天蔚反过来利用了！ “笑啊，怎么不笑了？继续科科科的给我笑啊啊！” 姜天蔚手中的弓化为一道青色火焰，在火焰之中，庞大的金属巨人赫然成型！ 正是姜天蔚引以为荣的persona近战姿态，霸王项羽！ 金属巨人一拳凶狠的猛击在斗牛士的颅骨上！就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斗牛士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手里的长刀也脱手，留在了姜天蔚肩头！ 姜天蔚一发狠，自己拔出了长刀，身后的天使再次咏唱治愈魔法。 姜天蔚这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虽然两次刀伤让他脸色发白，但双眸之中的神采却压不住的得意。 是的，就好像斗牛士在算计姜天蔚一样，姜天蔚也不是那种任人算计的人！ 他虽然不知道斗牛士有什么打算，有什么能耐，但本能还是告诉他要多多提防。所以，他故意用了和蛮牛冲撞类似攻击模式的双角兽，就是为了让对方麻痹大意。 趁着对方使用得意的屠牛技巧的瞬间，自然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把视线从姜天蔚转移到双角兽身上的时候！就趁着这个时候，姜天蔚召唤了芳泽霞和天使。 虽然不知道敌人擅长什么攻击，但有和人类同等智慧的幽灵少女芳泽霞，以及能治愈伤口的天使，选这两位，就是为了能应对糟糕的局势……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斗牛士被一拳打飞了出去！在几乎零距离下，硬吃了霸王项羽一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原本，以斗牛士的敏捷，即便是这种零距离的拳头要是全力躲闪，也能闪开……但刚刚被芳泽霞的雷击命中，他的身体被雷电麻痹，使不出力气！ 是的，就这么巧合，芳泽霞的雷电属性，正好是斗牛士的弱点！ “科科科……” 斗牛士被远远的打飞了出去，惨兮兮的摔在地上，勉强支撑身体站起来就看他浑身一激，扑簌簌的土灰从身上散开。 就看他一抖手里的红色布条，淡青色的光辉笼罩在他每一根骨头上，他小幅度的踏着步，身体也随之微微晃动，伴随着青色的光，仿佛有好几个斗牛士在跳舞一样！ 这是他的得意技，也是他作为魔人的绝招。名为【血之安达卢西亚】——这是通过敏锐的洞察力来观察对手的攻击，然后依靠身法灵敏的躲开，再伺机予以还击的特殊技巧！可以说，这是斗牛士这个职业浓缩到精髓的最强奥义。 取名安达卢西亚，是因为最着名的斗牛场【隆达斗牛场】就落在这里，将自己的奥义取名为此，那份骄傲满到溢出。 如果敌人不进攻，那他也会踏着这诡异的步伐，向敌人发起猛攻！顷刻之间，就会使出十数次攻击！想要躲开？躲不开，斗牛士的敏捷不会让你躲开。想要防御？防不住，斗牛士一定会选择你防御薄弱的地方下手。想要反击？那更是不可能，想要在贴身战里，拼反应赢过斗牛士，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姜天蔚虽然不知道他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先贤曹刿曾经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自己正是气盛的时候，自然要乘胜追击！ 更何况，他也注意到了，芳泽霞的雷击非常的有效！ 他当时指挥自己的persona上前迎击，同时，让芳泽霞伺机发动雷击…… 金属巨人飞驰出去，庞大坚固的双拳交织成流星雨，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大喊欧拉欧拉…… 然而，这密集的拳之暴雨中，斗牛士仿佛闲庭信步一般的站着，右手推着手里的红布，身体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全部的拳头！甚至，速度太快，简直都留下了残影！ 斗牛士手里的红布，是被捆在一根长长的棍子上的，此时，斗牛士手无刀刃，唯一的武器就是这块斗牛布，就看他轻松的躲开，或者用棍子架开霸王项羽的攻击，同时不断地切近距离，交错的双拳居然一拳都没有命中！相反，是姜天蔚本人的persona被斗牛士用长棍欧击了数次！ 万幸他刚刚的长刀被姜天蔚缴械了，不然现在就是挨刀子了！ 因为persona和敌人的距离太近，芳泽霞也不敢直接用雷击，怕误伤，姜天蔚咋舌，只能先让persona回来。斗牛士也不着急追击，只是待在原地跳舞似的踏步，小幅度的向这边挪移，一块红布在身前耍的飞快，猎猎作响。 一看现在只有斗牛士了，芳泽霞赶紧发动雷击。 雷光之剑划破混沌，来自天穹的制裁滚动雷火！ 然而，这从天而降的雷光还没命中斗牛士，就看那翠色的身影灵活的横移三尺，快的像是闪电！硬生生规避了雷击！ 这是什么水平的反应力？！ 姜天蔚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这要怎么对付他？物理攻击会被反击，魔法攻击会被闪开……那，要怎么对付他！？ 姜天蔚第一次感受到了，计谋的极限。 如果没有同等水平的战士，那么光靠战术是很难应对的……要怎么办才好…… “让我一个人试试看吧！”。 第65章 天才 斗牛这项运动，作为西班牙的国粹，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了。 和每个国家的国粹一样，只要你从事这个行业，就会得到国家的扶持和国民的认可。或许外国人不能理解，但本国人一定会予以支持。最好的体现就是日本的国粹相扑，外国人可以理解力士和力士的搏斗，却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吃成个大胖子。 在血腥与名誉交织，财富和死亡相伴的数百年间，无数斗牛士们用他们或成功或失败的经验，经历了无数与公牛拼杀而钻研出的杀戮技巧，这所有的一切集大成者，便是这位魔人斗牛士。 可以说，与他战斗，不是单纯的和一个普普通通的骷髅战士战斗，简直就像是和挑战整个西班牙的斗牛历史一般。 面对这样的强敌，主动请缨的人是——芳泽霞。 诚然，魔人斗牛士确实对她的雷电属性有点苦手，但，刚刚也证明过了，施展【血之安达卢西亚】的魔人斗牛士，那灵敏到极限的身手，连落雷都能闪开！ 那样的话，芳泽霞即便是有属性上的优势也发挥不出来啊？ 但，芳泽霞脸上却满是自信的从容，嘴角淡淡的微笑，眼角流露的坚定，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她。 （算了，最糟糕的情况，我也可以远程回收芳泽霞……) 姜天蔚心里这么想，重重点头。芳泽霞咯咯娇笑，有样学样的学着古代将军一样，双手抱拳，对姜天蔚欠身鞠躬：“我去去就回。且给我备温酒一杯。” “你根本没到可以喝酒的年纪吧！” “呜啊，你真的是中国人吗！怎么连三国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吐槽你！” 和姜天蔚吐槽了几句，肉眼可见的，芳泽霞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奕奕神采，仿佛漫画里女主人公浑身散发着小星星一样的耀眼。 不得不承认，她被称之为有望冲击世界冠军的艺术体操表演者是有道理了，这份能紧紧抓住人心情的，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对她抱有期待的这份演技，着实是太厉害了！ 魔人斗牛士自始至终也没有放松过自己的踏步，毫不松懈，不会大意，这就是他作为魔人的信条。他自始至终都在防备着，这两个人卖蠢是不是引诱自己露出破绽。 芳泽霞才不管他有什么心思，驱动自己的翅膀向魔人斗牛士飞去，缓缓落地，她没有采用飞行的方式，而是脚踏实地的站着，踮起脚尖，双手舒展的举过头顶，看上去有点类似芭蕾，她变魔术似的，双手之间拉开一条蓝色的绸带，这个姿态·····比起说是战斗姿态，根本就是舞蹈的姿态嘛！ 斗牛士不为所动，他小幅度的挪动身体，不断的往芳泽霞的方向接近。然而…… “何必紧张兮兮的呢？来一起跳支舞吧～”。 芳泽霞笑靥如花，身体轻灵的起跳，袖长的双腿在空中一字打开，一个潇洒的空中一字马，直接切入了斗牛士的攻击范围！ 斗牛士哪里会容许她随意的跳入？只见他手腕一抖，手里红布已经挡在了芳泽霞的脚踝。这样，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很轻松的偏转芳泽霞的跳跃方向……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想做什么，但总之，先把她击退总没错！ 斗牛士这么想着，持棍的手上用力，芳泽霞直踢的腿，被她一个用力给直接推飞了出去…… 兹拉！ 斗牛士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觉得一股电流爆裂的声音从自己的颅骨传遍了全身每一根骨骸！不知何时，芳泽霞纤细白皙的小脚丫已经踢到了斗牛士的脑壳！ “科？！发生什么……” 他惊愕的同时，手里的布卷迅速回防，挡在了自己的勉强，手指用力，整卷红布高速旋转，仿佛一面盾牌！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得自己脚下一个不稳，仰面朝天的摔了下去！ “怎可能？！”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斗牛士不知发生什么，但姜天蔚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说，斗牛士是斗牛运动的具现化，那么芳泽霞就是艺术体操的天才！刚刚的直踢，她早就猜到了斗牛士会拦截，于是顺势在空中一个回旋踢，摆在后边的左腿柔软的旋到一个常人根本做不到的角度，轻而易举的踢中了没有防备的斗牛士。 不管是谁，头颅遭到重击，那么第一反应肯定是回防头部，斗牛士防御的同时，就看半空中的芳泽霞灵活利用了自己的翅膀，整个人身体高速垂下，脚天头地，双手间的丝带当即勾住了斗牛士的脚踝！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动作熟练度简直像是预先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如果是和战士战斗，那么斗牛士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狼狈。他积累的无数经验，早就让他理解了接近战的本质：所有的近战攻击，都可以总结为三种模式：依靠尖锐的一点进行攻击的【突刺】，依靠锋利的刃边进行攻击的【扫砍】，以及依靠质量压垮敌人的【压砸】。 接近战里，敌人不管怎么出招，都不会从这三个大模式里脱离，就算是想要用摔投技术，他的胳膊动作也可以划分到上述三种攻击模式里。 只要知道了这三种动作模式，那么只需要利用自己远超常人的敏捷和洞察力予以招架反击就行了。打个比方，就好像用计算器去计算数学，不管是加法，减法还是乘除法都比人脑要快的多。 而芳泽霞的攻击，完全不属于上述三种，正确的说，从大前提就不一样了……用刚刚的比喻，你如果用计算器去解释哲学思辨，那只会让计算器怀疑人生。 芳泽霞的攻击，本质上只是艺术体操罢了，也可以解读成，一种特殊的舞蹈。 既然是舞蹈，它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击杀，击伤，击毙，自然一切动作都跟斗牛士理解的不同！ 杀人的战斗技巧，讲究的是一个有效，而芳泽霞的艺术体操，则讲究的是吸引观众眼球的美丽。这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自然衍生出了强烈的不协调感！虽然接下来这个比喻有点失礼，但，这个情况确实很像是黔驴技穷里面的那头驴。 老虎比驴弱小吗？并不。只是它从没见过驴而已。 芳泽霞的艺术体操，其实并不怎么具有杀伤力，但斗牛士心里坚信，对方既然敢单枪匹马来跟自己单挑，自然有它独到之处。越是按照武术的方向去解读芳泽霞的动作，越是搞不明白，越是搞不明白，就越是觉得对方这攻击别有用心…… 最后陷入了死循环。 因此，从姜天蔚的角度来看，这场面滑稽的很，芳泽霞就一个劲跳自己的，而斗牛士去追芳泽霞的动作，然后又因为对舞蹈不熟悉，总会被芳泽霞反击电弧不断通过芳泽霞纤细的肢体注入斗牛士的体内，微小的伤害不断的累加，斗牛士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芳泽霞的节奏了！” “那么，这就是最后的谢幕啦！” 芳泽霞愉快的笑着，侧肋被木棍捅了一下，她顺势陀螺似的旋转起来！指尖，发丝，提起的膝盖，每一个部分全都滚起金色的电光！她整个人被雷光缠绕，仿佛雷电的精灵一般！斗牛士眼看不好，当时放弃了维持自己的精妙步伐，全力后撤，然而之前也提到过，斗牛士只有敏捷远超常人，速度并没有很快…… 如果是点对点的攻击，无论多少都是无法击中它的。所以芳泽霞直接改变了思路——她把自己当做一个蓄电池，在之前的攻击之中，不断地将雷光凝聚到自己的身体里。直到现在，电力蓄积到极限！随着她妙曼的舞踏，狂暴的雷光滚滚而出，以芳泽霞为中心，一个雷电光球赫然爆开！瞬间吞没了斗牛士来不及逃走的身影…… 第66章 魔人的传承 被雷电吞没，避无可避的斗牛士躺在地上，白森森的骨头上面满是焦黑的痕迹。原本华丽的衣襟此时也是到处都能看见碳化的痕迹，只有那块红布格外的鲜艳。 “科科科……看起来……轻敌托大的，是我啊……” 意外的，魔人斗牛士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击败我的那个女孩，用的到底是什么武术……”。 它问道。 芳泽霞笑笑：“那可不是武术，这是艺术体操。” “不是武术？” 第一次，斗牛士的眼窝之中进发出了幽幽翠火，看不出他到底是激动还是愤怒还是别的表情。 “科科科，那可真是……我不是输给了别的武术，而是输给了艺术体操吗！科科科，我的【血之安达卢西亚】，依旧是……无敌的！”。 意外的，比起胜负，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绝招…… “我认输了。这一战，是你赢了。小子——－本以为只是一个初次参赛的毛头小子……科科科……” 每说一个字，斗牛士的身体就变得透明一些，从聊开始，他全身的骨骸开始渐渐粉碎成粉末…… 姜天蔚虽然不同情它，但此时还是希望他别死！ “喂！别死啊！你至少跟我说说，啥是魔人战争啊！这里到底是哪啊！我要怎么回去啊！”。 “科科科……带上我的荣耀……可要好好利用它啊！”。 然而斗牛士根本没想回答他……姜天蔚只觉得右手无名指忽然一疼，在无名指根部的位置，赫然燃烧起了紫黑色的火焰！吓得他一个劲的抖手，试图把这火焰熄灭。但是稍微有点生活常识就应该知道，火烧到身体的时候，抖手是肯定没用的。 不过很明显，这火焰不是灼烧肉体的，虽然看上去在着火，但感觉不到热量，只是感觉有一圈痛苦的感觉，仿佛有一种虫子，正早咬噬自己的手指根部。 不到十几秒的功夫，火焰就熄灭了，姜天蔚的手指上已经多了一个青黑色的刺青图案，就仿佛一枚戒指，外侧是一个小小的骷髅头。 （还挺好看的……) 这种骷髅装饰，一下刺激到姜天蔚的中二情绪，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看，爱不释手。芳泽霞只能叹了口气：“男孩子怎么都喜欢这种东西啊……” 击败了魔人斗牛士，姜天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的地面仿佛根本没有了着力点，身体塌陷了下去，随着无力感而来的，是姜天蔚脑海里的倦意，被强烈的倦意裹挟，姜天蔚很快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意识一片漆黑，睁不开的眼睛和浑浑噩噩的精神，口很渴，仿佛刚刚吃了太多的糖，导致整个舌头都被麻痹了一样的泛酸水……隐约闻到了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 姜天蔚努力睁开眼睛…… “阿拉，你醒了啊，小白鼠。”。 这个会把灵长目生物比作啮齿目生物的叫法，让姜天蔚倍感亲切……这说明，自己终于回到了阿妙小姐的内科医院了……回归现实了…… “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姜天蔚感慨了一声，大口呼吸了一口并不怎么新鲜的空气。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咖啡的气味，从鼻腔一口气冲到肺部，有一种活着的鲜活感。 “对了！刘师傅呢？！” 姜天蔚第一反应就是刘师傅。他是知道武见内科诊所是多么艰苦朴素的地方，就一张床铺！自己睡了，那刘师傅呢？ “我帮你联络了一家外科医院，之后会把账单给你的。” 武见妙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看到姜天蔚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咖啡杯，笑了一下，把杯子往他面前递了一下：“要喝吗？”。 姜天蔚此时只觉得口渴的很，很想索要一杯，但是，他的视线敏锐的注意到白皙的咖啡杯上，隐约残留着一点口红的印记！姜天蔚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赶紧道：“没，我不渴！”。 似乎是为了加强说服力，他双手伸出来，连连摆手……武见妙似乎是看穿了他那点青春期男孩子特有的奇怪羞涩感，耸耸肩，没说什么。 因为刚刚的摆手，姜天蔚注意到，自己右手无名指上，赫然已经多了一道青黑色的戒指似的纹路……脑子里激灵一下，在那个奇异空间里和斗牛士厮杀的场景鲜活的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注意到姜天蔚在观察自己的手指，武见妙好奇的眯起眼睛，道：“什么时候纹的？” （她能看见？看起来得买副手套挡住了。） 姜天蔚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做出了决定。脸上却是笑模样：“之前跟同学一起去纹的。” “品味不错。” 武见妙颇为赞许，从她的衣品不难猜出，这种骷髅头纹身很对她的胃口。 跟她闲聊了几句，又被她半强迫的喂了一管药，姜天蔚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楼道口，刘师傅家门口围了几个警察，正对着门指指点点，一个警察嘀咕：“这得多大劲才能把门直接破坏啊……”。 姜天蔚心里一虚，低着头开门，假装不知道。 “你好，请问你是这家的邻居吗？”。 一个女警察叫住姜天蔚。 “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天蔚假装自己是无辜的吃瓜群众，假装不知道。” “有附近居民报案，说是听到了这边有巨大的响声。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这门已经变成这样了。”。 姜天蔚心里一紧，暗骂自己之前扯谎都不会扯！怎么能说自己啥都不知道呢！应该假装，自己来的时候，这门就已经被破坏了！侦探小说里留下的最宝贵的经验，就是要伪装成第一发现人啊！ “你跟这家主人熟吗？”。 “还是比较熟悉的。” “你觉得，他平日里有跟人结仇吗？” “没，刘师傅连日本话都不怎么会说，更别说得罪人了。”。 “那他最近有说过什么，诸如中彩票了啊，或者发财了啊什么的事情吗？” “没听说过……” “那，你知道这个门被破坏的事情吗？”。 之前的问题都很轻松的糊弄过去了……但唯独这最后一个问题，让姜天蔚心里紧张了起来。 （该怎么回答呢……如果说自己不知道这个门的情况，但刘师傅是自己救走的。如果说自己知道这个门的情况，那么一开始自己那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成立了。你心里没有鬼，为什么要撒谎？这不是给自己增加嫌疑吗？）。 姜天蔚眼珠一转，道：“我不清楚，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在武见内科医院看病，睡了好久。刚回来。”。 “这样啊，打扰了。” 看起来，自己镇定自若的态度骗到了对方，姜天蔚安全过关，回到了自己的家。熟悉的环境，却有一种逃出生天的释然感觉。他痛痛快快的躺在床上，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的郁闷统统吐出去似的，长出了一口气。 就算真的有人去问，自己也没骗人啊！自己说的是真话！你去查自己也确确实实睡了好久。 现在的问题是……魔人战争……是什么…… 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卷进去的…… 啊啊，真是，要是有个人能帮自己全部梳理一遍就好了！！！ 姜天蔚趴在床上，化身为虫子，长吁短叹。 忽然，他手机一响，收到了一条短信…… 第67章 你可听说过一次工作两份钱 姜天蔚想过，有人说不定会给自己发短信，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 比较常见的就是骚扰短信和诈骗短信。然后可能给自己发短信的，也就是怪盗团的大家，或者，说不定白钟侦探也可能给自己发个信息。 但，要说意外性，谁都没有姜天蔚今天遇到的这位厉害…… 因为……发信息联络自己的人，居然是女仆贝蒂！翻译一下，居然是川上贞代老师？！ 她用那种很小女孩的，贴了许多颜文字和表情的口吻，问自己，要不要指名她…… 指名倒不是什么大事。 但，现在得考虑到刘师傅这边的药费情况。根据武见妙的说法，因为刘师傅语言不通，所以暂时联络不上他的家人，所以医药费是武见小姐垫付的，自然，这笔账单会算在姜天蔚头上。 但……权衡了一下，川上老师好歹也是学校的老师，不能轻易得罪。人家既然这么嗲声嗲气的求自己，那自己不能不识好歹啊！ 迫于班主任的压力，姜天蔚不得不回应了一个“可以”。 原本以为，老师大概需要十几分钟到几十分钟才能到，没想到，她短短数分钟就敲开了姜天蔚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x2 隔着门的两个人看见彼此，都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同一句话。 川上老师奇怪的当然是隔壁刘师傅的门，那种明显是被强大外力撕开的残骸，还有警察常用的那种警示带贴在门口。任何人看见都会觉得奇怪吧？ 而姜天蔚的错愕，来源于川上老师本人…… 老师今天穿着女仆装，和平日里一样。 老师今天还是画着那个眼睛很大，故意装的自己很嫩的妆，说实话有点怪，远不如不化妆来得好看……和平日里一样。 唯独她手里……那是一个廉价的塑料袋子，里面塞满了各种衣服…… “老师，你该不会是想要住过来吧？” 姜天蔚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川上老师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你在想什么呢！师生之间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姜天蔚心说：您自己打扮成女仆这样来我家本身就很像是个玩笑了啊！ “这是上一个主人的工作。他——他也住在四轩这边，委托我用那边的公共洗衣机洗衣服。我一想，你家不是也有洗衣机吗，反正洗衣服也不用人看着，这段时间不是浪费了嘛～” 川上老师眯起眼睛，简直像是动画里经常出现的狐狸角色。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闲，雇佣女仆过来帮忙洗衣服——还是用外面的公共投币式洗衣机——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所以，姜同学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吗？打扫房间啊，洗衣做饭啊什么的。都可以——不过说真的，隔壁的老爷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图穷匕见了吧……我就说老师不是冲我来的，果然是冲着老爷子的手艺来的啊……). 姜天蔚一边尴尬的这么想着，一边走到厨房，翻出来两盒泡面。 “刘师傅今天从床上掉下去了，现在髋骨出问题了，今天就那这个凑合一下吧。” 眼看自己的小心思被姜天蔚看破，川上老师脸上一红，赶紧干咳一声：“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主人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吧～”。 川上贞代虽然不怎么擅长料理（主要是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折腾），但方便面这种东西，只需要加上热水等待就行了，还是不至于出问题的。 洗衣机嗡嗡的运转声音和空气里散开的廉价酱料包的气味，姜天蔚忽然觉得，自己的小屋子里，多了许多生活气息。 明明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个又脏又乱，就好像动画里充满刻板印象的宅男房间一样。现在，也变得像是一个家了。 “说起来，姜同学你知道什么高薪酬的打工吗？” 一边吃着面，川上老师抽空问道。仔细想想，姜天蔚既然能负担得起这个5000日元一次的女仆服务费，说明他自己当年进行过薪酬颇高的打工，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还真不清楚。我也想要……” 川上老师叹了口气：“果然这个世道没有这么简单吗？ “——老师，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姜天蔚一看机会来了，赶紧试探性的问道。 之前芳泽霞偷听到的消息，他可是耿耿于怀。老师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个【致人伤残】的电话找她呢？ 一听姜天蔚问话，川上老师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抖，强装出淡定的模样，道：“你在说什么呢，想要钱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感觉之前那个电话有点蹊跷？”。 “啊啊啊，那个啊，那个是我……是我老家的妹妹！因为生病了，等着钱做手术！”。 面对她的说辞，姜天蔚抬头看了一眼飘在半空的芳泽霞，小姑娘双手横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x字，很明显，川上老师说的是假话。 “哎，那还真是不容易呢。” 有些时候，明知道真相，却还是要装糊涂，这种不够诚实的做法，往往被称之为圆滑。 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两人默默低头吃着泡面。 洗衣服的时间并没有很久，加上甩干，也没花多久。这些衣服看着很奇怪，有男款，有女款，有现代款，也有说不出的品味的好像cos服的款式，甚至还有很小的，感觉成年人穿不进去的款式…… 到底是谁会攒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起洗啊……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 姜天蔚心里这么想着。 既然洗完了衣服，川上老师过来的主要工作就结束了。她原本还心里颇有羞愧，想要帮姜天蔚做点啥，却被他一口回绝了。 入夜，房间只有姜天蔚一个活人，重新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送走川上老师，一方面是没想好怎么面对她的那个假话，另一方面么，则是因为，姜天蔚确实有很多想要测试的东西。 之前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恶魔召唤程序，今天一看，好家伙，自己的app图标外面多了一层红色的边框，看上去格外惹眼。点开一看，里面的内容到是没有什么变化。就是app里面的介绍界面，原本的深蓝色的如海洋一样的背景里，多了许多红色的丝绦。 这个变化，很明显，就是魔人战争之后才有的。 自己手指上的骷髅纹路，还有app的变化，姜天蔚不觉得是巧合。 现在就可惜，没有人能够告诉自己，这到底是什么。 而且，既然叫【战争】，那很明显，不可能就只有一个魔人斗牛士，还有其人以往，姜天蔚只觉得，没必要搞懂原理，只要知道怎么运用就行了。但是现在，这份囫囵让他遭遇了最大的谜题。 仔细想想，自己被卷入魔人战争，是在自己尝试在现实中召唤恶魔导致的。 难不成？ 姜天蔚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又召唤了一次恶魔，一个顶着南瓜头，审批蓝色披风，戴着很有魔法师味道的尖帽子的仲魔南瓜杰克也回应了召唤。 姜天蔚拿了一张废纸，让它烧了，它也乖乖听话烧了。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只不过，这次姜天蔚却没有被拉入什么意识的深渊之中，也没有另一个魔人挑战自己……好奇怪啊。 “真是，迷一样的能力呢……”。 姜天蔚长叹了口气，坐在床上。手机又响了起来…… 瞥了一眼，这次没有任何的波澜，正是怪盗团聊天群里的话题提醒。 第68章 我没有被讨厌。绝对没有! 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然的，姜天蔚所在的怪盗团，大家的群聊内容也就没有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了。剑客和剑客肯定是交流剑法，书生和墨客肯定是交流文学，强盗和劫匪肯定是讨论如何更加有效率的工作，而怪盗的话题嘛……肯定是那些说出来就要蹲号子的东西啦！ 自鸭志田事件之后，大家依旧决定去做怪盗，但是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没有合适的目标啊！原本大家还志得意满，要找几个大人物下手，然后让怪盗之名响彻世界。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金发不良怪盗团成员话里话外的意思，恨不得让怪盗团成为新世界的kami，就差一本掉在操场上的黑色小本子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不说那种轰动全国的大人物了，你连小人物都找不到啊！ —————————————————— 龙司：话说啊，这都过去好久了，就没有什么合适咱们出手的目标吗？ 姜天蔚：那不是说明，天下歌舞升平，一片太平景色吗？ 龙司：能用日语交流吗？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雨宫：可以尝试好好听课，都是不怎么难的国文。 龙司：好好学习对我这种人来说不适用。 杏：龙司再怎么学习也没用的啦。 龙司：你说啥！ 杏：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啦！ 龙司：哎，都被你们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本问你们没有合适的目标吗，你们要是说没有该多好。 全员：没有。 龙司：啧，用不到你们这种温柔啦！真是的——我在怪盗频道里看见了一条很让人在意的留言，说是有个女孩子的前男友，分手之后变成了跟踪狂，向我们求救呢！ 姜天蔚：原来是单身女孩子的事情啊！ 龙司：那是重点吗？！ 雨宫莲：原来如此，是单身的女孩子啊！ 高卷杏：是单身的女孩子呢！ 龙司：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呢！至少有80%不是啦！” 雨宫莲：摩尔加纳说，它有办法，明天放学后在涩谷站集合。 全员：没异议！ ———————————————————— 一夜无话，第二天姜天蔚起了个大早，昨天听说了今天可以行动，心里有点激动了起来，终于，终于又可以去那个世界了吗！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期待去那个世界。 早起例行公事的送报纸，然后去上课。只不过，这次没有刘师傅给准备午餐，就只能在小卖铺准备了。 白天的课程一如既往的无聊，根据身边统计学，不难得出结论，没有学生喜欢上课。如果有特例，则说明人总是有一些时候会说出违心之言。 听听课，回答回答问题，下课时间无聊的趴在桌子上，一上午也就那么过去了。 这就是现实，像是动画里那样，一个转学生马上就会有一群人围住你的情况，是不存在的。就算有人围住你，那肯定也是因为你本身是个名人，而不是转学生效应。 结果就是，自己依旧这么孤僻呢。 当然，大家不敢接近姜天蔚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鸭志田老师遗留下来的影响力，很多人都知道姜天蔚和鸭志田大吵过一架，在大家的印象里，这就是一个新来的刺儿头学生。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废人化的影响，学校下午第一节课后就早早地放学，而且，上过学的大家都知道，下午第一节课有多么的好睡。所以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学校生活就是熬一上午，吃一顿午饭，睡一个午觉，放学！ 姜天蔚当然属于大多数人。 只不过今天嘛……他因为没有午餐，只能去小卖部…… 也是跟动画里的不一样，小卖部虽然挤了不少人，但肯定没有动画里人山人海那么夸张。而且，小卖部卖的面包，也说不上有多好吃，自然也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就算有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带午饭的人，大家也大多数会选择忍一忍，熬过第一节课放学后去外面吃饭。姜天蔚很轻松的买到了面包和牛奶，回到自己班级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自己的座位被“霸占”了。邻座的几个姑娘把自己的桌子也搬了过去，四张桌子拼在一起，几个小姑娘围坐着，把餐盒放在上面。 这种时候跑过去要桌子，就显得不解风情了。姜天蔚扭头就走，去寻找更合适的吃饭的地方。 “我说，要不然去天台凑合一口怎么样？” 忽然，幽灵芳泽霞给了一个建议。老实说，这个建议其实不错。只可惜，之前也说了，因为志帆跳楼未遂，天台被封锁了。 姜天蔚肯定上不去。 “那干脆就坐在楼梯口吃了得了。反正就是凑合一口。” 芳泽霞还是不遗余力的推荐楼梯口这个吃饭地点。虽然在这种地方吃饭总让姜天蔚觉得自己好像是动画里的阴暗角色一样，但架不住芳泽霞一个劲的吹嘘楼梯口的便利，现在他可是理解为什么历代君王总是架不住枕边人的低声细语——换了自己也架不住啊！不如说，换谁谁能招架得住啊！ 转过一道弯，被上了一把大铁锁的天台楼梯口，居然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看起来，除了自己，还有跟这个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呢。－等一下，难不成，这就是那家伙的用意？！）。 姜天蔚这么想着，抬起头，果然看见幽灵芳泽霞一脸坏笑的飘在楼梯口，双手用力招呼着他，对自己喊道：“快来吖……” “啊？前辈，你也在这边吃午饭吗？” 芳泽的声音传了过来。 姜天蔚眯起眼睛，果不其然，透过芳泽霞半透明的身体，就看一个裙子下面套着运动裤的姑娘，大大咧咧的坐在楼梯口，酒红色的头发格外的惹眼…… 根据白钟直斗的调查，这个姑娘其实是芳泽堇。 似乎是因为心理医生的原因，导致了她认为自己是姐姐，而不是自己……这种稀有的案例，以前只在电视剧和动画片里见过。 姜天蔚努力做出友善的姿态，笑道：“怎么，我还以为芳泽你会是那种班里的明星，怎么也沦落到坐在楼梯口吃饭了？”。 “前辈打趣了，我那里是什么明星。” 芳泽堇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留了一点位置出来，姜天蔚也不客气，坐了上去。 “学长也是过来吃午饭的吗？” “嗯，是……嗯？！”。 姜天蔚本想客气一下，没想到接下来出现了让姜天蔚无法理解的一幕……就看芳泽霞身侧，放着一个餐盒。 啊，如果只是餐盒那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不如说，吃饭的人不带饭盒那才显得比较另类…… 但，这是一个明显的四层餐盒，看体积，足足有芳泽堇整个人的三分之一那么巨大。 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就听说狮子极限状态下，可以吃下相当于自己体重好几倍的食物，用来扛过没有猎物的日子……芳泽堇给姜天蔚的感觉，就跟狮子差不多。 “芳泽学妹啊，难不成，你是属狮子，或者你是狮子座的吗？”。 芳泽堇先是一怔，漂亮的眼珠伴着微微颦蹙的眉毛一转，随即get到了姜天蔚为什么把自己比作狮子，她可爱的举起双手，做出爪子的形状：“我就是！母！狮！子！噶奥！要一口吃了前辈咯！”。 “母狮子的话，你起码剃个光头吧。” “那算了，那我不当狮子了。” 一听姜天蔚要对相当于女人第二生命的头发下黑手，芳泽堇双手捂住脑袋，一个劲的摇头。 “不过讲真的，你真的吃得完吗？” 姜天蔚难以置信的看着芳泽堇把手里的大盒拆开成小盒，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层叠而出，都是控制了热量，且有着丰富蛋白质的运动餐。只不过这个量嘛…… 姜天蔚估算了一下，这个饭量换做是自己，那是十分甚至是九分可能的吃不完。这孩子，可真了不得……小小的身体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胃部结构啊…… 人体，好奇妙啊…… 第69章 午餐time 对于运动员来说，营养均衡可以说是必修课。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保证维生素的同时，多多摄入蛋白质，少少摄入脂质，还要保证自己吃的饱饱的，有足够的体力来应付那些剧烈的锻炼。 甚至，有些类型的运动员，吃饭才是重中之重。比如健美运动员，根据采访，每逢赛季，每天的食物就只有煮鸡蛋了。据说一天要吃掉几十个，然后把这些蛋白质统统练成肌肉…… （满身肌肉的芳泽吗？想象不到啊……) 姜天蔚看着面前小动物一样的芳泽霞，看着她双手飞速的配合，开始消灭面前的质量和数量都很夸张的午餐盒…… 先是水煮鸡胸肉，为了增加风味，伴着当做甜点的煮南瓜一起下嘴。 然后是被筷子整整齐齐分割成四等分的蒸鱼腩，不知何时已经少了一整块，只剩下三块粉红色的肉片混在花椰菜的海洋里。 作为主食的饭团已经没有了，芳泽堇的两腮鼓鼓囊囊的，就好像一只贪心的松鼠，还不忘把脸颊粘上的米粒捏下来塞到嘴里。 打开保温瓶，用瓶盖接了满满一大杯的麦茶，溜溜缝，然后一起吞下去…… 不知为啥，姜天蔚有一种再看真人版《猫和老鼠》的感觉…… 然后，一轮吃饭之后，马上就是第二轮……这种吃法，只能用【高效率】来形容。姜天蔚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吃法可以用效率来进行描述。他默默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心里感慨万千。 似乎是注意到了姜天蔚的午餐很单调，芳泽堇问道：“学长，今天你没有准备午餐吗？” “啊……一直以来帮我做午餐的家人……” 姜天蔚说到这里，忽然卡壳了…… 啊，家人……原来自己在内心深处，一直把刘师傅当做自己的家人来看的吗？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诞生了近似于血亲的羁绊呢。 “他生病了，今天就凑合一口。” “哎这样啊……” 芳泽堇脸上露出一点歉意的神色：“真是不好意思，问了这种问题。作为补偿，这个鸡蛋卷就给学长好了！” 说着，少女的筷子夹起了一块金黄色的鸡蛋卷，递给姜天蔚。姜天蔚也不客气吃了，一股淡淡的甜味伴随着鸡蛋强烈的味道扩散开来，虽然很明显为了健康考虑，少油少糖，但味道一级棒。 “真好吃，这是芳泽同学你自己做的吗？”。 芳泽堇笑笑，点头道：“是哦，毕竟，运动员吃的饭不太一样嘛。虽然妈妈总说帮我做，可是这点小事就不好意思麻烦她了。话说，前辈——” 忽然，芳泽堇一脸正经的问道：“你刚刚说好吃，是真的好吃吗？” “额？当然啊？” 姜天蔚没懂她这个问题是啥意思，直接回应道。 “哎，好吃啊~” 芳泽堇浅浅笑了一下，看起来特别可爱，她随即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赶紧解释道：“偷偷说一句，其实我做菜实在是不太擅长——说到料理，还是妹妹更擅长一点……”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姜天蔚一听她这么自然且随意的说出“我的妹妹”这种话，就知道她现在的问题有多严重了。 人，真的能那么简单的就抛弃一切，幻化成另一个人吗？ 虽然现实中这种例子并不是没有，但姜天蔚越想越是越诡异……如果，姐姐的死，真的造成了这么大的精神打击，那么芳泽堇应该在第一时间，就精神崩溃，变成芳泽霞了……毕竟我们都知道，时间会治愈一切，任何事情都是，刚刚发生的时候印象深刻，然后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淡化…… 但根据白钟的调查，似乎并不是这样。芳泽堇在姐姐出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走出心理阴影，根本不像是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的人。 （如果有办法，真想找那个丸什么人的心理咨询师好好聊聊，可惜自己连人家叫什么都给忘了，根本无从查起。）。 虽然也想过要不要拜托白钟侦探继续调查，但那个人，总给自己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他也在观察自己一样。而且，侦探都是一些绝顶聪明之人，姜天蔚总觉得，如果接触多了，说不定会被他调查。 毕竟，所有的怪盗文学之中，怪盗的究极敌人都是侦探嘛！ 回过神，姜天蔚注意到芳泽堇呆呆的看着筷子头出神，手里的午餐盒还差了两层没有动。看她一副出神的样子，姜天蔚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啊？啊啊，没，没事！就稍微走了一下神！”。 芳泽堇被叫回神，马上又换上了那套对谁都客客气气礼礼貌貌，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是不是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为了掩盖似的，她大口夹起鸡胸肉，伴着下一层餐盒里的白面包吃下去。 “咻咻——有一手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姜天蔚没想明白，但是背后灵芳泽霞已经看得很明白了，她不怀好意的吹了两声口哨——真不明白幽灵这种根本不需要用嘴进行气体交换的怪异现象是怎么吹口哨的。 “这才短短几天，就已经和堇发展成间接接吻了呢！”。 一听幽灵芳泽霞这么说，姜天蔚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神经大条的直接张嘴咬住了人家姑娘的筷子头……这肯定人家姑娘会觉得不好意思啊！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区别，很多小细节，男生往往是不太在意的…… 被她说破，姜天蔚脸上也红了，赶紧掩盖似的，大口把面包吞进肚子里，一下噎着，拧开矿泉水又是一顿吨吨吨…… 刚刚他才评价过芳泽堇的吃相，给出了“很有效率”的评价。如果要评价他自己，那大概就只能是“狼吞虎咽”之类的评语了。 “没，没事吧学长？！”。 忽然看见姜天蔚开始胡吃海塞，倒是把芳泽堇吓了一跳，姜天蔚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边一顿干咳…… 两个人的这顿午餐吃的着实是有点……一直到下午预备铃响起，两人才慌慌张张的跑回各自的教室里，准备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原本，姜天蔚是准备好好趴在桌子上补个觉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芳泽霞这个幽灵在作崇，自己趴在竖起的教科书后面的时候，只要一闭眼，总能回想起芳泽小姑娘的脸……·眼角的泪痣，有时候有，有时候就没有…… 姜天蔚只能硬着头皮，不乐意的听着老师讲述那些课本上没啥意思的知识……百无聊赖的等待着放学时间…… 第70章 集体无意识 放学后，颇为湿润的云朵从天边滚滚压来，一片蔚蓝色包裹之中，一轮耀眼的太阳给万物笼罩了一层高饱和度的色彩，一切都显得勃勃生机。 姜天蔚眯起眼睛，隔着薄薄的窗帘眺望窗外的风景，心里暗中计算着下课的时间……五……四……三…… 叮铃…… 恰到好处的，下课铃声响起，这节课正好是川上贞代老师的国文课，一听放学了，她也顾不得讲了一半的知识点，说了一声下课，就急匆匆的走了。 这一幕，只要川上老师负责的是最后一节课，就是日常风景。她就是学生们最喜欢的那种，绝不拖堂的老师——虽然他不拖堂的原因只是单纯的想要跑去打工罢了。 姜天蔚一想到自己的班主任那副嗲声嗲气的模样，就不由得浑身一震恶寒，赶紧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放弃这种恐怖的脑补。 走出教室，姜天蔚直接上二楼，准备和龙司他们汇合，但是没想到，刚上二楼，就听拐角里传来一声：“等等，miss川上。”。 都不用回头，就从这个很具有英伦范儿的叫人方式，就知道肯定是英语老师蝶野。这是一个乍一看有点爷们气质的女老师，总是上着颇重的粉装，但脸却颇有男子气概，乍一看简直就好像是男人女装一样别扭。说话风格好像上个世纪的假洋鬼子一样，说话一半日语一半英语……实在是让人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本来两掺着说话就很让人难以理解，再加上日式英语的那个怪发音就更加理解不能了。 “miss川上，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现在鸭志田老师那边闹出这么大的绯闻， 此时正是应该我等教师精诚团结，表现学校品格的时候，可你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到，又是第一个走，身为教师如此没有责任心，可没法给学生做表率啊！”。 姜天蔚在拐角听得真切，心说：您这不是日本话说的很溜嘛，干嘛非得搀着英语啊！ 姜天蔚偷偷看了一眼，虽然从背影里看不出川上老师的表情，但很明显，她低着头，应该是没有什么辩解的话可以说。 以姜天蔚的性格，自然是很想跑过去蹚浑水，给川上老师帮个腔，说说话，但后来一想，人家老师也有很多小秘密瞒着自己，当时又有点犹豫。 就这一个犹豫的功夫，就看楼道里快速走过一人，黑色卷发，黑色校服，灰黑色的包里塞着一只黑猫，不是黑旋风李逵还能是谁……不对，不是雨宫莲还能是谁？ “老师，我又来找你问问题了。”。 雨宫莲故意把又字咬的很重。这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国文都绕不开的一个重点“逻辑重音”，通过对不同的字进行重音，来表达不同的侧重。 果不其然，蝶野老师一听这个又，眉头舒展了一些：“难不成，miss川上你每天早早离开是为了？”。 川上老师好歹也是国文老师，通过文章去理解作者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这种题做了不知道多少，一瞬间领会了雨宫莲的意思，赶紧道：“哎呀，雨宫同学不是刚刚转学过来吗？总是有好多的问题啊！啊哈哈……” 姜天蔚在一边看着，只觉得似乎自己确实有点小心眼了…… 诚然，川上老师对自己隐瞒了致人伤残的事情，但自己不是也没告诉她，自己在当怪盗吗？人和人本来就是保留着各自的秘密在交流的，自己又何必过于介意呢？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会自己劝说自己。心理学上通常认为，当你开始给自己的某个行为找理由的时候，就说明他很赞同这个行为。 想通了这点，他果断从墙角后面站了出来：“川上老师，如果方便的话，还希望您继续给我讲讲课……”。 蝶野老师的眼神更亮了：“哦？miss川上，不但在帮助转学生，连休学的学生也在……我听说你在复学考试里取得了相当的高分，真是精彩。原来这里面也有miss川上指导的功劳吗？ “是，我能分到现在的班级真是多亏了川上老师帮忙，经常帮我补习落下的功课。” “太精彩了，miss川上，你这样的人才是教师之鉴！我要呼吁全体老师向你学习。” 蝶野老师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双手按在川上老师肩膀上，过于用力，以至于川上老师疼的龇牙咧嘴…… 蝶野老师没有过多地盘问，川上老师松了口气，向两人投去感激的眼神：“欠你们两个一个人情。”。 眼看危机度过，川上老师也没有过多的跟他们说客套话，赶紧跑去上班了。 姜天蔚和雨宫莲对视了一眼，两人功成身退，向着约好的涩谷站赶了过去。 涩谷站外，龙司和杏早就等在这里了。杏本来就喜欢在涩谷站地下街里逛逛，龙司也来的这么早，着实是的让人惊讶。不过仔细想想，他确实不能迟到——今天这个会，可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自己来迟了不像话啊！ “今天大家都来齐了呢。”。 摩尔加纳趴在雨宫莲肩膀上，横扫了一圈，看大家都在了，这只猫咪跳出来，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吾辈听说了，有个跟踪狂，是吧？” “啊，是的。不过，我搜了app，没有他的宫殿……” 龙司举一反三，这么说道。摩尔加纳啧啧两声，道：“不用去搜这个人，你直接搜【认识空间】就行了。” 龙司尝试了一下，就听导航app里传来了：“已确定目的地！”。 然后就感觉周围一阵红黑色的光辉，众人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光看周围的风景，和涩谷站差不太多，只不过周围都是红色，就好像把日光灯换成了红光灯一样的感觉。但是，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这就很奇怪了。 去过涩谷站的都知道，那可是个类似于地下迷宫的超级大车站，一不留神就容易迷路，这种超级巨大的车站哪里可能有没人的时候？ 整个车站，现在安静的可怕…… （这里是什么地方？）。 姜天蔚被这忽然进入的所谓的宫殿给吓了一跳。其他人的模样也差不多，摩尔加纳很满意大家的惊愕，颇为骄傲的说道：“这里，就是所谓的大众的心里宫殿啦！” 这种概念到是很经常能在acg作品里见到，通常被叫做集体潜意识，或者集体大意识之类的，举个典型的例子，一说到蟑螂，大家的反应基本都是讨厌！恶心！但，如果非要大家说说，到底为什么讨厌蟑螂？蟑螂到底哪里让你讨厌？很可能很多人都没法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如果说它脏，传播病菌，那么苍蝇蚊子老鼠也有类似的问题，但被讨厌程度远不如蟑螂，如果说它腿太多，那么蜈蚣蚂蚱蜘蛛之类的腿也不少…… 这就是很典型的集体潜意识在作崇，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讨厌蟑螂，所以你也跟着一起讨厌蟑螂。 这个所谓的认识空间，说白了，就是全体东京人一起的【宫殿】。 虽然说，可能单独一个人的欲望，到不了宫殿的程度，但吧所有人的欲望放在一起，那就差不多了。 而为什么入口是涩谷站，恐怕是因为，这里是大家转车必不可少的地方，无论是学生还是社畜，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总归是要在这里转车的，所以这里也就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共同性地标了。 就好像鸭志田把学校当做城堡一样，东京人也把涩谷站当做了什么地方。不过具体当做是啥，就不知道了。 第71章 你可曾听说过猫车 众人所在的入口地方，还能姑日看出来是保持了一个车站的雏形，看起来众人所在的入口地方，还能姑且看出来是保持了一个车站的雏形，看起来，所有人对车站入口的印象都是差不多的。但从车站检票口往里走，就是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铁轨，仿佛大树枝丫一般扩散开来，向着漆黑的隧道里延伸出分叉的路径。 这说明，来这里的所有人，对铁轨通向何方没有一个共同的认识。 里面徘徊着黑乎乎的暗影……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很清楚，你一旦进入这些徘徊暗影的视野，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简单打个比方，就好像游戏里的迷宫，错综复杂，且有敌意生物。 说道暗影，虽然不知道是谁最开始这么叫的，但怪盗团的大家都这么叫，姜天蔚也就有样学样的叫了。 （【persona】和【暗影】，要不要有时间研究一下荣格心理学呢？）。 姜天蔚这么想着。 高卷杏简单眺望了一下，这个巨大的迷宫，恐怕得有好几公里的路程……这要徒步走，怕不是得走到脚起泡……这倒不是因为她怕吃苦，而是单纯的因为——她穿了一双高跟靴。 也不知道这套怪盗服装是谁给定的，如果可以改，高卷杏绝对不会再要这种高跟了！穿着高跟鞋进行剧烈运动，简直是在谋杀自己的脚踝！ “不会是要我们徒步走过去吧？” 高卷杏感受到了深刻的绝望，蹲在地上，捂着脚踝，面露苦色。 “呼呼呼，杏女士！吾辈早就有准备啦！” 大概是猜到了高卷杏会做出这样的表现，摩尔加纳一脸自豪的跑到高卷杏面前，发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声，小小的爪子叉在腰间。 “准备？摩尔加纳你准备了交通工具？”。 高卷杏一听就来了兴致：“是什么？自行车？摩托？还是别的什么？难不成是车子？！” 摩尔加纳神秘兮兮的呼呼呼的笑着，小小的爪子好像假面骑士似的，比划了一套动作，嘴里大喊一声：“变——身——”。 就听碰的一声，一股白烟升腾！烟雾散尽，哪里还有摩尔加纳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辆方方正正的黑色面包车，从车灯和配色上看，隐约可以猜到，这该不会，是摩尔加纳变身得来的吧？。 “呼呼呼，吓到了吧！吾辈自己也吓了一跳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家的国民心中，猫能变成车，是一种普遍共识啊。”。 这倒是很好理解，毕竟宫崎骏是世界级的大师，他绘制的童话世界，在整个日本，不管男女老少，均是大受欢迎。经典作品龙猫里面，就有猫巴士。 只能说，老爷子是真的厉害。 只不过，姜天蔚总觉得不吉利，作为一个游戏爱好者，尤其是未来还想过要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来说，“猫车”绝对不是什么特别想看见的东西。想知道原因就去玩玩怪物猎人吧，会有切身之痛的。 有了代步工具，大家也就不觉得走这种迷宫有多痛苦了，大家依次上车，说 实话，有点挤。龙司嘀咕着：就不能变成三排座之类的吗，但是没有得到摩尔加纳的回应，估计是没听见。 众人坐稳了，高卷杏颇有兴致：“我小时候就想过要坐这个……没想到长大居然实现了！”。 “那么，发车吧！”。 雨宫莲声调里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然后……没有什么然后…… 车子停在原地，动也不动。 龙司奇怪道：“怎么回事？为啥不动？动啊！猫车！你倒是动啊！”。 车子里面传来了摩尔加纳的声音：“不是吾辈说你们啊！这可是车子啊！当然需要一个驾驶员啊！”。 驾驶员…… 对，对哦……从逻辑上来思考是这样没错，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姜天蔚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所以说，大家之中有谁有驾照吗？” 没有人说话。 雨宫莲默默举起了右手。姜天蔚喜道：“你有驾照？！” “不，我没有。” “那我可不放心！” “没关系，具体的操作，已经学习过了。”。 “你在哪里学习的？” “《头文字d》。上面说，只要死命踩住油门不松脚就行了！” “下车！我要下车！动画里的学长说完这句话就出车祸了！” 姜天蔚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考一个驾照回来，绝对不能让这几个家伙乱来……开什么玩笑，这要是出了车祸可怎么办！撞死暗影无所谓，但如果撞墙就该轮到自己变成暗影了！。 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不过，一个很悲哀的事实就是，人类永远有随大流的心情，姜天蔚也不例外的是个人类。一看大家都上车了，也不好坚持，就也跟着一起上车了。 飞驰的车轮滚滚而去，强风压过车窗，视野里只有车灯的狭长的光，沿途的风景只有不断快速后退的混凝土墙面和黑红色的雾气，能看见的活物，也就只有奇形怪状，看上去就像是黑泥一样的暗影。 本来就是一副让人联想到地狱的景色。 比地狱更地狱的是，开车的人还没有驾照…… 雨宫莲开车的风格可以用完全没有风格来形容。真就跟他说的一样，踩住油门不放松…… 自然，想也能知道，撞上暗影的概率实在是大的很。 不多时，已经撞了七八次暗影了。 那种软泥怪一样的家伙，原以为撞上之后会被整个撞烂，但事与愿违，被撞上的暗影反而会死死抱住车头，烂泥似的双脚会卡住车轮，直接让车子停止，不得不下车解决它。 在这里出现的暗影，和鸭志田城堡里出现的差别不大，实力自然也不是众人的对手，打起来有一种欺负弱者的烦躁感。 姜天蔚主动承担起了应付这种小喽啰的工作。 这样，敌人被干掉了，大家保留了实力。而自己获得了历练，还可以趁机多招收一些恶魔进入自己的app里，就算用不上，拿去当合成材料也是好的嘛！ 而且，姜天蔚总有一种感觉…………暴力的冲动。 好像自从和斗牛士战斗之后，自己的胸腔之中就总是萦绕着一股破坏的冲动。平日里不怎么明显，但这种需要战斗的场合，就总有一种冲动，想要上战场。 姜天蔚原本在包里准备了一根铁管当武器，但是他还是放弃使用了——想要发泄这股邪火，果然还是需要拳拳到肉的殴打啊…… 姜天蔚舒展着自己的肩膀和手臂，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从车上下来，一步一步走近暗影，双手指节掰弄的嘎嘎作响…… 第72章 暴力拳击手 “喂，我说，姜姜那家伙，是不是最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啊……感觉他好暴力啊……”。 隔着车窗，坂本龙司不由得对姜天蔚那暴力拳击给出了相当精确的评价。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一样，眼看着一头双角兽已经冲到了姜天蔚身边几米的范围，一双青森森的角马上就要撞上姜天蔚的腰了，却没想到这家伙仿佛脑后长眼了一般，右脚向斜后方后撤了一大步，整个人身体随之绕开一个角度，玄之又玄的避开了双角兽的大角。 而同时，姜天蔚的拳头也闪电式的瞄上了双角兽的眼睛。拳骨猛烈欧击晶状体，半透明的汁水从破损的眼球里飞出，虽然不血腥，但看着都疼。高速冲刺之中，忽然被人从侧面殴打，自然整匹马的平衡性就都被打破了！眼看着双角兽身体一歪，咣的一下撞上了侧面的墙壁。 “能行……行得通。” 姜天蔚只觉得自己战斗的时候，身体前所未有的畅快，耳聪目明，感知力一流。甚至都不需要派出persona，也不需要召唤仲魔，只要自己用拳头就能对付这些家伙了。 芳泽霞在一边用雷电魔法给他掠阵，一旦出现用物理攻击难以应对的强力恶魔，或者是姜天蔚来不及反应，她就会巧妙地用雷击麻痹对方，只需要露出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就足够姜天蔚挥拳反击了！ “你战斗的模样，像极了那个魔人斗牛士……简直，就好像在施展那个【血之安达卢西亚】一样。” 芳泽霞瞅准姜天蔚干翻敌人，准备回去上车的空档，悄声的跟他说了自己的看法。 “我和魔人很像？”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姜天蔚就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浇了一桶凉水……难不成，自己的精神确实收到了魔人的影响吗？ 精神且不论，但刚刚的战斗，他自己也发现了……他的拳击技巧，精进了许多。 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一把木剑，忽然变成了倚天剑。原本姜天蔚也只是学过拳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水平也只是正常水平，可能还不如很多有天赋的拳击手，别说跟专业的拳击手打比赛，恐怕是街头跟小混混打架，人家来多了自己都得掂量掂量的水平…… 而现在，已经完全进化的可以拿去实战的水平了。 他的战斗姿态被雨宫莲看在眼里，这个平日里就不怎么说话的少年，脑海里想着别的事情：（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就被他在脸上狠狠揍了一拳。今天再看，他的拳头果然是强而有力……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跟他做个“交易”呢……那份过人的拳击技巧……如果能掌握起来的话，就不用害怕被敌人接近到per sona无法攻击的位置了。） 且不说众人各自的小心思，这次潜入印象空间是有一个明确的目的的。要找到那个跟踪狂。 一般情况下，想要用异世界导航app进入对方的宫殿，需要【名字】【地点】和【扭曲的印象】，比如【鸭志田卓】【秀尽学院】【城堡】。而在印象空间里，只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就可以了。 这是因为这些目标虽然和普罗大众一比，确实拥有扭曲的欲望，但又缺乏形成宫殿的必要条件。简单说就是，他们虽然有这种欲望，但是现实中没有可以支配的空间，就好像公司的中层管理，整个公司是别人的，但地位又比普通员工要高，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一层……真是有点可悲…… 既然有了车，也有了导航，找到这个跟踪狂并不困难。走着走着，就看面前的一骨碌铁轨抬升起来往高处飞起，深入了一道类似旋涡似的气旋之中。简直就差把【可疑】两个字贴在上面了。 驱车冲进去之后，果然，是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一个留着西瓜头的眼镜男，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的男人，正双目无神，浑身散发着红黑色扭曲光辉的男人正站在当中。一看众人来了，他明黄色的瞳孔转向了众人： “你们是什么人！”。 “就是你吧！跟踪前女友的变态！”。 高卷杏率先发难，厉声喝骂，毕竟她是女性，自然更能和身为被害者的女性共情。一想到这位女性困扰到不得不在怪盗频道——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网络留言板——上面求救，可见她困扰到什么程度了。 “什？！你们懂什么！我到底有多爱她！” 而这位跟踪狂先生语气比高卷杏更加的激烈，想来也是，能成为跟踪狂的人，精神上多多少少应该有些偏执和固执。他说话的同时双臂大大的张开，仿佛着名政治家在慷慨激昂一般，又像是动物为了威吓敌人，通过张开翅膀，撑开羽毛之类的操作来让自己显得巨大一样…… “居然把我们的爱说成是变态！？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你问我们吗？！听好了，我们就是大名鼎鼎的怪盗！” 坂本龙司一听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赶紧做了个自我介绍，颇为牛气的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配合那金色短发和骷髅面具，总觉得有点小混混狐假虎威的意思。 “怪盗？啊啊，那个让色情狂教师悔改的怪盗吗？！居然找上我了？！你们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吗！不可能的，她是我的东西！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绝对，绝对不会把她拱手让人！” 那跟踪狂歇斯底里的咆哮，只让高卷杏眉头越来越紧——身为女性，听见别人把女性当做物品来看待，怎么想也不可能会舒服吧？为了寻求共鸣，她把视线转向了飞在半空的芳泽霞，后者也重重点头，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看起来，目前怪盗团唯二的女性，已经达成了共识。 在跟踪狂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他身体周围黑红色的不祥气体已经扩散开来，他整个人笼罩上一层黑泥，转眼，已经变成了一个通体赤红的，猫一样的小鬼头。 这是【背负鬼】，在日本传说中还算有点名气的怪物。 他们会躲在深夜的草丛里，等待人走过，然后跳到对方背后。这种小鬼的重量超乎想象，人往往就直接被压倒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获得什么名气。毕竟，西游记里也有类似的情节啊！孙悟空也被妖精玩过这手。而且，光是体重大的话，肥宅也很重啊！就靠一个体重就想在怪力乱神的传说之中留下点什么，那也太小看传说的传承了。 把背负鬼和西游记区分开的核心是……传说中，如果你能忍着重量，把背负鬼背回家，那么他就会变成金币。 这也是它出名的最主要原因。 传说中，古代日本走投无路的男人会尝试走夜路，赌一波能不能遭遇背负鬼，赚点金币花花，只能说无知真的可怕。 不过别的不说，背负鬼的设定，和这个死活不肯接受自己已经被甩了，还要坚持黏住对方的跟踪狂来说，到确实有点相似性呢。 “你们这些家伙！来找我这种小角色有什么意思！欺凌弱小很痛快吗！世界上比我恶劣的家伙多了去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去找啊！去对他们下手啊！去找【斑目】那个人渣啊！”。 化身为背负鬼的跟踪狂，语气之中多了几分诡异的金属音，就好像是通过了麦克风穿出来的一样，姜天蔚撇撇嘴，道：“大坏蛋的要打，你这种小鬼我们也不会放过。” 就在姜天蔚说话的档口，就看背负鬼一个急速的起跳，又瘦又小的身体明明只是皮包骨，却有着惊人的速度！ 姜天蔚只觉得一道红色的影子忽然闪现到了自己的面前！ 第73章 你可听说过子弹时间 人类的反应速度，是有极限的。 不管怎么努力的锻炼，徒手抓住子弹的人类也只会存在于幻想作品里。 在面对突发状态的情况下，人的思考肯定是跟不上的，只能依赖于本能反应。 比如，有个棒球飞向你的脸，你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本能的闭眼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本能反应。 姜天蔚也不例外，这背负鬼忽然的神速猛扑，让姜天蔚本能的闭上眼睛…… 这是背负鬼的绝招，他可以急速的趴在对手的后背上，利用自己夸张的质量压倒敌人…… 只不过缺点就是，根据传说，他能且只能趴在后背上。 如果姜天蔚能理解这点，大概就不会闭眼了。 可惜可惜。 同时……背负鬼选择姜天蔚，则是因为他正在说话，这种人警戒心比较放松的时候，趁机偷袭成功率很高。 如果背负鬼能见识多一点，看见姜天蔚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似的纹路，肯定也不会贸然出手了。 可叹可叹。 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不然的话，肯定每个人都在说“如果我买了昨天开奖的彩票号码……”那这个世界的经济体系肯定就崩盘了。 姜天蔚闭上眼睛，眼睑覆盖住瞳孔，本来应该是会完全遮蔽视野……意外的，姜天蔚的视野依旧清晰。 惊慌之中，反而触发了他的求生本能，在封印了肉眼视觉的同时，一片漆黑之中，能看见类似红外线成像的红色气团。 身体顺从本能反应，向左一个滑步，同时，左臂后拉，捏紧拳头，背负鬼的动作在姜天蔚的眼中无限的变慢，原本快如闪电的偷袭，也变得好像子弹时间里面的慢动作一样，简直就好像是在拍黑客帝国。 敌人快，自己反应不过来，慢了还反应不过来吗？ （怎么会忽然变慢了？不管了，总之先给他一拳……) 就在姜天蔚恢复思考的同时，整个世界的速度恢复原状。 但姜天蔚已经做好了迎击准备！跳到半空中的背负鬼只觉得眼前姜天蔚的身影一个闪烁，原本还算俊朗的五官，已经化为了沙包大的拳头！这次轮到它反应不过来了！脸颊和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彭！ 仿佛漫画效果一样，高速和高速碰撞，拳骨和颧骨交击，针锋相对硬碰硬的结果，是中间被压迫的空气，爆发出一圈环形的气浪！ 下一刻，就看背负鬼被姜天蔚一拳头给打飞了出去！仿佛一道红色的箭光，轰然撞上后面的墙壁！ 姜天蔚自己也很惊讶，自己刚刚的一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难以置信的看看自己的左拳，只觉得这只老伙计好像今天有点陌生了。 “太，太强了吧……我，我以后绝对不要惹他生气了……” 龙司捂着自己的脸颊，仿佛刚刚挨揍的是他本人一样，感同身受。那一拳激起的风压，甚至能吹到观众席，龙司的头发都被吹动了……可见这一击的威力，真打在人脸上，怕不是要出人命…… “你，你这家伙……” 被打飞出去的背负鬼不甘心的低吼着，双手捏成拳头，飞跳猛扑过来，双手向姜天蔚迅猛的欧击了过去。 姜天蔚正要躲闪，忽然一想：刚刚自己既然能躲开，那这次呢？ 刚刚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姜天蔚不由自主的想要再次尝试……就好像玩游戏的时候，第一次打出帅气的必杀技，就总想着试试看必杀技触发的条件。 想到这里，姜天蔚双手举起护住头部，做出了标准的拳击防御姿态。 然而，背负鬼的巴掌足足有人脸那么巨大，虎虎生风的挥动，向着姜天蔚的脑袋打了过去。姜天蔚抬起手臂去防御，但之前那种玄之又玄的子弹时间并没有出现，那沉重的巴掌轻而易举的压垮了姜天蔚防御用的手臂，大大的耳光清脆的抽在姜天蔚的脸上！ 啪！ 咣！ 两声脆响先后响起！前者是皮肉碰撞宣泄暴力的声音。后者是姜天蔚的身体摔在地上的声音。脑袋遭受猛击，姜天蔚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只是一击，姜天蔚就感觉自己轻度脑震荡了！ 也多亏了第一击就被打趴下了，背负鬼之后的双手连环巴掌打了个空，一连串的高速抽打，就命中了第一发。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刚刚的那一拳那么厉害，肯定其他方面也很强吧！ 结果，自己使出全力的连环攻击，一下子就把对方打倒下了，反而后续一连串的攻击全部落空…… “没事吧！我们这就……” 坂本龙司一看姜天蔚挨打，也着急了起来，赶紧召唤出persona基德船长，正准备突击过去……. “没必要。”。 倒在地上的姜天蔚举起右手，制止了龙司。 是的，这次可以依赖队友们，那下次呢？以后呢？魔人战争呢？那怎么办？如果现在养成了这种依赖性，以后怎么办？ 姜天蔚在心里这么说着，但他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冷静呢？还是觉悟呢？还是自负呢？亦或者，是别的什么感情在作祟呢？ 人是感性的动物，古人诚不我欺。 “姜姜……” 龙司被喝断了冲锋，整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芳泽霞飘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他吧。” 背负鬼刚刚连环巴掌打了个空，半空中直接调整姿势，来了个饿虎扑羊，向着姜天蔚扑了过去。 姜天蔚虽然刚刚喝止了龙司，但现在脑子还是晕沉沉的，很难思考，只觉得面前一道红色的影子快速跳跃了过来，想要思考对策，但脑子什么都想不出来…… 咚！ 姜天蔚左手配合双脚强行支撑起了半个身体，右手全力向着半空中的背负鬼，一拳把它打飞了出去。 （感觉……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了？到底是什么？）。 奇怪的是，姜天蔚一尝试开始思考，那种神秘的感觉就一瞬消失了。 “actor!别思考！！！别用脑子！”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虽然姜天蔚什么都没说，但芳泽霞毕竟跟他形影不离的相处了那么久，再加上青春期的男孩子思考模式确实也很好猜，芳泽霞一下子就知道了他要干什么…… 姜天蔚被芳泽霞分散了注意力，一时间没想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脑袋一片混乱的时候，那背负鬼已经重新爬起来，又向着姜天蔚飞扑……明明姜天蔚在看芳泽霞，但身体却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迅猛的左勾拳挺住敌人的攻击。右直拳将敌人整个压在地上。紧接着，一脚踩住躺在地上的小鬼后背，给后颈补上一击猛打…… “啊？！太，太强了吧……” 坂本龙司都看呆了，不只是他，雨宫莲和高卷杏也是目瞪口呆。看大家这样，芳泽霞了不起的哼哼笑了两声，挺起小小的平坦的胸口，仿佛表扬姜天蔚就是在表扬她一样。 （看起来，那位斗牛士的绝技，确实是被姜姜继承下来了呢。） 第74章 技能即本能 技能，不知道是谁最早给出了定义，被广泛用于各个行业。 最常用到技能这个概念的，自然就是游戏界。 听多了现在的技能描述，玩多了需要获取技能的游戏，大家总会有一种感觉，好像技能是一种“后天努力修行”获得的东西。 比如，战斗技能，游戏里需要你升级或者训练获得。现实中，你想获得诸如英语技能啊，游泳技能啊，木工技能啊什么的，就需要你进行相应的训练。 所以，在大多数人心里，技能其实是一个需要锻炼才能获得的后天能力，而非先天能力。 但，芳泽霞作为艺术体操的天才，其实有一点不太一样的认知。 技能，真的是后天获得的吗？ 比如，鸟类拥有飞翔的技能，人类可以通过努力学习而飞起来吗？答案是否定的。截止到目前为止，能飞起来的人类，一个都没有。 或许有人会说飞机或者热气球，但那些不是人类获得的技能，而是借助了机械的能力。本质上来说，它们不是【飞翔技能】而是【发明技能】。 芳泽霞的认知里，技能应该是一种先天的东西。你能获得什么技能，从你生下来就确定了。比如，蛇不管废多大劲也不能双足行走，生物的素质，取决于他们先天的形态。 尤其是后来她主动通过恶魔合体，和皮克西融合，获得了接近于恶魔的技能之后，她越发坚定了自己曾经的理念。 比如，芳泽霞从皮克西身上继承来的发电技能，如果你问芳泽霞，为什么人体能发电，需要动用那些肌肉或者细胞才能发电，或者需要什么特殊的技术手段来控制电流，她只能苦笑连连，说自己不知道。 但是，你如果让她发出电流，那她就可以随意的放出电流了。 这就好像，你让一个人吃饭，他可以吃。你非要问他，你吃饭的时候动用了那些肌肉，需要什么技巧控制咽喉和下巴，食物在肚子里发生了哪些反应，又是如何细腻的进行能量转化的，那么大多数人也只会一脸懵逼。 会吃饭，不代表你就非得知道吃饭的原理。你不知道这个原理，也可以吃饭。 现在姜天蔚的问题就是这个。 他通过战胜了斗牛士，获得了对方的认可，似乎还一并获得了对方的【技能】，那名为【血之安达卢西亚】的战斗技巧。对于姜天蔚来说，就好像凭空多了一种器官。 他现在一个劲的尝试研究肌肉的运动啊，自己的技巧啊，精神的意志论啊什么的，这些方式来调用这个能力…… 那是很难成功的。 但是反过来，如果你不去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单纯的把它当做一种本能去驱使它，那反而没问题了。有些时候，事情没必要刨根问底的弄个清楚明白，只要知道大概，了解怎么运用就好了。 姜天蔚刚刚被芳泽霞喊住，分了心，根本没有去看背负鬼的攻击，结果身体出于本能，进行了反击。 现在想来，魔人斗牛士会输给芳泽霞，恐怕也有这层原因在里面吧……放弃了思考，把一切交给战斗本能。因此，一旦对上了非战斗的技巧，自己的战斗本能排不上用场，也无法动用逻辑去分析对方的行动，等到回过神来，败局已定。 姜天蔚看着本能动起来的身体，把背负鬼按在地上摩擦，心里只觉得惊讶……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击败了斗牛士之后，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战斗技巧居然娴熟到了这种程度，更是没想到，芳泽霞居然能一语道破自己都没发现的真相。 被按在地上的背负鬼身上爆开一圈黑泥，渐渐消退的扭曲欲望之下，跟踪狂重新恢复了人类的形态。 从他柔和下来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已经悔改了。 “是啊……我，我果然是错了啊……”。 他这么嘀咕着。 “我被那个人……被那个【斑目】夺取了一切，成为了行尸走肉，所以才会对她产生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吧……我，我……” 看他虔诚悔过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他已经改变了心意。 眼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就要消失了。他忽然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姜天蔚的腿！ “你们！你们拥有可以改变人心的力量吧！那么，一定要去改变【斑目】啊！绝对……如果那家伙不悔改的话，还会有无数的人变成我这样！要惩戒大恶人！！！” 仿佛，他单薄的身体被自己歇斯底里的吼声给冲碎了一样，整个身体融化进入了地面……他最后的疯狂，简直就好像被强行拽到地狱深渊之前，最后拼死一搏的小鬼似的。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认识空间里，最后的遗言善不善不知道，但绝对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可见，这个跟踪狂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的不幸都是这个叫斑目的家伙导致的。 虽然不能排除是这个跟踪狂自己单方面这么想的——就好像某些人，自己受到了伤害就要去怪世界和时臣一样。但这个叫斑目的，确实值得调查一下。 （可惜啊，如果我有一张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就好了，到时候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调查这些家伙是不是真的大坏蛋了。）。 姜天蔚这么想着，揉着脸颊往车里走去，芳泽霞早就贴心的准备了恢复魔法，在他回来的时候施加在他身上。淡淡的绿光闪烁之后，姜天蔚已经开始淤肿的脸颊快速消了下去。 意外的，本以为自己这种极具个人英雄主义的单打独斗会有两种声音的可能性：第一种，是谴责姜天蔚过于个人英雄主义的，第二种，是称赞姜天蔚战斗能力的。 根据社会学家的研究，当一个群体里没有意见领袖的时候，那么第一个宣传某种意见的人，往往会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在怪盗团这个小圈子里，会做这个出头鸟的人，当然是龙司！ “太——厉害了吧？！我这都第三次夸你了吧？！太强了吧？” 龙司双手抓住姜天蔚的右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边哈气一边用自己的皮手套去擦，简直是把它当做了工艺品。 男孩子嘛，谁还没有个大马金刀的侠客梦？今天姜天蔚仿佛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一样，做出了那种高精度且高威力的拳击，这怎能不让龙司兴奋呢？ 雨宫莲坐在前排，也无言的竖起一根大拇指，从后视镜里能看到团长大人高扬的嘴角。 高卷杏不是男人，自然对那些打打杀杀的技巧不感兴趣。她偷偷用后视镜去观察后排的芳泽霞。这个少女幽灵，只有在认识空间里才能获得身体，因此，高卷杏只有在认识空间里才能看见她。 芳泽霞的容貌本来就惹人怜爱，再加上那个年幼鬼魂的设定，就更让人心疼了。平日里根本没办法跟她亲密，所以高卷杏对她了解甚少，今天看她一系列的表现，简直……简直就好像……. （就好像是恋爱关系一样……) 高卷杏一想到这里，双眼顿时放光，双眼眼中写满了好奇，对于这个年岁的女孩子来说，恋爱话题是永远的热门话题。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真是，让人好奇啊……) 第75章 学生克星 即便是心之怪盗团，也有其局限性。那就是，这是一帮学生组成的集团。 既然是学生，那么自然害怕全体学生都害怕的事情。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足以称之为学生克星的话，那毫无疑问……就只有一件事——考试！ 或许有人会觉得，对于学习不好或者不够努力的学生来说，考试是痛苦的，但是对于那些学习成绩特别好，或者压根无所谓考多少的差生，岂不是无所谓？ 其实不然，对于他们来说，考试要浪费掉两三天时间，有这个时间，拿去学习＼拿去玩多好啊！ 姜天蔚现在发自内心的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如果自己当初选择为了跟龙司、雨宫莲保持在同一个年级而去读高二的话，那现在肯定就瞎了。 但，还好，自己选择了去高一重新打基础。再加上之前川上老师给他突击过知识点，还有姜天蔚自己本来也有基础，现在又听课，学习成绩自然不会差。 今天的秀尽学院里，到处都弥漫着临时抱佛脚的紧张气息，课间休息的时候能看见周围座位上到处都是捧着课本、单词表努力读书的孩子。当然，也有一些心态平和的：左手佛珠，右手八卦牌，脑门贴神符，嘴里颂念满天神佛祝我成功之路，已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神明。临时抱佛脚没有用，那就多抱几个神的，拥有一款合适你！ 芳泽堇的话，今天也是装成芳泽霞的模样，认真的读书。让姜天蔚很意外的是，还以为这种人美嘴甜的姑娘，会成为众星捧月的存在，结果发现班级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大家虽然在乎芳泽，但可能就是因为太在乎了，反而没有人主动过来搭话。结果就是，虽然大家都能跟芳泽堇说两句话，点点头，但也仅仅局限于点头之交了。 这丫头连午饭都是跑到楼梯口自己一个人吃的，可见是何等寂寞。 今天也是，姜天蔚本想过去搭个话，就看见芳泽霞捧着一本几乎比她脑袋都要大的英语词典，正在苦战英语呢，姜天蔚也不好多说。 整个班级都是这种压抑的备考气氛，姜天蔚实在是有点忍不了，于是他直接跑到三楼图书馆里了……和姜天蔚想的一样，图书馆里现在也是人满为患。 那，为啥他非要来图书馆呢？ 答案当然是—— （果然，漫画的架子一个人都没有呢！）。 众所周知，当一个地方有学习的书和与学习无关的书，那肯定是没关系的那本书会广受欢迎。 秀尽学院的图书馆里，为了丰富藏书层次，是有一个漫画书柜的，平日里这里特别的热门，今天正好反过来，大家都在这里学习，以往会混在这里看漫画的学生们，今天也都迫于“集体意识”不愿意待在这里，自然，漫画架子空了出来。 至于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嘛……姜天蔚亲自站过来就知道了……虽然图书馆里不允许大声喧哗，但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无言的视线，实在是犹如芒刺在背，真的是逼得人浑身不自在。在大家都在学习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个混球在看漫画，那肯定会收货一大波视线啊！ 至于姜天蔚为什么跑过来看漫画嘛？这，这可不是姜天蔚偷懒哦！这也不是找借口哦！这也是学习哦！有一个半吸血鬼的前辈，在他刚刚成为吸血鬼的时候，就面临不得不和吸血鬼猎人决斗的场面。当时他为了掌控自己的吸血鬼之力，就拜托巨乳麻花辫眼镜班长帮忙买了超能力漫画，据说是对于这种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的怪异，比起格斗技，还是超能力漫画更有参考性。 （我是为了当做战斗参考来的！既不是为了找巨乳麻花辫眼镜班长！也不是为了摸鱼！这是必要的学习！）。 姜天蔚心里这么冠冕堂皇的说着，躲在柜子的阴影里，背靠墙壁。 可惜的是，想也知道，学校这种地方，对漫画这种东西是没有什么好感度的。 买的漫画自然不可能是大家喜欢的热门漫画，而是又老又旧的过气漫画，感觉是直接买的人家低价处理的漫画。 不过老漫画也有老漫画的好处，那就是各种不合理的夸张。尤其是那些充满了想象力和浪漫情怀的大魄力跨页画……一开始只是想要学习一下里面夸张的战斗场面，不知不觉，就开始被剧情吸引，不由自主的开始去读剧情了…… “马上就是考试了，却还在看漫画，很有余裕呢。”。 忽然，姜天蔚听见旁边有女孩子压低了声音跟自己搭话。 一个有着褐色短发和暗红色眼眸的女孩子，英姿飒爽的站在姜天蔚身边。一开始看着脸生，但仔细一回忆…… “学生会长啊，这个，这是……对，是学习之余的小小调剂品。” 姜天蔚想起来了！之前校长把自己叫到校长室的时候，给自己介绍的就是这个姑娘！说是自己有什么不懂的，不清楚的，不适应的，全都可以告诉她。 不过因为姜天蔚的高中生活并没有啥问题，所以自从两个人交换了手机号之后，一次都没有交流过。这就好像毕业的时候你跟同学们说“以后常联系”但再也没有联系过的人一样。 面对姜天蔚找的借口，学生会长只是微笑着，什么都没说。 很多时候，这种笑而不语的态度往往比怒喷更让人害怕。 “这么说，你已经复习好咯？”。 学生会长略带调侃的问道。 “额，其，其实也就是，额，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哎——这样啊，那，需要我帮你复习吗？”。 学生会长带着温和的微笑，提出了一个让人心动不已的建议。 说实话，从本心来看，美女学生会长提出帮你复习，孤男寡女的，那岂不是很容易磨擦点火花出来？！姜天蔚当然不介意有漂亮的女孩子来给自己补课了！在各种恋爱向游戏、动画里，这都是重要的g之一啊！ 但是，姜天蔚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休学生，为啥会被美女学生会长看上呢？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从这点来看，这简直是妖魔洞府了。 “那个，方，方便吗？” 虽然姜天蔚很想要学习一下各种动画主人翁那种木头一样的思考模式，不管女主把好感度表现的多么明显，都不会露出异色。但很可惜，他并没有这种主人公气质，一想到很快两个人就能一起补学业，考所重点校，去个好单位，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看他这么拘谨且不好意思的少男情怀，学生会长不知为何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那么，今天放学后有时间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家庭餐厅。” “有！特别有！空得很！”。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美女学生会长自信甩头，英姿飒爽的离开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姜天蔚和一片窃窃私语。 （该不会……我的桃花期，要到了吧？） 第76章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放学时间很快就到了，姜天蔚的手机里收到了学生会长的联络信息，里面发了一个地址。 既没有文字说明也没有表情包，自然更没有颜文字，怎么看都不像是女子高中生的文风，到更像是社会人。面对着仿佛天上掉馅饼……啊不，天上掉林妹妹的诡异桃花运，姜天蔚也确实怀疑过，这有没有可能是仙人跳。 但仔细一想，这不可能啊，先不说品学兼优的学生会长为啥要去做仙人跳，就算是要真的跳，也没道理找自己这个穷小子啊？不但讹不出什么来，保不齐还得被自己沾点便宜，那不就亏大发了？ 也是这个时候，姜天蔚才想起来，学生会长叫新岛真，因为自己的手机里存了人家的号码嘛，这种基础信息发消息过来的时候就确认到了。 姜天蔚本来就是一个放学爱好者，今天自然是恨不得赶紧插上翅膀赶紧飞过去。一放学，屁颠屁颠的就跑到约好的地方了。 意外的是，新岛真已经到了。 这是一家不论品味、风格还是价格都一流的店，让姜天蔚不由自主的开始用小市民气的想法，推算一下一顿饭到底要吃多少钱。 新岛真正在翻着一本考试真题，一边摊开着算草纸，正埋头苦读中。中国有古人云：“处热闹场合而面冷冷者，此大不凡也。”说的就是新岛真这种身处于家庭餐厅这种热闹场合还能平心静气的一个人做高考真题的好学生。 姜天蔚脑补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怕不是肯定会觉得芒刺在背，坐立不安，生怕自己这种行为被当做是珍稀动物一样被大家伙围观。 在acg二次元里，提到女性的学生会长，不外乎万能之人、巨乳眼镜萌娘，或者摘下眼镜瞬间化身美少女这几种常见套路，现实中的新岛真则是完全另一个风格，身材苗条纤细，似乎有在好好锻炼，气质和体型俱佳，头脑聪明，考年纪第一是家常便饭。而且深受学生和老师的尊敬。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厉害的人凭什么约自己出来学习呢？ 直到看见新岛真坐在这里做题，姜天蔚才稍微有点理解了：恐怕对于她来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单纯的被校长拜托了要帮助自己学习，所以主动过来帮忙了。就是那种很常见的热血系的性格。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姜天蔚坐在了她对面。新岛真也从书本之中抬起头，道：“没关系，要点点什么吗？”。 这种时候哪好让人家请客？哪怕要自己把自己的牙打碎到肚子里也得自己主动请客啊！ “不，既然是前辈来帮我，当然应该我请客。” 姜天蔚努力做出男子气概。新岛真笑了笑，道：“看起来手头很宽裕呢？是在做什么打工吗？”。 “嗯，之前休学的时候，打工存了点钱。” “真了不起呢，是为了什么目标在存钱吗？”。 “啊……哎嘿嘿，其实，是有点想要做的事情啦。” “？我听你没有说‘完成时’，难不成，你还没有做到那个想要的做的事情吗？” “有点不好意思啊，确实是……” “那，我能多嘴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放弃那件事，忽然复学吗？” “我……” 姜天蔚正要回答，忽然就看芳泽霞的幽灵从新岛真的身体里穿了出来，双臂交叉在面前，做出了一个x字的形状。姜天蔚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明明是出来学习的，怎么感觉新岛真一个劲的再问自己的情况？ “我，我就是忽然觉得，有时候，比起梦想，人也得现实一点呢。” “哎，这样啊——说起来，我很骄傲哟。” 似乎是注意到了姜天蔚那个不自然的停顿，新岛真微笑着切换了话题：“有一个英雄学弟，果然很让学姐骄傲呢。” “什，什么英雄？”。 “啊呀？你没自觉吗？之前在天台上，抓住了想要轻生的玲井同学的，不就是你吗？”。 “是我……”。 “真是厉害呢——为什么你会在天台上啊？”。 新岛真的这个问题，让姜天蔚刚刚升起的警觉心，一口气飙升到了最高。 这个学生会长……在打探自己的情况？！不，正确的说，她在打探鸭志田相关的事情！她现在在怀疑我？！ 确实，仔细想想，姜天蔚确实是一个突破口。为什么一个办理了休学，且真的一年都没来学校的人，会那么凑巧的，待在天台，又那么恰好的，救下了玲井？。 看出姜天蔚的慌乱，这次新岛真没有放过他，她暗红色的眼眸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魄力，让姜天蔚没来由的胆虚。简直，简直就好像是在面对警察的盘问一样。 他不知道的是，新岛真确实有一个警察父亲，还有个当检察官的姐姐，耳濡目染的，她不自觉的染上了许多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该有的威慑力。 “我听说，就在玲井同学跳楼前几天，你曾经来过学校，续签了休学协议。但后来就忽然反悔。在这段时间里，你在本应该休学的日子里，在学校天台待机，救下了玲井同学，在这之后，基于某种原因，你决定复学，对吗？”。 “额……” 新岛真的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姜天蔚被她的气魄压倒，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但他现在坐在座位上，背后就是隔间的墙，他怎么有地方可以退？ （这学姐，了不得？！）。 姜天蔚慌了，他真的慌了！从没有人被人审讯经验的他，现在脑子很乱。 之前鸭志田事件之后，虽然也有警察找他问话，但那个时候，他已经猜到肯定有人找自己问话了，有心理准备，自然也准备了套词。 但，今天，他本来就是心猿意马的跑过来跟美女学姐幽会……咳咳，学习的，他哪里知道自己会忽然被盘问？之前应付警察的那些话，此时仿佛全都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根本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两眼发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且，跟鸭志田老师产生冲突相关的几个人之中，姜同学似乎你也在里面呢？关于鸭志田老师忽然改变说法，你有什么看法吗？” “额，我……” “学校里有人疯传，说鸭志田老师不是因为回心转意，而是被人用武力胁迫鸭志田老师。似乎，姜同学打过拳击吧？似乎还有不错的战绩，好像现在也是在健身房教授拳击课？真好啊——我要不要哪天也去听课呢？毕竟，当代的女孩子还是应该学一点防身术呢。嗯？姜同学，你为什么一个劲冒汗呢？” 新岛真越说语气就越是笃定，姜天蔚只觉得双眼发直，额头冒汗，嗓子着火，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77章 你可见过刑讯场面 姜天蔚从没有被人审讯的经验，之前被警察询问，也能看出来警察们敷衍的态度。毕竟，一个人面兽心的教师忽然洗心革面什么的，怎么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前不久还有学生试图跳楼……警方内部是把这起案件按照“畏罪自白”，希望“宽大处理”而进行的自首。 因此，警察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调查方向，也仅仅是偏向于强迫认罪的方向，从这点上，姜天蔚这种休学一年的学生，没有【动机】。通过对鸭志田的调查，也能确定他没有【犯案时间】，所以对他的盘问也就仅仅停留在最初期的“你对鸭志田怎么看啊”之类的问题上。 本以为，躲过了警察的盘问就算过关了，谁能想到，学生会长居然来了一手回马枪？！ 而且，新岛真的问话还颇为精巧，一开始几个看似关心的问题，先让对方放松心情，然后马上话锋一转，几个问题环环相扣，步步紧逼。而当你发现她话语里的矛头的时候，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你前面已经承认了…… 姜天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听新岛真声音之中带着胜利者的余裕：“怎么了？为什么你一个劲的流汗呢？很热吗？要给你点一些冰水吗？”。 “那么，就让我来请客吧。” 忽然，一个声音插入了进来。 姜天蔚惊讶的回头，就看一个身穿蓝色夹克衫，戴着蓝色帽子的人飒爽登场。 他手里拿着两杯冰水，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浸满了水珠的厚厚玻璃杯底和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来人不是白钟直斗还能是谁？ 他给姜天蔚使了个眼色，姜天蔚瞬间会意，站起身，给他让位置。白钟直斗坐到了姜天蔚里面的位置，不用新岛真说话，白钟直斗主动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新岛真。 “我是白钟侦探事务所的白钟直斗。现在正在调查鸭志田老师的案件，方便跟您确认点细节吗？” “侦探？”。 新岛真一听这个职业，眉头紧锁。作为学校的好学生，乖乖女，学生会长，她当然知道校方的意思，换上一副冷冷的公事公办的态度，道：“不好意思，关于这个案件，请您通过正规的渠道，向校方申请调查许可。” “哎呀，别说那种死板的话嘛。你看，你们不是正在聊这话题吗？就，你们继续来聊，我旁听就行了。就当我不存在，好吗？” “我们没有聊那种事情。我只是关怀一下后辈－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学习了。” 新岛真眉头紧锁，心说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侦探搅局，而且看刚刚姜天蔚站起身的样子，恐怕是认识这个侦探。 明明刚刚是正好对他穷追猛打的最好时机……这么一闹，下次还想追问他，那就难上加难了。他肯定就会有心理准备的。 虽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但新岛真现在确实身负秘密任务。就在之前，把姜天蔚介绍给新岛真之前，校长就交给了她两个秘密任务： 第一，就是要找出所谓的怪盗团到底是什么东西。根据校长的推测，鸭志田的事情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没道理会被人针对。所以，那个所谓的怪盗，先不说真伪，肯定是学校内部的人。必须要在警方查出来之前，掌握真相。 第二么……那就是必须照顾好姜天蔚。 第一个任务，新岛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怪盗这种犯罪者，对学校名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为什么非得照顾姜天蔚呢？ “我说……新岛同学，你姐姐是做检察官的，你好歹也应该听过吧……那些惹不起的道儿上的大人物。” 至今新岛真还能回忆起校长那又惊恐又担心的神色。 如果只是一般的投资人，给学校送了一大笔钱，校长也不会这么谄媚。但，如果是这种，又有钱，又有势力的黑道大佬，校长可不敢惹……钱可以退，这点钱他还是有的。但，如果被这帮道儿上的大佬卸一条胳膊两条腿什么的，甚至灌入水泥沉入东京湾，那就亏大发了…… 因为被【特别关照】过了，姜天蔚虽然自己不知道，但他确实在这个学校享有相当的特权…… 所以，新岛真对这个后辈，第一印象实在是说不上有多好。 尤其是当她着手调查鸭志田事件之后，居然发现这小子也混在里面…… 虽然不明显，但他毫无疑问，也是一个问题学生。 今天本来想要一鼓作气的问个水落石出，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一个侦探，打乱了新岛真的计划。 （现在，只能以退为进，先用学习为借口，把这个侦探支开……) 还没等新岛真说话，就听姜天蔚手机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铃声，姜天蔚接了…… “哎？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姜天蔚合上电话，尴尬的对新岛真道：“不好意思，学姐，我单位有点事，要我赶紧过去，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复习吧。”。 甩下这么一句话，姜天蔚逃也似的跑掉了，只留下新岛真一个人面对白钟直斗。白钟微笑着，说道：“这下碍事的外人走啦——可以跟我聊一下鸭志田的事情吧？” ———————————————— “逃出来了……真没想到啊，新岛学姐居然是伏兵啊……”。 姜天蔚逃出了家庭餐厅，叹了一口气，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碰碰跳个不停。 （真是欠了白钟一个很大的人情啊……) 姜天蔚看了看手机，上一条通话记录，赫然写着白钟直斗。 是的，刚刚姜天蔚接到的电话，正是白钟直斗打过来的。姜天蔚一下自己就明白了，这是这位侦探给自己的掩护。正好借坡下驴，谎称是单位有事情，赶紧跑了。 （以后得对新岛学姐多加几个小心。） 姜天蔚这么想着，赶紧跑回了家，同时给怪盗团的大家通了个信，告诉大家要小心学生会长的盘问。千万别跟自己一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坐地铁回到熟悉的四轩茶屋，找到自己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房子，忽然，二楼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 “【爸！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熟悉的中国话，伴随着强烈的情绪，一下把姜天蔚的视线勾引向了二楼自己的隔壁，就看矮矮胖胖的刘师傅，抱着一支拐杖瘸着一只脚。旁边是西装革履的一个男人，正操着一口生疏的中国话，明显是在劝刘师傅。 “【你现在都这样了，怎么还不听医生的话！你现在应该静养！】” “【养不住！医院到处都是小日本，我住不惯！那都没有我这自己的房子舒服！也用不着你们照顾！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我知道了。您自己一个人休息吧。】”。 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完这句话，神色匆匆的走了，和姜天蔚擦肩而过。 第78章 客气过头就是虚伪，那完全不客气呢 在外国人眼里，中国人往往会有一个【虚伪】的标签，这主要是因为中国源远流长的客套话。很多时候，他们在表露真心之前，一定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比如，别人夸奖孩子聪明，家长往往第一句话得说：“嗨，聪明什么呀！”但如果你顺着他说：“确实，你孩子很蠢”那么他还不乐意。 这种情况，在涉及到亲情的领域里，往往会变得更加的明显。 打个比方，比如老父亲身患绝症，劝孩子们说：“我活不成了，别送医院了，浪费钱。直接找个地方把我活埋了吧。”孩子一定是会说：“您别说这个，您肯定能活！”而不是说：“好咧！我这就跟火葬场借一把铲子！”。 这种言不由衷的客套话，可以说是中国人几千年来的秉性，无关善恶，没有优劣，不分好坏，只是单纯的脾气秉性罢了。 因此，姜天蔚很难理解自己刚刚听到的对话。 确实，刘师傅是很固执，而且他这个年代的人，对这个曾经侵略过自己祖国的邻居，都没有什么好感。从他的立场，想要从满是日本人的医院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田是很正常的。 但作为儿子，你光是听老爸说：“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呆着”就能放任还拄着拐棍的老头子一个人生活？ 这亲情也过于淡漠了吧？ 姜天蔚这么想着，快步走上楼梯，果然就看见刘师傅佝偻着身体，努力把体重压在拐棍上，用左手别扭的去掏口袋里的钥匙——他的防盗门已经换了一个新的，和原本那个简陋的铁皮门不是一回事，估计是孩子给换了一个吧。门框上还有没撕完全的塑料纸，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现在想想，自己情急之下，要双角兽撞碎门扉的事情太过头了，姜天蔚有点不好意思。 “【小天？你下课了？今儿回来的早啊！】” 一看见姜天蔚，刘师傅原本阴沉的脸上一下子展露出了喜色。姜天蔚赶紧过去搀扶他，问道：“【刘师傅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都他娘的是小日本，我看不过眼！咱这体格，摔不坏的。】” 刘师傅说着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肚腩，隔着皱巴巴的衬衫也能看出肥肉在乱颤，他掏钥匙开了门，里面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毕竟，这只是一个老人摔下床的案件，根本没有什么可调查的。唯一值得调查的就是这个“破门而入”的细节。但是因为既没有失窃，而且被破门的老爷子也没准备深究，再加上没有油水赚，警方随便说了一句要全力追查，认真负责到底，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至于那个破门者？不重要。没有任何人受伤，也就没有什么必要非得抓住这家伙了。再说了，人家老爷子自己都没在意，自己又非得费那个劲干嘛啊？ “【你呆着啊，我给你做饭去——今天蒸点小笼包，咬上去滋滋冒油！怎么样？】” “【您快别忙活了，还是我来吧！】”。 姜天蔚哪里好意思让人家一个摔了胯骨的老爷子在厨房给自己忙活？姜天蔚说着，抢着跑到了厨房，搀扶刘师傅到一边坐下。 一般来说，在二次元里提到厨艺，不外乎那么几种情况：要么是做出一大堆紫色青色的黑暗料理，要么是揭开锅盖就会发光的神级料理。要么，是完全不会做饭。要么是有一个什么系统啊作弊器啊，能直接花钱购买美味料理。 姜天蔚的厨艺水平，不属于上述四种之一。这个人的厨艺一言以蔽之，就是平庸：能做一些简单料理，饿不着自己。对着食谱，花上一两个小时也能做出品色和味道都和图片相差甚远的成品。不至于不能吃，也算不上好吃，这种中庸的风格，就是姜天蔚的厨艺。 打开冰箱门，该说不愧是大厨师家里的冰箱吗？里面的东西简直可以称之为鳞次栉比，淡绿色的卷心菜，深绿色的豆角，紫色的茄子，满满两排的鸡蛋，一盒打开的一升装方盒牛奶，还放着几个瓷碗，里面装着自己调的炸酱……各种各样的颜色仿佛拼盘一样呈现出来，伴着冰箱里淡淡的白雾，简直能看出一点仙气了！ （第一次在刘师傅面前做饭……干脆选点简单的吧，不求做的多好吃，至少别做坏了……) 姜天蔚这么想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米饭，估计是上次吃剩下的。又顺手拿了两个鸡蛋和一根火腿肠。 “【小子，你是要做蛋炒饭吗？】” 刘师傅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意图。姜天蔚点点头，在他掌握的菜色里，这个毫无疑问是熟练度最高的。 “【小子，换一个吧。这蛋炒饭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姜天蔚奇怪道：“【这不是最基础的炒饭吗？就算是我也不会做不好啊。】”。 “【是啊，就因为是基础所以才难啊……算了，你先做吧。】”。 刘师傅不在阻拦，姜天蔚奇怪了起来，怀着好奇心，他继续准备，打鸡蛋，切香肠丁，加油热锅，然后就是一顿滋滋啦啦的炒鸡蛋声，拌米饭声，最后把香肠撒进去，放盐，炒匀……一锅香肠蛋炒饭就出锅了。可以说，这道菜是在中国吃米的地区里，最常吃到的家常炒饭。 这种家常炒饭，你想要做坏了，都不太容易，姜天蔚这次炒饭做的还不错，他心里还颇为不服气：我这蛋炒饭虽然不会发光，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炒饭啊！ 刘师傅吃了一口，笑了：“【来，小子，看我给你露一手。】”。 虽然担心刘师傅的腿，但老人家脾气拧，根本听不进去，作为妥协，姜天蔚帮他拿食材，至少能让他少跑两步路。 刘师傅的蛋炒饭，甚至没有用到香肠。就看他老人家单手拄拐，单手抄起油瓶，一个洒脱的抖手，瓶口甩出一道淡黄色的油箭，稳稳的落在还没彻底凉掉的铁锅里。紧接着就看刘师傅单手抬起油锅，又是手腕子一晃悠，那油底顺着锅的倾斜，在底部晕开一道浑圆的深色痕迹。 “【咱们中国菜，讲究的就是一个色香味俱全。而且，最看重基础。越是简单的菜，越能看出一个厨师的素质。你拿鲍鱼龙虾，大鱼大肉，那是个人都能做好吃。这家常菜才见真功夫呢。我当年出师的时候，就是做的一锅烩豆腐。】” 刘师傅嘴上说着话，手里可不闲着，打蛋入锅，用铲子直接炒碎，又拿起了架子上好几个调味料瓶子，每种撒了一点点进去。鸡蛋还没熟，米饭就扔进去了……这一切都是单手操作，却比姜天蔚两只手都要灵活！ 简直就好像是在极近状态下，观看一部描写厨师的动画片一样！ 第79章 中华老当家! 姜天蔚第一次看见，现实中有人做的炒饭，仿佛会发光一样，泛着油亮的光泽。 刘师傅的炒饭，每一粒米每一粒米都分的清清楚楚，每一粒米上都沾着蛋花，个个油光熠熠，放在桌子上，阳光一照，居然真的仿佛发着光一样。 鸡蛋的香味简直可以称之为是味觉暴力一般，直接横扫了周围的一切，强烈的香味直接勾的姜天蔚肚子里咕咕直叫。 姜天蔚上一次看见这种品相的炒饭，还是在动画片里……掀开锅盖就会发光…… 在刘师傅的催促下，姜天蔚试着吃了一口……又软又滑的鸡蛋在嘴里散开美妙的味道，鲜味，咸味，淡淡的甜味，葱香，酱油，极具层次感，诸多味道彼此相辅相成，明明味道这么多，却依旧能品尝出鸡蛋本身的味道，不至于喧宾夺主。 如果说，姜天蔚做的是lv5的蛋炒饭，那么刘师傅做的就是lv255的极品蛋炒饭。那是几乎完全没法比的味道。 “【我都没想到，明明都是鸡蛋炒饭，味道会差这么多。】” “【那当然了，咱们堂堂中国，泱泱大国，传承几千年的中国菜，可有的你学呢。】”。 刘师傅说着话的时候，双眼放光，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慷慨激昂，和刘师傅吃饭这么久，姜天蔚还是第一次听刘师傅品评中国菜的历史，也是看见刘师傅这么眉飞色舞的样子。在他印象里，这位老人总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很少表达自己的感情。 本以为刘师傅会眉飞色舞的时候提到自己的孩子，很可惜，他并没有提。仿佛自己就没有孩子一样。 有些时候，人类就是这么奇怪，面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会对他关心备至，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而面对自己的真正的血亲，却好像陌路人一般。 （如果以后有机会再问吧，关于他孩子的事情……) 看着刘师傅这么兴高采烈的模样，姜天蔚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去心来去泼他冷水，坏他兴致。 和刘师傅这顿饭吃完，姜天蔚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趟楼下武见妙的内科医院，关于病症，还是得咨询专业人士。哪怕人家的专业不是外科，但总归是比自己这个高中生懂得多。 “居然这么快就能行动了吗，那个老爷子身体真是强壮呢。” 听了姜天蔚的疑惑，武见妙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到刘师傅这个年岁，骨骼已经因为老化变得很脆，即便是认真补充钙质也于事无补。这种从床上摔下来导致骨头开裂的情况，直接导致余生只能躺在床上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不过，不管你信不信日本的医学，至少请相信那群胆小鬼的胆量。他们敢放那个老爷子回去，说明他的身体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然，那群胆小鬼肯定是害怕担责任，拦也要拦住的。” 武见妙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医院的嘲弄，这种戏谑，让姜天蔚感觉，她以前是不是跟医院发生过什么？想来也是，虽然相处时间没有特别长，但武见妙除了奇装异服之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医生，本领过硬，擅长调配，这样的人才居然憋屈在社区里当社区医生，肯定是有故事。 “庆幸吧，小白鼠。至少你不用付那张账单了。”。 一开始姜天蔚还没想起来，后来才反应过来：武见妙之前半开玩笑的说过，替刘师傅叫救护车的钱和入院的钱，都要找自己要来着。 “那老爷子的儿子已经把钱付给我了。” “儿子啊……医生你怎么看？那对父子之间的感情？” “我是内科医生，不是家庭调节专家，那种事情你可以试着找找心理医生。” 武见妙兴致缺缺，随口开了个玩笑就把这个话题跳过去了：“比起那位老爷子，我更关心你啊，我的小白鼠——你之前到底为什么会忽然昏厥呢？”。 “大，大概是考试压力太大吧。”。 姜天蔚看着武见妙忽然闪烁起来的眼神，只觉得不太妙，赶紧扯了个话题就想走。 “哎——原来考试压力大，会进入假死状态啊？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但血液循环却正常，不会对人为的刺激有反应，但却会因为冷气温度而汗毛直立，你这考试压力还真是大的吓人呢。” 武见妙的语气里满是怀疑，原本就一副冷淡的表情，此时看起来简直就好像是觅食的大型肉食猛兽一样。 “你，你对昏迷的我做了些什么呀！”。 “难得获得了这样的珍稀案例，当然是把能做的全都做了——所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可能，姜天蔚真想把一切全盘托出，但是很明显，如果自己全都说了，武见妙就不会推荐自己看内科，而是直接看精神科了。 “那个，医生，如果我跟你说，我那段时间其实穿越去异世界了，你怎么看？”。 “这样啊，那今天的医嘱就是以后少打游戏，少看小说和动画。能做到吗？” “做不到。” 武见妙叹了口气，正要继续说点什么打趣他，忽然就听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武见妙伸手摘下听筒：“你好……哎？送到我这里？”。 就看短短几句话，武见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低垂的发帘下，原本明亮的眼神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你是不是搞错了，哪怕那些医院床位都满了，你也不应该打社区医院的电话。这里没有办法接受急病人。——更何况，“武见妙”这个名字，你没听过吗？” 就在武见妙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听电话那头快速挂断了电话，嘟嘟的忙音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姜天蔚也能听得很清楚。 “很感兴趣啊？呵呵明明我问你的，你都不愿意说实话……” 武见妙感慨了一声，笑了一声：“告诉你也无妨。是救护车。现在找不到床位，就咨询哪里能接受病人。真是的，哪有给社区医院打电话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吧？”。 “中国的谚语吗？感觉是很有道理啊。” 被这个电话一闹，武见妙也没了追问姜天蔚的兴致，两人默默的散了。 （根据武见妙刚刚言谈举止里对医生行业的戏谑。以及刚刚那个颇为自嘲的自报姓名，以及武见妙最后那个眼神……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第80章 新的跟踪狂登场! 一夜无话。 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讽刺，姜天蔚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烦恼而一夜无眠，但事实上，正应了小品里那句话：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姜天蔚这一晚上睡得可是很舒服。 送完了报纸，姜天蔚登上了地铁，去涩谷站转车。本以为今天也会是一如既往的一天，没想到，刚进地铁就看见了怪盗团的团长雨宫莲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侠盗小说，正津津有味的站着看书等地铁。 姜天蔚凑上去，从他肩膀后面去看里面的文字，但满页都是字，一张插图都没有，看着当真无趣的很。 互相打了招呼，地铁还没进站，就听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回头，就看高卷杏一脸愁容的快步向这边走了过来。挎包被她双手抱在怀里。 看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姜天蔚不由得打趣道：“怎么了，高女士这是被跟踪狂给跟踪了吗？”。 “别随随便便简化我的姓氏啦！而且跟踪狂——我感觉肯定有跟踪狂……” 高卷杏说着话，一双美丽的眼睛四下打量着。正所谓疑心暗鬼、杯弓蛇影，一旦人开始心里确定了某些念头，就会看什么都很可疑。虽然姜天蔚和雨宫莲还有看见大家都在凑在这里，恰巧路过的坂本龙司，三人都觉得高卷杏这是心理作用：估计是刚刚才打败了一个跟踪狂的暗影，就开始担心自己可能被跟踪了。 “我说，该不会是你的心理作用吧？”。 龙司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果不其然，高卷杏赏了他一记白眼，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怎么可能！”。 姜天蔚也不是怀疑她，但也确实觉得真有那么巧吗？他横扫一圈，正在车站里的人哪个看上去也不觉得可疑，西装革履的大家基本都是低头族，即便是上班路上也要利用其一切碎片时间来用手机放松自己，或者还有些赶路的时候也得用手机办公。 而学生党的大家，则大多三五成群，有说有笑，这个时间点，好几所名校的学生都混在里面。姜天蔚甚至还看得了芳泽堇那个大大的红色丝带和酒红色的马尾，但隔得太远没好意思打招呼。行踪可疑的人？不存在的。 “安心啦，有我们在，如果真有跟踪狂……” 姜天蔚说着话，伸出拳头在高卷杏的面前挥了挥。回想起来之前认识空间里姜天蔚那拳头的威力，高卷杏这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很快，地铁来了，人流拥挤上去，字面意思上的【身不由己，随波逐流】。 在车上，高卷杏低声道：“那家伙，跟着我一起上车了…….” 都说人类有的时候有一种神奇的第六感，会感觉到某种视线。具体有没有，反正是没有定论，双方各执一词，一方说那是心里作品，假的都是假的。另一方说那肯定是真的，只是人类的科学还暂时解释不来。 “这样的话……我们不如这样……” 雨宫莲压低声音，示意大家凑过来…… 地铁很快就到站了，科学技术的进步总会在最直接的衣食住行上得以体现，这个铁疙瘩，咣咣跑了十几分钟，就抵得上人类徒步走上数个小时，真是不得不感慨。 车门一开，高卷杏也顾不得形象，也顾不得自己穿的是高跟鞋，毫无淑女形象的快步挤出了车门。 人头攒动，也就意味着脚步攒动，高卷杏的高跟鞋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一片混乱的脚海之中，一双穿了有些时日的学生皮鞋也笔直的冲开脚海，向高卷杏离开的方向走。 越过车检站台，走上楼梯，离开地下，迎接朝阳。高卷杏一路前奔，后面的人紧跟不舍，终于一路追到了地面上。 他正要加快脚步凑近高卷杏，却没想到就在站外门口，一左一右一后，三个方向各走来了一名学生，都穿着一样的西装制服，底下是红黑格子的长裤。正是秀尽学院的校服！。 “喂，你小子，跟着我们学校的女生有什么事啊！” 坂本龙司语气不善，配合他含胸驼背的站姿和一头金色炸毛，怎么看都像是小混混在勒索。 旁边雨宫莲和后面的姜天蔚无言的凑了上去，三人形成包夹之势，按照道理来说，这个被围住的跟踪狂应该多少有点动容，或者紧张或者愤怒或者惊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神态坦然，态度正常，毫无一丝一毫的动容。 来人有一头暗蓝色的头发，梳理的整齐，眉清目秀，个子高挑，身材纤细，身上穿着纯白的校服衬衫，胸口印着校徽。 （这是，私立洸星中学的校服吗？）。 姜天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校徽。要说为什么？他这段时间在手机上下载的那个所谓的一二三将棋，里面的当家花旦东乡一二三就是这所学校的，那个校徽已经熟的不能再熟悉了。 被三个男人围住，这个纤细的美男子一点惧色都没有，只是眉头颦蹙，道：“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是我们应该问你吧！你跟着我们这里的学生干什么？” 龙司看他装傻，又耐着性子把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次。 “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对方语气平静的说着一句，身体往前挤了过去，直接撞开龙司拦着他的胳膊，往前走了好几步，来到了高卷杏面前。 “这位美丽的女士，恕我冒昧。我自从上次在车站见到你之后，就一直对你魂牵梦萦。请你务必同意做我的……” 这个展开实在是太快，高卷杏整个人都愣住了。 对高卷杏极有好感的摩尔加纳也顾不得自己猫的形象，赶紧从背包里钻了出来，趴在雨宫莲的肩膀上，急道：“喂喂喂！那家伙要说什么啊！” 姜天蔚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个人，还真是有一颗大心脏啊！这，这种气氛下，居然还敢告白？！ 高卷杏才是最吃惊的那个人。 女孩子嘛，又处在这个特殊的年岁，本来就对恋爱之类的事情充满了兴趣，在诸多影视作品文学作品的熏陶下，一见钟情这种直白的恋爱模式，高卷杏也见过不少，她也确实曾经幻想过会不会有真命天子过来对自己一见钟情的深情告白，但！！是！！！这种尴尬的局面下，强行过来进行告白，那还真是从没想过！ 虽然对方脸长得不错，身材也好，但高卷杏可不是这种肤浅的女人！ “等，等一下啊，我们才刚刚认识啊？”。 “那都无所谓——这位美丽的女士！请您务必同意做我的——绘画模特！” 第81章 说话大喘气的家伙就活该被打死 说到文艺作品里最常见的误会，那自然就是说话大喘气。 尤其是看漫画的时候，看见角色上一格子还一本正经的说着什么大义凛然，或者气氛浪漫的话，女主角怦然心动，然后下一个格子，一个破折号，跟着一个泄气的骚话，往往还伴随着男女主忽然萌化的q版画，之前营造的气氛直接消失。 姜天蔚看漫画的时候最讨厌这种情景，总觉得这种剧情看得多了，猜都能猜到后续展开，根本没必要画出来浪费格子。反正这些作者处理恋爱关系，核心就是拖，就是不给你修成正果……还不如拿去多画点大场面的战斗场景。 以往，姜天蔚只觉得这种说话大喘气只有文艺创作里面才有，没想到今天看见活的了…… 你看，就跟姜天蔚猜测的一模一样，高卷杏整个人咔嚓都傻掉了，连带着旁边龙司和雨宫莲一起愣住了，五个人里愣是凑不出一句话，气氛冷到了冰点。 最后，打破这冰冷气氛的，还得是这冰冷气氛的缔造者，这个身材纤细的美男子。 “我是洸星中学二年级，美术特长生喜多川佑介。现在在斑目老师门下修行绘画。”。 这个家伙，强行无视了这冷冰冰的气氛，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 “喂，喂喂，好歹看一下气氛吧？现在是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吗？”。 龙司不由自主的出言反驳，没想到喜多川佑介只是高傲的瞥了一眼他，道：“原来你还在啊。”。 “我当然在啊！” 短短几句话里，姜天蔚已经大概确定了这个美男子的真实身份——这就是传说中的ky啊！也就是常说的无视气氛的人。 “斑目……啊，是，是那个上过情热帝国的斑目老师吗？”。 意外的，高卷杏明明有一头淡淡的金发，而且是归国女子，却对日本画很有兴趣。那个所谓的斑目老师，正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大画匠。 “哦，你知道吗。我正是斑目老师的弟子。我一看到你，就坚信你非常合适做我的绘画模特，拜托了！请您务必考虑一下。” “哎，这，这怎么办呢？”。 高卷杏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喜多川佑介上前一步，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了——几张门票？！ “这是老师最近的画展门票。不管有没有兴趣，都欢迎来看看。——至于你们……” 喜多川佑介充满热情的邀请了高卷杏之后，话锋一转，冷冰冰的瞥了一眼周围的几人：“……虽然感觉你们对艺术不感兴趣，姑且还是也分给你们门票吧。” 龙司露骨表示了嫌弃，脸上的表情足以称之为艺术。姜天蔚看他这么冷淡的模样，总觉得收下这票有点耻辱的感觉…… “喂，喜多川同学。这个给你。” 姜天蔚从口袋随手掏出几张餐券，这还是之前继父给自己的那一大堆代金券里面的几张。都是高档餐厅的券，论价值肯定不比艺术展要差。毕竟艺术再怎么高雅也不能当饭吃。 用饭票换门票，就相当于用老百姓俗气的衣食住行来换他们艺术家的阳春白雪，对于这个颇为狂热的艺术分子来说，肯定会觉得特别耻辱吧？！ 姜天蔚这么想着，学着喜多川的口吻，冷淡的道：“不需要你白送我们门票，这个就给你当回礼了。” “！” 不知为何，明明姜天蔚本人的意思是侮辱一下对方，结果喜多川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这愉快的表情，简直像是喜出望外，简直跟发现高卷杏一样的愉快。 “真是有礼貌的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喜多川佑介淡定自若的收下了姜天蔚给的餐券，神色恢复正常。姜天蔚心说：这人一定很难搞，这种宠辱不惊的人，很难对付。 “还有这个，这是我的电话。如果美丽的女士，您什么时候决定来当我的模特，欢迎随时致电。”。 喜多川佑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电话的纸片，从他娴熟的动作来看，发这种纸片肯定不是一次两次。 高卷杏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就看喜多川佑介快步跑到了马路边，一辆高级黑色轿车摇下了车窗，露出一个颇为慈祥的老人的脸，须发皆白，皱纹堆叠，慈眉善目，就好像那些传说和童话里面的亲切老爷爷一样。 虽然隔得有点远看不真切，但高卷杏还是一下认了出来：那就是最近电视上播报的斑目一流斋。被誉为国宝级的日本画大师。 “啧，什么嘛，那家伙！” 坂本龙司不愉快的嘀咕着，对着喜多川佑介的背影啐了一口：“谁要看啊！那种艺术展！”。 “就……其实看看也没关系吧？” 意外的，高卷杏语气里有点期待，手心里紧紧攥着门票。龙司瞪圆了眼睛：“你不会要去吧？！”。 “我为什么不能去？”。 “你不是那种角色吧！”。 “我是哪种角色？”。 两人一唱一和，看上去就好像很熟稔一般，总感觉这两个人的距离感有点不太对劲。姜天蔚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们，以前就是朋友吗？”。 “才不是！”x2.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否认道。 “只是以前初中跟这家伙念一个学校罢了。” 坂本龙司一脸不情愿。高卷杏哼了一声道：“又不是我想跟你同校的。” 看着两个人欢喜冤家的模样，姜天蔚哦了一声，怪不得感觉这两个人的互动很熟，不像是刚认识的，果然两人当年就互相认识呢。 真好啊，过去的朋友…… 姜天蔚这么想着。他在日本是没有这种朋友的。 虽然一般情况来说，一个国外的转校生，肯定会被大家众星捧月的追着，但 很可惜，中日两个国家从习俗到文化到整个民族的脾气秉性，和许多不会写在纸上的本国人的“个性”，都让姜天蔚很难融入班级里，跟谁都是点头之交，这种能称之为是挚友的存在一个都没有。 甚至连能相互开玩笑的朋友，都是从怪盗团认识的。 “真是的！干脆我们来表决吧！同意去艺术馆的举手！” “干嘛要用举手表决啊！这又不是什么集体活动，去不去都看个人心情吧？” 这边，高卷杏和龙司的吵嘴还在继续，姜天蔚和雨宫莲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姜天蔚开口道：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小心迟到！”。 “啊！确实！赶紧走吧！！！”。 高卷杏一看手表，被喜多川佑介一打岔，都差点忘了大家是来上学的了！由此可见，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什么学生，都不喜欢上课。 几人一起跑了起来，向着学校的方向。 第82章 心理导师 一般情况下，我们都知道学生不应该翘课。但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你翘课就翘课了，老师也不会特别死乞白赖的。 但，今天不一样。 秀尽学院的学生们齐聚体育馆，在空旷到有点无意义的顶棚下面，熙熙攘攘的学生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密谈声填满了头顶的空间。 上一次在体育馆集合，还是鸭志田老师的事情。 自然，再次把这帮不想学习，天天想着找点乐子的学生们聚集在这个曾经的是非之地，肯定会引发广泛的讨论。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是的，这是考试的前一天。 本来就因为考试而紧张的学生们，现在忽然又聚集在这里，想也知道肯定会躁动的嘛！ “咳咳，学生们，请安静。”。 校长先生站在讲台上，他是一个好像剥开壳的鸡蛋一样的人，大光头，皮肤也是油光水亮的，身上穿着米黄色的西服，包不住那个突出来的大肚腩。如果不是多层下巴和多层后脖颈肉，姜天蔚都要觉得这个校长是不是鸡蛋成精了。 虽然有说法“建国之后动物不可成精”，但一来这里不是自己的祖国，二来鸡蛋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算是动物，估计还好吧？ 姜天蔚正暗中可惜：这个梗大概只有跟自己同国籍的人才能理解，在日本根本没地方说这种冷笑话。就听上面忽然换了一个人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他抬头，视线上扬，就看见校长先生已经站到了一边，给另一个人让出了话筒位置。 来人身穿皱皱巴巴的西装，外面批了一个白大褂，估计是想要表达医务人员的意思吧？下半身是同样皱皱巴巴的西裤和……额……和一双人字拖鞋。这个穿衣风格，真可称得上是风流潇洒之中的那个洒字了。 看脸的话，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乱糟糟的，似乎还能看见胡茬，跟衣品一样是不拘小节的味道。 此时他正在玩弄话筒，似乎是因为刚刚讲话开了个头，话筒就没声音了。他上下挑弄了一下话筒，这才又发出了声音。” “那个，大家好，我是临时就任秀尽学院心理导师的丸喜拓人。请大家多多指……” “啪！”。 他说着话，就要对大家鞠躬，然后一个没留神，脑壳和话筒猛烈的撞在了一起。平日里也就算了，因为话筒很灵敏，就听啪的一声尖锐的电流声回响在整个体育馆里。姜天蔚仿佛被这雷击一样的声音给打穿了一样，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丸喜拓人？！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这个名字！） 姜天蔚赶紧小声叫芳泽霞，去让她看看自己妹妹有没有问题。 身边的幽灵飘走了，姜天蔚的心情却久久不能释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虽然姜天蔚既没开始踏破，也没有铁鞋。但丸喜真的自己送上门了！ （丸喜拓人，芳泽堇，芳泽霞，秀尽学院……这几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而且，说真的，芳泽堇这种会直接把自己当做芳泽霞的情况，根本不正常。与其说这是【心理疏导】，到更像是【改头换面】了……难不成，丸喜拓人也有persona和异世界导航？）。 姜天蔚脑海里想了很多。 “因为之前的事件，想必很多同学内心深处都有不安吧，这种时候就不要客气，尽管来找我吧。我会在医务室准备好点心等你们的。哦，说起来，明天就是考试了吧？如果想要找我进行考前心理疏导也是没关系的哟！”。 丸喜拓人语气轻松，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事实上，如果姜天蔚不知道芳泽家的特殊情况，大概也会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有点邋遢的大叔罢了。 这个没什么味道的晨会很快就散了，但大家都知道，这种晨会虽然结束了，但是各个班级的班主任肯定还会在班级里强调一遍。 虽然名义上这个心理咨询是自愿的，但还是有一批被校方认定【需要心理辅导】的学生，校方的说法是【强烈建议】学生们自主进行辅导。换个说法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自然的，雨宫莲这种有前科的，龙司这种看上去就是小混混的，高卷杏这个跟鸭志田走的很近的，三岛由辉、玲井志帆（暂时休学）这种直接被鸭志田迫害过的，姜天蔚这种一口气休学了一年多的……都在这个强烈建议的名单里。 （正好，我也想会会他……不过，到底要怎么对策才好呢……） 姜天蔚这么想着，一上午没怎么听课。 一般情况下，也就三个选择： 第一是莽，就是直接跑过去问丸喜：嘿，你认识芳泽吗！你对她做了什么！ 第二就是迂回，可以旁敲侧击的问丸喜：老师啊，其实我有个双胞胎哥哥，但是出生的时候没了一个，死的是我，我是我哥哥。 第三种当然就是自己不出马，在一边偷听丸喜是怎么教导其他人的。反正自己有最强间谍芳泽霞の幽灵，什么探听都不在话下。 唯一可惜的就是，姜天蔚不是诸葛孔明那种智者，他虽然能罗列出各种方法，也知道各种方法的优劣，但是无法敲定自己到底应该选择什么做法才好……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庸人自扰吧。 一上午都没敲定主意，姜天蔚也只能默默拿起饭盒准备吃午饭。 自己还没打开，就看芳泽霞的小手挡在了自己的饭盒上，姜天蔚不解的看看她，芳泽霞也不说话，用嘴指了指门口，还能看见芳泽堇的马尾辫正一点一点消失在走廊里。很明显，她是让自己追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姐姐！” 姜天蔚小声吐槽着，芳泽霞骄傲的双手叉腰，道：“那当然！” “不过我一直没懂，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撺掇我和堇呢？ “那当然是因为，那可是我的妹妹呀！跟我一样可爱吧～”。 “这算不上回答吧？”。 “嗯哼，这当然是因为我很欣赏你呀～有我这个亲姐的认定，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追求她吧！” “你这根本算不上回答吧？”。 姜天蔚吐槽归吐槽，还是拿起自己的饭盒追着芳泽堇跑了出去。在他背后，芳泽霞这才露出温暖的笑容，开朗的飘着，从只有幽灵才能走的穿墙之路，绕道去楼梯口，提前踩点偷看了。 第83章 低谷期 “哇，前辈你的午饭好厉害！这是中国菜吗？” 芳泽堇的声音，少女特有的清脆婉转，配合上发自内心的激动，总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刘师傅已经回公寓了，不管姜天蔚说什么，老人家坚持要给他做饭。姜天蔚不好拒绝，自然也就又开始带午饭了。 煎炒烹炸，焖溜熬炖，八大菜系衍生出的是各种风味不同的烹饪手法。在保证味道的同时，又注重色彩搭配和香气，刘师傅作为曾经的顶尖厨师，自然深谙厨艺之道，明明只是带来中午吃的盒饭，却也装盘的好像是艺术品似的。 芳泽堇的双眼里简直在发光，她用这闪闪亮亮的眼神看着姜天蔚，姜天蔚笑笑，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给她。 “来，这是这次给我鸡蛋卷的回礼。”。 芳泽堇也不多想，好像鱼儿咬钩一样，伸长脖子一口吃掉。 “好吃！这跟我在中餐馆吃的完全不一样！我还以为中国菜都是口味特别重的东西，又油又咸。”。 姜天蔚想了想自己在所谓的中餐馆里的经历，只能苦笑道：“这就跟中国的日本料理店都喜欢做生鲜一样的道理嘛。”。 “唔，真是太好吃了。完全没有预想中的油腻感，而且蔬菜和肉的比例也很完美！这个调味真的是，又细腻又有层次感！” 芳泽堇一下子化为了动画里的美食评审，热切的评论着食物的美味，似乎是注意到了姜天蔚，她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前辈，失态了。” “不会，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热衷于美食啊。” 姜天蔚本想调侃一句，但一看芳泽堇那个超巨大的饭盒，仔细一琢磨，这也没什么可想不到的……就冲小姑娘带这么多的饭，肯定是很在意吃饭的质量嘛！ “嗯哼，毕竟对于运动员来说，食物是非常重要的嘛！”。 “啊，这个我还真知道。据说即便是训练累到根本吃不下东西，也得把它们打成汁水灌下去。”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确实如此呢。如果只是一味地锻炼，不好好摄取营养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哦！身体会垮掉的！能吃能睡才能锻炼好～”。 芳泽堇说着，伸出她纤细的胳膊，做了个拱肱二头肌的动作。这原本是健美运动员用来凸显手臂力量的动作，但芳泽同学很明显没有练到那种金刚芭比的水平，鼓起手臂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小动物示威一样可爱。 姜天蔚笑而不语，芳泽堇看他不信，道：“啊，前辈，你在心里嘲笑我吧？是觉得我没肌肉吧？来来来！前辈你来捏捏看！”。 芳泽堇半强迫的拉过姜天蔚的手，隔着衣服按在自己的上臂上……果然，和她说的一样，虽然芳泽堇的手臂纤细，但捏上去并没有预想中的那种软软绵绵的感觉，能清楚的感受到肌肉的弹力在阻碍手指继续深入。 毕竟，艺术体操也是很消耗体力的，运动员没肌肉是肯定不可能的。 “真好啊，真羡慕前辈每天都能吃到啊……” 芳泽堇说着，眼神一下子寂寞了起来。姜天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知道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正准备沉默应对，一会换个话题。忽然就看芳泽霞的幽灵飘过来，虚空之中抱住自己的妹妹，对姜天蔚打手势，用食指一个劲的戳自己…… （这是示意我继续追问吗……) 姜天蔚本来就有点犹豫，看芳泽霞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也就不顾一切的继续追问了：“想到妹妹了？”。 “嗯，以前，都是妹妹做料理的。她比我更擅长料理。”。 “额……嗯。” “毕竟，我之前也说了嘛，对于运动员来说，吃饭可是很重要的。堇她总是能做出营养均衡又非常美味的饭菜。这是我一直望尘莫及的呢……”。 “明明你就是堇……”。 姜天蔚小声嘟囔了一句，芳泽堇问道：“前辈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我就是说，你努力的话，也肯定能做出好吃的饭菜啦！”。 “嘛，我的话，肯定不行的啦。” 芳泽堇这么说着，苦笑了一下：“唉……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就不隐瞒了。前辈，其实我最近正是瓶颈期。”。 芳泽堇低下了头，酒红色的发帘挡住了眼睛。 “无法回应教练的期待，参加比赛的成绩也并不理想，现在的我，正处于低谷期呢……” 姜天蔚抬头看看正贴着芳泽堇的芳泽霞幽灵，后者摇摇头，双手平摊，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模样。 （是哦，这家伙说过，自己没有记忆来着……) 本来还想从芳泽霞这里获得点线索，看来是没办法了。 （芳泽堇的低谷期吗……) “那个，芳泽同学，我冒昧一下，你妹妹是不是也跟你一起练艺术体操？” “嗯。”。 “那个，请你不要带有任何主观色彩回答我，你妹妹是不是水平比你要低很多？”。 “也，也没有低那么多啦！”。 芳泽堇的回答，简直就像是完全化身为芳泽霞在维护自己的妹妹一样。但剥开这层语气的外衣，里面是确凿无疑的肯定：芳泽堇在艺术体操的成就不如芳泽霞。 那么就好解释了。 一个人的认识可以被篡改，周围人可能会温柔的维护她，但客观上的能力，是改不掉的。就算你催眠芳泽堇，你说她是闪电侠，她也不可能跑出光速进而逆转时间。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姜天蔚不由自主的感慨了起来，芳泽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抓住姜天蔚的左手，就好像被猫猫狗狗扒住了一样。 “前辈，关于我的低谷期，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肯定不能在这里直接告诉她：“嘿姑娘，你其实不是你，你是你以为的姐姐的妹妹，而这个妹妹才是原本的你”大概芳泽堇会直接被绕晕过去。还是放弃吧。 尤其是闹不明白丸喜拓人在这个认识改写里面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做了怎么样的事情之前，不应该轻举妄动。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啊，虽然门路不太一样，但确实我知道一点应对低谷期的方法。” 姜天蔚站了起来，对着楼梯间里沉闷的空气连挥了好几拳，左右手的拳击配合腰肢与腿的发力，即便是殴打空气，也表现出了惊人的力量感。芳泽堇一眼也能看出姜天蔚这几拳的厉害。 “好厉害啊前辈，你以前是拳击运动员吗？” “倒，倒也不是运动员的级别啦，只是练过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我的经验能不能帮到你，但就当是被我骗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最后这句话，姜天蔚可完完全全没有撒谎，他可没有这种低谷期啊瓶颈期啊什么的，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 对于芳泽堇来说，最合适的比喻就是溺水者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有什么方法试什么方法了。 姜天蔚觉得差不多该停下话题好好吃饭了，芳泽堇忽然对她伸出了右手，攥紧的拳头偏偏伸出一根小拇指。有一些习俗，中日是非常相似的。 比如这个打勾勾。 姜天蔚只能也伸出手，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 “前辈，交易成立咯。” “嗯哼，后辈。我知道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前辈，那不是这边的说法啦——如果说谎，要吞一千根针的哟！”。 “一千根？！你们日本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后辈啊，我后悔了行吗？”。 “当然是——不行啦！”。 第84章 考试进行时 和可爱的学妹……当然，严格来说，她跟姜天蔚是同一年级的，应该算平辈。 总之跟可爱的女士定下了约定，虽然不想承认，但姜天蔚确实觉得心里飘飘然的。 毕竟，你看，日本动画里，讲究的就是两个点，一个是万能的亚撒西（温柔），一个是不管多久都不会忘的小时候的约定。 “霞，你觉得我温柔吗？” “温柔哦。温柔到家了——来继续下一题，笔不要停。”。 “呜，我温柔不温柔不知道，你肯定一点都不温柔。” “那是当然的，这都是，这都是为了你啊！阿蔚！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我宁愿化为恶鬼！”。 “说得好像你为我付出了好多啊！但其实根本就没必要吧？！”。 姜天蔚发出这样的咆哮声。 光用听得也能大概推测出这是什么场景，是的，今天放学之后，姜天蔚本来想要去哪里闲逛，消磨一下时间，结果偶然遇到了怪盗三人组，龙司正哭丧着脸的表示自己明天的考试已经完蛋了。杏也表示自己只有英语是稳定能过。雨宫莲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被气氛渲染，也什么都不敢说。 看着怪盗团变成了丧气团，姜天蔚撇撇嘴，没放心上，但是芳泽霞却认真了起来，逼着他回去复习。 其实吧，如果姜天蔚铁了心就不去复习，就一个人出去浪，无视一边吵吵闹闹的芳泽霞，其实对方也拿他没辙，毕竟阴阳相隔嘛。但姜天蔚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最后拗不过她，只能回去复习。 然后就有了上面一幕，姜天蔚被芳泽霞逼着坐在习题册之间，被迫做题。姜天蔚的学力本来就不差，就算不去复习，也不可能像是龙司一样来个红灯高挂，所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芳泽霞为什么要逼他学习…… “你还不懂吗！学习的意义！”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副眼镜戴上，芳泽霞一本正经的对姜天蔚说道：“你学习有什么好处？” “考个好大学？” “远了，说近点。” “拿个高分？考个好名次？”。 “对啊！那样你忽然考了个超高的分数，那么大家肯定对你刮目相看啊——尤其是堇的好感度，那肯定会蹭蹭蹭的往上涨啊！” “我说你啊，还真是不遗余力呢。” “然后，根据我的分析啊，堇她的成绩估计好不到哪里去，你想啊，她还得练艺术体操，哪来的时间学习？到时候，人家一看见你考的那么好——‘啊呀，姜姜前辈，斯国一跌死内（太厉害了），人家好好崇拜你哟！’这恋爱的标准剧情不就成立了吗！”。 芳泽霞中间故意嗲声嗲气的撒娇，与其说是可爱，不如说是有点做作。姜天蔚叹了口气，道：“别把你妹妹想象成那么肤浅的人啊。还有，我明天就把租来的恋爱电影和偶像剧的盘退回去。”。 “啊！？你是魔鬼吗！”。 “今日份的医嘱：不要看恋爱相关的东西。” “你根本不是医生吧！”。 姜天蔚不在理她，埋头书海奋力读书——啊，一想到马上就能考个高分，拿个榜首，迎接膜拜，收获芳心，想到这里力量就似乎涌上来了！ 只能说，男人，真是单纯呢。 不管复习的如何，重点都是第二天的考试。 一大清早，姜天蔚连送报纸的工作都请了假，工作那边一听要考试，也大大方方的给了三天假去让他专心考试。 一大清早就在车站看见了死气沉沉的龙司。 虽然姜天蔚没有学过北斗神拳，也能一眼就看出他脑袋顶上死兆星在闪耀。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姜天蔚过去问。 “别提了，我一晚上没睡，现在困死了。” “纳尼？！你这种人居然会熬夜学习？！我对你刮目相看了龙司。” 这是足够震撼姜天蔚一整年的事情，龙司这家伙，居然会学习？！ “啊，学习？怎么可能啊……我是早早放弃了学习，打了一晚上游戏……” “这就符合我对你的印象了。”。 “不说我了，你呢？”。 姜天蔚主动过来搭话，当然就是在等对方这么问！这种时候，回答当然只有一个！！！ “我也没复习！” 是的！这就是每一个学生（自闭症除外）考前都一定会遇到的标准回答！但是！这是一个纯粹的骗局！！！等放榜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嘴上说着“我没复习”的家伙，考的一个赛一个的高！只有自己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复习。 人和人的信任在哪里？ “哦！好兄弟！等考试完了之后，咱们一起去游戏厅打个痛快吧！”。 “打什么痛快，不是约好了要去看那个什么什么大师的艺术展吗？” “呜啊……你还真想去啊……”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上了车，向着刑场，啊不对，向着考场去了。 考试内容到是没有什么特别惊艳的，无非都是上课讲过的内容。曾经有一个小漫画，很生动形象的表现出了考试的感觉。 说，每个人上课学习的过程，就好像把老师教导的知识放在大脑的抽屉里。等到用的时候，再打开抽屉，把它们拿出来。等到考试的时候，你对着抽屉伸出了手……“打不开？！”。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这题你怎么看怎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正确答案。 这套题比姜天蔚之前在办公室被老师盯着的时候做的那套难度要高出不少，由此也能看出来，他确实当时被特殊照顾了。不过也没有难到哪里去。 而且，姜天蔚很自信自己能考好…… （真是不得不感谢芳泽霞啊……) 姜天蔚这么想着。 一来，不得不感谢她昨天逼着自己复习。 二来…… 姜天蔚正做题做到一半，就看一只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前面刚刚写的答案，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 毫无疑问，在考场里这么肆无忌惮的人，只有芳泽霞这个幽灵。 这个做法的意思是，这道题错了，正确答案是b. 是的，芳泽霞这个谁也看不见，只有姜天蔚能看见的设定，真是最合适作弊的能力了呀！ 至于芳泽霞是怎么会的，她其实也就是半桶水，但是她知道谁是这个年纪的第一名就行了，去确认对方的答案，然后回来告诉姜天蔚那道题不对就行了。 怪不得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更加成功的女人，芳泽霞完美演绎了这段话。 考试很快结束了，然后就是周而复始的这一套重复。 连续三天，考试结束。 整个学校里紧张兮兮的氛围终于散了，就从考试收卷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就好像笼罩在学校里无形的壁障被炸了个粉碎一样！还没等走出教室，大家已经开始讨论一会要去玩什么了。 （考试总算是结束了，现在就得去调查咯。唉，调查这种事，要是有一个作弊的方式该多好啊，要是有人能直接告诉我答案该……哎？！）。 第85章 试问，你是我的作弊器吗 作弊，这种行为的评价很奇怪。 一方面，大家都很抵触作弊，都很抗拒作弊，都很鄙视作弊。但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又希望自己能作弊。 举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考试的时候有人作弊被抓，大家都会投来鄙视的眼神，有人玩游戏开挂被封，大家也只会出言讥讽。但是！当创作者写小说画漫画的时候，给主人翁开各种外挂，读者们只会表示：啊，好爽！带入进去爽死了！ 只能解释为，大家其实不讨厌作弊，而是讨厌作弊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已。 姜天蔚现在正准备使用作弊的手段。 他已经通过自己之前的种种迹象，很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是那种虽然能分析出情况，但却做不出决定的那种人，绝对算不上是个智者，所以，这种时候，就应该请出作弊器了！ 那就是——当当当！白钟直斗的电话！。 是啊，既然自己不知道如何查起，那么直接拜托专业的人不就好了！让直斗去查一下丸喜拓人是个什么来头不就行了？之前拜托他调查芳泽堇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这个人的专业性了。 如果拜托他去调查丸喜拓人，那肯定也会有所收获吧！就算没有收获，也只能说明丸喜把自己隐瞒的太好了，到时候自己再莽一波也不迟啊？ 所以，一放学他马上去厕所拨通了白钟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白钟直斗安静的听完了姜天蔚的请求，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调查他倒是不难。不过，我能问一句吗？”。 “那个，私人侦探，不是应该不过问太多的私人信息吗？”。 “确实如此。但我想问的是，你拿的出委托金吗？”。 姜天蔚一听钱的话题，一下子赶紧浑身堕入冰窖。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多少钱，然后得到了一个足够他打工打到不惑之年的金额。 “呵，听起来，你拿不出那么多钱是吧？那么，和我做一笔交易，如何？”。 “交易吗？” “嗯。你来做我的助手。我不会给你开工资，你的工资会全部折合成这次的委托费，如何？”。 “……有点亏啊，那，我还有好多想要调查的事情呢……”。 “真是斤斤计较的男人啊，以后我叫你给我做助手，怕不是你也会斤斤计较。那么这样吧，加一条附加款项：只要是我让你做助手的工作，那你就不能找借口推脱。如果你同意的话，你每帮我做一次事情，我就给你记一次调查权。你想调查什么，我都可以帮你调查。” “哦，哦哦，还，还可以吧。当然，你不让我找借口，你也不能借着助手的工作，要我伤天害理，自断手脚什么的！” 姜天蔚忽然想起来武侠小说的圣人曾经在小说里埋设的伏笔，赶紧要求追加内容。白钟直斗很爽快的同意了 “那么，助手，第一次需要你帮忙的，就是去帮我调查怪盗。我现在不方便混进秀尽学院，这就拜托你了。作为交换，我会好好帮你调查那个心理医生的。” “好的，我知道了。” “根据我的推测，怪盗很有可能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你帮我留意一下，哪些人比较特殊，或者行动有点诡异。” “好的，我会的。” 姜天蔚挂了电话，心里砰砰砰跳的激烈！看样子，白钟直斗是很相信怪盗的存在的！ 这个人是真正的侦探，很有能力的那种…… 现在比较普遍的认识还是，怪盗是不存在的，贴在公告栏上的预告信是玩闹。 可白钟直斗却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还好我同意跟他交易了，我得赶紧告诉雨宫他们。）。 姜天蔚这么想着，赶紧冲出来厕所，去寻找雨宫莲他们。 和他推测的一样，只要不讨论怪盗相关的内容，这三个人就算凑在一起也没什么不行的。三个人都在二年级的走廊里，聊考试的事情。 一看姜天蔚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都很诧异：“怎么了？这么着急？” “长话短说，各位。这段时间在学校里要多加小心，有专业的侦探现在正在打听怪盗的事情。而且，坚信怪盗就在学校里。” “哎？这，这样啊……让，让他查去呗，反正那个世界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没有风险吧？” 龙司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语气里的磕磕绊绊还是出卖了他。高卷杏也面露难色：“说是多加小心，要怎么小心啊？”。 “姑且伪装成一般的好学生怎么样？认认真真的学习好好地享受生活。” 一直呆在雨宫莲背包里的摩尔加纳忽然探头出来。 “嗯，感谢你的提醒——我多嘴问一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侦探的事情？” 雨宫莲推了一下眼镜，话题的切入点异常的精确。 好在姜天蔚也早有准备：“我当然是跟侦探做了交易了。人家让我调查学校里那些学生可能是怪盗，代价就是帮我调查我想知道的事情。” “交易啊……” 不知为何，雨宫莲听到交易这个词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联想到了什么东西。 “嗨，兄弟，合着是你在调查啊！那就不用怕了啊，你肯定不会出卖我们的吧？”。 龙司一听这里，松了口气。 姜天蔚当然不会出卖他们，所有人都相信这点。 姜天蔚补充道：“我不是怕这个侦探，我是说，要凡事多个小心，这个侦探我能糊弄过去，下一个可说不定！”。 “嗯嗯，我知道的！” 龙司笑嘻嘻的说着，明显没放心里。 ———————————————————— “嗯，怪盗团成员，是四个人吗。有前科的转学生，被欺凌的受害者，跟鸭志田有过节的不良，以及休学一年的中国留学生。” 远远地，正对着秀尽学院的楼房里，白钟直斗正在一个房间里喃喃自语，这个房间的窗户边上，架着一台筒子很长的望远镜，正对着秀尽学院的走廊。他正通过这个圆圆的镜片，观测着学校里的事情。 从房间的使用情况来看，白钟直斗这段时间应该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就好像电视剧里的监视剧情一样，白钟直斗一直在这里观测着对面的学校。 他一开始就断定了怪盗就在学校里，而且也锁定了嫌疑人。原本想要慢慢观测学生们的行动，然后推理谁是怪盗的。 多亏了姜天蔚的那一通电话，帮助白钟直斗锁定了怪盗团。 直斗那句“交易”，就是故意说给姜天蔚说的，故意让他知道自己在针对怪盗团，这样他作为怪盗团的相关人员，肯定会跑过去通知对方的。 换言之……姜天蔚通知了谁，谁就100%是怪盗团的成员。 白钟直斗心道：对方有四个人，而且不知道有什么别的帮手……孤身一个人调查有点麻烦啊…… 他没有直接报警，首先是没有证据，法治社会，是不可能光凭一个电话就抓人的。没有证据，他们很快就会被释放。其次就是，他还不清楚怪盗们的目的和手段。 基于某些原因，白钟直斗并不觉得，学生们拥有特殊的力量是什么无稽之谈。也不觉得学生们聚在一起，就一定会滥用这种力量。在调查清楚怪盗的事情之前，他不准备采取行动。 但，作为侦探，他不得不提前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那就是这四个人全都是十恶不赦，怙恶不悛的大坏蛋，且四个人每个人都有persona.这样的话，战斗力就不太充足了。 想到这里，他默默拿出了手机，通讯录里只有寥寥几个电话，思忖了一下，他拨通了一个过去。 “久疏问候了，我是白钟直斗。……不知道，能拜托您一件事吗。嗯，是案件的事情，需要前辈的帮忙……” 第86章 艺术展 “各位观众朋友们，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斑目一流斋大师的画展。近日斑目大师的个人画展开幕，请各位观众朋友跟随我一起，领略这场艺术的饕餮盛宴吧！” 女记者精神饱满的拿着话筒，对着扛摄像机的大哥说着标准的套词，一边说，一边挤进了人群之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充分解释了人口数量和人口密度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别看日本人少，但人家可居住的土地也少，所以人口密度并不低，整个画展，就好像十月一号去爬长城一样，那是真的摩肩接踵。 “好家伙……” 龙司整个人都看呆了，他从没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热爱艺术，光是这个个人展，就有这么多人买账。一张门票也不知道多少钱，这多人…… 以龙司的数学能力，估计是解不开这个谜题了。 高卷杏到是看的两眼放光，虽然还没进入展厅，但隔着门玻璃，已经能看见挂在墙上的数副巨作。艺术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全看解读。就好像毕加索的画，你觉得他画的什么都不是，那它就是什么都不是，对你来说它就是一分钱都不值的废纸。但如果你喜欢，那几百万几千万都是闹着玩一样。 喜多川佑介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配合他纤细的身材和一头蓝发，简直就像是艺术石像活过来了。他正在门口帮忙，一眼就看见了双眼放光的高卷杏，赶紧两步迎过来，语气之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你来了啊！美丽的女士……” 他话音未落，视野余光里就注意到了一脸不爽的龙司，和不知不觉已经凑过来的雨宫莲和姜天蔚，就看他表情唰的一变，语气也凉了下来，简直就是川剧变脸的等级，不，他姓喜多川，那应该是喜多川剧，嗯嗯。 “……你们也来了啊？”。 他一脸嫌弃的看着众人，那眼神明显是在嫌弃三个电灯泡。 “不是你给我们的票吗！”。 “要来欣赏艺术没关系，记得别给别人添麻烦。”。 喜多川说完这句，马上又转过头向高卷杏大献殷勤。高卷杏本来就对艺术品感兴趣，又多了喜多川这个专业的画师，当然更是开心，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去逛艺术品了。 只剩下摩尔加纳一脸吃惊的模样：“杏女士！就这么被那个小白脸给！？” “喂，别出来啊，这里可不让带宠物……”。 龙司一看它从背包里冒出个猫头，赶紧把它的头塞进去。 “嘛，喜多川同学虽然说话难听，但意外的敏锐呢。” 姜天蔚小声嘀咕着，是的，今天大家集合起来，是为了调查的。－－至少明面上说的是为了调查的。调查谁？当然是【斑目】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前在认识空间里解决的那个跟踪狂……好像叫什么中野原还是中原野，总之就是类似的名字，这个人在最后的最后，撕心裂肺的喊着，要怪盗团解决【斑目】。这个斑目，和这位斑目一流斋恰好同姓，是巧合么？调查这件事，就是今天怪盗团集合的原因。 只不过嘛，高卷杏一来就马上被艺术吸引了，总之没办法期待她的战斗力了。 姜天蔚看看周围的艺术品，他自认为是个俗人，看不懂这种高档的艺术品，他对画作的评判，只有一个标准，就是好不好看。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叫斑目的大师就很一般。对于姜天蔚来说，与其呆在这里看斑目的画，还是回去打game来的更有趣。 姜天蔚没有选择跟其他两个小伙伴一起结伴，毕竟，看画展这种事情，你不陪妹子一起来就算了，几个老爷们一起过来，那可太微妙了。 说到着名的大画师，往往都有自己的风格。典型代表：梵高、莫奈所代表的印象派，毕加索开创的立体派，还有文艺复兴时期专攻宗教绘画的一系列大师，你把大家的画作摆在一起，你就会发现大家虽然各自有各自的不同风格，但大师自己的风格还是相对统一的。 而斑目大师的画作，风格多变，表现力也各不相同，主题立意更是变化万千，简直就好像斑目大师的身体里，寄宿着无数的灵魂，正在创作各不相同的画作。 这种例子，并不罕见，只不过通常情况下，科学上都把这种人叫做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 （一个老爷们逛画展，真是比我想的要无聊多了。） 姜天蔚这么想着，长叹了一口气，准备给大家发个短信，自己一个人先走一步。 只不过，这个斑目画展实在是太大，一眼都看不到尽头，姜天蔚实在是找不到出口。这就是这个展没有做好的地方。正常来说，应该在场内做好引导，至少你把入口和出口标注清楚嘛！ 既然找不到出口，那就只能从入口回去了。。 姜天蔚这么想着，逆流而上，顶着人群往外走，而人浪自然是一波一波往里面涌，姜天蔚明明在陆地上，却感受到了冲浪的感觉。 好不容易走了几十步，就又被人浪给冲了回去，甚至，姜天蔚脚下一个踉跄，愣是被人浪顶的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咔！搞什么！这小子！这一条重新拍！” 忽然一个炸雷似的声音从侧边传来，吓了他一跳，一转头，就看一个西装革履的女士，正拧眉瞪眼，一副金刚怒目的姿态！在她身边，高举着长杆话筒收音的，扛着摄影机拍摄的，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那种满是口袋的背心的一脸导演模样的，一群人构成了一个奇妙的队伍。 而姜天蔚，明显是一不留神一屁股坐到了他们的领域里。 “那个，你没事吧？”。 在那个炸雷似的声音的另一边，女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有着黑色长直发的女孩子向着坐在地上的姜天蔚伸出了手。 这人，怎么看怎么眼熟呢…… 姜天蔚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一般被叫做既视感…… “啊，你是东乡一二三？”。 咳咳，有，有些时候，也不一定是既视感，说，说不定就是真的很熟悉，反正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 第87章 偶遇将棋偶像 日本，大概可以称之为是偶像行业最繁盛的国家了。 在这个国家里，不但有各种各样风格的偶像，还有各种各样类型的偶像。演员可以当偶像，唱歌跳舞可以当偶像，这种偶像哪个国家都有。但为什么说只有日本最繁盛呢？ 因为日本什么都能当偶像。你可以把城市啊物品啊动物啊什么的娘化之后当偶像的，你不会唱歌跳舞演戏？那你可以尝试别的方面啊？剑道偶像，弓道偶像，合气道偶像。如果你也不擅长运动，可以尝试当搞笑偶像，将棋偶像，插花偶像…… 总之就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日本人不敢当的偶像。 而现在，姜天蔚面前这个东乡一二三，就是一位将棋偶像。 虽然她本人不太喜欢这种说法，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虽然想当一个棋手，但目前还不是。但人气已经很热了。 这一次也是，东乡一二三的经纪人——也就是她的妈妈－听说了这次有斑目大师的个人展，马上筹划了一个“美少女棋手凝视日本画，和风美人和艺术浑然一体”总之就是差不多这么个类型的企划。 所以，刚刚那个西装女性看见姜天蔚这个臭男人破坏了这个唯美画卷，才会如此震怒。 如果是轻小说或者漫画，应该会是制作方一眼相中了姜天蔚的美貌，然后姜天蔚顺利成章开始收获东乡美少女的好感，但很可惜，现实不是艺术加工后的作品，他扰乱了拍摄的结果，就是所有人休息五分钟，五分钟之后重新拍。 姜天蔚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的东乡一二三，在休息的五分钟里，就看她变魔术似的，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方折叠棋盘，展开，娴熟的把棋子摆上去。 不过，双方的棋子并不是落在初始的位置，数量也不对…… （是摆了个残局吗？）。 就看东乡一二三很快停下了手指，托着下巴，思考着残局的解法。周围工作人员的闲聊，还有周围人群的喧闹，仿佛都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我还以为，东乡一二三是个被人工创造出来的将棋偶像，看样子，她本人是真的很喜欢将棋啊……) 姜天蔚好奇的凑过去看，东乡一二三注意到有人凑了过来，抬了一眼，问道：“你喜欢将棋吗？” “啊，虽然是在app上玩的。” 姜天蔚笑笑，打开手机屏幕给她晃了一下，里面东乡一二三的玉照一闪而过，本尊脸上一红，道：“那都是妈……那都是经纪人帮我接的工作——你觉得这盘残局应该下什么地方？”。 之前也说过，你要是玩五子棋，或者中国象棋，他还能多多少少跟你战斗一下，但日本将棋？他连规则都不清楚。平日里在app里玩耍，电脑会告诉你哪个棋子能走到什么地方，不能走的地方根本不会让你选择。但是现实里的话…… 姜天蔚看着棋子上的名字，每个都认识，但每个都记不清楚到底怎么个走法。脑海里将棋和象棋的玩法都融合了，也没法理解这个残局到底怎么破解。 还不等姜天蔚思考出个所以然，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机，向左边一个闪身，就看一只大手，向着他刚刚站的位置抓了过去，看位置应该是抓耳朵或者头发一类的地方？ 姜天蔚闪的快，来人扑了个空，涂着指甲油的五指散发着庸俗的香味，估计是直接买的名牌，根本没有考虑合不合适自己。属于最没品的暴发户行为。 来人不是别人，当然是东乡一二三的经纪人，也就是她的妈妈。此时这位怒目金刚也是一如姜天蔚的印象一样的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不要随随便便跟一二三说话！如果传出绯闻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短短几句话，姜天蔚就很明确的认识到，这个剧组里最位高权重的人就是这个女人。这种盛气凌人的女人，姜天蔚连一秒都不想多交流，虽然他不介意跟对方吵一架，但这种吵架毫无意义……而且…… 姜天蔚看对方这个蛮不讲理的态度，估计跟她吵架也赢不了。辩论的大前提，是双方都能听进去对方的话，针对对方提出的观点和理念，相互讨论。如果双方里有一方，不管你说什么，只会单方面输出情绪，那是绝对赢不了的。最后只会发展成骂战，除非真的打一架，否则不可能说服对方。但问题就在于，你真的打一架，以日本法律来看你就得去局子里喝几天茶了，得不偿失。 所以姜天蔚什么都没说，直接走掉了，远远地还能听见这位妈妈训斥的声音：“你现在可不是普通的学生，以后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尤其是这种公开场合，是绝对要保持距离的。” 多折腾了好一会儿，姜天蔚这才终于离开了美术馆，看了一眼手机，龙司发了消息过来，说他和雨宫莲实在是对艺术不感兴趣，所以就一起走掉了，留了个联络地址，让自己完事了去集合。 姜天蔚本以为大家约的地方应该是饭店雅间，或者是别的什么隐蔽的地方，但是去了之后才发现就是涩谷的一座玻璃天桥，他和雨宫莲两个人懒懒散散的斜靠着栏杆。高卷杏在一边呵斥他们。一看姜天蔚来了，龙司如临大赦，赶紧招手：“嘿，姜姜，这边！” 姜天蔚苦笑一下，道：“咱们就跟这集合？” “嗯哼，这不是应了你们中国的俗话吗！叫，大人物，就要隐居什么什么的？” 龙司连日本谚语都有好多整不明白的，更不用说中国俗语了，还是雨宫莲主动解释：“是说，大隐隐于市。” “啊，中国确实有这句说法，但你们这个也太不小心了吧？！”。 姜天蔚长叹一口气：真不明白这几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咱们可是怪盗！怎么想都不应该在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聚会吧？普通聚会就算了，我们接下来不是要讨论怪盗的目标吗？！ 合着，我们就在这人来人往的涩谷街头，聊自己的计划吧？！这不就跟相声里说的一样，在火车上写抢劫计划，火车直接就开到派出所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你在这种地方讨论怪盗的盗窃计划？！ “算了，你们几个跟我来吧·····.” 姜天蔚长叹了一口气，一挥手，示意几个人跟着他走。 有一个地方，可以说是，完美符合现在的需求…… 第88章 新的秘密基地 说到怪盗文化，那么绝对不能少的，就是怪盗的老巢。 或者说，秘密基地。 这个基地，不管是哪种蝙蝠侠规模的超巨大基地，还是怪盗自己的家，不管是什么规模，总之你得有。在这个基地里，大家能无所顾忌的谈论那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辛。突出的就是一个保密性。 但……可悲的是，往往作品里出现的这个秘密基地，不管有多隐秘，最后都逃不了被侵入的命运。 姜天蔚带着几人七拐八拐，走向了涩谷街道上，一家已经关门的店。青灰色的卷帘门落下，外面的门牌也拆了。在门口一个男人正夹着公文包，嘴里叼着冰棍，坐在店门口的栏杆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半融化的冰棍滴下粘稠的彩色糖水，打湿了他皱巴巴的衬衣。 这里，就是姜天蔚之前打工的中华料理店。 后来因为老板父子两人远赴中国去探寻最正宗的中国风味，已经关店了。原本是准备找人帮忙装修，但后来因为无法确定装修成什么风格，所以拆了之后一直没有重建，就这么放着了。 姜天蔚有这里的钥匙。是老板特意交给他的，说是让他有时间的时候就来这里帮忙清扫一下，到时候按天算工资，就当是雇了一个保洁。也算是对忽然辞退姜天蔚的一个补偿了。 现在正好，这个已经拆的差不多的建筑物里，休息室没有动工，虽然私人物品都拿走了，但姑且还有桌椅板凳，招呼五六个人一起开个会是毫无问题。 虽然休息室有摄像头，但天花板里埋设的传输线已经断了，处于根本不能用的状态。不用担心被人查监控。屋子里虽然没有什么电器，但电源还是可用的，屋子里那台老风扇还能坚持运转。 整个休息室，突出一个隐秘性和一点点的舒适性。 姜天蔚掏钥匙开门，几个人鱼贯而入，都是一惊，没想到还有这么合适秘密基地的地方。 “这是你的店铺吗？”。 高卷杏不由自主的问道。 “是我之前打工的地方，现在老板不在，把钥匙给我了。可以放心的用－－好了，你们觉得，斑目是那个斑目吗？”。 姜天蔚最后一个进来，反手锁上了门，拉上了窗帘，打开灯。 “我觉得有可能。”。 龙司说着，打开手机，里面是一个叫怪盗频道的留言板，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留言，其中有一些可以当做是求救信一样的东西。之前那个跟踪狂的事情，就是从怪盗频道上发现的。 龙司点开的是一条留言，说是有一位大坏蛋，把弟子当做养分，剽窃他们的作品，冠上自己的名义展出。说是还会在铁皮房里虐待弟子，这样的大恶人不能放过。 “我们一进去就听见有记者在采访那个老头子，他自己说的，自己的工坊是个铁皮屋，然后记者也说了，他的风格千变万化，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画的，你看，如果要是剽窃弟子的作品，那不就说的通了吗！”。 意外的，龙司的脑子转的很快，思路也很清晰，跟不像是考试会挂科的那种人。想来，他只是没有把聪明才智放在读书上而已。 “你这么一说，我跟喜多川同学一起逛展会的时候，我夸奖了一幅画，喜多川同学的表现非常的奇怪，好像那幅画不值得夸奖一样……难不成，那就是他被老师剽窃的画作吗？” 高卷杏也提出了一个补充的论点。 看上去，好像讨论已经越来越明朗，但姜天蔚知道，很多时候，这种所谓的清晰，只是先入为主，穿凿附会。就好像一个人很坏，那么这个坏事是他做的，那个坏事也是他做的。 现在大家开始怀疑斑目，所以感觉什么都很可疑。 “不管怎么想，我觉得，斑目大师值得调查一下。” 雨宫莲说着，单手托住下巴：“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调查他……除非……” 雨宫莲说着，把视线放在高卷杏身上，姜天蔚和龙司也反应过来，两人也把视线看向高卷杏玲珑浮图的身体。 “什么啊？除非什么啊？你们看我干什么？” “高女士，你有兴趣为艺术献身吗？” 姜天蔚开玩笑的说着，高卷杏撇撇嘴：“我都说了别把我的姓砍一半啊！而且，什么为艺术献身啊！” “你看，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斑目大师可能虐待弟子，剽窃画作的说法，那么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直接去问斑目大师的弟子吗？” 姜天蔚诱导着她，话说到这个份上，高卷杏也明白了：“你是说，让我去接受当喜多川同学的模特！？”。 “嗯，就是这样！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斑目的。如果能从他嘴里得到论证，那岂不是就确认了？” 高卷杏觉得也是有道理，虽然她没做过绘画模特，但想来既然跟平面模特一样都有一个模特的词缀，估计也差不太多吧？大概…… 于是她马上拿起手机，按照之前喜多川给的手机号打了过去，果然很快就谈妥了这件事…… “他说，他明天不用去展会帮忙，希望我们可以直接去他家－－也就是斑目大师的工坊。” “不愧是你！” 姜天蔚由衷的称赞道，高卷杏不愧是美貌的混血儿，这次怪盗团要是没个姑娘，怕不是还真不好搞。 聊完了正事，大家又撤了几句闲聊，也就散了。姜天蔚自然是最后一个走的，需要锁门。钥匙转动锁眼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姜天蔚忽然发现，一道黑影盖住了自己投在门上的影子。 他把警惕性提高到最大，这才转头问：“找我有事吗？”。 没想到，他这果断的问话，反而把后面这人吓了一跳，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一个没留神，撞在后面墙壁的空调外机上了，他的衣角好巧不巧的，被空调外机翘起的边角勾住，随着他一个起身…… 撕拉！ 他身上廉价的西装被直接撕开一个口子…… “啊！啊啊啊！我，我的西装啊！！”。 来人抱着自己被划开口子的西装，一脸哭丧样，根本没有姜天蔚印象之中，这种情况下找上门的敌人该有的冷酷模样。 “那个，大叔……你，你到底是干嘛的啊？” 第89章 种善因得善果 如果经常看警匪片，那么经常会出现类似的场景，好人正在埋头做什么事情，然后一个影子忽然盖住了他，然后好人一回头，坏人嘿嘿一笑，发起偷袭。 但姜天蔚遇到的这个……额……明显不是那种情况。” 这个忽然站在自己背后的老爷们，看着很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众人来这边秘密基地开会之前，门口坐的那个业务员大叔吗？ 他皱皱巴巴的衬衫前襟上，还留着冰棒水掉上去的污渍。 一听姜天蔚问他，这大叔也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赶紧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姜天蔚结果一看，是一张川原银行的名片，上面写着信贷员：北原明海。 （川原银行……这名字这么耳熟……卧槽，这不是我继父开的那个黑帮银行吗？！）。 “小兄弟你好啊，这是大哥哥的名片哦。我看小兄弟你刚刚开门进去了，你知道这家店怎么了吗？”。 “额，这位银行的大叔……” “是大哥哥！” “好好，这位银行的大哥，你是来干什么的？”。 “额……我，我看起来很可疑吗？” 他不好意思的伸手挠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那个，大哥哥我可不是可疑人员哦！前不久，这里的老板啊，刚刚跟大哥哥我这边贷了一笔款呢，说是要用来运营店铺，结果大哥哥我过来回访的时候啊，发现这家店已经关了啊……啊啊……大哥哥我该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该不会放了一笔不良贷款吧？啊……胃好疼……这个月的绩效又要飞了……”。 （贷款？）。 姜天蔚回忆了一下，好像老板确实提到过，贷了一笔款，原来是在川原银行贷款的吗？ “那你不用担心了。我以前在这里打工来着。这里的老板准备精研中国菜的精髓，已经带着儿子去中国了。老板拜托我隔三差五过来打扫一下。肯定是会回来的。” “啊……吓死我了。大哥哥我还以为又被贷款户给涮了……啊啊，感谢感谢，小兄弟感谢你啊～” 这个看上去就是个废人的信贷员大叔用力抓住姜天蔚的手，用力摇晃：“谢谢啦！大哥哥我踏实咯～继续去拉贷款去咯～～” 他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边蹦蹦跳跳，一边跑开了。 明明是个成年人，却没有成年人该有的稳重，像极了小孩子。姜天蔚看他这么开朗的步伐，只能尴尬的低下头，生怕旁边的路人把自己和他混为一谈，赶紧去涩谷站。 原本他准备坐车回家，没想到，刚到涩谷站，就收到了高卷杏的信息：“有时间吗？” “有，发生啥事？”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志帆的事情。” 高卷杏跟姜天蔚约的地方，是井之头公园。 这个公园在日本可是赫赫有名，当年有一个着名的井之头公园碎尸案，一直都没找到凶手。 不知道是因为这里凶名在外，还是现代人大多数都不喜欢公园，而更喜欢别的游乐场所，总之井之头公园的人并不多。。 真是可惜了这一片做的还挺精致的绿植。 现代人有一种养生方法，被叫做森林浴，说是在一片青葱的植被之间，呼吸新鲜空气，身体就会随之变得更好。好像是说森林之中的空气富含什么什么离子？姜天蔚也没注意。 今天这里没有什么人，这一片青翠全都是姜天蔚独享，行走在树林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净化了。 很快，就来到了约定的地方，一条木板长凳上，高卷杏陪着玲井志帆，两个人都换了私服，有一种学校里见不到的可爱。 一看姜天蔚过来，玲井志帆主动站了起来，向他深深一鞠躬：“真是，多谢你了，姜同学。” “看你这么健康我就安心了。” 一看见玲井志帆的脸，姜天蔚的手臂本能的一疼，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条件反射。 玲井志帆自从鸭志田事件之后，就一直没有来学校。对外的说法是心灵创伤，想来也是，她都被逼到跳楼了，可见她心理压力有多大，确实应该好好静养一阵子。 而且，虽然姜天蔚拉住了她的胳膊，但是她的身体和脸不可避免的和粗糙的墙体发生了摩擦和碰撞，少女娇嫩的皮肤和风吹日晒不知道多少年的建筑材料是没法比的，两者摩擦，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玲井志帆的脸上还贴了几块纱布，看起来外伤还没有痊愈。 高卷杏看玲井志帆的眼神里也带着鼓励和欣喜。人总是这样，在遭遇了不幸的时候，比起拼尽一切去自救，更倾向于“如果这个不幸没有特别严重，那我就忍了吧”这种忍耐情绪。而为了保证自己的内心不会被这些不幸压垮，他们往往会给自己树立一个精神寄托。 比如打游戏看动画，或者做手工写文章，除了这些常见的兴趣之外，还有一种，就是找一个可以成为自己精神寄托的人。 玲井志帆对于高卷杏来说，就是这样的精神寄托。在高卷杏刚刚从国外回到日本，正是没有朋友的时候，又被班级排挤，玲井志帆是她唯一的朋友，自然地位高的很。 现在看见自己的好友走出阴影，她简直比玲井本人还要高兴。 “鸭志田老师来过我家了。”。 玲井志帆说着，双手不自觉的抓住自己的胳膊，这是一种本能的防卫姿态，一般情况下，人类下意识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说明自己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哭着跪下向我道歉，虽然排球社的事情不可能一笔勾销，但……看着他这幅模样，虽然不应该，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啊，真痛快’……” 玲井志帆惨淡的笑了一下，虽然她嘴上说的好像自己是个恶女一样，但双手的颤抖没有停止过。 “真想知道，怪盗是什么人啊。想要向他们当面道谢。谢谢他们，把我从地狱里拯救了出来……” 玲井说着，豆大的眼珠扑簌簌的往下掉，看出她情绪过于激动，高卷杏赶紧扶着自己的朋友，想要带她回去。 之前玲井给学校的请假理由不是装的，她是真的罹患了精神疾病。只不过，医生是多么老奸巨猾的职业？怎么可能给你明明白白写着有什么问题？都是“可能”有精神疾病。“推测”有精神疾病。“建议”静养。都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根本不敢给你下个定论。 “最后，我得好好向姜同学道谢……谢谢你那个时候拉住了我……跳下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害怕了……真的，非常非常的……谢谢你……” 玲井志帆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很多人对精神疾病——诸如抑郁症——的了解都是表面的。他们的对策，也基本就是说一句“那你保持一个好心情不就好了吗？”，从他们的角度出发，有这种观念无可厚非，殊不知，这种话对于真正的抑郁症来说，是最恐怖的话语。 试想，如果一个人能很自觉的保持好心情，那他怎么可能罹患抑郁呢？这好像，你对着一个快死了的人说：“别死！你只要保持心跳和呼吸就行了！”问题是，这种事情不是病人想就能做到的嘛。 抑郁症为代表的精神疾病，更多的是内分泌的问题，神经也会随之出现问题，药物治疗和精神鼓励两者缺一不可。 玲井志帆的情况，就是很容易陷入情绪忽然低落，忽然激动的情况，是抑郁症的典型表现之一。高卷杏也看出这点，马上搀扶着好友回去了。 姜天蔚又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欣赏着美丽的风景，同时，也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理由阻止自己，那么自己也一定会继续做怪盗的。因为……还有太多玲井志帆这样的人，等待着拯救呢。自己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高卷杏发来的信息。 “志帆让我更加坚定了……不管怎样，我都会继续做怪盗的。为了拯救更多像是志帆这样深陷痛苦的人。我是不会放弃的。” 姜天蔚笑了笑，看样子，她也跟自己有一样的感性呢。 第90章 人善被人欺 晚上到家，姜天蔚接到了川上老师的电话，理所当然的，是希望姜天蔚能点个钟。 姜天蔚算了一下存款，也很痛快的点了。自然，就看见川上贞代抱着一大堆旧衣服跑过来了。真想看看这种骚家伙到底是谁，哦，5000日元点个女仆，结果就为了让人家去投币洗衣店给等着洗衣服？。 川上这边忙忙活活，姜天蔚不可能做什么怪盗相关的事情，只能上网搜索一下。 搜什么？ 那当然是搜斑目了。 和绝大多数名人一样，斑目一流斋这个人也是毁誉都有。 只不过，现在夸赞的声音占了大多数。 大部分都是称赞他水平高超，技巧优秀，灵感如泉涌，下笔如有神，简直是本世纪的达芬奇。 而那些小小的反对的声音，基本集中在，抄袭，剽窃，不正当的权钱交易……只不过这些小小的声音，要么已经被斑目的粉丝冲垮了，贴上了黑粉、“友商”、或者是嫉妒的标签。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民意和正确是不同的事情。那位坚持日心说而被烧死的布鲁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抗争民意，哪怕你坚持的是真理，也得死，更何况这些说斑目不好的人，也只是推测，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 搜了一通没有什么结果，网上的消息本来就很难分辨真假，最后能得出的结论，只能是斑目这个人，可能是个坏家伙。 而在搜索栏旁边的关联里，就是斑目的画展。姜天蔚点进去，一大堆关于画展的消息罗列出来，前几页里赫然写着“国民级美少女棋士，凝视日本画的她，眼眸之中映照的是何物？”的一档节目，视频预览就是自己之前破坏的那个场景，东乡一二三站在一副巨大的画作前，止步注目。 “我还以为你忽然对艺术感兴趣了，结果……哎——”。 川上老师忽然从姜天蔚背后探头出来，原本看他搜索斑目，没想到，最后还是跳转到美少女去了。 “这是最近很有热度的那个女棋手？我记得是洸星高中的来着。”。 川上老师话还没说完，姜天蔚撇撇嘴道：“可不是你的想的那样！”。 “哎？我想的哪样？主人你不说明白～贝蒂听不懂～～～”。 “呜啊，小心我拍个视频发到网上……”。 “啊！只有这个千万不要！” 明明是师生，却好像朋友一样相互开着玩笑。时间很快的过去，衣服也洗的差不多了，又到了川上老师该走的时候了…… 明明都到了门口，川上老师忽然转过了头…… “姜同学，我告诉你……其实我之前跟你说，我的妹妹需要治病，是假的。骗你的。我需要钱，是因为……赔偿金。”。 川上老师一字一句的说着，努力让语气平缓。 在来秀尽学院之前，川上老师曾在另一所学校任教。在当时，他们班上有一个姓鹰野的学生，是一个成绩非常差劲的，每天上课都在睡觉的孩子。一般情况下，这种学生，老师是不会待见的。但川上老师再一次偶然之中，知道了这个孩子的情况。 原来，他因为父母早亡，现在寄宿着叔叔婶婶家。但是叔叔婶婶只是为了贪图鹰野父母死亡的保险金，对鹰野同学并不关心。所以鹰野同学就必须每天刻苦的打工来自谋生路。 既然知道了这个情况，川上老师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要帮助他。于是，私下里川上老师会主动给这个学生私人授课，努力让他能跟上进度。虽然只是见效不够明显，但鹰野同学的成绩确实一点一点提高了。 但同时，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私下补课最后还是暴露了。 虽然鹰野同学和川上老师没有发生什么，但路人不会这么想。 “如果你们没有一腿，你为什么要免费给他补课？”。 “世界上有那么多上不起学的孩子，你为什么只给他特殊待遇？”。 “如果你们是清白的，为什么是私下授课，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补课嘛！你不敢说就证明你有问题。” 在推测别人的时候，大家往往不会吝啬于从最坏的角度出发去解读。这个事情闹到最后，甚至闹到了学校。校长直接对川上老师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她要么停止私人授课，要么滚蛋。 毕竟，在日本，师生关系是最敏感的关系了。你别看动画漫画里，师生恋一个赛一个的甜，但现实中，法律规定只要发生了师生恋，这个老师以后肯定是没法继续当教师了。而且，这种名头一传出去，那可真是社会性死亡。 也不能怪校方谨小慎微，实在是这种事情的负面性太严重。 于是，川上老师害怕了，她推掉了当天晚上的授课，鹰野同学也看出了她的为难，主动说自己当天其实还有打工。 于是，就在他去打工的时候……出了意外，死了。 听到这里，从逻辑上来说，从法律上来说，川上老师和鹰野同学的死，没有任何直接关系。人不是川上老师撞死了，也不是她撺掇鹰野同学去打工的。就算真闹到法庭上，川上老师也不可能会败诉。 但，就好像抑郁症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得一样（那些心思不善的人，才不会内疚，自然也不会被自责逼到走投无路），这种无聊的威胁，也只有对川上老师这种极具教育责任感的老师才会有效。 收养鹰野同学的叔叔婶婶找上门来，单方面的把孩子的死说成是川上老师的责任。 “这孩子毕业之后就准备就职的！你多管什么闲事？” “就是因为你每天给他授课，他才会那么疲劳，才会出事故！” “就是因为你说要授课，耽误了他的行程，他要是早早出门会有车祸？！”。 “你是杀人凶手！”。 诸如此类的言语暴力，直接作用在本来就很自责的川上老师身上，她低头了…… 向谁低头？或许是鹰野叔叔婶婶。或许是向死去的鹰野同学。亦或许，是向那个中途没有顶住压力的自己。 总之，川上老师最后同意了，支付天价的赔偿金。只不过，教师不太可能一口气拿出来那么多钱，所以只能分批。学校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可能让她继续任教，川上老师只能换到秀尽学院继续教师生涯。 在日本，想要快速来钱的方法并不是很多，川上老师最后选择的，就是成为女仆。哪怕，为此她每天晚来早走。每天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挣出每个月的那份赔偿金。 “我一开始，大概也只是把你和鹰野同学弄混了。你们的情况太相似了，失去父母，努力一个人生活，所以我才会对你……现在你也明白了吧？我就是一个烂人，是一个瘟神，跟我扯上关系不会有好结果的。甚至，我会关心你，也只是想着，这样说不定能补偿一下鹰野同学，根本就没有注视你。所以——” 直到此时，川上老师一直保持着平缓的语气和语调，说完这最后的转折连词，她抬起头，神采奕奕的双眼，开朗勾起的嘴角，以及一张无比灿烂的笑脸。 “——所以，不要在跟我扯上关系了。” 说完这句话，川上老师飒爽的转身，女仆装甩起一条优雅的弧线，她默默走了出去。 第91章 小百合 川上老师最后的自白，是姜天蔚没有想到的。 那个飒爽的转身过于的果决，以至于姜天蔚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心声传达给她…… “……说了那种话，我怎么可能放着您不管呢……坏人，可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坏人的。” 面对着关合的门，姜天蔚喃喃自语。 虽然很想马上去调查一下，但……现在没有这个余裕。 毕竟，明天就要去探斑目的底了！今天必须养足精神，准备应对各种情况。 姜天蔚躺在床上，强迫自己赶紧睡过去，却没想到，越是不想去思考，越是不自觉的回想起来川上老师今天的话。 她，绝对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做好了再也不和自己结交下去的心情，才会过来的。 即便是被不公的赔偿金折磨到不得不撒谎，央求学生借钱，即便是这样缺钱的场合，她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可以提供资金给她的人…… 大概，在她心底，还是残存着作为教师的骄傲吧…… 那么，就更不可能看着她堕入深渊了。 “等解决了斑目，下一个就是那对夫妻了。”。 姜天蔚在床上嘀咕着，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虽然怪盗团的规矩，是要全员一致才能改心，但姜天蔚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因为，你一旦说出去，川上老师的形象必然受损。她没有向任何人求助，所以这 肯定也不能算是对怪盗的请求，就当做是自己的独断专行吧。 黄昏时分，玲井志帆哭着的道谢，还有高卷杏和他相似的决心，都让他感觉内心充满了力量。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课结束，一行人抓紧赶往了斑目的宅邸。 你别管斑目是不是一个剽窃的坏蛋，至少他是真的住在了远离人群的市郊，也是真的住在一所破房子里。从涩谷站转地铁之后，还要走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能到，中间没有车站，甚至连巴士都没有几班，不管是不是真的，起码他做出了一个远离世俗的大师形象。 姜天蔚一边感慨，这没有一个交通工具是真的好累啊，一边跟着大部队的步伐来到了斑目的画室。 高卷杏按了按门铃，很快就听到了对讲里传来了喜多川的声音：“哪位？”。 “是我，昨天跟你预约过的高卷杏。”。 “啊！是高卷女士！我马上出来！”。 就听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刷拉一声，门扉拉开，喜多川佑介满脸期待的开门：“你终于来了高卷女士……啧，你们也来了啊？”。 前半句的兴奋和后半句的反感形成了鲜明对比，真是不明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无缝切换的。 后面半句嫌弃的话，当然是说给姜天蔚他们听的。想来也是，你就脑补一下，自己约了一个姑娘相亲，结果姑娘带了三个老爷们一起赴约，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感吧？。 “我们当然来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做什么变态的事情！”。 龙司第一个压不住这口火气，对喜多川反击了回去，姜天蔚伸手拦住了他，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我们怎么放心？” “啧，我是出于艺术的考虑才来邀请高卷同学的，我才没有对她抱有那种世俗的污秽眼光！” 喜多川佑介不愉快的这么激烈反对道。看他这个模样，本来就不擅长套话的龙司挠挠头，索性放弃了套路，直接开口道： “世俗不世俗我是不管——哎！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喜多川，网上都说斑目那家伙剽窃弟子的创意，虐待弟子！我说，喜多川你也是斑目的被害者吧！”。 这手开门见山着实是有效，能一下子知道喜多川佑介的态度。 就看这身材纤细的男人忽然眉头一皱，浑身气势变了，提防的姿态溢于言表。看得出，他应该是曾经应付过不少这样的人，现在本能的感受到了厌恶：“无聊，看样子，你们也是轻信谣言的人呢。”。 喜多川佑介顿了一下，语气顿时激烈了起来：“首先，如果老师他真的那么讨厌小孩子，讨厌到要虐待他们，那他又为什么要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又为什么要收养我呢？至于剽窃？那更是无稽之谈，根本没有那种事！”。 “喂，我说你，不用藏着掖着，就说实话吧！”。 龙司话还没说完，就被喜多川佑介打断了：“就说了！没有那种事。现在老师门下的弟子就我一人，我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原来你们也是捕风捉影的人，真是……”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喜多川佑介刚刚打断了人家，这次就轮到他被人打断了。 就听背后响起一声粗重的咳声，斑目一流斋穿着那套上过电视的和服大氅，从玄关拐角走了过来。 “怎么了，佑介，在门口吵吵闹闹的？” “啊，没有，老师，是这些人嚷嚷着说那些网上的没根据的谣言……” “佑介。”。 斑目一声轻喝打断了佑介的情绪输出：“这种风言风语别放心上。这姑娘，就是你之前心心念念的模特吧？这几位看衣服应该是同校的同学吧？估计是听说了我的传闻，不放心这姑娘才来的。这是人之常情。” 斑目的语气温和又慈善，根本看不出什么坏心眼。跟鸭志田那种恨不得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脑门的人不一样，斑目满脸写着慈祥，根本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老爷爷嘛！ 看斑目这个态度，连龙司都开始软了，心里琢磨着：该不会之前认识空间里说的那个斑目，不是这个斑目一流斋？毕竟，只有一个姓氏的话，确实很容易搞混。放眼全球，连同名同姓的人都那么多，更何况这次只同姓呢？。 “别说他们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这种糟老头子不可能人人都喜欢的。就原谅他们的失礼吧——不过，不要吵到邻居哦。”。 斑目说着，爽朗的哈哈笑着，又转身回去了。 喜多川佑介一听老师都发话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这下你们也知道了吧，老师是心胸宽广的人，这种风言风语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对了，也让你们看看吧。看了这个，相信你们也能改观的。” 喜多川佑介说着，掏出了手机，拇指娴熟的操作，选出了一张照片给众人展示了起来。 那是一张很有味道的日本画。 上面的女人背靠明月，展开一片墨色的天穹，对倚着樱花枝绦，双手护于胸前。一抹烟雾似的漆黑恰好的挡住了她怀抱之物。 画面上的女人眼神深邃，凝望着手里的根本看不见的东西，那眼神，真叫人割舍不下。 姜天蔚不懂什么艺术技巧，对于他这种俗人来说，一个“漂亮”的评价，就已经涵盖了全部的感想。 这个女人，单说容颜，并没有很漂亮，但那副凝望的神色，却让人无法忘怀。 就好像美术课本里的蒙娜丽莎一样，姜天蔚不觉得蒙娜丽莎这个女人有多好看，但必须承认，这幅画画的真的很有味道。 “这下你们就明白了吧？能创作出《小百合》这样旷世巨作的老师，怎么可能是那种虐待他人，抄袭他人的庸俗之人。今天你们的失礼我会统统当做没有发生，诸位请回吧。” 第92章 没有不透风的墙 关于斑目的事情，从没想到会这么的不顺利。 参考之前鸭志田和排球社的关系，排球社的成员对于龙司和雨宫莲的询问，也是抱有敌对，甚至可以说是反对的态度。这很好理解，因为他们骨子里不相信这两个学生能扳倒鸭志田，自己如果说了什么不对的，还会被鸭志田抓住把柄。 这种感觉，可以称之为【恐惧】。 所以他们的态度往往是冷淡的拒绝，什么都不说。 但喜多川佑介对斑目的态度是拥护。这就很奇怪了。 比较容易想到的可能性，也就是：要么喜多川佑介被洗脑了，这种人在传销组织里很常见。要么，喜多川佑介是发自内心的不知道这些破事，所以他心里的斑目确实是白月光。要么，喜多川佑介本人也是斑目的帮凶，也这就能理解为什么弟子都跑了，唯独他还留下。亦或者，他很清楚，斑目老师就在宅邸里，自己在斑目的地盘，是不可能说斑目的不好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线索都可以说是断了。 明明只是一所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铁皮房子，但却好像坚不可摧的堡垒一样。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得不到想要的信息，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只能赖着不走，在街头闲逛。 “你们说，斑目该不会其实是个好人吧？”。 高卷杏试探性的提出这个可能性。 以往，龙司肯定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但是今天他也蔫了神，一副深沉的思考状。看样子，他也觉得，之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搞不好真的是一个好人。 “要是有什么方法能直接知道斑目是善是恶就好了。就好像游戏里的敌我分辨。” 姜天蔚吐槽了一句。 如果是游戏，往往就简单了，敌人和友军，往往会用颜色加以区分。一目了然。可惜，现实不如游戏那么简单。 “……区分敌我……不是还有那一招吗？”。 雨宫莲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异世界导航app。 一看那个黑红相间的大眼睛，姜天蔚一下子就懂了：“对啊，直接用这个测试一下斑目有没有殿堂不就行了？”。 雨宫莲伸出手，几个人顺势围成一圈，看向手机。 “姓名：斑目一流斋。”。 “已确定目标。”。 “！”。 听着导航里合成音的提示，几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他还真有问题！ “地点：铁皮屋！——斑目的画室！”。 “已确认地点。”。 前两个要素，并不难推测。 但第三个，也就是斑目把铁皮房子当做了什么，才比较难以推测。 几个人既不是艺术家，也不懂斑目，大家只能一个一个的乱试关键词。试一个不对，试一个不对。 一连试错了十几分钟，大家都有点心灰意冷。穷举法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打击人自信心的东西，更何况，寻常穷举法都是数字里面你猜，而且一般都知道位数，还算有个盼头，这个大海捞针一样的推测，根本不知道嘛！ “那个该死的老头，到底把画室当做什么了啊！”。 龙司郁闷的吐槽着。 姜天蔚也叹了口气：“这种东西，没有个目标实在是太难想了。我估计，跟斑目的个人生平应该有关系。要不然，咱们再去一次斑目展的那个【美术馆】，说不定会有线索。” “已确定目的地——开始导航！”。 还不等姜天蔚说完一整句话，就听导航app里传来了声音，众人一下子被吸引到奇异的异世界里了！ 与此同时，隔了一条街的店门口，白钟直斗换了一套熟褐色的衣服，戴着眼镜，坐在长椅上吃着点心。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基础伪装术。首先，就是自己在人前行动的时候，每次都要穿有共性的衣服，一般来说都是颜色。比如，直斗平日里出现，都是穿深蓝色的衣服。 那么，当某一天，直斗忽然换了另一种颜色的衣服，就不会那么显眼了。因为大家的印象里白钟直斗等于蓝色，现在蓝色元素消失了，大脑就必须花费更多的力气才能锁定白钟直斗。 而直斗的这幅眼镜，也是特别的产品。这幅眼镜，曾经让他在侦破某偏远地区的连环杀人案时，起到了决定性的帮助。 只不过，自从那次杀人案之后，本以为这幅眼镜就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没想到在这里又用上了。 多亏了这幅眼镜，直斗清清楚楚的看见，几个人的身影扭曲了起来，然后被黑红相间的类似丝带一样的光给缠绕，然后整个人随之消失了。 （之前他们在那里围成一圈，看着手机，是在用手机进行什么特别的操作吗？只有一个人掏出了手机，但是所有人都进去了，周围的风景还在。可以视为这个类似消失的现象，是会影响到周围人，但不会影响非人类的物质。我和他们一样同为观测者，却没有被卷入其中，可以认为，这个消失是有距离限制的。可以认为，这是怪盗团进行心灵修改的手法吗？）。 白钟直斗这么想着，把手里的鲷鱼烧吃完，随手抽出旁边的招聘杂志，伪装成一个无所事事的，寻找打工的人，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众人消失的方向。 （怪盗团，真是有意思的组织。） ———————————————————— 斑目一流斋，把自己的画室，看作是美术馆。 这个组合到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乍一看，甚至还非常的自然，没有什么好扭曲的。这就好像游客把水族馆看成是微缩海洋一样的自然。 但，只有亲身进去之后，才会发现这认识扭曲的可怕。 斑目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宣称自己是一个普通的画师，清心寡欲，普通的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安于清贫。 而他内心深处是怎么看待自己居住的铁皮房……或者说，怎么看自己的这所美术馆的呢？ 有人见过卢浮宫什么模样吗？。 就往那上面联想。 拔地而起的高耸建筑，简直比宫殿还要宏伟壮丽，直冲天际的屋顶上，大大的挂着彩色条幅：日本第一！世界驰名！斑目大画家！引领世界审美之人！诸如此类的赞美条幅不胜枚举。 在美术馆门口，根本数不清的暗影正在美术馆门口排队，根本挤都挤不进…… 这，这就是斑目对自己的画室的印象吗？ “那个糟老头子，居然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姜天蔚嘀咕着，忽然注意到，自己已经换上了那套在认识空间里的战斗服，酷似京剧戏服的长衣，背后插着四只背旗，腰间配着装饰用的宝剑。其他怪盗团成员也是一样，各自换上了怪盗服装。 “那么，要怎么办才好呢？团长？” 姜天蔚问雨宫莲，没想到雨宫莲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样，他径直走向了旁边一扇铁牢门，凭空出现的铁栏杆门，就好像多啦a梦的任意门一样的突兀，就这么一扇门站在空间上。 一个蓝衣服蓝帽子，戴着眼罩的小女孩坐在门上，门扉开了，雨宫莲正要走进去，小女孩直接从门上跳下来，凌空一脚飞踢直接把雨宫莲给整个人踹了进去！ “喂！你这小鬼在干什么……” 姜天蔚一看团长被攻击，赶紧跑了过去，正要救人，忽然，就觉得脚下一脚踩空，整个人失重似的，向下急速的坠落下去？！ 第93章 魔人战争其二:大僧正 这个感觉……姜天蔚很熟悉。 之前跟魔人斗牛士对决的时候，就是被拉入了这么一个奇特的空间里。 难不成，这次也是？ 有了上次的经验，姜天蔚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恐慌，但并不怎么着急。他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芳泽霞还在自己身边，说明恶魔召唤app也能正确的运转，再加上前不久刚刚打败了魔人斗牛士，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俗话说艺高人胆大，他胆子这么大肯定跟他这一身本事脱不了干系。 他四下打量着，这次的场景，和上次完全不同。上一次是让人联想到古罗马角斗场的圆形斗技场，而这次，是四四方方的墙壁，围出了一方空间，青石地板，缝隙里生着苔藓，灰色的石块在院子里搭着浅浅的池塘，水池正中的假山附近，青翠的竹子被做成了取水器，随着假山里流出的涓涓细流，而反复上上下下的沉浮，发出哒的一声脆响，回响在院子里古松的枝叶间，极具雅致。 这院子，简直就好像古色古香的寺庙一样，给人一种安闲的寂静感觉。 而姜天蔚的敌人……那位魔人正襟危坐在院子正中。身下是蒲草团，脖子上挂着佛珠。一袭黄色的长袍，头顶同色的僧帽。一只手敲着木鱼，一只手数着念珠，简直就像是一座坐化的得道高僧像一般。 只不过，和魔人斗牛士一样，这位魔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肉片，全都是白森森的骨骸。 “你就是这次的魔人吗？” “科科科……老衲，大僧正。老衲这厢有礼。” 骸骨魔人抬起头，一双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姜天蔚，让人不寒而栗。 姜天蔚看看身边，芳泽霞一如既往的跟在自己身边，两人对视一眼，颇有灵犀的确定了彼此的看法。姜天蔚摸出手机，打开了恶魔召唤程序…… “科科科，施主无需动武。老衲无心和施主交锋。更何况……” 大僧正停止了手里的木鱼，伸出白骨手指，凌空指向了姜天蔚右手上的纹路： “施主已经胜过了魔人斗牛士吧，能赢过那位魔人，施主的战斗技巧肯定炉火纯青，老衲是决计无法赢过施主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天蔚虽然斗志昂扬，但大僧正说话总是平平淡淡，一副看破红尘的高僧姿态，姜天蔚的一腔热血，简直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没有殴打的感觉嘛。 “那，你这战也不战，退也不退，怎么，你难不成想要和我座谈讲经不成？” 姜天蔚开口嘲弄道，大僧正也不气恼，反而平淡道：“若是施主有意，那老衲也不介意给施主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有心，佛是会接纳一切的。” “免了，我既不想舍弃我这一头秀发，也没兴趣吃斋念佛，让我一辈子不婚娶更是不可能。你就直说了吧，怎么样才能让我离开这里？”。 “科科科，施主莫要着急……施主你可注意到，自从击败了魔人斗牛士，你整个人的情绪总会不自觉的高涨，热衷于殴斗，使用暴力解决问题。老衲推测的可对？”。 姜天蔚沉吟半晌，好像这骨头僧人说的还是有点道理，好像自己确实总会没来由的热血沸腾，然后更热衷于用暴力解决问题，而且很享受拳拳到肉的战斗快乐。 “科科科，看施主的样子，老衲是猜对了。施主——你着相了。”。 大僧正笃定的给出了结论，姜天蔚只觉得心头火起：“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计较这些，我就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科科科，施主你看，你又暴躁了。无需担心，老衲并没有和你敌对的打算。在这种距离下，老衲是绝对赢不过那位斗牛士的。” 姜天蔚看了看两人的距离，确实，大约十步左右的位置，如果自己全力战斗，不管是召唤恶魔，还是召唤persona，还是直接冲上去用拳头殴打，时间都非常充裕。 而且看对方这一脸rpg游戏里的法师模样，跟自己这个格斗家没得比，贴身战肯定是自己占尽优势啊。 “老衲名为大僧正，乃是得道高僧，无意多生事端。如果施主想要离开，老衲主动认输便是。只不过，老衲有一席佛禅，说与施主。望施主铭记。” 大僧正说着，上下颌的白骨牙齿不住的哒哒碰撞，看上去颇为瘆人。 “什么佛禅？”。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故惹尘埃。” “我不是吹牛，我确实知道这首佛禅。” 姜天蔚本来还颇有期待，还寻思着这个骷髅高僧会说什么自己没听过的佛禅，没想到是这首“无一物”，这个佛禅可以说是很有知名度了。 当然，姜天蔚知道这首佛禅，主要还是从某个讲述手枪高僧带着三个弟子开着吉普车一路向西的漫画里提到过。 “科科科，施主，佛禅的含义，可不仅仅是字面上的知道……时间，空间，心境，不同的境况会有不同的感悟……科科科，施主既然愿牢记佛禅，老衲自当履行诺言。”。 大僧正说着，双手合印，明明是一具骸骨，却仿佛浑身有佛光闪耀，明明身穿布衣，却仿若佛陀金身一般。 “老衲乃魔人，魔人大僧正。被老衲认可，一切烦恼皆为菩提。心智开蒙如醍醐灌顶。科科科，施主就好好体会老衲的力量吧。” 随着他的话语，每说一个字，就感觉大僧正的身体就淡薄一分，金光就闪耀一分，这些光球从他身体分散出来，涌入了姜天蔚的身体。 击败了魔人斗牛士，姜天蔚的右手手指上多了一枚奇妙的戒指。 而魔人大僧正的消失，姜天蔚只觉得自己手腕一疼，耳后一烫，手指上的刺青仿佛蔓藤一般沿着手臂蜿蜒向上，穿过了手背，超过了手腕。而他的耳朵后面，也多了两条淡青色的仿佛藤蔓一般的纹路。 姜天蔚一个恍惚，周围的空间仿佛海市蜃楼一般，急速的消退了。回过神，姜天蔚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没有骸骨，没有高僧，没有敌人，从自己的视角来看，也看不到自己…… 然而，明明是应该慌乱的情况，但姜天蔚只觉得脑袋前所未有的清醒。仿佛佛教讲究的顿悟…… 第94章 烦恼即菩提 姜天蔚刚刚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斑目那怪异艺术馆的门口了。周围……没有自己的伙伴们，到是还能看见之前雨宫莲被踹进去的那个铁栅栏门。 姜天蔚过去拽了拽，根本拉不动。 （从这个情况在推测……恐怕我刚刚是真的消失了吧……结合雨宫莲被袭击，估计队友们都去找雨宫莲了。）。 姜天蔚心里刚刚对大家升起一丝愧疚，然而这份情绪马上就烟消云散开来。 仿佛自己从没有为此而羞愧一样。 （结合斗牛士那次，我也从魔人大僧正身上，获得了特别的力量吗？参考我自己的情况来看，头脑异常的清醒和冷静，也不会被愧疚困扰……是对情绪？还是说强制冷静？亦或者，更强大一些……精神异常的耐性？）。 姜天蔚在心里一连思考了十几件不同的事情，遭到不公待遇的愤懑，父亲惨死人手的仇怨，曾经爱慕过的二次元美丽女角色，曾经羡慕过的世界首富和他的励志故事…… 回想起大多数负面相关的情绪时，姜天蔚意外的非常冷静。他知道自己应该愤怒，应该憎恶，但精神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但和那种没有感情的绝对理性又有不同。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在驾驶车辆，车载ai给你汇报了现在车子的情况，比如轮胎消耗啊，汽油不足啊什么的，但驾驶员是无法对车子共情的。 现在的姜天蔚就好像这样，隔着一层安全的玻璃在观看自己的情绪。想要发火？那你就给自己下达一个发火的命令就行了。 这就是大僧正的特殊能力【烦恼即菩提】。传说中，释迦摩尼大人于菩提树下顿悟，无数佛教徒都在渴求顿悟，却往往会因为操之过急而误入歧途。三千烦恼丝，你可以剃掉自己物理层面的头发，却很难理清精神层面的烦恼。 而这位大僧正不愧是得道高僧，于他而言：不管是自己烦恼也好，亦或者是妖魔邪崇的催眠、洗脑也罢，甚至是恐慌、惊惧，都是通往顿悟之路的菩提子，无需勒令自己斩除，而是把它们全盘接纳，然后完美的控制。 虽然简天文脑内反反复复的思考诸多的事情，但现实中却没有过多久，他马上恢复了冷静：“芳泽，在吗？”。 “嗯哼！怎么了？”。 背后长着翅膀的芳泽霞从他背后飞了出来。 “有兴趣陪我逛一逛艺术馆吗？”。 “哎～～怎么办才好呢？人家啊，可没有那么空闲哦～”。 芳泽霞笑嘻嘻的开着玩笑，姜天蔚撇撇嘴，飒爽的转头就走：“那我就一个人逛好了。”。 “哎哎哎！你等等，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我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陪你去吧！” “嗯哼。” 跟芳泽霞相互打趣了两句，姜天蔚确认，自己的脾气秉性，还有这份喜欢开玩笑的心情并没有消失…… （这还好，如果让我变成一个连玩笑都不会开的【绝对理性】的家伙，我可受不了……) ———————————— 宫殿，可以看做是持有者的内心的真实。 知晓了这点，反过来就可以从宫殿，推测持有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就是电视台里经常说的“走进某某大师的内心。” 那么，斑目老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言以蔽之，就是一个爱财的人。 原本从外观来看，这个美术馆就足够夸张了，而当你走进艺术馆之后，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什么光亮，就好像黑夜里没有开灯的艺术馆那样。 会有这种风景，大概是因为，斑目虽然把自己的铁皮房当做艺术馆，但从没想过邀请谁走进自己的内心，所以在他心里，这个艺术馆是永远不会对外开放的。 所以也就是永远的闭馆状态。 里面徘徊的暗影，都是警卫员的模样，手里拿着橡胶棍和大号的手电筒，在里面巡视。 周围的装饰品，无一例外，全都是粗鄙的金制品，金花瓶，金画框，金水壶，金吊顶……总之恨不得一切都是金子做的。像极了土豪暴发户，毫无艺术家该有的品味，真不知道这种大艺术家是不是连吃个西瓜都得是金子做的…… “也就是说，斑目这家伙，就是一个毫无艺术品味的金钱奴隶呢。”。 姜天蔚说着，身体向后撤了一步，躲开暗影的橡胶棍殴打，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一击精确的抓住了对方脸上的面具，直接撕了下去。 “唉，说是艺术馆，但根本没有艺术性呢。本来还想能不能当做艺术体操的参考来着。”。 芳泽霞也叹了口气，娇小的身体跨出灵活的步伐，仿佛舞蹈的精灵一般，轻盈的越过了周围追过来的警备员。 姜天蔚对她伸出了手，就看芳泽霞身体凌空优雅的飞跳，半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pose，整个人向姜天蔚怀里落下，两只手牵在一起，姜天蔚顺势一收手，芳泽霞一个回旋钻入姜天蔚的怀里，两人仿佛等候音乐响起的华尔兹舞者。 周围的警备员追了上来，姜天蔚单手一推，芳泽霞顺着这个力气踮起脚尖，飘飘旋转，蓝色的晚礼裙随着她纤细却富有力量的肢体动作海浪似的翻飞，明黄色的雷光从她指尖、肘边、膝盖处滚滚而出，仿佛动画里经常看见的特效镜头。 只不过，这雷电可不是光放着好看的。 被这雷光波及到，警备员们纷纷应声倒下，姜天蔚也不跟他们客气，随手召唤出恶魔随从，对倒地的敌人予以强烈的追击。 姜天蔚不知道雨宫莲他们去哪里了。 也没必要知道。 他需要知道雨宫莲他们的位置，是因为想要跟对方汇合。不知道对方位置的话，斑目的艺术馆辣么大，怎么可能找到对方？ 所以，他选择反其道而行之。 雨宫莲他们的行事风格非常有怪盗风格，估计，今天也是找了个警备薄弱的地方，悄悄潜入进去了吧？ 那么，自己就偏偏在入口处大闹一番，把敌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这样，雨宫莲他们的行动就安全多了。 而且……顺便还能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顺便丰富一下自己的app收藏。 之前击败魔人斗牛士获得的能力，【血之安达卢西亚】，其实在现代运动之中也有类似的说法，比较常见的就是“精神统一”“无我状态”日本漫画里也偶尔也会称之为“zone(领域）”，本来是一种，你越是想要进入这个状态，就越困难的能力。就好像你失眠的时候，越是脑子里跟自己说别胡思乱想赶紧睡觉，你越是会胡思乱想，无法入眠。 而现在，因为大僧正的特殊能力【烦恼即菩提】，姜天蔚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的精神状态，想要进入那种精神高度紧绷的警戒状态，也只是脑内一个命令的事情。 这种能100%完美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非常的舒服。 姜天蔚愉快的迈开步伐，配合芳泽霞，两个人仿佛游走于敌阵之中的凶器，所过之处，哀鸿遍野。 第95章 确认目标 似乎，斑目的扭曲是比鸭志田要强得多的。 徘徊于斑目的宫殿之中的暗影，强度也比鸭志田宫殿里的暗影要强得多。 对于姜天蔚来说，这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他可以和更强大的恶魔缔结契约，要求他们进入自己的恶魔召唤程序了。 尤其是，姜天蔚的恶魔召唤程序，还拥有恶魔合体的功能，这种用来合体的素材，当然是越强越好。 差不多激斗了半小时，姜天蔚已经干翻了不知道多少的暗影。该说不说，暗影真不愧是人类心底的阴暗集合，真是源源不断，无法赶尽杀绝。 姜天蔚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知道差不多该撤退了。如果强行撑到极限，现在自己身边没有队友，那会发生啥事谁也不知道。 （再打完这几个吧。说不定他们这个档口就已经完成任务撤退了呢？）。 姜天蔚这么想着，驱使身边的木叶天狗飞起一脚踢飞围过来的敌人，紧接着又召唤出了persona相繇，切换成霸王项羽，辅助天狗击退身边的暗影。 “哦哦！果然在这里？！”。 就在姜天蔚坚持不住，准备撤退的时候，远远的听到门外传来了龙司的声音。 一转头，果然就看见那一头金发下的黑色骷髅头面具。 “出来吧！基德船长！”。 龙司一声高喊，就看那个脚踩一艘巨船的黑衣骷髅头船长从一片漆黑之中冲出，随着龙司的喝令，雷光伴着它的突进滚滚而出，一口气冲散了人浪！ “卡门！封住他们！” 既然龙司来了，高卷杏肯定也不会太远。即便是在这漆黑一片的美术馆外面，高卷杏那一身红色紧身衣也显得格外的惹眼。随着她一鞭子抽在地上，身后已然站出一人，红色皮肤，赤色长裙，正式高卷杏的persona卡门。 文学家形容姑娘，经常会用到一个词：热情似火。高卷杏当然是姑娘，而且是姑娘中的姑娘，自然她的热情也是火焰中的火焰，随着她倾注魔力，姜天蔚身边滚起一道火焰的围墙，一下挡住了后面正要围攻过来的敌人。 雷光开辟的通路，火焰封堵，一下子形成了一条相对安逸的笔直通路，而通路的尽头，雨宫莲一身黑衣，对姜天蔚一招手：“走了。” “了解，团长。” 姜天蔚笑笑，一撩自己那套宽松的京剧戏袍的下摆，带着芳泽霞一路跑了过去。随着两人的奔跑，火焰和雷光快速收拢，仿佛美式大片的场景。 仿佛不甘心似的，周围几匹暗影强行顶着雷光，从龙司开辟的雷光围栏之外强行穿了过来！姜天蔚没有停下脚步，也没必要停下。因为，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在他对面，摩尔加纳早就召唤出了persona，与猫人那小小的个子形成了巨大反比，庞大的黑衣persona佐罗，用手中的细剑凌空画出一个z字，就看一股翡翠色的强风化为利刃，向着敌人后背撕裂过去。 “犬神！”。 拥有可以随意切换 persona能力的雨宫莲这次也召唤了完全不同的persona，名为犬神的 persona，有着特别细长的身体，看上去就好像一只面相颇凶的杜宾犬被拉长了身体一般。 召唤犬神倒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犬神细长的身体顺着雨宫莲的命令飞向姜天蔚，绕过他和芳泽霞的腰肢，犬神的身体化为一根绳索，拽着两人急速回归。 那几只暗影正准备追击，刚刚回过头，就被摩尔加纳召唤的疾风之刃命中，身体后退好几步，身体撞上龙司召唤的雷光走廊，又被击飞了出去。 “喂，姜姜！你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龙司一看他脱离险境，问道。 “那都不重要，你们已经做完了调查？撤退吗？”。 “啊，恩，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回归现实吧！到现实里我在跟你详细说。” 龙司狠狠在姜天蔚背后拍了一巴掌，姜天蔚笑着锤了他胸口一拳，几个人汇合，赶紧逃出了宫殿。 和之前鸭志田的情况一样，既然从这里逃出去了，当然会回到入口处。 已经确认过了，现实中的人，如果相距太近，可能会被一起拉近宫殿。但宫殿里的敌人或者东西是无法穿越到现实的－－你问为什么会知道后面这点？当然是鸭志田的时候，姜天蔚就试图从认识空间里搬运点值钱的玩意，只是搬了个寂寞。 回到现实，几个人找了一家饮料店，一人点了一杯饮料，一边走一边聊天。 毕竟斑目的破铁皮房和车站相距太远，众人有相当长的一段路得走呢。 简单说，就在之前姜天蔚去追被踢了屁股的雨宫莲，结果被抓到魔人战之后，龙司他们对艺术馆内部进行了调查。 值得一提的事情有两个，第一就是，似乎龙司他们眼里，雨宫莲就是站在原地发愣，被蓝衣服小萝莉踹屁股这么有冲击力的事情，根本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能看见那扇铁栏杆门。 第二就是……斑目的美术馆里，陈列的美术品都是肖像画。 一开始，姜天蔚也没在意，还以为斑目有什么对肖像画的特殊喜好。随着雨宫莲“发呆”完毕，几个人深入艺术馆调查，顺便寻找姜天蔚，结果意外发现了这些人像的秘密…… 那些人，都是斑目曾经的弟子。 也是，斑目的【作品】。 在艺术馆的入口深入一些的地方，有一个极为恶趣味的雕塑。 名为《无限的灵感》。 内容是金色的底座上，金色的泉水丝带似的蜿蜒螺旋向上延伸，无数的人像浸泡在泉水之中，挣扎着…… 台座上刻着作品说明：斑目大人赐予这些凡人与恩惠，凡人自当以一生的灵感和作品为回报。若做不到的话，便没有意义。 “这根本就是确定抄袭了！”。 龙司发出了兴奋的声音。这倒不是说龙司这个人品格有问题，幸灾乐祸，他的兴奋，主要是自己作为怪盗，终于找到了下一个目标的跃跃欲试的心情，还有就是，终于又可以惩奸除恶的使命感。 “但是，龙司。” 姜天蔚不得不提醒他。 “现在只有抄袭找到证据了吗？有更多的证据吗？比如虐待弟子什么的？” 现在的人，往往喜欢断章取义，你说一句“今天天气真好”。也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呢解读成“天真女子”然后被拐到性别歧视上，姜天蔚可生怕自己的这句话被解读成对抄袭的辩护。 抄袭是不是坏事？那当然是坏事。 但你纵观所有的犯罪种类，你就会发现，如果只是抄袭的话，在司法层面上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罪行。甚至就连小学生中学生写作文，老师也会告诉你“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然后要大家去买老师推荐的名词名段集锦或者历代高考满分作文，然后背诵里面的好词好句。 中国古代也有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的说法。古人写文章个更是各种化用前人的文章段落，如何完美的界定抄袭、致敬、化用、引用……连他们艺术圈自己都搞不出一个严格的执行的标准，更别提怪盗团这群不玩艺术的俗人了。 而且，众所周知，在任何一个国家里，思想都是不犯罪的。你哪怕在脑海里杀了人，只要你现实中不去真的动手，那么就不会有警察去抓你。所以，斑目拥有宫殿，只能说明他【内心】很扭曲，到底【现实中】有没有犯罪——尤其是虐待弟子的罪行——还需要确凿的证据。 这点上，喜多川佑介的证词就显得很奇怪。 这个人作为斑目的弟子，理所应当是【被虐待】的那一方，但是他的证词里却矢口否认。这就显得很奇怪了。这也是姜天蔚犹豫的主要原因。 “呜，在宫殿里没有发现特别多的有用信息。” 大概，姜天蔚的这个担心，也有人提过，龙司的语气显得非常的无奈。 这也没办法，有力量的人，如果不能好好约束自己的力量，那么很可能发展成单方面的暴虐。蜘蛛侠里这么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光有能力，且光想着用能力去解决问题，但是不愿意承担责任，那肯定不是怪盗团想要成为的目标。 屠龙勇者成为恶龙的故事并不罕见。 所以怪盗团一开始就有必须全员同意的规定。 “嗯，你注意到了重点呢。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去跟喜多川佑介核实一下。尤其是虐待弟子之类的说法。” 说话的人是摩尔加纳，它为什么是黑猫的姿态，谁也不知道，第一个提案怪盗团的人是它，大家只是顺水推舟就这么成团了而已。 “嘛，也不用太担心啦。那种扭曲的混蛋，肯定为了赚钱干了很多龌龊的事情，我们只要想办法揭发出来就是了。只是下手时间稍微延后一点啦。放心，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 姜天蔚安慰着拍了拍龙司的肩膀。 龙司也感激的回看了他一眼，然后唐突开口道： “你是不是刷抖音看见的这句话？” “去你的！” 第96章 再探喜多川 想要对喜多川佑介进行调查，那有一个特别好的借口。 那就是模特。 从之前喜多川对高卷杏的态度来看，他恐怕非常需要高卷杏这个模特。 高卷杏发消息了之后，即便是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喜多川的喜悦。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刚刚发生了那种尴尬的语言交锋，马上又说去当模特，多少还是有点尴尬。更何况，众人刚刚从宫殿出来，每个人都疲倦的不得了，根本没有精力去继续调查。所以，约定的是次日放学。 大家回去之后稍微做了一些准备，次日放学马上又一起赶去了斑目的画室。 喜多川佑介今天也是表演了一出完美的变脸，看见高卷杏的满脸兴奋，和看见其他几个老爷们的嫌弃，两张脸完美切换。 喜多川安排高卷杏坐下，颇为感激的说到：“接到你的信息我还以为是恶作剧，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太好了，高卷女士，如果我不赶紧完成作品会有很多麻烦的。” 喜多川说着，给对开的画板绷上画纸，用水胶带贴边，随手把身边的卷轴打开，长长的绢布里面捆着不知道多少根铅笔，从2h到8b，囊括了几乎所有能用的上的铅笔。旁边则是水桶和毛笔，还有满满一盒子的颜料，看起来应该是水粉。 这架势，才让众人有了切实的感觉：果然这个喜多川佑介，是一个画师呢！ “只不过没想到，除了模特，还有其他煞风景的人呢。” 后面这半句话，毫无疑问是对龙司雨宫莲和姜天蔚说的。 “你说啥？！” 龙司这个暴脾气能受他这个鸟气？赶紧怼了回去：“我们当然是来防止你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情了！” “啧……要说多少次你们才懂！我对身为模特之外的高卷女士毫无兴趣！”。 喜多川佑介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反驳道。 “你们要是不信，就随意吧。别来打扰我就行。”。 高卷杏做了一个姿势坐在椅子上。喜多川拿起铅笔，开始在纸上打草稿。 今天找喜多川佑介，当然不是单纯的画画。 昨天回去，怪盗团的大家一合计，如果想要论证斑目的犯罪，最方面的渠道当然是他身边的人，也就是他的弟子。 如果喜多川之前没有说谎，那么现在斑目家里的弟子就他一个人，自然只能从他这边突破。 如果想要找其他的那些已经逃离斑目的弟子，那就太费劲了，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斑目现在的内幕。 就看之前喜多川佑介表现出来的抗拒态度，你直接去问，肯定是没戏的。 所以，大家协商了一下，想到了一个计谋：人有些时候是会一不留神说出不该说的话的。比如，精神疲倦的时候，或者精神高度集中，无暇分心的时候。亦或者是情绪非常激动，失去判断力的时候。那么，就想办法让喜多川佑介进入这种状态就行了。 既然他是一个画家，又对高卷杏这么痴迷，那么直接让高卷去当他的模特不就好了。在他画画的时候，忽然去问他斑目的事情，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内幕。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喜多川佑介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帅哥潜质的，尤其是他一门心思放在绘画上，心无旁骛的状态。 他认真地拿起铅笔，手起笔落，以及用直线砍出了一个大概的模特轮廓，然后换了一根铅笔，开始勾边。 （差不多了吧？）。 姜天蔚看他的表情渐渐因为绘画而平静下来，趁机问道：“说起来，喜多川同学，你觉得画作之间的抄袭是怎样界定才好？”。 “……” 喜多川沉默不语，手里的铅笔越发的飞速。 “额，还有啊，你觉得，把人当做作品来看待，是不是有些欠妥啊？”。 龙司按照之前商量的话术来套话，但是没想到，喜多川还是不理。 高卷杏感觉不太妙，说：“等下，喜多川同学，你……”。 “不要动。姿势不要乱。”。 喜多川这才冒出一句话，让人知道他不是化为了雕像，姑且还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搞毛线啊这家伙！要我吗？！”。 龙司气的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高卷杏背着忽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再看喜多川佑介，仿佛完全没听见似的，集中力高的吓人。 姜天蔚到是听说过好像确实存在着那种集中力非常夸张的人，不过一般都是在动画和游戏里，现实中看见这种怪人还是头一回。 不管你怎么去试图搭话，喜多川佑介最多就是一句：“别出声！别动！”想问他点什么，他都是不说话。明明是为了让他放松大意才来的，结果对方根本不跟你沟通，这就没意义了。 这就没办法了，大家只能默默等着喜多川佑介画完。在等着的时候，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那当然还得是电子游戏。 姜天蔚为了打发时间，又点开了那款一二三将棋，他这次也还是记不清规则，也记不清走法，还是要依靠电子ai辅助才能正常的下棋。都说棋类游戏可以拓宽视野，锻炼思维，姜天蔚到是没怎么觉得有这种功效。 对于画师来说，画画的时候经常是自己都没怎么注意，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画一张画废掉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甚至几十个小时跟玩一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喜多川佑介没有画那么久，姜天蔚才刚刚下一盘多的将棋，喜多川就把铅笔放下了。 “画完了？！”。 高卷杏兴奋道，她赶紧站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着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高卷杏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肘，大腿根还有腰一个劲的发酸。 虽然她是专业模特，但她是平面模特啊，人家可不是这么久都保持同一个动作，人家也会允许模特稍微活动一下。 “……画不出来。” 喜多川合着眼睛，整个人笔挺的坐姿一下子垮掉了。姜天蔚偷偷去看他的画板，画板上的高卷杏……怎么说呢，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从他一个外行的角度来看，其实还挺好看的。脸上细节丰富，但是不知为什么脑袋下的身体画的潦草的很，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坐姿。也没有开始勾勒衣服的轮廓。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们在这里等你多久啊！” 龙司本来就觉得待在这里是浪费时间，心里本来就烦躁，再加上等了半天，结果喜多川就来一句画不出来了？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我又没有要你等。” 喜多川眉头紧锁，绘画毕竟是一门需要平心静气的艺术，龙司这种吵吵闹闹的性格，确实很难以沟通，不被佑介喜欢也是很正常的。 “我就直说了吧！你其实在被斑目虐待吧！”。 龙司这话一出，姜天蔚总觉得好像这一幕很耳熟啊！不要再来一次啊！这种台词不要随随便便刻到我dna里啊！ “呵？又是时候这种无聊的话。我……” “你撒谎也没用！斑目那家伙，根本就是把你当作品来看待的！从徒弟哪里剽窃灵感，不断从徒弟们身上榨取金钱，他就是这样的人吧！”。 “……那有什么不好。”。 面对龙司激动的语气，喜多川佑介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虽然还是一张扑克脸，但是眼神深处却汹涌澎湃着某种说不清楚的意志。 第97章 艺术就是光膀子! “你，你说什么？”。 因为喜多川的反应实在是让人费解，龙司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句。而龙司这句话，仿佛泼进沸腾热油的冷水一般，瞬间点燃了喜多川的情绪，这个纤细的蓝发男子高挑眼眉，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抗拒的神色。 “徒弟支持着师父有什么不好。被当做作品又有什么不对！斑目老师只是一时的低谷期而已，剽窃？无稽之谈，那是我自愿奉献给老师的。” 喜多川越说越激动，明明身材纤细，看着跟豆芽菜一样，没想到气势却迫人的压了过去。别看龙司是练田径的，颇有点肌肉，但还是被喜多川的气势压到，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你们这些外人，不要随随便便把你们自以为是的正义强加在我身上！你们这些家伙，又懂我什么了？！” 喜多川佑介明显是气坏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掏出了手机，迅速按下了110，把拇指放在通话键上：“我要报警了。罪名是非法入侵和损害名誉。” “等一下，我们构不成非法入侵吧？” 雨宫莲辩解道，他本来就有案底，自然对这种事情特别的敏感，众人是被邀请过来当模特的，怎么想也不算非法吧？ 喜多川佑介哼了一声，道：“我今天本来就只邀请了高卷女士一个人，你们本来就不在邀请范围之内。” “这，这，就算龙司说话有点不好听，但也不至于报警吧？”。 高卷杏一听要报警也有点慌了，赶紧替同伴们说话。 她充分体现出了什么叫美人效应，刚刚雨宫莲和龙司怎么说，喜多川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高卷杏一开口，马上就换了个口气：“既然高卷女士说了，那么我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我可以不报警，但条件是，高卷女士必须再次过来当模特。”。 “额，可你刚刚不是说，感觉不对，画不出来吗？” 高卷杏疑惑的问道，喜多川平静的解释道：“那肯定是因为我在潜意识里还在顾虑你的情绪。果然，穿着衣服是画不出优秀的裸女图的。” “嗯……嗯？！” 高卷杏刚要敷衍他两声，好像忽然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名词…… “你，你说什么？！你这变态涩情画师！！！”。 龙司先替她发火了，他刚刚要冲上去，就被雨宫莲拉住了肩膀。喜多川佑介毫无惧色，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大拇指从没离开110的拨通键。一看这个，龙司举起的拳头也放了下去……如果自己真的殴打上去，那这个故意伤害是100%坐实了，根本摆脱不了…… “等一下。我能问几个问题吗，喜多川同学。” 明明是这么混乱的场景，姜天蔚还是做出了一副乖宝宝的平静姿态，坐在椅子上，乖巧的举起右手。 喜多川一眼就认出，这是之前给自己饭票的那个兄弟，语气也略有软化：“你想说什么？”。 “你之前说过，根本没有用世俗的目光去看待高卷同学吧？”。 “那当然，一切都是为了艺术。” “你选择画这个也只是因为艺术的考量没错吧？” “是的，我可以用名誉发誓。” “那你也没必要非得让人家脱啊。你可以换个思路，反正你的目标是创作出伟大的艺术品不是吗？既然是艺术，当然要挑战一些平日里大家不怎么画的题材。比如文艺复兴时期，大家都在画表现天使的神圣性，结果那个谁的圣母像不就故意画成农妇的模样，结果广受赞誉吗？” “是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吧，确实如此，那是相当温暖人心的作品。” “啊对对对。类似的还有印象派，在这个流派开创之前，这种只画个大概的流派不也是不被人看好吗？”。 “确实如此。”。 “所以，裸女这种烂大街的东西，根本没办法当做突破口吧？” 姜天蔚说完，偷偷给高卷杏打了个眼色，高卷杏对他非常感激的一点头，虽然听不懂这个人在诡辩什么东西，但很明显他在努力为自己辩护，她当然也是知道感恩的。 “原来如此，确实是一个盲点。我看到高卷女士的时候大受震撼，现在回想起来，你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如果从新颖的角度出发，裸男图也许以外的会有冲击力呢……” 姜天蔚听喜多川的前半句，还觉得他好像真的被自己说服了，安全安全，之后不管是画什么山水啊，还是风景啊，还是得给高卷杏配几套不同风格的衣服啊，总好过什么都不穿。没想到，这小子话锋一转，怎么忽然跳转到这边了？！ 一听喜多川这句话，坂本龙司赶紧双手捂住胸口：“我我我我我可不会脱的！！！” 喜多川哼了一声，冷冷道：“放心吧，你和艺术毫不相关，就算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画你的。” “你说什么你这家伙……我还不想让你画呢！” 喜多川佑介没有理会龙司的挑衅，他的视线横扫了一圈，最后看向了姜天蔚…… “你等等，我先跟你说好，我可没有什么兴趣！艺术什么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清楚！你，你你你，你一定要脱得话，你，你看这边！你看这边这个眼镜卷毛怎么样！我跟你赌，他绝对是那种摘了眼镜豁然开朗的超级大帅哥啊！” 姜天蔚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理念，向喜多川兜售雨宫莲。本以为雨宫莲会拒绝，没想到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帅哥什么的……我可不敢当啊。” “我没在夸你！”。 “不行啊，那边的看上去远没有你有力量感。”。 喜多川说着，上前了一步，伸手向姜天蔚的胸口摸了过去，姜天蔚赶紧后退了一大步……“别闹？！我可不是那边的人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直男啊，梦想着要开一个全都是美少女的后宫啊！我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安心，我对你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只是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你的肌肉，很具有力量感。你应该有在从事格斗相关的运动吧？你也不用觉得羞耻，不是你自己之前说的吗，这都是艺术。就好像说到古希腊的雕塑，《大卫》或者是《休息的赫拉克勒斯》这种，全都是凸显男性阳刚美的作品——干脆，这次的主题就定为《当代的大卫》吧。恩呵呵呵呵……” “重点不是性别！是为什么你讨论的大前提是不穿衣服啊！”。 “那是艺术！难不成你看到断臂的维纳斯也会心生邪念吗！” “那我当然不会啊！”。 “那你又有什么好羞耻的！你就是双臂完好的维纳斯！” “维纳斯好歹还披着一层纱吧！”。 “那你要是这么强烈要求我也允许你披上一层薄纱好了。反正我会主观把它移除的。” 不行了，说不通，姜天蔚求救似的把目光看向龙司，龙司赶紧摆摆手，意思很清楚：人家不要自己。 雨宫莲也一摊手，这不关我的事。 他又看向高卷杏，高卷杏尴尬一笑，双手合十对他歉意一拜，意思也很明显：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你总不好意思刚把我推出火坑，有让我跳回去吧？ “好了，就这么定了。具体时间就随你吧。只不过，必须在老师的展会结束之前。呵呵呵……已经遗忘了阳刚之美的日本啊，好好见识一下我喜多川佑介的美学吧。” 喜多川明显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他呵呵呵的笑着，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画的裸男像重新引领了日本绘画界的风潮。 姜天蔚整个人都傻了，从没想过，救人救到最后，把自己救进去了？！ 佛经上有一个故事，佛祖看老鹰抓小动物，不忍心看生灵殒命，于是要老鹰放弃。但，老鹰也是为了填饱肚子才抓动物的，佛祖慈悲为怀，也不忍心看老鹰挨饿，于是佛祖割自己的肉喂给老鹰，换来小动物的生命。 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天蔚脱衣救人，善哉善哉！ 第98章 被害者的委托 几个人离开了斑目的破铁皮房，大家都没有说话。 每个人的视线都显得无所适从和……忍不住的笑意。 姜天蔚这次可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引火烧身。你看，出于仗义帮高卷杏说话，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结果弄得自己要被威胁。 现在喜多川的形象在姜天蔚的印象之中，已经变成了“这位兄弟，你也不希望警方知道这件事吧？”这种在日本非常流行的剧情。 “那个，兄弟——要不要请你吃红豆饭？”。 龙司强忍着笑意，勾住姜天蔚的脖子，姜天蔚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揍你哦。”说罢就像驱赶苍蝇一样把他推开了。 姜天蔚最气的，不是自己说不过喜多川，也不是这些冷漠的同伴，而是……自己明明内心深处很抗拒，但脑子很清晰，意外的很理解这种做法…… （真是痛恨这个过于理性的自己啊……) 姜天蔚这么嘀咕着，长吁短叹，跟伙伴们一起往车站走……忽然，一直在前面带路的雨宫莲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莲莲？”。 龙司看他停下，也过去关心。雨宫莲打开手机给他们看，一连串的信息在上面。是三岛由辉发过来的信息。 这个人原本是鸭志田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但是后来因为鸭志田改心之后，这个人敏锐的察觉到了怪盗的真实身份，从而成为了怪盗的拥趸。众人一直用的那个怪盗频道，就是三岛由辉做的。他自己也是管理员，可以方便的筛选评论，把那些需要怪盗的信息筛选出来。 现在，三岛由辉说的，就是怪盗的事情。 大概意思是说，之前那个被改心的跟踪狂，名字叫中野原的那个人，似乎有什么想要拜托给怪盗的事情。他本人说，需要改心的目标实在是太有影响力，如果在网上说，很可能引发问题。 “是说斑目的事情吧。”。 姜天蔚脑袋以外的清醒，一下子把中野原之前在认识空间里面歇斯底里的揭穿斑目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哦？那怎么办？要见一面吗？” 龙司颇有兴致的问道。 “见当然是要见。但不是这么直接的见。” 姜天蔚一字一句的说着。 现在，他已经找到破局方法了！ 既然一切的原因都是斑目，那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斑目改心，这样也就用不着担心喜多川的模特请求了。到时候那么乱，保不齐喜多川也会作为包庇者同罪？总之不管怎么样，肯定会被警察纠缠好久，也没心思找自己了。 “跟他约定个信物，明天放学后去涩谷地下街吧。” 这种事情在间谍电影里面特别常见，两个人约定了一些特殊的暗号，碰头的时候用暗号来交流，很有意思。 毕竟，虽然现在怪盗还没有流行，大家也没有做什么可能入狱的事情。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能不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当然不能暴露。 就算中野原被改心了，值得信赖，那其他人呢？路人呢？还是得小心。 ———————————————— 次日，中野原夏彦如约来到了涩谷地下街。 随便找了一家店，买了一杯奶茶，用黄色记号笔在奶茶杯子上画了一颗五角星。 按照约定，他背靠着一根方柱，等待着有人跟他搭话。 “你就是中野原。想要见怪盗的人？”。 从他侧面，传来了男性的声音。 中野原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个声音来自于这根方柱的另外的侧面。 他刚要转过身去跟对方见面，就听对方厉声道：“站住。有话就在这里谈吧。” 中野原一怔，随即也明白对方的用意。老老实实背靠柱子，开口说起来：“我，我有一个希望各位改心的人。让之前的我改过自新的就是你们吧？拜托了，用你们的力量，改变那个人的心吧！”。 “那个人是谁？”。 “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他的名字。斑目一流斋。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着名大画家。但那都是骗人的！他是一个毫无仁慈心的大恶人。他收养弟子，却不肯给他们正常的待遇，那简直就像是施舍乞丐一样！但弟子们却必须不断地把自己的灵感和作品提交给斑目，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提交作品，否则就要被斑目惩罚……说到这里，你们也大概猜到了吧……我曾经也是斑目的弟子之一……” 中野原说着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自嘲似的，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有攻击性和戏谑性。 “我曾经也有一个绘画梦想，也曾经天真的以为，跟着斑目就能一路钻研艺术，最后成为靠画谋生的艺术家。但是我错了。拿不出成绩的人，不甘心被斑目剽窃的人，想要脱离斑目去单干的人，却全部都被斑目断绝了艺术之路。那家伙，跟艺术界的许多机构都有勾结，只要他一句话，我们这些脱离斑目的弟子，就不可能在从事这个行业了·····我也是万般无奈，才会考了一个公务员。本以为这样会让我的情况好转……但估计是被斑目扭曲了我的心性，我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控制欲强，最后变成了跟踪狂，真是多谢各位。” 一个有着金色短发的男学生从附近发现了心仪的产品，从中野原身边经过，紧跑两步，来到了橱窗前。 “我知道，各位肯定不是光凭这种小事就会行动的侠盗，斑目那家伙还有许多的劣迹！我有一位师兄，他曾经就是因为不满被斑目的剽窃，又无力反抗斑目，最后不得已，选择了自尽。就连他的死，都被斑目用自己的力量给压了下去。那家伙，绝对不值得同情！如果不赶紧解决他的话，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他搞的人生破灭！”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金色双马尾女子高中生，边走边看周围，漫无目的的扫街，轻快的步伐越过中野原。 “而且，我不是为了我自己……现在，那个人门下应该还有一个弟子……他是一个孤儿，一直被斑目收养。但斑目根本只是把它当做灵感来源和赚钱工具！当时众多弟子都纷纷逃走，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一起逃走……他却跟我说‘如果能逃掉的话，我也想逃走啊……’那孩子，根本没有可以逃走的地方！他到现在还在报答斑目的养育之恩和实现自己的艺术之路这两点间徘徊。” 一只抱着猫的男性随意的走着，猫咪乖巧的在他怀里，也不乱动，也不乱叫，非常的乖巧。 “我，我已经完蛋了……但，但是，那个小师弟，喜多川佑介，他还有救！他还有光明的未来！拜托了，怪盗团！请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拯救他！”。 中野原说到兴头，也顾不得“不见面”的约定，他一转身，对着柱子侧面深深一鞠躬。 但，对面没有回答。 中野原奇怪的抬起头，柱子后面空荡荡的。仿佛一开始就没有人，周围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余裕观察周围人。 第99章 夜探艺术馆 深夜，姜天蔚一如既往的悄咪咪的从自己的廉租房里跑了出去。 这个时间段，他一个人离开家，只有一个可能……那当然是去斑目一流斋的宫殿里了。 白天通过中野原的口供，已经可以确认斑目这家伙涉嫌剽窃、间接杀人、虐待弟子、估计还有行贿。 那么，他毫无疑问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对他下手毫无问题。 芳泽霞飘在他身边，问道：“不去和伙伴们一起去吗？”。 “嘛，只是先走一步，去探路。顺便看看能不能强化一波战斗力。当然，我可是很清楚的，独自一个人跑过去，然后被敌人打败再俘虏，这么丢人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我还以为，你是害怕喜多川同学强迫你当模特呢。”。 姜天蔚沉默了，这小丫头，虽然平日里总是表现的嘻嘻哈哈，胸无城府的模样，但有些时候，直觉意外的敏锐啊。 确实，姜天蔚这么着急的原因，有大约八成都是因为喜多川。 毕竟，你琢磨啊，如果只是光膀子让人画，还能努努力，克服一下羞耻心。 但问题在于，如果真让喜多川这么干了……那肯定要被斑目抄袭，然后发表出去，让全日本的人看见……那颗太羞耻了。 从这里到斑目家距离非常的远，电车虽然没有停运，但这个时间段乘车很容易留下各种记录。所以，姜天蔚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出来，比利士。” 姜天蔚一声令下，银色盔甲的骑士跃马而出，胯下枣红色的骏马打着响鼻，虽然姜天蔚不懂马，但依旧能从这马的神韵之中体会到这是一匹怎样的宝马良驹。 “吾主，许久未见，真是愈发精神抖擞。那么，敌人何在？” 比利士说着，被铁甲覆盖的左手一转，金色的三叉戟在夜色下闪耀着寒光。 “没有什么敌人。拜托了，用你的坐骑，带我去一个地方吧。”。 “！本以为，召唤吾辈是为了与强敌作战……没想到，只是把吾辈当做便利的交通工具吗？！” 比利士说着，头盔缝隙里，应该是眼睛的位置闪烁着凶恶的红光。姜天蔚毫无惧色，只是迎着这目光看过去，两个人的视线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良久，比利士呵呵的笑了起来：“真是有胆量的人类……敢把吾等七十二魔神如此的驱使……也罢，既然吾辈已经缔结契约，自然应该毫无怨言。” 比利士说着，对姜天蔚伸出了手，姜天蔚抓住他，被他一个用力拽上了马背。 “坐好了。”。 他只是嘱咐了一句，就看比利士一抽缰绳，赤色的骏马爆啸一声，四蹄凭空生出一股怪力，地面被直接踩出一阵烟尘，赤色的骏马一飞冲天，落到了百十米外的楼顶。 月色下，飞驰的骏马在屋顶上穿梭，速度虽然不如地铁，但胜在无需走弯路，也无需等待，只要向着目的地，一路飞奔便是，速度上倒也不比先坐车，然后走路要慢。 不多时，姜天蔚已经到达了斑目的家附近，远远地就能看见他家门口徘徊着一些警备员。看这副模样，应该是斑目雇佣的安保人员吧。 毕竟，他这种人，有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可能放松自己周边的戒备。 他这种糟老头子虽然不用担心会不会有激进的粉丝一边大喊着你骗我，一边掏刀子捅死他，然后留下一儿一女闯演艺圈。但他确实害怕狗仔队拍到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然后乱写一通乱七八糟的报道。以他的能力，摆平负面舆论很简单，但他明显不想费这个劲。 姜天蔚四下张望了一下，还好这些安保人员只会保护斑目的家宅，姜天蔚就从附近的一条小路下了马，这条小路又窄又小，只有一个垃圾桶放在角落里，平日里连野狗都不会过来，更别说人了。” 利用两边的墙壁当做掩盖，姜天蔚掏出手机，输入了关键词。一阵黑红色的光辉闪烁，姜天蔚进入了斑目的宫殿。 身上早就换好了那套华丽的中国京剧戏服，姜天蔚环顾了一下，很快找到了之前雨宫莲他们潜入的那条隐藏通路。他赶紧跑了过去，几步沿着艺术馆门口的边角，一路攀爬到了天窗的位置。果然，上面顺了一根绳索下去。 姜天蔚既然是自己一个人来探索，当然不敢大意，召唤出恶魔随侍左右。。 他当然也想试着学一下雨宫莲那样秘密潜入，但这不现实。 在这黑漆漆的美术馆里，你穿一身黑当然能完美融入，但是跟姜天蔚一样穿一身黑，但是背后插了几对蓝白色小旗的人，这简直就好像潜行游戏里，不隐藏玩家的人名一样啊！ 一路奔跑在迷宫似的艺术馆里，姜天蔚发自内心的感慨，斑目这个家伙确实比鸭志田要小心太多了。 鸭志田可能是因为整个学校作威作福惯了，所以心里并没有那么严格的心理防线。但斑目这边可不是…… 先不说地形复杂，还净出现那种好像动画里的，从地上升起来两根柱子，里面滋滋啦啦的爆发出电网的东西，以及各种各样的陷阱。 甚至，后面还出现了类似画作的东西，姜天蔚可以进入画里，然后从a画作穿越到b画作，然后从b穿越到c，真是很有艺术家气息的谜题。 “如果非要我选择个东西进去，我宁愿进入电视里，搞不好还能去拯救一下塞尔达公主。” 姜天蔚这么吐槽着，快速解开一个又一个的谜题。 如果是平日里，姜天蔚大概会畏首畏尾，或者是深陷其中，表演一个当局者迷。但多亏了魔人大僧正赋予的冷静，很多谜题你只要冷静的去分析，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解起来并不困难。 就这样，姜天蔚一路顺风顺水的冲到了深处。 斑目的铁皮房分成了上下两层，毕竟他曾经也有众多的弟子，如果只有一层实在是太挤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美术馆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部分。前厅看上去就像是正常的美术馆，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除了画的内容都是弟子们的肖像之外，没什么区别。 而后面……则是金碧辉煌的内饰。就好像高档酒店的内部一样，金色的华丽装饰到处都是，墙壁上的暗纹与随处可见的黄金装饰品，都给人一种暴发户似的，沉湎于金钱欲望的印象。 姜天蔚本想继续前进，却没想到，有一扇巨大的，足足有十几米高的大门，牢牢堵住了前进的方向。 那门上画着漂亮的孔雀尾羽似的纹路，外面还有红外线镭射电网。 姜天蔚试着召唤了恶魔去破坏那道门，没有办法。他也自己召唤了persona，切换成神射手后羿的模样，一发箭矢上去，居然也是毫发无损…… “该死的，也就是说，在斑目的心里，这个门是绝对进不去的……” 姜天蔚这么嘀咕着。 “嗯哼哼……”。 不知为何，芳泽霞双手叉腰，做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笑什么？”。 “哎——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真的好吗？人家，可是掌握了能让你渡过难关的秘密哦～”。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芳泽同学……我告诉你，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中国有句俗话……” 姜天蔚故意停顿了一下，阴狠的笑了一下，故意营造出威胁的感觉，芳泽霞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什，什么俗话……” “【大丈夫能屈能伸！】拜托了！芳泽同学！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求求你告诉我吧！”。 姜天蔚一把抱住了芳泽霞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了起来。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哭啊！不要用我的裙子擦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