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中原小姐的报復》 第1页 [bg同人] 《（文野同人）[文野]中原小姐的报復》作者：之修越【完结+番外】 文案： 在太宰治通过武装侦探社测试后的第二天，他收到了来自昔日旧搭档中原中也送他的入社礼物。 ——一百多只狗子破门而入对他进行汪汪汪的热情追逐，锲而不捨地把他从宿舍一路追到侦探社，最终以蹭了他一身的狗毛作为事情的终结。 干部中原小姐以这番行动作为对方在叛逃当日炸了自己爱车的回礼。 一句话简介：在这场互相厌憎的爱情当中，你我是共犯。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雷点警告：中原中也先天性转，刀与糖并存的奇怪文学，全文的雷与ooc都是作者的锅。 正文已完结，番外不定期掉落，目前正在修改前文的bug 内容标籤： 性别转换 欢喜冤家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中原中也（♀），太宰治 ┃ 配角：武侦众，portmafia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我是共犯。 立意：横滨的各种鸡飞狗跳日常 第1章 入职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在另一篇卡文卡得想死的情形下摸鱼搞出的这一篇小短篇，随性之作，更新不定剧情不定，反正就是自己写着玩的东西。 不涉及三次元，同样不考据岛国相关，所有雷与ooc都是作者的锅！ 10.8 稍微修一下，当初开文时候纯粹是看完动画小说的一时闹热，无大纲，某些对事件角色的理解跟后续不大一致。 （一） 那是一栋砖砌的红褐色建筑物。因经年已久，加之港口城市海风不分昼夜的侵袭，建筑物外的雨水管和电线桿都已爬满了锈迹。 不过么，尽管外表看似危楼，实际建筑却异常牢固。哪怕是被人用机枪从室外扫射，屋内也不会伤到一分一毫。 这一点已经在这些年的各种乱象当中被各方势力用惨痛教训多次证实了。 「当然，如果以重力直接碾压的话肯定会另当别论，唔？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坐在与那武装侦探社对面大楼的屋顶最高处，中原中也捏住怀里的三花猫不安分的爪子，仿佛是在对猫咪解释一般。她的声音较一般女性低哑但悦耳，另一只戴着黑色薄手套的手指灵巧顺着猫咪的耳朵蹭它毛绒绒的侧脸再往下延伸至下巴，很快就把猫咪搓成了一滩猫饼。 相比起那些坐在办公室里从事白领职业的职场女性，她的打扮要随性许多：漆黑西装三件套，一顶男式礼帽下一张过分漂亮的脸，橘红色半长发被仔细打理梳成松散的髮辫垂于脖颈一侧，双眼湛蓝，五官给人一种帅气的张扬感，脖颈上还戴着一枚仿佛装饰一般的黑色chocker。 「不过嘛，前搭档换了新工作，我怎么能不送他一份入职大礼呢。」中原中也这么说着，腾出手摸出手机看了眼，八点十分，以那傢伙的体力应该差不多能跑到了。 「不按时打卡工作的打工人活该遭报应。」轻飘飘说完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她的脸上露出看好戏一般的嚣张笑容。 在横滨这条街道的尽头，尘烟滚滚而来。 激昂的犬吠当中，无数的不同种毛色的哈士奇阿拉斯加金毛从街道的各个角落跑了出来，撒欢一般地奔跑着，而在这些犬类追逐的最前方。 奔跑着一个年轻男性。 青年穿着沙色的外套和西式开襟衬衫，身材高而瘦，黑色短髮有些自然卷，面容清秀，不过此刻的重点，是他被那么一大群狗子追逐着，无处歇脚。 价值百亿名画都难企及的景象，为了这一幕她前期投入的钱花得值了，中原中也心底无声吹了一声口哨，点开手机的录像功能。 那傢伙甚至无法进行他最爱的入水，她幸灾乐祸地想，精心挑选的狗子们各个都是游泳健将，聪明活泼友好善良，善解人意到就算那傢伙跳进河里也能在第一时间把他捞出来，并热情凑上去如同给幼崽舔毛地照顾他。 只要想想一条湿漉漉的青花鱼被狗子们从河里捞出来，因无法自杀而杀气丛生，甚至会因为被狗子热情对待而噁心到露出黑脸想吐的表情，她就满意了。 熟知自己前搭档破秉性的她一边笑一边将当下这一幕分毫不差的拍摄下来，直到那个被追逐的倒霉男性仓皇跑进红褐色建筑当中狠狠关上大门，她才放下手机，满意地揉了揉怀中三花猫的好奇的猫猫脑袋。 她没忽视掉那人在临进入建筑当中看向自己所在位置的随意一瞥，他当然是敏锐的，一向如此。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就是她做的，当初他敢炸了自己的爱车，就该想到自己早晚会报復回去，这傢伙不是自诩手握剧本什么都算好的么。 放下手机。中原中也站起来，野生的三花猫从她怀里跳下来，却没有立刻跑开，仿佛通人性的猫咪蹲在她脚边，尾巴一扫一扫地，偶尔会拍到她的西装裤上。她耐心地在原地稍微等了几分钟，直到看到四楼某扇窗户背后有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确定那个有鸢色眼睛的人向她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她便愉快笑起来，回应一般朝着那个方向比了个口型。 【入社礼物】 她无声地说。 然后，不等更多，她转身，一米六的身形宛如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地从高楼背面一跃跃下，几分钟后，机车远去的轰鸣昭示着这一切罪魁祸首的嚣张离开。 第2页 「幼稚至极的小矮子。」身上粘着各色狗毛，一身狼狈的青年——武装侦探社新入社的成员太宰治的视线停留在对面大楼片刻，半响自言自语一般嘀咕了一句。 明知道他最讨厌狗小矮子还故意弄来那么多条，还故意把他追到这个程度。 简直是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恶，蛞蝓果然是不知道感恩的生物。 曾经在快两年前炸了某人爱车还做了很多别的多余事情的太宰治自己完全没有反省自我的意思，或者说在他看来，他对对方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且难得好心。 炸了车是帮对方洗去与自己共谋的嫌疑，其他事情则是顺从心意的相互噁心。 这么一想他完全不需要对方的感激嘛， 况且那种感情如果放在中原中也身上可实在太噁心了。 理清了自己思路的太宰先生认为一切都是合情合理，那么这么想来，对方如同杀了一出回马枪一般在今早搞出这种报復其实也挺……合情合理的？ 啊呀……说明她也生气了嘛。 身上被粘连了那么多狗毛，感觉自己仿佛从狗窝当中逛了一圈出来，本该是心理生理双重的不适，但不知为何，他却有一种莫名其妙想笑的冲动。 不是伪装出来的笑容，更不是为了迎合让周围人放下戒备心的迎合耍宝， 而是因为想到好笑事情而自然而然地 感到愉快。 所以当国木田独步在楼下与随后赶来的工作人员弄清楚突如其来狗狗大暴走是近期城市当中正在举办的宠物博览会的某个失误，而太宰治很不幸恰好住在那博览会场附近，是以他是那个无辜被波及的倒霉蛋。 了解完这一切的他的想法本能在「这傢伙也太倒霉了」和「怎么觉得他是故意被搅进去」间徘徊，怀着这样心情的他方回到侦探社就发现，那个被他认定为是「糟糕透顶，不听前辈的命令、工作到一半就不见人影、热衷自杀又四处把妹、讨厌体力活还不干事务工作，简直就是社会落第分子的领头羊一般但却具备侦探调查员资质」的傢伙正滚在沙发上笑得仿佛神经质一般抽搐。 「混蛋太宰！不要把狗毛全都蹭到沙发上给负责打扫的保洁人员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啊！！！」 「哈哈哈哈，不行啊，国木田君，因为我没法控制自己不笑出来啊哈哈哈哈，这个经歷实在太有趣了。」 实在是太幼稚了啊哈哈哈，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是怎么想出这么奇怪的报復的啊。 「是不合portmafia水准的报復呢，中也亲，以举办宠物博览会为由放出一百多只狗追赶太宰君什么的。」在中原中也返回工作地点，将爱车停在地下车库，有些愉快地往办公室走时，从情报室走出来的年长女性这样说。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性，仿佛这个国度传统浮世绘上走下来的人物一般，她穿着绚烂的和服，画着精緻的妆容，而当她说话时候，声音带着点眷懒的韵律。 portmafia干部尾崎红叶，当下portmafia干部当中资歷最深的那个，她负责拷问与一部分的情报搜集，先前发生在武装侦探社附近的那一幕闹剧当然瞒不过她的视线。 「虽然确实很想准备炸弹，不过当下【苍旗的恐怖分子】所引起的骚动才刚刚被解决，我可不想在这个当口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port mafia替别人背锅，红叶姐。」面对自己当年刚刚入行时的指导者，哪怕现在自己升任到了相同的位置，中原中也的话语依旧充满了尊重。 她的回答换来前辈带着点善意瞭然的微笑。 「唔，比较充分的理由，」港口黑手党干部尾崎红叶以袖子掩唇，「面对boss你也会是这样的解释吗。」 「这个么，当然不止，对【他】的警告程度，暂且这样不就已经足够了吗？」中原中也歪歪头，理所当然地说。 即便骤然消失两年以洗清过往资歷，但当他再度出现之时，port mafia便已然同时地锁定于他。 ——这对于手握港口黑手党万千秘密出逃的前port mafia干部太宰治而言，已经是足够分量的警告。 那样的人无法简单被杀死，因为在他死亡的同时他手中的秘密就会被公布于世，给portmafia带来无限麻烦；威胁或是其他手段亦对他无用，因为他本人曾经就是portmafia当中最深沉的黑暗，名为太宰治的男人有着太过聪明的头脑和与之匹配的行动力，胆敢威胁他的人多已自陷困局挣脱不能。 不过，太宰治明面上因好友的死亡而离开的动机还是有那么一丝令人不爽。 中原中也扶了扶帽檐，在心底「啧」了声，在她看来对方迟到的醒悟与后悔是他先前肆意妄为的报復，他面对好友死亡无能为力就与她当初所面对的困局一样可笑且不值一提。 总之，这么一份在容忍线以内的警告应该会让首领满意的。 况且那傢伙不是最讨厌狗了么，所以放狗追他更是能够噁心到他。 告别了尾崎红叶，中原中也一边回应着他人的打招唿一边登上到她专属办公室的楼层，通过刷卡及人脸识别进入自己私人办公室。关上门，从冰柜拿出瓶红酒给自己浅浅倒上三分之一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她的表情未变。 她也最讨厌混蛋青花鱼了，黏煳煳的，甜言蜜语的，却又无心无怖的。 讨厌到无以復加。 第3页 这么想的她忍不住揉了揉脖子上的chocker，可能是因为扣得过紧的缘故她感到有那么一点唿吸不畅，接着她尝试解开衣领最上方的衣扣，露出掩盖在其中锁骨，上面满是暧昧的吻痕与齿痕。 第2章 关于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于对新坑的热爱，摸鱼人的第二更。 10.8……修文修文……　　（二） 中原中也所在工作的地方位于横滨的地标性建筑，属于港口黑手党产业的那五座大楼。 port mafia，横滨特产。 从明面上来说，这是一个获得了官方经营许可，做着合法生意，同时光明正大地在这座城市行黑暗事的暴力组织。 上述描述槽点多到连中也自己都忍不住想扶额的地步。 尽管荒诞，获得官方许可的黑暗却是这个远东岛国的常态。 横滨的定位足够特殊，它所面临的现状堪称復刻远在欧罗巴大陆的义大利半岛。几百年前，那里的人民曾因愤怒于暴虐的殖民者与懦弱的皇室，奋起反抗，由此诞生出各种各样的反抗结社并最终化作持续至今的暴力组织文化，mafia。 因近代种种事件，被列强占据并成为远东掌控下飞地的横滨有着类似的情形。在这个充斥着租界，外交豁免权的战败国港口城市有着酝酿已久的，迫切需要宣洩的仇恨，仇恨最终缔造了这片土地的黑暗，即丛生的各种不法组织。 譬如已经成为过去式的高濑会，gss，譬如中原中也曾经所在的「羊」，以及，最终靠扩张和暴力彻底取代了那些黑暗的portmafia。 port mafia是当下占据横滨的最大黑暗。在经过了四年前的龙头战争，其他的组织难以在这片土地与之为敌后，两年前，现任port mafia首领森鸥外又以某种颇为激进但有效的手段获得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简单解释就是获得明面上的官方开业许可，令portmafia明面生意合法化。 至于这个异能许可证当中的「异能」，则要涉及到这个世界上的某一群特殊人群：「异能者」。那是不知从那一年起出现在这个世界人类身上的奇怪能力，毫无徵兆，不受血统约束同时亦不存在传承，不同人身上的能力各不相同，从物质到金钱，异能的存在形式各异，异能从方方面面地渗透入人类生活的各个角落，成为某些时候衡量一个国度强大与否的关键性因素。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过但凡听说过上一次世界大战的停战内幕的人都清楚，那一场世界范围性的战争得以停止最大的原因就是「七个背叛者。」七个强大到能摁着各国领导人的头强行签下和平条约的，异能者。 portmafia就是具备有异能力者的组织，并获得了远东官方的许可。 摧毁旧有的秩序只需要付出力量与勇气，建立新的秩序却需要更多的忍耐与宽容，这个道理无论是放眼世界整体局势还是横滨都是一样。 当官方明面软弱到无法压制各方黑暗时，他们只能找寻其他的合作者来分割横滨的昼与夜，哦，或许还要加上黄昏。 「三刻构想」的理念中也尚未听首领提起过，但有些东西并不是非要耳闻才能知晓的，在一步步努力晋升干部的途中，中原中也已经无师自通了这个道理。 自两年前起，属于port mafia的势力便开始向着不那么黑暗的产业延伸，曾经他们的主要经营范围局限在横滨的地下产业，譬如赌博、造假，色*情、宝石、恐吓及暴力活动等等，而从两年前起，自家的生意则开始拓展向了建筑，运输，保险，酒店，工厂，矿山…… portmafia占据了这个港口城市最大的港区，这里岸吊耸立,来来往往的货柜车川流不息。无数的货物经由这里周转并被运往到世界各地，很多时候，只需要往货柜间的一个小缝隙当中放上一些客户特别需求的快递……天文数字的利润就会诞生，源源不断地流入属于组织的各个帐户。 至于干部中原中也的工作，则是负责主持自家公司设计海外的那些新兴的干净的合作，保证它们是顺畅的，合作愉快的。如果有人想要在这些事情当中找点什么不愉快的麻烦，或者想要在非许可的情况下做点别的什么的时候，小的麻烦交给下属解决，如果麻烦再大一些，那么这个成天在自己办公室里阅读书籍文献的橘红髮干部就会消失一段时间，而等她再度出现时，麻烦便解决了，远离港口的海底可能需要额外多沉上几个水泥块。 听起来似乎就是那样，随着组织内新人的不断崛起，近两年来中原中也亲自出手以暴力解决的案例也减少了许多，但对她而言是个好消息，因为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与思考，不过作为组织当中的最强战力，她本人的存在便足以被称为威胁。 没有人会健忘到那么快忘掉[双黑]。 不过还是很不爽就是了，喝完三分之一杯酒，坐下来看文件，中也的电脑上有信息跳出来，无来处的信息，直接无视了公司的防火墙，上面只写着一条【中也太过分了，完全不顾念情分，今晚想吃螃蟹_(:3)∠_】。 他想吃什么关她屁事？！中也的眼皮直跳。 仿佛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下一条就是【吃不到你电脑三分钟断电文件全丢。】后面还附着一个本来无意义但当下看起来欠揍十足的笑脸 「滚啊！」中原中也骂了一声，直接合上电脑。 第4页 三分钟什么的她信个鬼，以太宰治那混帐以往的秉性绝对不到十秒自己的电脑直接废掉。 她从办公桌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面无表情地插上u盘点开早就备份好的文件继续办公，一边面无表情打电话喊技术部来给她修电脑。 被黑电脑导致要返工什么的，她已经习惯了……真的…… 【好过分，小矮子居然在我不在的时候长进了，现在是用备用电脑办公吗？】手机突然响了，无来处的简讯，贱兮兮的发言。 不理，只当没看到…… 【那么今晚见？就这么说定了~】 谁跟他说定了？！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被气到折断新买的笔记本，中也冷笑三声，她今晚就睡办公室了！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当一个人拥有了强大的异能，什么事情都可能通过异能解决的时候，她作为「人类」的狡猾和周到就无法得到相应培养的土壤。」 这个道理，曾经十五岁的中原中也不懂，所以她遇上了人生的第一次低谷。 十六岁时候的她开始尝试去学习并理解，可现实再度给了她足以刻骨铭心的血的教训。 至于现在，在她二十岁的时候， 她终于可以稍微有一点余裕地去学习那些她所不擅长的领域，并给他人以一些意见。 可惜还是会被那傢伙毫不客气嘲笑为幼稚粗劣的程度。 「有着杀戮才能的女孩子？」中午，在黑手党大楼中间楼内的干部休息室当中，中也捧着茶杯，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是跟小银一样的孩子么？」 「或许是有比芥川银更加优秀潜质的孩子，啊，我这样的形容可能有些对小银失礼，但是我现在说到的那个孩子身怀杀戮异能，若是类比能力，与我的金色夜叉相仿。」作为干部女性茶话会的发起人，尾崎红叶解释说。 因为这个世界环境的特殊性，异能往往会被纳入评判一人前途是否长远的标准，虽然在座的两位对此种观点都不那么认同，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一个人具备异能时，他/她的路途确实是会要顺畅一些，同样的，异能者面对种种风险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 名义上是干部女性茶话会，实际上也只会有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这两个干部女性加上金色夜叉这个红叶自己的人型异能而已，虽然说会在这里蹭点心的还有一个…… 无奈拿出纸巾替穿着洛丽塔小裙子的金髮小女孩擦去嘴边的蛋糕碎屑，中原中也在对方认真的道谢声当中表情无法不古怪——毕竟自己的顶头上司，年近四十岁老男人的人型异能是个名叫「爱丽丝」的金髮小女孩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不会习惯的，特别是在自己看到过对方拿着各种衣裙哄骗自己的人型异能玩换装y什么的= = 实不相瞒，当时看到那一幕的中原中也真的距离报警电话仅仅一尺之遥。 咳咳，话题扯远了， 总之，今天她们的聊天话题，是一个名为「泉镜花」的女孩子。 「她，小镜花让我感到很棘手，可能比当初带中也亲你更为困难也说不定。」尾崎红叶这么说的时候表情带着怜爱与忧愁。 在先代首领时期被培养成暗杀者的她是一个信奉着「生于黑暗之中的鲜花，最终只能归于黑暗」的女性，因此，对于那些因种种原因流落于黑暗当中女性们，尾崎红叶有着十分的同情与理解。 在中也刚刚进入portmafia的第一年，尾崎红叶作为引导者教导她黑暗当中的生存之道，而如今，这位依旧年轻美貌的女性则在为泉镜花本人的缺陷而头疼。 红叶接触到中原中也时她已经十五岁，虽然在很多方面有着不合时宜的天真与直率，但有多年在「羊」组织当中充当保护者角色的中原中也当时的异能就已经强到足够令绝大部分的阴谋诡计都无处施展的程度。换言之，那时候的中原中也有着自己的目的，目标，并且有实现它的动力和决心。 上述的那些，是现年十二岁的泉镜花没有的，她抗拒着外界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异能。 「所以是自闭的，拒绝向外界表达自己的女孩子么？」听完尾崎红叶的描述中也跟着头痛起来，虽说她曾经带过下属，譬如说现在在黑蜥蜴供职的芥川银，但要与拒绝与外界沟通的女孩子交流什么的总是件麻烦事。 「盯上她的人不少，毕竟她怀着杀戮异能，譬如干部a，他就一直很希望有那么一个杀戮异能者来为他所驱使。」尾崎红叶说，她固然可以将年幼的泉镜花保护在自己的羽翅之下，但问题是，port mafia不养闲人，如果泉镜花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那么她的下场必然会是糟糕的。 更别提她的年龄，12岁……她们的首领不正常的性癖之一就是喜欢12岁以下的小女孩= = 「林太郎是非常非常糟糕的大人呢。」专心吃着自己的小蛋糕的爱丽丝插嘴骂森鸥外，仗着自己是boss的人型异能，她说话毫无顾忌：「总喜欢缠着人换装逛街，所以上周逛街的时候我让他被警察请去警察局喝茶了！」她愉快地说，啃了口小蛋糕，全然无视身边两个女干部一言难尽的表情。 异能把异能者坑进橘子什么的……她们的boss是什么心态？精神分裂吗？ 「干部a啊，那可真是。」看在勉强算同僚的份上中也没有在尾崎红叶面前苛刻评价干部a，那是个小丑一般的人物，他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令人作呕，他拥有的钱财可能比他本人的异能更为耀眼，就人品而言他确实的，可以用人渣来形容。 第5页 「既然身负异能，那么，果然还是要先学会控制自己吧。」参照自己的经歷，中也这么说，「还是先去接受训练，有足够自保的能力才是，您认为如何？」眼睫微垂，她说这话时看向的是爱丽丝。 关于这个异能小女孩是否具备自己独立的思考一事，中也不会去费心思考，揣摩首领心思这种事情不是她明面上该做的，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爱丽丝是boss的眼睛，boss的意志，亦是绝对不会背叛boss的那一个。 ——就是怎么想都觉得这样的关系更怪了就是，譬如自己骂自己，自己给自己换女装，自己喜欢自己，自己把自己送进橘子…… 耶，不正常.jpg 「说的是呢……不过如果将泉镜花交到目前担任首领直属游击队队长的芥川手里，嗯，可能过早了一些。」尾崎红叶最终点明了她的目的。 想起那个留着黑白鬓髮，小时候仿佛大型垂耳兔但实际脾气堪比暴躁野犬的某麻烦精的学生，中原中也：「…………我去和小银打招唿。」她看了眼爱丽丝，见对方无反对，于是说。 「那就拜託中也亲了。」红叶笑眯眯地给自己添了点茶水，「不过说起来，芥川君近来似乎正在忙于追查与苍之使者案件有所牵连的相关事件，那他……」没查到解决了苍之使者事件的正是武装侦探社，以及他的老师太宰治吗？ 提到这件事，中原中也脸上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表情才不至于失礼。 「没有呢哦，虽然芥川他非常的努力，努力到你我都看在眼里，但是呢……」她揉着额头，语气一言难尽。 众所周知的，「祸犬」芥川龙之介的不知变通和头铁可是能让太宰都能破功打人的程度，除非中也当着他的面把资料拍到他脸上，他是绝对会继续头铁地按照自己的方式撞下去的。 而如果叛逃的太宰治真心不愿意去见某人的话，在座的她们几个都很难真正找寻到他的踪迹。 「也是……呢……，想来他是因此没能注意到吧。」尾崎红叶忍不住捂其袖子挡住笑容，嘆息一般，所以没能注意到今天武装侦探社门口的汪汪队。 也就此错过可能的师生会面。 哎呀呀，那可真是可惜呢。 一点也不可惜，真的，放下茶杯去拿红丝绒蛋糕的中也突然想，如果通知了垂耳兔，她就可以顺利看到青花鱼入职第一天被打进icu景象了……吧？ 想多了，怎么想都更可能是芥川垂耳兔先行被打进icu= = 第3章 朝九晚六 （三） 作为明面上合法营业的企业，port mafia的工时制度是随大流的朝九晚六。 ——虽然很多时候他们，包括中原中也在内的工作时间并不在这个时间段。 好在今天暂且没有那样需要去占用晚间时间的「工作」。 午间短暂茶会后，中原中也继续回到办公室使用笔记本电脑处理手头的工作，从两年前升任干部后，她的工作便大多涉及国外，这意味着她大部分时候都得与那些生涩的各国语言打交道。 那是非常困难的一个转变歷程，从一开始不得不藉助翻译器和字典到现在已经能够习惯性找出对方语言当中预留下的漏洞，中原中也在其中花费的心血是常人难以想像的，也是外人无法理解的，关于首领为何要将一个武斗派出身的人调遣去做文职的工作。 为此甚至传出传言诸如中原干部是受到前搭档叛逃的影响，不再受到boss的信任，所谓升迁干部也不过是明升暗降之类云云。 这些话中原中也自己有所耳闻，她本人对此不在意，森鸥外也不会对外额外解释。 放任不重要的流言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文职的工作相对枯燥，但同样地，却能令中也的脾气稍微的，得以抚平了一些。 不至于像是在刚刚结束了龙头战争时期那样一点就炸。 但只要想到自己这样的工作转变同样来自某已经逃离的傢伙不着痕迹的引导，她依旧会想要…… 揍死那个自以为是的傢伙。 办公室壁钟的指针指到下午四点，中也准时起身去位于总部底层地下室，在那里她会依照习惯指点新人顺带提升自我。 武力这种东西长久坐办公室必然会被荒废，为了避免那样的情况中原中也每周都会固定时间自我训练以保持状态乃至提升，至于怎么会逐渐演变成对新入社新人以及其他各种已经毕业的老人的训练指点…… 【脱掉西装只穿紧身衣站在训练场上的中原干部实在太帅了！】 【那脸！那胸！那腿！啊啊！！！就算是被训练得很惨，事后会因为翘班被长官骂到很惨，但是能被她掀翻踩在脚下那也死而无憾！】 对最原始的身体力量的崇拜是根植于人心底的原初崇拜，不分男女，更别提中原干部性别女，当美与力兼具时候……吸引人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惜portmafia内部人员对中原干部的痴汉发言大多只能憋在心底。 真的敢说出来的话是会被身后冒黑气的尾崎干部带进刑讯室重新改造的，物理威胁切掉第三条腿的那种_(:3)∠)_ 在把关于泉镜花的情况告知认为需要告知的人，并得到了对方关于「你也到了会照看后辈年纪了啊我的妹妹」的善意调侃后，中也一边拿起外套穿上一边熟练吐槽对方：「这难道不是你先带出来的坏习惯吗？」 第6页 从某天起开始学着曾经的搭档那样培养并指点新人什么的。 不过总好过始终死气沉沉毫无指望。 她转头看那个在与自己陪练之后重新坐回到藤椅上的金髮男人，再次在心底感嘆，明明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他们的面容却又偏偏有神似的地方，只不过中也的面容带了女性的纤细，而对方则俊美仿佛北欧浪荡的神明。 「这怎么能算坏习惯呢？」对方理所当然地说， 「前提你不要教给对方不必要的东西。」中也给出警告，法国人的某些理念与远东不同，譬如在情报与暗杀的训练上，「我可不希望再看到诸如【□□是需要掀开裙子露出大腿】的所谓教程。」 人小姑娘才12岁，收敛点！ 「适时能够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是一门学问，那是他当初教给我的。」金髮男性漫不经心地说，金色眼中带着怀念，他指了指她的脖子「况且你自己都是无师自通。」 意识到在先前的训练当中有些位置错位，以至于露出吻痕的中也脸黑着开始调整chocker的位置。 在离开之前， 「上次你带来的小说不错。」对方突然说。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来拜访的时候会给你带来的。」她摆摆手，权作道别。 小说只是藉口，常年一人居于地底总是会寂寞的，对方暗示的是希望她能多来此走动拜访。 在从戒备森严的地下室一路返回地面的路上，中也也依旧没有想明白，关于自己从什么时候起与那人开始形成这种无法解释的关系。 不是亲人，不是朋友，彼此间曾经打得你死我活，互相有重要的人死在对方手上。 却依旧会如朋友那样交谈并交换礼物，她亦会偶尔将他视作兄长。 搁在几年前谁都想不到。 返回地面，时间已接近晚六点，本打算去食堂把晚饭解决掉然后直接在办公室渡过夜晚的中也却临时接到了来自boss的传唤。 想当然是不可以放顶头上司鸽子的，人在餐厅的中也只能喊服务员来让他们把自己点的餐临时打包成便当。 在经过重重指令与识别后她抵达所在大楼的顶层，得到许可后进入，中原中也将双手背在身后。 「boss，有何吩咐？」她低下头，摘下帽子行礼，向对方表示尊敬以及臣服。 房间四面不透光，是为了避免可能成为狙击目标的缘故，不过此刻开着灯，所以不会显得黑暗，在房间中央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性。 森鸥外，port mafia的现任首领，虽然私底下获得了下属女性干部们诸如年近四十的老男人，萝莉控，性癖很怪的傢伙等种种□□，但是，收拾收拾就会有张极具欺骗性脸的那个男人确实是中也的顶头上司。 对方已经用数年间的无数次计划向她证明了对方能够身居首领的合理性与必要性，是她效忠的对象。 「啊，是这样的，中也亲，虽然国内业务不在你的工作范畴当中，不过我认为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处理比较好。」在工作时间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的森鸥外将一份文件递到她的面前。 在获得许可后中原中也接过文件浏览，内容很简洁，无非是某个小组织试图在port mafia的眼皮子底下做点不符合规矩的生意罢了，这很常见，特别是在近两年portmafia彻底杜绝了粉末和「人体」的生意之后，不过嘛，总会有憋不住的人想要铤而走险。这是黑蜥蜴的工作，中也清楚，他们大概会在今天或者明天，礼貌地找上门，问清楚事情经过，然后视情形严重程度或是用语言或是用物理手段来让那些不守规矩的傢伙永远闭嘴。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在看到侧影照片时，她的瞳孔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照片上是个留有粉色长髮的女人，她五官在五年间变了很多，不过还是能与十五岁时的记忆相对应，二十岁出头的女人画着浓艷老气的妆，照片当中的她挽着怎么看都是不良社会人士的手臂，眼神迷离瞳孔涣散，却又露出如登极乐的表情。 中也知道那是什么，她见过很多类似的人群，或者吸食了粉末，或者注射某些针剂，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接触了那些的人就此走向意志难以自控的不归路，或许有人能靠意志力挣扎着摆脱，但更多是忠诚于药物六亲不认直到彻底腐烂的案例。 森鸥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虽然当初便按照与中也亲的约定，对那些孩子们进行了妥善的安置，给了他们新的安置地，但每个人的想法是他人无法左右的，所以……」他的声音有着恰到好处的为难。 所以不可控制地，这只「羊」还是在几年后，如同命运嘲讽一般兜兜转转地回到了横滨这片土地。 曾经在「羊」时期的同伴。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这份资料上已经很详实地给出了对方这些年的经歷，女人不是什么重要或者危险人物，她在那些经歷很容易就能被查出，譬如对方是如何无法忍受清贫的生活而走上歪路，开始在夜店烟花之地流连，期间与他人有过纠缠爱恋结果却被抛弃，直到现在在横滨遇上新的饭票，但是新饭票的目的却是藉由她来打听曾经认识的人的情报——当初被外界称唿为是「羊之王」，后来加入portmafia，现已是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 很俗套的故事，不乏疑点，却很容易能够推测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前因是「羊」时期的好生活令她无法忍受之后的落差，至于后果—— 第7页 「那样小的组织，理论上应该接触不到五年前的情报。」中原中也看完后说。 「理所当然属于是某些境外势力新培养的替死鬼，具体的肃清工作已经交给黑蜥蜴，不过关于这个人……中也亲自己处理会比较合适一些对吧。」在不涉及到port mafia根基相关时，森鸥外一向是个通情达理的首领，体谅下属也是首领应该要做的事情，他一直知道眼前的下属的重情重义，不愿意轻易牺牲任何人，各种意义上。 「我明白了，boss，三天内我会将这件事妥善解决。」中原中也再度承诺。 「啊，我一直很相信中也亲的。」森鸥外轻笑着说。 这便算是两人达成一致了。 在退出房间，站在电梯当中，中原中也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曾经手腕上的蓝色塑料环已经在她宣誓效忠加入port mafia时候丢弃了，没有像其他珍惜的东西那样被收起来，而是当时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取而代之的是黑色薄手套。 她在当时已经做出了选择。 所以，现在如果需要完美解决的这件事情……今晚睡办公室的原定计划得取消了。 有点心烦。 总之，先给黑蜥蜴的负责人打个电话吧，她边掏手机边无奈地想，自己可不希望自己解决事情之前对方就已经先一步被沉入大海，如果是芥川的话今晚即撕咬猎物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想要好的解决方案註定不会是在今晚，此外还有理由是不想为此加班的中也最终拎着一盒便当以及一些其他在超市买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在横滨有几处房产，port mafia干部的薪水当然不至于付不起她这点买房的钱，至于不在同一处长久居住的缘由也不是什么喜新厌旧，而是因为—— 推开门，屋里没有开灯，鼻尖敏锐嗅到点血的味道，中也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把便当放在客厅桌上，接下来，几乎不用看的，她循着房间内另一个唿吸声一脚踩向某躺在她新换的真皮沙发上的混蛋。 「穿着染血衣服就睡我沙发你是想死吗垃圾太宰！！！」 作者有话要说： 热恋期，热恋期。——指我更文频率。 第4章 猫猫祟祟 （四） 关于为什么，自己从十五岁遇到太宰治起至今没能让他那张叨叨叨废话不停的嘴彻底闭上这件事，中也自己一直在反思。 消极，厌世，阴郁的portmafia最年轻的干部，血管里流淌着至深的黑暗，甚至一度被评价为「太宰的敌人的不幸就在于，他的敌人是太宰」。 上述这些存在于各种文件档案当中，他人口中的评价她已经熟悉到了恨不得耳朵生茧，闭眼都能背诵的程度。 只是对于她而言，那些是不成立。 她厌恶对方，纯粹是因为，像是太宰治那样的存在完完全全是自己的对立面，假如有分毫认可那就是对自己存在的否定。 可是这样的讨厌的傢伙，因为种种的原因，这些年却经常不定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像只流浪猫一样堂而皇之撬窗户熘进她的家中，度过一段时间再又毫无留恋地熘走，鬼知道他是怎么从自己的那些房产当中找出自己必然会居住的那一间的。 那样的次数多了，以至于如果哪天太宰治突然拿出自己屋子的钥匙中也都完全不奇怪。 因为这世界上恐怕根本没有能困住他的锁。 在拆开购物袋去拿自己需要的东西的期间，那个靠着光速脱风衣逃过被她一脚踩断骨头的危机，如今穿着衬衫的大型绷带废话精则在沙发上以某个极度欠揍的语调叨叨叨。 「所以还差得远呢中也，你但凡把那用于策划出一百多只狗袭击事件的精力花费在情报搜集上，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我的血啦~中也的鼻子不好使了哦，这样会连狗都不如的。」他手中挥舞着风衣，这一次中也能够看清楚对方风衣下摆处零星飞溅到血迹斑点。 是子弹击中某人后溅上去的血，中也一眼即判断出，出血量不算大，抢救及时的话还有活着的可能。 什么嘛，到了侦探社的工作不也是一样。 她轻嗤一声。 这么想就顺理成章了，这段时间横滨确实乱得可以，什么「横滨来访者连续失踪事件」，「苍旗恐怖分子」事件之类的，政府的异能特务科没有因此找上port mafia，那么自然就是找上了另一家具备「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武装侦探社来解决那些事件。 「也就是说，你的新工作还没彻底处理完？」 「什么嘛？中也是在好奇并想打听我的新工作吗？那可不行哦，是行业机密呢~说出来我会被开除的那种。」太宰治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说， 他当然是胡说八道的，只是单纯不想好好回答问题，或者说想要趁机索取别的好处。 以往两人的相处模式多半如此，中也对此已然熟悉了。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拿出来的东西——一只已经在水产超市宰杀拆分好的红毛蟹，于是举起来在太宰治面前晃了晃。 「啊，如果中也能把螃蟹做成涮涮锅形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果不其然，太宰治当场改口。 天晓得他对螃蟹为何会有那样执念一般的热爱。 「只要你别靠近厨房。」中也在自己的厨房门口拿着菜刀虚虚划了条线，很不客气地威胁他，「超过什么就打断什么。」 第8页 放狠话实是无奈之举，太宰治的黑暗料理天赋惊人，有关于对方那些堪比黑暗料理的「活力清炖鸡」，或者进阶版本的「超人耐久锅」，她没尝过，却是亲眼见过惨遭试验版本的倒霉蛋二人组在那几天当中干了多少能把人惊掉眼珠的事情。 ——说起来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倒霉二人组也…… 总之有这么个黑暗料理达人在边上，中原中也完全不敢让他靠近厨房或者做什么能吃的东西。 「好狠吶，中也是想让我明天瘸着腿和手去侦探社打卡上班吗？」假装可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正在拿出瓶装出汁往锅里倒的中原中也完全不理会，因为下一句必然是…… 「那要不打得更惨点吧，直接打进icu就不用上工啦~」 看，这人压根不想工作！ 「不过中也是做不到的哟，因为我对你攻击的距离和唿吸节奏都了如指掌。」某人还继续在她的神经底线上蹦跶。 「那是我手下留情了混蛋！」顺手把瓶盖砸向对方脑门的中也头冒井字，她想自己这两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忍耐大概又快要被前搭档气到破功了。 太宰治需求的是做日式涮涮锅，中原中也当然不可能当场就去做。 倒不是不会，她偶尔会在假期出于好奇自己做一点，以前也琢磨过一段时间的厨艺什么的。 但在十七岁后起她就鲜少亲自做那么麻烦的东西了，一方面是工作太忙，另一方面……一个人居住什么的当然是能凑合就凑合。所以她做的其实只是把从料亭买到的出汁加热，把螃蟹以及其他搭配的诸如葱丝，豆皮，白菜包菜等食材洗净切好，然后再把同样料亭出品的酱汁拆开摆盘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记得从料亭买那些……可能是因为她太了解前搭档的口味了吧。 毕竟是搭档，哪怕讨厌得要死，对方的各种习惯她都是了解的。 反正太宰治那个傢伙只是想吃蟹而已，至于好不好吃或者其他跟她有什么关系？中原中也一边狠狠调整着火候一边想，她一向欣赏不了岛国高级料亭那种慢的要死又吃不饱的做菜风格，鬼知道太宰治怎么会喜欢那样的菜式，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在捉弄她。 把自己打包的便当塞进微波炉加热，她权且把太宰治讲的工作当打发时间的故事来听。 「事情还是要从那个因为捲入事件获救，暂时住在我房间隔壁那个美丽的佐佐城信子小姐那里说起的啦，那位小姐今天死了哦。」 太宰治平静地说。 没有任何波澜的，仅仅如同陈述吃饭喝水一般事实的描述。 中也不晓得什么住在太宰治房间隔壁的女性，只知道对方于前几天突然跟猫猫祟祟的黑猫一样，大半夜的窜到她家，占据她的床扰乱她的睡眠跟她胡搞后，又会在天亮之前再度猫猫祟祟地离开。 虽然期间对方在床上有说过什么「中也你可不能污衊我」，「我可是守身如玉柳下惠」，「对人、妻不感兴趣」之类乱七八糟的话，但只要想到对方说话的场合，她就全当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床上说的话有哪句能当真的？ 一边把她欺负得头脑昏沉一面说柳下惠是在搞笑呢？ 没当时缝了他的嘴真是她的失误。 「嗯，嗯，她死了，原因呢？」确定加热时间防止自己的牛排不会因为加热而丧失口感，中原中也随口应付，人命在他们的行当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况且是连萍水相逢都没有的人，她当然不会投以更多的关注。 「她是【苍之使者】，苍王事件的漏网之鱼。」太宰治说，视线却盯着厨房炉子上开始冒泡的出汁锅不放。 「哦，当初那以政府设施为目标进行袭击与破坏的事件，那人不是被认定自爆身亡了么。」中原中也无所谓一般地点点头，事件发生时她在国外出差。据说曾经是政府公务员的「苍王」，他的袭击目标大多是政府内的，被他认定是「蠹虫」的官员，他的行径跟portmafia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当然麻烦还是有的，譬如说他裁决的「议员」当中有步陷黑暗，与portmafia有点间接联繫什么的，不过比起port mafia，当时多的是其他有着更直接利益损失的势力迫切想要他的命。 苍王理所当然逃不过那些人的报復，很快就被合法地「查出」并逼上了死路。 横滨乃至这个国度白天涉及的黑暗可完全不比黑夜要少。 「是啊，只不过那个苍王只是提出想要肃清世界不公正的理想的人，真正替他筹谋策划的另有其人哦，就是他的女友佐佐城信子小姐。」太宰治歪歪头，突然作了个捧心的姿势：「太惨了，国木田君的初恋就遇上这么个漂亮的小姐，真是太惨了。」 「在你看来惨是惨在两人没能一起死掉殉情吧。」把装有各种涮菜的盘子连带酱料碟一併塞到太宰治的手上，中也冷笑着讽刺他。 国木田独步，她在准备汪汪队计划的同时稍微查过一点，有着名为「独步行客」异能的武装侦探社成员，曾经的工作是老师，似乎是社长的弟子。其对时间管理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为了避免让这傢伙被狗子们误当成目标，她不得不稍微挪后了博览会那边放狗的时间——因为他必然会在八点准时抵达侦探社。 「对哟。」太宰治直接拿冰水镇过的蟹腿当刺身蘸着芝麻酱，「没能跟漂亮小姐一起殉情我是真的非常失望呢，中也你提醒我了，这是个好死法。」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憧憬。 第9页 假得不能更假。 这傢伙要真的去死绝对不会拉人一起。 杀死佐佐城信子的是一个名叫「田口六藏」的少年，在饭桌上，太宰治吃着他要的螃蟹锅，中原吃着自己的西餐便当，两人的话题依旧与早些时候的生死一幕有关。 田口六藏母亲早亡，父亲是一名警察，当初在苍王自爆事件当中因在现场所以被波及而殉职，他本人则是个少年黑客，情报贩子，一直在追查着他父亲的死因。 「那个小子今天偷看了我发给真兇的信件，莽撞地跑到了我计划揭露苍之使者真实身份的现场，结果他就在国木田君的眼皮子底下被佐佐城小姐打成了重伤，然后拿着我的枪亲自復仇了哦。」太宰治以此作为他故事的终结，说完这话的他正打算夹着最后一块刚刚涮好的螃蟹腿去蘸麻酱，结果—— 麻酱被一只带着黑色薄手套的手挡住，中原中也那带着奇异沙哑的声音传来。 「别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没做似的啊。」想起自己下午被黑的电脑，中原中也表情很是复杂，她算是把前因后果想清楚了，「你是跟那个六藏少年联手了吧，还坑了他一把。」她实在是太熟悉自己曾经搭档的做事套路了。 在发现了具备情报收集天赋又心怀执念的人的第一时间，那个田口六藏在他眼中就是有可突破点，可以利用价值的存在。 对方一直在追查相依为命父亲的死因，已经看穿事情真相的太宰治又恰巧对他的某些才能有所需求，利益一致，两人当然能够一拍即合，太宰治负责找出真正的苍王余党，六藏少年则要亲眼见到对方归案或者亲自復仇——中原中也可不信，在佐佐城信子获救暂住在他房间隔壁时候太宰治会绅士到没有在她身上放上跟踪定位器和窃听器。 他应该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看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的前搭档就是这种垃圾糟糕的存在，看起来似乎手握剧本，实际不过是他比旁人了解获知了更多信息，以及擅长于揣摩人性而已。 「啊呀，中也，你居然变聪明了一点嘛~」太宰治故作夸张地说，「不再是满脑子暴力可真是太好了。」 回答他的是毫不客气砸向面门的便当盒盖子，「连我都利用你可真是胆子很大嘛！」中原中也狰狞笑。 这么一来自己电脑被黑就很好解释了，太宰治估计用了某些手段骗得那个少年黑客来定位并黑入自己的电脑，不需要他做别的什么，胆敢黑入portmafia内网，黑入干部的电脑，在那一刻起他就已然成了被太宰治所胁迫的共犯。 除非配合，否则接下来等待那个十四岁少年的只会是来自portmafia的追杀。 受到攻击必要加倍奉还，这是port mafia的第三条约法。 「你是想借我手帮你杀人灭口吗？」中原中也的声音幽幽的，信息部门必然查出点痕迹，太宰治简讯约自己今天出来多半就是想要跟自己交换点什么以避免自己去把那个少年灭口或是其他。 什么？他们两个单纯只是见面和吃饭？ 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那么讨厌彼此。 「别吧别吧，那可是个刚刚脱离危险还在医院躺着的无辜少年啊，就那样死掉多可惜呢。」太宰治不那么真心地说，「反倒是中也那么听话地回家来更让我好奇呢，我还以为你会在组织的办公室里起码躲上三天乃至更多呢。」他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鸢色眼眸带着好奇与确信，「所以，你是想要求我做什么事呢？总不会以为一顿饭就算诚意了吧？」 回答他的，是面前橘红髮女子不加掩饰的冷笑。 「说什么换了工作，你做的事情和往昔有什么不同。」中原中也表情冷漠，作为幕后推手以求最优解，就算期间牺牲掉什么人也无所谓，她本以为对方会因为两年前那件事改了性子，受到了教训，结果不还是一样。 太宰治笑容不变，「中也你在说什么呢，那个少年没有死，说明我可是到了好的一方呢。」 换做从前他可没那么好心提醒少年注意防护。 「好啦好啦，六藏少年的事情暂且放一边，中也你这样可完全不是求人的态度哦。」太宰治露出看好戏的表情，他以手托脸，「要拿出点诚意哦。」他朝她勾了勾手指 中原中也哼了一声，突然靠近对方，揪住那个混蛋的衣领， 然后， 亲吻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时间线相对于小说有所魔改，涉及的剧情也有一定魔改，譬如田口六藏少年没死而只是重伤。 第5章 15岁 （五） 提及15岁的太宰治第一次见到中原中也时的印象。 就像是黑白世界当中突然闯入的炽烈燃烧火焰，那个戴着兜帽的橘红短髮少女甫一出场就给了他狠狠地一脚，把他从镭体街的坡道中途一路踹到钵底。 天旋地转，全身都在痛，脑袋被狠狠磕在地面上，湿热的血逐渐染红覆盖在眼睛上的绷带，头脑昏沉视线模煳间，他看到了袭击者嚣张而漂亮的脸。 他要讨厌这个人，太宰治当时便想，心底下对来者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近期在镭体街一带活跃的由少年男女组成的所谓自卫组织「羊」，本来只是普通而弱小的互助性质组织，却因为有了个强大的异能力保护者的缘故而一跃成为横滨这个地界的第四大组织，任何侵入「羊」领地的人都会遭遇到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勐烈反击，而被称为「羊的王」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人了——中原中也，名字听起来仿佛是个男性，出乎意料却是个女孩子。 第10页 橘红色的短髮，宛如晴空一般湛蓝但无机质的眼睛，比一般女孩子更加低哑的声线，能确定对方性别的大概只有微微起伏的胸线。 但是更胜的讨厌，被一脚狠狠踩在肋骨上的太宰治漠然看着对方，他讨厌疼痛，眼前这个小个子姑娘居然接连揍了他这么多下。 「什么嘛，竟然是个小鬼！portmafia这是人手不够到哭吗？」 「痛死了啊，混蛋小矮子，我可是最讨厌疼痛的。」 初次见面的少男少女彼此互相说着仿佛完全不相干的话。 「嘶，上嘴就是咬，中也果然是属狗的吧，还是那种被羊群抛弃掉的会汪汪叫的牧羊犬之类的。」嘴唇在接吻当中被撕咬破了皮，为本就身缠绷带的青年带来点别样的色彩。 「这么多年依旧学不会吗？」太宰治看着眼前基本上是跪坐在他膝头的旧搭档，手指勾上她脖颈上的chocker，语气微妙，「这可真是让我觉得很失败啊，关于中也这么多年色、诱课程依旧不及格这件事，你知道你咬痛我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对你这种混蛋有必要温柔对待吗？自杀狂？」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她的身高比太宰治矮了足足21cm，就算是跪坐也只是两人视线平齐，「讨厌狗讨厌成那副样子还成天挂在嘴边，太宰治你这个人果然就是有毛病吧！」她恶狠狠骂他。 当初加入黑手党跟自己吵架时候就喊什么本来要自己当他的狗，平时比喻的时候也总爱拿犬类作类比，就连跟自己打赌也是跟狗有关，有时候中也自己都弄不清太宰治这傢伙对狗的态度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 太宰治的手指顺着chocker往下，灵巧地解开她衬衫的领扣，「很有必要的啊，作为你的课程实践对象，你不及格就显得我非常失败，顺带我有没有毛病你难道不知道？」 十六岁就因为各种原因滚上一张床的搭档。 缠至手腕的绷带接触上肌肤有一种别样的刺激感，熟悉的刺激，足以令人回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时刻，足以令唿吸失衡。 「已经叛逃的人还在纠结课程失败与否你是在搞笑吗？」中也随意地舔舐掉嘴唇上沾染的血渍，舌尖在唇边扫了扫，眼神轻慢，动作表情均带着不经意的色气，她固然课程不及格，但有些东西完全不需要课程学习，在搭档变暗的眼神当中她挑衅地朝他露出嚣张艷丽的笑容。 「来啊，有本事继续啊。」低哑的声音莫名兴奋， 后续的交谈令太宰治稍微修改了他的一些推测，自己点明她的身份，说出的「羊之王」的称唿时，名为中原中也的少女矢口否认。 她不认为自己是王。 「我只是持有手牌，名为「强大」的手牌而已。」逆光的对视当中，双手插兜的少女居高临下，这样强调。 听起来像是炫耀的话语却没有分毫炫耀的意思，女孩子湛蓝色的眼珠当中没有分毫本该属于她那个年龄的窃喜以及虚荣，反倒有一些，近似于他偶尔会从森鸥外身上看到的东西，譬如在他骗自己去作为先代首领遗言死亡的时候。 后来的太宰治在回忆时候分析那应当是一种的，被称为责任心的东西。 中原中也这个人的性格构成不仅仅局限于兽性，太宰治更新自己的判断，虽然因为出身贫民区的缘故她说话用词毫无教养可言，她本身却聪明且理性。 并且……他的眼神落到她插兜的双手上……从出场起就没有使用过双手吗？ 她似乎在竭力抑制或者否认什么。 他在心底将各个要素拼凑并加以判断，开始觉得森鸥外这次交给自己的事情开始有趣起来。 调查先代首领死而復生事件都不及眼前这个小精灵有趣。 生在羊群当中的异类，那样懵懂的，粗糙地活着的傢伙，却远比自己快乐幸福，并且……有意义…… 真是，让人忍不住就想看她挫败的表情。 「所以说我最讨厌中也了。」解开衬衫的衣扣，咬住白皙的皮肉，令锁骨往下的牙印再度加深，在确保在接下来的好几天也不会褪掉后，太宰治听着对方开始急促的唿吸声，带着轻软笑意地抬起头说。 「到现在都还惦记着羊崽子不放吗？那可不行，森先生会生气的啊，我记得她是叫什么来着？」他的手指当中突兀地夹着一张照片，正是先前中也从首领拿到的那一叠资料当中附带的，她在回家时一併放在了上衣口袋当中，而此刻，这张照片到了太宰治的手上，至于她的西装外套则在两人先前的接吻当中不知被谁脱下并丢到了地上。 「柚杏。」中也平復了会儿唿吸后说，「她的名字叫柚杏。」她此刻跨坐在太宰治的身上，手指依旧揪着对方的衣领不放，「报酬都给你了你就说接不接吧。」她说。 太宰治在听到照片上女人名字的时候眼神暗了暗，「刚刚那点报酬可不够，这女人后面可是有大麻烦呢。」一个代理组织，可能还涉及其他，他的语气突然生冷了一点，不知道是因为中也还记得那人的名字还是其他。 「另外还加上你之前提起的那六藏少年的命。」中原中也眯起眼，「不然他除了死就只有加入port mafia一途。」 「他的死活跟我没多大关系，况且加入portmafia对他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一个情报贩子，就算还是少年也该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太宰治冷酷地说，好奇心旺盛到潜入偷看他电脑的小鬼，顺带算计死都是理所当然。 第11页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中也忍不住想揪住前搭档的头毛，打开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垃圾逻辑，大费周折给人下套给自己讲故事，结果到最后又来一句死活无关？ 他这两年的资歷是白洗了？也是，黑成那样，洗两年依旧洗不白，俗称死性不改，真要这样她明天就可以去跟首领说，五大干部当中空出的那个位置可以重新填上了，某跑路两年的傢伙完全可以无缝回来继续干。 想到这里她真的顺从心意揪了，脸贴近对方，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太宰你就说到底帮不帮吧！」中也恶狠狠地说。 柚杏的事情得谨慎处理，在从首领手里接过资料时候中原中也就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彻底送昔日的伙伴下地狱，连带那个小组织一起，铁面无私地将事情办完。要么，就将事情委託出去，派人将她接离那个小组织，送去专门的戒毒中心关起来，把她那一身的毒瘾全部剥掉后再把她送上去英国的飞机。看在曾经伙伴的份上在英国的白濑应该会好好安置她。 中也的感情倾向于后一个选项，「羊」在她懵懂无知的时候给了她一口吃的，让她活了下去，她记着这个恩情，虽然后续她与「羊」的结局不美妙，但其中也有中原中也自己的原因在，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拉往昔同伴一把这种事情她是能做的。 首领森鸥外也是清楚她这脾气所以才把事情交给她来处理。 可想实现第二个选择却还有一个麻烦事情，她，不该再去见柚杏了，哪怕是为了她好，portm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都不该再去见她了。 否则，有太多血淋淋的案例摆在先前，中也不知道，对于照片当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来说，是在毒品的泥潭当中腐烂化作枯骨，还是某一日因更看不清自己的价值以至于沦落到更加悽惨的境遇。 这两个到底哪个更惨一点。 哪个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太宰治与她对视良久，嘴角慢慢勾起，「眼神可真难看啊，中也。」 「他们早就不是你的责任了，你自己也清楚的吧中也。」他一字一顿，语气仿佛回到十五岁时那样恶劣，「在他们中的一个捅了你一刀，我记得是叫白濑吧，当其他人向你开枪的时候，你就被抛弃了哦，就像是试图保护羊群的恶狼再无法被当成牧羊犬那样被丢掉，我可清楚记得你那时候的惨样呢。」 他的手指摸向她的后背，在那里，有一道很短的伤疤，但是非常非常地深，是啦，被涂了毒药的短刀整刀没入，那时候耐毒性几乎为无的中也就那样被她的「伙伴」捅了一刀，毫无防备的。 太宰治想，那时候在山崖下看到满身血水与海水的她的时候，可是狼狈得不行啊。 甚至会有种也许火焰会就此熄灭的错觉。 但是…… 「别开玩笑了，就算不是我的责任，让一个染上毒瘾的人走回正途也是好的一方该做的事情吧。」中原中也冷冷说：「我不会去见她，太宰，这件事只是你们武装侦探社恰好处理的一个事件当中的顺手而为之，你们替我把她送去戒毒所，她在里面死性不改或是痛改前非我都不会管，这样的处理方案你还有什么意见。」当初的背叛跟她现在想要拉对方一把完全没有任何的关联，她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那时候的中原中也依旧爬起来了，她反思了自己的失误，吸取教训，并且为了某个目标按照太宰治的算计而进入了portmafia，成为了portmafia的重力使，两人最终成了搭档，哪怕他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两人彼此凝视，最终以太宰治弯起双眼露出相对轻松笑容为告终。 「长进了点啊，虽然还是同情心泛滥但好歹知道不往陷阱里跳。」他慢悠悠的说，在中原中也一脸「什么陷阱，哪里有陷阱」的惊讶表情当中他故作头疼地扶额，「不过你这样处置让森先生知道你跟我依旧有联繫真的好吗？」 portmafia的干部跟叛逃前干部有串联无疑是对首领的不忠。 「……说得好像boss之前不知道似的，」中也翻了个白眼，「会拿这个来找我麻烦的最多只有干部a而已，敢来我就敢把他的税务帐本交到boss案头。」干部a 的手脚不干净，除了有「钞能力」外这傢伙为人处事都相当差劲，他当初被吸纳入组织并获得干部席位是因为交了大笔的保护费，而现在这傢伙还在试图把手伸向中也负责的海外业务，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钱没榨干对boss还有用，这位a先生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自己如果送帐本给boss虽然不至于废掉干部a，却可以给森先生一个敲打对方的把柄。 至于自己跟太宰治的私联……森鸥外当然知道，甚至默许，这一点现在的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因为他们曾经是搭档，双黑，因为……中也想发挥最大实力就离不开太宰治。 虽然森首领在两年前一手策划了mimic事件，以种种牺牲代价最终从异能特务科那里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那个事件甚至导致了干部太宰治叛逃去了武装侦探社，但中原中也总觉得他与森鸥外依旧有某种默契在，属于师生的，共犯的，或者针对其他某些共同认知上的。 ——至今想不明白的中也真是让人头疼且无奈，不过也好，有些事情，看得太清楚了反而会痛苦。 太宰治想，就看着对面的搭档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 第12页 「你那是什么表情，噁心死了，恶，太噁心了。」中原中也想说真的，那样……甚至可以被形容为温柔的表情一点都不适合太宰治。 太宰治一秒变脸，前言收回，不知感恩的前搭档真是太讨厌了， 「但是帐还是要付的哦，让我来想想看，啊，中也穿兔女郎装来取悦我吧，我知道你的衣柜里有哦！」他故意捏着嗓子提要求。 「滚啊！混蛋太宰你不要什么垃圾东西都擅自往我的衣柜里塞啊！！！」她什么时候买过那种糟糕的玩意？除了眼前这恶趣味的混蛋没人会喜欢那种玩意。 「这可不是求人的口吻哦，中也，你穿是不穿？这个条件比起别的可实惠了哦，你自己想想呢中也。」在太宰治念中也的时候，他的口吻总是带着点别样的意味，鸢色眼中兴致勃勃，中原中也知道如果自己拒绝面前这个混蛋绝对能给出更加有毛病更让她难堪的提议。 「……我穿……」几乎是用磨牙的力度说出来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想写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但也不知道怎么就写成了这个样子嗯…… 本章一部分描述涉及到文野的小说与动画，唔，两相对比着看动画里双黑十五岁时候有不少改动啊。 昨天把这个想法跟某人提及。 某人：但那好歹是会动的活跳跳的啾也。 我：你这仿佛在形容某种鸟类。 某人：啾也就算是鸟也是最可爱的鸟。 好吧，你赢了_(:3」∠)_ 但要被她知道我在写性转啾也一定会揍我的吧→_→ 第6章 委託 （六） 早八点，武装侦探社大楼。 因为苍之使徒事件不得不在警局与医院间多次往返的国木田独步罕见得未能踩着时间线准时抵达侦探社办公室门口。 比平时早了一分钟。 眼底有着青黑，面容带着几分疲惫的青年这样想着，心态糟糕的他难得没有如例行的那样去确认他那封面上写着「理想」二字的备忘录，而是直接推门进入。 室内有人比他先一步抵达了办公场所。 「呀，早啊，国木田君。」翘着二郎腿以某个懒洋洋姿势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青年扬了扬手，对他说。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耳朵上戴着耳机正跟着哼哼，他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风衣，极为难得地手腕脖颈上都未缠绕纱布。 昨晚翘班的太宰治，在警察局录完关于佐佐城信子死亡前后的证言口供后就一声不吭跑掉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混蛋傢伙。国木田独步皱眉，有心想要拽着对方的衣领吼上一通关于对方的半路跑路，可想到对方昨天关于正义必定与理想矛盾的理论，他短时间内实在不想与对方有更多的接触。 虽然明知在那样的场合下，太宰治已经给出了最优解，理想破灭的佐佐城女士註定无法得到救赎，但在那个自己曾有好感的女性的死亡面前，即便理智如他也无法毫无芥蒂。 「早，我来前侦探社有什么委託吗？」坐下来打开电脑，国木田问。 「短时间内没有，希望一天都没有，啊，不工作的上班才是人间真谛。」太宰治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关于自杀的曲调怎么听怎么怪异。 「别在那里胡哼哼了，，没别的事情的话就先帮我处理——」 没等他把话说完，门被「砰」地打开，「嗨~大家早上好啊~有什么事情是亟待我的智慧来解决的吗？」推门进来的是个可以用「男孩」来形容的青年男性——江户川乱步，虽然他的年龄早就远超过了孩童的范畴，但其平日的言行举止无法不令人与孩童相联繫。 有着孩童一般天真烂漫的个性，同时也如孩童一般难以捉摸，平日里喜欢作英伦式侦探打扮的江户川乱步很多时候仅凭着兴趣来处理事务，本来怎么看都该是个问题人物。 然而他实际却是这个侦探社的核心支柱。 传言他具备「超推理」异能，即「看透一切真相的能力」。 无论是什么样的困境，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看透所有事件、所有异变真相的能力。这种能力近乎诈欺，堪称直击事物的根源。 上述描述都是他人因为诧异而给出的夸张且近乎于谎言般的评价，江户川乱步实际上是个普通人，不具备异能，本身具备让接触到异能无效化的【人间失格】的太宰治可以确定这一点，由此可知对方解决各类疑难事件时用得也并非异能，而是靠着其惊人的记忆里，细微到极致的观察以及缜密而广泛的知识面。 不过即便不具备异能，具备如此才能的青年本身天赋已然被称作天才。 没走上歪路得多亏一路上遇到了值得信赖的引导者。 「啊，早上好，乱步先生。」国木田独步刚刚开口打招唿，侦探社内的电话铃声便响起。 「铃铃铃——」 「餵？你好，这里是武装侦探社，嗯，是的，是这样吗？我明白了，我们立刻派遣调查员。」一番通话后，国木田独步放下电话，表情严肃。 「有工作了各位。」 依据电话当中的描述，清晨的横滨港区发生了一桩恶性暴力事件，是与侦探社先前调查的「横滨来访者连续失踪」事件相关的，人体器官贩卖的上线，在政府机关才调查到其相关线索，正要布置眼线之时，那个规模不大的组织，便已然被覆灭了。 第13页 「这种常规手段显然是portmafia的手笔不足为奇，但依据政府先前的调查，该组织的首领昨晚应该恰好在情人的住处留宿，所以——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位组织的头目逃过一劫，反倒成了必须要被警署机关保护的存在，在他供出自己的罪行之前。 「需要尽快将他们找出并缉捕归案。」国木田独步说，「对方很可能是异能者，所以这份委託被交给了侦探社，乱步先生——」 「不感兴趣~反正没有多少风险。」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开始拆零食包装的名侦探笑眯眯地宣布，「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地去处理就好啦。」 意外没有翘班的早到，特意新换的风衣，太宰治脸上轻松愉快到哪怕听到工作都没有改变的表情，空气当中那几乎不可闻的属于陌生女性的香气，以及曾经观察到的关于对方身份背景的信息。 portmafia既然特意留下那两人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只是没想到这位名叫太宰治的新人君还有个在portmafia的嗯……情人还是别的……？ 哎呀，总之，这种成年人约会后附带的情趣，他江户川乱步为什么要去当电灯泡呢？ 「新人太宰君，回来时候能给我带点红酒巧克力吗？」在国木田独步拽着自己的搭档要求其上工的拉扯间，江户川乱步问。 「好的哦，乱步先生。」太宰治语气轻快地答应。 八点半，portmafia大楼车库，中原中也靠在自己的爱车边。 「事情已经委託给了武装侦探社，你欠我一个人情，中也亲。」话筒里另一边的声音说。 「啰嗦，我欠的我当然不会赖掉，眼镜仔。」穿着黑风衣的中也冷淡说，「就这样，具体你们能从他口中问出多少看你们的本事，我要上班了，挂了。」 结束通话后，她靠在自己的机车边，点燃一支烟，叼在唇齿间微微蹙眉。 太宰治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先是以「既然是中也的请求那就主动一点」为由拉着自己胡搞了半晚上后，又于今天凌晨故意在她耳边提醒她要想事情顺利进行最好越快越好，否则以他那学生的积极性大概会在今天早晨就去迫不及待完成对组织的剿灭工作。 他绝对是故意的！ 在日出之前赶去完成肃清的中原中也气得牙痒痒，就算是为了解气把人一脚踹下了床她也依旧浑身不舒服。她表情阴沉地咬着烟，就像是在咬某人的骨头。 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很快，在机车的轰鸣当中，一个骑着黑色重型摩托的人影抵达车库。 「这种善后收尾的事情下次不要再来麻烦本机，中也阁下，这种事情你去让西格玛先生去完成就好了。」骑手是个高挑的年轻西方女性，她穿着极为性感的服饰，黑色皮衣，短裙，金色波浪卷长发，浓艷的五官，仿佛刚刚从夜店当中玩耍了彻夜，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中也给她打电话前她确实正在夜店点牛郎找乐子。 「不要什么事都想着压榨西格玛，他是人类是需要休息的，况且我给他安排了别的任务，莉莉丝。」中也放下烧了三分之一的女士烟，朝对方举起自己手中刚刚拆包的香菸盒。 名为「莉莉丝」的女性毫不客气地从中抽取一根，「依照本机与你签订的机器人工作协定，本机有每周两天的合法休息时间。」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掏出火机点燃，「还有正常的夜间休息维护时间。」她却没有吸菸，而是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唔，这个味道本机记得是——」 「是薄荷的味道。所以我通知你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没有打扰你的自我维护时间。」自己闻了闻衣袖确定烟气将身上的血腥味压制得差不多后中也站起来，开始往上层走去「善后情况如何？」 「因为中也大人你这次没有使用异能所以痕迹很好收拾。不需要掩盖地面墙壁被重力碾压的异状，充其量只需要更改那个小组织监控当中的拍摄记录，至于人数，本机确认过了，二十人，一个不少，如往常一样漂亮的战绩。」 听着莉莉丝如白水一般的讲述中原中也只觉得一阵头痛，「……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别的呢？有没有我想要追查的信息。」 「…………没有……」莉莉丝回答，似乎为了表达人性模仿着人类一般嘆气，「本机什么都没有查到，关于这个组织背后有无指使者什么的。」 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莉莉丝，是由英国异能者：玛丽·雪莱所研发制作的人工智慧，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对方是与另一个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曾经与中原中也有所交集的亚当·佛兰肯斯坦同型号的机体，名字源于《旧约》的人类祖先亚当的第一任妻子。 只是就如《旧约》当中的莉莉丝因不满亚当离开了伊甸园，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莉莉丝同样在曾经的一次严重的损毁之后自我格式化并拒绝担任人造智能搜查官，在一年前，她朝着当时在欧洲出差谈生意的中原中也投递了简歷。 「本机，莉莉丝·佛兰肯斯坦，喜欢人类与夜店，讨厌亚当那个要成立机器刑警的机器脑袋，想要做点不合常理的事情，譬如，靠近并见证人类口中的邪恶与黑暗。」当初站在她面前的人型计算机这么说。 被当场投递简歷的中原中也有冲动想要打电话给玛丽·雪莱博士询问她到底给她的作品搭载了什么奇怪的程序，以至于想不开到想要到mafia干一份工作。但在确认了对方确实是出于自己的判断做出的选择，并且听取了于她有着相当不错交情的亚当的判断意见之后，她最终选择僱佣了这个要求五险一金，工作时间和工薪报酬的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作为代价，她的指令以及自毁装置同样通过隐秘渠道被送到了中也的办公室当中。 第14页 直属下属是人工机械这种事情在其他人看起来极为不可思议，不过对于经歷了那么多下属的死亡与别离，本身存在亦与「人工」有关的中原中也来说这反倒是个好的选择，机器比人类更为的，安全可靠，就像是现在，虽然嘴上抱怨着契约内休息时间的缩短是对机器的剥削，但对方在面对自己善后收尾要求时候别无二话，完成得也不带分毫水分。 毕竟从明面上看，肃清那个组织的工作本应该是属于黑蜥蜴的…… 这么想的中也走在过道当中，看向迎面而来的人们，心底泛起种说曹操曹操到的无奈感。 看，芥川垂耳……啊不，是芥川龙之介准备上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因为我这人写一篇文喜欢换一个题材嘛，这次的故事就是对自己行文以及叙事方式的一次新尝试，再加上文野原着本就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所以就藉助这个题材想自我放飞一下。 不过再怎么放飞也不会比得上朝雾那种从异能到吸血鬼再到世界性危机的跨度就是了= =（这是看完漫画已经傻了的我） 玛丽·雪莱和亚当·佛兰肯斯坦源于《storm bringer》，莉莉丝则是自设。 第7章 工作 （七） port mafia的黑色祸犬、首领直属的游击队队长，令人生畏的强大异能者·芥川龙之介。 在中也这里他私底下获得个芥川垂耳兔的私底下称唿。 emmm……这不怪她，真的，中也知道擅自给下属起绰号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奈何每每看到芥川那垂在面颊边上黑中掺杂白的鬓髮，她总忍不住自动联想到垂耳兔，还是【兔兔发脾气.jpg】那种。 毕竟刚刚被太宰捡回来的时候确实是挺小的一只嘛，年纪小说话一板一眼做事头铁，虽然现在已经比她高了_(:3」∠)_。 「日安，中原干部。」一板一眼的称唿，在上下阶层间的礼貌方面芥川无可挑剔，可惜就是少了点变通与人情味。 「日安，芥川，这是要去任务吗？」 「咳咳，正是。」 中也点点头，「那么不必出行了，昨晚首领已经把那个任务交给了我，由我全权负责，今早我已经完成肃清，回头记得让你下属问莉莉丝拿报告。」 「？」芥川龙之介一怔，却并未提出异议，「原来如此，在下知道了，那便麻烦中原干部了。」态度良好听话得直接惊掉了跟在身后的金髮女下属的下巴。 天啦，这还是她所熟悉的芥川前辈吗？抢走工作都没异议简直不可思议，刚刚被分到芥川龙之介下属，已经见过男人「祸犬」一面的樋口一叶很难不表情惊恐。 更为令她惊吓的对话还在后面。 「既然没任务现在就去食堂把早饭吃了，」那个中原干部双手抱臂这么对芥川说，「然后去医疗部报到。」 「在下……」芥川龙之介还想垂死挣扎一二。 「不要想着找理由，自己去，或者我押着你去，二选一。」 中原中也平静叙述着事实，实际很头痛。 芥川龙之介的身体一向不大好，这与他早年出身贫民窟有关。虽然没有真正打过照面，不过「不吠的狂犬」及其团体拒绝了「羊」的邀请之类的信息她当年是知道的，强扭的瓜不甜，自认不算「羊」管理者的中也当时没有更多过问。 但在几年后，九人小团体只剩下了芥川兄妹两人。 中间发生了什么中也没有去了解过，似乎是捲入了与portmafia相关的事件，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具备异能的芥川龙之介受刚刚升任干部的太宰治之邀加入了portmafia，成为了他的部下。鬼知道太宰治是怎么教的他，硬是把一个本就理念不太对劲的少年教得愈发头铁。 当时的中原中也无暇关注这些，她那时候为避免太宰治那王八蛋升任干部后选自己为直属下属而疯狂加班积累功勋，至于之后，还不到一年太宰治那厮就叛逃了。 「无心之犬」就此成了狂犬，芥川龙之介找死一般出各种艰难任务并寻找其老师太宰治的下落，因为性格头铁异能强大，没人拦得住，简直难搞得一塌煳涂，在当时在自己的部下芥川银担忧的眼神当中，彼时刚刚从审讯室昼夜审讯当中脱身出来的中也自己伤未愈，一边骂某叛逃还炸自己车的混蛋一边动手把他打进了医疗室。 找死的兔崽子蔫了，这才有了一个能够安静休息的环境。 芥川龙之介少年的体检报告很糟，营养不良，身体素质低下，肺部还有慢性疾病，需要好好休养，一想到前搭档的学生情况居然那么糟，中也真有去接取清除叛徒太宰治的任务把他打进icu的冲动——可惜因为她与太宰间的敏感关系那样的任务森鸥外不会分配给她。 总之不能不管，不管良心过不去，垂耳兔变成半死不活兔这事情怎么想都是太宰治的错。 此后的两年间，中也先是将芥川银调回黑蜥蜴以协助照顾其兄长，此外但凡自己能遇上都会关注芥川龙之介一二，她的实力压制一个芥川毫无压力，在不断进出医疗部后芥川垂耳兔的反抗也从一开始的罗生门反击挣扎变成了现在无法反抗老实认命。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医疗部的，无非是自己走进去和被打到横着拖进去的差别罢了。 「在下会去的。」芥川龙之介颇为不甘地说。 第15页 「嗯，你，是叫樋口一叶是吧，全程盯着他，做得到吗？」中也点点头，问芥川龙之介身后的下属。她对对方有印象，在自己升任干部获得来自首领的礼物时，对方当时在场。 「啊？是！」樋口一叶当即立正回答。 「不要惯着你们上司，必要时候强硬一些。」放下这么一句话，中也带着莉莉丝继续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啊这……对芥川前辈强硬一些……？樋口一叶咽了口口水，想说这个在下做不到啊，但是脑补联想一下，自己对芥川前辈强硬，送芥川前辈去医疗部…… 噫！——有、有点心动带感！本就对芥川龙之介这个上司美少年充满颜色想法的樋口一叶在心底发出足以被送进鸡笼的尖叫。 目睹全程的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莉莉丝对此无任何想法，首领直属的游击队队长固然长着一张符合她口味的小白脸，但这世间小白脸千千万万，她通过资料库判断下来还是那种能够你情我愿直接花钱搞定的适合她。 在一人一人型电脑抵达办公室所在楼层时，首先听到的是某个十分刺耳的声音。 「中原中也不在办公室？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上班时间吧，难道她没接到我的预约吗？」几个身穿黑西装的男子站在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前，为首的是个留有仿佛被一刀横削过白金色刘海的西装男子。 「非常抱歉，但是a先生您的预约是由部下今早方才提交的，尚未处理。」不卑不亢的回答，源于站在中叶门外的西格玛，她的直属私人秘书。 「区区一个秘书，你居然敢！」被拒绝的干部a表情很是不好看，在他看来如此胆敢顶撞的下属就该直接惩罚杀掉。 就在他准备给对方一个教训时。 「【区区一个秘书】，哇哦，谁在说这话呢，那是我的属下，轮不到你来教训。」低哑接近中性的女声传来，中也双手插兜走来，语气冷淡，「没有预约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a干部。」 面对冰冷走近的女性，干部a忍不住露出忌惮又竭力压制渴望的表情。 哪怕加入组织的时间仅仅两年，他也知道中原中也是首领森鸥外的嫡系，同时也是他手中最锋锐的刀，这个有着橘红长发的女性有着张扬漂亮的外貌和无比可怕的身手，并且，她极度护短。 曾经想要将她下属占位己有的干部a就吃过这个苦头，在他刚刚缴纳了大笔金钱加入portmafia的第一个月，接到下属被带走消息的中原中也一人出现在他的据点，半小时内打翻他五十个部下带走自己部下的同时把他整个据点砸到片瓦不存。这无疑是对从对方那里抢走了宝石生意自鸣得意的干部a当头浇下的一桶冷水，透心彻骨。而森鸥外事后仅仅要求中原中也给出检讨这样毫无威力的惩处更是让他意识到了portmafia对他并无多少信任。 不知道在森鸥外身边作为嫡系的中原干部到底是何种风情呢？私底下认定中原中也与首领间关系不大对劲的干部a满心阴暗地想，混杂着嫉妒与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糟糕心思。 「自然是有所需求，我听说组织新近来了一个具备杀戮异能的异能力者。」干部a的声音当中多了几分渴求，「中原干部你应该不需要是吧，那么我可以——」他的能力名为【宝石王的失常】，是夺取认定下属生命化作等价宝石的异能力，本身缺乏主动的攻击或是杀戮能力，自知自己能力缺陷的干部a迫切想要补充能够保证他个人安全的异能力者，说实话，他其实更渴望中原中也那样强大的异能力者，但问题是他…… 「那个异能力者被我与尾崎干部联合判定为尚无法自我掌控异能，所以经由boss许可后她目前需要在黑蜥蜴部队进行相关训练。」中原中也点到即止，黑蜥蜴是首领森鸥外的直属部队，直接听命于首领，想从那其中捞人，她倒要看干部a有没有那个胆子敢去伸爪子。 果然，本性欺软怕硬的干部a在听到直属部队名号后顿时露出了忌惮又不甘心的表情，负责黑蜥蜴的几个要员都是首领的直系，无论是元老的广津柳浪亦或是现在的「祸犬」芥川龙之介，都不是他能随便去撼动的，甚至，还会因为手伸得过长而被剁掉。 但他确实不甘心于如此被压制下去，如果给他个机会他一定会掀翻森鸥外夺走他的一切……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中原干部最近在海外的业务当中有涉及到宝石矿，你知道的，我是宝石的行家，所以——」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与野望，干部a说起另一件事。 「如果想要参与那请拿出具体值得评估的方案，a干部，我会据此找专业人士做出风险评估后再作决策。」中原中也公正地说，「而在此之前，我很忙，先失礼了，莉莉丝，替我送客。」 收到指令的莉莉丝配合着露出个礼貌性笑容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赶紧滚蛋。 「令人头痛的上司干部。」跟随中也进入办公室，先前一直维持着镇定冷淡形象的西格玛顿时垮下肩膀，擦着额头上的汗，有着俊秀面容的年轻人露出庆幸的表情，「您若是晚到一些我想我就会要挨揍了，中也阁下。」他说。 「那就给我动手打回去，揍一个干部a的责任我能替你担起。」中也脱下风衣挂在椅背上， 「您明明知道我——」武力值相当低，不算武斗派，对于自己的小身板西格玛很有自知之明。 第16页 「菜就去练，西格玛你是在暗示我需要给你加训吗？」成功看到青年脸上露出惊恐表情的中也弯眼笑起来， 她转身从冰柜下方当中拿出一袋餐包和黄油。 「自己拿去热着吃掉，我来看文件。」她这么说着，换来西格玛不好意思地抓耳朵解释：「我那个其实，昨晚已经吃过……」 「但是你还是没有吃早餐，昨晚还熬了夜。」熟知自己这个下属一旦遇到棘手工作就必定竭尽全力，连带休息饮食都顾不上，中也瞭然指了指西格玛眼睛下面的黑眼圈。 「唿——我很抱歉。」青年人再度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所以要下次记住，快去，顺便给我泡一杯咖啡，加半份糖和奶。」中也坐下沖他摆摆手。 在咖啡的浓香与烤面包的香气当中，中也一边看文件一边听着西格玛的汇报。 有关于西格玛，这个留有银紫双色长髮的青年是她一年前在欧洲出差时应亚当夏娃的请求去捣毁某个犯罪组织时捞出来的。青年身负异能却又是失忆状态，无法想起过往，在醒来后就被人捕获并反覆转手，身心状态都糟糕到了快要崩溃的地步。 因为上述原因，加上他身负的异能实在太容易被黑暗面所利用，某种意义上曾经有过类似经歷因而感同身受的中原中也将他带回横滨，青年在经歷了一系列考验后获得许可加入portmafia并成为了她的秘书，主要负责中也海外各项商务洽谈的前期筹备工作。 虽然于武斗上不在行，西格玛的文职干得很不错，数个月间他便成立了干净的对海外接洽中介公司，招聘到业务能力十分优秀的下属，併合理地分配给他们每人最合适的工作。这是个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竭力做到最好的青年，论才能他或许不是最优秀的，但，面对自己拥有的一切，他永远全力以赴。 ——如此优秀的工作能力也是森鸥外同意留下他的最主要原因，这年头自愿加班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如此好的韭菜不压榨实在可惜，在使用部下方面森鸥外的判断与手腕永远冷酷。 「……昨日在宠博会当中走失的犬类已经全部被找回，依照先前的协议，在会后将会以增补后勤保障为名义购置十只优秀犬种。」训练有素的狗子将会非常有用，无论是协助portmafia下层人员的工作或是……在河中打捞自杀爱好者。 「有关于先前a干部插手海外商务的相关记录……」以防干部a折腾么蛾子的把柄有了。 「下周需要接待的来自法国合作方的具体流程安排如下……」下周的麻烦事下次再说。 「信息技术部今早向您道歉，今早梶井基次郎先生在研究炸弹时不慎击中了刚刚加班结束的研究员，目前那位研究员在医疗部接受治疗，但是他当时正拿着您的电脑主板……所以……」所以电脑被炸成了无法復原的碎片，接到命令负责安排了这一幕的西格玛心底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作为补偿他们将您新的电脑已经送到门口，我先替您放在仓库了。」 「有一点刻意，下次做得更自然一些。」中也点头说，这样一来田口少年被太宰坑的事情就算抹平了一大半，「另外记得替我草拟一份报告，关于武器研发部和信息技术部分离的评估，我最近会向首领提议。」 梶井基次郎总是搞炸弹也不是个事，他自己炸不死不代表炸不死同僚。 「我会记下，今天内会给您报告的。」西格玛点头承诺。 「……倒也不用这么急。」下属太能干也是个麻烦事。 两人一上午就这么交流着处理完了各项工作。 午休时分。 「此外今天莉莉丝会给你一份关于港口某组织的肃清相关报告，你替她润色一二，她写报告永远是机翻，我没法直接拿去给boss汇报。」结束了最后一项工作的中也说着感到裤兜当中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看了一眼简讯。 第一条：【侦探社前辈要求买红酒巧克力，但是我发现钱包落在中也床上了。】 这个光明正大要蹭自己工资的傢伙！今早自己踹得还是轻了。 中原中也眯起眼睛。 第二条：【迷途的小羊很容易找到，但是羊圈外怕是有虎视眈眈的大灰狼。】 啧。 看来这事还没完。 所以首领统共给了自己三天处理时间，敏锐揣测出其后有不少暗潮的中也一口喝完所有咖啡，站起身来，「事情你先忙着，我出去一趟。」 她这么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是送完客在自己办公室敲完机翻报告的莉莉丝。 「把报告给西格玛，莉莉丝你跟我再出去一趟，顺便打电话让后勤清道夫半小时后集合随时待命。」甫一开门，中也直接说。 「又有工作啊？」莉莉丝嘆气：「本机好难。」早上清完场，上午敲完文件报告，下午又要出门，相比之下当初在欧洲当异能调查官时候自己的工作堪比摸鱼。 「别抱怨，我比你更难。」中也说着，拿起门边帽子架上的黑礼帽扣上，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西格玛：【文豪野犬漫画中目前出现的人物。天空赌场经理，天人五衰中的一员，同事有费奥多尔、果戈里等。】上述描述来自百度百科，虽然是反派一方但是是个超级良心的小可爱！所以本文擅自将他设定成在遇到费奥多尔之前先一步被啾也捞走了。 第17页 第8章 寻人 （八） 找到那个非法组织的头目并不困难。 横滨的警署机关虽然惯例在port mafia的一切事情上尸餐素位装瞎，但如果工作是抓捕一个主力已经被歼灭的小组织抢取晋升功劳，他们总是异常积极。 就像是食腐鸟一样，蜂拥而上，毫无秩序可言，或许这就是横滨的秩序。 不过眼下这群急不可耐的食腐鸟正因为假消息而被堵在路上挤交通，他们为武装侦探社找到需保护人的唯一贡献在于在上午的几个小时当中他们几乎踩遍了所有的错误选项。 「所以我一直喜欢警察，发自内心，哈啊——特别是能帮着把陷阱全部踩遍的那种。」站在仓库当中的太宰治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 午间的太阳高悬，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不远处海港特有的海腥味，要不等这边事情结束后顺带跳个海好了，太宰治开始在脑子当中草拟计划，括弧，跳海的。 作为一个有着一定脑子的涉黑人士，那个组织的头目在发现组织毁于一旦后果断选择了逃跑，显然，他不是不清楚在portmafia管辖下碰那些生意会带来什么后果，但利益的诱惑摆在那里，流水一般入帐的金钱数字，漂亮的宝石，比宝石光辉更为闪耀妩媚的女人，这些东西晃花了男人的眼睛同时也迷乱了他的心智，甚至不需要阴沟里的老鼠多教唆一句他便自告奋勇干起了人体器官的买卖生意，总有人该做那些的，类似的藉口，当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狡兔尚且有三窟，带着贴身保镖和情人逃窜的头目也是一样，只不过在这场追逐游戏当中，在本就没几个的下属一个个地警方抓获后，那个头目身边终于只剩下了他的情人。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足以令融化他那早就没了的良心，而是因为，这个被他用粉末哄骗的女人身上有着足够大的价值。 她认识port mafia的高层干部，清楚那人的能力，甚至还对对方有救命之恩。这是头目愿意用一切美好以及所剩无几的耐心来哄骗妆点她的缘故，portmafia的重力异能者据说同时也是那个组织最强的牌，关于她的情报有无数人争相求购，头目相信自己完全可以靠这份珍贵的情报来为自己换取更为宽敞的前途。 可惜上述这些梦想在面临绝境时候就如人鱼姬的泡沫一样一触即破，在事先备下的接应后路被所谓的「武装侦探社」探员先一步解决后，穷途末路的狂徒立刻翻脸将昨夜缠绵的对象当做手中的人质。 ——然后他就挨了一刀。 来自粉色长髮甜美面容的情人的温柔一刀，无徵兆地，精准刺进了他握枪的手肘，刀锋切开肌腱切断神经，令他在剎那间握不住枪因而被国木田独步抓住空隙近身并抓获。 不过因为那柄刀子上涂了些微毒素的缘故，导致在抓捕到了目标头目后，侦探社两位探员首先需要头痛的是如何去保住他的命。 「这种对男人救死扶伤的善举就拜託国木田君啦，我先去安慰那位受到惊吓的漂亮小姐~」 这是太宰治会在仓库当中守着被夺下短刀的女性嫌疑人的原因，至于那个被捅了一刀的头目，哎呀呀，男人的事情跟他这个侦探社新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那位卸掉妆后长相一如十五岁时那样可爱的小姐可能并不想见他就是了。 太宰治低笑。 「许久不见啊，【羊】的成员，柚杏小姐。」 女人睁大了眼睛，瞳孔因惊恐而收缩至针尖大小，她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冷汗丛生，之前因粉末而日趋混沌的思绪仿佛被冰水浇过一般，骤然清醒。 她当然见过对方，不是眼前这个穿着风衣笑容温和的高挑青年，而是更早的，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绷带遮住一只眼，眼神冰冷到仿佛一无所有的阴沉少年。 当年，在那嘈杂的电玩厅当中，对方站在中原中也的身边，顶着portmafia首领直属部下的身份，语气轻松地挑拨离间，三言两语间就将他们【羊】的王给骗走了。 再度出现，则是他带着portmafia的人员，清剿gss与【羊】的时候。 「啊，是啊，」带着点神经质的声音从女人口中传出，「我记得你，来自港口黑手党的混蛋。」她说，「能给我来点什么吗？烟也好，更进一步的别的什么都好，我会说的，什么都会说的。」 在【羊】被一夜间瓦解，在自己被送到外地的工厂中没日没夜面对那些针织品的时候，柚杏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事情到底是错在哪里了呢？ 他们都是一无所有的孤儿，聚在一起的原初宗旨是不能对受苦的孩子无动于衷，这是【羊】的最初。 从什么时候起，那样救助的宗旨变成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并逐渐演变成了拿起枪械的暴力。 大概……是从捡到了那个瘦骨伶仃的橘红髮女孩子的时候开始的吧…… 「充满了仇恨的眼神啊，唔呃，不意外，不过因为我现在是在好的一方，所以没有什么关系，放心吧，我甚至连枪械都没有带。」太宰治双手拉着风衣两侧空空如也的衣袋以示自己的无害，他以一个放松的姿势站在距离女人三步远外的地方，「距离押送你们的车辆抵达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愿意来谈谈吗？柚杏小姐，关于——」 「你为什么要故意暴露在portmafia的视线下的原因。」 第18页 太宰治的声音清晰而温柔，但无端令人背后生寒：「你是想藉此见到中也吗？」 两人间的环境微妙地静默了片刻，只有仓库外那个被伤到的头目的痛骂狂怒声。 「不，我一点都不想见到她。」柚杏斩钉截铁地说，「谁要见到那个叛徒。」 她嫉妒着那个叫中也的同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被白濑捡回来的女孩子瘦小又愚蠢，连话都说不利索，她穿着相对于她身形过大的衣衫，湛蓝色的眼睛呆呆木木。 她什么都不会，无论是进食还是打理自己，女孩子没有那样的意识，她蠢到甚至不符合她的年龄。 也许是个弱智儿也说不定，当时负责照顾她的柚杏是那么想的，同情的同时恶意，不可否认当时她的心态怜悯又优越。 孩童的天真可不是什么无暇，越是如白纸一般的存在越容易不加克制地将自己肆意染黑，更别提在横滨这块国家法度无法抵达的飞地，【羊】的孩子们在产生道德观念之前更早学会的是不惜一切地活下去，为此万事皆允。 「只有中也那个蠢货会认为其他人是需要保护伙伴，她就是个怪物。」女人的声音带着最深沉的复杂，从一个傻子到正常人中原中也只花了一年。可是呢，成长出来的她居然是一个正常到可笑的，操守堪称圣人的傢伙，哪怕飢饿也不会无度的进食，无法穿暖也不会去主动偷窃，在学会【羊】的规矩后她就一丝不苟遵守：帮助弱小，抵御强大，乃至……杀戮。 关于后一条她学得最慢，如果不是在某一年有□□持枪械闯入孩子们暂住地，打伤了伙伴，甚至无人知道这个脖子上挂着【nakahara】铁片的小女孩具备操控重力的异能力。 「这难道不就是怪物吗？她就是灾祸的源头！」女人的声音仿佛求认同一般歇斯底里。 太宰治不言语， 重力操纵是异常可怕的异能，作为中原中也搭档的他当然知道，只要触碰到的东西就可以加以操纵，强横到不可思议的异能力，再加上—— 哎，不过他就知道，中也小矮子当年的道德操守愚蠢又奇怪，除了面对他的时候毫不客气出场就踹，暴力又不讲道理。 「本来大家只是互助着想要活下去，逐渐变成想要活得更好一点，更好更好一点，然后就……！」 如果手握强大的手牌那为什么不去使用？人的欲望就是那样的东西，永远不会满足，不会克制，永远想要更好。白濑和柚杏也是那样，横滨那个时期混乱而充满机遇，当时portmafia的首领发了疯，他对身边的一切都满怀猜忌，因此以各种不合理的命令要求下属去进行无止境的杀戮，【羊】为了防御自卫不得不拿起武器抵抗，在抵抗当中，他们发现他们可以靠手中的手牌，靠着当下混乱的局面拿到更好的东西。 时事造就英雄，书上就是那么写的。 金钱，酒，奢侈品，漂亮的珠宝，奢侈的生活。没人能够抗拒那些，少年少女更是如此，就像粉末一样，只要沾了一口，只要尝试了那样绚烂的色彩，就会想要更多，想继续下去。通过中原中也他们得到了这些，所以—— 【羊】变质了，变成了借防御之名扩张的组织，上层所谓的「十三人议会」里有十二个心照不宣认可了那样的做法，偏偏手握强大手牌的那唯一一个不知道，她个人执念于「荒霸吐」的传闻，甚至会与portmafia的人混在一起，这样的中原中也被判断成为了不安分分子，需要被清除。 他们做错什么吗？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如果要说错，可能就是他们错估了portmafia的实力吧。 「所以我才好奇啊，你们明明都该痛恨那小矮子才对吧，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口嫌体直地选择去想要帮她呢。」太宰治歪歪头，漆黑空无一物的眼睛看着对方，仿佛真的非常好奇地问。 【羊】被解散，羊群们最恨的只会是那个关键时刻背叛他们也被他们背叛的中原中也，人性便是如此，大多数人不知感恩，恶意往往超越善意，但是—— 白濑抚一郎，那个给了中原中也一刀的小子偏偏在中也十六岁时候救了她一命，现在眼前这个已经沦落风尘的柚杏也是这样。 「那把刀上的毒药，是幕后指使你的人给你的吧。」太宰治语气轻缓而诱导，「那其实不该被涂在刀上的，更适合涂在指甲上，或者针尖，只要想办法给那小矮子一下，你的任务就结束了，能拿到很多好处的吧。」他眼神深邃。 试探的套路便是如此，就像苍之使徒背后是某势力针对武装侦探社的一次实力评估试探，柚杏出现在横滨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巧合的事情，无非是有人找上了她，要求她来的罢了。 中原中也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她的弱毒性，为了方便操控被刻意设计出来的弱毒性，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毒素都能令她异能大受削减，知道那个的除了【羊】的旧成员便只有portmafia的极少数高层。 设计试探局面的人无非是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后她的弱点是否一如往昔，这是第一层，至于更深入的…… 至于幕后到底是谁，太宰治有思路，这么些年了，围绕横滨兜兜转转想动摇三刻构想的只会是那几个。 这本会是个更为精密更直击人心的布局，却被眼前的女人玩成了现在的样子，或许还在幕后主使的谋划当中，但很多细节都被搅乱了。与其说是这个组织的头目找上她，更不如说是她主动接近并缠上了那个不怎么聪明的男人，用身体，用她的「价值」。 第19页 曾经生存在横滨的人清楚黑暗的法度，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什么碰了会被警告，逾越什么会被肃清，贩卖人体器官起家的组织会被毫不客气清除，动手的只会是主持黑夜规则的port mafia。 前期条件达成，她知道只要自己出现那个人就一定会找上门。 「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罢了。」柚杏神经质地抓了抓头髮，「我是那样的女人啦，想要一大笔钱，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想要把身上的隐患解决掉，中也她欠了我那么多难道不该帮我把这种事情解决好吗？」她理直气壮地说，她没那么傻，她知道继续下去自己一定会如毒瘾发作时候那样六亲不认什么都做，她见过太多那样的例子了。给她药物的人不会帮她，虽然对方口头上承诺了事后的种种，但是越是在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能靠的可能只有中也。 多讽刺啊，被他们当年的不信任一念之差毁掉的，却又是唯一会无条件对他们伸手的人。 至于帮对方，她帮了什么？如果那个橘红髮的伙伴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肯定会毫不客气给她一耳光，中也她害得自己沦落风尘，从云端坠落泥泞，她可是恨死她了，明明是自己照顾着长大的女孩子，明明过了那么多年，还是蠢得不可救药。 就像是，就像是—— 在那个被持枪械的大人闯入据点的那一天，在她慌不择路想着如果实在跑不掉就把女孩子当挡箭牌的时候，瘦弱的少女身上泛起红光，她停下了子弹，并将之，反击了回去…… 「我只是想着——」在自己还能清醒控制的时候……把事情做完而已。 女人嘆息一般地想着。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同时，枪声，响起。 第9章 枪声 （九） （九） 时间前推十分钟。 横滨港口桥吊的最高处，橘红髮的portmafia干部正半蹲在塔顶玩手机。 太宰治这次给的定位堪称良心，没有丢点莫名其妙线索让她玩猜猜乐更没给她假消息，看得出两年洗白总算还是有那么点作用的——起码他开始愿意做点面子伪装，不再是把最恶劣那一面不加掩饰暴露给人看。 当然更可能是因为这傢伙想要从她以前的伙伴身上榨取他想要的情报信息。 反正是太宰，他做什么都不奇怪，对面也是，阴谋一环套着一环。 事先在这个港口专门调遣狙击手以准备在后灭口，怎么看这次事件都是被人刻意设计好的。 阴谋家们的脑迴路她难以理解，还是把人弄回去报告交上去方便首领去头疼吧，反正，在昨天那份文件交到自己手上前森鸥外肯定已经预见到这样的局面了。 中原中也这么想，摸出手机，左右莉莉丝还没找出所有狙击点，她先摸会儿鱼。 得益于战后科技高速发展，横滨等同于租界的特殊性使得这座城市能在第一时间接触到最新技术变更，顺带的，物流快递非常便捷。 居家必备，快递按时上门的感觉真的忒棒。 中也点开手机app，下拉搜索，按照自己的喜好下单酒芯巧克力，地址填武装侦探社，时间要求今天下午加急送到，在到付和自己付帐间犹豫，中原中也发誓她是真的想让某混蛋自己付钱。 ——问题是太宰治身上多半没钱。某青花鱼叛逃了两年，名下资产多半冻结并在boss默许下逐渐归入自己名下，至于他自己叛逃时带走的那些……他这两年洗资歷期间想来也花得七七八八。 金盆洗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关于某人这两年的经歷，中也没问过，偶尔跑她家中的太宰治同样不会说，不过想来不会轻松，从他身上从没少过的绷带当中就能看出来，名为洗白实际不过是利用他的异能他的天赋去做点好的一方平时做不了的事情以赚取功劳罢了。否则以太宰治前些年犯下的事情，哪怕他是异能者，人间失格强大到作弊，也足够他在监狱蹲一辈子。 顺带下单了些别的礼物，听说武装侦探社当中有聪明人，必定能读懂她的意思。 去了好的一方就好好干下去啊，混蛋太宰。 方才下完单，耳机耳麦便传来莉莉丝无机质的声音。 「三个狙击手，三个位置，分别位于中也阁下您所在位置十二点，八点，九点方向，具体距离与地貌状况已经发到您的手机，此外本机判定仓库附近存有远程监控。」 「定时黑掉监控，然后去九点附近待命，等我动手后把人活着绑回去。」三个狙击手，人数够分了，中也依据仓库实际地理位置预估计一下后说，站起来，手指飞速切换着刚刚传递到她手机上的图片并阅览其上坐标。 ——那些人主要的灭口目标果然是柚杏，幕后黑手的谋划之一怕不是想藉此激怒她。 「异能特务科的车辆就在路上。」莉莉丝提醒她。 「无所谓，这个组织上下必须全部死，留个狙击手活口给他们套情报算我仁至义尽。」中也面色不变地说，「我们赶在他们抵达前撤离就行，让「清道夫」为我们打扫出一条撤离道路出来。」她说着，从手边的装备匣当中摸出几枚子弹，走私货，虽然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横滨的军火来源但只要没有直接具体证据那就查不到她头上，异能开业许可的价值就在于此，没有直接证据哪怕是国家暴力机关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portmafia的存在合法。至于异能特务科某四眼仔的堕落论异能可以读取物品信息，无所谓，自己提前打招唿欠下人情，他会帮着掩饰过去。 第20页 「这次搞完下次绝对不救了，果然过几个月就把人丢给白濑让他头疼去吧。」中原中也自言自语说着，戴着黑手套的手指拂过子弹，暗红色的光自她指尖附着于子弹上。 【重力操纵】 子弹悄无声息浮起，不符重力规则地浮到与她视线平齐。 加入portmafia的中原中也当然进行过常规枪械训练，其中就包括侦查，狙击，她曾经因为某混蛋一个随性而至的计划不得不在太阳底下埋伏长达十个小时以完成狙击任务，只不过那些常规的方案很快就因对她的异能评估被修改，中原中也本身异能为重力操作，身体触碰到的任何物体的重力均在她的操控之中，子弹当然也不例外，甚至—— 直接重力操控的射击效果远比配备瞄准镜的枪械更好。 周身异能沿着桥吊往下，宛如音波如过境一般掠过港口，具体人体位置，状态通过异能反馈回来，与情报一一对应，十二点处狙击手瞄准的是组织头目，八点为负责柚杏的主狙，九点处是辅狙，与莉莉丝的情报无差别。 现在—— 就在十二点处狙击手扣下扳机的同时，中也睁开眼。 超越音速的子弹同时向三个位置激射出去。 同时击中她的目标。 一枚击中八点位置狙击手头部当场毙命，其余几枚分别击穿十二点九点狙击手肩肘以及脚踝使其失去枪击能力与逃跑能力。 【砰——！】 唯一一声枪响，国木田独步眼睁睁看着那个在破口大骂情人背叛自己是女表子娼妇贱货下三滥的组织头目被不知何处的狙击手一枪爆头，鲜血四溅，昨天的噩梦再度重现。 「枪声？」柚杏勐地抬头，不知晓自己已经在地狱门口走了一遭。 「大概，是幕后黑手灭口的后手吧。」太宰治无所谓地看着她赫然惨白的脸色，他敲了敲自己手肘：「所以一会儿建议你老实一点，到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分清楚，这样警方可能才会看在你价值的份上保护一二。」不识好歹的话会死掉的哦，他无声威胁。 不守规矩的组织上下必须全部死掉，这是portmafia的规矩，打一开始起在他们的计划当中就没有组织头目存活这一条。 狙击手会留下一条命，起码两个人，一个会由中也带回去拷问以便森先生获取想要的情报，另一个—— 「太宰！你这边如何？」国木田独步冲进仓库，大声询问。 「好得很哦,国木田君，现在重要的是抓到狙击手。」太宰治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依据弹道给国木田指出了一个狙击的大致方向，看着对方想也不想就匆忙追了出去。 这个直接打死组织头目的狙击手自然是活着的，无论是被侦探社抓住，被刚好赶到港区的警察抓住，还是被异能特务科的调查官抓住，总之是给了他们一个交待。 「警方？！」柚杏这才反应过来：「你不是portmafia的人吗？！」她声音满是惊讶，后知后觉意识到了面前人的不同。 太宰治弯着眼，笑得爽朗而无辜，「哎呀，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我现在改邪归正，在好的一方呢。」 「武装侦探社调查员，太宰治。」 海风自他身后吹起衣摆，黑髮鸢眼的青年笑容干净仿佛他身后从无阴霾：「我们从警局接到的委託，是暂时保护你直到警方接手哦。」 至于侦探社的任务，哎呀，反正柚杏活着，他们也算是完成委託了不是吗？ 半小时，在迟到的警笛声中，柚杏被戴上手铐送进保护严密的转运车辆当中，她是这个组织已死头目的情妇，身上有着不低的情报价值，哪怕冲着这一点，警方以及更高一层的异能特务科都会保证她的安全。 负伤的狙击手在跳海之前被国木田独步追到并抓捕，交到了随后赶来的异能特务科调查官手中。依据现场调查，现场的狙击手有起码三人，其中一人死亡，一人被捕，还有一人下落不明，在警方和异能特务科赶到之前有第三方势力打扫了现场，除了弹孔之外，甚至连袭击者使用的子弹都无处寻觅。 是袭击者的同伙，还是另有其人？ 这一点国木田独步无从得知，不过好在总算保护人当中的女性未有死亡，这让他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全程未能见到想要见的人，柚杏的心情低落，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见不到反而是最好的保护，她与中原中也的缘分已经断在了十五岁那年，断在了子弹间，想续都是无用，她不是愚蠢的人，通过事情经过能想得出，自己也在被灭口的名单，之所以未死去……是某人不露面地解决了这一切。 什么嘛……这么算下来不是自己又欠了她一次么……坐在防守严密的转运车中，粉红髮的女人嘴角悄悄勾起。 欠着，就代表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不是吗？中也一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本该算个还算不错的结局，奈何—— 「混蛋太宰治！！！不要没事情投水啊！！！你这傢伙就算是个自杀爱好者也稍微有点分寸吧！！！」夕阳下，国木田独步揪着新搭档的领子一边走在回侦探社的路上一边怒吼。 但凡他刚刚稍微分一下神这傢伙就要跳海了啊！！！ 「啊啊工作都结束了我清爽无负担的自杀一下又怎么了啊！！！夕阳那么美好，海风温煦，绝佳的入水地点哟~」很不走心的回答，太宰治眯着眼睛说。 第21页 小矮子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去了吧，抓到了活口，她足够向森先生交差，不过她这次处理情报查询地点的能力出乎意料迅速，是因为有了新的伙伴了吗？还不止一个，想到先前那一群暴动坑了自己的狗，能辅助她筹划并且收尾的必然也有其他人在。也是，中原中也一贯受欢迎，在各个渠道都有着相当好的人缘，这么多年下来都是如此，无论他还是森先生都对此没办法。 心情突然间就不好起来，太宰治看着开始逐渐将被黑夜取代的黄昏，厌恶地闭上眼，决心脱离黑暗的时候他没有后悔过，计划筹谋毫不拖泥带水，完全思考到了一切可能的变数，然而现在，仅仅因为这么一个「我的搭档有了新搭档」这种幼稚的理由，他反而感到不开心起来。 明明中也是他捡回去的，结果却那么受欢迎。 就这么走到侦探社门口，太宰治突然有冲动翘班离开——反正工作做完，事后报告什么的国木田一人就可。 就在这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屋内灯火璀璨，彩带拉花「啪——」地炸了他一脸。 「我是没有见过这种人啊！」名为与谢野晶子的女社员骂骂咧咧，「这种自己出钱给自己庆祝入社什么的，脸也太大了吧！你说是不是啊新人太宰君！！！」 「哈？」太宰治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算什么问题吧，点心管够，我要的酒心巧克力也到位了，嘛嘛，反正是太宰君自己出钱什么的，就当顺便开个party咯。」正在拆礼物零食的江户川乱步抬起头说，反正社长刚好不在家，没人管他零食吃多少啦！至于是谁做的这种安排，哎呀，吃人嘴短，江户川乱步表示自己懂，不会说破的。 「咳咳，总而言之确实是新人入社，那就那样吧，披萨寿司什么的不吃可是会冷掉的。」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沖，与谢野晶子描补着说，「两位，你们调查辛苦了，先吃饭吧。」 「不是，太宰治！你都想跳海了居然还自己准备party你是想庆祝自己自杀成功吗！」国木田独步在最初惊讶过后头上蹦起了青筋，这是何等清奇的脑迴路啊。 出乎他意料的，是新来后辈的回答。 「是啊太可惜了，没能变成全社吃饭送葬会呢。」太宰治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走了进去。 他走到自己座位，看到礼物盒子，拆开，里面是瓶贵得要死的酒，89年的帕图斯，似乎被喝了一半。 中原中也在自己叛逃那天开的酒，太宰治知道，对方开了瓶红酒庆祝，自己则炸了她的车。 刻意准备了那么多，还要拿这种东西来庆祝自己彻底滚蛋吗？要不自己明天再去炸她一辆车表示礼物接到了？不过实际操作有点困难，因为中也今晚必定是要连夜审讯加班，她的车只会停在portmafia的停车地下室内。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不管是因为来自前搭档的第二份礼物又或是别的，太宰治决定今晚继续撬中也的门锁去她家休息。 等中也回来肯定会被气得半死。 作者有话要说： 漫画里中也重力操控子弹那一幕分镜把我帅得不要不要的，硬核枪战，佩服佩服=w= 第10章 首领 （十） portmafia的总部，也是对外事务所大楼位于横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五座最高的高楼耸立入云，堪称是横滨地标性建筑一般的存在着。 中心的那座被其他四座大厦环绕，其中的最顶层，坐落着属于首领森鸥外办公室与休憩之所。 黑暗的地平线处有一丝微光亮起，夜与昼的边界开始模煳，待到太阳升起，便是该交给白昼的时间。 清晨，森鸥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似脆弱的透明墙壁，实际用的是哪怕被rpg勐烈轰击都不会碎裂的坚固材质。 他常常站在那面墙前，向下俯瞰。 在他的脚下是横滨，从战败后无秩序的乱象到现在逐步恢復秩序，已经过去了十余年，晨昏夜三刻交替，以一种异乎外界的秩序来维持着这座因着种种缘由而显得特殊的城市的秩序。 森鸥外爱着这个城市的一切，美好的，糟糕的，趋向光明的，沉沦黑暗的，他都包容并平等地爱着。 这是他会站在这里并掌控属于横滨黑夜的理由，是他经歷了青年时候的巨大失败之后重新找到的方向。 一切都不容许被破坏。 「boss，中原干部预约求见。」通讯器中传来下属的汇报声。 森鸥外瞭然，「让她上来吧。」 距离中原中也接到文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有余，两次出动袭击，后一次还抓回了俘虏，想来事情已经到可收尾的时候。 中原中也站在直升入最顶层的电梯当中，身边建筑在飞速向下远去，而她则借着这一点短暂时间重新快速过滤筛选自己需要向首领汇报的信息。 莉莉丝做得足够好，她在副狙试图吞毒自杀前卸了他的下颚，所以自己才能把人带回来并塞进刑讯室。 可惜足够用的证据还是少，幕后策划者所具备的误导和抹除信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自己所能查到的也只是对方是被战场抛弃的军人这一点。 她不擅长这些，无论是刑讯还是解读人心，如果是那个傢伙在的话，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获取比自己更为详细深入，更具指向性的真相吧。 第22页 中也无奈地想，扯了扯嘴角，就算很不甘心她也得承认，在获取信息直击真相方面她确实不具备如太宰治那样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天赋，这是天赋，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没办法的。 通过层层审查后她进入被打开的门，摘下帽子躬身行礼。 「boss，属下中原前来报到。」 「早安，中也亲，我知道你的来意，恰好刚刚让人泡了茶，先坐下吧，否则爱丽丝她总是抱怨我没有好好招待你呢。」没有坐在更深处的办公桌而是在沙发区的森鸥外朝她招了招手，「正好你可以把报告文件交予我。」 对待不同的部下需要不同的交流方式，之于太宰他是引导与商议阴谋的共犯兼师长，而在对待与太宰近乎同期的中原中也时，森鸥外更多时候会乐于扮演一个英明睿智但偶尔严厉的首领，并非男女差别对待，而是中原中也显然比那黑心的兔崽子要良心太多，与她交流，体谅坦诚的交流态度往往能够达成更好的效果 「是，遵命，首领。」中原中也选择侧面的座椅坐下，爱丽丝突然跑出来，小姑娘笑嘻嘻地把装有小蛋糕和红茶茶杯的碟子塞到她的手上，顺手拿走了她手中的文件，紧接着不客气地拍到森鸥外的脸上。 中原中也：………… ……无论看到多少次她都真心觉得，异能体跟异能者的关系真是奇妙到无法描述。 在森鸥外看文件的期间，中也抿了抿茶水，思考着以极为简练的话语彙报了事件总体情况：关于自己自主判断行动先于黑蜥蜴将组织覆灭，将漏网之鱼的踪迹委託侦探社带走柚杏，纵容灭口者杀死组织头目之后再出手击伤狙击手并带回总部。 「狙击手和观察员两人一组行动的战术安排在远东不多见，当时在场仅有三人，我在抓捕并拷问过后得知他们仅仅只有三人，属于是欧洲战场曾经落魄的职业军人，更多的同伴包括首领早在两年前便被歼灭，他们来到横滨的原因是受人僱佣完成任务。给予情报者混淆了信息的指向，欺骗他们目标与他们首领当初的死亡有关。」中也没有说出受僱佣的狙击手们的情报，不过森鸥外已经从文件当中得到了信息。 mimic，两年前在横滨大闹了一场的欧洲异能者犯罪组织，曾是被欧洲战场所抛弃的职业军人，受多重势力的指引后来到远东寻求他们迫切渴望的死亡。 他们求仁得仁，当时的portmafia森鸥外谋划给出了最优解，以损毁据点多处，死亡一名下层异能者，叛逃异能者两名，多名下层人员死亡为代价消除了mimic的威胁，并藉助那支组织背后的特殊性从异能特务科处获得了「异能开业许可」。 牺牲与获得皆不容忽视的一次行动，导致了太宰治的叛逃，连累中也这个在欧洲出差的搭档不得不在回来刚刚开了瓶酒庆祝某人滚蛋，第二天就被带进了审讯室接受调查。 「时隔两年的復仇？这个书面上给出的理由真是极度的牵强啊，中也亲。」在看完全部文件报告后森鸥外说。 「的确，但是也许那只是幕后之人达成目的的顺手而为之。」中原中也坦然说，「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够点名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不过我个人的猜测是【死屋之鼠】。」 「你的理由呢？」森鸥外看了她一眼，问。 「直觉，以及，我这些年在欧洲出差的经验。」中原中也很诚恳地说，不出意料看到首领混杂着无语与无奈的表情。 正所谓怎么次次扫黄缉毒都有你.jpg，经常协助亚当夏娃这俩人型高智能计算机调查官处理欧洲方面的一些突发事件后，中原中也对欧洲的异能者组织也好，犯罪组织也罢都有了或主动或被动的了解。 这就不得不提【死屋之鼠】这个组织了，由俄罗斯异能者费奥多尔·d创立的地下盗贼网络，组织不负其阴沟老鼠的名号，到哪都插一手，无论是事先提供情报又或者事后捲走失败者的资金，【死屋之鼠】做的事情明面上看着不过是小偷小摸，但仔细思考时又会觉得对方在事件当中影响谋划恐怕不止于此。 「中也亲这么判断也有道理。」在心底感嘆直觉系下属真是某种意义上相当厉害的存在，森鸥外并不打算就此承认或者否定，而是说：「毕竟当年横滨龙头战争当中的乱象也有一部分有老鼠的影子在。」 关于那个事件的真相，在升任干部后中原中也有查阅权限，当年的「白麒麟」涩泽龙彦来到横滨开无差别异能者屠杀aoe，一半是政府要求，另一半则是受到了某些情报的引诱。 「但是我不太明白，boss，如果【死屋之鼠】的目的是求财，这次事件的规模未免太过小打小闹。」中也忍不住问，她在欧洲随亚当他们处理的往往都是恶性严重的异能者相关事件，相比之下，一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就算下线还与苍之使者相关，依旧上不得台面，不符合对方一贯的宗旨。 那是因为对方只是初次的试探，对方得到了一定的情报并进行评估。 「这就是需要中也亲你自己去思考的事情了。」森鸥外笑着说，「你就把这当成是一次对自己的歷练考验吧，可不允许去找太宰君要题透哦。」 「谁要找那混蛋……！！！」中也下意识骂完后才意识到这是首领的某个暗示，她噎在半路，强行扭转了自己的语气：「我以为您是默许了的。」默许了她把柚杏的相关委託给太宰治。 第23页 「没有哦，中也亲，完全没有，虽然属于太宰治的干部席位一直为他保留着，但是离开portmafia的决定也是出于太宰君自己的意志呢。」森鸥外歪着头，仿佛有些惋惜一般地说，「嘛，虽然作为师生我尊重太宰君的选择，但是这已经是立场的转变了。」你该明白的，中原干部。 无论理由是什么，其中有什么不得已的交换，自己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太宰治的离开就是离开，这是必须要认知清楚的事情。 对方从加入武装侦探社的那一刻起就与portmafia立场不一致了。 听到这里，中原中也放下茶杯，站起，然后单膝跪下：「我明白，boss，我也向您承诺，就像两年前说的一样，我奉您为主，踏碎敌人，无论对方是谁都一样。」所以，哪怕是太宰治也是一样，对此她一直很清楚。 如愿听见想听到的话语，森鸥外微微笑起来。 「中也亲一直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了，起来吧，不过说起来，你认为现在的太宰君还是处在危险的状态吗？」他询问。 「啊这个……」中原中也想了想，认真回答：「您不出现在他面前的话我觉得就完全不会呢。」 「啊这……中也亲你这么说我好伤心……」那一刻的森鸥外，露出了属于首领之外的，符合普通中年男性定位的尴尬表情。 关于两年前太宰治的叛逃，森鸥外当时亲口给过她答案，对方是出于自己的意志离开的。 但是中也觉得始终不能全信，那对师生一直很有默契的，在各种事情包括事先把自己踹出局上，突然撕逼如果仅仅是因为太宰治好友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和坂口安吾的叛逃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是吧……聪明人的思维她没办法理解，太宰治也总是不提，真是见了鬼的师生默契。 等到中原中也离开办公室，森鸥外嘆一口气，「如果可以真的想狠狠收拾自己学生一顿呢。」 之前就这么诱骗了自己最强的下属，还跟某种兽类一样不停试图划地盘宣誓主权，呵呵，所以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为什么那么狗！这几年没少被某兔宰治明里暗里找麻烦的森先生想说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压榨下属还欺负小姑娘的屑就不要在那里假惺惺了，明明刚刚听见中也小姐的话非常开心吧。」不知何时出现的爱丽丝拿起小蛋糕，「当然我同意林太郎去找那傢伙的麻烦哦。」太宰治是拿恐怖画作吓唬自己的屑，爱丽丝认定的。 「可惜暂时不行哦，爱丽丝，不能因为个人的喜恶而左右作为首领的想法和策略呢。」森鸥外嘆息。 就像他先后给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回答那样，【所谓的首领，在屹立于组织顶点的同时也是整个组织的奴隶。若要让港口黑手党继续存活下去，就要将自身置于所有一切的污秽当中。消磨敌人的力量、最大限度发挥同伴的价值，只要是为了组织的生存与繁荣，无论多么残酷的事情都会去欣然执行。】 所以mimic事件牺牲织田，组织需要得到长远发展的保障【异能开业许可】，为了维持夏目老师的三刻构想以至于要加强黄昏一方的力量，逐步陷入深沉黑暗的学生必须要做出属于太宰治自己的选择。 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为了接下来不断冲击横滨的风波。 这一次只是试探，那下一次，下下次呢？ 他深爱的城市的必须要被好好保护，这是曾经经歷过人生巨大失败的森林太郎找到的方向，更是现在的森鸥外的理念。 「不过我想说，中也亲的宣誓不管什么时候听都非常让人愉快呢，哪怕知道她的回答不全纯粹。」森鸥外轻笑着说，晃了晃手中的录音设备，中原中也只回答了她会踏碎敌人，却并未认定太宰治就会是敌人，换言之，只要不是敌人，她就不会与太宰治为敌。 真是和十五岁宣誓时候一样的狡猾。 如果寄给自己学生的话真想看看太宰治的表情呢，不过想想自己的学生必定能听出言外之音并为此洋洋得意地嘲讽自己。 十五岁少女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宣誓的那一幕真是掉进眼中都不会感到痛的珍贵，哪怕知晓那并非是她当时纯粹的目的，但他依旧非常喜爱那一份属于少女的纯粹，因此试图将之留下，他成功了，对现在的中原中也而言，portmafia对她的意义已然是家，除此以外她无处可去。 异能者这么屑的发言当然不能忍，金髮的异能萝莉面无表情把录音设备从森鸥外这里抢走一脚踩碎。 「我要讨厌你哦！林太郎！！！你真的越来越讨厌了！！！」 「啊？太过分了！爱丽丝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但是因为你可爱所以原谅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森鸥外是非常有趣的角色，他跟爱丽丝的单口相声基本可以看成一人两面的自言自语，这章的内容是作者自己尝试结合动画漫画以及小说剧情后的一点自我解读。 第11章 工资卡 （十一） （十一） 关于被自己顶头上司提醒敲打这事，中也听完后给出自己应有的表态，然后这事便算翻篇了。 说到底她不信太宰治会真正妨碍到森鸥外的谋划，那俩黑心黑肺货怎么说都是师徒，太宰治是森鸥外身体力行手把手带出来的后辈，虽说天赋高了点脑子更通透些，但他们的思维方向和做事取捨方式几乎一致。 第24页 这样相似的两人就算决裂了也有默契在，太宰治手上抓着他老师的把柄，森鸥外想无端找太宰治麻烦则不符合他作为首领以portmafia的核心利益为先的信条，所以在不涉及到核心分歧情况下他们多会选择避免冲突而是以谈判的方式来解决。 更别提还有芥川龙之介这么个太宰的学生在，太宰治养学生方式简单粗暴，却不至于说一点情面不讲。 不然太宰治也不可能在消失洗白两年后又跑回横滨加入武装侦探社，那等同是在森鸥外眼皮子底下公然给他找不痛快。 这是表层的原因，更深层他们在谋划的中也暂时看不清。 所以首领提醒她更多是需要中原中也表明一个态度，一个作为干部的她必然会站在portmafia立场上毁灭一切威胁的态度。 中原中也当然听明白了首领的意思，她重复宣誓效忠，并开始期待起将来太宰治真的给portmafia找麻烦，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他揍一顿甚至把他挂portmafia的墙头。 可惜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日子过得很是平稳。 新人太宰君在武装侦探社有条不紊地处理属于黄昏分内的异能者相关事件并摸鱼，portm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则按照首领的意志维持着黑夜的规则并继续做着他们自己的生意。唯一的变化大概是太宰治在中也家出没的频率提升了许多，不再是如前两年那种突然出现鬼混上一晚上就要跑没影的起码几个月的情况，现在的太宰治堪称是朝九晚五还时常翘班的摸鱼打工人，他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品味生活，或者说，给中也搞事情。 也不知这傢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对中原中也这个portmafia模范员工来说，忙完连续加班工作回到家结果还要看到某青花鱼出现在家中占用空间的情景简直不能更糟心。 不带这样的，她还宁可太宰治如同在portmafia时期那样成天找不到人，想要找人都只能去挨个翻废弃车厢呢。 真不知道到底是那个居无定所仿佛幽灵的portmafia最年轻干部可怕还是眼前这个学会了按时下班回家的青花鱼可怕，太宰治在洗白期间到底学到了什么东西啊。 第一次在加班完回去看到家中有个在看电视的太宰治让她有冲动分分钟打电话给西格玛，让他给自己选条最大最听话的金毛犬送来来把这混蛋咬出门的冲动，反正她买了十几条狗了！完全不带虚的！没等中原中也摸出电话太宰治抢先一步给出了充分的理由。 「我当年被冻结的那些资产可都到中也名下了吧，所以怎么说中也现在的房产都该有我的股份在，这份人情你难道不要偿还吗？」拿着《完全自杀手册》的太宰治把蹭住说得理直气壮，并在中原中也要暴起赶人前先一步交出了自己的工资卡。 「租金，这是房租哦，密码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中也不会忘掉的吧，需要我重新帮你想起来吗？」不再在眼睛上包绷带的青年笑得仿佛他还是十六岁，看得中原中也险些内心ptsd发作，只想揪着他脖子吼你正常点。 是的，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的银行卡密码，搭档之间没有秘密，而自十六岁那件事之后有一段时间她确实曾经与太宰治这个傢伙绑定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那是一段在她看来堪称年少冲动的黑歷史经歷，两个血气方刚又懵懂的年轻人，刚刚在龙头战争当中闯下了「双黑」的名头。成天被迫一起做任务为他们之前的恣意收尾。因为共同经歷生死，彼此间难免会产生点错觉，譬如他们是共犯，互相知道底细，又或者，那种亦敌亦友的情谊可以有点更进一步的变质。 这没法怪中也，换成是谁，开完[污浊]后恢復意识要么枕着人膝盖要么被人背着走，次数多了，人总难免会敏感多思。况且太宰治的脸长得好看，真的好看，十六岁的少年光看脸俊秀惹人怜爱，以至于她被他气得想揍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避开揍他的脸。 总之，在某个不小心喝多后的晚上两人滚上了一张床，再醒来是两脸懵逼。 少年时的一时冲动简直可怕，现在想来中也都想穿越回去晃掉当时自己脑子当中的水，冲动完后还选择同居什么的真是想想都可怕啊，她当初到底是哪根神经想不开。 简直是一个坑掉两次。 谈感情这种事情在portmafia实在太可笑了，回想当初的中原中也将之视作彻彻底底的黑歷史，太宰治则可能压根没当回事。 portmafia最年轻的干部有着符合他资歷的手腕和薄情，在他眼中一切都只有是否符合利益，有利用价值的可以留下，无价值的则可以随意牺牲，森鸥外的教导在他这个学生身上得到了最大的体现。不巧的是中也大概就属于还有价值的那种，她是最强最好用的牌，在任务中太宰治能计算最大利益地把搭档丢到最危险的地段让她一人镇压全局，在任务之外他则食髓知味想要爬她的床。 至于中原中也，在丧失了伙伴和部下的那段时间她也乐意去陪太宰治玩那么一段时间的温柔游戏，大约人类都是需要有软肋和温情的，她这个人格保障装置想要有所陪伴是很自然的事情。两个异类充满谎言的相处，在几个月后突然感到厌倦并搬离那个所谓的共同住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十六岁时候的中原中也没有挽留，结束任务后发现一切已经结束的她只是扯扯嘴角，然后打电话给后勤部让重新替她找一处住所，至于先前的？哦，住腻了，随便处理掉好了。 第25页 那样的冲动不可能长久，太宰治是不认为生命有意义的异类，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名为「中原中也」的存在只是个人格保障装置，其内部是恐怖无理智的未知存在。他们彼此假装温情包容的戏码终究是假，现实是他们两个都不适合，互相厌憎才是常态。 虽然后续有生理需求他们还是会心照不宣找上对方，但那纯粹就是看在是搭档比外人可信的份上了。 作为那段糟糕经歷的遗留痕迹，大概就是，太宰治知道中原中也的帐户密码，同时中原中也也知道他的。 ——这大概也是看完了下属俩钻石整场闹剧的森鸥外会在太宰治叛逃后逐步将其冻结的资产交给中原中也的原因。 花着叛徒+前炮友的钱给他添堵这种事情想当然恶劣而让人心情愉快，但是被人追上门讨债就没那么愉快了。 所以这次呢？又是太宰治的一次心血来潮试探？又或者说是他需要获得些什么？中原中也懒得去想，反正她暂时没有需求，陪着他演一段时间的过家家也未尝不可。 「这算个鬼的房租。」瞥了眼工资条上面相对portmafia干部工资少得有点寒碜的数字，中原中也简直是要被他给气笑了，为了拿那点工资而叛逃，这个人真是……该说是太宰治自己找到的所谓人生意义吗？ 何必呢？各种意义上的何必呢，她的表情有一瞬的复杂，被太宰治尽收眼底。 「自己的伙食自己解决，我是不会管的。」事先约法三章，中也收起那聊胜于无的工资卡，放在她这里确实更靠谱点，起码能够投资生出点剩余价值，不然以对方时不时跳水的爱好没几天就会随着水流被冲掉一分钱都不剩。 「嗨嗨。」将心思掩藏的青年回答得乖巧而无害。 「你的黑暗食谱自己负责，敢炸了厨房我就把你给宰了。」照例放狠话，反正自己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中吃饭厨房就让给这个祸害也无妨。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吗中也？！」太宰治双手捧心装可爱喊她名字的语气总是显得多情而缱绻，能把她噁心到当场寒毛竖的那种。 「你想得美！真那样太宰你就滚出去别来污染我家环境。」 这么骂完后中也想了会儿，还是不情不愿地把副卧以及大门的门卡给了他，「你自己的房间，自己收拾去，别来烦我，也别想趁机在这边装窃听器监控装置，否则被我发现见一次打一次。」眼前这人的控制欲与森鸥外是一脉相承，恶劣到没救的那种，对此她领教了将近五年，被气了五年，想到最后才发现最好的应对的办法就是打回去，见一次打一次，反正单论体术太宰治打不过她。 「只是副卧吗？中也也变成黑心房东了呢。」太宰治摊手嘆气，语气显得无可奈何又故作大度。 「不然呢？你还想要陪/睡？」想桃子吃呢混蛋，自认为已经是成年人不再沉迷那种事情的中也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拿着门卡滚。 「噫，中也你好污，还在白天就想那种事情了吗？嘛，你要真的想也不是不能满足……」戏精上头的太宰治就连说调情假话都能显得含情脉脉。 「那我还不如自己玩自己的……再废话给我滚去睡书房去！」可惜中原干部早在十五岁起就不吃他这一套，她直接按住人关节把人推进副卧，然后反手把门板狠狠拍他脸上。 结果这次的过家家行为居然就持续到现在还没结束……家里多个人这件事对中原中也的影响几乎为零，因为她很多时候都忙得不着家。 干部的活计不好干，对外洽谈更是需要满天飞，新近想跟法国谈红酒生意的中原中也更是连续多少天带着西格玛一起跟法国方反覆来回扯皮。 ——没办法，因为法国谍报员兰波死在她手上那事，就算已经在几年前出差去讲明和解了法国方依旧从各个方面跟她各种找茬，法国人在罢工和扯条文上都是行家，有心找麻烦的情况下视频会议都能发展到最后拍桌子吵架的程度。 「光听声音甚至要觉得你们间的恩怨至今没化解。」不需要负责谈商务的莉莉丝放下敲了一半的文件转头，她的办公室跟西格玛在同一间，可惜两人的风格天差地别，西格玛的桌子上满是各种文件报表，至于莉莉丝……哦，半个桌子上都是各种酒精饮料。 搭载了仿真味觉系统的人工计算机对于品尝各种味道的差异兴致勃勃，哪怕上班时候都不忘记摸鱼来一两杯。 「只是条文纠葛，他们不可能跨越大洋来打我。」勉强把合约谈下来的中也坐在椅子上扯嘴角，「后面还会继续找麻烦，等货到港口你去盯着，记得上心点。」她对西格玛说。 银紫双色发色的青年表情同样杀气腾腾：「请放心尽管交给我！」 他是一个做事无比认真执着之人，靠着自己的努力半年间学会了公司经营并熟悉各种条文漏洞，正因为有这份价值中也才能成功说服森鸥外让他从事对外商务而非是去……使用他的异能。 「至于你，莉莉丝，不要沉迷泡吧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去当西格玛的保镖。」中也提醒对方，一个月连换八个男公关，莉莉丝是真的非常能耐，还好她祸害的不是portmafia自己旗下产业。 「哎？好吧，本机还想看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新的pua套路呢。」莉莉丝歪歪头，语气带着机械性的遗憾。 第26页 「就算你想要观察人性黑暗面也不要选择玩人渣好吗？」中也吐槽她，「堪称在垃圾桶里找乐子。」 远东的男公关是一种非常糟糕的，堪称是烂掉的职业，如果说风俗业当中的风俗女是依靠钓男人身心同时以求而不得来获得他们的钱财的交易的话，那么男公关就是以甜言蜜语以及身体来诱骗他人沦陷，而后再开始pua套路的更为人渣的存在。 他们诱导女性客人大肆消费，如果无法消费则会提供高利/贷业务乃至更糟糕的下海，拍片，甚至器官贩卖等种种，为了达成分红获利的目的，即便是哄骗他人吸食粉末也在所不惜。 鑑于portmafia禁粉末和人体器官贩卖相关，所以旗下的风俗业当中鲜少男公关这行，或许干部a旗下有一些，但起码明面上他知道收敛。 偏偏莉莉丝从来远东伊始就对这一行非常感兴趣，她是人型智能，当然不可能有生理行为，往往是跑去夜店找个脸好看的男性然后喝酒消费，搜集对方的甜言蜜语整理成情话大全准备出书，判定对方不乖有所求脸玩腻了就换下一个，毫不眷恋，反倒令她点的男公关们求而不得，被她反向pua到甚至开始怀疑自我，堪称这届横滨人渣们的噩梦。 「以及，本机没有不务正业，本机在喝酒泡吧观察小白脸的同时也在藉此协助红叶干部调查人口拐卖案件，算公费呢。」莉莉丝一本正经向中原中也解释，那不是横滨地头上发生的事件，只是因为渠道经过横滨所以portmafia有所关注。 「但是你是我的下属，赚外快这种事情不要说得好像正经工作一样啊喂！」中原中也头痛吐槽她，「我是不会给你报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时候脑袋里浸的水都会变成现在悔恨的泪，这一教训适合both 兔宰治 and 啾也。 第12章 针剂 （十二） 身为被人类设计出的，原本目的是为了更高效率执行任务打击犯罪的智能机械，莉莉丝无疑是失格的。 除却「不能夺取人类生命」这条底线规则之外，诸如「服从人类的指令」，「不得看到人类伤害时袖手旁观」以及「机器必须保护自己」等等指令都已经被她所抛弃了。 游走在黑暗地带无主的人型智能，以她自己的标准评判着人性，并在某些判定成立后立即袖手旁观坐视人类的自我毁灭。 她想找寻什么呢？莉莉丝有时候也会在整理资料库时进行思考这一程序，她判定自己需要找回某物，或者某个人，又或者某件事的真相。虽然实际连具体的动机和理由都已经找不到了——在某次至为惨烈的追捕活动后，核心融毁再重铸的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初代成了令她的创造者玛丽·雪莱都头疼不已的造物。 「但是……嗯嗯，我们相信天赋人权，万物都有选择的自由，就算是人工造物也是那样，我这么说的原因中也阁下是应该能懂的对吧。」在一年前将莉莉丝的核心自毁程序交到中原中也手上，隶属英国政府的异能者博士这么说。 「虽然对于你们这样的存在来说过往和未来都很难被期待，但就算如此也有仰望黑夜寻觅星空的权利。」 「所以这个麻烦的孩子就暂时拜託你照顾了。」 「作为报偿，在这期间好好使用她吧。」 「好好使用，说得倒是轻巧。」赶着莉莉丝去当西格玛的保镖与搭档，看着那俩以不怎么和睦的姿态离开，中原中也想嘆气，她觉得玛丽·雪莱博士是故意给自己添堵的。 自己算是体会到了身居高位培养下属的艰辛，西格玛是个极度认真又充满不安的人，因为找不回过往，青年会攥紧一切可以得到的东西，他竭尽全力去维护它们，任何试图染指破坏者都会被他视作敌人。但莉莉丝不一样，失去过往的人型智能试图从观察人性当中找寻到她想要的线索，但她对那些都不眷恋，任何不能令她满意的戏码都会被她利落无情地抛弃。 这两个傢伙凑在一起，想不产生分歧是不可能的。 不过应该不至于产生太大的篓子，莉莉丝能够保证西格玛的人身安全的同时盯住他，不给他发动自己异能的机会，况且这只是个红酒生意，不至于有太高的风险。这么想着的她看了眼手头的日程表，起身，开始往大楼的底层走去。 电梯门打开，步出的红髮女干部令中也愣了愣，赶忙先一步打招唿：「红叶姐，日安。」 「日安，是中也亲啊，这是要去底层吗？」无论何时都打扮地炫目的portmafia女干部笑吟吟地朝她打招唿，她身边还跟着个身穿红色和服的小女孩，头髮分梳成两股在身前，脖颈上挂着一只手机，看到她，小姑娘飞快地低下了头。 「嗯，接下来有点事务要去处理一下。」中也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不打算多谈，尾崎红叶也不会多问，「这就是我先前提到的那个孩子，泉镜花。」她偏头介绍了下身侧的小姑娘，具备杀戮异能的异能者，夜叉白雪的使用者。 看得出尾崎红叶对其十分上心，中原中也想，红叶姐是个博爱的女性，对不得不身陷黑暗的女孩子她有着最大的同情与怜悯，会主动去照顾她们，中也自己进入组织最初也受到这位前辈的照顾。泉镜花也不会例外，这才进入组织一个月，尾崎红叶便亲自带着行动，这是对组织无声的宣告，宣告她对这个女孩子的保护，中也还知道，尾崎红叶正在私下调查了关于泉镜花被拐卖的过往。 第27页 莉莉丝被委託调查的「人口拐卖案件」便是因此而来，由此似乎牵连出了不小的案子。 虽然干部之间使用他人下属这种事比较忌讳，但因为尾崎红叶是中原中也进入组织后的指引者，有这一层关系在她们彼此都不会在意这点细节。 鼻尖嗅到一点血味，中原中也猜到了尾崎红叶先前的去处——多半是刚刚从刑讯室里出来。 「你好啊，小镜花，你可以喊我中也。」中原中也会意同小姑娘打招唿，不过似乎泉镜花被先前尾崎红叶带着去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小姑娘面色苍白仿佛受了什么刺激，甚至还在瑟瑟发抖。主管情报和刑讯的尾崎红叶有时候的教育方法确实……中也想了想，提议道「今后红叶姐可要记得带她来茶会啊。」她需要找机会近距离观察下这个小姑娘。 「既然中也亲你这么说那当然是好的，下次干脆喊上小银和莉莉丝吧。」尾崎红叶当然能明白曾经带过孩子想帮忙的心思，笑着答应了，在portmafia几个干部当中，中原中也的手腕是最和缓的那个。 「好的，我会通知的。」 告别了尾崎红叶后，一路向下来到portmafia大楼下差不对最深处的地下室，在通过层层关卡之后，她来到一处隐蔽的房间外，输入指令，进入其中。 装修得仿佛如医疗间一般的室内等着的是森鸥外的人型异能爱丽丝。 「比预约要晚了几分钟呢中也亲。」今天身着可爱护士装的人型异能歪歪头，随口问道。 「因为路上遇到了尾崎干部，于是就聊了两句。」中原中也回答。 「唔，又要有茶会了吗？」开始往身边箱子的密码锁输入密码的爱丽丝问她。 「初步定在下个月吧，这个月大家都比较忙一点。」中原中也看着她从特制冷冻储藏箱中拿出实验器皿以及试剂，语气轻松亲昵但也保持着谨慎，虽然眼前的是可爱萝莉，但这个萝莉是顶头上司的异能，异能和异能者的关系总是紧密的，谨慎些无过错，「到时候会有法式的各种小甜点哦，在此我先邀请爱丽丝了哦？」莉莉丝跟西格玛去谈法国红酒生意了，法式甜点当然到时候会有的。 「我接受啦，到时候当然会来，会有新的小伙伴吗？」仔细对手中针剂进行最后确认以及试验，确认是有效的后，爱丽丝松了口气，问。 她当然听明白了中也的言外之意。 「会有的呢，是红叶姐新教导的下属，小镜花她才12岁，爱丽丝会喜欢她的。」中也说到这句，爱丽丝立刻给出了回答：「我懂，这条我是不会告诉林太郎的！」 森鸥外对外宣喜欢十二岁以下的小女孩，无论这条是否是他的真实喜好，反正在中也红叶之类的女下属看来首领的性癖很糟，需要防范其骚扰幼女，在这一点上爱丽丝非常认同。 「好啦，针剂还有一些凉，需要等一会儿吗？」将药剂推入针筒，爱丽丝问。 「没关系，爱丽丝，直接注射就好。」这么说的中原中也摘下手套捲起衣袖，露出手腕。 「三个月的分量，会有一点难受，忍耐一些。」 针尖刺入皮肤血管的疼痛微不可查，随着药剂的推入，中原中也感到头脑出现一定的眩晕，但是尚且能够克制住，异能开始消退，被压制到较为微弱的水平，她无声唿出一口气，闭上眼，等待这段时间的衰退的过去。 作为被人为设计出的，自我矛盾型特异点「荒霸吐」的人格载体，中原中也在被设计者设计之初便被刻意设计了弱耐毒性的弱点，无需异能她的速度，力量，反应意识，身体素质都高于常人，唯有抗毒性更差。 为此在十六岁那年她可以说是在自己的创造者n那里吃足了苦头，虽然那个始作俑者后来自尝苦果地把自己作死了，研究所也彻底覆灭，但是在那之后，作为少数知情人之一的，她的搭档太宰治便向首领森鸥外提议，针对中原中也这一项弱点进行一些常规化的针对性弥补。 因为没人知道那个创造者有没有将关于她的数据传递给国家机关。 「被随便一点麻药就放倒的中也实在太逊了，会被主人丢掉的哦，就像是无用的犬类那样。」当时的太宰治是那么说的，少年脸上带着刻意挑衅一般的笑容，但因为知道对方是好意所以中也无视了他的挑衅，甚至不管对方难得恶劣地提起关于「狗」的形容。 针对常规毒剂的通用型抗毒性药物在太宰治的全程严密盯梢下被制作，而后研发者销声匿迹，或是灭口或是其他，针剂的副作用微乎其微，视药效长短最多就是几个小时的不应期。 这是portmafia的机密之一，当下知晓的只有森鸥外和太宰治，甚至连尾崎红叶都不知情。 在太宰治叛逃之前的药剂注射都是由他来负责，为此给中也惹来不少的无故暴躁发火的麻烦——太宰治这人折腾起搭档来随心所欲全是恶趣味，越往后越是如此，他给中也注射针剂的分量都从心所欲，一月三月六月不等，最过分的那次是在叛逃前，那次太宰治一次性给她注射了一年分量的抗毒剂，直接把中也人给毒到失去意识，醒来后依旧手足无力，差一点赶不上出国的航班。 更可恶的是太宰治当时还给她发消息说中也昏迷时哭出来的样子真有意思什么的……甚至还提到自己有拍照留念了…… 第28页 当时记下这仇的中原中也发誓等她回来就要去暴打搭档，可等她好不容易处理完国外的事情回来第二天就收到了太宰治下落不明疑似叛逃的消息，后来负责抗毒剂注射的便换成了爱丽丝。 森鸥外与她除了是上下属之外还有性别的差异，太接近了终归不合适，相比之下爱丽丝就合适多了。 现在想来，太宰治那个混蛋不会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那么做的吧…… 半靠在靠椅上等药效过去，中原中也胡思乱想间突然想到，干部太宰治的叛逃带来了其后一系列的麻烦，横滨地下组织蠢蠢欲动，试图趁火打劫的，试探portmafia的，也正因此她和芥川那段时间都忙于镇压不轨之徒，既然参与镇压当然可能遇上使用催泪瓦斯乃至毒气的敌方…… 但因为提前准备齐全，那半年的镇压很顺利，不被算计到弱点的中原干部是最精密的战争利器，她可以从容应对大部分的困局。 但是……如果太宰治真的什么都算计到了，那么他又如何能够坐视他那两个好友的一死一叛逃……中原中也想嘆息，微微睁开眼，结束了工作的爱丽丝早已离开，留她在防护严密的地下室单独休养。 死在mimic首领手中的portmafia底层织田作之助，和叛逃的异能特务科卧底坂口安吾。 作者有话要说： 唔，哪怕不出场都会刷存在感的某太宰，其实对待搭档是十足上心呢╮(╯▽╰)╭啾也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还是会因为挑衅忍不住想打宰。 关于本文啾也到底是人还是被复制制造出的人，按照与姬友的讨论感觉更可能是本就存在的人，这个问题啾也自己不会纠结的，但是从本文的描写需要里有她没办法彻底像人那样回归平淡的需要在，所以有时候会略微有点自我认知非人的描写。 第13章 扫墓 （十三） 森鸥外这首领凡事皆寻求最优解，对待工作时把女下属当男性来用，男下属当畜生来用。但他好歹是讲点人情的，因为注射抗毒性药物对身体多少会有点负担，又或者因为自己的学生这些年明里暗里不停敲打要求不得压榨搭档过度，所以这次森鸥外给中原中也批了半天假由她自己支配。 中原中也当然乐得占这个便宜，她工作敬业不代表喜欢帮首领自主加班，休息会儿在基本力量恢復后她便上楼回办公室去把各项工作分派给下属们去盯着，然后自己准备利用这半天的假期出门一趟。 她要去扫墓。 因为先前想到太宰治因好友而叛逃，顺带着便让中原中也想起了她这些年逝去的友人……以及赋予她这个人格的存在。 旗会的五人，死在龙头战争的下属们，以及阿蒂尔·兰波。 左右又快要过一年了，去看看他们好了。 这么想的她走进办公室边附带的休息室，因为时常会有不得不加班的状况，她的休息室当中衣柜单人床一应俱全。 兰波的墓地和旗会以及其他人的墓地不在同一处，前者因造成先代首领「死而復生」的一系列事件而被portmafia认定为是叛徒，死后被悬挂示众一周后才被收检，被葬在了靠海的一处墓群。至于剩余其他人，因为是作为portmafia因各种任务而死，则被葬在了专门的公墓当中，两边墓地距离相隔大半个横滨。 这样的情况下再穿着工作时候的黑西装去扫墓实在太显眼了点，在横滨这地头黑色西装三件套基本上就等同于给自己打上了portmafia的标籤。中原中也在自己的衣柜当中挑挑选选半天，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件卡其色条纹长摆风衣上。 恶……颜色好像青花鱼现在的风衣啊，中也露出点莫名的表情，她啥时候买的，又是什么时候带到办公室来的？ 但是鬼使神差般地，她还是将风衣拿了出来。 偶尔换个风格也不错，况且因为抗毒性针剂的缘故她有点畏寒，这么自我找着理由，不一会儿，身穿衬底黑色长裙，外披卡其色风衣，梳着橘红色马尾，未再戴着她那顶老式男帽的中原小姐拎着手提袋走干部专用通道独自离开了portmafia大厦。 说是扫墓，其实中原中也自己对悼念死者这种事情并无正常人应有的「常识」。生者的思念是无法通过扫墓这一行为传递给死者的，她很清楚，无论悲伤也好，痛苦也罢，时间已经停止的人都不会知道。 不过兰波给过她很好的示范——那个失忆法国的谍报员把自己的异能在死前转变成自我矛盾型特异点再在一年后送入濒死的搭档魏尔伦体内，成为支撑，或者强迫对方活下去的动力。 「那傢伙，魏尔伦他按照你的意志活着，虽然还是深居不出，但总算不是一直写诗读书了，他新近教出了不少的学生，最近还有个可爱的12岁小姑娘学生，不过他的文稿不能被带出地下室所以不能烧给你……嘛也不是什么问题，反正你的异能肯定是看到了的。」坐在山崖的某块墓石上，中原中也如同聊天一般将那些信息说给墓石下沉睡的死者听，权当是帮便宜兄长一个忙。 「所以你放心好了，哪怕一辈子等不到口中的【风暴】，他总归是有个念想的。」想起portmafia总部最深处的魏尔伦，中原中也心情很是复杂，这对法国谍报组可是给她带来了足够多的麻烦和波折，但自己却也无法真正完全地憎恨他们。 第29页 ——他们令自己这个人格诞生，甚至搭档生前误解反目也是因为她的留存。 「不过不代表就此原谅你们也是真的……人命这种东西，消逝就不会重来的啊……」 把特地买的洋梨和红酒放在墓前，中也从墓石上跳下，拢了拢风衣，准备去往下一处。 中原中也单独外出自然就没有下属跟随，因为还想在结束后逛逛街什么的所以连机车都没有骑出来，要想抵达位于大半个城区外的横滨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当然是地铁。 经过仿佛瞎了一般的地铁安检，跟着人群等待列车到站的间隙，中原中也的注意力当然就分散到了自己的周围——就如唿吸喝水进食一般已然成习惯的观察。 工作日的午后车站人并不多，有作大学生打扮的短髮女性，有似乎在争吵当中的男女（顺带一提看妆容男方女方看起来都不是什么正当职业），还有些因公务出差而打电话确认行程/汇报商务变化的上班族。 ——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摇了摇有点昏沉的头，她小小打了个呵欠，准备拿出手机提前查看目的地附近有无花店。 而下一秒，陡然产生的非针对自己的杀意便令她寒毛直竖全身下意识紧绷。 不远处那对争吵的男女间似乎产生了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原本似乎低头忍耐的女方勐地从手提袋当中拔出短刀，对着男性的胸腹处便是一刀捅下，未来得及闪躲的男人手中公文包落下，瓶瓶罐罐连带文件掉了一地，鲜血飞溅，周围人群后知后觉发出了尖叫声。 我靠…… 中也抓着手机，人有点懵——倒不是阻止不下来，女性拔刀伤人的过程在她这样专业人士眼中其实相当缓慢，完全能上前按住她手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因事不关己，她没有那个要阻止的意识，中原中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没必要去管不想干人的生死，况且情杀这种的……看着那个一刀之后没有再加上几刀或是逃跑，而是半瘫坐在原地流着泪却在微笑的女孩子，再看看那个挨了一刀大量出血的男性——怎么看都很像夜店从业人士，中原中也皱眉，准备拿出手机先报个警。 自己无从判断，还是喊警察来吧。 横滨白昼的秩序管理归于警署与军警，涉及异能犯罪则在异能特务科管辖范围当中，看似分工明确实际纰漏不断，虽然自己很想骂那些政府养出来汪汪叫的狗只敢对自己人逞兇斗狠，但这应该在对方的管辖范围当中。 「快来救人啊，有没有医生！」周围有人在喊。 「别吵吵，啊啧，烦死了，我就是医生啦。」同在站台的短髮女性抓着头髮走近，她的发梢别着一枚金属蝴蝶发卡，「武装侦探社医生，与谢野晶子，啧，这种伤口止个血死不了的啦！」 武装侦探社的医生，太宰治的同事啊，已经拨打了电话就等警方前来的中原中也挑眉，那没她什么事了，黄昏插手，警方也要到，那么就…… 她这么想着，想当个老实群众，但…… 哎……？ 视线停留在从那挨了一刀的男性掉落了的瓶瓶罐罐，除了男士彩妆护肤保健品乃至避、孕/套之外……怎么还有……？ 中也皱起了眉。 与谢野晶子觉得很烦心，今天侦探社的各位都外出去出任务，没人受伤没人可以给她练手，索性外出一个人逛街压马路，结果这才出门就碰上了，嗯，算是情杀是吧？ 身为侦探社社员她这些年耳濡目染下来当然着有基本的情报搜集和推理能力，看得出那个男性从事多半是什么吃软饭小白脸的职业，至于伤人的女性……眼底化的妆不是什么正经职业，衣着不算光鲜，情绪崩溃，恐怕是被这个所谓男公关以爱情为名骗身骗心骗财，甚至还被骗去做援、交…… 啧，要她说这种垃圾男人就该在被多捅几刀才可以解恨啊！本身自少女时期起就见证了无数死亡与黑暗的与谢野晶子恶狠狠地想，给受害者止血包扎的手法粗暴到恨不得给他再把伤口弄深些。 但是她还是会去救的，因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半小时后姗姗来迟的警察印证了她的猜想。 男女间的故事黑暗而俗套，刚刚开始工作的女孩子误入夜店对男公关一见钟情，为此不惜大量花费金钱为男公关沖业绩，那是无底洞的开始，错信甜言蜜语的女孩很快就无力支持那样的高额消费，在男性语言和身体的双重哄骗下她一步错步步错，很快就从有正经职业的女孩子堕落为援/交陪酒女。然而这样的她依旧无法得到她期待的爱情，用句俗套的话说就是她把对方视□□情对方把她当成业务对象，还是那种价值被压榨得差不多可以抛弃的那种。 无法忍耐被冷落抛弃的女孩子再度找上了男公关，在地铁车站，这一次，受到刺激的她给了对方一刀。 很符合远东特色的痴女情杀案例，因为人赃俱获，且女孩子的罪行有不少目击证人，警方很快就确定并准备将她带走，而随行的救护车和医生则会对男性受害者进行进一步的抢救治疗。 已经看够了类似戏码的与谢野晶子纵使心底觉得那女孩不值也无可奈何——这是常态，在远东步入夜店错信男公关甜言蜜语的女性比比皆是，如果深入沉溺进去，她们很多很快就会负债纍纍，甚至活不过三年就会从高楼一跃而下。 第30页 因伤人被拘禁判刑反倒是能令她在监狱里倒一到脑子当中的水，她为此犯罪坐牢，男人却能在伤愈后復出甚至藉此故事获得更多的关注青睐甚至侵害更多女性，这就是不公啊。 「但是，那个……警察先生们，这个是什么？是那位受害人先生包里的东西吧。」带着点中性低哑的女声传来，中原中也指了指地上散落的公文包和瓶瓶罐罐，「算证物吗？要一併带走吗？」她看似随意地问。 「这是自然，小姐。」录取笔录的警察这么对她说。 「啊那就好，那瓶子粉末，看起来很奇怪啊，是什么牌子的男式化妆品吗？还是别的呢？」中原中也漫不经心地问。 「啥……？餵等等，这个是……」 与谢野晶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她拧起眉头，仿佛在分辨什么，最终露出丝笑来：「啊呀，警官先生，我可是医生哦，需要我帮着鑑定药物吗？」她晃了晃自己的从业许可，笑容堪称「和善」。 【远东的男公关是一种非常糟糕的，堪称是烂掉的职业。】 【为了营业额和达成分红获利的目的，即便是哄骗客人吸食粉末他们也毫无负罪感。】 几小时后，中原中也并肩同与谢野晶子从警察局走出来。 除了随身携带粉末外那人的公文包当中还带着各个客户的私人资料，甚至可能正在要与上线接洽的路上，结果被自己侵害过的妹子堵到来了一刀，真不知道这是哪一家的男公关，胆子大到越界。中原中也打了个呵欠，不打算再管这种烂事，反正都已经送到警方名下了这还查不出来那横滨的警方还是炸了算了。 「你的视力可真是不错啊中原小姐。」与谢野晶子瞥了她一眼，随口说。 「工作职业导致，你的治疗手法也很厉害呢与谢野小姐。」中原中也夸奖她，她到警方的地盘来当然不会随随便便介绍自己是portmafia干部，反正西格玛为了处理海外事务自己有一家对外贸易公司，中也就随便挂了个名字在其中，职位是安保部门主管，算她对外的明面身份，经得起查询的那种。与谢野晶子可不算善茬，中也看得明明白白，她治疗的手法都是让人往生不如死的形式上来的，君不见那位携带粉末的人渣牛郎君全程没吭声么——早被痛到昏迷都一抽一抽了。 「啊呀，我那可是为了救人呀中原小姐。」 「我也只是恰好路过的目击证人啊与谢野小姐。」 两位女性互相对视一会儿，一同噗嗤笑出声来，有这么样的经歷，她们当然视对方为某种意义上的同一阵线。 「还在发着烧就不要乱跑了哦，早点回去吃药休息。」与谢野晶子有些善意地指了指中原中也的面颊，英伦风打扮的女孩子面颊有些不自然的发红，眼神有那么点涣散。 「谢谢，我本来是要去扫墓的。」中原中也看了眼天色，结果遇上这么个事情，时间过去挺久，要不然……听从医嘱先回去休息？ 「与谢野医生——！」不远处传来人的喊声，两个人影正在朝她们这边走来，「我怎么从电话听说您到警察局去了。」走在前面的那个当然是国木田独步，金髮的正直青年一脸担忧。 「这哪里能怪我咯，谁知道等个地铁都能遇到情杀，啊啊，横滨这个地方你也是懂的呀。」与谢野晶子伸个懒腰朝对方解释。 至于后面的那个。 「呀，今天居然翘班了吗中也，这也太罕见了吧？」就算遇上搭档是意外，太宰治理所当然不讲好话，他走近打量着自己的搭档，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啊混蛋太宰，下班还要遇上你实在是太晦气了」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 这样的熟稔对话看在其他两人眼里就是。 哎，那啥？原来你俩互相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看文本来就是凭缘分啦，写是出于爱好，看到觉得合口味则是缘分。单性转这种一看就偏雷/玛丽苏的东西真的是我个人爱好，人物必然会有ooc，所以不是很敢打上双黑/太中之类的关键词。 本文设定武侦社的大部分成员还不知晓太宰治的过去（因为现在算是新人），当然同理更不知道中原中也的，portmafia干部嘛，当然不可能是家喻户晓那种，身份资料具有一定的隐秘性。 不过到中岛敦到武侦社的时候应该除了国木田和敦之外就都知道了→_→ 第14章 职业猜测 （十四） 关于太宰治的过往，国木田独步私底下做过很多猜测。 那毕竟是社长亲口託付要求他进行管理、监督的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只是个懒散，不务正业，热衷于工作偷懒摸鱼并爱好自杀的绷带浪费装置，但从第一次协作解决事件时起，国木田独步就窥看到了对方对于事情人心判断上的精准以及某些程度上堪称逾矩的处理手段——那不像是寻常人应有的思维方式。 所以对太宰治过往背景产生好奇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教师？看着不像，虽然从言谈举止看得出这傢伙很有教养但那样的傢伙去教书根本只会毁人不倦。公司职员？忽略不计，哪家公司愿意僱佣这样的摸鱼怪？做慈善吗？旅行家？还是那句话，四体不勤的傢伙根本懒得离开横滨吧……至于其他诸如军警，公务员，画家，小说家等等猜测就更加不可能了，排除上述选项后国木田独步甚至有向江户川乱步进行零食贿赂以获得名侦探答案的冲动。 第31页 本性正直的理想主义青年就此陷入自我原则的纠结当中，就在他付诸实践之前，他见到了看起来是太宰治熟人的女性——作英伦风装束打扮，身形有些娇小，五官属于鲜明艷丽那档的漂亮女性。 剎那间国木田独步得到了他的答案。 「果然，太宰治你之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吧！」 说出这话时四人已经坐在了家路边的居酒屋的小包间当中，虽然是开在居民街区内门面不显眼的小店，但在横滨这一带的口碑相当不错，拿过米其林推荐，同样的，其价格也很符合其菜品水准。 「哈？」正拿着菜单商量着点菜其他三人均是一副未能反应过来的样子。 中原中也侧脸看了眼坐在自己这一侧的太宰治，湛蓝色眼睛眨了眨——所以侦探社这两人不知道你背景？ 视线专注于海鲜料理的太宰治掩饰一般咳了声，「国木田君你在说什么呀？」未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暧昧握住中也的右手，如调情一般隔着手套在她掌心轻轻划过——是呢，新同事是很正直的好人呢。 是好人，那当然是不清楚横滨的最黑暗面的。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解释你是怎么认识中原小姐的？」彼此的称唿那么熟稔，中原小姐还第一眼就流露出的是嫌弃看糟心东西的表情，显然是看透了太宰治这人的花心本质，虽然国木田独步尚不知道这世上有种叫「情侣装」的东西，但他认定眼前两人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在。 看然确实如资料那样是正直的人，中原中也勾起唇，手指拎住搭档作乱的手指，用力捏了一下，想要我配合你就欠我一次，她无声威胁。 回应她的是太宰治轻嘶声，这便是服软同意的意思了。 作为配合最久的「双黑」，他们彼此对对方想传递的信息有着最深刻的默契与理解。 于是中原中也仿佛刚刚听明白一样愉快笑出声来：「噗哈哈哈，看来国木田先生已经见到太宰他的糟糕本质了呢，不过不是哦，我和他是前同事。」她语带遗憾地说，被当成是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太宰治，哈哈哈哈这个猜测真是要笑死她了，说给portmafia听绝对能笑死所有人。 「同事？」被这个答案惊讶到的国木田独步立刻反应过来，勐地站起鞠躬，「那我真是太失礼了，非常对不起，中原小姐。」随意猜测对方曾经的男女关系无疑是很失礼的事情，这必须要道歉。 「但是我总感觉不止呢。」身为女性的与谢野晶子对衣着穿搭更加观察仔细，从而更能关注到一些细节，譬如说太宰治对待中也的亲昵态度，两人衣着的相近，从经济状况上看明显是中原中也的经济状况更佳，所以说不定真有可能…… 「那么你们是男女交往关系吗？」她好奇地问，之前是办公室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啊，说不定太宰治就是因此辞职换工作的呢。 「哈？」这次轮到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和他？搞笑吗？」中也指了指自己和太宰治，一脸不可思议。 「我可是最讨厌中也的。」太宰治语气是十分真切的嫌弃。 「你能对自己的糟糕有自知之明可是太好了太宰。」点完主菜的中原中也说着开始询问与谢野晶子推荐哪款饮料或者酒。 在国木田独步「太宰治你这么形容女性实在太失礼了啊！」的怒吼声中，两个女性窃窃私语。 「这家的柚子酒是一绝，纯米吟酿也不错，嗯……说实话那种只有脸的男人我觉得不大行。」与谢野晶子看着酒单，真诚对中原中也提议，她能看出两人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能用那么轻松口吻说话而不担心得罪对方本身就是一种亲密。 「那就两种各来一瓶，没关系，某些情况下好用就可以。」中原中也一面点单一面回答，「至于脸？那是他唯一的优点。」中原中也认真地点评，所以她一般要打宰都会避免打脸，唯一有价值的打坏了那就真的只能不要了。 「嗯确实，很有道理，不好用换一个就可以，不行我给你介绍。」与谢野晶子看了眼被国木田独步揪着领子怒吼修正的太宰治想了想，承认太宰治确实长着张受女性欢迎的英俊脸，不过侦探社单身男性不少，质量水准都算上层，她觉得中原中也这样条件的女性完全能找更好更乖的。 「不缺，真心想找排着队呢。」中原中也笑着合上菜单准备按铃喊服务员——portmafia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男性，私生活干净的也不少，她若是放话自然有大批下属排队求潜规则。 「那么有机会我们资源交换？」与谢野晶子眼睛亮了，成年人嘛，当然是要有好用资源一起共享的。 「呵呵，好啊。」 两个女性若无其事地讨论着比较限制级的话题，国木田听得云里雾里有着我觉得你们在开车但我没证据，太宰治则眼神乱飞，啊，几年下来中也不復当年青涩了呢…… 居酒屋上菜的速度很快，清酒，金枪鱼北极贝鸟贝海胆牡丹虾的刺身拼盘，剥好塞在蟹壳当中一切二的香箱蟹，咕嘟咕嘟冒泡的豚汁汤锅，以及其他一些居酒屋的惯常菜式。 半天都在奔波的四人当然不客气地埋头吃起来。 饭桌上聊天的话题无非是一天工作当中的花边，在得知了中原中也明面上工作的「Σ株式会社」，国木田独步突然意识到那是田口六藏现在应聘工作的地方。 第32页 在伤愈后田口六藏因为父仇已报，不再当他的黑客和情报贩子，转而找了份正经工作，在一家负责对海外的进出口公司当程式设计师，这让希望对方能够走上正途的国木田独步很是欣慰。 「嗯，是的，田口君工作很认真呢。」中也说着，「顺便一提他是太宰君推荐来的哦。」 「我只是顺手罢了。」太宰治笑弯起眼：「不过国木田君想因此欠我人情我也不介意。」、 他们一唱一和看似轻松实际却并非如此，Σ株式会社是西格玛为了方便海外贸易而创立的公司，看似清白的产业实际依旧黑白掺半，田口六藏会来应聘其实中原中也自己是惊讶的，不过有才能者不收白不收，况且那被太宰治坑了一回的少年也很坦诚，直言自己前来是太宰治给的建议——这样哪怕事后被森鸥外查到事件前后想追究中也也有可以解释的余地，并且田口少年愿意向她提供太宰治的情报，他愿意当情报中间人吃两边。 如此聪明上道还有点能耐的人放走了那就是中也傻，所以在一番考核后田口六藏在Σ株式会社干起了程式设计师。 饭吃到中途中原中也想给自己倒一杯酒——她虽然个人更偏好葡萄酒但清酒也不是不能尝试，结果手伸到中途被太宰治塞了杯热水。 「小矮子老实喝热水就好啦，喝醉了发酒疯可没人能制止得了你。」太宰治状似不经意地说，他的手指在她手腕脉搏处按了按，然后若无其事给自己拿了半份香箱蟹。 这是暗示自己他知道自己今天打针了……轻哼一声，中也便不强求，嗯……她知道自己酒品其实蛮差的，虽然爱喝但是更容易喝多失控发酒疯，往昔年会每次森首领欲哭无泪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到这一幕的与谢野：抱歉，狗粮有点撑…………她觉得这个真不是普通塑料炮友能解释的。 前后脚回到住处，中原中也先一步去更衣洗漱，等她穿着睡衣走出浴室时，侧卧的门一开，太宰治把她拉了进去。 「中也可太过分了呢，居然对人说我只有脸能看？」太宰治抱着她，头埋在她脖颈间，唿吸吹得她有点腿软。 「那你说你还有什么能看的，剥开人皮全是坏心思。」中也对这样的接触没什么陌生的，她懒洋洋说着，手上微微用力想推开他，身体不舒服，她今天没兴趣来点额外活动。 没能推开，因为太宰治先一步带着她仰倒到床上，天旋地转间这人就替她把被子都卷上了。 「喂！太宰你！」 「我的用处可很多啊，中也你不是清楚吗？除了好看不还有好用吗？还有这个时候照顾你。」太宰治这么说着，在中原中也皱眉前先一步摸上她额头，「低烧啊，三个月分量的抗毒剂？森先生真不是东西。」他嘀咕。 「……啧。」搭档一直清楚她各项情况，甚至胜过自己，中也本人没法否认这一点，她不习惯说谎，只能承认，「比你好，你当初可是直接给我打了一年分量的，这仇我至今记着呢。」不清楚太宰治又想干什么，中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顺便翻旧帐，一年分量的抗毒剂啊，那次真的是差点要了她的命了，直到飞机落地到欧洲时候都是高烧。 「但是，死不了的。」替中原中也掖好被角，太宰治贴近她躺下，「况且很方便吧，方便中也你后面加班不被抓到软肋。」他语气轻松地说。 这是什么鬼解释……中原中也想吐槽，为了方便加班不抓软肋就差点送她进医院差点没法出差？但不可否认她对太宰治的气息太熟悉了，加上疲惫，她懒得跟这傢伙计较，闭上眼，「我看你是不干人事，就故意找我麻烦……」她喃喃。 18岁时候的太宰治可不就是不干人事，最年轻的干部，最黑暗的portmafia，连下属都畏惧到无法好好说话的傢伙，硬是把芥川一个本来有更多可能的人弄成现在「祸犬」的模样，那时候哪怕连中原中也都觉得他开始难沟通起来，虽然还是一样执行任务，吵架，但是……总是觉得当时太宰可太奇怪了，仿佛坠入黑暗彻底沦陷一样。 「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太宰治轻笑着说。 「你别想趁机做什么就好了。」已经开始步入梦乡的中也蹭了蹭被角，「我今天真没……」没心情……她话说到一半便入了梦乡。 搭档均匀唿吸声传来，太宰治垂眸，把中原中也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没良心。」他小声嘀咕，下颚靠上中也的髮丝，嗅着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他有那么趁人之危吗？又不是18岁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从小说看18岁时候太宰治的精神状态其实是很坏的。 【但愿你也能看到现在我这两眼中的感激之情。」太宰面对用枪指向自己的袭击者继续说：「只要你的手指弯曲一点点，我就能等来自己翘首期盼的最渴望的东西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的子弹没能命中目标。」 太宰微笑着一步步走近袭击者，眼看和枪口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米了。 「你要瞄准的是心脏或者头，我建议你选头部。机会只有一次。我的同伴们可不会亲切地留给你开第二枪的机会。」太宰用手指敲了敲眉间靠上些的地方。「但是你一定能做到。你是狙击手吧？脸上还留着拿□□时的印子呢，所以你不是观察员。」 第33页 …… 而另一面，太宰却像是在欢迎袭击者一样越走越近。 「对，就是这里。这个距离的话肯定没问题。」太宰露出满面笑容说：「无论开不开枪你都必死无疑，所以最后就来试试看带着敌人的干部一起上路吧。」 …… 「拜託了、带我一起走吧，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来吧——快啊、快啊、快啊！」 太宰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走过去，脸上浮现出了甚至可以说是安宁的笑容。】看起来很帅很疯的描述，但是其实精神已经崩坏到一定程度了。 个人理解，黑时宰在成为所谓【portmafia最年轻干部】的同时自己其实是受到影响精神不断崩坏当中的，能让森鸥外都觉得难搞的学生，藉助mimic事件将太宰治踢出的森屑除了忌惮和担心被篡位之外应该还有对学生的担忧——个人是这么理解的，因为个人天赋原因太宰治黑得太快也太彻底了，与之而来的就是越来越绝望，在面对黑暗死亡时他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首领宰的存在个人理解是黑时宰的极端，而极端的最后会怎么样，if线已经给出了，他最后只会结束了目标/认为生命毫无意义而跳楼自杀。 叛逃去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反倒是有了能够反思洗白改变的机会，他开始回顾过往，反思蜕变，开始试着做个找寻自我价值的人。 本文里中也跟太宰治间感情的波折是据此理解基础而来的，在彻底黑暗当中两人感情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人都是要不断反思，不断成熟，才能以更好的形象来重新认识对方。 第15章 睡眠 （十五） （十五） 太宰治的睡眠质量从少年时代起就不怎么样，在portmafia时期是因为动盪不安。那时候太宰治的身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伤口，黑/道火拼当中受的，自己找死时候留下的，因为某些作死/过分的决策被搭档揍的…… 作死找死一时爽，到了半夜火葬场，啊不，是夜不能寐。伤口搭配寂静黑夜，分外有存在感，加上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喜欢离群索居，漫漫长夜孤枕难眠，后悔说不上，睡不着倒是真的。 不是没有试图靠药物解决这一烦恼，但是因为太宰治曾有试图通过注射超过量麻醉剂来一睡不醒达成死亡的前科，森鸥外严格控制了他的止痛剂使用，找死是找不了了，只能切实在每晚都体验着何为生不如死。 至于等到后来叛逃准备切实做个好人，失眠的性质则开始有所改变，伤口不像先前那般新伤覆旧伤，太宰治却又开始做梦。 白日里压抑的各种情绪化作了无尽的噩梦，那些曾经在过去死在他手中的敌人，因他算计策略而死去的同僚，主动赴死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好友织田作之助，白日洗白路上遭遇的案例……一次又一次，往復循环，无从改变。 往往会在或惊悸或绝望的情绪当中醒来，比黑夜混沌的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开始思考自己做这些梦的起因是否是因为在这段时间的经歷里自己内心某处产生了某些后悔的情绪。只可惜，往往一直到想到窗外微白都没有得出一个恰当的结论。 曾以为世界通透无趣人生毫无期待的青年在思考到睏倦不已却又无法睡着的时候忍不住想，也许这就是中原中也在他叛逃前那次气到口不择言时候诅咒的，关于他该遭的报应。 这么想着，暂时睡不着的太宰治有点报復一般地揪了揪中原中也散落在一边的鬓髮——这是他前两年一直想做的却没机会做的。 「又揪我的头髮……混蛋太宰你烦不烦。」侧躺在他怀中的中也闭着眼睛骂了一句，抓住他停留在鬓髮间的手腕，稍微用力拍了两下，然后继续唿吸均匀。 太宰治：………… 单细胞生物，睡得真是没心没肺，就真的这么信任他么？ 他反手握住对方的手，把自己的手指与对方手指相扣，表情莫名。 比起他，单细胞的蛞蝓中也幸福多了，真的，她闭眼就能睡，并且不会做梦。 这是在两人十六岁那年，在发生了「那个事件」后两人正式开始搭档后太宰治自己观察到，并用一定手段骗着中也亲口承认的。 在进入portmafia的第一年中原中也归尾崎红叶引导，年龄较长的portmafia女干部虽然在教导后辈的方式上颇为残忍，但同时亦是十分负责与周全的保护人，她引导并交给了中原中也属于她那个年龄女孩子该有的常识与礼仪，教她如何打理自我，阻断外界对她不恰当的利用，在最初的三个月当中太宰治和森鸥外都没少因为支使中原中也出不恰当的任务而挨她的眼刀乃至痛骂。 后来的几个月，因为本身异能特性被逐步摸清以及资歷公允累积，森鸥外刻意安排她去负责portmafia的宝石生意并暗中命令「青年会」成员们监视她——在那之前那是太宰治的工作。 被调换工作的太宰治对此无意见，甚至乐于看森先生翻车的笑话——他看着本该去监视中原中也的旗会成员们成为她的同伴，甚至违背森鸥外命令地替她找寻身世信息，一边筹谋着应对来自欧洲暗杀者的计谋，以此忽略心底那点微妙的不爽。 明明是自己捡回来的人怎么反倒先一步与其他人建立起羁绊什么的，中也明明是他的狗才对。 直到中也进入portmafia一周年，在那一天，那些为她庆生的伙伴们被欧洲远道而来的暗杀王魏尔伦悉数杀死，此后又发生了一系列事件，组织异能者死伤过半，因为「污浊」，太宰治被安排与中原中也开始绑定搭档。 第34页 ——尾崎红叶为此罕见动怒到砸了一次首领办公室。 少年男女间搭档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与纯洁无瑕无关，极易产生出各种状况，森鸥外这个擅长把控人心的掌权者当然不会想不到，可他不是什么善良人，身负「荒霸吐」自我矛盾型特异点的中原中也的「污浊」状态只能由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解除，为了最大程度利用两人的异能，达成最优解，他命令两人必须要有默契存在，同行出入，同住一屋檐下，最好能够就此绑定。 有些话虽然他不会说，但不代表尾崎红叶不懂。 但是中原中也跟太宰治合不来。 阻止了魏尔伦的少女从最初的悲伤当中回过神来，多少能够意识到了那一系列行动当中首领和太宰治扮演的角色。最优解，那是最优解，她在心底一面念及一面抑郁，就算把太宰治倒挂墙头了一次依旧无法全然释怀。 至于太宰治，在n的实验室里因为见到某些画面而被梦境困扰的他其实也难以接受森鸥外的这一项安排。 可是portmafia首领的命令无法违逆，太宰治跟中原中也因各种合不来接连拆了数次住处也没能改变首领意志后只能开始学着忍耐磨合…… 那时候太宰治就发现，中原中也的睡眠状态非常奇妙—— 她是警戒的，仿佛危险而漂亮野兽，经过尾崎红叶的训练后任何人的靠近都能令中原中也瞬间睁眼拔刀或是发动异能，最初时候好奇接近观察的太宰治没少被她拔刀抵住脖子。 但同时，她的睡眠又是无比安静的。 无论在何种情形场合：即将进行行动的前夕，打扫战场之后，公寓的床上或是去往任务途中颠簸摇晃的车中，无论完好或是一身伤，当中原中也打算休息时，橘红髮色的少女闭上眼就能立刻陷入睡眠当中，唿吸归于均匀沉眠，除非太宰治想给她找点麻烦否则绝对不会醒。 对此产生了莫大好奇的太宰治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来观察和试探，为此他付出被逗炸了毛的中原中也暴打了好几顿的代价，最终在龙头战争结束后想办法逼着因使用了「污浊」暂时无力行动的中原中也亲口解释了自己的状况。 中原中也不会做梦，对她来说睡眠便是意识回归黑暗，无意识，无存在，全然的黑暗，她沉浮其中，直到意识决定醒来，她不会如正常人那样梦见事和物，每一次的睡眠都是如此。从在【羊】时期意识到周围人会有「梦」而自己没有起，她便知道自己是个异类。 「真羡慕吶，那样的感觉就跟死去无异吧。」彼时的太宰治脱口而出，真心实意，结果被无法行动的搭档怒目而视着痛骂。 「那样的事情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啊！！！你这个总想着要自杀的混蛋！」她可是一直担心于沉溺黑暗当中就会永远醒不来的啊！ 这便是他们两个的差异了，太宰治做梦都想要那样无知无觉脱离腐朽世界的死亡，恨不得那一刻来得早点更早一点，少年时候的他深切羡慕着「无梦」的中原中也，偏偏中原中也自己却不想要。 本身很可能是「非人」的她无比渴望成为人类，中也一直想要像人一样活着，言行举止也一直切实地贴合着人的范畴，像人一样欢笑，像人一样体悟着悲伤。 所以自己真的真的最讨厌中也了，在回忆这些的太宰治临闭上眼时候想，15岁那年他本以为能找到个跟自己一样游离在人之外的同伴，结果把人骗来了才发现是个一心想成为人的「非人」，还是跟自己最合不来的那种。 她的存在仿佛就是在嘲笑否定着自己。 ……自己当时是瞎了眼吗？为什么会犯下那么大的失误呢…… 结果第二天早上先行醒来的反而是中原中也，她睁开眼，意识回归身体，就像是从无尽黑暗当中浮起的泡沫。 外面天色微微亮，床头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刚刚过六点。 「非人」为她带来了极为优秀的身体素质，一晚上的好眠后中原中也重新恢復精力充沛，昨晚那些昏沉不适消影无踪，她觉得直接能够起床上班。 结果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太宰治带着些自然卷的发顶，在睡眠期间两人的身位悄然发生了转变，变成了太宰治靠在她胸前，那么大个人却能把自己弓成虾米，两人五指相扣，身体贴近，彼此能感到对方体温，暧昧而又理所当然。 仿佛他们十六岁曾经同居时期每个清晨的场景復刻。 中原中也眯了眯眼，心情突然间就不大好了，她在把人直接推醒还是容忍间微妙地犹豫了片刻。 搭档睡眠不好这种事情她当然是知道的，虽然在她看来太宰治有点自作自受的意思在，但难得他能睡着要不还是忍一忍吧。 可是忍了自己又不大舒服，心脏的位置仿佛被堵着什么，令她唿吸都开始困难起来。为什么要容忍他这样的靠近呢，她扪心自问，太宰治是那样的人，每次的温柔和缱绻之后就会是毫不犹豫的冷遇和远离，她知道的，已经跳过一次坑的她如何会不知道眼前人有多么善变。 手指想要从相扣当中抽离。 就在这时候枕边响起了手机铃声。 中原中也瞥了通讯人姓名，她坐起来，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餵？四眼仔，你最好给我一个天没亮就打电话的理由。」因为心情不好她的语气格外不客气。 第35页 「很抱歉中原干部，但是出于公务我想向你确认一下你昨晚在哪里？」坂口安吾其实想说他真的不想这么频繁地给portmafia打电话啊……不说会不会被监听或者引来其他不信任，单单对面是中原中也这一点就足够让他觉得头疼…… 嗯……虽然中原中也本人足够好说话，但是吧…… 「哈啊？我在哪里凭什么要告诉你？」电话那端的中原中也很不客气地回答，一个portmafia干部向着异能特务科调查官报备行程这种事怎么可能，但是坂口安吾这人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打电话，必然是除了事情，于是中原中也耐着性子反客为主：「出了什么事情？四眼仔你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从她手中拿走了手机，醒来的太宰治拿过电话，不知醒来多久的他声音轻柔到堪称甜蜜：「嗨，安吾，中也昨晚跟我在一起，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坂口安吾：………… 表情扭曲胃部开始绞痛，迄今为止依旧是单身狗的他想骂娘。 一辆车就这么突如其来地从脸上碾过去，你们两个混蛋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 纯感情描写没有外物刺激着情绪果然就很难写…………将就着看吧_(:3)∠)_本章写的时候的bgm是黑木渚的《忏悔录》，fz的《天高风歌》，以及《真相是真》，看歌单就知道是何其混乱扭曲的思路。 安吾表示很草，真的，虽然是他手贱打的电话但是太宰治这么开车碾过去简直…… 至于十六岁时的事件具体可看《storm bringer》，啾也在其中可惨了，小伙伴们被暗杀，尸体整整拼了八个小时，被异父异母的「哥哥」暴打，找寻身世之谜结果被研究员下毒捅伤吊起来电击折磨逼着重复口令什么的……这边的啾也（♀）也是类似经歷，所以……当时兔宰治看到的什么以至于什么就emmm…… 第16章 朋友 （十六） 坂口安吾，曾经是portmafia的情报员，被太宰治称唿是「知晓黑手党一切之人」，他曾经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他于两年前脱离portmafia，被认定为是叛逃。 在portmafia情报员之外，坂口安吾还具备另外两重身份：异能特务科长官的部下，由森首领亲自要求送去欧洲充当的mimic间谍。 在mimic相关事件尘埃落定，升任干部的中原中也凭藉自身权限阅读了解了当时事情发生的全貌——mimic这个组织因与十余年前的异能大战有关因而无法由官方出面清理，知晓这一切的森鸥外由此布局，主动或是被动地设计利用了mimic前来远东，坂口安吾具备三重间谍身份这两项便利，以解决mimic为条件向异能特务科谈判获得异能开业许可。上述是官方明面文件记载的记录，私底下，森鸥外则提点她当时紧随mimic前来的还有英国钟塔侍从的观察员。 mimic背后涉水机深，哪怕事件解决但疑点仍存，源自多方势力的利益交换与博弈错综复杂哪怕是portmafia亦不知全貌，或者说不敢知晓，作为在起到联络作用的坂口安吾在事情进行过半时便回归异能特务科，不对其进行事后的报復追击亦是portmafia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条件之一。 所以哪怕心底对安吾这个组织的叛徒有很多意见，明面上中原中也还是得保持与其较为友好的关系，甚至于某些时候互通信息有无。 没有永恆的朋友没有永恆的敌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黑白不会分明，现实便是这般。 只不过太宰治会主动抢过手机与安吾通话这事还是令中原中也颇为惊讶——如果说有什么人比自己更为对安吾有意见的话那便是太宰治了，对中原而言坂口安吾只是个叛逃的前同事，利益一致时勉强能谈一谈，但对于太宰治而言，安吾是背叛了他们三人友谊的背弃者，更别提还有织田作之助的死横亘在那两人之间。 太宰治的朋友很少，偏偏一个死了另一个背叛友谊。 坂口安吾的心很苦，真的，所以说他才不想去联络中原中也，他在心底说，因为很可能绕不过太宰治。 在portmafia卧底的那些年他曾经有过两个友人，一个portmafia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一个portmafia的下层人员织田作之助，三人间有着一定的默契，他们会在雾气瀰漫的深夜在地下酒吧酌饮，不在意上下级关系的谈天说地，在舒缓的音乐当中放松心情。 那是很好的时光，在杯盏交错间，人偶尔会忘掉身上的使命，放松心情，单纯去感受那样一段简单美好的友谊。 但是三人终究又是不一样的，坂口安吾自己是奉命而来的间谍，织田作之助作为不杀人的黑手党异类独自收养了五个「龙头战争」当中的遗孤，至于太宰治，哦，太宰治则有个脾气爽快长相明艷的女性搭档——portmafia的顶尖战力中原中也。 「啥？你们说中也小矮子长得漂亮？哪里有，她不就是那样，穿着打扮黑漆漆的，脾气暴躁，还总非要戴着男式礼帽，混在夜色当中只有橘红髮显眼，特别容易被狙击/枪瞄准当靶子。」在酒吧相遇时，太宰治会一边戳着酒杯当中的球状冰块，一边懒洋洋地吐槽自己的搭档。 「一米六的身高在女性当中不算矮吧，况且中原准干部的人缘可比你好多了。」记得当时，坂口安吾会这么推着眼镜吐槽他。 第36页 「就是小矮子啊，我15岁认识她那会儿她就那么高啦，当时她还说我矮，结果这三年反而是她完——全——没有长个子。」太宰治在得意洋洋说着，顺便炫耀他自己的身高长到了一米八，跟中原中也比起来足足高了将近一个头。 「但是女性身高一米六确实不矮呢，如果将来咲乐能长到一米六我觉得就很好。」织田作之助认真地说，咲乐是他所收养的五个孩子当中唯一的女孩子。 「啊啊织田作这种时候不要拆我的台啊！」听到好友评价的太宰治索性堵起耳朵嚷嚷起来，「小矮子就是小矮子，黑漆漆的小矮子！还脾气很坏的那种，你们看我手上这块胶布啊，里面的伤就是今天在返程时候被她踹到沟里摔出来的！」 「那你是因为什么被她揍的？」 「因为今天行动我把她骗到指定地点让她中了敌人的埋伏吸引了绝大多数火力，差一点点就能打烂她的帽子~谁让她特别好骗呢~」坑起搭档简直如家常便饭的太宰治语气得意洋洋。 这么坑搭档你会挨揍不是很正常的吗？坂口安吾想要吐槽，甚至他觉得中原中也没把太宰治揍出熊猫眼已经算是手下留情。 可太宰治却不这么认为，吵吵闹闹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这样闹腾的幼稚样子让安吾觉得太宰治可能不是十八岁而是八岁，这次他切实从心地吐槽了出来，并获得了织田作之助认真思考后 「可能会大一点吧，太宰这种更像是处在青春期男生欺负邻座小姑娘那样。」的评价，继而引发了太宰治跟织田作之助间认真讨论年龄的话题。 但不管怎么说，「双黑」另一人在太宰治口中出现的频率是不容忽视的，但凡他提及工作总少不了会提到搭档，甚至为数不多几次，在他们喝完酒结伴出酒吧时还会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到橘红髮女搭档的身影：或是侧坐在鲜红的机车位上玩手机或是靠在轿车门旁抽着烟，看到太宰治出来，她会毫不客气地揪住搭档的领子把他甩到机车后座丢给他一个头盔，或者直接塞进汽车后排用安全带捆起来。 「临时有任务。」「boss在找你。」「有事件要你去现场处理。」 中原中也来找他的理由多是此，说完这些话的橘红髮女性会压一压帽檐朝他们点点头权作打招唿，然后开着机车/发动汽车绝尘而去，留下太宰治「哎呀呀呀小矮子你是要谋杀吗」「闭嘴我要弄死你根本不用这样」「不对不对正常手段你根本不可能得手」的吵闹声。 「是非常帅气漂亮的女孩子呢。」坂口安吾当时感慨。 「很有安全驾驶的意识。」织田作之助评价。 「织田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假如太宰坐在副驾驶的话一定会抢方向盘试图自杀吧。」对太宰治的习性他们两个都有领略。 「……你说得有道理……」 总之，中原中也是太宰治的搭档，这便足够令身为卧底的坂口安吾去关注并搜集她的相关资料，异能特务科对她亦是十分关注——因为她是非常罕见的重力异能者，异能破坏力极强，疑似与曾经被迫废弃的「荒霸吐计划」有关联。 除此以外，她与太宰治的关系亦值得人去推敲，太宰治对待他的那位搭档是不一样的，身为友人安吾能够注意到，仿佛对世事都感到漠不关心厌倦的青年在提及搭档时候会眉飞色舞，他死气沉沉的鸢色眼眸会闪烁着光，而他这么多年持之以恆地「欺负」搭档给她找事却还没被打死，除却太宰治本身身手灵活外，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譬如，他非常非常地了解他的搭档，熟悉她的所有。 上述的那些是坂口安吾对「双黑」这对搭档的推测，而在太宰治叛逃开始洗白时，被已经升任portmafia干部的中原中也堵到的他更意识到那两人的关系恐怕不止于是搭档。 但这不代表你们要把车轱辘碾在我脸上啊！！！亲耳听到太宰治声音的坂口安吾在心底无声吶喊，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早给portmafia干部打电话_(:3)∠)_不能因为自己熬夜不下班所以就要拉着推己及人啊，人家很明显是刚刚享受完夜生活_(:3)∠)_ 这下可好，有太宰治那个智多近妖的傢伙在，自己想趁着情报不对等的先机诈人的算盘落空了。 太宰治开始通过电话「欺负」坂口安吾，短时间内估计不会结束，中原中也便起床踩着拖鞋去洗漱更衣，把面包片塞进烘箱，牛奶拆开包装，咖啡豆磨粉开煮，煎蛋入锅，一不小心做了双人份的早餐，她愣了半响，揉了揉脸，觉得有些习惯可能是真的改不掉了。 能怎么办呢？现在把另一份倒下水道？大不了就是被人嘲笑一通的事，算了。 从冰箱拿出黄油和水果解冻，中原中也慢悠悠拿着刀给苹果切着皮，把自己打理得人模狗样的太宰治走出来，正在整理他的波洛领带，领带扣的成色不行，曾经打理过宝石生意的中原中也默默评价，能理解，某人现在的工资水准是真的不及以往。 太宰治的手臂脖颈处依旧绑着层层绷带，不过这次中也能确认并不是因为受伤。 这个绷带浪费装置……她在心底轻切了声，不知道为何，觉得自从卸下右眼的绷带后太宰治确实如他自称的那样，气质清朗了不少。 「昨天你在车站遇到的那个男公关死了，」太宰治拉开凳子坐下，不见外地往咖啡当中加方糖和牛奶，「下颚被踹脱臼，当胸开了三枪，死得悽惨无比，是如身份证一般的报復手段，安吾问是不是你下的手。」他淡淡说，把手机上刚刚接收到的现场照片放在中原中也面前晃了晃。 第37页 关于先前地铁站的事件他们昨晚在居酒屋里吃饭时候曾经聊起过，都是见过生死的人，聊起社会事件完全不会影响食慾。 「哦，挺专业的手法。」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没在意，「谁家嫁祸的？仿得挺像。」可惜portmafia手下没有男公关，那样逾矩到弄粉末的下三滥他们可不收。 至于如果真的是杀叛徒，他们没有会不承认的意思，那样的渣滓，杀了便杀了，异能特务科若因此追究上portmafia那一年到头可就没完了。 刚刚削好的苹果被太宰治拿走一块，「自然是事件的真兇，这个傢伙还涉及到横滨以外的人口贩卖，跟最近侦探社在追查的线索对上了，今早抵达现场的江户川乱步已经排除了是portmafia做下案件的嫌疑。」太宰治咬了一口苹果，似乎被酸到了开始皱眉。 「哟？所以眼镜仔这是诈我来了。」中原中也切了一半煎蛋送入口，挑挑眉，这前因后果不难对上，坂口安吾自己当然不信区区一个男公关的死会是中原中也自己做下或者指使下属做下，那不是她的负责范围，哪怕是昨天刚好遇上她也不会在意，因为与portmafia无关。但是如果能藉此与她交换一点东西那就很赚了，区区一个小人的性命与portmafia相比不值一提，但若是藉此卖她个人情的话…… 「我该说我欠了你们侦探社一份人情？」中原中也看向太宰治，对方主动提到江户川乱步显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确切说是两份，在事发现场有portmafia某干部的眼线，所以很可能你今天刚刚到大厦就会听到某个乱嚼舌根的多嘴傢伙去跟森先生念叨上几句。」太宰治熟练在中也的手机触屏上划拉，「那人的照片，以及推理证据证明的文件都在你手机上，还有四眼仔的语音录音，具体怎么用看你。」他把手机塞到中也手中。 「哇哦，好大一份人情，你们要什么？」中原中也真切的「哇哦」了一声，收起手机，她不大信太宰治会好心到给她这个前搭档送这么多礼包，他们现在毕竟立场不同了。 「两件事，其一不要跟森先生提到与谢野医生的任何事情，理由我不会说，如果好奇你自己可以去查。」太宰治交待说，至于第二件事…… 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凑近到中原中也面前。 「那么中也送我一份礼物作为谢礼吧，要有诚意的那种哦。」他笑起来，仿佛很随意地说。 但她突然在那一瞬感受到了眼前人内里某种意义上的小心翼翼。 盯着搭档鸢色眼眸，中也眨了眨眼，说：「啊，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心翼翼试探的兔宰治╮(╯▽╰)╭ 这是21号的更新，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17章 预支代价 （十七） 曾经的曾经，在龙头战争尚未开始，在「双黑」之名尚未响彻横滨黑暗世界之前，两个互相看不顺眼却又不得不绑定的少年少女定下了一条协议——如果先行满足了对方的某个需求，就可以提出一项要求。 不得已才定下的协议，仅仅只存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之间——在他们因为各种鸡毛蒜皮小事拆了n间房，任务当中互相绊对方后腿，每天都过得仿佛硝烟瀰漫仿佛世界末日后。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却是当时暂停两人间硝烟的最好办法。 通过预付代价的做法来促成未来的合作。 「虽然很噁心但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十六岁的太宰治一边往身上缠绷带一边埋怨，「不然做事效率低到受不了，成天忙于收拾烂摊子我要连自杀的时间都没有了，怎么想都是中也的错。」 「哈啊？但凡你能把找死时候的执着放到工作当中压根不会效率低下吧混蛋自杀狂！」背对着太宰治同样在给伤口上药的中原中也骂他，少女上身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背心，她正在试图去触碰后背的伤口，面部肌肉因为疼痛而不自然抽搐。 在魏尔伦事件结束的那段时间，因为组织在先前的行动中失去了半数的异能者以及大量基层人员的缘故，portmafia上下不得不收缩阵线趋向守势，能够派出解决事件的人有限，加上盘踞在横滨的其他组织趁火打劫，年少仓促绑定的少年男女就像救火队员一样奔波解决组织当中的各项突发状况。 但是还是不够，两人间的默契少得可怜，比起合作更像是互相添堵。 因为先前的事件中原中也单方面的牴触太宰治的某些指令，至于太宰治，他则烦恼于自己无法完整地预判他搭档的做事轨迹，成心互相拖后腿的两人处理事件当然效率低下，为此森鸥外都愁得想挠头。 「明明都过去一年了单细胞生物还是只会用异能解决问题而不是脑子，是因为环境的压力给得不够多吗？还是先前受到的教训不够吗?看来我下次得安排多死几个部下在你面前才行吧？」先前在处理事件期间中了埋伏，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太宰治因而心情很差，连带着装都懒得装，语气冷漠又戾气。 这话直接戳中了中原中也的爆点，她勐地转过身来就要掐太宰治的脖子。 「太宰治你他妈……！你有本事试试看。」气到喊人全名的中原中也的表情很可怕，收紧五指，太宰治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帐东西，他血管里流淌着最适合黑手党的血脉，冷酷，无情，指挥起来毫不近人情，下属在他眼中是棋子，唯一的区别是暂时可用和可以直接丢弃的。这样的指挥手段在中原中也看来无疑糟糕透顶。 第38页 「我为什么不敢，不听话的狗活该受教训，如果你全然按照我的指挥去做，那么依照我的预计伤亡会低很多。」被掐住脖子的少年睁着厌世的眼睛冷冷说着。 「谁他妈的是你的狗，你敢说自己万事皆在掌控当中？！那么自信你迟早是要遭报应的！」中原中也压低着嗓子骂，是，在魏尔伦事件当中她确实服从了太宰治的指挥，以开启指令的方式结束了事件，但那是不得已的选择，她无法直视他人的牺牲，不那么做大家都会死，虽然太宰治自己很乐意享受死亡但中原中也却没那个心情去陪他一起死。 但那不代表自己要在日常去忍耐这个阴郁不干人事的混帐东西。 她的眼睛当中充斥着激烈愤怒的情绪，连带着指尖都仿佛因为生气而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她一定是被气死了，太宰治看着中也近在咫尺的脸，心底下无端动了动…… 自己把人逼得太紧了，不大好，没法达成最优解的话反倒显得自己很失败。 「那样的情况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确实能做到，前提是中也你信任我，虽然我非常非常的讨厌中也，但是当下的任务需要完成，所以我提出一项协议，既然我们无法彼此信任，那就用预付代价的方式来强制要求对方完成另一项指令，谁都不得违背。」太宰治这么说着，反手握住中原中也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掰离自己的脖子，那只手的指尖是冰凉的，在先前的袭击当中中原中也受的伤远比他重。 趁着少女还没反应过来，他拿起绷带和药物替中原中也清理她背上难以触及的伤口，手法足够轻，「譬如像是这样，我替中也你包扎处理伤势，这是预支，作为要求接下来下午的打扫残局你要听我的。」太宰治冷静说着，「如果你超额完成，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你提出下一项要求。」 「！！！」这傢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刚刚还在争吵的中原中也一时无法理解，明明眼前的青花鱼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却又怎么那么难理解呢。 「不打算试试吗？」太宰治继续问她 橘红髮少女将信将疑，仿佛在某个巢穴前徘徊的漂亮野兽，「就算我让你在portmafia大楼门口内八字站着向boss表白你也做吗？」她没好气地随口说。 「呵，那就要看你本事了，我当然是说话算话的。」太宰治轻呵一声作为回答。 太宰治没有说谎，当晚顺利完成任务后他确实在人员进出最多的portmafia大厦门口扮演了一回内八大小姐，通过摄像头公开棒读表白森鸥外，把从监控看到那一幕的森鸥外吓得连手中拿给爱丽丝的小裙子都掉了——因此被自己的异能体嘲笑了整整一个月。 那成为了两人合作的开端。 在接下来的那段时间当中如何利用那项协议来达成自己的一些目的/让对方难堪成了两人斗智斗勇的关键，一开始当然是中原中也吃亏的次数多，她脾气直率又难以拒绝他人好意，太宰治把握住后想对她提要求几乎是一算一个准。 《每周都不服输的中原小姐》的素材每周都不落空，给portmafia上下提供了无限乐趣和吵闹。 虽然偶尔会有意外，但总体不会超出掌控，等到太宰治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将这项同搭档的所谓的预支与要求的游戏玩了那么久，甚至还没觉得腻味。 手机当中关于另一个人的照片视频越来越多，两人间的要求的内容逐渐开始变味，当众要求她与自己牵手，要求她换上符合女孩子的漂亮衣裳，中也脖子上被要求一直戴着的choker，她学的厨艺，与某人的同居，包括一些其他的习惯都是因此而来。 至于太宰治，光是一段时间不得在工作时尝试自杀，不得翘班的要求就足够让他满身黑气十万分的不爽。 在如何让他得不到他最想要的东西这一点上中原中也堪称是天生的直觉系，完全不需要思考就能让他自吞黄连。 不妙啊……非常非常的不妙。 愉快享受乐趣的太宰治心底警报同时也在越来越响，他反思过，在同居的居室内，属于两人的痕迹交融在一起，热烈与冷漠，格格不入却又强行杂糅。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森先生吗？不，当然不是，森鸥外那傢伙本质与自己相同，换言之，他很清楚眼下的状况尚未到对方的底线，就算触及了底线他也完全有办法能解决。是害怕于自己居然不再失眠了吗？还是说，他害怕于当下的这种生活方式註定不可能长久，他渴求的始终是从最接近死亡的边缘凝视生命，他在不断下坠，但他不想将另一个人一併拽下去…… 在某个中也外调出差的夜晚，思考了很久的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一个属于少年人的，不成熟的，但是很符合他当时心理状态的决定。 太宰治突然间消失了，就像突然空出来的居室，所有属于另一个人的痕迹都被抹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理由，没有解释，仿佛只是他突然厌倦了感情付出，又或者单纯是结束了他的某项观察试验。 任务返回的中原中也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她对此不甚了解，第一时间打电话时听到的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找到当事人面前时搭档也确实是搭档应有的语气。 他只是稍稍退了一步，把关系重新划归为搭档的范畴而已，太宰治用自己的做法给出了这样的暗示。 第39页 太宰治是个混蛋，被搭档态度气到的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她也是要脸的，她见多了痴男怨女，看够了「人」在祈求另一方回应的时候能有多么卑微，难道她要那么做吗？她要让自己变成那样吗？ 中也隐约能感受到，自己手上或许牵着一根线，需要抓住，也许更主动一些能够将某个胆小逃避的混蛋拉扯出来。 但也有可能，自己没那样的分量。 在portmafia的那些年中原中也愈发清楚， 那根线的那头是越来越深的黑暗，深到她都难以看清的地步，且对方还在不断的陷落。 患得患失的心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 同样性格当中有骄傲在的中原中也同样不接受，她亦做了一个属于少年人的，不成熟的，但是很符合她当时心理状态的决定，她没松开手，但也没有再用力拉上一把。 看完手下两颗钻石互相打磨闹剧的森鸥外对此虽有点遗憾却认为这亦算是最优解的一种。 爱情是可怕的，那样的情感令人沉迷到甚至不顾一切，恨不得抓住相处的每时每刻，但人终究会从中摆脱出来，太宰治是自己的学生，他当然会做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坐在办公室听人叨叨叨屁话的中原中也突然想要点一支烟，她去摸衣袋，结果摸了个空，烟被人拿走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盒水果味的口香糖。 不让她抽菸真是人干事？ …………她无语地把口香糖拆开塞进嘴里，酸得要死的柠檬味差点害她眼泪流出来。 今早，在时隔数年后，某人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把线头递到自己的手上，暗示她可以尝试去拉一把……或许会有惊喜或许没有。 啧，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她果然是讨厌着太宰治的。 「中原干部，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停下喋喋不休的干部a，面上原本骄傲的笑容都有点维持不住了。 他本以为自己抓到了对方的把柄。 虽然那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一个男公关的死亡而已，女人的多情就是那样，a干部想，中原中也会去怜悯与自己无关的相关事物，上次亲自外出专门解决小组织是那样，这次亦是，会循着私情喜好来做事的中原干部无疑暴露了她的把柄，假使他将上次那个情妇以及这次的事情，两次叠加递交给首领，那么对她而言必然是不利的…… 干部a知道自己不受森鸥外的待见，portmafia目前三个干部（他不知道魏尔伦），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无疑是天然的同盟，她们都是女性，据说还曾经是上下级关系，自己相比之下是被排斥的那一个。 但他不会就此认命，人都是要有上进心的，他看着中原中也那张堪称明艷的脸想，那样漂亮而强力的异能者却不能为己所用，不能被自己踩在脚下…… 是多么浪费啊。 但是，现在，他能靠这一次两次的小把柄从对方手中拿到不少好处，譬如，海外的一些生意渠道…… 怎想。 「什么？您话说完了吗？那a先生您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您该去首领办公室了啊。」中原中也心情不好地抬起头，提前把对方部分把柄递交森鸥外的她说。 「中原干部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你不去向boss解释你插手海外投资的失败，趁机中饱私囊，昨晚连夜清理旗下男公关，甚至试图盗取干部专用通道监控录像监视他人行程，以及与异能特务科互换人员塞人进来等一系列的疏漏，却在这里跟我说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我很不能理解啊。」中原中也摊手说，仿佛印证她的话，干部a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正是他的直属下属。 等到西格玛拿着需要汇报的文件走进来，就看见干部a仿佛屁股着火一般大踏步走出去，差点把他撞了个趔趄。 「中原大人，a干部那是怎么了？家被偷了？表情够难看的。」西格玛微挑眉，语气勉强算给对方留了点口德。 『忙着去准备动用他钞能力买boss原谅了。」刚刚狠狠敲完对方一笔的中原中也说着，「西格玛你准备下午安排合适人手去接管港口那边的宝石生意吧，其中30%的份额归我打理了。」 真当她好脾气了，被打到脸上还能忍耐，没全把资料交上去是因为钱还没榨完，她下次还能再薅一遍羊毛。 又摸出一颗口香糖的中原中也试探性咬下去，嗯……蓝莓味，这次总算是甜的。 看在那些新收割到的上供的份上，相信首领应该不会介意自己拿走一部分a干部的产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喝完酒写出来的玩意……怎么改都不满意。 本文前几章啾也拉太宰治调情上床在她看来都是她预付的代价，太宰治也知道，双黑搭档近几年的关系挺塑料炮友的，塑料又情真，又在心底强调着那是假，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试图留下一分余地，藕断丝连。 虽然说太宰治这人做什么都不会ooc，但其实写什么都容易ooc，个人理解黑时宰属于是不干人事的，深受森屑影响的，少年时候的啾也则是有自己的骄傲肆意——她的思维方式先天有一部分受到兰波的影响。 在个人的理解当中，少年冲动情真之外还有的尽是少年冲动意气。 以为无所不能但又时刻患得患失，冲动之后会怀疑人生，会思考是否值得，然后就又冲动地去做出不那么成熟的决定。 第40页 谁都是要被社会毒打后才能学会像个人的。 第18章 调查 （十八） 另外一侧，武装侦探社正式从异能特务科处接手了由于男公关的死亡案件所牵扯出的后续。 是以大清早等到太宰治难得按时到达办公室时候发现留在办公室内的只有从现场回来的江户川乱步一人，国木田独步搭档着与谢野晶子外出调查去了。 至于社长福泽谕吉，他大清早接到了出差路过横滨的老友的请帖，现已外出拜访。 「当下正在调查的全国人口失踪案件，粉末贩卖事件，还有更深处的……唿啊，几条线路交错，最后新近汇集到横滨，事情棘手了。」通过电子通讯从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处确认了某些信息的江户川乱步摘下眼镜，自言自语：「但是还欠缺了一块拼图，某处关键的信息缺失了。」 男公关事件本身很好解决，江户川乱步已经在现场勘查使用【超推理】捉住了嫌疑犯：医疗系统负责安保的负责人，同时也是不法组织的一员，但那只是整条黑色产业链当中微不足道的的一环——途经横滨的人口贩卖集团在最近几个月间不知为何开始将生意渗透进入横滨，他们交接和寻觅「货色」的途径定在了烟花声色场所，远东的特色註定了去往那里的年轻男女的失踪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哪怕察觉到也会有各种的其他合理理由，而横滨因为地位特殊的缘故更是法外之地，因此黑暗处的秩序更为混乱。 这条人口拐卖的线路警方已经调查了许久，甚至通报给了军警全国协助缉捕，屡次排查给犯罪团伙带去了不小的压力，以至于对方这次因为个人私事结果乌龙一般的暴露后当即被灭了口——或是有人误判了形势或是因为被暗杀的那个倒霉蛋掌握了个别敏感信息被判定会坏事所以需要清除甚至需要嫁祸。如此傲慢不考虑后果的嚣张做法不是横滨本地黑暗面能做出来的，反倒更像是官僚……所以这次的事件基本可以认定是官贼勾结。 甚至背后的状况更为黑暗…… 江户川乱步手头是已经确认的部分失踪者名单，如果中原中也在就会发现正在portmafia接受训练的泉镜花的照片也被列在其中，上面打上了「下落不明」的标籤，那些鲜活的生命年轻而充满着活力，但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可能存在「异能」之人。这是异能特务科将这项人口失踪案件交由武装侦探社来调查的原因。 异能力者固然会给正常人的生活带来麻烦，但十几年前的战争已然证明了异能力者的价值所在——左右战局，甚至改变世界格局。 但是还是不明确，关于为何对方这次会如此急躁，关于人口失踪的消息为何会在最近被暴露出来，如果不能够想明白这个关键，江户川乱步认为自己很可能会对整个案件出现误判。 「提前预支了代价能够获得回报吗？」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江户川乱步说。 正坐在自己位置上慢悠悠敲字处理文件顺便摸鱼的太宰治回答他：「可以的哦，不过只会是她个人有限度的协助。」他的耳朵上挂着单边耳机，似乎正在认真倾听什么。 中原中也这人不喜欢欠人情除非是欠太宰治的，既然江户川乱步先前主动帮portmafia洗去嫌疑，那么她在不涉及利益冲突的情形下必定会给出她的帮助。 「所以果然是portmafia的高层。」昨晚听了归来的与谢野晶子和国木田独步八卦的关于太宰治前同事相关一二三，江户川乱步当然就能得出上述的结论——叛逃的portmafia前干部的同事，性别女，没有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反而达成某种协议帮着演戏，那关系得好到什么样的程度。 再联想到太宰治刚刚入社时候的那两份「礼物」——其中那瓶帕图斯迄今为止还在侦探社的冷柜储藏着，江户川乱步不难得出两人关系好到哪怕一方叛逃另一方都不断联繫程度的结论。 「毕竟她重情重义嘛，不过这个就不要跟其他人说哦。」太宰治一边听着耳机当中的某些对话一边笑眯眯说。国木田独步为人正直对portmafia没那么高的接受程度，上次调查事件时甚至还跟芥川龙之介产生了冲突打了一场，至于与谢野晶子，嘛，森先生年轻时候不当人，总想要求未成年人有社畜的觉悟，以至于连带着他们这些后来被骗的未成年受害人也要一併被牵连清算，真是岂有此理。难得那两人能跟小矮子吃饭喝酒聊天，若是下次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中也她面上不显心里终究是会受影响的。 这么想的他突然听到耳机里出现了点窸窸窣窣的杂音，似乎是被窃听的对象在拆包装纸袋，然后仿佛有手指把什么拿起，某个声音近距离响起「听完了？听完就可以滚了啊垃圾青花鱼。」，然后「咔嚓」一声，瞬间通讯全断。 哎呀，居然一开始就被发现了，中也这两年进步真的很大啊，太宰治无辜望天，完全没有半点在人糖盒里塞窃听器被发现抓包的罪恶感，这上午还没过中也就把一盒糖吃到见底了，她菸瘾是真的不小，回头得跟她说说。 「乱步君，你要的最后一块拼图来了。」验证了自己一些猜想的太宰治说，「portmafia明晚会有一船货物进港口，来自海外走私的特殊药品，在这之前因为国际货源受阻的缘故那些药品应该延期了将近半年有余，最近渗透进横滨的那些人应该就是看上了那些。」他说着就看见对面的名侦探露出严肃的表情，于是加上一句：「到时候会有外援的。」 第41页 在太宰治叛逃之前那是他与森先生一起谈成并由他来主导负责的，各国禁运的药品，其中的衍生副产品之一就是用在中原中也身上的抗毒剂的原型，只不过中原中也的抗毒剂已经能够做到由portmafia自产垄断，因为她本身是不可复制的奇蹟，世间仅二，她的原型至今还在portmafia大厦的最深处等待註定等不到的人。 那些走私进来的药品和用途则不然，一大部分是各国的禁运品，非市面销售，甚至其中的一部分在文件上都没有得到正式的命名——因为实验下来非常不稳定。但是远东政府需要那些，上一战的惨败令远东上层终于意识到了异能者在战局当中的重要性，加上试图人工合成异能的彻底失败，战后组织起的军警王牌部队【猎犬】据说就是由一群异能者组成的。 一群很可能需要特殊药物和特殊手术才能维持正常行动的异能者，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调查太宰治就想笑，创造出那么明显软肋的部队果然是政府会做的事情，因为好把控。不过也能解释为何还会有另一批人盯上了这种异能实验，源自政府高层的办公室斗争嘛，【猎犬】有一支就可以有第二支，借着非法组织之手进行实验就不奇怪了，至于实验体来源，专门针对异能者的人口拐卖啊。 现在自己叛逃后这部分生意被交到了小矮子手上，唔……以中原中也的个性她肯定不会深入追查，起码錶面上不会，她在某些事件当中表现出无害的欺骗性上可比自己厉害多了，不然当年也不会把森先生骗得明知是谎言依旧毫无脾气地委託重任。 把微型窃、听器利用重力捏碎成粉末，已经习惯了搭档这种破烂脾气的中原中也克制住想要在办公时间去打宰的冲动——她打算拖延到下了班再找人算帐，这是她最后的容忍。中原中也看了眼西格玛刚刚递给她的最后一份货物到港准入文书——为此对方才会单独来找她。中原中也按了按太阳穴，「这份我去亲自提交给boss，西格玛你安排人去预期港口清场，明晚以前确保没闲杂人在现场，谁去了出什么后果我不负责。」她这么说着，转头直接拿起内部电话拨首领办公室的号码。 对此西格玛虽然疑问，但基于沉默是金的原则，他并未多问，而是拿着其余文件准备去找部下交接其余事项，portmafia占据着整个横滨的黑暗面，而横滨是欧洲各国强行在远东打开的窗口，想要把控这一窗口的黑暗，他们私底下的做的事少不了要与政府有所利益交换。 譬如这些被欧洲各国禁运只能通过特殊黑色渠道才能获取的药物，每次的货物清单都不同，时间亦是不定，是由异能特务科牵线，portmafia与军警特殊王牌部队【猎犬】直接做的交易，至于具体涉及到什么，曾经的太宰治没给她透底，在中原中也接手后明面上也不去多问——【猎犬】部队带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光是消息调查都有几度跟危险擦肩而过的感觉，至于自己私底下的调查结果，她必须守口如瓶。 这些情报，尚且是西格玛这个层次尚不能知晓的，不然会很危险，西格玛清楚，他自身具备的异能註定了他在能够获得他人情报的同时也会必然交出自己所知的一部分情报，看似等价交换实际却是非常危险的异能，所以一直被中原中也要求非必要不使用。 「另外记得提醒莉莉丝别靠近那边，她可以去参加远东英雄福地樱痴真人追击吸血鬼事迹改编的电影的首映式，哪怕当面堵人找要签名都没问题，也可以去夜店找男人花心放纵，但总之别提醒她别晃悠去那边，她自己知道原因的。」在等待电话被接通之前中原中也在他背后说。 莉莉丝曾经是欧洲的特殊事件调查官，这种涉及政府灰黑交易的现场她哪怕靠近都会引来一场风波，中也可不想后天开始继续帮下属写一大堆开解的报告书。 「……餵？boss，那批货物明天进港，对，好，明白，我这就将文件递交给您。」 在去往boss所在办公室顶层的途中中原中也看到了外出执行任务的黑蜥蜴部队，为首的是芥川龙之介——应该是针对早晨那场嫁祸的报復，portmafia的规矩註定了任何试图对他们进行栽赃嫁祸的傢伙都必须要付出代价，以毁灭。 这种追击与咬杀的任务非常非常的适合芥川龙之介。 但是想到武装侦探社也插足参与其中，中原中也忍不住想像了一下诸如两人撞车师徒相见会出现什么感天动地的画面，咳咳，她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医疗部这两天记得晚上加个班没准哪天芥川就要去光顾…… 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了，太宰治都记得监听自己了自然会记得避开芥川龙之介，除非他主动愿意现身，芥川龙之介再摸黑个两年都查不到他的所在，还有得学呢。 惨垂耳兔 惨 毕竟一般人也不会像中原中也那样靠登门威胁坂口安吾来找寻搭档下落的。 进入森鸥外所在办公室，刚刚获得了干部a大量资金奉献的森首领看来心情确实很不错，以至于都开始跟爱丽丝讨论下午要去买什么样的小裙子。 portmafia奉行暴力转换成金钱，没人会拒绝送到眼前的利益。 不过这份好心情在看到即将入港船运时候也飞快变成了凝重。 「这件事我会亲自接手，中也亲。」森鸥外不出意料地说，「护卫也会由我亲自选定，至于清场的事情。」 第42页 「清场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届时不会有任何我们的人在场。」中原中也说，但是想到太宰治先前的监听，再结合这批货物的重要性，她顿了顿，「但是届时可能会有突发状况，boss，最近红叶姐在追查的事件有一部分似乎与此有所关联。」 涉及异能者的人口贩卖事件，渠道途径横滨，恰好portmafia替官方渠道购置走私药物的船只到港，负责交易的【猎犬】，多重因素交叠，太过巧合的同时多半意味着其中有某种独特的联繫。 「这样啊，没关系，这是【猎犬】需要去担心的事情。」森鸥外双手交叠在下巴下，他思考了片刻，「反倒是芥川君那边，可能会有点麻烦呢，届时中也亲你帮着接应一二吧。」如果真的有所关联那么芥川在查的事情恐怕在他能处理的范畴之上，需要一个干部来兜底。 「是，boss。」中原中也一口答应。 两人有默契地未提及关于中原中也是否要亲自出面保障森鸥外安全的事项——作为曾经前政府时代的人工合成异能唯一的成功案例，中原中也她不适宜出现在【猎犬】部队面前，否则带来的麻烦只会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文野》漫画最近的魔幻剧情一直有很多槽点，最大的槽点就是猎犬这支部队每个月必须要进行异能手术改造否则身体会崩溃，那么那种需要全球追击的长期任务他们怎么做的啊喂！局限性太明显了喂！ 以及侦探社/陀思想坑死福地樱痴也很简单了，苟一个月，想办法断他异能手术后路，他不就直接没了么→_→ 第19章 心意 （十九） 从森鸥外那里回来后中原中也去了信息部一趟，命令他们把芥川龙之介近两日的手机和无线电信号追踪划到她那里。 在太宰治叛逃的这两年，因为屡次把人打进医疗室，偶尔给人收拾残局的缘故，她很清楚他那便宜学生的思维方式：「祸犬」芥川龙之介并非不会思考的无心狂犬，只是过往的经歷导致他在处理任务时更倾向于使用自己的异能。芥川龙之介的异能罗生门实际十分强大，堪称攻守皆备极具破坏力，否则太宰治也不会当初选中他做自己的学生，但是他面对的问题如中原中也当年一样：因为异能太过强大因而很多时候无需动用思维便能解决问题，甚至他比中也更糟的一点是，少年不懂敬畏，不会收起那份锋锐，因此特别容易折断。 往昔太宰治在教导他时试图令他明白要学会迂迴，合理利用自己的力与智，只是当时已经是portmafia干部的太宰治本身就在黑暗的泥潭当中过得丧且糟糕，时时刻刻恨不得以死解脱，这样的他教导学生的方式只会是糟上加糟，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导致的只会是芥川的反向头铁。 等到中原中也发现的时候，因为太宰治叛逃的刺激芥川龙之介的人生理念基本已经成型了，头铁到没人能扭转，加上他属于首领直属部队，她不便插手，除了能押着芥川少年去定期身体检查免得他真把自己折腾死外，别的她也帮不了什么。 所以这次boss要求自己给垂耳兔兜底，中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芥川的猎杀任务，想插手都不可能，追踪和撕咬敌人是「祸犬」的天赋与本能，这份任务芥川完全能自行完成，她要做的就是盯着芥川身上的信号，在他搞不定的时候去把他捞出来。 想到这里，中也拿出手机给太宰治编辑了条简讯：【你的学生正在追查早上的事情】点击，发送。 太宰治回復得很快：【是吗？那可就麻烦了呢，芥川一定会把事情搞砸的，所以森先生是要求你去帮他兜底了对吗？】 看到这里中原中也默默翻了个白眼，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举一反三乃至更多，一点点信息就足够他推演出事情的全部真相，以至于衬托得仿佛她这个搭档像是只会行动的傻子一样。 【真过分啊，明明我也在调查中也却不来帮我，反而去帮芥川，就让他自己去搞定啦，芥川成年了吧，最多就是撞个头破血流什么的~】在中原中也思考的期间太宰治第二条简讯发了过来，她几乎能想到太宰治现在的模样，多半是在办公室以处理文件为名义摸着鱼，同时懒洋洋地敲字抱怨，眉眼带笑。 你都已经叛逃了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还需要帮？几乎是下意识中也想要这么回復他，字打到一半她又觉得自己语气太沖，于是黑着脸按着删除键删除，换成了【有你这么不负责任当人老师的吗？】 她是真的觉得芥川垂耳兔没跟他的混帐老师恩断义绝这不合理，怎么说都要把人狠狠打一顿出气啊。 【该教的我都教了啊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太宰治回復得很快：【芥川欠缺能与他较量着相互打磨的人，光凭你我是无法更好引导他的。】因为他们两个同样已经成型了，且是最合适对方的模样。 钻石只能由钻石来打磨，中原中也想起当年森鸥外命令他们两人绑定成为搭档时候的话语，事实证明他眼光毒辣，硬是让手下俩差点打磨成粉，她嘆了口气，得承认太宰治那人在识人方面确实比自己有能耐。 【所以中也不要一直提芥川啦，你早上可还答应着我的一个要求呢，不要忘了。】 太宰治后面又发来了一条，他在催促讨要自己的礼物了。 第43页 能送给太宰治的，让他满意的礼物啊…… 中原中也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仰头用手把脸盖住，放由思维放空。 其实是有的，她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备下了。 在将近十七岁的时候，中也奉森鸥外的命令外出出差了一段时间，去往西欧的法国，去当地洽谈并解决关于阿蒂尔·兰波的后续事宜。 曾经供职于欧洲异能局的阿蒂尔·兰波是法兰西的超越者，异能者的顶端，也是人工合成异能第一例成功者原型体保罗·魏尔伦的搭档。 那对欧洲间谍组在当年异能大战期间远渡重洋来到远东试图盗取远东军方正在研究的合成人工异能「荒霸吐计划」的实验体，他们成功了，从实验室带走了当时被调试得基本完成的唯一成功实验体·甲二五八号。对于新的实验体会被选定为女性这件事欧洲间谍组都表现出了某种程度的惊讶，但任务就是任务，完成任务时不应为外物情绪所扰，所以他们撤离得很是迅捷。但是他们在实验体的未来归属上产生了分歧，兰波倾向于将其带回法兰西接受教育和培养，而本身就是人工合成异能实验体的魏尔伦却不认可这样的处置，他一直为自己的「非人」而感到痛苦，因而不愿见到自己的同类遭受同样残忍之事。 互相无法说服对方的搭档大打出手，期间远东的军警即将靠近，腹背受敌仓促间兰波试图用异能将实验体转化为他可操控的异能，但是他出现了失误，他抓取的是中原中也这个安全保障人格，保证异能安全的装置丧失「门」被打开，「荒霸吐」降临世间，黑色火焰显现，暴走的人工异能直接吹飞炸掉了横滨海上大半人工填海造出的租界半岛。 虽然魏尔伦通过同样控制着开启「门」来与她抵消终结了那场暴走，但当时在现场的兰波还是被波及并失去了相关记忆，流落横滨成为portmafia的一员，八年后为了找回当初的记忆，他一手导演了「先代首领復活事件」，一个人把参与调查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两人打得半死，却在最后因记忆恢復了一部分而选择放水并死在了那两个年轻人手上。 堪称中原中也缔造者的黑髮男人在最后祝福了她的诞生，请求她活下去。 兰波是欧洲的超越者，他的死讯传回欧洲后，虽然因为外交等等原因欧洲异能局不能明面调查，但暗中还是查出了一二的，只是没等他们有所行动紧接着第二年「暗杀王」魏尔伦便也「陨落」在了远东，同样是折在portmafia手中。因为这个结果，兰波的同僚以及师长虽然心底有意见，却也不得不对整个事件慎重对待，毕竟，从他们明面上调查得到的结论上看，阿蒂尔·兰波死因是背叛+技不如人，而当初背叛他的魏尔伦同样死翘翘，加上横滨租界那个迄今留存的巨大深坑，真要追究起来法国谍报二人组是那场恶□□件的罪魁祸首。 中原中也当时从森鸥外那里接到的任务是要去往法兰西向当地异能者组织化解误会并尝试缔结合作——她的面相肖似魏尔伦，性格却据说很像未失忆前的阿蒂尔·兰波，本身的异能亦是与魏尔伦一样的重力操控，由她这个可以算是间谍组受害者的人出面，portmafia可以说给出了最大的诚意。在出行之前「双黑」搭档在同居的家中藉助有限的资料来反覆推演一切可能遇上的情况以及面对情况如何给出应对，太宰治那堪称洞察人心的周密谋划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在法兰西，面对中原中也这样仿佛刻印着当初谍报二人组印记的存在，以及她带来的实际利益——英国调查局曾经先一步前往远东测算兵器「壳」对自我矛盾型特异点打击的相关实用数据，在这一份堪称无价无法復刻的数据和诚恳道歉面前，曾经兰波的同事以及师长最终同意与portmafia和解不再追究过往。 在解决了首要事件后中也终于有时间能够逛一逛法兰西——在那之前她鲜少有出国的经歷，解决了一桩心事的橘红髮少女将余下的全部时间送给了巴黎的大街小巷，古蹟名胜，她拍摄了大量的照片，买了无数伴手礼，兴致勃勃地去聆听歌剧，晚上返回酒店后花费长久的时间与自己的搭档煲远洋电话，试图将自己所见的美好以及心中的喜悦全部分享给对方。 甚至，在巴黎的某场拍卖会上，中也拍下了一枚星光蓝宝石——产自斯里兰卡的宝石，被加工打磨成凸面后顶部会呈现星芒，自己参与打理过宝石生意的她知晓其价值不菲：宝石虽不通透但有着绢丝般的质感，星线明亮，交汇于凸面中央。 那枚宝石花费了相当不菲的金钱，相当于中也两年的工资，在拍下时，中也想的是她该给太宰治送一份礼物，不是想要藉此去向对方要求什么，而是由衷地想要感谢对方之前为自己的帮助，以及……藉此表达某些暂时无法说出口的情感…… 也许会算是一个试探吧，当时坐在飞机上等待航班启航的她想，心底不乏忐忑的。 可是，等她回到住所，等待她的，是空荡荡的，抹去了所有关于另一个人痕迹的房间。 她没能把心意说出口，往后也不必再说了。 太宰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手里拿着当初拍下的宝石的盒子，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想，经过这么多年她多少能猜出对方当时到底想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做下了那么个决定。 无非是自己那些天的跨洋电话加重了某人患得患失的心情，太宰治是那样的人，认为勐烈的狂喜背后必然是莫大的不幸，因此他反倒宁愿保持那种距离感，让一切维持在可控的范畴，而不是一头扎进无法控制的深渊，哪怕那个深渊名为幸福。 第44页 自己那些天的电话无疑是逾距了……心情掩饰不住，所以他选择抽身后退。 他都那么想了凭什么还想问自己要礼物！还非要指明说要充满诚意的那种，中原中也为此低气压了整整一个下午，她冷着一张漂亮脸去了地下训练室，外套一脱头髮高高扎起把黑蜥蜴的新人们悉数打得哭爹喊娘瑟瑟发抖。 然后，依旧不消气的她怒气沖沖地换上便装拿着礼物回到住处，准备先跟某人算一算关于他早上往自己身上放窃听器的帐。 但是那个晚上，太宰治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明天的更新，明天太忙了所以应该没空写了嗯_(:3」∠)_ 另外感谢读者「小谦」,灌溉营养液thanks??(??w??)?? 第20章 追踪 （二十） 书房的电子钟显示时间为午夜十一点过半。 解锁手机屏幕，选中通讯录下拉至l，选取某人的姓名按下通话键，中原中也的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击着，横滨的电子地图在电脑屏幕上显示，她注视着属于芥川龙之介的通讯信号正在朝地图的某个方向移动。 「祸犬」正在进行着他的追击行动。 「嘟嘟——」等待通话的前置音响过两到三声，对方接起电话，背景音当中是嘈杂的街道与人声。 「请允许我提醒您，中也阁下，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莉莉丝那无机质但带着点不高兴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但是情况紧急，呃，莫非你想看的电影要开场了？」中也将地图放大，详细查看位置。 「有点遗憾并没有，」正在首映式电影院外长队等待的莉莉丝声音平稳，「距离十二点还有三十分钟。」她的视线在电影院前福地樱痴的巨大海报上一闪而过，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数据核心融毁，对她而言海报上那显得已然有苍老之态的[远东英雄]仅存于被钟塔封存的资料当中，而不是……曾经共同拔剑有过合作的人类。 「那好，现在替我加20分钟的班，加班费明天我给你批，莉莉丝你现在调取横滨城市监控权限，找寻武装侦探社社员国木田独步这一天的行动轨迹并为我汇总。」中也盯着电脑屏幕，说。 从太宰治进入武装侦探社的第一天起侦探社成员的资料就被放在了她的办公桌前，武装侦探社上下可能只有这个青年的履歷最干净行踪最容易被查到而不至于引麻烦。 其余人，哪怕与谢野晶子的过去都被打上了「机密」的封条。 「明白。」今天也是性感夜店风打扮的莉莉丝说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眸当中闪烁起由无数0与1组成的数据洪流。 太宰治并未回家，中原中也被放了鸽子。 这种怎么看都该感到生气的情况反倒是让中原中也心底有了某种实质感——大概就是某人时隔数年终于又开始作妖的喟嘆，以及，她判断这次武装侦探社多半提前调查到了某些不得了的东西。 太宰治这个傢伙的本性便是如此，遇事他喜欢一声不吭先行出发去搞定前期情报工作，期间留下点线索恶趣味一般看其他人解谜撞黑墙，美其名曰对狗狗的默契训练。作为搭档中也已经习惯了太宰治这种凡事喜欢走钢丝玩心跳的做法，这世界对他而言没有多少惊喜，若是他人能找上来那自然很好，达不成就算代价是死掉也无所谓，他恰好可以拥抱自己渴望已久的死亡。 ——总之就是这么个喜欢在作死边缘上反覆横跳的傢伙，中也看着属于芥川龙之介的信号在电子地图的某处陡然消失，电话那端莉莉丝给出了关于国木田独步一个小时前的监控地址所在，大致位置与芥川龙之介的方向一致，那么就可以对上了。 太宰治给出的暗示已经够明显。 侦探社查案效率极高，太宰治估计一路给芥川追索途中提供了线索，芥川介入其中，自己必须要去了——变相说明此次事件的棘手，侦探社加上芥川龙之介恐怕都不够给对面送的。 欠缺的是武力上的压制吶，眼睛微微眯起，中也对自己的角色定位有了了解，估计那边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所以必须要在猎犬之前一步拿到手。 「再往前是信号屏蔽区，中也阁下，需要我实地去往调查吗？」莉莉丝声音在电话那端询问。 「唔？不用，已经足够了，你继续去看你的电影吧，明天给我复述一下剧情，我先忙，挂了。」中也说完起身，将电脑合上，拿起外套和毛子出门往住宅的地下车库走，一边拨通另外下属的电话。 「喂，西格玛吗？让一队负责善后的清道夫于两小时后到指定地点待命，另外隔半小时后通知黑蜥蜴去我发给你的坐标，对，医疗部也需要值夜班随时待命。」无知无觉被老师坑了一把的芥川龙之介今晚估计又要去医疗室报到了，啧，他就不能多等一日让猎犬去分担掉一部分吗？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钥匙拧开发动机，玫红色的机车载着中原中也唿啸般向着目的地飞驰而去。 巨大的轰鸣爆炸声在旧式西洋建筑当中响起，与谢野晶子一手握着造型夸张的长刀，躲在被炸去一半的墙垣后方，终于明白了江户川乱步先前所说的「事件会很棘手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此刻由衷庆幸那位于武力值不甚在行的侦探这次也并未亲自到现场追查，否则当下的局面恐怕会更糟。 第45页 「看路数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涉黑集团啊。」她喃喃着，试图透过硝烟判断敌人的人数，可仅仅只是冒头就会迎来一阵机枪子弹扫射。 侦探社前期的追查调查非常顺利，江户川乱步的思维拼图齐全后很快就指出了犯罪团伙的所在——假借外交赦免权躲藏在人烟相对稀少的租界建筑当中，结合可能需要配合研究的大量用电以及化学药剂废液处理等信息，以此圈定的地点。 奈何本只是打算先进行实地侦查的侦探社成员却在获取了实际罪证时被对方反向定位了——公安系统当中同样也有蠹虫内鬼，在意识到这件事时他们已经被敌人团团包围。 异能者，以及训练有素的使用枪枝的人员，怎么看人数都多到夸张了。 「情况很不妙，看路数恐怕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人，佣兵吗……」利用异能【独步吟客】向外抛掷出闪光/弹，然后狠狠给沖得最前的人一拳，藉助这个空隙国木田独步问他的搭档太宰治：「不能突围吗太宰君？」 与他背对背，以十分敏捷的身手给了来袭者一脚阻止对方异能发动的太宰治擦了擦嘴角的轻伤，语带遗憾。 「虽然我很想说能但是没办法，对面的异能力者非常多呢，就算国木田君现在愿意当肉盾靠近让我发动【人间失格】都没办法一次性压制。」太宰治说着，视线停留在国木田独步衣服上那巨大的撕裂破口处——那里曾经有过几乎致死的伤口，如果不是与谢野晶子具备【请君勿死】的异能且能瞬间发动治癒，现在的国木田独步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恶。」国木田独步自己作为亲歷者对此更为清楚，「那些异能者是怎么回事啊……」他咬牙。 全然的身体强化，此外还有极为强力的异能，怎么看都有点强到过分了。 并且最可怕的是，那些人仿佛不存在痛觉。 「恐怕这就是这处的本质所在了，针对异能者的异能改造实验场所。」回想着在地下一层的所见太宰治说，他脸上的表情倒完全不像是有紧张的样子，算时间的话……应该能赶上…… 「总之，其实我们可以先投降嘛，这样反而还能挣扎一会儿。」他语气轻快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你在胡说什么啊混蛋！」 国木田独步气到想骂人，可紧接着，某个金属块落地的声音令他瞳孔骤缩勐地向后扑去。 「轰！！！」手榴弹炸裂的气浪令他后背一痛，眼前发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糟糕，国木田！」爆破声后与谢野晶子看着躺倒在地失去意识的同伴，女性医生的眼中闪过厉色，指尖金色蝴蝶异能即将发动，但紧接着门口方向的声音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大门「轰」地向内砸去，把门外的人悉数掀翻在地。 「死了没太宰？死了吱一声。」一个没好气的女声从门口响起，带着点熟悉的声音令与谢野晶子下意识看去。 硝烟当中，单手抗着失去意识的芥川龙之介衣领的中原中也从门口走了进来。 「好慢啊中也，你再晚来几分钟我就真的去三途川游泳啦。」太宰治说着， 对于他的回答中原中也一挑眉：「那你可快点去吧。」她没好气地说，已经在外面打了一场的她随手把芥川龙之介朝太宰治那边丢去，因为重力操控芥川龙之介的落地十分平稳：「先看着你学生，给我说下情况。」 头铁脱队试图单独正面突入结果刚好遇到近战专精异能主力，芥川龙之介这孩子栽得活该。 「室内二十八人，其中十个异能者，十八人为职业退役军人，异能者受过格斗强化，剩下的应该就在外面被你已经收拾了，地下还有实验装置，不过东西已经到手了所以中也就赶紧快快地解决吧。」简短介绍了下情况，太宰治看了眼曾经的学生，确定对方只是轻伤失去意识后便不再管。 他可没有照顾男性的习惯。 喂，二十来人还有重武器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与谢野晶子下意识想要反驳，想提议自己可以协助打配合，但紧接着…… 她目睹了一场单方面的收割。 不同于昨天见到的，做英伦打扮一起喝酒吃饭吐槽的女性，此刻一身西装三件套的中原中也本身便是死亡的化身。 敌人的枪械在她面前仿佛变成了玩具，不，甚至连玩具都不如，射出的子弹在靠近她的瞬间被停止，然后被以相近的轨迹狠狠反射击了回去，子弹狠狠贯穿敌人的肩膀，头颅。地面碎裂，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枪林弹雨间，如鸟翔空般轻盈的人影在房间的各处闪现，消失，中原中也的手中有一柄短刃，被认定为是已经过时的武器每一次挥舞便收割掉一条性命。有异能力者试图以各种方式靠近试图给她致命一击——他们的下场不比枪械要好，往往拳头尚未靠近便被跳起的女性一脚踹中肩膀狠狠压下，看似纤细的身形在剎那间迸发出极度可怖的力量，砸到袭击者身边地板碎裂，人被挤压进地板，暗红血花顺着裂纹流出。 轻盈同时兼具残忍，迅捷的同时亦存在可怖的重力，仅仅一人在那里，便胜过千万，中原中也在那里以没有丝毫多余动作的单方面收割生命，在场无人能捕捉她的行动轨迹， 「在地下还有哦~」太宰治站在原地双手交叠作喇叭状通知着她。 会应他的是中原中也的一声冷哼，深红色重力异能如过境一般碾压过去，碾碎地板的同时一併将连带着地底的潜伏者挤压到连声音都没发出便没了命。 第46页 「这……是什么……」与谢野晶子喃喃。 「很震撼是吧，但凡见过一次的人都会承认，中也战斗本身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让人看到就移不开眼。」太宰治在她不远处轻声说，一直以来看起来无害而温良的青年此刻仿佛也被影响一般透露出他本性当中凉薄与黑暗的那一面。 「曾有人说过【烧毁地面、渲染天空、震撼大气的异端即可被称作是神明】，嘛，虽然她本人自己一直不承认，但其实能做到那种程度，确实已经与神明相差无几了不是吗？」太宰治轻笑着评价他的搭档。 「她不是所谓Σ株式会社的雇员。」与谢野晶子的视线落在了在太宰治身边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芥川龙之介，之前中原中也把这人丢给太宰治时候说的是「你的学生你自己看着。」 芥川龙之介是portmafia的祸犬，所以…… 她突然想起数年前那场在横滨燃烧了足足八十八日的黑暗中争斗，传言，在第八十八日，有两个属于portmafia年轻人，将一个组织于一夜之间悉数毁灭，乱象至此终结，portmafia从此一家独大。 因为那件事，黑暗当中人称唿他们为—— 「双黑。」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把事情忙完了，那就写一更吧~ 在回去路上听到有孩子在唱《月半小夜曲》，于是今晚的码字bgmget~ 因为昏迷，国木田与真相擦肩而过。 同理，芥川垂耳兔今天也没能找到哒宰桑（餵 第21章 不可被探究 （二十一） 潜入任务目标的地下室，面对那些或是面目全非，或是像是货物一般被封存于实验器皿当中的受害者，与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在忙于准备救人之余愤怒于这处犯罪场所的非人道，太宰治却没这种想法，早有预期的他在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被他判定有用的资料记录——以他的双眼，以他的大脑，而非任何其他依凭。 其他的一切途径都是不可靠的，这处的研究结果註定不是侦探社或是portmafia接得起的，它的流向只能是藉由异能特务科，抵达这个国度的更上层。 在接手这个案件时候太宰治便已经有了这样的判断，所以他才决定必须要提前到【猎犬】嗅到味道之前。 他当然知道藉由电影首映巡演为名【猎犬】的首领福地樱痴已经到了横滨，今早邀请他们的社长，旧时福地樱痴的战友福泽谕吉外出叙旧。 对方来到横滨的目的可不单纯。 插在电脑上的拷贝记录仅仅是作个样子，给出的线索勾勒出某个模煳真相的一隅，但仅仅一隅已经足够让他推断出更多——譬如【猎犬】的某些真相，譬如，这一处「组织」被缔造的真实原因。 明明该是危机临头分秒必争的时刻，太宰治却又分神思考起某个相形之下显得极为微不足道的问题。 在今天的清晨，或许是因为久违安稳的睡眠，或许是因为其他的某些思考，他出言向中也索取一件礼物，可结果等到夜晚时，他却又放了人鸽子。 依照书上和爱情电影当中的桥段，现在的太宰治该要挨上一巴掌然后直接出局。 可是中原中也不会如书中的小女生那样意气用事，非但不会，她还会在等待一段时间后判断并调取芥川的行程数据，亲自找上门来，就像她以往做的那样：像电影当中演的那样如英雄一般从天而降，以绝对的武力解决他们接下来的麻烦。 上述的判断都不会出乎意料，就像太宰治每一次制定计划那样，他对人性对事物的判断大抵是不会出现偏差的。 但是他不能确定在上述那些结束之后他能否还能拿到他想要的礼物，还是被人迎面来一脚，或者连一脚都没有，对方直接抬腿走人。 名为中原中也的存在本身就充满了令人患得患失的变数。 就像他没想过会在异地洗白期时会在某天被人一脚踹开临时保密的住处，恶狠狠把他拖出来一样。 活着就总有出乎意料之事。 太宰治本人遇上的出乎意料之事大多都是源于他的小矮子搭档。 一刀凌空飞来，分毫不差地擦在太宰治面颊侧面，深刻钉扎进墙面，太宰治的脸上被蹭破了表皮，微微刺痛。他眨了眨眼，心想看来中也心底是有气的。 他的心情突然间就欢快了起来。 「哇，好危险啊，小矮子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他夸张地说，「用完就丢什么的实在太过分了吧。」他的语气轻快而期待，眼神跃跃欲试。 「丢掉与否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表现。」把楼栋当中所有敌人歼杀完成，中原中也嫌弃地看了眼已经染了血的手套和外套，高定衣物令人不满之处就在这里，虽然平时能让人光鲜明亮吸引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但实际却并不舒适，譬如在当下的场合，混杂着各种人血液以及汗水的衣物黏腻依附在身上，感觉简直糟到不行。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的话她大概已经要脱掉这碍事的外套，然后扒了眼前这混帐搭档的风衣，暂时先对付凑合着回家或者公司去沖个澡。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一边继续她的话：「东西呢？」 「啊？你说什么？」太宰治眨了眨眼，脚一滑以极快的速度向下一低头——若非如此中也的拳头就直接揍到他脸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将墙壁砸出裂纹。 第47页 一旁看完全程的与谢野晶子：…………对不起，这到底算是什么戏码，打完架后家暴？很抱歉我真的看不懂你们两人的套路。 「别给我装傻，」中原中也声音很冷，「你既然提前促使事件发动，就是想要在军警介入之前拿到东西吧，把我算计进来兜底后你还打算直接什么代价都不付地离开吗？」 「想都别想，如果没有我满意的答案，那我不介意再动一次手。」她的视线无机质地在迄今为止依旧在昏迷的国木田独步和已经进入警戒状态的与谢野晶子身上一扫而过，太宰治不是一人前来，身为侦探社一员的他已经有了必须要顾及到的存在，所以…… 这种时候完全没必要有所克制，自己算是□□啊，难道要跟人讲道理吗？中也笑起来，她嘴角勾着，期待着，露出一点点尖牙。 有光明正大把太宰治打一顿的机会她干嘛要克制。 「但是我的回答还是那个，没有。」坐在墙壁前以仰视的姿势看着中原中也，太宰治说，心底感嘆小矮子到底是怎么长得，过去的两年时间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哦不，还是有一点点变化的，譬如说，现在的中也虽然穿着西装三件套显得禁慾，他却恨不得把自己风衣脱下来替她盖上好阻止他人的目光。 可惜他不能。 幸好在场的男性除了他之外都没了意识。 「这里只是一家不法组织，被检举并被砸掉的那种哦，还有中也你最好快一些找人来收拾残局，否则十分钟后。」太宰治若无其事地从衣兜当中拿出一个手机晃了一晃：「异能特务科的调查员就要到了。」他以轻柔的声线说。 鸢色与湛蓝两双眼睛对视，良久中原中也「切」了一声，她抬手从墙壁上拔下短刀，起身，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着太宰治腹部狠狠一拳。 「那这算是你放我鸽子的回礼，混蛋。」 她冷冷说着，收回刀，冲着与谢野晶子点点头权作打招唿，然后提起一旁还在昏迷当中的芥川龙之介扛在肩上，往外走去。 之前解释的事情交由太宰治去完成就行了，至于这边犯罪组织的内幕，太宰治的回答已经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明面上甚至连情报交换都不能有，至于私底下怎么从太宰治的脑子当中获取想要的信息，那是首领需要去头痛的事情。 那就这么了却呗，人她也打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她修身养性近两年还不至于因为半夜被差遣一趟而破功，这么想的她下意识需要摸烟点上一根消去身上的血腥味道，结果一摸只摸到几颗糖，中原中也的脸黑了。 「不是不是，中也你干嘛要带着芥川那小子啦，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在原地咳了几声的太宰治站起来，手上拿着的正是她先前衣兜里的女士烟，「别抽那么烟哦，对嗓子不好，还是吃点水果糖吧。」他善解人意的说，笑容清爽到仿佛完全不在意刚刚的挨揍。 回答他的是某人没好气的瞪视，以及转身离开。 把昏迷不醒的芥川龙之介交给前来接应的黑蜥蜴部队，最先赶来的除了樋口一叶外还有个叫立原道造的小子，是新进的新人，据说没有异能力，因此并未被额外安排教导。 中也的视线在那吵闹的少年脸上审视一般地转了一圈，然后懒洋洋点点头，把人交给他们后便自己骑着机车准备回去。 之后她在路上给首领单独打了个电话，在听到「资料不能外传」的回答后森鸥外瞭然笑起来。 「没关系，我已经明白了，接下来就是异能特务科要头痛的事情了，与我们无关。」被打扰了睡眠的森鸥外在办公室玩着手术刀，完全没有被太宰治摆了一道的沮丧。 既然是「不可知」的信息，那就已经排除掉了大量错误选项。军警对违禁药品的需求每次都不一，前期尾崎红叶手下情报组的追索以及芥川龙之介传递迴的信息当中已经提交了对犯罪组织所在地附近水质报告，至于当初废液药物当中的元素追索，「清道夫」亦已抢先一步完成了原液的追踪与回收——在准备行动时中原中也已经做好了多重准备。 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排除了错误选项后军警要那批药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曾经提交过【不死军团】构想并将之付诸实践于常暗岛战争当中的森鸥外太清楚上层在战败后从中吸取了什么教训。 他们直视了异能对战争对现代社会的影响，因此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战后组建的【猎犬】非常强，强到超出了正常异能者能达到的范畴，但【猎犬】的首领福地樱痴却始终没能得到欧洲方面关于【超越者】这一级别的认定，哪怕他如救火队员一般活跃于国际舞台各个需要去处置的场合当中，哪怕他被认为是【远东英雄】，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 藉由阿蒂尔·兰波和他的搭档，现在停留在portmafia地下最深处的保罗·魏尔伦，森鸥外想他抓到了军警【猎犬】的软肋。 「藉由异能手术来达成不可能，但是却是有时限的奇蹟……」黑髮首领将手术刀勐地投掷到墙上的靶心，「以及，【猎犬】当中有人试图想要摆脱那份约束的尝试。」 这确实是不可被探究的秘密，甚至可能会在未来动摇横滨的根基，结合横滨近年局势的变化，或许这就是夏目老师迫切想要进一步平衡三刻构想的原因。 第48页 「辛苦了，中也亲，你不需要立刻回来述职，先去好好休息一日吧。」这样对中原中也说完，森鸥外挂断电话后转头打给了异能特务科，接下来，就是他这个首领来为下属们收尾了。 挂掉电话的中原中也坐在自己的爱车上默默吃掉了几颗糖，感觉情绪平復了一点后她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左右boss不需要她立刻去报告，自己不如回去先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不错的选择，这种全数剿灭普通人和异能者的活还是有点累人的。 还要加上被人放了鸽子的生气。 这么想着，准备发动机车回去的她突然转头，不远处的路上，慢悠悠走来的太宰治朝她打了个招唿：「嗨，中也，载我一程吗？」他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把外套长风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青年藉机把自己的搭档抱在怀中，语气含煳的嘟哝。 「忙了一夜都要累死啦，我们一起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突然发现，太宰治绝壁是我写得最会撒娇服软的粘人精男主，关键是还不违和……恐怖如斯！ 第22章 接住 （二十二） 连续两天连夜加班后，坂口安吾，男，24岁，异能特务科调查官，恨不得发出加班就是狗屎的声音。 只是在脑中想想爽一下罢了。 跟上司叫板是不敢的，怎么都不敢的，特别是在上司跟自己一样要倒霉加班的时候。 拧开新一瓶眠眠打破的瓶盖，谢过特地去买饮料的辻村深月，坂口安吾看着电脑屏幕的表情格外苦大仇深。 在警方通报租界某处老旧房屋起火后，异能特务科长官种田山头火接连接到了来自武装侦探社社长，前政府暗杀剑士福泽谕吉以及portmafia现首领，曾军队一等军医森鸥外的电话。 这俩都不省油的灯，一通电话下来，种田长官被气得够呛。 前者以简练直白的语言通报了侦探社探员对涉嫌人口拐卖案件组织所在地的合法调查结果，除却人口拐卖之外该非法组织持有枪枝，涉嫌利用药物训练并控制异能者，他解释出于合法自卫侦探社探员在调查期间使用了一定武力，在此将探员行动告知异能特务科，换言之就是我家孩子们是去查案的，结果不小心踢到了铁板，打得过火了一点。 至于后者，森鸥外以慵懒含笑的语调礼貌感谢多亏特务科昨天早上那一通电话，他才知道租界有组织不守规矩，假借portmafia的名义涉嫌人口拐卖以及粉末交易。哎呀这可不行，他们森会社是合法企业，怎么能被人诬陷呢。所以呀，他可爱的部下们进行了范畴之内的反击。至于有没有做多余事情？哎呀，种田长官您是在质疑我的驭下手腕吗？ 横滨唯二被授予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异能者组织领导者一口咬死了他们行事皆在开业许可当中，只是端掉一个不合法组织而已，更多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道！ 这让种田长官挂了电话后的手微微颤抖——被气的。尼玛！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突然被送到异能特务科基地门口的实验异能者尸体以及实验数据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不是惹了大事情才想到要找他来背锅了吗？！ 但问题是这事情的责任还真只能由异能特务科来担，这是种田长官更愤怒的原因所在——将近十个本国异能者未经许可便进入横滨；悄无声息开设在租界之内的非法实验组织，涉及违禁药物的异能改造实验……随便那一项单独拎出来都是大事件，未能提前发现并预警本就是异能特务科的失职。 侦探社调查到了不法组织的真相，portmafia藉助黑暗歼灭了本该具备租界特权的组织，黄昏和黑夜完美完成了他们的职责，接下来应付官方调查的任务自然落到了白昼的肩头。 是以种田长官再怎么恼火也只能捏着鼻子开始善后，他将组织定性为不法，将相应实验数据封存，撰写报告申请高层赋予调查权限，以及，必要时申请出动【猎犬】追捕肃清不法者…… 「坂口君，军警那边联繫上了吗？」 「……【猎犬】副官大仓烨子表示因为他们长官昨晚在首映式前庆功宴喝醉了，至今没有醒来……」听着电话里猎犬那边的鸡飞狗跳几乎全员发酒疯，坂口安吾心好累。 「…………」种田长官更是心累。 作为因为害人加班而被坂口安吾亲切「问候」的罪魁祸首，太宰治同样难以入眠。 不过他失眠的原因可不是什么加班。 用以联繫的手机被调到静音模式，其上属于坂口安吾的简讯一条条发来，无人回应。 躺坐在副卧的床上，太宰治看着手中那不大但精緻的珠宝盒，难得露出一片空白的表情。 盒子是先前中也给他的，洗去身上汗水尘埃以及血迹的她披着浴袍敲开他卧室的门，没好气把手上的东西砸给他，说了句「给你的礼物。」后便「砰」地关上门。 留下太宰治在房间里维持着接住东西的动作良久，后来才想起来慢慢躺在床上，睁着眼。 他如愿拿到了礼物，可实在太沉重了。 太宰治的记忆力很好，眼光同样精准狠辣，自然看得出这盒子不是崭新的——虽是精细做工，但是怎么看都像是放置了有几年的样子。 确切是三年多。 他冷静想。 第49页 东西是在中也第一次出国出差时买的，同时差不多正好是他决定从他们同居处搬出去那会儿。 这份判断突然就让太宰治无所适从起来，以至于没办法维持从容的表情。 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他什么都能记得，无论是中也那时候每一天的跨洋通话或是发回来的自拍，又或者，是她在回来后蛮长一段时间的财政紧张。 一切徵兆都暗示着当时的中原中也在法兰西购买了什么奢侈品，以至于穷到吃土。 当时17岁的太宰治没当回事，或者说暗示自己那不是什么大事，重新将面对中也的心态调整为「搭档」兼炮友的他认为那不该是自己该去关注的范畴，小矮子花钱没节制是她自己的事情，大不了自己看在搭档情分上抽空请她吃几顿饭，这么想的他一面挨着尾崎红叶的眼刀一面拿着情报资料往车库走——因为他跟中也「分手」那事尾崎红叶可是给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的脸色。 17岁的中原中也同样显得没当回事，或者她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去查她财务，等在车库，叼着女士烟穿起西装三件套的橘红髮少女眼眸微垂，靠在机车上把头盔丢给他问他下个任务是什么。 那段短暂而荒唐的同居经歷被他们一致地遗忘，只当未曾发生过。 但毕竟不是真的没有过。 譬如说眼前这份礼物——源自于那份未能说出的，或许现在已经不存在的，心意。 太宰治想苦笑。 年少轻狂时候的草率决定会变成现在恨不得倒掉的脑子里的水，那时候每一日的电话令他惶恐，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拽向他，可他看到的却是眼前无尽深渊。 那时候他选择退一步。 所以现在他能通过迟到三年意识到的失去来体悟自己勉强还能算是人类。 那么这一次呢…… 一片漆黑当中，太宰治最终打开盒子，深蓝色的蓝宝石在黑暗当中闪烁着星光，非常漂亮。 就像中也的蓝眼睛。 中原中也在深沉黑暗当中意识陡然回到身体，某个带着温度的存在靠近了她，应该是太宰治的手，未长时间睡眠休息带来的后遗症是她头脑混沌，全身犯懒，不想睁眼，于是任由对方先是捏她脸后又玩她头髮，最后又仗着身高手长把她抱在怀里当抱枕。 靠……是太宰治这不省心的…… 她迷迷煳煳想，想按住在她身上作乱的手，结果唇瓣又被骚扰，熟悉的气息靠近过来，先是试探性的啄吻，待她要张口便趁机含住唇瓣将舌头伸进来交缠，把中也吻得气喘吁吁，终于耐不住睁开了眼。 「太宰你！」没等她先发怒，太宰治便先趴在她耳侧唿哧低笑，恶人先告状。 「中也明明醒着却要装睡，好过分。」 谁装睡了，换成是谁被那么逗都会醒的吧？！中原中也在心底直想吐槽，但出于某个认知，她没真说出来，而是抓住太宰治的手，不容拒绝地将自己的手指扣进去，权当不知道对方此刻心绪不稳。 算啦，是自己先把难题丢给他的，她这样想着，以太宰治的聪明脑袋肯定想到了那份礼物背后的意思，他没连夜吓到跑掉已经算是勇气可嘉了，于是她回答：「太宰你不是也没睡。」 不仅没睡还撬了她的房门，得亏是他，换作其他人这时候都已经去三途川报到了。 她这么说太宰治便来了劲，顺着杆子往上爬，已经该被称为青年的男子靠在她耳边嘀嘀咕咕抱怨着睡不着，安吾还打他手机半夜骚扰他，他做错了什么半夜要听男人的骚扰，这样猝死都是自己亏了，太宰治说这些时候的语调十足十的委屈，修长小指则趁机不安分地在中也的掌心转着圈。 中也却不为所动地吐槽说四眼仔怎么可能有那胆子骚扰你，更别提你昨天刚刚吓唬过他，坂口安吾他不绕着太宰治躲着就已经算心理素质强硬，心底下明白那多半是太宰治扣下了一部分情报逼着异能特务科跟他做交易。结果她的吐槽换来太宰治更大声的抱怨，谁说不会，他还大清早的给你打电话呢。 末了还故作委屈地加一句，我都没大清早打扰中也你。 是是，你早上不打扰我，你晚上害我加班。 两人漫无目的地拌了一会儿嘴，明白某混帐是不打算让她好好休息了，中原中也干脆转过身面对他，一面抓着他的一只手一面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既然不睡觉就来点成年人生活？ 她无声问对方， 回答她的是太宰治搂上她后颈的手，青年再度吻上她的唇，将她压至身下，放由情潮席捲两人。 第二天早上，或者说中午，中原中也睁开眼的时候，太宰治正拿着她的电脑敲报告，主卧室的窗帘被放下，室内仅存太宰治身前电脑屏幕那点光。中原中也循着键盘敲击的声音看去，视线在对方波洛领上新的蓝宝石扣子上停留一瞬，已经得到答案的她嘴角无声勾起。 「醒啦？都十点了，上午打算吃点什么？」太宰治敲完报告最后一个字，点击发送，然后这问她。 「这个啊……」中也歪歪头故作认真想一下，「你不下厨别的都行。」 「那没得选啦，点外卖或者出去吃。」对某人这种暗示一般黑自己料理水准的行为太宰治耸耸肩，表示不跟小矮子一般计较，「反正到时候刷你的卡哦。」 第50页 「没事，反正我帐上有你的工资。」中也下意识回嘴。 「什么？我的工资交完房租还有剩？简直出乎意料啊。」在不要脸打嘴炮范畴太宰治从来是王者。 起身去衣柜翻衬衫的中原中也闻言转头，手指点点他：「是不大够，所以得你肉偿。」她后颈髮丝未遮住处一片吻痕，在雪白肌肤上显得愈发明显。 「啊，中也最近学坏了呢~越来越污了。」太宰治耸肩。 两人有默契地并未提起关于那块宝石以及背后的故事，往事不可追，那只是针对一份试探的回答，中原中也愿意牵住胆小鬼递来的绳子，太宰治没有立刻想跑掉，仅此而已。 更衣洗漱后她们就近去到住宅区外的小店里解决早午饭，相对较为传统的日料店，点的也都是定食，在等菜的间隙太宰治便问起中也下午的打算。 「侦探社不要查案子吗？」中原中也倒是真不知道武装侦探社的作息规律，但鑑于某人前段时间一直在认真打卡上班，这么散漫着摸鱼真的好吗？ 「事后写报告那种东西为什么要我来做呢？」上班大部分时候也在摸鱼太宰治的回答很没心没肺，搞得仿佛大清早打字写报告的不是他那样。 中原中也懒得拆穿他，她看着端着餐盘来的服务员，思考了一会儿说：「那我下午去扫墓。」 作者有话要说： 唔，别人在加班这俩在摸鱼，屑啊~ 第23章 追问 （二十三） 在他人加班忙得鸡飞狗跳期间摸鱼外出，这种事情放到portmafia模范员工中原中也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正常行动结束，身为干部的她必然要提交一份书面形式的报告，此外信息部，黑蜥蜴芥川龙之介，以及调取了支援监控提供后勤支援的莉莉丝和西格玛也都会提交各自视角的报告，几份报告共同汇总至森鸥外处，由他交相印证，以确定部下完成任务当中是否存在阳奉阴违。 不过鑑于本次事件本身的特殊性，以及【猎犬】在横滨的传闻。中也的翘班摸鱼等行为或许更符合森鸥外给她放假的本意。 ——总比当面撞上来要答案的【猎犬】要好。 所以心里把后面要做的工作过一圈，中也决定还是先借着假期把前天没来得及进行完的扫墓行程完成。 在墓园不远处的花店挑选着一会儿要送的花，中原中也一边听着店主的热心介绍，眼角余光瞥向店外耐心等待的某人，靠习惯判断对方现在的情绪状况应该还算不错。 搭档那么多年，她可太清楚太宰治这人了，在portmafia时期死气沉沉的少年，故意用绷带蒙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则锐利而冷漠地看世间一切悲喜剧，偶尔恶劣起来能把她气得半死。 虽说现在洗白了后，太宰治显得开朗起来，日常喜欢开玩笑作死，就连平时故意惹她生气的情形都更多了，但有些本质是不会那么说变就变的。 譬如说，当那傢伙心情不好，或者心有犹豫的时候，无意识显露在外时就会有那么点的……不正常。 太宰治心情不好的具体表现就是刻意的黏人，放着不管的话没准没过几分钟就要开始作死了。昨晚的太宰治显然就是陷入了那样的情绪，以至于需要她主动去安抚，除了自己直球抛给他的礼物外，可能还有点别的因素。 ——和他先前从组织当中获得的情报有关？还是说其中的实验非人道到连青花鱼都看不过去了？中原中也指了指满天星示意店主包起来，倒是真好奇起昨晚那组织到底做了什么非人道的研究以至于连太宰治都要绷不住。 说到底太宰治也是人，中原中也想，虽然太宰治总觉得自己失去做人资格，因此天天丧在黑泥里咕嘟嘟往下沉，但在她看来，光是这傢伙记得朝自己抛绳子的做法就证明了他只是……比一般人丧了点，喜欢找死点，反覆无常一点，的人而已。 不过今早看他应该已经自我调整过来了，也是，青花鱼嘛，祸害活千年，没那么脆弱的。 付了钱捧着花走出店门，中原中也就看到太宰治蹲在马路边花坛前跟一只肥嘟嘟的，看起来有点眼熟的三花猫两两对视…… 然后…… 太宰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抢走了三花猫嘴里叼着的，不知是哪个路人餵的小鱼干。 中原中也：…………=口= 三花猫：……=口= 她真是白担心这人心态出问题了，看，这不是心情很好么，都开始逗猫讨打了。 在太宰治试图把鱼干拿到面前时中原中也终于反应过来，她飞快地冲上去夺走丢掉：「太宰你有毛病吗？！」连猫的小鱼干都要抢，还要塞嘴里，不嫌脏吗？有猫饼啊！！！ 「啊，这个嘛，我没有想吃啊中也……」被阻止了行动的太宰治一脸无语，谁要吃那种一看就腥得要死还可能沾着某老爷子口水的玩意，他又不是那个异能力为猫所以行为举止都被同化了的傢伙。 「我只是想看猫会不会生气炸毛而已。」他很没说服力的解释，有点可惜地看了眼被中也丢掉的小鱼干，刚刚靠手感判断其中没有要联繫传递的微型定位仪或者晶片…… 「你的话半点没有说服力！」中原中也强调，在portmafia时候太宰治他可是干过当着狗的面抢狗粮的破事的！ 「啊哈哈哈，那中也就当成是，我是在尝试惹怒猫然后被猫挠死的死法呢？」太宰治拍拍手站起来，看着在原地似乎惊讶到连嘴都忘了合拢的三花猫，随口说。 第51页 三花的猫脸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显然也被对方这种无耻的理由给弄得槽多无口。 看来横滨昨晚的三方行动都到了「贤者」会被惊动的程度了呢，是意识到军警高层的问题了吗。 「那得需要多大的猫？居然能那么厉害？」中原中也吐槽他。 「很厉害的哦，有老——虎——那么大的猫，一爪子下去肯定就能把人拍死了吧。」太宰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我建议你尝试一下滑铲去送吧。」想起网络梗的理论上打赢老虎的办法，中也不走心地说，老虎那么大的猫可不就是老虎么。 「才不要，会破相呢，死了会很难看的。」 「说得好像你入水溺死死相就不难看似的。」结束了最后一句吐槽，中也看了眼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喵嗷」一声逃进草丛的三花猫推了推太宰治，「行啦，走了。」 不过，横滨的三花公猫那么常见吗？前几个月在侦探社对面撸了一只三花公猫的中原中也忍不住想，还是说一只猫就那么能熘达？ 临近海湾的墓园，其中坐落着近些年死于各类行动的portmafia成员的墓碑。 森鸥外此人，做首领压榨活人压榨得堪称是屑，对待死人时却总爱表现得宽待，丧葬事宜做得格外体面，括弧，特别是死在他各项阴谋当中的。 太宰治在心底特别没良心地诋毁前老闆+师长，他站在树荫下，冷眼看着中原中也将买到的一大束花拆分放到几座坟前。 相比之下小蛞蝓真堪称是portmafia难得的良心，他想，几分感慨的——中原中也的部下歷年伤亡都是portmafia当中的最低，她给下属的福利待遇极好，遇事必然沖在前面处理，部下死伤她必定亲自过问，甚至亲自出面报仇。如果是别人，会这么做太宰治只会笑一句对方心怀鬼胎试图树立好形象，早晚会遭老闆忌惮干掉，但他的这些刻薄话面对中原中也时却说不出口。 因为中原中也是真心的，她将portmafia视作归属，将保护下属视作责任，她认为做这些都是「人」该做到的范畴，因此认真而仔细地完成每一件她能做到的事情。 也正因此，哪怕身处黑暗，行不法之事，她也从来未曾真正被那些死亡和负面情绪干扰，就此陷落下去。 ——「荒霸吐」的人格保障装置是表里如一的坚韧。 所以森鸥外估计快要头痛死了，太宰治幸灾乐祸地想，强有力的下属有着坚定的信念与独到的行事准则，头脑虽不算突出但总有人愿意对她这样的人伸出手，森先生这个上位者想要用好这样一个可不得表现出同样的优秀，甚至某些时候做出一些的让步。 所以这两年他让小矮子主持负责海外的生意，这对中原中也是近一步的打磨，在武力上她已经做到了顶尖，可以将精力放在决策以及用人上。 「这次你在墓前跟他们说了些什么？」等到中也把坟头杂草拔走，起身转头时，太宰治问，他知道那些坟头埋的是谁——portmafia的青年会成员们，他们当初奉命监视第一年加入portmafia的中原中也，结果没过几个月全都倒戈成了她的伙伴。 「什么都没有，人死了还能说什么。」中原中也说，「我只是来看看他们罢了。」每一年都来看看他们的墓碑，以此时刻提醒自己早年的弱小与无力，若是她当年足够强大，就不至于保护不了他们。 太宰治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另启一个话题，「那么中也你之前给兰堂先生带了什么？」 「红酒和洋梨。」中也说。 「这可真是区别对待啊。」轮到旗会就只有花。 「没啊，我要真的区别对待，早就把你或者魏尔伦烧在他们坟头了。」中原中也随口说，看着太宰治陡然僵硬一瞬的表情，她轻笑一声。 「开玩笑的罢了。」中也捋了捋被海风吹得有点散乱的髮丝，不去看太宰治，「我知道你已经在那时做到了你能筹谋的最好选择。」她低声说。 这世间的仇恨和爱意不是那么容易衡量的，她恨着魏尔伦杀死同伴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承他令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恩情。但理解不代表认同，她会讨厌森鸥外和太宰治在谋划时将旗会纳入其中。可同时她也知道，这对于他们那样的人来说，牺牲掉某些人不过只是在权衡利弊得失后冷静做出的最优解而已。 是她自己当时没有考虑周全，以为自己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旗会偏颇向她，甚至违背首领命令，所以被森鸥外当成了可被牺牲的棋子，太宰治计谋获得魏尔伦信任策划了他的行动，但他同时又多次在关键时刻救下她，若没太宰治周密测算计划，她当初怕不是真的要死在n的实验室当中。 谁都做不到完人，她是，森鸥外是，就算是太宰治，也没有算尽人心，中原中也看向墓园，大部分因公死去的黑手党都被埋葬于此——除了与mimic对战而死的织田作之助。 在他死后，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秘密地料理了他的丧事，然后选择离开黑手党，走到阳光底下，虽然从来不曾说起过，但她认为，太宰治是从好友死亡当中领悟到了什么的。 这便够了，中原中也在心底说，人总是要不断改变着往前的，谁都不可能保证自己永不犯错，而谁还没个年少轻狂脑袋浸水的情况呢。 「小矮子总算说心里话了啊，讨厌我就早说啊。」听完中原中也话语，同样弄明白她想表达意思的太宰治拖长了声音，「都恨到要把我烧坟头了，哇啊，中也居然这么说，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搭上她的肩膀，「可惜你烧不了呢~」因为中也讨厌他的同时还喜欢他啊。 第52页 「说得好像你不讨厌我似的。」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没有甩开他，她继续往前走，说起另一件事：「接下来我可能会被森先生派遣出国吧。」她说。 中原中也这几个月跟太宰治走得有点太近了，虽然宣誓了效忠，但这样亲近的距离总不是个事，出于对下属间关系平衡的考虑，森鸥外恐怕会这么做，「双黑」已经成为过去时，分属两个组织的搭档若是真的重新交好乃至復活合作，森鸥外自己就该要坐立不安了。 「这不是他想不想的事情，」太宰治在她耳边冷静地分析，「短时间内不会，森先生暂时不会调开你。」这可不是两年前，两年前的portmafia刚刚以堪称极小的代价获得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势力平衡下森鸥外为了表示出主动退让以及打磨下属的考量，所以才会继续调离中原中也这张portmafia的王牌，但是现在—— 异能者实验这件事会在横滨乃至远东高层掀起一阵浪潮，为了避免幕后之人坐不住狗急跳墙拿portmafia开刀，森鸥外势必会留下中原中也作为威慑。 为了平衡啊，太宰治在心底想，他认为武装侦探社应该很快也会来新人了，这次事件同样暴露了武装侦探社的短板——缺乏正面的武力。 「为了平衡？」中原中也说出了他心底所想。 「所以昨天那个组织的情报到底是什么？」中原中也突然发问，她侧头，看着太宰治，一字一顿：「敢敷衍我的话我回头就给武装侦探社送几条牧羊犬去！经过专业急救训练的那种！」中原中也恶狠狠地威胁。 太宰治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太过分了吧！中也你是魔鬼吗？」他忍不住大喊起来，居然想靠养狗来阻止他自杀跳水，真的真的太过分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治：……中也学坏了……=口= 第24章 失格 （二十四） 「中也还记得结束【污浊】状态后的感受吗？」 如何会不记得，意识完成切换重新浮现于表面，短暂被释放而出的狂躁异能重新被封印进体内，随之而来的便是极度的疲惫与痛苦——妄图使用超凡之力是要付出代价的，表面完好内里却仿佛四分五裂，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体会五内焦焚之感。那样的伤势非医疗手段能治癒，只能靠她自身的修復。 「是啦，驾驭那股力量需要付出代价，我可是记得中也每次使用【污浊】后都会动弹不得乖得像小狗一样任等我接应呢，哈哈这就恼羞成怒了啊。」 「如中也这般可以稳定控制人造异能的人尚且需要付出如此代价，那么，妄图短时间在人体当中重现【奇蹟】的存在，维持他们的难道仅仅只是异能手术吗？」 药物和手术不是万能的，频繁使用必然会带来的是身躯不断的损耗，因此只能依赖着手术继续维持下去，时间周期逐渐缩短。针对这一现象，有研究者试图另闢蹊径——身躯上的某个部件坏掉的话，那就换掉它就好了，提前衰老的器官被摘除，换上新鲜的，充满活力的，来自异能者体内的部分，然后以异能消弭排异反应，完成这一切的人仿佛扮演着西欧民间传说故事当中制造「缝合怪」的巫妖。 不受限制制约的想法总是直白而可怖，无法在明面上施行，于是便有了这个「组织」的诞生。如果是几年之前遇上，太宰治必然会拍手道上一声有趣，然后将这些不守规矩的傢伙连人带厂房悉数覆灭于火焰和子弹当中，情报卖个好价钱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但是现在，现在的他会将一切记录，选取部分传送给异能特务科，另一部分留着讹诈森先生，抽丝剥茧试图找寻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上述的心理动态太宰治并未说出口，青年突然变了表情，一脸严肃地表示所以中也你居然拿狗来威胁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可他瞒不了搭档，捕捉到他身上某一闪而逝的某种情绪，搞清楚搭档低气压原因的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很不客气地表示良心这种东西对你我怎么可能有。 「呜哇，中也的良心居然被她自己吃掉啦！」 「太宰治你他妈说谁是狗呢？！」 「噜噜噜噜反正不是我说的，刚刚中也是自己承认是狗狗的吧~」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嘴瓢的中原中也恼羞成怒， 「青花鱼你等着，总有一天要干掉你!」 总之，这便是属于昨天下午扫墓之后的记忆。 中原中也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意识到不慎多打了几行不适宜的文字，赶紧选中删除。翘班摸鱼一时爽，上班面对堆积的工作她甚至无法联繫火葬场。一上午都在忙于合同签字，去医务室看望芥川，直到午休才有空来撰写事后报告的她习惯性想摸一下衣兜，再度脸黑地摸到一盒莫名其妙被塞在其中的糖，哦，甚至还是姜糖，某青花鱼今早多半是闻到她身上萦绕的血腥气。 虽然本身意识是人工异能的保障装置，但身体原型为女性的中原中也自然生理健康，一月一次为期一周的特殊时期到来当然是很合理的事情，她感受着腹部微微酸疼，感受身边萦绕着的血味，情绪不可控制地暴躁着。 太宰治因为这个原因拿走她的烟就不合理！他都叛逃了凭什么还管着她！ 回想一下家中突然消失找不到的烟，中原中也认真思考了下关于某混蛋愈发得寸进尺后，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在家中养条听她话有主见的牧羊犬来以毒攻毒。 第53页 还是先把她的储酒柜保护起来吧……里面存着的可是她歷年搜集来的珍藏_(:3)∠)_ 「西格玛，你去替我买一包……啧，算了，你去替我泡杯咖啡，双份奶和糖。」话到口头飞快拐弯，中原中也边说边拆糖果包装，打开仔细寻找，然后在盒子底部看到一张写着「中也想找什么呢~并没有监听器哦~」的纸条。 「咔嚓」一声，西格玛发誓他听见了上司徒手捏扁糖果盒的声音。 救济中也的是中午上班来到办公室提交属于自己那份行动报告的莉莉丝。红酒特色女士烟被点燃，除去菸丝之外混杂着绵柔红酒的气息，中也在这样的氛围当中长舒一口气，虽然不至于有所依赖，但她确实已经习惯了无聊时/烦躁时来上一根的日常。 「昨天的电影如何？」分神看着莉莉丝的行动报告，她随口问。 「从时间计确切而言是今天凌晨，中也阁下。」莉莉丝科学考据地回答，「没能见到真人，电影当中的布莱姆丑了不止一个档次，主角福地樱痴则有刻意美化嫌疑。」从年近五十的中老年人一跃成了银幕上的健气大叔，那一身靠模型堆出来的肌肉造型她摸着良心都要说假——况且她没有【良心】这一程序。 「差不多六年前的事情，当时他应该不算老吧。」中原中也对比了下记忆当中曾经看过的，武装侦探社社长的照片，如是道。 ——现在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据说是福地樱痴的旧友，年龄相仿，当年还并称「双福」。 「但是此人毫无教养，会前酗酒，会内呕吐当众放屁，这些记录在电影当中未有表现本机非常非常地不满。」莉莉丝面无表情地说着很不雅的形容。 「……所以号称【军部双福】之一的猎犬首领是这样的人吗？」 「依据当初行动报告描述确实是这样的，中也阁下。」 她们聊天的话题是今早凌晨于远东全境上映的，依据真人真事改编的【远东英雄】电影，讲述的是福地樱痴追击「十大灾厄之一」，北欧具备吸血鬼异能的异能者布莱姆·斯托克的故事。 没错，吸血鬼，这世界的异能中有【林地魔兽吉格】，有【荒霸吐】，再有【吸血鬼】乃至【狼人】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然西格玛的表情明显不那么认为，仅仅具备一年多记忆的青年听得表情异常惊恐。 「布莱姆·斯托克就是那个被欧洲官方判定为是【毁灭人类的十大灾厄】之一，被他异能感染者会成为他的眷属，从而变得畏惧阳光，无理智撕咬他人，吸取血液，并将这份异能继续传播。」面对西格玛充满好奇的目光，莉莉丝向同僚介绍了一番电影上映的前因后果。 「他的异能具备极强的感染性，虽然曾经亦是活跃在上次异能战争欧洲战场的异能者，但在战争结束后，他却被政府认定为是【灾厄】。」中原中也补充，因为那个差点位列灾厄的魏尔伦以及阿蒂尔·兰波这俩欧洲异能者，以及自己当初试图查清楚自己身世的缘故，她这些年查阅了不少关于上一次席捲全球的异能大战的信息，其中自然有布莱姆的对应情报。 依据有限情报的描述，布莱姆·斯托克是属于政治牺牲品的「无辜的怪物」，就像那位在战争末期开发了【壳】，却上了通缉榜的英国异能者h·g·威尔斯，当国家需要时他们的异能便被当做利器，而当那份武器过分强大控制时，人们想到的却是将之彻底毁灭。 同理可证的还有游荡于欧洲战场的灰色幽灵mimic，上一次大战的突兀的停止固然减少了全球范围的更大的伤亡，但是同样的，有太多当时身在战场的异能者因此而被他们的国家抛弃，追杀，直至毁灭。 说起来，中原中也一直认为上一次大战的休战十分奇怪，七个背叛者行事堪称诡异，哪怕是绑架各国领导者，以各种手段强制签约停战——依旧显得十分荒谬。 指定倖存者了解一下，副手顶上了解一下，总不能各国高层被端到连个决策者都没了吧！！！ 「布莱姆被认定为灾厄并不无辜，他缔造的眷属毫无理智且无法被消灭，在北欧一度成灾，所以在六年之前，经各国商议后命令远东的福地樱痴对其进行追击歼灭。」当时欧洲方为他提供的协助者便是时任异能调查官的初代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莉莉丝。 然而她却在那次行动当中融毁了核心，失却了【保护人类】这一信念。 莉莉丝无法解析自己为何会自主作出这一判断，情报不足，数据融毁，却依旧认定，自己未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身中布莱姆异能的无辜者，即便在施加异能者死后亦不得解脱。」重铸的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以她一贯无机质的语调描述着她从资料库当中调取的信息。 非是亲眼见证的地狱，当一切发生时她已经在先前的追击歼灭当中损毁，【吸血鬼】异能本身并非十足强力，但其眷属无穷无尽，未知当初到底发生了何种兇险，以至于她身上搭载的留存用以储存记忆的副卡都彻底粉碎。 后续的记录残忍而可怖，在异能者本人死亡后，布莱姆的眷属被管制着，那些无辜者被管制着，曝露于阳光之下，在各国军方的严密看管之下生生烧成了灰烬，试图逃离者则会迎来物理兵器的毁灭，负责执行人正是参与击杀布莱姆的福地樱痴。 第54页 但是没有任何人逃离，并非人人都有自我毁灭的决心，而是在发现布莱姆死后的异能依旧未消除后，当时的上位者选择用【one order】的复制品来取代他的异能发出指示——上次大战开发的，与【壳】齐名的三大灾厄兵器之一【one order】,精神异能类兵器，利用精神异能短暂掌控他们的思维，然后，送他们去死。 在毁灭人类一途，再精密的人工智慧都不及人类本身残忍， 所以，【保护人类】这一信条，于她而言有什么价值呢？ 即便核心重铸，数据恢復，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初代依旧失去了她的信条与理念。 「如果有什么最令我感到不满，那就是，整场电影当中居然没有我的戏份，完全不给人工智慧应有的权力。」最后莉莉丝以这一句话语结束了自己评价，「所以我动用自己的权力给电影刷了零分。」 啊这…… 在场另两人都没能想到令对方的不满居然是这个，但是想想一直梦想着组建机械刑警队伍的亚当，以强势反驳亚当为乐趣的夏娃，眼前这个试图想要在电影当中留下姓名的莉莉丝……嗯，人工智慧也是会梦想梦到电子羊的对吧。 「我认为这个诉求非常合理。」于是她和西格玛异口同声地说。 反正他们两个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 交待背景和推进剧情的一章，虽然一开始想着我写个cp发糖自己开心一下就好了这样，但是写着写着总会觉得反正写了要不稍微逻辑完善点，要不考据一下，要不换个行文方式要不…… 结果就嗯……，变成这样了_(:3」∠)_ 关于h·g·威尔斯和兵器【壳】可见官方小说《55min》,《storm bringer》;one order则是官方漫画91话，（朝雾你特么玩fgo上瘾了吧餵）；布莱姆·斯托克及其异能描述同样源自漫画，但后续其眷属的描述以及莉莉丝相关故事则是自我脑补的魔改，另外吸血鬼电影这个也没有上映，漫画描述福地樱痴的英勇事迹虽然多次映画化但是还没改编到他大战吸血鬼→_→ 至于【林地魔兽吉格】这是我看的，民间自译的关于魏尔伦体内的自我矛盾型异能特异点的描述。 感谢读者「naninaa」,灌溉的营养液，以及不知哪个不知名好心人空投的666月石_(:3」∠)_抱歉我真的查不到你是谁_(:3」∠)_ 第25章 调查 （二十五） 行动后的收尾工作大同小异，无论是portmafia还是武装侦探社,都要在事后老老实实为他们先前的行动撰写具体报告说明。 但具体怎么写，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这就很考验人与人之间的默契。 ——譬如说必须隐去portmafia行动人员具体姓名以及提供帮助什么的。 坐在武装侦探社办公室内敲击键盘的与谢野晶子忍不住再度将视线瞥向昨天翘班今天上班，正在公开摸鱼引得国木田独步愤怒咆哮的某太宰治，心底有那么点羡慕这位社长弟子。 无知者真的最是幸福。 所以说前 portmafia干部为什么会选择洗白跑来侦探社干活啊！还是那种和前搭档纠缠不清的关系！！！ 昨日从监护人兼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那里了解了一部分关于这个「新人」太宰治过往的与谢野晶子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portmafia最年轻的干部」，「最像黑手党的黑手党」，于两年前出于自己意志脱离portmafia，洗白后经异能特务科长官介绍前来武装侦探社应聘的太宰治。这年头黑手党洗白那么容易的吗？上述的一连串头衔令与谢野晶子毫不怀疑对方是黑到骨子里的人。 她不会质疑福泽谕吉的判断，社长既然愿意留下太宰治那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加上先前行动当中太宰治起到的作用——先前太宰治与中原中也那几句对话令她不难推测出是那次行动是太宰治算计了中原中也，因此被对方揍了一拳而后达成某种协议。但不管怎么说，若无portmafia介入他们那天很难全身而退，这份人情她是记下了的。想来江户川乱亦已经预料到，所以才会判定他们的行动不会有危险。 能得到最信任的两人的保证，与谢野晶子自然同样会认可太宰治，但这不妨碍她现在在心底，恶狠狠地狂骂portmafia现首领。 森鸥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拐骗未成年人还把他们教坏的屑！ 回忆起自己12岁被徵召入伍在常暗岛的糟糕到堪称噩梦的经歷，再依据太宰治的年龄以及森鸥外发迹成为portmafia首领的时间倒推，加上与太宰治看起来同龄甚至更小的中原中也，推测出他们年龄在15-16岁就加入portmafia的与谢野晶子在心底忍不住痛骂森鸥外狗改不了吃shi。 这么多年了，还是依然在祸害身负异能的小孩！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把他的第三条腿废掉！ 被与谢野晶子痛骂的森鸥外不会有主动反思的行径，甚至他还要摊手大喊自己冤枉。 太宰治离开portmafia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虽然他在当时计划当中令其与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的友情分崩离析，但是就像中原中也所点评的那样，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很多事情真的只是顺手而为之。 况且某些程度上青出于蓝的学生同样坑他坑得毫不手软。 通过某些渠道私底下以代价从太宰治那里获得他们在前次行动当中获得的组织的珍贵情报，森鸥外依旧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专门跟自己过不去。 第55页 明明干部的位置还在为他留着不是吗？如果太宰治回心转意他随时欢迎他的到来——嗯，毕竟他在好的那一方未必能一直干去。 在心底由衷祝福武装侦探社早日倒闭的森鸥外看着手中的情报，开始思索这次事件会给远东高层带来何种风波，至于猎犬的内部……嘿，又到底是哪一环节出现了松动。 同样在找【猎犬】麻烦的还有莉莉丝。 是的，没错，因为在电影当中没有姓名，莉莉丝想通过给福地樱痴的电影打低分让他电影黄掉的决心相当坚定，逻辑异常感人，但架不住她的行动力极度惊人。 不到一周她就动员了她所能动员的人员：包括且不限于portmafia上下成员，她经常光顾的各声色场所从业人员，甚至还有远在欧洲执行任务的亚当夏娃乃至缔造者玛丽雪莱，人工智慧兢兢业业地，以各种办法威逼利诱地说服他们，自发地，主动地，帮她做数据打低分……为此甚至不惜老实上班主动加班。 是的，她居然主动加班了，就为了白昼黑夜两班倒地顺道给电影刷差评。 明明能靠黑后台数据来达成目的结果偏要靠动员他人来人工刷数据，人工智慧有时候的思路逻辑实在堪比人工智障。 目睹了下属搞事全程的中原中也心情只能用点点点来形容，与她怀有同样心情的还有人在英国的玛丽·雪莱，年龄被固定在少女阶段的异能者技师正在她，中也，以及亚当夏娃的【四人】小群里面怀疑人生。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故障？程序bug？还是核心部件再度损坏……】 【呜，想不明白，无法理解……】 【机器人是坏掉了吗？】 是的，被远东的饭圈打榜文化污染坏掉了。 中原中也心底无声吐槽，不过反正莉莉丝的工作上也并未出纰漏，左右流程合法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所以就随她了，中原中也这么想着，打电话催促他们两个去监督法国那边的红酒生意。 只是在远东某处的【猎犬】总部基地当中，【猎犬】的副长，福地樱痴毒唯大仓烨子因此而气炸了肺。 「到底是哪家的王八崽子在持之以恆的打低分，不要给我抓到，抓到老娘一定要活剐了她，剁了她的手！」猎犬的食堂当中，看到手机app界面新增的零分打分，大仓烨子的表情可怕，一面狠狠戳着便当一面说着与她萝莉可爱外貌完全不相符的话语。 作为一个福地樱痴毒唯，大仓烨子坚定，绝对地认为自家队长天下第一，电影当然也必须是第一，不接受任何差评！ 「相当可怕的心声呢，副长，要去用点手段把人找出来然后让她痛哭流涕地反省吗噗哇——」闭着眼睛的【猎犬】成员条野採菊刚刚说完，就挨了同僚末广铁肠一刀尖。 「教唆犯闭嘴。」黑髮【猎犬】青年，末广铁肠淡淡说完，收刀入鞘，然后继续他的，往草莓上撒辣椒粉的动作，在他手边甚至还摆着一瓶盐渍樱花，显然是他下一步准备尝试的对象。 「只是提议而已啊，况且副长不会做就是了。」就算被刀捅也完全没有什么伤势的条野採菊闻了闻空气当中的气味，然后，默默端着餐盘距离同僚远离了那么一二三米。 因为【颜色相同的食物该混在一起吃】所以辣椒粉拌草莓还要放盐渍樱花混在一起吃的人是魔鬼，比他还可怕的魔鬼！ 「通过读我心音的讨好发言只会让我想把你的耳朵割掉，我要把评分刷回来，你们几个，今天训练结束后继续跟我一起註册新帐号！」大仓烨子恶狠狠地盯着手机，真的是恨不得顺着网线去打人。 但也正如条野採菊所说，她不会那么做。 因为对方是以正常的渠道表达自己的抗议，并未后台造假，更无违法，所以大仓烨子就算气得半死也不可能假公济私地定对方的罪行。 大仓烨子的本质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她加入【猎犬】的原因除了因为个人崇拜福地樱痴外，便是信奉着惩罚罪恶是为了保护民众，他们【猎犬】是维持规则必须的奴隶，无论使用多少的残忍手段都是为了保证民众的安全，这是她作为【猎犬】的信念与底线。 「没用的啦，之前我们已经帮副长你註册了多少个帐号了，还是赶不上对面，要我说还是把人找出来物理说服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相比之下，本就是罪犯出身的条野採菊就无那么多明面上的信念，行事诡谲更偏向于邪道。 「啊啊烦死了烦死了，你们都不靠谱！等立原小弟回来让他来帮忙！」大仓烨子「啊啊啊」地抓狂着，开始怀念起已经被派遣去portmafia执行卧底任务的猎犬第五人立原道造。 「但是立原他刚刚手术结束回去，下次起码要一个月后了。」 到时候队长的电影早就下架了，耿直的末广铁肠实话实说，然后换来正在打字的大仓烨子眼含凶光的瞪视。 「我已经开始怀念他了，立原小弟离开我的乐趣少了大半，近期出乎意料的空闲。」在网上进行一通惯例对福地樱痴的彩虹屁后，大仓烨子双手托腮，埋怨起日子的无聊。 「那是因为之前的罪犯都被你玩坏掉了啊。」条野採菊吐槽她，大仓烨子的异能【灵魂喘息】可瞬间改变接触者年龄，连带着生理心理一併发生转变，这样的异能用于拷问，几乎无人能够在她手下坚持。 第56页 「说得好像你没有玩似的。」大仓烨子白眼他，双目失明的条野採菊听觉视觉超乎常人，本身又是罪犯出身，因此格外擅长侦察、缉捕、审讯，把罪犯玩到心理崩溃甚至自杀是他的拿手好戏 「之前那批只是高层送出来的替罪羊，等到我们上报的证据获得批准，就可以缉捕高层了。」条野採菊说，「可惜据说他们支持的组织被portmafia以及武装侦探社一锅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不然……」他露出冰冷愉快的笑容：「我可是很想招待一下曾经的老朋友啊。」 在横滨的那个改造异能者组织当中负责实验的实验者曾经是负责对【猎犬】进行异能改造的技师之一，因自己的理念得不到贊同而选择离开，背弃信念，并最终成为将无辜异能者送上手术台的恶魔。 「是啊，非常可惜。」大仓烨子的表情同样带着冷蔑的笑意，「他怎么能这么爽快就死了呢，我还没有让他好好享受呢。」 「据立原回报是被portmafia一击毙命。」面不改色吃完辣椒粉拌草莓的末广铁肠开始把目光投向盐渍樱花，「很利落的手法。」这是立原道造的评价。 「哦，多半是那个portmafia的干部，说起来我们上次路过横滨顺道拿货的时候……呃没见到人？」大仓烨子想了想，不确定地说。 各个组织之间自然是会有情报渠道的，portmafia曾经位列军警黑名单，其组织当中的异能者情报曾一度是军警的研究评估的待歼灭对象。 他们当然调取过【龙头战争】当中【双黑】的异能评估数据，更知道在portmafia当中使用重力的异能者的威名。 「确切来说是一直未曾见到过，明显被他们那个首领藏得很好，下次要不干脆找个罪名去搜查一番好了，肯定能让我们满意。」 条野採菊认真提议。 portmafia是个黑得不能更黑的组织，若是有机会，他们必然是要使其彻底覆灭的。 「关键就是没有合法的搜查许可啊，啊啊，异能开业许可证可真是个麻烦又讨厌的东西。」 异能开业许可证足以令portmafia的许多行为合法化，相当于一张免死令牌，大仓烨子不满地埋怨。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往portmafia派遣间谍，以便于获取portmafia的不法罪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森鸥外是屑，这句话由与谢野晶子说就很合适了（餵） 第26章 漂洋过海 被【猎犬】寄予厚望的立原道造，此刻正被芥川银揍得怀疑人生。 portmafia大厦地下的黑蜥蜴训练场上，一男一女正在徒手对练，打扮简练束马尾的少女格斗技巧轻灵凌厉兼备，与她切磋的红髮少年虽同样身手不弱，相形之下却失了专业格斗的章法。 「立原道造，从下级组织当中脱颖而出的少年，于去年加入portmafia，上上个月被吸纳入黑蜥蜴。」训练场的边缘地带，灰白髮上年纪的黑手党元老广津柳浪正在向他身边的portmafia干部中原中也介绍着场中的少年。 portmafia是根植于横滨这座城市的黑暗，下属大大小小的组织分部无数，每年从中筛选优秀人才纳入总部，以补充新鲜血液亦是portmafia这个庞然大物保持其在横滨黑暗的统治地位的重要一环。 「相当年轻。」中原中也维持着冷淡的表情，她的视线停留在场上那个贴着ok绷，一脸刺头叛逆模样的少年身上片刻，「他是，更擅□□械对吧，广津先生，所以跟小银这样擅长贴身暗杀的比起来，他在这场切磋当中丧失了某些优势。」她双手抱肘客观点评。 这不是她惯例来地下训练场活动筋骨的时间，若非因为突然有事要找魏尔伦…… 「……是这样没错，中也阁下。」虽然两人间存在着相当大的年龄差异，但广津柳浪对眼前这位年轻的橘红髮女性干部的态度是尊重并带着一点亲近的。 ——两人的交情可以追溯到中原中也十五岁的时候，在那场由兰波主导的【先代首领復活事件】当中，当时由持有首领手谕的太宰治调度协助调查的正是广津柳浪，因此对于那一对后来数年间声名鹊起的搭档，他可能要算是portmafia最早的见证者。 ——那次行动当中处在对立面的中也把他和太宰治揍得很惨。为此，在加入portmafia后，当时面容还青涩稚嫩的少女亲自找上门来向广津柳浪诚恳道过歉，惹得恰好在他那里讨论任务的太宰治阴阳怪气小矮子你害我骨折，胸前被兰堂砍了一刀都没给我道过歉。 于是他们就又吵了起来。 一转眼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广津柳浪心底颇为感慨。 五年会改变很多人与事，太宰治从跟在首领身边的阴郁少年一跃成为最年轻的黑手党干部又叛逃，被胁迫加入的少女则成长为了port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 强者凭实力获得尊重，这一真理放在任何领域皆是如此。 「不过很可惜，立原君暂时并未表现出具备异能的天赋，所以——」是否需要那位进一步给予指点……广津柳浪无声询问对方。 关于在portmafia地下最深处的那位「教官」，保罗·魏尔伦，曾经在四年前经歷过那场异常艰难堪称绝望战斗的他清楚「那位」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存在，即便是在魏尔伦本身异能大部分消失的现在，曾差点被提名为【危及人类的灾厄】的欧洲异能者依旧不可忽视——经他教导的学生在短时间内都会跻身一流的暗杀者，譬如现在在场上的银。 第57页 但是魏尔伦的心思难以捉摸，依靠搭档临终馈赠活下来的他甘愿过着半囚禁的生活，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内心的想法，无论是学生或是首领，如果说能有什么人能令他有所破例，那便只有—— 被他认定为是「妹妹」，同样是人工异能载体的中原中也。 「这——」倒并非是中原中也认为「异能」不可或缺，正在与立原道造切磋的芥川银同样不具备异能，但那不妨碍她成为一个优秀的暗杀者。 只是没有异能的话…… 有些事情就说不通了。 中原中也表情没有变化地继续看着场中两人的争斗，可能因为本身是合成人工异能，又有个「暗杀王」的兄长时常指点的缘故，中原中也本身具备着顶尖的危机预感。 这份预感在她这些年当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多次令她死里逃生，而在面对立原道造时，她确定自己能够，感到极其细微的，具体却又说不出在何处的违和之感。 上次他跟在樋口一叶身边前来支援芥川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虽然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哪里的违和，但是—— 恐怕首领比她知晓得更多，能够进入首领直属黑蜥蜴部队的人除了本身资质足够优秀之外，另一条要求便是其身后背景得到充分调查，泉镜花只是她与红叶两人联名担保后的暂时挂名，那么立原道造…… 「看来这位立原君需要广津先生平时对他多多提点了呢，毕竟广津先生是老前辈，又对下属一贯爱护，一些近战的格斗技由您来教导肯定是再合适不过了吧。」中原中也评估之后，这样说。 听到她的话，广津柳浪一怔，不出意料的回答，只不过…… 「至于更进一步，则需要首领的首肯。」中原中也声音轻飘飘的，「毕竟那位，嗯。」她露出一个「你懂的」的意味深长表情。 魏尔伦的存在是绝密，想他死的仇家苦主多如牛毛，他们当初花费了很大功夫才从欧洲调查员那里隐瞒下他存活并被portmafia收留的情报。 这样的理由确实无可挑剔，广津柳浪在心底想，可能是自己不忍看到有才华者被埋没，心急了一些……「看来那他这个小子还需要好好努力呢。」 「啊，有您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说话间，芥川银卖了一个破绽，让立原道造抓住了她的手臂折在身后，就在红髮青年以为自己胜利的时候，对方双腿陡然发力，扭腰身体滞空，勐地以不可思议的力量一脚狠狠蹬在少年的腹部，生生将他踹了出去。 两人默契停下了对话。 「似曾相识的一幕。」广津柳浪突然说，十五岁那年面对被太宰治【人间失格】的控制，中原中也当时就玩了同样的手法——她在广津柳浪异能发动要被吹飞前一刻抓住间隙突然狠狠给了太宰治一脚，把人踹到了墙上，自己则同样逃离了异能的发动。 同样想到当时的中原中也则侧过头有点不好意思，「年少无知，您的记忆可真不错。」 被摔出去的时候立原道造是真的懵——虽然为了避免被怀疑，在接受任务潜入portmafia时他由【猎犬】的异能技师主持进行了异能弱化的相关手术，身体素质不及【猎犬】时期的水准，但就这么被一个小个子，看起来年龄还比自己小的妹子一脚踹出去也实在太……！ 这让原本心存【猎犬】傲气的立原道造瞬间清醒了，他本认为自己身为【猎犬】成员，身体素质怎么都该强过未经严苛训练的黑手党…… 啊啊，果然自己还有得学_(:3)∠)_以及前辈们在自己临走前的叮嘱果然是有用的。 以及，portmafia果然值得慎重对待。 这么想的立原道造在心底嘆口气，面上则露出点不服输的表情——半是演戏半是从心，这也是他会被选为间谍的缘故，猎犬的第五人，训练有素的同时本身是那群异类当中难得的正常人。 摆平心态的他很爽快地承认技不如人，并主动芥川银邀战下次继续。 这倒是令在场地边的中原中也稍微有点讶异，一般人被芥川银这样身形娇小的人打败面子上多少会挂不住，这少年心态倒是很不错种——本以为是个刺头结果其实是个性格直率的傻白甜，这下她倒是有点明白广津先生为何会对他有所重视了。 在观察完了黑蜥蜴的训练，与芥川银简单打招唿交流过后，本次未亲自下场的中也拿着东西进入地下的更深层。例行通过层层守卫与巡检后，她得以进入portmafia地下的最深处。 保罗·魏尔伦的隐居之所。 坐在室内藤椅上，身穿白色西装的金髮青年有着与中原中也相似的面容，时光似乎分外优待于他，在青年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流逝的痕迹。 「距离你上一次拜访才过去不到两周，我的妹妹。」魏尔伦用仿佛唱诗一般的语调说，「是什么令你如此频繁前来，莫非你改变了心意想要重新拥抱自由。」 他的语调优雅而温柔，眼神缱绻，宛如最贴心的情人，最慈爱的兄长。 但—— 「正常一点，否则我不介意把准备带给你的酒全数淋在你精心打理的脑袋上好让你清醒清醒。」中原中也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地说。 上次这傢伙这么提到「自由」的时候，正是她十六岁加入portmafia一周年的那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在杀死了青年会的五个伙伴后，掐着她脖子，一边说着看似温和的话语一边强行逼着她打开一丝【门】。 第58页 「哈哈，依旧是毫无幽默感啊中也。」魏尔伦莞尔，「找我有什么事？」 「来找你喝酒。」 中原中也说着，举起她带着的礼盒——「关于这次生意中间的【附赠品】。」她说。 「……我懂了，你是想借着酒醉把这间地下室毁了。」魏尔伦挑眉调侃。 portmafia干部中原中也本人酒品极差破坏力惊人，关于其醉酒后的战绩详细可查阅《本周不服输的中也》期刊增刊。 顺带一提，创刊人是太宰治，期刊每周准时发布，哪怕是身处地下室的魏尔伦也能拿到并阅览。 「……闭嘴。」自知自己酒品确实很差的中原中也黑着脸。 自带温控装置的精装储酒礼盒，开启看到其中的瓶装，哪怕是魏尔伦亦忍不住感嘆一句好手笔。 「苏玳酒庄的贵腐滴金，1811年份，看来送你这份礼物的是我们当初的老朋友，他们很中意你。」他想她应该能猜出中也来找他的缘由，必定不是什么容易事，否则不会起手便是价格几乎与黄金等价的白葡萄酒，产地则是法兰西。 找上她的必然是法国异能者组织。 「他们中意的是重力异能，如果可以并不想看我的脸，否则不至于次次都给我找麻烦，谈生意时候露出胃疼的表情，生怕我不知道他们厌恶我。」或许是因为缔造他们最初的实验参数近似，中原中也长得很像魏尔伦。 可魏尔伦却是法国的异能者，在欧洲掀起数次恐怖之人，他最嚣张的战绩是在英国女王的加冕式上干掉了她随身保镖的三名隶属「钟塔」的异能者，并暗杀了女王的替身。 虽说英法因为歷史原因歷来不合，但这样嚣张至极的暗杀还是让他直接登上了英法官方的通缉榜单——不过法国方面因为种种原因并未派遣异能者追杀他。 「可以想像，那些绅士们必然苦恼至极。」魏尔伦晃着手中的酒杯，面带笑意，既胃疼又不得不容忍乃至拉拢，就像他们面对自己时候一样。上次异能大战的最后结果其实是没有结果。强制停止的战争，没有所谓胜利或是失败，七个背叛者摁头和谈的结果是全球势力被迫全面洗牌。 而因为「七个背叛者」的缘故，欧洲老牌强国的实力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损——绞肉机一般的战场当中死去了太多人，而当初的那七名来自欧洲各国的背叛者本身便出于异能者的顶端，即超越者。 和平的到来并非源于简单的和谈，在那数月间，源自各国试图破坏和谈救回元首的势力，无论是谍报机关或是军队均折戟于那七人掌中，而在世界的各处，被认为是会妨害和平进程者，无论本身无辜与否都会被清除毁灭。 无论欧洲或是远东。 不过远东自己是活该便是了——本身作为发动战争的非正义一方，再残酷的清洗都是他们自尝恶果。 这也是为何在战后，兰波消失于远东，作为他搭档的魏尔伦再度出现在欧洲时却并未被过分追责的缘由——各国在战后损失了太多力量，因而不得不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友方，哪怕对方满是嫌疑。 「所以呢，他们这次找上你，预赠如此昂贵礼物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魏尔伦看着与他眸色类似的酒液，问。 「找我偿还之前欠他们的一个人情，作为要求，需要我登上即将航至远东近海的【岛】。」中原中也说。 这是随着先前伴随法国红酒生意一併，漂洋过海而来的委託。 第27章 情报 （二十七） 与此同时，在横滨某处老旧办公楼的武装侦探社办公室内，国木田独步也正说起「stardard岛」的相关。 「大型远洋漂浮都市——据说是在战后由德、英、法三国共同设计建成，因此，也是这三国共同统治的领土，这样一座漂浮岛屿平时总是漂浮在南太平洋，以旅游度假景点的形式存在，本次来到横滨近海，异能特务科因而发布任务委託需要由我们——」对着笔记本认真照本宣科读着官方资料以及他们这次委託的他一抬头，就发现，办公室现状： 江户川乱步在埋头对着他的零食袋挑挑拣拣； 与谢野晶子在拿手术刀修指甲； 太宰治挂着耳机哼哼着曲调奇怪的「殉情之歌」； 新到来侦探社实习的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兄妹旁若无人地玩着仿佛限定级游戏才会有的工口调情游戏，还未成年作jk打扮的漂亮少女甚至已经将手摸进了她兄长t恤当中…… 「喂！！！你们这些傢伙好好听我说话啊！！！」对待工作认真的国木田独步表示他要被这些摸鱼同僚气炸了。 「唔，麻烦但无聊的事情。」——这么说的是找到袋中赠品的江户川乱步。 「当局自己搞不定是他们活该啦~」与谢野晶子吹了吹指甲，头都不抬。 「一个人是不可以殉情的~但是但是，两个人的话——」纯粹仿佛没有听见国木田声音，沉浸于自己歌曲世界的太宰治。 「呃，直美不要在这里……请问国木田先生，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在场唯一的青涩新人谷崎润一郎奋力「挣脱」其妹的「魔掌」，看他的样子比起抗拒妹妹的亲近更像是对大庭广众的兄妹骨科交流不好意思——这形容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异能特务科委託侦探社派遣探员登岛并进行监视以及在必要时刻保护本国人士的安全，直到其离开横滨近海进入公海。」国木田独步说，「鑑于那座岛屿是国际知名的度假场所，远东近日渴望登岛消费的富豪不计其数。」 第59页 「呃……这不该是警视厅或者其他部门的工作吗？」 「本来是这样没错，但——」国木田独步表情有那么一丝的复杂，不知是针对事件本身还是政府在委託时候表现出的微妙态度。 「因为警视厅的那群废物们没有那个权力，或者更简单一点的，[因为是战败国所以不仅无权对西方国家指手画脚甚至还要卑躬屈膝恭送洋大人]这种的原因他们死要面子说不出口，那可是英法德三国共有的领地啊，远东居然能对之有搜查权？」与谢野晶子勾着唇说着刻薄话语，比起在场的其他人，亲自经歷上一次异能大战，甚至亲歷战场见证死亡的她对着自己所在一方抱有着极为复杂的，恨其活该又无法不含怒于其卑躬屈膝的观感。 战争是残酷的，毫无人情味的，无正义的，起码远东是这样，在后期那样无理智的，陷入劣势的疯狂战局，远东却为了向上层证明所谓异能对战局的影响，连让人从战场上退下的机会都不给…… 否则如何会有【不死军团】这一构想的提出以及实现。 听到那样直白刻薄评价，国木田独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总之，就是与谢野医生说的那样，我国警方对那片岛屿无干涉之权，因此必须要藉由民间的侦探社来维护本国民众的安全，所以，你们谁愿意——」执行这一项任务。 「这种情况，当然是由我们侦探社最敬业爱岗又最有责任心的国木田君来——」太宰治终于摘下了耳机，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完全自杀手册》上，语气夸张。 他的话音还未落，侦探社的门外再度响起敲门之声。 「原来如此，法国的那些人是想通过你重新联繫上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portmafia最深层的充斥着白葡萄酒甜蜜芬芳的香气的地下室内，魏尔伦晃动酒杯，表情有那么一丝的凝重，「看来你先前欠了他们一个很大的人情？」他将探究的目光投向眼前的「妹妹「。 听明白对方话语当中的询问之意，中原中也没有隐瞒，她啜饮一口杯中之物，在「液体黄金」的甘甜馥郁当中解释：「他们并未明说，只是希望我去作为中间人联络上那个岛屿的话事人。至于原因，在一年之前为了将西格玛不被追究地从西欧带回来，我当时寻求了法国官方异能组织渠道的帮助，这次的行动是他们索取的报偿。」 西格玛的异能是在触摸别人时，可以将「被触摸的人最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与「他最想从被触摸的那个人那里得到的信息」进行交换，于黑暗一方非常有用的异能，因而从他有记忆开始，便经歷着：被人贩子抓住，被迫参加各种犯罪活动，逃跑，再度被抓住利用的糟糕循环。青年的履歷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多却已经黑到连中也都感到惊讶的程度，在仔细了解了对方后她当时决心将西格玛带出泥潭，但是因为他异能的特殊效果，为了将他带离欧洲，当时的中原中也着实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好在她在欧洲不乏交情，法国官方异能者组织在其中帮了忙，她因此而欠下人情。 「不过，你说到的凡尔纳……呃，那不是……？」中原中也皱眉，她意识到了严重性，知名的[七个背叛者]之一，这个名字虽然寻常人无处知晓，但对于上了各国通缉令榜首的那七人，她若是不知道那才奇了怪了。 「对，就是那个凡尔纳，曾经供职于法国官方异能者组织，后出于自身意愿脱离并成为背叛者的人。」魏尔伦说，他放下酒杯，手中金红异能如方块一般堆积形成一个仿佛岛屿一样的形状，「他的异能名为[神秘岛]，依照我们当年作为同僚的了解，凡尔纳能够将一定范围的，属于他的领土作为自己异能的范围，吸收在领土当中死去的异能者的能力，当初他的实力接近超越者，不过在战后，在吸取了那么多人的异能后，现在必然已经达到了超越者的程度，而那座stardard岛，就是他当下的[领土]。」 想起当初他们还在法国，见到的那个，因为在战争当中失去双亲，而显得有所封闭的孤单少年，魏尔伦语气带了几分唏嘘。 人的经歷不可思议且无常，就如他与阿蒂尔去往远东之后决裂分离的那些年，就如看起来孤独瘦弱，却在战争末期成为背叛者的凡尔纳。 「不是说是英法德三国的共有领土？」中原中也话甫一说出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当初[七个背叛者]强行摁头和谈的国家，可不就是…… 「抹去一部分真实后的因果倒置罢了，在战时那曾经只是一块无人的人工岛，在和谈结束后，为了保留一块能够让各国在有矛盾时候背地里交涉的设施，那里才被保留了下来。」他看着中也依旧带着迷惑的目光，耐心解释着本该被列为机密的真相。 虽然那段时间自己刚刚离开横滨四处漂泊，但作为欧洲异能机关专业训练出的间谍，获取信息找寻真相是魏尔伦的本能——他可是甚至想过要不要上岛把那些元首一锅端的，但因判断无法与那七个超越者为敌而放弃。 「没错，那个岛屿，就是当初各国元首被抓住并强行和谈的地点。」 就是那样一个曾经布满血腥，令各国无数间谍机关，军队都折戟的岛屿，结果在战后却成了一处全球知名的旅游盛景，成为富豪们的天堂，现实着实讽刺得过度。 而法国方这时候却想重新联繫上凡尔纳，联想到先前一直漂流在南太平洋上的岛屿居然会靠近横滨，魏尔伦虽然因深居地底获知信息不足，但本能令他猜测其中必然有某些未知的，极其重要的缘由。 第60页 「站在个人的角度，我不建议你单独去往stardard岛。」他对眼前的同类少女说，「凡尔纳这个人，他……本身其实并无站在任何一方的信念，当初他成为背叛者时候可能还不到十五岁，那个年龄，人太容易被动摇。」这话由魏尔伦自己说出口其实很讽刺，身为人工异能的他本身曾经亦是毫无国界与信念，当时的他追寻「非人」的自由，所以才会成为各国通缉的麻烦人物，直到他在废墟当中迟到地意识到心痛以及歉意时……教导他，由衷祝福他的人却已经…… 沉默着喝下一整杯酒，魏尔伦以此掩饰心底那突然涌出的悲伤心绪。 「这样的人却成为了全球知名的背叛者？」中原中也有点理解不能，但似乎又能够理解，她身边不乏年少有为之人，也看尽了他们当初犯下的蠢。 「在人想做成某些事情的时候，他本身可能并未意识到他所做之事的恐怖，虽然我对你的实力并无质疑，但是如果真的寻求保险，我建议你去寻求你搭档的援助。」他这么说着，就看到中原中也同样一口闷了酒杯当中全部的葡萄酒。 「太宰治已经叛逃了。」虽然知晓在这处地下设施当中的交谈并不会被森鸥外所监听，中原中也语气依旧很生硬。 「我甚至没有提及他的名字，中也，你们藕断丝连，我的妹妹。」魏尔伦懒洋洋戳穿她。 那个当年全程算计了他的阴郁少年怎么可能会真的跟他的妹妹断掉关系，太宰治对中原中也的执念程度可是深厚到令他都动容的程度，魏尔伦想，否则自己当初不会想将他立为第一个暗杀目标。他以一种过来人无奈的眼神看自己的「妹妹」，看得中原中也不自在到几乎要炸毛。 「反正只是一个提议，具体如何是你的自由。」 魏尔伦的视线落在中原中也脖子上的chocker上，心底下却是想着当初，在自己自我封闭于这portmafia地下室当中时，第一个找上门来的甚至不是中原中也——她当时难以释怀友人的死亡。 ——而是为了搭档即将启程去往欧洲，获得首领许可后亲自来向自己索取欧洲方面各人情报的太宰治。 和魏尔伦喝了几杯，顺利拿到情报，带着点微醺的中原中也离开地下室，开车离开portmafia的大厦。 时近傍晚，在横滨拥堵的大桥上，她打开窗户，一手搭着车窗一边在思考自己具体该如何处理法国方的委託。 法兰西异能者组织这次开出的条件优厚，无论最后结果成功与否，他们都会将她先前欠下的人情一笔勾销，并且，愿意与portmafia在欧洲的生意合作给予更深入的权限与优待。 ——这是boss森鸥外知晓自己的行动却并未干涉的缘由，能够壮大海外市场的机会他不会放过，由中原中也出面处理亦符合他的最优解理论。 但问题是关于那个【岛】的具体情况她的情报不足，凡尔纳为何突然要航向横滨近海，在岛上又会有什么变数…… 难道真的要把事情告知太宰治？ 中原中也心底下有一丝不确定，虽然对方暂时是自己的住客，但因为工作立场已经不同，她和太宰治在工作领域上彼此保留着互不干扰的余地。她知道太宰治每天白天在武装侦探社处理私人委託，摸鱼，亦猜到对方私底下恐怕还有别的一些联络与调查活计，太宰治也知道她每天在做着与黑暗暴力相关的活计生意。但是彼此知道不代表越界过问，这是他们的默契所在，中原中也不会主动调查太宰治的行踪，太宰治同样克制住不糟糕到每天给她塞窃听器定位仪。 如果越界了彼此可能都不好下场，自己不论，顶头那个敏感的上司恐怕没那么好的容忍度，到时候师徒撕逼她被捲入其中就麻烦了，中原中也抓了抓髮丝，有点烦恼地想。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被大桥人行道上的一行人吸引住——身穿驼色风衣的绷带浪费精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他的身后则跟着几个陌生人：老式西装，头髮花白的打扮不大像portmafia反而更像她在某些商业酒会上看到的，属于在远东那些老旧家族供职的管家一类的人物。 太宰治目不斜视地从她所在的跑车边上路过，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中原中也的所在，中也发誓她听见了跟在他身后的陌生人的某些话语。 「修治少爷，家里……」 陌生的称唿令她挑眉，看来某人遇上了麻烦。 结果在下一秒，毫无徵兆地，太宰治突然手一撑大桥的围栏，年轻人身形轻盈地越过围栏，然后，扑通跳入河中。 中也：…………………… 在那些陌生人和周围路人的惊慌失措的唿喊当中，她一脸黑线地发动车子往前开。 啊……让她来想想，这河水的下游是哪里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加班不是人干的_(:3)∠)_本就只放三天还要加班……一大早发现头髮掉得令人心痛。 凡尔纳相关涉及官方小说《55min》，部分描述有魔改，反正是同人╮(╯▽╰)╭ 第28章 捞人 （二十八） 如果自己以后有空余想要写书，那必定是要写上一本，题目就起为《关于太宰治持之以恆找死却又死不掉的那些年》。 将车停在河流下游一个人迹罕至的岸边，等待某青花鱼顺流而下飘过来期间，中原中也摸出手机，突然这么想。 第61页 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她会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早到当初天天被太宰治当发表周刊素材时候，中原中也就气得想回敬回去，可惜那时候她的文化水平有限，有想法但苦于没实践实现的手段和时间，但是合适的素材一大把，就是对方那层出不穷花式十足的古怪自杀方式。 是的，从十五岁见到对方起，她就知道太宰治这人时常会兴之所至地，以比对待工作态度更认真崇敬的心情，玩自杀。 对，就是玩，就像中也在portmafia养成了喜欢玩游戏玩跑车偶尔薅几把流浪猫狗的爱好，太宰治的爱好则是在某些时刻出于某些目的跟自己的性命玩上一场刺激的游戏，赢了，他继续活下去，输掉，他欣喜地拥抱死亡。 只不过那时候在portmafia的他太过聪明又总爱作弊，拿着剧本给自己加戏，偶尔还算计中也去横插一脚，所以始终死不掉，至于现在，自诩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年轻社畜玩自杀更多只是给自己生活添点乐子。 所以这次太宰治藉助跳河来躲避麻烦还挺稀奇的，中也想，那傢伙喜欢自杀不代表喜欢被逼着自杀，会选择这样简单粗暴的形式来中断对方的追逐显然是被惹毛躁了——也就是说是在他剧本之外的发展？ 这么想的她回忆着先前看到的跟在太宰治身后的那些人，评估可能的思路方向，然后选择拿出工作用手机点开portmafia的聊天群。 下班时间，又没有夜晚额外业务，各个群里的聊天记录都是99+。正常对外群的那些正常职工在聊着下班的聚餐地点；信息部研发部正在合计今天梶井基次郎今天实验造成的损失；黑蜥蜴武斗派的单独群中樋口一叶正到处询问她那不知所踪的芥川前辈；读作五大干部实际只有三人外加首领的群中只有a在日常吹嘘自己的营业业绩；至于中原中也自己的直属下属群，西格玛正逮着莉莉丝疯狂追着其询问关于「stardard 岛」的相关信息情报，因为他即将作为助理陪同中也一同登岛。 虽然可能行动上会有点考验，不过西格玛也算到portmafia一段时间了，这些场面歷练一下也算不错，况且如果自己阻止，青年虽然会服从命令，心底多半会有别的想法。 这么考虑的中也并未在群中发话，而是单独戳中了莉莉丝的头像选择私聊。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莉莉丝？在？最近猎犬那边有什么动静？] 莉莉丝-本机没出故障更不是人工智障：[现在是下班时……好吧本机确实在加班，动静？福地樱痴毒唯屡次跟本机网上撕逼甚至放话要跟本机线下真人快打算不算？开玩笑的，中也阁下你指什么动静？]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你的笑话把我冷到了谢谢，具体指任务出勤，他们最近外勤的地点，诸如此类的，帮我稍微查一下。] 莉莉丝-本机没出故障更不是人工智障：[…………想盯着猎犬你当心被反咬.jpg] 莉莉丝-本机没出故障更不是人工智障：[说好的portmafia是守序邪恶阵营呢？中也阁下你试图违规操作是会被抓到的啊！]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只查明面上的公共行程就行，这个不算机密。] 莉莉丝-本机没出故障更不是人工智障：[哦，那就先东京后京都，中间附带各种料亭行程。] 远东特色的料亭政治，指冠冕堂皇会议之后各个派系找个藉口到分布于各处的所谓高级料亭当中吃喝消费顺带开小会决定决策的腐败特色。 中原中也这些年多少听说并经歷过类似性质的宴会，得出的最直白想法就是菜难吃没吃饱以及纯粹浪费时间。不过从莉莉丝透露的消息起码可以说明上一次行动后【猎犬】多半与异能特务科有了交流合作，双方手里拿住了高层的某些把柄，试图从中撕扯出一条口子出来，而高层不愿坐以待毙，因此抱团拉关系想办法。 至于这些怎么跟太宰治扯上了关系……嗯……多半是…… 回想太宰治叛逃时负责追踪他的那个倒霉鬼挖出来的关于他的身世背景，中原中也有了联想。 没等中也进一步想明白把事情理清楚，车窗外先一步响起敲击玻璃声，一抬头，某刚从河里爬出来的湿淋淋的太宰治正隔着车窗在朝她笑。 中也用眼神示意他去后座，太宰治不为所动权当没看到，一番讨价还价的折腾后，脸上被拍了条干毛巾的太宰治如愿以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中也真是小气啊，区区一个副驾驶座位都不让。」漫不经心拿毛巾擦头髮，身上仅仅穿着衬衫的太宰治抱怨。 「如果可以我连车都不想让你上。」将他潮湿风衣叠好塞进真空收纳袋丢进车后备箱，中原中也习惯性回嘴，汽车真皮座椅的维护保养那都是钱啊，把现在的青花鱼卖了估计都不够消费几次的。 「越来越过分了啊，斤斤计较的抠门蛞蝓。」好不容易把头髮擦干的太宰治吐槽她。 「连洗车费都付不起的自杀成瘾青花鱼没资格说我！」正在找衣服的中原中也随口说。 「所以『钱断情亦断』这话居然是真的？」太宰治惊讶，回应他的是中也拍在他脸上的衬衫和黑西装。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破理论？况且你我有情？」中原中也坐回驾驶座，语气极度不可思议。 「当然有，毕竟你我相互厌憎嘛~」太宰治拖长了声音，展开衣物打量，「居然没绷带吗？」他得寸进尺地问中也。 第62页 「车上的备用绷带不是拿来给你浪费的啊！」中原中也放下车上的遮光帘，太宰治则毫不避讳地在她视线当中脱衣换上干净衣物。 虽然经常被中原中也苛刻评价为是「体术中下」，「绷带浪费精」，「拖后腿的青花鱼」，但曾经能做到portmafia最年轻干部，与中原中也搭档并能在她发疯失控的时候制止她将她带回的太宰治自然不是纯粹的文职，相反，异能为人间失格的他其实更需要灵活的身手，因为对方针对他的攻击往往不是异能而是更直接的火力/近战摧毁。是以太宰治平日裁剪得体的风衣下是锻鍊得当的躯体，肌肉线条流畅到能让人由衷赞嘆一声漂亮的程度。 其在床上的表现也确实令人满意。 心底开着属于成年人的车，中原中也的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她依据对方身体上伤痕的新旧程度判断他近期任务的危险程度，得出结论是某青花鱼最近一定摸鱼摸得非常爽，啧，侦探社是吃干饭的地方吗？让人摸鱼摸得那么滋润。 「衣服似乎有点紧。」披上黑西装的太宰治正在思考如何放置他的波洛领结，随口嘀咕。 「哦，正常，你几年前的衣服。」中原中也回答，话一说完，两人表情都是一僵。 在车后备箱准备对方的衣物以及救急药物是当初他们还是搭档时候的习惯，虽然中原中也对某人时不时的入水已经习以为常，认为其活该，湿淋淋就湿淋淋着，爬上岸的青花鱼等自我风干即好，但总有些场合是不适宜湿着前往的——譬如自太宰治升任干部后就愈发频繁的酒会，干部会议，等等。 因此她车中的后备箱里会备有对方的衣物，反之亦然——因为中原中也干架执行任务后不喜欢一身血污的黏腻，太宰治也会在自己行动配备的车辆当中准备她的衣物。 只是那些习惯，伴随着太宰治十八岁的叛逃，失去了其存在的价值，中原中也不需要再去各个奇怪地点找寻她的搭档，而太宰治，他入水也不会再有人停车在河流下游等他。 尴尬的气氛当中，是太宰治的轻笑打破了寂静，「这说明我这两年又长高了啊，一米八一，中也足足比我矮了21厘米。」哪怕身穿黑西装气质也与两年前天差地别的青年手撑脸笑吟吟，拿手比划着名两人的身高差距，「所以中也的车子后备箱需要更新啦，话说我明明记得前段时间在你车里放了风衣来着。」 「……你放的是女款的吧……」中原中也嘆气，她算是知道自己办公室衣柜里那件米色女款风衣是从哪里来的了，多半是某次青花鱼蹭她车的时候夹带的。 「哈哈，中也好迟钝，现在才反应过来，买一赠一，你的那件是附赠的。」之前就如愿看到情侣装的太宰治笑得仿佛偷到鱼的猫。 结果接下来的行程就变成了商场採购，就像中原中也猜测的，太宰治除了侦探社的工作外必然有副业，说自己贫穷都是骗她玩的，冷眼看着对方如花蝴蝶一般在衣架间乱窜，抱着一堆价格一看就不是大路货的衣物到柜檯结帐，她心底有那么点遗憾——如果由自己刷卡，那就能公开在太宰治的脸上再贴个「吃软饭的」的标籤。 「今天晚上吃什么？」採购完日用品和食物返回家中，把各包装袋丢在沙发上，跟着瘫在沙发上的太宰治仰着头，问正在脱西装的中原中也。 「随意弄点，我不大饿。」中也将头髮一把捋起简单扎一个马尾，「你的话除了蟹肉罐头外自己想。」 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时间久了，原本她空荡荡的冰箱里逐渐塞进了各种食材，彼此在对方空余时间做个饭也成了正常事件——太宰治在不作死不搞怪的时候做出来的东西其实是能够吃的。 「那我要吃炒饭，」太宰治起身走到客厅另一端，自顾自地提要求，他打开冰箱自觉拿出自己钟爱的蟹肉罐头，另外还拿出了提前蒸好的米饭，以及胡萝蔔，青椒，鸡蛋，鱼糕，叉烧，因为中也不喜欢所以没有拿长葱，另外还拿了几个苹果橙子，中也是吃过了？工作期间的酒会？」他从上车起就闻到了中原中也身上的葡萄酒味，馥郁醇厚，甜蜜如粘稠的蜂糖。 「你猜啊？倒是今天你入什么水？是什么情况？」找出围裙穿上的中原中也不正面回答，反倒是问起了太宰治自己的问题。 「不容易啊，中也居然等到到了家中才问出口。」拿起小刀削着苹果皮，太宰治哼着歌说。 「彼此彼此，我看太宰你从上车起就闻了很久啊，跟狗一样。」中原中也哼笑，她猜对方肯定也已经一路上琢磨很久了，聪明人嘛，成天就是玩心眼，也不嫌累。 拿着种种食材进入到厨房当中，一一洗净切碎，然后点燃煤气倒油开始翻炒，在准备转身拿调味调料时，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的太宰治手快往她嘴里塞了块苹果。 「所以这当是贿赂，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吧，你是喝酒拆了森先生的办公室吗？」太宰治笑得无辜又清爽，语气好到仿佛不是多心眼的人。 中原中也其实不大爱吃苹果，因为削皮麻烦，果肉又多带着酸，除非早上低血糖时候削着当醒神，但奈何太宰治喜欢，送到嘴边的不吃白不吃，咬着果肉，她含煳回答。 「……找魏尔伦喝了几杯，问了点事情。」 「需要开瓶贵腐滴金的问题？那可贵得很啊。」太宰治的头靠在她肩膀上，手指漫不经心玩着她脖子上的chocker，不知是声音还是手指弄得中也耳朵发烫。 第63页 「你居然懂酒了？」中原中也语调是真的惊讶，太宰治是个很克制的人，不允许自我出现失控的状况，因而，他极少碰酒精类，除非实在无法推却的应酬。 「因为我和你曾经是搭档嘛，所以我当然要比中也你更了解你，包括你酒柜里的珍藏。」太宰治一本正经地说，换来后者黑脸的「你离我的宝贝酒柜远点，不然打死你。」警告。 「那是下一个问题，你先回答我的，遇上什么麻烦居然要入水了，被人算计了？」中原中也翻炒着食材和米饭，顺便把太宰治开好的蟹肉罐头倒进一边的一个盘子当中。 「意料之外的算计，不过看到中也后我大致能想清楚全部是怎么一回事了。」太宰治低着头说着，那么大个人黏在中原中也身上看她把炒饭对半分装盘中，手臂抱着她的腰。 「说来听听。」中原中也不怀疑剧本精获取信息和总结串线的能力，她手稍微用力一推太宰治的脑袋，示意对方收拾厨房的厨余垃圾和锅铲碗筷，自己端着俩碟子往客厅走。 背后是太宰治有条不紊的声音。 「跑找侦探社找我的是青森的津岛家，啊，中也应该知道那是我已经离开很久的，嗯，家族。原因是因为他们捲入了先前涉及【猎犬】和异能者人体改造的余波当中，刚好家主病重，下面的几个儿子撑不起台面，就有人恰到好处把我的资料递上，他们找来是想让我当那替死鬼。」 说起家庭的太宰治眉眼冷淡话语平澜无波，比陌生人更陌生，「不过他们能查到的大概也只有武装侦探社，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搞定，提供信息者的目的也不在于此，而是希望我藉此离开横滨一段时间，至于目的地，啊，原先我还在思考，现在我知道了，对方希望我进入standard 岛。」 「厉害。」已经坐在座位上给自己到了半杯餐前酒的中原中也在听到「standard岛」的时候表情微动，她不奇怪太宰治能收到关于那个岛的讯息，凡尔纳航行岛屿到横滨近海异能特务科必定会有所关注，但碍于那座岛是英法德三国共有领土，无法合法登录监督的他们将任务委託给武装侦探社是可选项之一。 太宰治会知道凡尔纳可太正常不过了，他的信息渠道一向广到可怕。 但至于对方为何会猜到是自己的目的地…… 「贵腐滴金白葡萄酒，法兰西苏玳酒庄产出，年份可能在百年更往上，有市无价，就算是中原中也想弄到也没那么容易，结合中也之前与法兰西的红酒生意看应该是法国方的敲门砖礼物，你欠了他们的人情，现在他们找上你偿还，所以必须拿着礼物去找魏尔伦要情报，能让法国异能者组织有图谋的，指向必然是standard岛上隐藏着的那位超越者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能获取那一情报并算计到让我认为需要上岛的幕后角色不多，恰好我知道的只有一个。」洗干净锅碗瓢盆，然后坐到餐桌前的太宰治抬头看向中原中也，「需要我给你更多暗示吗？」 「不必了，我想我也知道是谁了。」中原中也表情不大好看。 获取如此详细情报，远东欧洲两头算计的，除了阴沟里的老鼠还能有谁。 「喵。」太宰治突然无徵兆地喵了一声，以示她的猜测正确。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治自己的小心思：副驾驶是爱人的专属位置。╮(╯▽╰)╭ 之前写过，在portmafia两人搭档的时候是中也把他捆塞后座的→_→ 『钱断情亦断』，化用《人间失格》里的一个梗，跟原文意思不大一样。 第29章 身世 （二十九） 夜晚是属于成年人的时间。 虽然中也自诩是已经对床榻之事不沉迷的成年人，但她说那话多少是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先前在厨房的调情便已经让两人都有点心猿意马，彼此十六岁起就滚到一床，对对方那点节操知根知底，有了想法顺从本能做点愉快事情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至于他们两个都被人算计了的事？哦，反正还有几天，接下来再筹划也不迟。 真是糟糕而任性的两人。 中也髮丝凌乱地仰躺在主卧的床上，咬着指节试图压抑住喉咙当中的喘息，但很快她的手便被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扣住，不容拒绝地按在身侧。 同样气息不稳的太宰治在她耳边低笑这说了些什么，亲亲她的嘴角，如愿看到中也本就涣散的湛蓝眼眸露出气恼的神情，恶狠狠反咬了回去，疼得太宰治「嘶」了声，然而接下来，那点气恼又不得不颤抖着被泪光所覆盖。在恶意拨弄最讨厌的搭档的情绪方面，太宰治从来都是行家。 等到结束已经时近半夜，慵懒到不想动的中原中也眯眼看太宰治把痕迹收拾清理，然后復又钻会床上，绑着绷带的手肘蹭到她肌肤，粗粝的刺激感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太宰治你给我把你的破绷带解开！」她哑着声音说，本就比一般女性低哑的声音在先前的欢愉当中更是因为种种理由破了音。 「才不要~中也先前都没有嫌弃，现在怎么反倒想用完就丢了啊？」欲望得到满足的太宰治愉快把她圈在怀里，手指灵巧地在她腰部敏感处一捏，让本来想给青花鱼混蛋来上一记断子绝孙脚的中也瞬间失了力，同时失了先机，只能沦为某混蛋的人型抱枕。 第64页 「老娘用完就丢有什么问题吗？！啊？——」偷袭未遂的中原中也气到想骂人，话到嘴边却又因为敏感处被拿捏而变了音调，听起来倒是带了点她性别本该有的娇俏。 这个认知让中原中也更生气起来，本就因为流泪带着殷红的眼睛露出了兇狠的神色。 「不要用「老娘」的自称啊，明明你只比我大了两个月。」心情好的太宰治不与她计较，手指顺着她的后背安抚一般地抚摸。 然后他的另一只手臂就勐地一痛，中也恶狠狠朝着他肩膀咬了一口，朝他露出个挑衅的，艷丽至极的笑，「老娘爱用什么自称就用什么自称，你管我。」 「是——我管不着~但是……不要再在这个时候刺激哦，不然……」太宰治眼神深邃黑暗，倒是与他还在portmafia时有几分相似。 不然男性在某些事情上的忍耐度可没那么好，读懂了太宰治言下之意的中也小声地「呸」，骂了句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然后被太宰治反驳，说你跟我这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滚一起那你是什么？哦，知道了，中也一样是变态~这话说出口当然忍不了，中原中也当即不客气地还以颜色，结果两人从打嘴炮发展到打架，最后情绪上头又折腾了一次。 这回总算满意了，两人消停了。 两人平復了一番各自的情绪，太宰治的手指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各处按揉，替她缓解不适，就像中也会通过太宰治身上伤疤新旧程度来判断他近期的状况，太宰治亦会藉助两人解决生理问题的时机确定一番搭档的近期状况。 因为这两年横滨黑暗基本为portmafia掌控的缘故，需要中原中也出面解决的事件少了许多，欧洲方面虽然时不时会需要她前去解决一些棘手状况，但在重力面前那样的状况也逼不到让她会受多重伤的程度——毕竟小矮子这两年的脾气心性和脑子都锻鍊出来了嘛。 想到这里太宰治自己心情其实颇为复杂，搭档更加优秀自然是好事，但…… 无法并肩一事虽亦是他的算计，却总是会有所遗憾的。 手指揉到后颈，中也脖子上的chocker在先前情迷意乱间被太宰治解开，露出一直被遮掩着的肌肤，在她后颈处，有被电流灼烫过后的一处疤痕。 太宰治的手指拂过那处，眼神冷得可怕。 「收着点你的杀气，人都被你挫骨扬灰了怎么还在揪着不放。」本来陷入昏昏欲睡状态当中的中也睁开一丝眼，嘟哝。 「中也知道啦？」太宰治轻声说。 「废话……那样的手法除了你还会有谁？」中原中也懒洋洋地回答。 她脖子上的那处伤是在两年前，在portmafia的审讯室当中留下的。 干部太宰治叛逃，曾经是他搭档的准干部中原中也当然逃不脱嫌疑，刚下飞机不到一天，在自家开了帕图斯喝了半瓶睡了一觉的干部候选中原中也就被当时的五大干部之一，先代首领派系的一员拿着森鸥外的银之手谕「请」进了审讯室。 也是在那时候，她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津岛修治」这个名字。 为防止异能暴走而被戴上拘束环的橘红髮女性眨眨眼，一脸茫然问那是谁，成功看见对面负责审讯她的干部黑了脸。 她是真的不知道太宰治原本名叫津岛修治，在对面的干部各种恐吓当中，她想。 中原中也对「家」的概念很淡薄，本身出身实验室的她七岁及以前的记忆悉数是空白，镭体街爆炸后她浑浑噩噩地四处游荡，直到被【羊】捡到，那是她第一次有了【归处】的概念，虽然【羊】都是由孩子组成，天然带着极致不加掩饰的善与恶，但他们收留了她，那毕竟是她的容身之所。 再后来，【羊】与她决裂，她加入portmafia，不得不说森鸥外是收拢人心的一把好手，他成功用一年时间让青年会与中原中也产生羁绊，又在魏尔伦的来袭当中以那些人的死亡彻底锁死了她的脚步。 即便portmafia充斥着黑暗，算计，但那里确实有足以令她停下脚步之人：太宰治，尾崎红叶，魏尔伦，甚至……包括森鸥外…… 那是中原中也的【家庭】。 不过中原中也是真的不知道太宰治出身青森的津岛家，可能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她一直认为会加入portmafia的人都是失去了家庭的，若非走投无路谁会愿意彻底融入黑暗——譬如被先代培养为暗杀者的尾崎红叶，譬如在龙头战争当中死去，本身是战场军士的干部【大佐】，譬如似乎要跟自己的幼女异能体过一辈子的首领森鸥外。 太宰治也不例外，搭档那么些年，中原中也从未从他口中听过任何关于家庭父母的相关 ，这令她心底多少有点恼火——特别是太宰治叛逃的直接诱因是织田作之助的死亡，你能为了认定好友的一句话而下定决心叛逃，你有多少事情都不告诉我，那我算什么呢？ 搭档？炮友？还是根本无关紧要的人？ 她这样恶劣不合作的态度自然被审讯的干部认为是挑衅，本就打算拿着首领许可藉机排除异己的干部间撬不开她的嘴，气急败坏到用了刑。 只是他毕竟不敢过火，谁都知道中原中也是首领手中的强力牌，不敢在她身上留下太明显伤势的他选择了电击和药物注射，前者在中也的脖颈上留下了灼烧一般的疤。至于后者，在针尖靠近她脖颈血管的时候中也几乎都要动用异能废了对方了：电击她尚且在她的容忍当中，反正还不及先前n对她折磨的程度，但是药物诱导—— 第65页 她意识到对方的做法可能不止是逼供，更可能是想藉此机会从她口中诱导出她自身的【指令】。 控制开启【污浊】状态的指令。 一旦开启污浊状态，若无太宰治阻止，她在力竭前会无理智地毁掉面前的一切，哪怕是毁掉整个横滨都有可能。 比她异能更先一步的是金色夜叉一刀噼碎针筒的刀锋，满身杀意的暗杀者女干部废了直接负责逼供的执行者的手，在先代首领派系干部不满但畏惧的眼神当中带走了她一手带大的中原中也。 从审讯室出来中原中也才知道自己停在车库里的，自己最喜欢的跑车被太宰治给炸了，这令本就没了耐心的她心绪翻涌，一时间手上没了轻重，把正在发疯出任务找太宰治的芥川龙之介打进了医疗室。 ——这被外人解读为是准干部中原中也因太宰治的叛逃而迁怒于他的学生。 只有中原中也自己清楚她到底在生气什么，她主动去到森鸥外的办公室当中，冷着脸申请调离横滨。 生气代表在意，她无法令她自己心如止水，那还不如暂时去海外一段时间加以歷练，顺带遗忘横滨的那些糟心事。 森鸥外同意了她的请求，可在她准备自己欧洲行程之前，她先行听说的是那个了负责调查追踪太宰治的那个干部先是被人从家中搜出了近期资金流动的单据，与异能特务科线人的联繫通讯记录，以及造假身份的证据——他才是那个协助太宰治叛逃的人，起码证据是这么指证的，而在他试图向森鸥外解释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首领含笑的冰冷眼神。 ——试图获取自己不该知晓不该获得之物，他是那个要被首领清除的人。 他在被押解处决的路上试图联繫部下逃跑，结果押解车辆爆炸，曾经的干部死得尸骨无存。 随着传来消息的还有森鸥外给中原中也的升职任命，她成为了portmafia干部， 以及一份升职贺礼—— 她去往山阴地区，那里一对被portmafia秘密监控着的，开着医疗诊所的中年夫妻。 丈夫表面上是医生，实际曾经是军人还兼任町议会的议员，妻子则是士族出身，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但因为被捲入战争死去，记录上是这样写着的。 中原中也的视线停留在那位年长的温柔女性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橘红髮上，她的手边是必须阅后即焚的机密资料——这对夫妻的孩子曾经在幼年时与比她年长者争执当中被笔芯刺入手腕根部，碳元素的反应性很低，即使刺进生物体内部也很难发生变化。而非常巧的是，她，中原中也右手的手腕根部恰巧便有这样一处伤痕。 注意到这一细节并据此调查线索摸排筛选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极其细緻的工作，森鸥外在耳麦当中这样对她说，最终，他嘆息般地加了一句，「虽说出来不符合我的最优解，但，愿意花费那样长久时间，做到这程度的是谁，中也亲心底应该明白。」 为了让中原中也对组织更加死心塌地，他大可抹却某已经叛逃学生曾经所做的一切，但面对曾经在自己手下打磨的钻石，森鸥外想，说出来亦可能会达成另一种最优解。 关掉耳麦的中原中也站在原地良久，山阴的风吹拂过她的面颊，直到那对夫妻分享完柿子，返回诊所。在夜风当中，她做下了一个决定。 那傢伙能为了她暗中调查数年之久为她找到身体意义上的血亲，那么他不提及自己的家庭……是否因为有别的原因…… 但是不说出来，人又怎么能明白呢？不会明白的啊，什么都不会明白的，不多问不逾界的话什么都做不到。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符合portmafia，或许亦不是太宰想要看到的，但是她对自己说，最后去试一次， 她要去找到坂口安吾，从他口中获得另一人的消息，他肯定知道，她要找到他，亲自地，把他拽出来问答案。 那次她花费了相当长时间，至于结果…… 「胆小鬼……」中原中也突然嘀咕了一句，拽着太宰治的头髮，在他莫名其妙的表情当中难得地把自己的脸埋在对方脖颈处。 结果不就是如现在这样，哪怕已经立场不同，他们还是藕断丝连，互相找到机会就去气彼此，玩猜猜游戏，但—— 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偶尔在黑夜当中拥抱着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文野漫画版兔宰治时隔四年终于越狱（暂且）。 第30章 情报 （三十） 中原中也勐地拉开窗帘，让清早的晨曦倾撒进室内。 她撩起已经梳理到柔顺的髮丝，手指灵巧地将其中的一股编成髮辫，然后与剩余长发一起用缎带束在脑后，这个造型令她看起来愈发近似于魏尔伦。 偶尔换个造型也不错，她在穿衣镜前打量自我，顺带从帽子架上挑选出两顶帽子。 「太宰，哪顶帽子你觉得还可以？」她转头问。 被窝当中一头乱翘的黑髮脑袋晃了晃，「无论哪一顶都难看到令人感到羞耻，小矮子你这样会彻底变成帽子架的，还是只有一米六的那种。」太宰治以明显带着未睡醒鼻音的声音拉长嗓子说。 不出意料的回答，中也满意地点点头，「所以我今天打算戴带玫红绸边沿的。」她心情很好地说，既然太宰治觉得难看那她就满意了。 第66页 最后将床头柜上的chocker拿起重新戴在脖子上扣上暗扣，中原中也看了眼依旧在床上赖床的某混蛋，在心底「切」了声，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被榨干的那个，昨晚折腾自己起劲，现在装什么柔弱呢。 真想给他来一脚。 顺从心意，她抬脚了， 在她踹中目标前太宰治以不符合昏睡的速度躲开了——依旧卷着被子。 「小矮子想偷袭我还早百年呢，快走吧快走吧，上班要迟到了是会被森先生扣工资的。」太宰治的声音从被窝某处含煳传来。 「你滚，那是我没用全力。」中也嘴上给自己找着理由，她环视房间，最终还是走过去把某人从被子当中挖出来，盯着那张被她认定为是唯一有价值的脸，哪怕对方依旧錶现得昏昏欲睡。 她在对方嘴唇上亲了一口，比起亲吻更像是咬，回应她的是太宰治的低笑：「中也不要撒娇啦，这么黏着主人真的越来越像狗……呜呃。」 把掐住他喉咙的手松开，中原中也似笑非笑：「再说狗什么的就拧断你脖子，混蛋太宰。」 撂下这句狠话，她整理了下因为先前动作而有点凌乱的衬衫衣领，拿起手机向外走去。 「中也我的早饭……」 「自己喝西北风去。」 太宰治听着大门落锁的声音响起，没过几分钟机车的引擎张扬远去，他在心底读着秒，数到一百刷地一跃而起，就像压根没有困意一般走出了主卧。 鑑于自己的 「投水自尽」，这两天当然是不好去侦探社上工的，津岛家的蠢货们多半会在那里沾沾自喜地堵门。 在心底给自己的摸鱼找着理由，太宰治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国木田独步发了个简讯权当通知对方自己这几日的旷工，他走进厨房，不出意料在锅内找到没动过的蟹肉炒蛋，烤箱中找到犹带余温的面包片，以及微波炉当中已经开始冷下来的牛奶。 ——中也在早餐方面有条件便不苛待自己，特别是试图靠喝牛奶长高后，至于为什么会每次都做两份，啊，刻意指出这个的话她一定会恶声恶气地把自己打一顿。 在心底预演着搭档的有趣反应，太宰治将早餐装盘端至副卧室，打开他自己的电脑。 津岛家的事情甚至不能算是麻烦，他们在青森有势力不代表能在横滨肆无忌惮，况且他们很快就不会再有那个闲工夫耗在自己身上，光是来自上层的压力就能令他的「亲人们」自乱阵脚。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一条条情报在眼前流过，太宰治的头脑中精密地勾勒起整件事情的筹划与可能解决方式。 他们亦无可能找到中原中也身上，森先生这人虽不是东西，但在保证下属情报方面，没有更大的收益在前他不会主动去泄漏，津岛家显然不够格。况且太宰治知道，对自己的女性干部下属，森鸥外用起来是要比用自己时要……有人情味一点，虽然只是多出那么一点点。 辣鸡幼女控。 在评价自己的「亲人」和「师长」时，太宰治的思绪严酷而冷静，就像中原中也心中曾经没有【家庭】的概念，太宰治一样如此，津岛那样的地方不能被算作家，他现在回望依旧如此评价。那个充斥着规矩，僕从，阴郁的，满是阴谋与黑暗之所他什么都找寻不到。 如果他对家庭有半分眷恋，十三岁时便不会顺势脱离家庭一路来到横滨，如果他敬重师长，那么十八岁时他就合该如森鸥外期待的那样继续做着「最优解」的选择而不质疑。 二者他都选择了否，一切是他自己的选择，太宰治不会因他人的「需要」而活。 不可否认，在「好」的这一方，他确实活得更加轻松了，帮助他人，救助弱小，令他确实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譬如，若还是两年前的自己，恐怕根本无法跟中也和平相处于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 他会如十六岁那样离开，甚至，可能，他会用更不带人性的苛刻逼着中原中也做出她的选择。 18岁时的自己不干人事，太宰治自己偶尔回望思考时冷静评价。 内部不会拖后腿，接下来便是外部，虽脱离了portmafia，暗地蛰伏两年，太宰治的情报系统却没有受到分毫的损伤，相反，前两年给异能特务科打工换取洗白资歷，他藉机获得了异能特务科，乃至更往上，不可探究的「第七机关」的情报网络。 在纷乱如蛛丝般难以寻觅的情报之海当中，太宰治精准地找到了他所需要的那几缕。 ——此次standard岛来到横滨近海引起特务科警惕的缘由 「钟塔侍从？你的情报从哪里拿的？」坐在办公室当中，中原中也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西格玛。 在不再与太宰治搭档的这两年当中，她逐步建立起一套属于自己的获取搜集情报的独特渠道体系，中也是武斗派出身，对情报的准确性要求无需苛刻，只要有了大致的方向和足够的供给，她自己一人就可以解决绝大部分现场的突发状况。 在莉莉丝和西格玛加入后自己的情况更进一步改善，有了专业替她收尾善后的人后，她处理起任务分外得心应手。 「西欧方面的渠道，」看到中也皱眉头，西格玛赶紧补充了一句：「属于我们自己的，没有联繫那边当地的渠道。」希望此次与中原中也同行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年轻的部下清楚，中原中也这项任务是在偿还当初欠下法兰西的人情，那个为了将自己带出欧洲不留案底而欠下的人情。 第67页 「但还是得分情况看，鑑于这次背后有费奥多尔·d插足了一手，欧洲方面的情报……呵。」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怕是老鼠故意放出来的假情报，她转着手中的笔，「具体你给我说说看。」 「是，最先的起因是关于[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遗产，西欧地下渠道最新出现了一条情报，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新近传出了死亡的消息，他的遗产被某国的间谍获取并带至standard岛，试图藉助三国公共领土来与下线接应，钟塔侍从因此行动。」西格玛说道，「关于这位劳伦斯先生，我查到……」 「不必提，这块我知晓，直接往下说钟塔侍从的事情。」中原中也打断他，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曾经隶属英国的超越者，亦是当初的[七个背叛者]之一，发起者，异能未知，似乎是涉及时间领域的，即便魏尔伦也不曾弄清楚。 所以你们西方国家怎么尽会自家出叛徒，中原中也在心底嘀咕。 「所以钟塔侍从的目标似乎是为了从standard岛获取[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遗产。」西格玛简要说。 这不合理，中原中也想，在普通不知内情者看来，整条逻辑线似乎完善，但—— 「但是standard岛是同为背叛者的凡尔纳的领地，凡尔纳会不知道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生存与否吗？」太宰治自言自语，「不，他必定知道，并且能被以[遗产]论，那就只有一样可以来解释。」 便是那位超越者死后留下的异能。 「一个超越者级别的异能遗产确实是可以出动钟塔侍从的理由，但他们所要冒的风险亦是一样。」中原中也自言自语，正常情况下异能者死，异能便消失。 可超越者不可当寻常异能者来论，人死后异能留下的办法光她自己就知道好几种。 虽然在魏尔伦的描述当中14岁的凡尔纳是个腼腆孤单的少年，但现在的他绝对不是，成为全世界昭着的通缉犯他还能很好活着，说明无人能在他的领域找了他的麻烦后还想全身而退，战时全球的异能机关用惨重的代价证明了这一点，现在的钟塔侍从莫能例外——他们敢去就要做好成为尸体的准备。 但如果，就算是这样对方依旧行动了，可能的原因就只有二：[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异能是他们亟需的，必须要回收的；又或者，整个消息本身…… 「是一场骗局。」对[戴维·赫伯特·劳伦斯]这个名字知道更多的太宰治把蟹肉炒蛋夹在面包当中，「这个消息传出，试图去往standard岛查探的各国间谍，异能者会增多吧，浑水当中好摸鱼，无论老鼠他想做什么都变简单了起来。」 他轻笑起来，转而点开另外一个窗口查询其他的信息，「所以老鼠君必定有他的合作者，凡尔纳的异能【神秘岛】，想在那片领域当中做什么，啊，原来是这样。」 他的眼前是几张近期世界各地异能者自杀的照片，以及相对应的新闻报导，联繫时间与地点，太宰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论：「毫无新意呢，老鼠君，中也会高兴疯的，她可是为了她当初死去的那六个部下追查了好多年了。」他喃喃着，开始思考如何能将这份「惊喜」送到小矮子手中供她撒气，有了这份「惊喜」，自己到时候利用她一二……嗯，不过分吧。 「所以这项消息与我们无关。」中原中也最终做出判断，「还是依照预期的步调来，你去联繫筹备前往和回归的路线和接应人员，我的目的只需要把法兰西方的讯息带到就足够了。」无论老鼠藉机想跟太宰治聊什么，他们是联手还是撕逼，在岛上做什么，都跟她的目的无关，浑水当中好摸鱼，这个道理对她而言也一样。至于凡尔纳，一个超越者要这么容易被算计死掉可就实在太小看他的异能评级了。 她停下转笔，「我来给你批通行证，西格玛你需要自己做方案，需要的装备交通工具你尽可调取，你将这部分做好就留足够，这是给你的考验。」看到西格玛额角渗出的汗滴，知晓他虽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私底下却是拼命补课的中原中也笑起来。 五官明丽张扬的mafia干部眉眼间带着毋庸置疑的自傲，「至于在岛上，放心，没人能够在我这里伤到你分毫。」 没人能够与重力正面一战，她有这个自信。 等等……，西格玛离开后中也突然想到一件事……到时候上岛的还有太宰治那混蛋啊！ 想起没跟对方提起过西格玛随行这事的中原中也突然有点方…… 作者有话要说： 兔宰治：明明是你我搭档，中也你却带了别的崽（微笑.jpg）。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文野当中没有提及，涉及一部分的自设和后续伏笔。 第31章 上岛 （三十一） 结果直到临近登岛还是没能找到与太宰治说明的机会。 靠在高速艇的船头围栏上，中原中也手上抓着罐开了口的咖啡，混杂有海洋浮沫的风扑面而来，可依旧缓解不了她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portmafia的加班总是来得毫无徵兆，就在中原中也想到「不提前跟太宰沟通可能会有麻烦」后，她先一步被工作淹没了： 干部a的几个下属不知因为何缘由试图探查禁闭室结果被梦野久作玩得死无全尸；法兰西方面因为钟塔侍从的横插一脚的事情而提出新的洽谈；来自美国西海岸的走私药品被「组合」横插一足截走了大半无法按时交货，这几件事几乎同时占据了她的时间安排当中。 第68页 大半夜被下属喊去处理突发状况的中原中也很心烦，她先是狠狠收拾了梦野久作一顿——闯进禁闭室扒了十一岁小鬼的裤子把他揍得鬼哭狼嚎。 在太宰治在时那是他的管理范畴，在他叛逃后梦野久作同样不归中也管理，但问题是能克制他的人portmafia里就那么几个。 梦野久作的精神异能对中原中也不起效——所谓的脑髓地狱遇上荒霸吐的狂暴核心内里，那点精神打击根本是过家家。 收拾完混蛋小鬼后中也压制着怒火打电话通知干部a把自己「下属」的尸体领回去，顺便附上mafia大楼的损失罚单，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首领需要去连敲带打或者安抚——鑑于干部a最近愈发频繁的作死，她估计森鸥外很快就要考虑新的干部人选，除非干部a的钞能力真到了无限印钞「show me the money」的程度。 法兰西方面在洽谈具体合作时候多次扯皮，最后提出希望能看到钟塔侍从的好戏——他们为portmafia登上standard岛提供了合法的身份证明，期间明里暗里优雅提示最好那几个钟塔侍从就此折在standard岛。 中原中也嗯嗯啊啊地没给他们准信，在一个超越者眼皮子底下搞事这种的，若是「双黑」时期她和太宰治一起大可试试，一个人她自己搞不定。 不过英法两国是冤家，彼此互相拖后腿的印象在她脑海进一步加深。 好在他们对所谓[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遗产]不感兴趣，中也继续灌了一口咖啡，虽然「荒霸吐」不受梦野久作异能的动摇，但她在办公室连续几晚因此睡不好是真的——精神攻击弄得她至今头痛，当初她应该再揍那小鬼揍狠一点的。 感激甲方没有无理取闹，相形于重新与凡尔纳构建起联繫，另一个英国国籍的超越者遗产比起吸引力更像是英国佬他们自己折腾出来的陷阱。 至于北美「组合」截留货物的事件，被中原中也暂时丢给了莉莉丝，由她先进行前期的调查。异能者集团「组合」在北美那边树大根深，在横滨也有生意，与portmafia互为合作伙伴，不到触及核心真的要撕破脸的时候大家还是愿意坐下来在谈判桌前好好洽谈解决问题的。 等她忙完上述，抽空返回家中——才迟到地意识到太宰治这几天私底下似乎也在忙碌着什么，除了冰箱内食物消耗和医疗箱中绷带的减少外，他就跟只散养猫似的：悄无声息出现又悄无声息离开，全然自主。 所以说正常人的生活根本不适合他们，中原中也揉着跳痛的太阳穴自我剖析，成年人本就各有各自的忙碌，她自己亦是如此，还是先前的生活太闲适了，他这么想，在冰箱翻找罐装咖啡。 这么想着的中也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头，看见西格玛一脸苍白脚步虚浮地向她走来。 「中也阁下，一会儿就要登岛了，我——唔——」青年的面色糟糕，看起来似乎已经私底下狠狠吐过。 「晕船了？」中原中也瞭然，她拍了拍对方肩膀，深红色异能自她戴着薄纱手套的指尖流到青年身上，重构的重力令他在颠簸的船上恢復自身平衡。 这令西格玛的表情瞬间好了一些：「我很抱歉，中也阁下，」他苦笑，「这是我有记忆里第一次登船。」 「这没什么，谁都有第一次，记得调整适应便好，以后出外勤的机会很多。」中原中也说着，心里想到的却是太宰治——因为【人间失格】的缘故她的重力操作对对方并不起效，不过那厮的平衡感大多时候都不错，否则不可能入水如家常便饭，除了惹恼了自己被捆住双脚吊起来的时候。 「届时到了岛上先观光搜集情报，遇到突发事件无需过多好奇，也不要激进，那毕竟是他人的地盘。」确定西格玛的面色好了一点后中也收回手，她看着远处不断靠近的庞大海上浮岛，轻声提醒。 有费奥多尔·d插手的岛屿，很快会乱起来的，无需他们先行惹事。 「我明白，谁都会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而用尽手段。」西格玛的声音带着某种感同身受，在从中也这里知晓了凡尔纳此人的存在后，他生出了想要切实见一见对方的想法，不仅仅是任务所需，而是更深层的，想要找寻验证某样东西。 所有登岛者在上岛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身份确认。 指纹、视网膜确认，持有物品被彻查，因此不得不放弃自己手提包中电锯的与谢野晶子直到切实踏入岛上依旧很是闷闷不乐。 「所以说为什么要我来这岛上啊，还是同你这傢伙搭档。」她嫌弃看着边上依旧研究着《完全自杀手册》的太宰治，心底不满于保护人福泽谕吉的安排。 这个最近几天出没在武装侦探社员工宿舍的傢伙真是太麻烦了。 对此太宰治只当没听出对方语气当中的嫌弃，或者说他面对一般女性时都有着相当好的耐心和翩翩风度，某橘红髮搭档除外。从书中抬起头，他解释道：「是因为侦探社其他人希望与谢野医生能藉此机会散心，国木田君被警局借调，乱步先生和社长一起外出查案，至于新来的谷崎兄妹，啊，新人就来调查这种事件明显有点难度过高。」 上述确实是由与谢野晶子暂且作为太宰治搭档的缘由，另外还有一点则是—— 「因为【我知晓的比国木田君多所以某些时候能够更恰当的配合】，以及，【作为同伴需要构建了解和信任】是吧？」与谢野晶子冷笑，如果说原本她对太宰治的印象是【给国木田独步惹麻烦的爱摸鱼的新人】的话，经歷上一次事件后就变成了【曾经被森鸥外诱拐教坏的前portmafia干部】，这不是太宰治的错，对方选择脱离泥潭改邪归正那就该给对方机会，但心理明白是一回事，实际……对方某些时候不经意显露出的，与森鸥外某些相近的地方便足以令与谢野晶子感到不爽。 第69页 她讨厌那个男人，那个在自己12岁时将她徵调到常暗岛的混蛋军医，那个提出了【不死军团】残忍构想，粉碎了她孩提时的天真与憧憬的傢伙。 「虽然也有这样的原因，不过嘛……」太宰治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与谢野晶子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 他们此刻正走在法国区的街道上，前方正是仿十八世纪早期的洛可可风格的建筑，以外形华丽精巧，甜腻温柔，纷繁琐细而闻名于世，大量曲线和弧线风格的运用令这片建筑群有着明显区别于英国/德国区的独到甜美风格——也因此吸引了众多的女性游客以及她们的同行者。 在道路一侧排着队的甜品屋前，眼尖的与谢野晶子很快便找到了令太宰治注意的对象—— 束着橘红髮辫的女性观光客，身着復古宫廷风黑色衬衫，其下是酒红色长裙，与谢野晶子可以看到女性美观有力的腰线，同样纤瘦但充满力量的小腿，弧度完美的足踝，以及瘦削的双足。 哪怕是同性也要赞嘆一声对方的漂亮，看着那不掩饰张扬的存在，她露出一点带着兴致的笑意。 中原中也正背对着太宰治他们，微仰着头在与身侧白紫双色长髮的青年交谈着什么。 「……看来之前一直在加班的小蛞蝓已经先到了一步。」太宰治若无其事地接下去说，但因为先前的停顿，与谢野晶子总是觉得他的语调当中带了点轻微的，咬牙声。 因为西格玛晕船的缘故，所以提议在全面搜索前线吃点什么垫一下的中原中也找到了这家甜品店。站在甜品店之前等待着排队，她以眼角余光瞥视被装饰成路灯柱的监控摄像头，压低声音分析：「从事先获知的情报可知这座岛大致分为居住区、实验区、观光区和机械区，能同时观测三国领地的地方除了地面上位居中央的那座【钟塔】外，便是地下的最深处。」这是凡尔纳最可能存在之所，因为是他人的领地当中，她未贸然使用异能深入探查——那会被人认定为是挑衅，而是选择以游览客的身份脚踏实地行走。 但这样效率就比较低下了，她想，虽然很想放松些，但从上岛起她的本能就在叫嚣着这座岛屿极度危险——不是明面上显现出的危险，而是本能感受到的，混杂，覆盖着这座岛的无数异能，这岛上到底曾经死去了多少异能者……她在心底咋舌，很不舒服但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两处都需要探查，嗯，在此之前我们需要选择入住，中也阁下，旅店我已经订好……」西格玛的话未落，眼前便出现一个人影。 「啊呀，让我看看这是谁？突然从土壤当中长出来的小矮人吗？这是海上人工岛吧，怎么会在这里都能长出小蛞蝓啊？不戴帽子差点都认不出来了~」突然插入两人对话的声音令西格玛吓了一大跳，突然出现的，身穿风衣的黑色短髮青年以极为熟稔的语气说着话，甚至把手搭上了中原中也的肩膀。 看清楚到他的面容，西格玛当即面色发白表情紧张甚至无法唿吸——曾叛逃的portmafia干部，中原中也的前搭档，太宰治，关于此人的信息在portmafia不是那么容易被读取到，正常来说属于「不可说」的禁忌，但这份禁忌对西格玛来说是不存在的——早在第一次见到中原中也时，尚在犯罪组织的他就通过异能从她那里读取到了眼前人的信息，为此他当时险些被陷入陷阱的中原中也当场拧断脖子。 如今，真人见面，西格玛习惯性一併回想起了当初险些死于窒息的恐惧。 「海水都没能淹死你这条青花鱼可真是可惜。」中原中也面上表情未变，心底却有点不大自然，她若无其事转头，看向太宰治身边的女性，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与谢野医生，许久不见。」 「真巧啊。」与谢野晶子笑吟吟，「这是你的下属？看起来真不错，不介绍一下吗？」她朝西格玛方向勾起唇，语气别有深意。 回想起当初在居酒屋口嗨的「不缺优质男人」，中原中也笑弯起眼：「不要欺负我的下属，西格玛是株式会社的主负责人，这位则是武装侦探社的医生探员与谢野晶子。」是下属，而不是什么待潜规则的对象，听懂她话中意思，与谢野晶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份解释摆在这个时候就实在太有趣了，眼前两人都是。 看着那不知为何，互相不看彼此却又开始嘲讽对方的两人，她突然间觉得这次行动一定会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想以比较克制的笔调来描绘兔宰治跟啾也那种，嗯，带着点别扭的场景。 好难，真的……_(:3」∠)_ 第32章 旅馆 （三十二） 新鲜出炉的可丽饼，温热甜美的饼皮表面略带一点烘烤后的焦脆，新鲜打发的奶油，切成碎丁的水果碎，浓郁的巧克力酱……一口咬下，过量的糖分摄取足以短暂抵消这几天睡眠匮乏所带来的烦躁。 「好吃，老闆再来一个。」中也舔了舔嘴角边的奶油，以简单的法语对可丽饼店的年轻老闆说。 「好呀。」穿着围裙的经营者长着张十分爽朗的少年脸孔，「会不会过甜了，糖浆要少一些吗？」他一边不那么熟练将面浆煳平摊在平底锅当中一边同她商量。 「不用，刚刚好，味道非常棒。」中原中也的评价斩钉截铁，换来店主少年瞬间明亮起来的眼睛。 第70页 「那可太好了，我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呢。」口音偏乡间的少年愉快地说，给中也这一份当中多附赠了一份水果。 于不远处的路旁，与谢野晶子品尝着同样是新鲜出炉的可丽饼，以她自己曾经在和式甜品屋打工的经验……「好像糖过多了些，不过胜在足够新鲜。」 「法兰西的传统口味，没有经过改良，只有蛞蝓才会吃得乐此不疲。」手里亦拿着个可丽饼的太宰治懒洋洋点评顺带抹黑搭档，他的话语引来了西格玛含着畏惧与不满的瞪视，这点怨念他当然不会有反应，相反，太宰治意味深长看着对方良久，直到中原中也拿着第二个可丽饼回来时他才放弃精神压迫可怜的西格玛青年，转而与中也就周边的法兰西的建筑风格拌起了嘴。 离开了甜品店的几人在去往预订旅馆的路上慢慢走着，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作为侦探社探员明面上是来度假，而身负信使使命的中原中也则知道自己的任务一时半会儿不会那么容易完成。左右这处很快就会因为超越者[遗产]的问题乱起来，倒还不如借着平静的时光稍微养精蓄锐并游览一番。 法国区这边的游客不少，standard岛的于英法德三国领地各有一个入口，游客可依据自己的偏好选择进入地点，岛屿面积广阔，即便游览区只是占据岛屿的一部分，想要在短时间内靠步行全部游览完毕依旧是较为困难的。 「所以才会有作为交通工具的马车，相当復古的交通方式嘛，居然用的是真的马。」把视线停留在敞篷马车前的菊花青马身上，太宰治跃跃欲试，「中也——」他拖长声音。 「不，你不想。」刚刚干掉第二个可丽饼的中原中也直接打断他，想尝试坐马车期间摔下去的死法什么的她是不会帮忙的，「以你的程度就算掉下去也就是摔断腿而已。」她冷酷无情说。 「你真的非常了解太宰君。」，在太宰治「咦咦咦中也不打算多加一脚送我去死吗」的背景音当中，与中原中也并肩游览景点的与谢野低笑。 「毕竟有三年时间都是在看他花式找死。」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说起来他在侦探社不这么做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们送条训练有素的牧羊犬。」专业培训如何捞作死宰。 「唔，那是国木田君需要头疼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以及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社长，嗯，是个猫派。」与谢野晶子笑着婉拒了，如果在侦探社养条牧羊犬，本就猫不理的社长恐怕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撸到猫了。 「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次大清早，太宰君吃了后山的蘑菇然后……」兴致勃勃地把[七色草履虫]相关事件与中原中也分享，听见属于mafia的女孩子对前搭档吃毒蘑菇产生幻觉见小人犯蠢发出毫不客气的刻薄嘲笑，与谢野晶子心想她确实无法将眼前看似无害但耀眼的女性与那天一举覆灭一个组织的人形兵器联繫起来。 但「双黑」的名头是实际存在的，龙头战争因他们的介入而停止，portmafia因他们的存在而成为主导横滨的黑暗……，这样的人为何会成为森鸥外的部下…… 这些疑问存于与谢野晶子的心底，但出于礼貌以及其他一些考虑现在并不是她可以问出来的最好时机。 所以，先用她的眼睛来看吧，社长要求她参与此次的行动，是否也是因为，他亦认为她需要去看一些不同于侦探社的东西。 她曾经困在自己的心牢当中太久。 就在与谢野晶子这么思考的时候，身边的中原中也「哎？」了一声，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维持着游览区秩序的宪兵们，表情有几分不确定。 「这些人，好像是战场上的老兵？」她凝视其中几人，试图将之与自己记忆当中的某份资料联繫起来。 「……确实。」与谢野晶子在战场上呆过，自然更能给出准确判断，「他们应该是战后被僱佣的吧，运气不错。」她嘆息。 前次大战的突然停止导致各国都有军人被抛弃于战场，而因各国领导人被劫掠导致的国内混乱，战后，这些军人大多无法得到公正的对待，或是被宣布为叛国罪，或是被当做台面下筹码被牺牲，就算勉强躲过了前面两项，侥倖回归故国的他们依旧连正常的心理干预都得不到。 骤然离开战场无法习惯战后生活的军人有的来到横滨这块远东飞地成为佣兵如曾经的gss，有的如mimic那般成为战场被抛弃的幽灵堕落为犯罪组织，稍微好一些的，可能就是如眼前这般成为被僱佣的，岛屿守卫人员。 这其实并不奇怪，而中也思考的则是——，法国区这边的佣兵看起来有点面熟，以及，如果有这样各国的军队存在的话…… 「各国间谍的潜入会轻而易举？」不知何时捉弄腻了西格玛的太宰治出现在中也身边，「嘛，是个问题没错，不过这座岛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上岛的异能者生死自负。 法国区的旅馆亦十分有特色，室内建筑部件呈不对称形状，粉刷过的墙面上贴着嫩绿，玫瑰红这样十分富有少女气息的卷草舒花，同样作圆润曲线形状的家具想来十分符合其迎向女性的旅游装潢定位。 把自己的行李箱塞进房间，太宰治走在旅馆的过道上，他从袖子当中摸出一根铁签，熟门熟路地沿着楼梯往上走到其上价位最高的某客房外，随意地在门锁上拨弄几下，门应声而开。 第71页 卧室内的窗帘严实地拉着，室内光线昏暗，床边是被脱下丢在一旁的衬衫与长裙，已经换上睡衣的中也一头扎在被窝当中，连头髮都没来得及散开，她抱着被子，就像抱着大型抱枕，哪怕是听到脚步声也只是稍微睁了一下蓝眼睛，旋即继续闭上。 「天天撬锁太宰你怎么还没被打死。」她说着，继续把头往被子里钻。 「哎？明明是因为中也不肯给我钥匙吧。」得罪了西格玛所以没可能拿到钥匙的太宰治随手把风衣脱下放在衣裙边，他坐在床沿，饶有兴致地把某恨不得与被子天荒地老的搭档从被子当中挖出来。 就像中也能够感受到太宰治情绪变化一样，早在看到她面不改色吃掉俩腻死人不偿命的可丽饼的时候太宰治就知道她出问题了，中也对甜食没那么热爱，当初去法兰西那会儿她抱怨最多的就是为什么正餐后面那么多甜点，还甜到腻死人，结果今天她连吃两个不说身上一股咖啡味，这是头有多痛？ 手指碰到对方太阳穴，稍微用了点力按着，属于人间失格的白光顺着他手指作用于对方脑部，太宰治嘴上却不怎么客气：「要我说森先生也太糟了吧，到现在为止还管不住久作那小鬼吗？」 头痛，需要大量咖啡和甜食来缓解，才加几天班可不至于能让这个精力充沛的中也这样不适，那么想来必定是某些异能的作用导致她精神不济，结合最近横滨并无明面上的奇怪异能力事件，答案就昭然若揭了，无非是portmafia内部出了点小状况，涉及到精神上的异能，可不就只有梦野久作这个比芥川还难缠的小魔鬼。 「还不是你留下的残余事件……我又不能经常去管梦野久作那小鬼。」中原中也闭着眼睛嘀咕，往对方手那边无自觉地蹭了蹭。 五大干部里尾崎红叶是她师长，魏尔伦是她名义上的「兄长」，叛逃的太宰治是她搭档，这样的关系网在，中原中也作出任何表态都要提前思量是否会触及到首领的敏感，只有在砸a干部的产业时候才最无忌惮，反正她本就看不顺眼对方那种拿人命化宝石的破习惯。梦野久作的异能对她影响不大是不假，但如果中原中也再主动插手提出对他进行管教——即便森鸥外对她信赖有嘉她也得小心，以防哪天被人设个局离间卖了。 况且她也确实不想管梦野久作，作为太宰治看管的异能者，芥川龙之介虽是「狂犬」但对待上级始终有一份敬畏，他能控制自己的异能，梦野久作……他完全不受控的异能几乎是灾难。 「难得中也愿意动脑了，那你不能来找我吗？只要中也撒个娇，愿意老实当我最听话的女僕，我可是很乐意替你解决这些麻烦的。」太宰治语声带笑，心底下有点幸灾乐祸，就连小蛞蝓都知道必要时谨慎对待森先生了，足见森鸥外他，追求最优解就是活该只能跟自己的异能过一辈子啊╮(╯▽╰)╭ 「……你去梦里找女僕比较快。」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 「不要，人就在面前我为什么要去梦里找。」太宰治这么说着，加强了人间失格异能的使用，他凑近对方，与她交换一个安抚意味的吻。 「别闹，大白天的……」 「我可没这个意思，明明是中也你思想越来越污了。」两人耳鬓厮磨，气氛暧昧，先前因为彼此忙碌而产生的那点微妙情绪飞快晓影无踪。 「还不是你前两年……啧。」中原中也想说对方当初那会儿愈发不干人事，特别是18岁那年，仗着她身体上的问题，以及两人在portmafia的地位差没少做过分事情，且越来越过分，「你真的不想？」她睁开眼，碰到太宰治这样的搭档，她道德感想高都难，对欲望从心，两人当初玩得很没节操。 「没带防护措施，真的不要。」反倒是太宰治替她掖了掖被角。 「又不会……」 她的话没说完，直接被太宰治再度堵了嘴，「你还是先休息吧。」太宰治声音克制地说。 照常理他们两个从十六岁滚上一张床，这些年即便注意防护但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太宰治当初不是什么道德人，跟中原中也上床的初衷是欺负她想看她变脸，至今没搞出人命，原因实际是因为…… 在魏尔伦事件当中，中原中也身上留下的后遗症——女性的耐痛苦能力比男性更强，亦更为坚韧，为了捕获唯一成功的自我矛盾型异能体逼迫她初始化指令，实验员n当初用的手段不讲人性，他只需要获取唯一成功的自我矛盾型异能，至于异能载体只要不死，身体机能是否受损，n可不在乎。 事后检查便有她生育功能受损不大可能有孩子这一项在，太宰治心底嘆息，虽然中原中也自己不在乎，但…… 人间失格异能起效后中原中也总算放松下来，「所以你确定凡尔纳所在了吗？」太宰治揣摩她情况问，看她缓过来的程度估计不止梦野久作异能的影响。 「……地下，应该。」中原中也闷声说，「那里异能反应最强，简直快要形成新的自我矛盾型特异点了。」刺激得她在岛上行走时觉得仿佛走在随时会炸的火山口。 普通的异能之间除非性质相近否则不会构筑起特异点，但standard岛算是例外，这座岛吸纳的异能数量有点多，那么多异能的存在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叠加，虽然在凡尔纳【神秘岛】的影响下大致在可控的范围，但如果继续累积下去…… 第72页 谁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第一个被人工造出的异能体是魏尔伦，他体内被植入的是人为捕获，自我逻辑产生冲突不断循环矛盾的异能，当时的缔造者将之称为「魔兽吉格」，远东的成功案例中原中也体内的则被称为「荒霸吐」，无一例外，那都是歷史上神明或是魔兽的名字。 什么是神明，在古人眼中，操纵气候，崩毁山岳，填平海洋者即为神明，从异能者能达到的程度看，他们当中的超越者，是不是亦可被视作神明？ 那么远古那些被冠以神明之名的……是否……就是异能的集合体？ 「这样啊，那今天看到的那个应该就是他的异能造物吧。」太宰治突然说，「原来是以这样的形式监视着岛屿的吗。」 「……？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今天中也可是已经遇到了凡尔纳了啊，那个卖可丽饼的少年，我记得看员工牌他名字是叫[加布]吧。」作为店主实际水平不佳，但意外渴望得到他人认可，具备这些因素的人很多，但观察对方衣着细节，以及起自己拿可丽饼时对方刻意避开他的手指，太宰治笑容加深。 看来凡尔纳的异能之强，要超过他们的预期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naninaa」浇灌营养液_(:3」∠)_ 关于这俩会不会有崽，正篇不涉及，番外会有╮(╯▽╰)╭ 第33章 罪与罚 （三十三） standard岛，德国区。 仿莱茵河畔巴哈拉赫小镇的中世纪风情的半木结构建筑占据了德国区的一隅，仿佛室外桃园一般的景致，夹在人造河对岸清新明快的法国巴洛克式建筑群和德国特色的庄重严谨哥德式建筑当中，显露出独到的风情。 在某家开放式咖啡馆的露天阳台上，坐着个头戴白绒棉皮帽，穿着与身边季节格格不入的瘦弱俄罗斯年轻人。 死屋之鼠头目，本名长到经常被熟悉他的人以暱称费佳代替的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standard岛的[守护者]的位置果然是在地下。」通过预先布置下的棋子确认了异能反应，瘦弱青年费奥多尔露出奇异的笑容。 异能为[罪与罚]的他不符合世人对俄罗斯人的印象，苍白，瘦弱，难以捉摸的性格，极为聪明的头脑以及与聪明头脑相匹配的漆黑的心肠。 这可不是什么浮夸虚妄的评价，在portmafia只有干部才能调取阅览的情报当中，便记载有对方在当年横滨「龙头争斗」当中犯下的罪行：以一己之力将水搅得更浑浊，将争斗的范围扩大，推手逼迫异能机关启用「白麒麟」涩泽龙彦，导致横滨无数异能者与普通人的死伤。这只是名为费奥多尔·d的老鼠在横滨一地的随意挑拨，在世界的范围当中，「死屋之鼠」近年插手的相关恶性异能事件比比皆是，看似本身什么都没有做的费奥多尔·d因此在世界各异能机关内部获得了「魔人」这个仿佛代号一般的判词。 无人知晓此人的目的，极少数窥看到他真实当中一部分的人：或是成为了他犯罪的同盟，或是，与他神交已久的敌人。 「涩泽君刚刚登岛，太宰君亦如约而来，真是愉快呢。」往杯中咖啡加入方糖，以远东当地的敬语称唿「好朋友」们的费奥多尔笑容真心实意。 将视线投向standard岛是他计划当中的一环节，重要角色陆续登场这场戏才能开演。 作为孩提时在异能大战的大背景下全家被流放西伯利亚，见证了无数人心阴暗与罪恶的费奥多尔来说，早年的苦难令他自那时起便有一个愿望——他希望全球的异能者全部死掉。 狂妄的，傲慢的，不切合实际的荒唐愿望。 世人皆有罪，人想彻底认知自己的堕落，必先对罪恶有一个情醒的认识，有罪者必罚人，罚人者必有罪。在费奥多尔看来，普通人的罪孽尚且可在自我善恶的较量中去自我受罚，但是异能者的罪行又有谁能来惩治呢？ 异能者具备着比普通人更为强大的力量，他们在唿吸俯仰间改变世界却又不受规则的惩治，就连试图操控他们改变战局的上位者最终亦反被[七个超越者]诱骗并强行摁头改写了世界走向，他们在自己一念之间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却又不受制裁， 这样不受控制的罪孽，当然需要非常手段来令他们彻底消失。 产生这样思想的费奥多尔无疑是傲慢的，妄图以凡人之手行神明都未必会做之事。但当他具备可怖的头脑以及非凡的执行力时，他便有可能将他的傲慢付诸于实践。 这世间最可怕的亦是凡人。 早年的费奥多尔是这样做的：教唆利用浑水摸鱼令异能者自相残杀，确实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当中削减异能者的数量，让罪恶减少。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野生游离在外的异能者可通过阴谋而使之自我毁灭，那些身居高位，本身便足以改写剧本的强大异能者，以及顶端的超越者，又该如何令他们灭亡呢？ 这一问题困扰了费佳君良久，直到他加入「天人五衰」组织，从短暂同谋的某个伙伴处知晓「书」的存在。 关于[书]到底是什么费奥多尔尚未弄清楚，只模煳得知其能使在书上以一定逻辑写下的东西，事件得到实现。 但这已然是相当了不得的能力，书能力的尽头在何处，能做到什么范畴，如果自己编织一个逻辑通顺的故事令这个世界的异能力者死光光，「书」能否为他所实现。 第73页 基于上述的考量，费奥多尔调整计划开始了他新一轮的行动。 现在他所已知的，是[书]在将近一年多之前突兀地出现在了横滨。 横滨是个有趣的地方，远东的飞地，曾经让费奥多尔忽悠着他新认识的小伙伴在那里好好玩了一把但却没能彻底覆灭，相反，在[龙头战争]过去不久，他就被横滨当地的一个聪明人揪到了小辫子，名为太宰治的同龄人虽与他素未谋面却看破了他之前的谋划，在那之后的几年内费奥多尔陆续受到了对方送来的各种「惊喜」，以至于其在欧洲的计划增添了许多刺激，费奥多尔本人更是吃了好几次牢饭，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而等费奥多尔新近将目光再度投向横滨之时，他首先需要面对的，是这座城市当中建立起来的，由白昼，黑夜，黄昏三方势力交替维护秩序的所谓「三刻构想」。 为此他先前开展了一系列的前期试探，试探情况却不大乐观，「苍王使徒」事件试探了黄昏，得到了「好朋友」太宰治加入侦探社这一消息，其后藉助某个微不足道组织进行的布置却未能评估出当初太宰治手中战力底牌如今的现状。 黑夜和黄昏颇为牢固，白昼虽被他的老鼠渗透了一部分但还不足以致命，初步试探之后，费奥多尔准备转变思路换个场地提升自身并来开第二轮。 ——所以这一次他将舞台选在了standard岛。 standard岛是[七个背叛者]之一凡尔纳的领地，其在战时起到的作用足以令各国视作不愿提及的耻辱——没人想再回忆一边首领被摁头强行和谈的黑歷史。 除此以外，当初的[七个背叛者]事件亦令费奥多尔产生出兴趣——单纯靠拘禁国家首领和军方高层可无法达成和平的愿景，仅仅只是靠谈判，清洗以及事后的操控舆论便结束了席捲全球的战争。 听起来简直像是书中书写出来的故事一样不可思议。 巧了，自己恰好知晓了[书]。所以，当初那场战争的终结当中，[书]是否扮演了某个重要的角色?抱着这个想法费奥多尔去欧洲各个异能机关试探了一番，结果很遗憾，似乎无人「记得」或是「知晓」书，即便是超越者层次对之亦全无印象。 人的印象可以被抹消，有些事件却总在某些不可思议的角度可以被追查，譬如说，在调查异能战争时，费奥多尔意外知晓了在异能战争当中被创造而出的[壳]和[one order],欧洲当初的异能技师既然已经能够做出大规模毁灭的范围型兵器以及精神类异能指令兵器，再往上一步，他们当时……能否做出无视因果律，捏造改变事实的，超越常人理解范畴的异能兵器呢？ 手中有着当初[七个背叛者]具体名单的费奥多尔打算以此为突破口来调查，恰好他有个能将异能者死后异能化作异能宝石的死鬼好伙伴，所以他选择的地点便是这汇聚了战时无限异能折戟之地的standard岛。 「背叛者当中的凡尔纳是个性格坚韧但心存仁善之人，否则他不会独守孤独十余年如一日地保护这座岛屿，这样的异能之光必然能令涩泽君满意。」 「既然是仁善之人就一定会有心灵上的可乘之机。」 「放出所谓超越者遗产的消息引来钟塔侍从。」也不算他凭空捏造，曾经背叛者云集的岛上会有[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痕迹存在也是合理的某种发展可能。 「恰巧这又是在横滨的近海。」代表着远东的异能特务科不会袖手旁观。 信手为之地集齐需要的要素，费奥多尔·d笑得愉快极了，「就让我来玩一场吧，太宰君，虽然不知道你是以何种手段带来了你的底牌，但若能藉机进行上一次没完成的棋局我亦是十分欢喜。」 「驯养着远东称唿为[荒霸吐]的凶兽，令之为你所用，你的这张牌令我印象深刻。」 想起曾经数年前在横滨见到的那一场被黑红暴虐笼罩的终幕，深红颜色眼眸的青年表情柔和，声音冰冷而愉快。 「我很期待再度看到[双黑]。」 当人睏倦之时，即便只是简短几个小时的睡眠亦能使其迅速恢復精神。 等中原中也的意识復如浮沫归于表面时，时间其实才过去不到数个小时。 有如蓝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睁开，她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床边小茶几旁把玩着她随身行李当中黑色帽子和薄纱手套的太宰治。 「醒啦？中也睡得毫无防备，连手套被我摘了都没知觉。」太宰治笑吟吟地说，他的手指顶着帽子一转一转，引来中原中也的白眼。 「我睡觉本来就没意识你又不是不知道，手套还我，快点。」坐起身来，没了手套的中原中也确实，心态比较抓瞎。 她平时不轻易摘手套，除非开污浊或者与太宰治相处。 手套是她为自己设下的一重心理暗示——无论何时都要对自己有所约束，身为人工合成异能体人格装置的她太清楚自己体内是如何可怕的存在，而幼年时炸飞大半个租界的战绩亦令她总对自己的异能有所忌惮，在【羊】时期尽可能双手插兜战斗也是源于此。 暗示自己不要失控。 「所以我没有摘掉你的髮带，有我在总出不了大事，不过说起来啊中也，你都有髮带有chocker了为什么还要戴着帽子，真的很丑你知道吗？」太宰治一脸无辜地继续贬低她的帽子，他站起身来，迈着他的长腿復又坐到床前，拿着手套抓起她的手耐心替她戴手套。 第74页 「我喜欢戴你管我。」刚刚醒来，中原中也声音沙哑脾气也跟着不大好。 她的帽子是进入portmafia时森鸥外给她的，属于兰堂，即是阿蒂尔·兰波的遗物，最初她拿到手的是一个仿制品，一年后魏尔伦事件之后帽子正品也到了她的手中。 那顶帽子当中混合编织有着白金和虹色金属，可以干扰屏蔽来自外部指示，自主地控制她的人格指示。 虽然「荒霸吐」的指示令与「林地魔兽吉格」不尽相同，但在屏蔽外部可能干扰的作用上是一致的，这样的帽子是赋予她人格显现的法国谍报二人组的馈赠，亦是portmafia新人进入组织时候的象徵纪念之物。 只不过这就令太宰治很不高兴了。 中原中也也是在几年后才迟钝意识到对方的不喜其实并非针对帽子本身，而是针对于——那是森鸥外给她的进入组织凭证的这个概念，这把太宰治这个全程算计了她令她走投无入只能加入portmafia的罪魁祸首可给气坏了。 「当初太宰君可是请教了妾身很久关于女性衣物搭配的诀窍，可能是想以引导人的身份送物件给中也你吧。」在尾崎红叶成为她的直属教导者时，作浮世花魁装扮的女性干部以闲聊一般的口吻这样对她说。 「他无非是想让我做他的狗，我呸，他做梦，我加入portmafia可不是因为他这条死青花鱼。」彼时刚刚结束了任务并惯例跟合作搭档吵了一架甚至打了起来的15岁中原中也死死抓着自己手中的帽子，恨恨地骂。 「哈哈，中也亲你啊。」红髮女干部忍不住笑起来，摸着她的头语气怜爱感慨兼备，「还是小姑娘呢。」 确实，自己当初是小姑娘，无法明白同龄混帐少年那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恶作剧与期待兼有的坏心思。 但后来她逐渐懂了，由不得她不懂。 脖子上扣着的，内里时常更替解毒剂的chocker，同样编织着白金与虹色金属的髮带，搭档的心思若即若离却又仿佛用尽全部勇气，摆在她的面前就像他每次擅自行动前留下的线索，她如何会解不出来。 垂眼任由太宰治替她戴好一只手套，中原中也将最后一丝感慨掩藏，「饿死了，走啦，先去吃中饭。」她用没戴手套的那只手抓着他的手，故作不耐地说。 暂且就先不戴帽子好了，她想，下午再戴着气他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陀思的思维理解和后续行动描述有私设，工科出身，没看过《罪与罚》，因而对他的一些浅薄描述是基于文野的动画，网络上对《罪与罚》的解读结合个人理解得出，如果后续被漫画打脸……那真没办法（不喜欢写未完结作品同人的原因就在这里）。 关于中也的帽子……嗯……，虽然动画里中原中也是拿到的兰堂的帽子，但是小说15岁的最后写到魏尔伦后面拿走了帽子，16岁小说里那帽子也是戴在魏尔伦头上，因此这里剧情的描述就是：森鸥外先给了中也兰堂帽子的仿制品（森屑你骗孩子你不要脸），等一年后魏尔伦事件解决后真正的帽子才到中也手中。 关于帽子和手套的解读属于同人范畴理解嗯……应该是有在哪里看到过的，非自设。 半夜听着《明镜肆水》听嗨了，睡不着，把更新摸出来了………… ps：感谢读者「nini」,读者「小谦」,灌溉营养液_(:3」∠)_ 第34章 犯蠢 （三十四） 在中原中也短暂休憩期间，西格玛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对位于三国领地中央最为可疑的钟塔进行排查。 他本就擅长于这些，在那段晦暗到不愿回忆的时光当中，被犯罪组织捕获并利用的青年最大的价值便是凭藉他的异能，语言以及察言观色能力从一个个危险人物那里获得情报。 异能并不一定有用，行走于黑暗的穷凶极恶之徒当然不会轻易让陌生人接触，话术和必要的变通反倒更为重要。 于伪装和获取情报一途，西格玛是在噩梦一般的生存环境当中磨练出来的。 假作不通晓他国语言，却又与同伴走散的游客，西格玛在时钟塔当中以寻人为由一边描述着自己同伴的形貌一边莽撞地四处行走搜集钟塔的消息。 焦急但语言不通的青年人期间收集了足够多的讯息 「已经对时钟塔进行了调查，这是目前得到的钟塔内部结构以及可能存在异能者的区域……」 旅馆一楼的餐厅当中，紫白双色长髮的青年正在向中原中也汇报着他所调查到的情况。 钟塔的结构与游轮的舰桥类似，自地面往上是寻常游客游览登高观光之所，顶层则是需要特殊权限金币才能访问的观测所，不过因为西格玛的「莽撞」，他在被宪兵拦下交给负责的指挥官时拍摄下了观测所的内部。 中原中也一边喝着玉米汤，听着西格玛的报告，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他身上显而易见的紧张。 西格玛的面部肌肉不自然的僵硬，腰背挺直，额角见汗，简直像是恨不得随时要逃跑一样，探查情报不可能让他被吓成这样……太宰治这混蛋青花鱼多半在自己没察觉的时候恐吓过他，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瞪了对面的搭档一眼，后者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朝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嘶……中原中也在心底倒吸口气，暗骂对方恃靓行兇，他就是仗着颜好自己吃这一套！她能猜到太宰治是因为什么缘由，这个心眼多成筛子的幼稚鬼，多半是查不到西格玛的过往而产生了疑虑和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帮西格玛说话混蛋青花鱼肯定更会变本加厉。 第75页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在地面必定是在顶层的观测所……有照片吗？」这么思考着她问。 「有，视频和录音都在这里。」西格玛说着，他将已经导入至手机当中的视频点开，先前他藉助寻人之便，随身携带了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尽可能全方位地获取钟塔内部信息。 中原中也接过，自己未看而是直接丢给了太宰治，「你来看。」 有更专业的不用那是她傻。 「哎？这不是中也你的工作吗？委託我可是要付钱的。」太宰治这么笑着埋怨，他放下刀叉腾出手来点开了视频：其中有一闪而逝的关于观测所的画面，「观测器械很是齐全，仪表亦是最新款，看来这个岛在南太平洋漂泊期间与外界的交流很是频繁……」他暂停下画面评估着情报。 「负责守卫的是曾经的军人，嗯很正常的事情，跟今天在法国区见到负责安全的工作人员的一致，这些人的装备看起来可不怎么样的样子啊……嘶。」他声音停下来，半响嘀咕了一句：「(灰色幽灵)grau geist，啧，基本可以排除对方在观测所的可能了。」他最终说，表情带着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柔和，「呵，费奥多尔送给你我的第一份见面礼来了。」 grau geist，西格玛思考了片刻，曾经在欧洲各非法组织呆过一段时间的他很快反应过来那应该是欧洲的旧式手/枪，但并不是法兰西的军备，可是为何据此…… 他不知道具体缘由，在场的另外两个却是心知肚明。 grau geist，曾经被mimic当作组织「徽章」一般的老旧武器，是他们曾经在那场被污衊的最后一次任务当中缴获的敌军的武器，虽然现在那群徘徊战场的幽灵主体已经悉数横死于横滨，但…… 「多半是他们曾经的长官一类的，从站姿做派看是法兰西老牌军人，录音里有听到他们称唿指挥官为[大佐]，看照片却带着属于敌军的武器枪枝，放置武器的位置比起立刻拔枪反击的武器更近似于纪念装饰，很麻烦的事情，中也要深入调查一下吗?」太宰治似笑非笑抬头问，譬如对方为何会出现在standard岛上。 「调查个屁，阴魂不散，」正在从一盘子绿色蔬菜沙拉当中扒拉选取自己愿意吃的部分的中原中也头也不抬地说，「怎么感觉我又被当成了刀。」她没好气地埋怨。 mimic背后涉及的事件曾经被欧洲列为机密，多半涉及战争时某些的不光彩，以至于欧洲官方都不好出手处理，只能引到远东借当时还是不法组织的portmafia干掉。这种麻烦事她要真的沾了手才是想不开，岛上还有老鼠和钟塔侍从，这些幽灵的长官很大概率成了老鼠或是钟塔侍从策反挑拨的对象棋子——基于上述推断，凡尔纳当然不可能在观测所现身。 身为超越者的他会不知道对方的出身吗？这多半是他摆在明面吸引钓鱼的棋子。 「因为小矮子的价值就在你的武力嘛，法国方没法自己动手，所以想借你之手让他们永远闭嘴，不必想了，凡尔纳肯定不在地表，中也直接晚上找时间探寻地下就可以了。」太宰治下完结论，放下录音笔，点了点嘴角：「好啦，错误选项排除完，中也我的奖励呢？」 突然开口要奖励是什么意思，西格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只见对面的中原中也露出嫌弃的表情，她放下刀叉，在太宰治的笑意当中凑上去主动与他交换了一个吻，甚至太宰治还更进一步，他咬上她的唇瓣，直到咬出血。 西格玛离开的时候脚步几乎是飘着的，很显然，上司当众与人调情的场景吓到他了。 「你别尽欺负西格玛。」在主菜上前已经把胃填得七七八八，中原中也按了按被咬得有点发红的唇瓣，压低声说着：「他是我下属而已。」权算作第二遍解释，之前借与与谢野晶子打招唿之口她已经解释了一遍。 「但中也会答应这次的行程就是因为欠下了法兰西异能者组织的人情，我来想想看，一年之前你去欧洲出差，期间停留了两个月，然后就带回了这个傢伙以及曾经的异能调查官莉莉丝。」太宰治继续把玩着西格玛忘记带走的手机。 「你欠下人情便是那个时候，莉莉丝是异能事件调查官，虽然离职，但以她以前干的那些破事情玛丽雪莱巴不得你赶紧接手她，所以你欠下的人情是替这个西格玛洗资歷吧，毕竟就算我想查他都查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洗到这个程度，得是法兰西超越者出手，我的推理有错了吗？」太宰治语气温和地说，但中原中也能听出他应该是憋了很久了。 估计在听到自己要来standard岛时候就记上了，记仇记到现在简直绝了，她算是想明白前段时间为什么太宰治会藉机调查不回住处了——生闷气呢。 「没有……」中原中也干巴巴地说，眼睛斜向一边，本来想拍桌子骂说混帐青花鱼你洗白期间还不忘查我行程，但想想…… 好吧，西格玛这事情上确实是自己理亏。 「所以中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西格玛到底是怎么回事，罪行掩盖就算了，异能能做到这一点，但为什么，关于他的身世痕迹……全无，不弄清楚这一点我无法排除对他的怀疑。」借着中原中也正值心虚的机会太宰治敲着桌沿问出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要说生气太宰治确实生气，但却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中原中也重视下属这事情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还能怎么办呢？所以他可讨厌中也了，对谁都是真心对待…… 第76页 「……西格玛没有过去，仅存的记忆是从一年多之前开始，这点我各方面查过了，没有催眠的痕迹，没有异能的作用，西格玛的异能是情报交换，我用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交换了我最想知道的，关于他的来歷……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中原中也说，就看见太宰治面色一下子变得极度难看。 「他换取了什么情报。」太宰治一瞬间心底已然闪过多种计划，关于如果是中原中也指令泄漏的话他该如何防止「魔人」得到，以及自己这次的计划该如何修改。 「哦……他那时候特别想知道[太宰治]是谁，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就因为他读取了我的相关记忆而差点弄死他……」中原中也眼神飘忽，她真不是故意坑搭档的，这种交换情报她是真的不想说出口…… 太宰治：「………………」算计阴谋一瞬间变成泡泡被戳破，他表情很精彩。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西格玛一见他就那副鬼样子了，没有阴谋，不是预谋已久的间谍，纯粹因为，对方凭藉异能拿到了大部分关于自己的情报！——然后这一条至关重要的还被中也拜託欧洲方面异能力者抹除了痕迹！ 「中也你气死我算了！」意识到自己在搭档面前犯了蠢的太宰治一时间表情相当好看，恨得在脑中想了一百来种办法如何让她物理失忆。 阴谋论变成了闹剧，自觉犯了蠢的太宰治饭后一晃就没了踪影，不小心坑了人的中原中也没注意到他的这点恼羞成怒，怀着坑了搭档的心虚，她干脆藉口查情报为由喊上西格玛出了门。 ——虽然太宰治能使异能无效化，本身不怕西格玛的情报获取，但万一这厮心黑到让西格玛去获取费奥多尔的异能情报或是其他……可别再坑这倒霉孩子了。 她这次先去往了先前的可丽饼甜点铺，果不其然其中的店员换了人。 这样要想接触到凡尔纳就必须潜入地下了，戴上了男式帽屏蔽了外界绝大部分干扰的中原中也想，想进入地下不难，她的重力异能能够直接破坏表面进入，但关键是如何合理地破坏地表，以及如何不至于第一时间被凡尔纳当成敌人开战。 等到他们两人走遍了德国领事区，即将进入英国领时，天边的晚霞都已即将落下。 「中也阁下，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如果要潜入地下，藉由德国领事区的美术馆也可以。」西格玛提议。 「唔，再查探一会儿。」中原中也不可置否，她在思考，如果费奥多尔想要掀起骚乱，那么到底会从哪一处开始着手……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夜幕降临气温下降，仿19世纪伦敦街道的地区亦如传说当中的雾都一般瀰漫起了白雾，前一秒大街上满是嘈杂的游客，下一秒……浓郁的白雾瞬间隔离了周边一切的喧嚣远去，仿古建筑浸透在浓雾当中，倒真有了几分雾都的风采。 「艹！我！@#￥！@！￥@#」对这一幕有着似曾相识观感的中原中也下意识飞速爆出一串不雅的粗口，她飞快按住西格玛的肩膀防止对方走失。 「没时间解释了，对我用异能，将你现在最希望获得的情报定义为关于[白麒麟]！立刻！」她直接下命令，来不及口头解释了，直接读取情报共享吧。 妈的，费奥多尔居然把涩泽龙彦那混帐东西引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现在的涩泽已经是被脑斧挠了后的死鬼了嗯（餵） 第35章 白麒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加更吗？其实不是，我明天可能来不及更新嗯…… 感谢读者「今天中也长高了吗」,灌溉营养液 本章玩了很多梗嗯……为了方便阅读稍微说明一下。 涩泽龙彦和「龙头争斗」部分涉及死苹果不用多说，中原中也的为爱屠龙大家肯定看过的（餵）。 与谢野晶子的异能人形涉及自设——漫画上11岁的与谢野晶子当初因为被发现具备医疗异能而被徵召入伍派往常暗岛，当时是军医的森鸥外利用她的异能缔造了一支[不死军团]，即通过与谢野的异能使士兵不断恢復上前线以此维持战局，但是□□创伤能医治，心灵上的创伤却不能，因此士兵很多都最后精神崩溃选择自杀，其中包括送给小与谢野金色蝴蝶髮夹表达对她救命之恩谢意的一位士兵（立原道造的兄长）。 与谢野晶子因为此事精神崩溃，想要炸掉母舰让战争停止，因此被关了几年的禁闭直到被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救出。森鸥外因为[不死军团]计划破灭被追责，即他先前人生的重大失败。 所以个人在此设定与谢野晶子现在的心灵矛盾在于：是否应该用自己的异能继续救人，救人与杀人有什么差别。 她的异能被困在了12岁，失去蝴蝶发卡。 至于与谢野晶子为什么用手术刀——嗯，文野用手术刀当武器的是谁大家都知道→_→个人认为森鸥外跟与谢野晶子的关系如果深入挖掘会非常微妙，爱丽丝的脾气性格有一部分很像小与谢野，是否可以认为森鸥外以此来提醒自我记住过去的教训/单纯喜欢那个性格的萝莉，曾经就此跟姬友讨论过，但怎么挖掘都认定是要三年起步的be╮(╯▽╰)╭ [此处前方是地狱。吾等为火，为雨，为力——让杀戮降临此处，解体圣母！]，这句话其实是fgo里暗杀阶杰克的宝具台词的中文表达，咳咳，想到雾都伦敦就会想到开膛手杰克对吧，所以在此设定钟塔侍从炮灰一的异能为[开膛手杰克]，反正针对那一歷史名杀手的作品肯定很多╮(╯▽╰)╭ 第77页 这个异能人型形象也顺带就参考了fgo，是白毛可爱小女孩（比中也矮→_→） 写这章的bgm《死界魔雾都市》。 （三十五） 海风不知何时停止了。 原本高悬于天空的月被云层和雾气遮掩，仅存惨白的轮廓。 纯白色，浓厚的雾气，以伦敦区的某处为源头，悄无声息地散布至街头巷陌，并以不正常的速度向外扩张着它的领地。 伦敦区的深处，一个纯白的人影闲庭信步一般行走在他的「国度」当中。 「找得到，找不到，找得到，找不到。」面色苍白的男人喃喃着，他身侧的白雾仿佛有着自主的意识，如龙一般追逐着带有异能的那些人们，异能被分离而出，向着异能者发起攻击，将他们绞杀。 [白麒麟]涩泽龙彦。 扩展了四年之前横滨[龙头争斗]波及范围的罪魁祸首。涩泽龙彦是被远东政府庇护的异能者，在「龙头争斗」的最初，远东的异能特务科和军警试图坐山观虎斗，看横滨□□为了所谓的「五千亿遗产」而自相残杀，但当他们发现情形开始不受控制后，异能特务科决定往横滨投放了号称一人军队的[白麒麟]。 涩泽龙彦的异能名为[龙彦之间]。发动会使异能者所处的地点被浓雾笼罩，异能范围未知，专门针对异能力者，存在于其异能发动领域内的普通人会暂时被隔开直到异能力「龙彦之间」解除，而身处雾区的异能力者会与其异能力分离，分离后的异能力获得自主人格并攻击其主人。 白雾一起，固然是杀死了大量□□的异能力者，但秩序却并未好起来，因为涩泽龙彦也有着自己的盘算：与「好心的俄罗斯朋友」交谈之后，对毫无意外的世界感到无聊的他自己收拢了各方势力的残部，建立起自己的组织，以收集财富为目的试图找寻惊喜。这一举动导致横滨的冲突升级，新生的不法组织仗着白雾的庇护无限制地开战交火，争斗不分昼夜，甚至波及到了普通平民。 异能特务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在涩泽龙彦雾气领域内的异能力者如若被杀，异能将会变成结晶，成为龙彦之间的收藏，反之，如果击碎异能结晶，则异能重新归于异能者自己掌控。 「与这standard岛的超越者凡尔纳相类似的能力。」 在中原中也的协助下，自主击碎前来袭击的「西格玛」额头的异能结晶回收异能，共享获悉了关于[白麒麟]相关情报的西格玛自言自语。 先前突然在雾气当中看到一个跟自己一样形貌的青年可把他给吓得够呛了，「我得庆幸自己不擅长于体术，虽然莉莉丝因此经常把我拉去一顿揍。」西格玛自嘲一般笑笑，体术菜也有菜的好处，自己没掌握的技能自己的异能当然更没可能掌握，所以很快就被揍得被迫重新回归了本体。 「近似，但不完全相似——涩泽龙彦无法充分使用他所收集到的异能，起码四年前是这样，那傢伙实际上的体术水准可差得可以，如果不是异能特务科给他擦屁股我当年就能揍烂他的脸给他四肢灌上水泥沉海。」中原中也一脸平静地说着充满戾气的评价，完全不像是先前突然对着雾气一通祖安问候并一拳砸了半面墙的样子。 她厌憎涩泽龙彦，原因西格玛亦已经通过异能情报交换知晓了：在四年前龙头争斗当中，中原中也有六个部下死在了对方手中——他们本该配合太宰治执行前期探查任务，结果却迷失在了雾气当中，与自己的异能交战，而后死去。 自己的下属死了，当上司的理所当然要报仇，所以四年前循着太宰治给出的线索一路追到敌方大本营的中原中也摘了手套开启了[污浊]模式，一夜之间把涩泽龙彦成立的组织砸了个底朝天，除了被接应逃走的白麒麟本人外一个活口没留——但是涩泽龙彦还是逃走了，因为异能特务科要掩饰他们的决策失误，因为……他的异能实在太过克制普通异能力者。 所以她一贯不喜欢异能特务科，看起来道貌岸然实际正事不干还尽会拖后腿，哦，顺便还喜欢往portmafia派二五仔。 不过现在这只白麒麟自己出现在了岛上，想当然的，她如果就此干掉他，异能特务科什么都说不了。 「我不会让他活着出岛，至于你——」中原中也看向西格玛，银紫发青年无声点头，藉由异能交换想法的他明白自己的任务，独自消失在雾气的另一面，中原中也身的周暗红光芒环绕，她独自一人往雾气更浓厚的深处走去。 一个猎人进入雾气去追寻她的猎物，这是棋局的第一环。 法国区，白色雾气蔓延在突然无人的街道当中。 与谢野晶子一脸凝重地看着她面前的「少女」。 身穿军制护士服装的幼龄短髮少女，年龄……约莫在11-12岁的样子，少女额头上嵌着一枚鲜红的尖晶石，她手中拿着虚构的巨大链锯，与与谢野晶子本人的差异可能在于……她的鬓髮上没有振翅欲飞的金色蝴蝶。 「回答我，异能者，你为什么要继续拯救生命，重复不断的第二次生命并非馈赠而是刑罚，心灵上的创伤未愈，他们终究会心灵死亡？」少女眼眸无神，声音当中带着怨愤，她在质问她，为什么还要继续，为什么背叛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我的异能居然会是这个形象。」与谢野晶子喃喃，没有惯例嚣张的笑容，不知为何她的表情严肃当中透露着些哀伤。 第78页 映射人心灵状况的异能，[请君勿死]，原来我被……困在了12岁那年吗？ 「为什么不救？」她说着，从衣襟当中摸出先前从岛上医务室顺手拿到的手术刀，小巧，锋锐，本该是用于挽救生命的手术刀，却在此不得不成为利器，她很讨厌以此为武器，这是对医者的不尊重，亦是……因为这是某个最讨厌男人的喜欢使用的武器…… 真讨厌啊，关于曾经被教导着如何使用手术刀伤害他人这件事。 「心之欲望不该被约束，只要不想死，只要伙伴还有这个慾念，在他们真正绝望之前，我都会去救。」与谢野晶子这么说着，手持手术刀迎上了被困在12岁的，自己的异能。 「雾气能够分离异能。」英国区的某处高楼上，有谁点燃起一支烟。 「地面会成为[白麒麟]的国度，老鼠给出的情报不假，难怪远东那群只会鞠躬的废物费尽心思想要保护他。」第二个人说，他在维持着异能——风的结界吹散了他们身周的雾气，虽然只是极为有限的空间，但是保证了他们不会被自己的异能。 「凡尔纳不会坐以待毙，这可是他的领地，肯定会给白麒麟好看的，呃，我们要不要去地下看看？要知道我可是好奇法兰西超越者很久了。」第三个人问，他似乎颇为年轻，语气跃跃欲试。 烟气消弭在短暂阻断白雾的空间当中，带着浓厚伦敦腔的男人语气恹恹：「[眠龙勿扰]，先生们，毕竟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给法国人的信使一个教训。」 「但我们不知道那些最擅长罢工和举白旗的[同僚]何时才会到此，而等待总是无趣的，唔，老大，我指的是，这时候如果能有一杯红茶和一叠松饼让我们品茶等待的话。」 英法歷来不合，在通过间谍得知法兰西异能者高层产生出重新接触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的想法之后，钟塔侍从们便想到要布置一个局—— 「哦，我们的猎物来了，风告诉我了这个消息，穿着酒红长裙的漂亮女士，法国佬什么时候都不忘浪漫。」第二人突然这么说。 三个人影消失在雾气当中。 猎人进入的森林当中有着想要伏击他的强盗。 费奥多尔·d一步步地顺着台阶向上，钟塔是这座岛上最高的建筑，其上观测所的功能与船只的舰桥相仿，观察全岛，无线电通讯，以及，指挥全局。 涩泽龙彦的行动是第一步，涩泽龙彦的白雾范围辽阔甚至能够覆盖整个岛屿的「地面」。 失去了地面控制权的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会试图找到涩泽龙彦并杀死，但遗憾的是，他会发现，自己的异能一旦接触到雾气就会被分离乃至叛变，当然也可能在那一瞬间被他所解除，但总之，短时间内的超越者凡尔纳不是那么容易解开困局。 白麒麟被远东维护的价值源于此，在[七个背叛者]事件之后，各国都加强了对异能者的掌控，他们不希望再看到屈辱重演。 白麒麟的到来将牵制太宰治身边的那位重力异能者——她对涩泽龙彦怨念深重，当年几乎就把对方揍到元气大伤以至于接下来……微笑看着手中的骷髅，费奥多尔在心中书写着他的剧本。 「但是她不会那么轻易成功，因为有钟塔侍从。」 「放出子虚乌有的所谓[戴维·赫伯特·劳伦斯]遗产的消息，吸引他国异能者入局并杀死，钟塔侍从们真是一如既往的贪心和自大不是吗？不过只要好用就足够了。」 瘦弱好心的俄罗斯人这样说。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浓郁的雾气当中传来孩童们的纯真无邪但诡异的嬉笑声。 [此处前方是地狱。吾等为火，为雨，为力—]，那些声音仿佛在唱着一首诡异的歌，她眼眸一凝，一脚踩击地面，马路裂开，无数石块随她脚下那一块一起悬浮与半空。 [让杀戮降临此处！] 如鸟翔一般的斩杀之刀撞上石块雨点，异能体被藉助石块雨点遮挡攻击轨迹的异能者一脚狠狠踹中，暗红色的重力系异能生效，「重力操纵。」沙哑女声响起，足点用力，「轰」地一声巨响，她将人形异能狠狠踹到嵌入了地面不得动弹。 那是一个幼女形象的异能体， 啧……这些异能者不知道什么叫三年起步吗？！一个个的都喜欢让自己的异能体以幼女的形象出现，中原中也面无表情。 「[解体圣母]，异能名为[开膛手杰克]，是钟塔侍从吗。」解决掉第一个异能，橘红髮的女性露出张扬凶性毕露的一面，「躲躲藏藏的算什么玩意儿！敢到雾气当中来一战吗？」 她这么说着，狠狠将脚下的石块一脚踹向不远处的高楼。 大楼垮塌，三个人影出现在那里，其中一人礼貌地鼓掌。 「不敢，操纵重力的漂亮蓝眼睛小姐，你的面容让我想到了曾经的某个故人，那可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所以，就让孩子们先来与你玩一玩吧。」 伴随着伦敦腔话音落下，更多的黑影出现在雾气当中，孩童的嬉笑声再一次出现在雾气当中。 「至于接下来，地面的异能者们的主动权暂时失却，白色雾气瀰漫当中，便是灰色幽灵的长官发出自己声音的时候。」费奥多尔说。 灰色的幽灵残余将会攻占控制岛屿方向的控制室，让这座岛撞向横滨，如果不成功，他这个好心人还弄到了威力不错的炸药，虽无法炸毁全部岛屿，但威力也足够将其底部炸穿，效仿一出「铁达尼号」。 第79页 控制爆破的指令需要无线电来调度，所以—— 费奥多尔·d走上时钟塔的最高层，雾气同样无法抵达之所，他推开观测所，见到已经等在其中的人影时，瘦弱的青年露出一个混杂着惊喜的笑容，「看来你果然看穿了这一幕？太宰君，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观测所当中，放下《完全自杀手册》的太宰治同样笑容温柔，他身边是已经被解除的指令，青年鸢色的眼眸当中不带分毫感情色彩。 「啊，是呢，请多指教，费奥多尔君。」太宰治同样打招唿一般地说。 第36章 愉快交流？ （三十六） standard岛的最高处，白雾暂时无法企及，海风捲来血腥和硝烟的味道，还有远处隐约的枪声。 如果这时候能来杯热可可就好了，太宰治分心想，这样的天气，他就应该在旅馆当中暖洋洋泡上一杯热可可，再在杯中放上几个棉花糖，随叫随到的中也作为最听话的女僕站在边上看着自己享用这样一杯热饮料，然后他们黏煳地接个吻，再做点愉快的事情…… 这个幻想显然是不切合实际的，坏脾气的中也从不肯当他的女僕，还忘恩负义地甚至不愿意成为他豢养的狗狗。 但脾气暴躁抱起来手感却很好的娇小搭档当然好过这么一个瘦弱的，贫血的，但是非常讨厌的俄罗斯老鼠。 「太宰君似乎在想非常失礼的事情呢。」自以为是好心的俄罗斯人语气温和说话耐心，全然不见自己精心设下的炸弹控制装置被拆毁的恼怒。 「是啊是啊，所以有自知之明的话现在就该赶紧滚蛋吧，费奥多尔君。」太宰治嘆气着说：「利用[部下蒙受冤屈无法洗刷而感到痛苦的指挥官]来行不法之事是没有前途的，你这棋子选得实在太没水准了。」他貌似诚心地提议。 「未必吧，好歹是法兰西曾经在战场亲临指挥的军官，没有异能在这个时候反倒成为一种优势呢。」费奥多尔笑吟吟地说。 异能[龙彦之间]能够起作用到的只有异能力者，就仿佛是[固有结界]一般将异能者困在其中被自己或是他人的异能围杀。至于普通人，如果当即选择躲入室内则不会受到影响，继续留在街道当中的话也不会受到异能者的攻击——这是当初异能特务科选择在横滨投放白麒麟的初衷，至于为什么涩泽龙彦突然构建不法组织的，这个不法组织当中没有异能的亡命之徒会将争斗藉机扩张对普通人出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在白雾当中，在凡尔纳无法将力量触及地面时，就给了那些本该是维护岛屿明面秩序安全的僱佣军们可乘之机。他们将藉此机会攻占岛屿的航舵操控室，调转方向，获取主动权，然后—— 「……将standard岛撞上横滨的港湾，以此让全世界都聚焦到这样一次的恶性、事件，只有这样才能让世界听到他的声音。」费奥多尔以一种平静的语调叙述着关于那些人的阴谋，「帮助他们实现这样的愿望，我可是好心人呢，要知道当初的mimic可是在最后一次的任务当中蒙受了太过苛责的冤屈，而他们的冤屈正是源于发生在这个岛屿上曾经的会谈，现在由他们的长官来报復，这可是仿佛宿命一般的因果循环啊。」他以带着某种神性的，奇异的怜悯的口吻说。 「说起来，太宰君难道不觉得这是合理的，针对罪行的「罚」么？」他疑惑地问。 「这样的』罚』可一点趣味都没有呢，会害死无辜者性命的，所以是被正义之士阻止的哦。」太宰治完全不受那种神性的影响，他语气带了点厌倦地诡辩道：「以及，因为这也是罪呢。」 「……？」费奥多尔先是愣怔一下，转而弯眼笑起来：「啊，也是呢。」 罪必然会带来罚，罚同时也伴随着罪，罪与罚是双生的好伙伴。 西格玛在重重雾影当中奔跑，从英国区奔向法国区，他的脑海当中勾勒着先前拼命记下的岛屿表层地图：居住区、实验区、观光区和机械区，其中负责船只航运动力与操控的机械区需要穿过法国区然后—— 眼前雾气似乎转淡了一些，他的眼前一花，周围街景骤变，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喂，长发的小帅哥，来搭把手……」雾气当中有比较熟悉的女声传来，他看去，仿佛经歷了一场恶战满是各种破损废墟的某个巷子当中，与谢野晶子满身是血的靠在墙上，她身上各处都是割裂的伤，看起来悽惨极了。 「与谢野小姐？！」西格玛惊讶跑到她跟前，发现对方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是被人攻击了吗？他想，「我立刻带您去找医生……」他说，向对方伸出手。 「唔……，不用，我就是医生，嘶，疼死老娘了，居然对着我的手脚进行攻击，不愧是我。」与谢野龇牙咧嘴，她手中抓着一枚手术刀，但是因为手筋被挑断而无法举起，「但是不够重……所以。」她以眼神示意西格玛接过手术刀，语气平静：「对着我的颈动脉，对，就是这里，来上一刀，要割破主动脉的那种，然后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您知道？」知道他奉中原中也的命令需要去往机械区并且要去想办法阻止那些人攻占岛屿航运区……西格玛显然被她的话给吓到了。 「当然，老娘好歹是侦探社的人，基本的推理能力会没有吗？」与谢野晶子没好气，「况且那个混蛋，啊我是指太宰治，特地关照了的。」 第80页 什么如果接下来乱起来的话就请与谢野小姐去往机械区的控制室吧，那里会是局势逆转的关键，与谢野晶子在心底「切」了声，倒是不怀疑对方的推理水准，毕竟是得到国木田和乱步两重认可的傢伙。 有了[请君勿死]在，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也能将交战情形控制下来，只要他们赶到的足够及时，这便是死亡天使的能力，某种意义上，与谢野晶子亦是一人军团。 「况且我们似乎还有别的帮手。」想起刚刚仿佛是突然出现在附近的西格玛，与谢野晶子眼神带着某种思虑。 「看来太宰君是针对这样的情况准备了应对的异能力者。」费奥多尔感慨：「哎呀，那也只能算了。」 他听着由海风带来的，远处似乎逐渐小去的被镇压的交火声，表情不见惋惜：「说起来太宰君不好奇mimic背后到底是什么冤屈吗？」他突然问。 「这是所谓的交换答案然后相互提问环节吗？」 太宰治歪了歪头，有点可爱地眨眨眼。 「是呢，在可提及的范畴当中友好交流有助于我们相互理解彼此。」费奥多尔友善地说：「毕竟我们曾经那么的相似，或者可以说是，惺惺相惜吧。」他故作思考，然后给出了这样的形容。 「这形容可真的太糟了，恶……不过我确实有想要知道的事情，关于当初的mimic首领纪德，他的异能[窄门]是预知未来，但那不是灰色幽灵最可怕的地方，灰色幽灵的可怕之处在于当他们身处同一支军队并在一定范围内的时候，指挥官可以预知到每一个人将会经歷的危险，并指引他们规避。」太宰治眉眼疏冷。 那项异能未在最后一战发挥可怕功效纯粹因为森鸥外选定的最优解——织田作之助的[天衣无缝]是与[窄门]效果相近的异能，预知对上预知，寻觅战场死亡的纪德因此选择放弃了异能的使用。 「是呢，相当可怕的集群异能，这才是那支军队在欧洲战场被称唿为是[幽灵]，被认为是必须要被排除的真正原因。」费奥多尔贊同一般地点头，「就像是加载了one order的细小精细化版本一样，又或者，他们本就是异能技师实验某种技术的观摩对象？」他不确定地说，打了个哈哈：「那样的事情涉及机密我也很难全部弄清楚啦，最多只是查到了一个名字。」 「嗯哼？」太宰治不可置否。 「当初英国的首席异能技师，就是超越者以及背叛者的[戴维赫伯特劳伦斯]。」 费奥多尔止住笑容说，「成就在h·g·威尔斯，玛丽·雪莱之上的异能技师，获得超越者评级的异能力者，却没有属于自己的成就，如果不是成为了背叛者甚至连名姓都甚至被遗忘，就像是个人的经歷被人用橡皮擦去了一般……这样的事情，合理吗？」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既然是被擦去，那当然是合理的。」太宰治撑着控制台，语气漫不经心给出自己的答案，「也因此mimic被拿来开刀不就很正常了吗？」因为对方很可能是最初主持进行「实验」或者说起码是知晓实验的人，在成为背叛者后为了世界的和平抹杀不安定因素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哦。 「但是……并没有被直接杀死呢，mimic最初，就连钟塔侍从都奈何不了他们。」费奥多尔仿佛不理解一般地歪了歪头，「直到他们两年前主动来到远东寻求死亡，他们为什么会来远东？」他盯着眼前的远东青年，问。 「因为某个黑心黑肺的无良幼女控试图藉此从中获利给出了糟糕的诱导。」太宰治扣前老师黑锅扣得毫无压力，「某双面间谍为此被迫成为了三面间谍压榨得全年无休至今都神经衰弱呢。」 「哈哈哈哈，听起来有点惨，原来是这样吗？」获得答案的费奥多尔哈哈哈地笑起来，然后突然问：「真的没有别的原因吗？」 「哈哈哈哈，你猜？」太宰治同样笑起来，后半句却很冷淡。 「真是过分呢，太宰君，这样半真半假的可是没法愉快聊天的哦。」费奥多尔抱怨。 「你在说什么呢？费奥多尔君，我们可是『相见恨晚』的[好朋友]啊，难道这样的对话还不足以加深对彼此的理解吗。」太宰治语调柔和的回答。 ……………………彼此互相欺诈的两人友好对视彼此，思绪在无形当中交锋。 「不过涩泽龙彦会乐坏的，那一定会是非常漂亮的异能。」费奥多尔干脆换了个话题，「关于太宰君带来的那些后手。」 「只是做了一些预防而已。」太宰治耸肩：「谁让好心的费佳君故意给中也送去仇恨的对象呢。」 「因为重力异能者罕见又太过棘手了嘛，不调离开的话当下想要行动会多出许多的麻烦。」费奥多尔低笑：「所以有时候真的会羡慕太宰君呢，很能打又挺聪明，具备自主行动能力不会单纯待命，如果能有这样的搭档的话做很多事都会更轻松的吧？」 太宰治抓着《完全自杀手册》双手划叉打断他的感慨：「挖墙脚禁止，以及啊，虽然我觉得中也她脾气坏打人更疼简直辜负了她那张漂亮脸，但你夸她那我就很不乐意了，那是我的。」他强调。 「…………？」母胎solo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微妙感觉仿佛被塞了一嘴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天没办法继续愉快聊下去了！ 「但是这样的搭档现在不在你身边呢。」他无辜地指出某个事实，作为报復一般回敬太宰治：「所以太宰君孤身前来不是太有自信了一点？」 第81页 「如果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话你可未必会愿意现身吧魔人先生。」太宰治微笑，他放下《完全自杀手册》，盯着对方的身板：「况且一对一怎么看都是你稳输呢。」他状似无辜地说，从风衣当中举起枪——虽然安检非常严密但在进入岛屿开始后「顺」走安保的武器当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涩泽龙彦的存在杜绝了大部分异能者介入争斗的可能，这意味着魔人的行动亦很难得到有效的支援。 贫血，瘦弱，没有继承战斗精髓，只会靠异能摸头杀的托斯耶夫斯基对上具备[人间失格]，能躲过[污浊]状态中也无差别攻击解除她异能的太宰治。 柔弱的俄罗斯人怀疑今天刚刚认识的好朋友在侮辱他的战斗力，他有证据！ 「你这么知道我是独自一人呢？」费奥多尔眯起眼，他仿佛投降一般慢慢举起手。 太宰治勐地收手后撤，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空间仿佛突然被划开了，「啪」地一声，手/枪被打在了地上，他第一次露出惊讶的，意料之外的表情。 空间系的异能者？！ 空间当中传来某个愉快的，高亢的笑声。 「哈哈哈哈，原来失去异能的自由是这样的，有趣！真是太自由了！」 「二对一哦。」费奥多尔脸上绽放起奇异的微笑，他看着在太宰治的身后突然凭空开出一道裂缝，一只握着手、枪的手正指向他的后脑勺。 「不，是二对二。」太宰治收起惊讶露出笑容，他看着费奥多尔身后窗户外那高速靠近的漂浮在空中的黑红人影。 「嘭！」 枪/口/射出的子弹与某激射而出的银色物件对撞，抵消了攻击，子弹与进岛的权限银币一併落在了地上，同时，整个房间仿佛失去重力一般，仪表仪器全部笼罩上红黑光芒漂浮而起，连带着费奥多尔，被举起然后狠狠砸下，除了不受重力异能影响的太宰治。 「玩猜谜很好玩吗混蛋太宰！」随着这个声音，玻璃破碎进入室内的红黑人影挡在了太宰治的身前，正是中原中也。 「比预定晚了一分钟哦中也，托你的福我差点体会被人一枪爆头的死法呢。」太宰治不意外地说，看向他的搭档。 「没关系，一会儿就揍死你。」中原中也冷淡回答他，经过一场恶战的她身上的酒红长裙被撕裂了大半，破碎的裙裾在海风当中飘扬，绽放出极致荼蘼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米米莫」,灌溉营养液，谢谢(*^▽^*) 关于mimic的[集群异能]是私设，虽然异能技师是英国人，mimic是法国人，但假设那俩国是战时盟友好了╮(╯▽╰)╭这不重要不要在意细节。 柔弱的俄罗斯毛子真的要骂街了，真的，你俩炮友跑岛上来搞，真 欺负他这个母胎solo的。 吐槽一句，晋江的口口比我更懂怎么搞/黄/色 第37章 惩罚 （三十七） 时钟指针往前倒退20分钟，standard 岛，英国区。 浓雾区当中，深红色的，受重力操控的砖石漂浮而起又撞击地面，封堵着钟塔侍从们的退路。 中原中也的身影在街道的砖石雨点间灵巧穿梭，她的足尖仿佛锐利的刀刃，每一下踩踏都会造成大地，墙面的崩毁，碎裂的石块失去重力一般漂浮在半空，成为她的护盾，她的武器，她的新的落脚之所。 驾驭风刃的钟塔异能者掀起狂岚向她发起袭击，中也骤然以不符合重力规则的身姿突然滞空躲过那足以将她拦腰斩断的风刃，然而，紧接着，浓雾当中，手握利刃的人型异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身后，刀尖向她脖颈处狠狠捅去，被突然扭身下腰的她握住袭击的手腕。 [重力操作]。 再一次的，人型异能被狠狠砸进地面当中，四肢扭曲动弹不得——如果是异能者本身挨上这么一下就算不丧命亦会失去行动能力。 没有任何停滞，中原中也足尖再度点上浮空的石块，反向施力，骤然加速的她宛如离弦的箭激/射向具备杀戮人型异能者的所在。 「嗤啦。」异能者战友的风系异能再度缠绕上了她，这一次搅碎了她的裙裾，连带着腿部的黑丝长袜也破了个大口子，血花四溅，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因为中原中也那带着黑色薄纱手套的手已经触及到了异能者，异能发动。 「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周身骨头被骤然压碎爆发而出的痛苦令原本沉着冷静的领头者发出了非人的惨叫声，尖叫声划破英国区寂静的街道，令钟塔侍从当中的另外两个骤然变了脸色。 「头儿？」 「老大？！」 设下陷阱的猎人反而变成了猎物。 曾经，数年之前，在英国的大教堂冕期厅，发生过一起兇杀案。负责保护女王的国家异能者组织「钟塔侍从」死去了三个精英异能者，他们没有任何外表肉眼可见的伤，死因是唿吸衰竭，而在内里，他们体内的骨头被瞬间切成了1228块。 这样的暗杀手段属于当时的暗杀之王魏尔伦，作为与魏尔伦具备相同异能的中原中也，她在这些年当中自然受影响地同样精通这样的杀戮手法。 当然，如果不是在standard岛上自己不会选择以如此的雷霆手段来解决事情，但—— 在standard岛上，上岛异能者生死自负。 第82页 钟塔侍从既然对她先出手偷袭，她必然要以更为酷烈的手段反击回去。 况且—— 感受着仿佛近在咫尺的，疯狂叫嚣着危险存在的第六感，中原中也未作任何停顿，无需确认对方的死活，骨头碎成这样，除非当场有治疗异能者出手，否则绝无生还可能，她直接对上了第二人。 「你快跑，这重力异能我们对付不了，可恶，是法兰西设下的圈套吗？」异能为操控风的钟塔侍从勐地一推他们当中最年幼的那个，声音当中带着某种毅然决然。 失策了，他想，没想到三个异能者合力伏击都没办法拦下法兰西的「信使」，没想到法兰西居然再度培养出了一个魏尔伦一般的异能者——他们今天怕不是要全部交待在这里。 「快跑！跑！越远越好！你的异能本就是潜行追踪」将风系异能附着在对方身上，男人带着仿佛破釜沉舟一般的决绝，他会竭力拦下眼前的这个怪物，什么蓝眼睛的漂亮小姐，对方现在在他眼中无异于是行走的恶魔。 「但是——」小个子第三人似乎还有所抗拒。 难道我们要三个人都葬送在这里吗？钟塔侍从看着再度追上来的重力异能者，想这么大声斥责他的同伴，他张开口，后知后觉的是脖颈处的剧痛，声音无法发出，取代声音的是咳出的鲜血。 「但是——是你们先在我的领地上动手的啊，钟塔侍从们。」面容只有少年模样的「钟塔侍从」这么说，他不再是英伦口音，取而代之的是法语反应，一把刀插入在男人的后脖颈上，刀深入椎骨，血液顺着刀柄往下流淌。 「看起来你一点也不惊讶。」少年看着他的「同伴」倒下，他松开手中的刀，向着站在不远处的中原中也微笑，「打算继续向我攻击吗？」 「没必要。」中原中也按了按头上的帽子，「我的目的本就是找到你，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先生。」她一字一顿地念着对方的名姓。 「是我。」少年一点也不意外地说，他的面容开始变化，从长着雀斑的英伦小子蜕变成气质孤单但坚韧的青年，「看在你帽子的份上我可以听你说几句话，使用重力的远东异能者，哦对了，早先的可丽饼好吃吗?」凡尔纳口吻温和地问。 「也就是说中也你是从英国区直接嗖地飞过来的，唿哇，这样岂不是变成飞天小矮人了——呃。」被搭档反手捣了一手肘，太宰治故意弓起背唿痛起来，「疼疼疼，中也你下手好重啊。」他抱怨喊痛的声音带着点委屈，虽然明知道他是装的，但久经考验的演技必然有其独到之处，所以听起来格外地，容易让人心软。 「小矮人个鬼啊，要不是某人自己一个人自作主张来抓耗子我用得着那么急着赶过来吗？」中原中也一挑眉，原本仿佛蕴着刀锋的蓝眼睛瞬间调至了与搭档吵嘴的幼稚模式。 见她赶到，判断无法要了太宰治性命的费奥多尔当机立断同样发出信号，由他那个擅长空间异能的同伙直接带走，只留下一句「那么下次再会太宰君。」的话语便再无了踪迹。 甚至没能看到那个偷袭的空间异能者的模样。 毫不拖泥带水的逃跑风格让中原中也想尝试控制附近重力来禁锢空间异能者顺便抓老鼠的想法落空，她「呿」了声，反手抓住太宰治的波洛领结逼着他低下头，「所以呢，这次的黑幕就是他吗？」她问太宰治。 「啊，这个啊，差不多吧，不过反正应该被瓦解得差不多了。」跟好心的俄罗斯老鼠聊了一次，太宰治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就像你我猜测的那样，岛上僱佣的退役军人有问题呗。」 在他们看到[grau geist]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猜出了对方有问题，只不过—— 「这次是我推测的方向对呢~所以是中也输了哦~」太宰治竖起一根手指洋洋得意，因为有涩泽龙彦可能会登岛的情报推测，他轻易推测出了无异能的军人会藉助白雾隔绝异能者的特殊能力来夺取这所岛屿的控制权，并异位思考认为魔人会在此之外另外设置保险——即炸弹。 「呿，混蛋太宰，看把你得意的。」中原中也鼓起脸，恼火地看青年在自己面前「啦啦啦是中也输啦」的嘚瑟，手很痒，但是是太宰治赢了所以自己要是为此揍他就是自己无理取闹。 这是他们作为搭档的默契。 没办法，她确实是判断失误了。 因为mimic曾经被钟塔侍从驱逐出英格兰，故而中原中也认为钟塔侍从与法兰西曾经的军人可能有所合作，持有不同想法的她决定去先将钟塔侍从找出来，结果正好撞上了在英国区大肆使用异能的涩泽龙彦。 双黑两人的各自行动无需过多言语上的交流，其实在白雾出现的一瞬中原中也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推断失误，但当时她的想法还是停留在担心同样身处地下的凡尔纳会被白雾影响，[神秘岛]的异能一旦失控杀伤力可不亚于整座岛屿撞上横滨，所以她决定自己继续深入雾区，把解除军人危机的任务交给了西格玛。一方面是为了找涩泽龙彦寻仇，一方面，万一[神秘岛]的异能真的炸了，她作为荒霸吐的载体总有办法将之解决掉的。 但是—— 「所以凡尔纳他本人并未失控，甚至能够行走在雾区当中的，对么？」太宰治打量评估着自己搭档，身上没有多少伤，那说明并未与超越者交手，即—— 第83页 对方放了她一马。 「中也的运气不错呢，还以为需要我来去救场。」他笑眯眯地搂住搭档，因为愿赌服输的缘故中原中也没有把他甩出去。 「是啊，那可是经歷了异能大战，最为传奇的[背叛者]，能做到那样程度的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中原中也哑着声音说。 「曾经在这片岛屿上发生过寻常人难以想像的战争，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异能者，普通人，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异能，都曾经来到这座岛上，然后，被[我们]所打败。」浓雾当中，凡尔纳慢条斯理地对着眼前长着和故人相似脸庞的后辈讲起岛上曾经发生的往事。 「[我们]所经歷的渗透事件数不胜数，在说服那些人的间隙，我们见证了人类所能想到的一切进攻手段，见证了至深至暗的人性阴暗面，所以，区区只是白雾诱发异能脱离，根本算不了什么。」中也无端从对方的口吻当中听出了糅杂着怀念的骄傲。 「可以想像。」她斟酌言辞而后说，若非如此，这座岛屿不会承载如此多的异能，更不会给她犹如「荒霸吐」一样的感受。 自身异能强大到已经接近自我矛盾型异能的凡尔纳，想当然是不会惧怕这些白色的雾气的。 「所以，你是全程，嗯……在看戏吗？」她问凡尔纳。 「可能吧，」青年，也就是凡尔纳愣怔了一下，不否认地轻笑着说：「因为日復一日地守护着这座岛可能有些无聊，难得看到一些变数，一不小心就忍不住想要看下去。」他说这话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虽然说通过异能帮了眼前女性的下属以及另一个治疗异能者一点小忙，但自己这种因为觉得事态可控所以摸鱼看戏什么的，确实嗯……有点不大称职。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自己心底的羡慕，无论是当下正在进攻着所谓船舵区的法兰西军人们，还是在观测室内对峙的两个年轻人，又或者是正在奔赴解决事件现场的西格玛和与谢野晶子，甚至，包括那几个死于他之手的钟塔侍从，都令他这个岛屿的孤独的守护者感到羡慕。 比起在战争结束后，再度变为孤独一人的自己，那些与同伴一起行动的人们……那样并肩在一起的样子，真的羡慕。 中原中也无声感受到了眼前超越者未说出口的某些思绪，她不会去多说什么，因为守护岛屿，为伙伴们留下一片未来或许能够重聚的场所是很重要的事，亦是凡尔纳自己所坚信的使命。 「那么你呢，你来此是为了什么目的，兰波和魏尔伦遗产的继承者。」凡尔纳视线掠过中原中也的帽子，这是他没有一上来就出手的原因，他曾经真心羡慕那一对谍报组：有着黑色长髮的最意气风发超越者以及他的金髮搭档，那一对年轻人曾经是距离最近相互吸引着的双星，他们间的羁绊令他歆羡不已。 「是法兰西的异能者组织来找上你的吗？」凡尔纳问，在偷袭了钟塔侍从并取代其中之一后，凡尔纳当然听闻了对方的目的——藉助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所谓遗产的情报来猎杀法兰西的异能者。 「唔，是有这么个要求来着，不过见到你我觉得就算说出来也不会得到法国那些人想要的答案？所以就无关紧要了。」中原中也挺坦率地一摊手说，对方不是那个魏尔伦描述当中哭泣的害怕孤独自我封闭的十四岁少年，相反，或许内心依旧被孤独环绕，已经是背叛者的凡尔纳自己有着极为坚定的，必须要守护的东西——见证了人性无止境残忍的他要维持这座岛屿的平衡，就如其名「standard」那样，这座岛屿其实代表着英法德三国势力的战后平衡，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倒向任何一方，包括母国法兰西。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三言两语被动摇的，她想，这是一个会自己找戏找乐子的守护者，况且他心灵的所谓孤独其实也不是无法排解的，起码——「可丽饼确实是很好吃这一点没错啦，当时算是帮了我大忙了。」中原中也这么说，反正钟塔侍从都死光光了，主任务没达成副任务达成，那些法国佬可没办法挑她的刺。 「这样啊，你能喜欢那可太好了，那么接下来你是要——」 「结果那个孩子并没有亲自来收拾这个……嗯……人型异能呢。」站在伦敦区的中央，凡尔纳望向那[白麒麟]突然消失的方向——未能获得心爱异能的涩泽龙彦在意识到威胁时先一步选择了离开。他这么想着，心念与异能共同驱使下，原本因为异能者交战而被破坏的街景逐渐恢復成今晚之前的模样。 「中原小姐你不打算对那位涩泽龙彦动手了吗？」在交谈完，看到中原中也似乎打算脱离雾区去往别处，凡尔纳问。 「这个啊……」正在撕下裙摆包扎伤口的中原中也嘆气：「虽然很想揍歪那傢伙的脸，但是比起涩泽龙彦还是有个更擅长作死的傢伙在等我去给他镇场子。」她语气嫌弃地说，自己亲自去抓老鼠，太宰治是真当自己是猫了？ 呸，明明是青花鱼，猫那么可爱的生物当然不会是太宰治！ 想起白天在她身边见到的那个具备[异能无效化]能力的青年，年轻男女打打闹闹的样子令凡尔纳会心一笑：「居然需要淑女来拯救，远东的男人是真的糟糕呢。」 「可不是嘛，体术中下偏又爱作死，浑身恨不得写满欠揍的辣鸡青花鱼，根本没法让人省心，简直讨厌死了。」中原中也大声抱怨着，身上重力异能发动，人如离弦箭矢般沖向观测所。 第84页 但是你这是放弃了手刃宁可闯入浓雾被钟塔侍从追杀也要解决的异能者啊。standard岛的守护者这样想着，大概有点明白为何这两个男女在钟塔侍从口中，会被称唿为是[双黑]了。 「但是中也迟到了一分钟哦，还推理错误，所以作为惩罚今晚中也要成为我的女僕。」观测塔顶部，太宰治大声说着他作为胜利者的要求。 「…………讨厌死了，知道了啊！下次，下次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得意的！」中原中也气得胸口激烈起伏，「那么请问您接下来有什么要求呢？太宰主人？」她咬牙切齿地问。 这个啊……太宰治仔细想了想，他握住中原中也的手：「我们先离开这里，中也你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一起去喝一杯热可可吧。」青年微笑着说。 就像他先前所期待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唔……凡尔纳的性格个人理解除了孤独和渴望伙伴之外应该还有极度的坚定，不会动摇的一面，所以所谓的劝说也好什么别的都是不可能的嘛╮(╯▽╰)╭ 第38章 女僕 （三十八） 法国区的旅馆内，先前战斗当中被割碎的黑色丝袜被丢在了卫生间的地上，中原中也的双腿光裸着，温热的清水洗去她大腿伤口深处的血污，第二遍清洗时则用上了已经稀释过的双氧水。 中原中也坐在那里安静地任由太宰治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双氧水带来的满是灼烧感的疼痛甚至无法令她皱眉，最多只是腿部肌肉绷紧的程度。 她早习惯了疼痛，从有意识开始起。 「所以中也最近一定是松懈了吧，明明只有三个异能者作为对手却居然还是会受伤，唿哇，这可不行，不称职的中也要当心森先生扣你工资呀。」太宰治边帮她处理伤势边这么说着，在确认伤口处没有脏物后他从急救箱当中拿出消炎的药物和绷带为她敷药与包扎，他的动作远不及他的语言刻薄，处理伤口的手法堪称轻柔灵巧，并未给中原中也带来多余的痛感。 相互搭档数年，他们在任务各阶段互相为彼此处理伤势的情况早已不计其数。 「不要说得好像那三个是什么不入流的存在好么，混蛋太宰，三个钟塔侍从，其中还有一个超越者级别的，我敢不小心？」中原中也反驳一般地解释，虽然说后续证实了那个[超越者]是凡尔纳假扮，但在前期交手时正是因为时刻感到有威胁在侧她才不得不谨慎应对，以至于被敌人抓到空隙留了道伤口。 「这些都是藉口，总之受伤都是中也的错~」已经通过交流弄清楚中原中也那边先前状况的太宰治占着嘴上的便宜，他最后用剪刀剪断绷带，打上一个蝴蝶结，然后起身，去放回多余的药物。 「所以——」等他再度转身回来时，手上已经如变戏法一般拿出了成套的崭新衣物，一脸愉快地宣布：「愿赌服输，女僕中也在接下来的24小时要乖乖换装听主人话哦。」 混蛋你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衣物啊？！明明是一起回来的你到底哪里有时间去弄来成套的女僕装啊？总不会是一开始就放在旅行箱当中的吧！这也太糟糕了吧满脑子垃圾废料的青花鱼。 剎那间中原中也有一万个槽想吐，但鑑于她确实是打赌输掉的一方，所以——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穿的混蛋！」恶狠狠从太宰治那里接过衣裙，中原中也牙痒痒地回答。 好在太宰治那傢伙没有真的混帐到彻底，他所准备的是传统中古欧洲女僕服的改良版——白色用荷叶边装饰的围裙加上白领素色连身长裙，除了裙子边沿和袖口处有蕾丝边和蝴蝶结元素外别的很正常，光是没有如远东宅文化那样的超短裙就让中原中也长长舒了口气。 将同样有荷叶边的女僕头饰和颈饰系好，她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权当是换了一套装束的中原中也在这时候意识到这套衣物异常合身，这让她的脸有点黑。 搭档某些时候对自己的「了解」有时候真的会让人脸红髮烫，特别是她本身对对方并非全是恶感的时候。 等到中原中也走出更衣室，太宰治愉快吹了声口哨，「果然，我就知道女僕装非常适合中也。」他自己亲手挑的服装哪里会有差的呢，况且中原中也她本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虽然早年在[羊]组织时身形瘦小仿佛搓衣板一样，可自从加入portmafia在尾崎红叶的照顾后生长发育期得到了良好的营养，换言之，中原中也面孔漂亮身材前凸后翘，除了身高外别无缺陷——况且一米六的女性身高其实真的不算很矮。 至于超短裙什么的，自认为是成熟男性的太宰治认为会欣赏那刻意凹出的擦边球式色/情是不成熟亦是不尊重中也的表现，他要的是听他话，满足他一切需求的忠诚僕从，小蛞蝓的性感一面只给自己看到就好啦，才不要便宜别人呢。 ——但想要听话的女僕这个愿望本身就是少年人的不成熟想法呢。 「那么接下来，中也~我要喝热可可~」见中也打扮完毕，太宰治迫不及待准备使用他作为主人的特权，「还要配可可的棉花糖哦。」他拉长了嗓音，语气得意洋洋。 「呿，知道了。」捋一捋头髮，中原中也准备去楼下前台问这时候还有没有可可提供。 「不对不对，中也~忘了什么呢~」太宰治拖长了声音在她背后问。 第85页 「啰嗦！混帐太宰主人！」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砰地摔上了房间的门。 涩泽龙彦的白雾对普通人的生活并未产生过多的影响，再加上在白雾伊始凡尔纳就在全岛发出了希望游客按秩序疏散回住处的通告，是以虽然先前发生了枪击交火事件，法国区的旅馆当中尚且能维持正常营业——英国区可能情况会相对糟糕一点，因为那里是异能者的交战区。 从前台处要了一壶热可可，连带麦片炼乳棉花糖以及作为佐餐的面包曲奇等小零食，中也谢绝了前台小姐提出的关于让人帮她送到屋内的提议，自己推着餐车重新回去——如果找旅馆服务人员送餐的话多半太宰那混蛋又要吹毛求疵地抗议女僕的不负责了。 在返回的路上，她遇上了解决了交火事件的与谢野晶子和西格玛。 「……中也阁下？」这是被中原中也女僕装打扮吓了一跳的西格玛。 「受伤了？中原小姐？」这是闻到了消炎药和血腥味的与谢野晶子。 「唔，小伤口，我弄了点吃的，边吃边谈吧。」中原中也面容镇定地说，小场面，只要她不慌那尴尬的永远是别人。 在热可可的香气和太宰治不满的眼刀当中，被邀请进中原中也下榻房间的与谢野晶子和西格玛讲起了他们那一路的经歷。 制服试图袭击standard岛航运控制室的行动比想像当中要容易，岛上的安保并非全部倒向法国退役军人团体，这个岛本身是三国分割共治的情况，岛上的安保人员自然也是三国势力皆有，虽然在白雾瀰漫之初被法兰西的那位大佐带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伤了一部分人手后，两方就控制室的归属权进行了激烈的交火。 虽然总体是守船那一方处于劣势。 不过等到西格玛和与谢野晶子赶到机械工业区后情形很快就逆转了，西格玛虽然不是武斗派系出身，异能亦不具备杀伤性，但他判断当场形势以及与人交流能力极强，三言两语间便获得了standard岛明面上的话事人船长的信任，这让后续双方的合作统筹指挥以及医疗成为了可能。至于与谢野晶子，曾经获得了[死亡天使]称唿的她异能名为[请君勿死]，换言之，任何身/体重伤者在她异能治疗下都能瞬间恢復身体的最佳状态，堪称是极为作弊的强大异能。 「对面没有插手的异能者，所以控制局势并逆转制服袭击者这一进程还是比较轻松的。」与谢野晶子往热可可当中加了一小勺炼乳，喝了一口，顿时感觉之前因为赶路而冷掉的四肢暖和了起来。 「不过，那白雾到底是……」她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虽然是横滨人，但在四年前那场动乱时她与保护人福泽谕吉以及江户川乱步远离了交火最激烈的横滨中心，躲在侦探社的秘密基地当中，因而并未见过涩泽龙彦的手段。 「远东的特殊异能者，[白麒麟]涩泽龙彦。」把装有烘烤过的棉花糖的碟子放在太宰治手边算作安抚，中原中也回答她。 「……异能特务科的手笔？他们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与谢野晶子下意识问，不怪她作出如此阴谋论的判断，首先在行动当中与西格玛的交流就令她排除了[白麒麟]是portmafia的手笔的可能，对方同样不是武装侦探社认识的人物，既然如此，有如此奇特的可分离异能与异能者相杀的涩泽龙彦，当然属于官方的控制人员。 「噗嗤，他们没那么大胆子，不过这个锅确实算他们的。」将猫爪形状的棉花糖泡进热可可当中，太宰治愉快地说。 谁让之前异能特务科庇护涩泽龙彦送他出国的呢？白麒麟突然跑到standard岛上这事虽然是费奥多尔的引导，但费奥多尔自己不承认，他太宰治不说，portmafia更不会主动解释，那当然这口锅就扣异能特务科头上咯。 当然如果平时这口锅扣就扣了，左右standard岛上本就是异能者死亡后果自负，偏偏这次还死了三个钟塔侍从，虽然起因是英国人想在这座岛上猎杀法国以及欧洲其他国家的异能者，但他们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凡尔纳大可直接把这事情运作成是钟塔侍从遇上了涩泽龙彦——这样一来，想设圈套结果反吃了哑巴亏的钟塔侍从和不明异能特务科大概能暗中互相撕逼上很久。 「那到时候的报告我就这么写了。」从太宰治话语当中听出其中还别有隐情的与谢野晶子看了眼坐在他身边询问西格玛细节的中原中也，不多说，就这样把事情带过，「那些法兰西军人会如何？」她问了句。 「反正不会是横滨的事情。」太宰治语气随意地说，凡尔纳不会将那些人交给远东，远东也肯定不乐意接手这么一块烫手山芋，既然这样，那当然更没他们什么事。 「这样啊，那么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得到想要答案的与谢野晶子点点头，端着可可杯起身，「别的具体明天再聊吧。」她这么说着，顺便朝西格玛使了个眼色。 再不走太宰治眼睛都快要飞刀片了！她的视线在中原中也身上的女僕装上停留一秒，心里想说你们这俩搭档玩得真……嗨。 同样被太宰治眼刀扎得觉得屁股下凳子咬人的西格玛赶紧也藉机跟着离开——青年走得十分匆忙甚至连热可可都没喝完。 待到房门重新被关上，太宰治这才肩膀一松，他皱了皱鼻子，懒洋洋靠近他的，专门找人来给他添堵的新上任女僕，把头靠在她肩膀上，牙齿咬上中原中也小巧的耳垂抱怨：「中也你就是故意的吧，故意把人带回来。」自己的女僕带别人回来，呵。 第86页 「大晚上的行动后我喊下属喝杯热饮料又怎么了，太宰你有意见啊，嘶。」中原中也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太宰治咬她可也从不放水，一口下去她觉得起码是耳垂破皮。 「但是中也这24小时是我的，要好好履行作为女僕的契约哦。」太宰治慢条斯理说着，舌尖舔掉那一点点血迹，他的手掌顺着中原中也的腰线往上，覆盖上胸前那一处柔软。 「唿——」中原中也长出一口气，她眯着眼睛转头，「才穿上衣服你怎么这么急，嗯？太宰主人？」她凑上去舔了口太宰治的嘴唇，啧，果然是可可和棉花糖味道的。 「因为女僕装的价值本就是在——」太宰治含煳说着少儿不宜的调情话语，在中原中也要给他肋骨来上一下前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稍微用力。 敏感处被照顾到的中也瞬间没了能打人的力气，「混蛋，流/氓！衣冠禽、兽！」她没好气地骂搭档。 回答她的是骤然的天旋地转， 「别吧，中也明明也很期待。」太宰治眼睛弯弯，笑得愉快而满足。 这是今晚两人的最后一句正常话语。 作者有话要说： 兔宰治是真的狗╮(╯▽╰)╭ 第39章 相处 （三十九） 眼下他们两人尚有很多事情没解决，譬如中原中也要把死了几个钟塔侍从的消息提前知会法国方，然后找时间跟他们谈接下来的合作；譬如太宰治迫切想知道白麒麟是如何来无影去无踪的，是否可以设局在公海附近拦上一拦；再譬如两人需要互通有无各自信息逐一应对以确认那讨厌的俄罗斯耗子来这一趟到底是什么目的，总不能真的是来做慈善…… 那些个念头在两人脑袋当中过了一圈又飞快抛诸脑后，左右没那么急，这种时候当然是及时行乐更愉快。 于是屋内的灯在纠缠当中不知被熄灭，穿上没多久的女僕装和风衣窸窣着被丢在地上当成了垫背，太宰治身上的绷带一併被解开丢在一旁，两人在黑暗当中接吻寻欢，摸索着进了卧室。 于男女间的那种事情，中也属于是较为慢热的那一方，女性天性如此，她虽然在几年前被太宰治那混蛋带着有过过分和纵慾，但后来因为这两年太宰治隐藏身份洗白，自己则升任干部，忙碌工作下慾念反倒是淡了。 即便是偶尔两人见面解决生理需求也不过是匆匆一晚，往往第二天太宰治睁开眼时身边床铺空空，中原中也就没了影子，portmafia新上任的干部用实际行动证实何为用完就跑毫不留情——最起先气还没消的时候她甚至会故意在旅店的桌子最显眼处放钱，不是度夜资而是旅馆房钱，不过这种堪称赌气式的幼稚做法足够令太宰治露出意味深长表情。 虽然幼稚但依旧是气人不偿命，他太宰治才不跟中也这个记仇鬼一般计较。 大不了以后讨回来。 所以太宰治也很喜欢在别的方面找回场子，最佳地点当然是床上，他们两个十六岁便滚上了一张床，胡搅蛮缠着断断续续处了四年，对对方何处敏感知根知底。太宰治格外地喜欢在这种时候与中也接吻，吻眼睛吻鼻樑吻嘴唇，手指扣着她的指节，有耐心地一点点细碎地磨，他喜欢把中原中也喉内的颤抖声音一併吞掉，直到对方内里也热起来，让她整个人仿佛被磨成了水，湛蓝眼睛湿润失神，睫毛染上珠光，喉间声音染上了哭腔，这才会心满意足地让两人抵死缠绵亲密无间。 不过因为今天中也腿上有伤，太宰治有所克制，一次之后便将场合转移到了淋浴间。 起先跟钟塔侍从打了一场，后又赶去观测室支援，大半夜的折腾到现在的结果便是中原中也终于感到有点疲，她懒洋洋靠在太宰治肩膀上眼睛半睁半闭，放由对方调试水温，然后让带着点烫的水流打湿中也的头髮。 「总觉得我有点亏，明明中也现在是我女僕结果反而是我在照顾中也。」手指在橘红髮丝间梳拢，将带着馥郁香气的洗髮液均匀抹在头髮上并搓揉起泡沫，太宰治在她耳边低笑着埋怨。 这傢伙怎么到现在还记着女僕的事情？他得是有多执念于女僕？ 这个问题在中也的脑中盘旋，她现在脑袋有点困，加上先前很舒服，心情还算不错的她微微侧过头，在太宰治耳边低哑着声音问「难道之前女僕没让你满意？」 「对啊，这个女僕好不称职，不光带外人来气我，现在又要劳我来动手，简直要罚呢。」太宰治于是笑着打蛇上棍，一边用适宜温度的水替她沖洗头上的洗髮液泡沫。 这种开玩笑一般的抱怨更像是撒娇调情，到底谁才是那个撒娇鬼，中原中也悄悄翻了个白眼，她一边转过身去吻对方的耳廓一边拿面颊蹭他，「那不如现在罚吧，太宰，主、人。」 她故意这么说。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尚未从地平线升起，薄雾在这座孤岛上瀰漫，昨日的硝烟与冲突已经彻底平歇，新的一日即将开始。 化名加布，彻夜忙于处理事务的守护者凡尔纳来到法兰西区的某家24小时营业咖啡馆，刚刚坐下点了咖啡和早餐，就听店门口风铃声响起，一个穿风衣打波洛领结的远东青年走进门来。 「抱歉，凡尔纳先生，请原谅我稍稍晚了一两分钟。」坐在凡尔纳对面的太宰治这样说着，他笑吟吟地问服务员小姐要了一杯红茶，而后认真看向眼前对他出现毫无意外的这个standard岛的真正拥有者。 第87页 对于他的出现，凡尔纳并不惊讶，只是他看向太宰治视线同样带着评估。 想当然是不会惊讶的，观测所内通讯设备齐全，在费奥多尔抵达之前破解这座岛的通讯密码并给岛主留下希望会面的信息并不难，加上凡尔纳此后见过了中原中也，在中也及其他同行者均为standard岛重归秩序做出贡献后，太宰治想要确切与之会面便有了实质性的前情基础作为铺垫。 「无妨，这位太宰治先生，你有什么事么。」凡尔纳最终开口问，确实，如太宰治所预测的那样，在前期获得了善意之后，他们便有了可以谈话的基础。 「当然是有事才来找您，是这样的，我想找您确认一件事——」 太宰治静静地弯起他那双较常人略浅瞳色的眼睛，说出了他此行想知晓的问题—— 「也就是说从我们的系统记录当中，昨晚起仅仅只有一架直升机飞离了standard岛，唔，我知道了，多谢。」中原中也坐在床上，她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在笔记本的键盘上飞快敲击，正在书写即将发给法国方的关于standard岛上的最新情况通报。 「你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唔……这个，我才登岛一日啊，总要玩上几天再说吧。」她理所当然地说，她又不是真的热爱上班热爱到愿意九九六，先前为了这次standard岛的行程她主动给森鸥外加了那么多天的班，现在正事忙完了当然人要歇上一歇。 话筒对面的莉莉丝对自己上司的这个回答显然很是不满，上司带着小弟摸鱼留下她单独在公司加班，这是剥削！她忙得连跟福地樱痴毒唯撕逼的时间都没有了！对方还邀她线下真人快打呢！ 「干部a已经连续提交了两次对话会面申请了！」她在电话那边强调，意思上司赶紧回来解决。 「让他继续等着，自己部下找死真死掉关我屁事。」中原中也眼睛都不带眨地冷酷说，a自己脑子有坑派下属去招惹q那小疯子，现在屁股着火是他活该，并且，他屁股着火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北美[组合]那边扣了我们的货，原因我这里大致查到了你不打算看看？」莉莉丝抛出第二件事情。 唔，这倒是跟中也有点关系了，海外的生意一直是她在主持的， 「那你发我吧，我一会儿看。」听到门口传来钥匙开门声，中原中也赶紧说了这一句，挂断了电话，同时敲完最后一个字符，点击发送。 「中也这么早就醒了？」跟凡尔纳见了一面确认了某些信息的太宰治见到已经醒来的中原中也，表情有那么点惊讶，还以为他们昨晚那样胡闹今天她肯定要赖床呢。 「彼此彼此咯，一大早的你去哪里鬼混了？」中原中也合上笔记本，语气随意。 「中也这语气好像问彻也未归丈夫的妻子，」太宰治先打趣了她一句，在她要炸毛前立刻又用下一句话来解释自己的行程，「我去找凡尔纳确认了一点事情。」他将风衣脱下再度熟练爬上床来，「譬如说，原来中也你昨天没有去找涩泽龙彦的麻烦呀。」他语调不明地说，手指攀上中也的手腕。 「我若是去了你现在就是死人一个，哦，不好意思，那倒确实足够让你失望了。」中原中也垂着眼，语气同样不明，心里想的则是如果那傢伙敢贊同附和她下一秒就打爆这没良心混蛋的狗头。 她放弃揍涩泽龙彦的机会是为了谁啊？啊？！ 太宰治平静看了她一会儿，忽地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当成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那样搂住中也的肩膀，眼睛仿佛被她裸露肩膀上那片暧昧的颜色所吸引，「是这样吗？那中也可是错过了一个替你部下们报仇的机会了呢。」 「机会总是还会有的，但若明知是老鼠设下的圈套还往里面钻……啧，我又不是傻。」中原中也的声音越说越低，她知道自己当时的那个选择意味着什么，比起先前部下死去的仇恨，她更在意的是太宰治当下的安危……但如果说出来就好像承认了自己的这种想法一样，那个混蛋肯定会听明白的，啧，所以她当然不能承认，绝对。 「聪明的选择。」好在太宰治并未趁机更多说上什么，「然后呢？你查到了什么?」他语气轻快的问，他可是注意到自己回来时候中原中也在打电话。 「查到他们是走航空逃跑的，一共一架飞机，如果当时能击落老鼠就能变成死耗子。」中原中也语气有那么点失望地说。 「噗，不过有那空间异能者在恐怕费奥多尔没那么容易变成死耗子。」 「这倒是，国际上有空间异能的异能者排着号数也没几个，回头得查查。」 两人互相靠着说一些无营养的话，氛围之和谐令中原中也产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太宰治从未叛逃，仿佛他们还在一处…… 只不过，即便是十六岁同居那会儿，他们也不曾会有这样的情况就是了，她想，那时候的他们两个成天吵架，从床头吵到床尾，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吵，往往吵到一半要么接到森先生给任务的电话爬起来出任务，要么就是再度在床上打上一架，哪里有这样的工夫，至于后来太宰治搬走后，那就更不可能了，后来的上床纯粹是两人生理需求，不是她把人压榨就是反过来…… 这么想来太宰治这傢伙最近确实…… 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最近似乎确实有所转变，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第88页 答案不敢去想，太好的梦别信，这个道理她早就知道了，况且眼前的傢伙，某些时候又具备胆小鬼的特质。 「不过哦，中也因此也忽略了一件事情。」太宰治忽然说 「？」 「那个涩泽龙彦的状况，据说有点问题呢，据凡尔纳的描述，相比起活生生的人，他似乎……」更近似于是异能生命体。太宰治斟酌着语气描述。 换言之，现在的涩泽龙彦本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卧槽…………？ 第40章 执念 （四十） 有的人死了，他的异能还活着。 有兰波的案例在前，中原中也良好接受了涩泽龙彦人死异能活这一猜测…… 个鬼啊！ 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好了？人死了异能还要跑出来作妖？！ 「涩泽龙彦是有什么未了心愿吗？他都活得那么无聊了还不赶紧去死？！」结合兰波当初留下异能等待魏尔伦的例子，她不客气地评价。 「中也说得真刻薄啊，我同样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呢。」被地图炮擦到边的太宰治眨眨眼，无辜道。 「但太宰你又不是真心想死，从十五岁起你就没那么想死了吧混蛋。」过度直白的话语让太宰治一时间应对不能，中原中也就是那样的人，看似粗线条而直率，某些时候却能意外直击事物的本质。 或许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事实，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骂骂咧咧地救他。 「也不全是……其实我……」十八岁那会儿真的很想死呢。 太宰治好看地弯起眼，以几近气声的声音说，他的声音极轻，仿佛落地的羽毛，因而未能引起中原中也注意的程度。 「但如果这样就能解释那傢伙为何能来无影去无踪，我还以为他真的好到跟那只俄罗斯耗子同坐一班航班。」注意力被吸引到涩泽龙彦本身情况的中原中也自言自语，但如果是异能本身的话，想布局在公海上拦一拦那傢伙就没那么容易了，[龙彦之间]一屋子的异能，万一被打爆了出状况可怎么收场？ 「说起来，他这情况……那个费奥多尔知道吗？」突然想到的中原中也问太宰治。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他与我思维相近的话，必定是知道的吧。」当初亲自撰写了portmafia内部对费奥多尔·d行为性格分析报告的太宰治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呿，你们这些人心都黑。」 「过奖过奖~」 但就算知道了对方已死的信息，他们两人亦没有能够不受影响解决涩泽龙彦的办法，明面上，涩泽龙彦依旧受远东官方庇护，他们无法合理插手。暗地里，存储了无数异能的[龙彦之间]已经成为一个不定时的爆弹，如果出现异状炸裂，谁都不清楚后果到底会是什么。对此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要找机会弄清楚，那个涩泽龙彦到底是因何而死。 不过那是他们的私事，在此之前，他们首先需要面对本次standard事件的余波。 三名钟塔侍从死在standard岛的消息第二天就被传回了钟塔侍从的大本营英国伦敦，就如太宰治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凡尔纳直接不客气地把这口锅扣到了来standard岛搞事的[死屋之鼠]和涩泽龙彦身上。接到这个消息，钟塔侍从近卫骑士长阿加莎·克里斯蒂脸都黑了，拿着情报的手微微颤抖，他们是放出假情报然后借着老鼠搞事之机浑水摸鱼的啊，但问题是人怎么反倒被老鼠给干掉了？！这会不会是凡尔纳的阴谋？！ 他们会作如此猜想很正常，但却没什么办法，没证据——查是不可能亲自登岛查的，standard岛三方势力均衡，暗中派遣官方异能者登岛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君不见法兰西想联繫凡尔纳找信使都是找的远东异能者当中间人。 当初[七个背叛者]又不是死得只剩凡尔纳一个，除了被他们以特殊手段确定了已经死亡的戴维·赫伯特·劳伦斯外，另五个超越者隐居在世界各地，隐居不代表那些人会就此不相往来或是不问世事，钟塔侍从真敢去standard岛找凡尔纳对峙，首先就要面对法国德国的责问。 基于上述的考虑后，被强行塞了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英伦方只能顺势认下了本次行动是他们被死屋之鼠算计，在给费奥多尔脑门上另加一重悬赏后，阿加莎气势汹汹找上了远东异能特务科，大骂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居然管不好一个在海外浪的涩泽龙彦。 异能特务科对此万分懵逼，他们在东京吃着火锅唱着歌，压根没有官方管standard岛的事情恨不得把那片岛当祖宗供着，怎么这就又怪到他们头上了呢？说是涩泽龙彦干掉了钟塔侍从？哇……他那么厉害吗？干得漂亮！ 尚且懵逼着的异能特务科命令调查官坂口安吾去联繫同样在岛上的武装侦探社，在得到了已经串供完毕的与谢野晶子和太宰治同样的汇报后……异能特务科……嗯，只能捏着鼻子让钟塔侍从好一通冷嘲热讽顺带赔礼道歉。 但其实他们以及高层到底是不是内心暗自嘚瑟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有那样一位能够对付西方异能者的「最终兵器」，远东只会加大对白麒麟的重视力度，而不是选择将之毁灭。 至于他们这是不是脑补得太甜，后续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还是那句话，不到事情真正发生又有谁会知道呢╮(╯▽╰)╭ 相形于有苦说不出的英格兰，白看了一场乐子的法兰西就很乐，虽然作为信使的中原中也传递迴的信息是凡尔纳立场坚定不受任何影响，但所谓只要死敌日子不好过他们就爽了，天性兼具自由浪漫的法兰西人很愉快接受了这个结果，开始与中原中也谈起他们今后的合作。 第89页 至于那些在standard岛上惹事试图譁变的前法兰西军人，他们给出的处理方式是给人扣上一顶叛徒的帽子然后准备引渡回去送上军事法庭——左右当初的mimic的罪名便是叛逃：纪德他们先是犯下了战争罪行，面对缉捕时又抵抗叛逃，因此被认定为是国家的叛徒。既然如此，当初时存在漏网之鱼，譬如这位mimic曾经上司的大佐，很合理。 「但用这样的罪名总是让人很不爽。」与谢野晶子这样说，她正坐在德国区的小酒馆当中，喝一口手中的黑啤，表情纠结。 「如果真让他们成事了，罪名不会比这轻，况且这只是明面上堵住他国之口处置，至于私底下的量刑应该会另有考量。」中原中也在挑拣面前烤盘当中的清口酸菜，对那些法国退役军人的下场没什么同情心，她亲自撰写的给法兰西异能组织的行动汇报，前因后果写得清楚明白，至于怎么处置，那是他国自己的事情。 事情告一段落，就如中原中也对莉莉丝所说的那样，自己并不打算立刻返回横滨，而是打算在standard岛上停留一段时间，权当是假期。对于她的决定太宰治嘴上幸灾乐祸说着当心回去森鸥外扣她工资，实际估计很乐意，他每天拉着中也在岛屿的各处游玩，欣赏风景品尝特色美食，偶尔还会跟在岛上扮演着「加布」的凡尔纳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 是的，谁都没想过凡尔纳这人大部分时间并非深居岛屿深处，相反，害怕孤独的青年经常会以不同的面貌出现在岛屿的各处扮演着岛上的工作人员，或许正是因为能够见到世界各地游客愉快的笑颜，青年的内心才会始终如一的坚韧且强大。 他们今天一行人在德国区游玩，午间与谢野晶子拉着中原中也先去餐厅点餐，太宰治则拉上西格玛去街边的烘焙坊排队等新鲜出炉的蛋糕。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或许是因为我太过执念于所谓全然的正确了吧……」与谢野晶子摇了摇头，然而这现实往往不会如理想主义者所想那样。 「个人取捨不同而已，与谢野医生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终于扒拉出酸黄瓜片，中也咬了一口，被酸得皱起了眉，她能看出与谢野晶子有话想问自己，否则不会以想吃黑森林蛋糕为理由逼着太宰治和西格玛排队去买。 「……瞒不过你……」与谢野晶子盯着她一会儿，垮下肩膀，她有点苦恼地挠挠头髮：「我其实是想听听你对森鸥外的评价的，唔，什么都好，就从你自己的角度谈谈吧。」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与谢野晶子理所当然地不喜欢森鸥外，对方是她年轻时候的阴影，常暗岛发生的一切至今为止对她来说都仿佛是一场噩梦，一场充满了鲜血和死亡的噩梦，她不愿回首，亦不愿直视。直到这一次涩泽龙彦事件，见到受困于12岁的自己的异能[请君勿死]，在那场几近无望的交锋当中，她不得不拿起手术刀，以不光明的手段重新收服异能后，与谢野晶子因此产生了某些的……别样的想法。 譬如当初在常暗岛，她自己所畏惧的，无法直视的经歷，其中是否也有自己的某些偏执在。 「唔……首领吗？」中原中也眨眨眼睛：「确实是个很严苛到糟糕的人呢，使用下属时候竭力压榨，凡事追求最优解，有些时候不近人情到堪称冷酷□□，但看在钱给得够多平时福利也大方的份上姑且还是能忍的吧。」她掰着手指这么说。 万万没想到答案这么庸俗的与谢野晶子：「……哈？」这种时候不是该谈理想谈信念吗？ 仿佛听到她的心声，中原中也笑起来，蓝眼睛闪烁着狡黠：「但是能驱使大部分普通人继续下去的不就是那些普通的需求么，portmafia目前是合法经营组织，既然需要下属努力干活将暴力转化为双倍的利益，当然同样要许以下属足够的金钱以及福利啊。」她很理所当然地说，所以她亦是有样学样，在给下属争取福利发福利方面从来不吝啬。 「至于其他的，那都是boss应该做的事情，无论好坏，[所谓首领，处于组织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若是为了组织的存亡与利益，将欣喜地浸入万般污秽之中。培养部下，将其放在最合适的位置，若有必要也会用完即弃……]这是森先生在我加入组织之前给出的答案。」中原中也站在自己的角度评价她的上司：「在处理事情时他追求最优解，因此保持着对组织上下的掌控，他会做出损伤一部分人利益乃至人命的事情，但是这就是身为首领的他会去做的，也是组织所需要的，总有人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她最后这么说。 最优解并非代表着最佳解，但谁又能总是做到最佳呢？事情那么多，必须有那么个人站出来做出决定，必须有人被派遣去做这件事，森鸥外起到的作用便是如此，他担负罪名，以雷霆手段掌控横滨黑暗，以此维护他所热爱的城市和组织的稳定，这是他所选择的道路。 当初的，不成熟的自己亦是在听明白男人的决心后才会愿意效忠portmafia。 「是因为有人必须要去做那件事吗……？」与谢野晶子喃喃，「一模一样的答案呢。」 ——「曾经的武士，因为无法理解战争被枪炮主导而失败消亡；上一次战争，取代了炮塔的坦克，制衡了天空的飞机，再度定义了战争的主旋律。」 ——「[以异能者为中心的战争]正在改变战争这一概念，我们存在于此的意义就在于此，让上层，让军方理解这一变化是你存在于此的[意义]。」 第90页 「但是把所谓责任压在11,12岁的小女孩身上可真是糟糕到无以復加。」与谢野晶子喃喃着，在重新直视那些糟糕的记忆后她想她终于能够明白对方当时到底想要坚持什么，森鸥外想要靠[不死军团]来证明战争格局的变化，他想强调异能在左右战争当中的关键作用，他要让军方看到那些的变化，当时的他偏执而理想化，但—— 「但人不是那么想当然坚韧的，单纯靠异能亦无法缓解精神的创伤，重复生存死亡的责任全部堆在一个人肩上……那种事情……又怎么可能想当然做到呢？那根本不是最优解啊！」人是会先行崩溃的，在无可避免的大环境下，没有人能够永远走下去，人心，人的精神是会崩溃的。 所以那些士兵崩溃了，他们选择了自杀；她崩溃了，精神错乱下在燕骑士船舱埋下炸弹，她无法与对方和解，因为从根源上她不认同对方做那些事的正确性。 但就像是中原中也说的，总有人要去做那样的事情，无论好坏，无论结果，她只是很不幸地被选中了而已…… 中原中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身边的与谢野晶子已然沉浸于她自己的回忆当中。 原来太宰治先前让自己隐瞒对方的存在，是因为这位名叫与谢野晶子的异能者曾经与森先生有过联繫……听起来似乎不是那么愉快的经歷，她默默评估，11岁……算起来得是异能大战那会儿了吧。结合与谢野晶子是治疗系异能者这一情报，中原中也想她能猜出当初森鸥外干了什么破事了。 12岁以下的强势萝莉……是首领的好球区啊……森先生不干人事是真的，回去得想办法去关照一下泉镜花。 「果然，你的那位首领糟糕透顶。」与谢野晶子最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恶狠狠吐出一口气，心想自己哪怕是重来一次与那样的人依旧是合不来的，也没必要合得来，毕竟自己现在是武装侦探社的人，毕竟他们这些人都还心存某些理想，至于森鸥外，眼不见为净！ 「钱给够就还能忍吧。」中原中也耸耸肩。 「喂！」与谢野晶子想瞪她，这人真是……！某种意义上不愧是太宰治的搭档，各有各的糟糕之处。 当时森鸥外糟吗？当然很糟，结果是与谢野晶子崩溃了，森鸥外当时失败了。作为教训……或许正是因为有了那样惨痛的教训……当初时候森先生，在意识到了太宰治深陷泥淖成长速度超出预期后，他才会选择借局将人赶出portmafia的吧，毕竟他那学生当年是真的月雷雨不干人事。 看着推门进来笑意盈盈的太宰治和其后一脸胃疼菜色的西格玛，对比对方十八岁时的阴沉到开始难以沟通模样，中原中也在心底这样想。 从结果上看，森先生这些年，也并非全无改变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人都是很固执的……尤其在选择要走哪条路时，更是半点不能强求。 你最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那就是你自己的道。 ——上述的话不是我的，是《古剑二》当初很喜欢的谢衣的一句话，只是写这章到最后突然想到的_(:3」∠)_ 感谢读者「南言千芊鸣」,灌溉营养液thanks??(??w??)?? 第41章 承诺 （四十一） standard岛总共在远东近海停留了十天，此后便会调转方向重新进入公海回到南太平洋。 在此期间，除了第一天夜晚那场由[死屋之鼠]，涩泽龙彦，法兰西退役军人以及钟塔侍从交互谋划利用的冲突外，接下来的standard岛堪称和平。 不过和平不代表平和，起码在中原中也看来——有太宰治在的地方绝对与「平静」两字绝缘。 「我说太宰你啊，不要支使我的部下支使那么熟练好吗？！麻烦你，稍微有点已经叛逃人的自觉好吗！！！」瞪着那个坐在旅馆客房休闲沙发上吃着爆米花，同时把西格玛使唤得团团转的大型绷带浪费装置，中原中也觉得她又开始手痒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时候打宰了。 「什么嘛，中也终于忍不住了啊，唔唔，这次总共忍了七天，中也还是沉不住气呀。」把手中的焦糖爆米花塞进嘴里，太宰治一副「啊，黑漆漆的小矮人终于憋不住了」的无辜与欠揍兼备表情，「我还以为中也你是默认允许我训练你的部下呢。」他笑眯眯地说。 「你要是真有那样的闲工夫不如去你的学生面前露个面，相比起西格玛明显是芥川才是更需要你的指点才对吧。」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诚然她确实有想要借太宰治之手教西格玛一些东西的想法在，毕竟太宰治这人虽欠揍，他脑子聪明，办事手腕都比她要来得优秀，西格玛跟着他必然是能够学到真材实料的。 但把人欺负太过那可不行，中原中也对部下一向护短。 面对她的控诉，太宰治没正面回答，而是笑着朝中原中也勾了勾手指，这种熟悉的喊搭档过去不然不会好好给回答的邀请方式令她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了走过去，任由太宰治长臂一捞抱在了怀里。 获得了人形抱枕的太宰治心满意足，他搂着中也的腰，连带着说话也坦诚了几分：「芥川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该教的当初我都教了，现在我出现在他面前只会引得他嗷嗷乱嚎地找侦探社麻烦。况且有中也帮忙照看一二，我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他的罗生门打不过你嘛，不过如果中也接下来能顺带着指点一二他的近距离作战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91页 太宰治这样分析他的学生芥川龙之介，实话实说，虽然当初他教人的脾气不好手腕粗暴，但确实是把该教的都教了的，至于为何生出「勇敢兔兔继续头铁」这样的反效果太宰治自己亦是很头疼。「至于西格玛，我得承认他真的很好用，不光是异能力，他本身更具备足够清晰的头脑，中也有这样好用的部下真的是好运气呀。」他语带赞嘆地说。 西格玛好用这点中原中也当然知道，太宰治会夸奖完全不奇怪，将青年和莉莉丝从欧洲带回后她的工作量一下减轻了许多，不过——「只是这个理由敷衍我可是不行的，太宰，你是我的搭档，你想做什么，我虽然不能全知道但总能猜到一二，你观察西格玛这些天，利用他来探查standard岛内部发生的事情，你观察到了什么？」中原中也没有被太宰治的夸奖所迷惑，她貌似温存地摸上太宰治抱在她腰间的手腕，问他，大有回答不称心就打宰的威胁在。 西格玛的搜集情报能力极强，甚至不依靠异能都能完成，加上他先前参与了夺回岛屿航舵控制室的行动，与这座岛明面上的船长有着基础的交情，藉由这份交情以及西格玛本身的话术，太宰治很快便探查到了费奥多尔除了在观测所设下炸弹以外的行动——位于游览观光区的美术馆失窃了几副名贵画作，从未被破坏的金库墙壁以及保险设施看应该是那个最后接应费奥多尔的空间系异能者所为。 但这应当只是表面掩饰一般的行动——在先前侦查当中西格玛和中也就判定美术馆深处仓库与这座岛的地下设施相连，换言之，那个空间异能者极有可能在涩泽龙彦引起地表骚乱的同时去地底下逛了一圈。 对方想藉机确认什么，验证什么，是否拿走了什么，这些standard岛内部之事凡尔纳当然不会与他们这些外人说起，是以这才是太宰治近来引导西格玛去探索获取情报的根本目的之一，至于附带的，应该是在各方位的评估西格玛这个人吧，中也想。 「嗯……这个么，好吧我本就没想过要瞒住中也，反正西格玛私底下一定是向你汇报了的。」太宰治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我在查所谓的[戴维·赫伯特·劳伦斯遗产]的真相。」他老师回答，顺便吻了吻她的耳垂。 真相？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但那不是钟塔侍从或者俄罗斯老鼠抛出来的假消息么？」最初情报是说什么有间谍获得了所谓超越者的异能欲拿到三国共有领地交接给自家的接头人什么的。 「唔……虽然这个消息有一部分是假的，但是其中关于那位[超越者]兼[背叛者]的死讯是真实的哦，先前和费奥多尔君的交谈当中我也确认了这一点，他以及钟塔侍从均未否认对方的死亡讯息。」太宰治这样回答，「甚至之前我在那个早晨与凡尔纳先生交谈并交换情报时对方亦默认了这一事实。」 足以被[确认]的死亡，中原中也当然听明白了太宰治想要强调的要素。 「这听起来……有一些奇怪，他们都获知了这个消息，那么，最初的[死讯]又是谁传出的呢？」她问，一个超越者的死亡足以在全球范围内掀起惊涛巨澜，更别提还是[七个背叛者]其中之一，谁能够谋划并成功杀死一个成名已久的超越者？当初他们两人合力战胜兰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的兰波记忆不完全，以及，对方在最后选择了放水。否则，以一个超越者所具备的破坏力——那绝对不会是悄无声息的。 太宰治很愉快看到搭档把握住了重点：「乖狗狗最近真的聪明了好欣慰——唔呃——」他的手腕被中原中也狠狠掐了一下，在对方「你再提狗就把你手腕折了」的兇狠威胁当中，太宰治一边笑着安抚她一边继续话题：「我得到的结论是，没有人通知他们。」他这样形容：「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死讯的出现，是到了时限，自然而然地，突兀地，出现在某些特定人群脑海当中的讯息。」 这个判词令中原中也悚然而惊，她心跳骤然加速，直觉令她产生出背后仿佛被什么恐怖的，高位之物注视那般的危机来…… 「而他们，并未意识到这个事件的突兀，你是想说的是这个吗？」她喃喃。 单纯地抹去一部分信息这在现在这个充斥着异能的世界并不奇怪，但——在全球范围内隐藏一个超越者的死亡并在某一特定时间点当中令之重新浮现且毫无违和，这件事情背后所展示出的颠覆性的能力……何其可怖。 「就像是刚刚被启封的国家机密——因为保密的时限到了。」太宰治以此来形容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死讯，他回想凡尔纳无意透露出来的讯息，对方想来远东近海并非是受到某个消息或是其他势力的诱导，而是 ——在我想起昔日好友们时，曾听他们提及，远东近海的日升日落极美，所以，我想来看上一看。 是谁对凡尔纳提到这些的呢？又是哪一个声音冥冥指引了他追寻至横滨近海的呢？在那两年洗白期间触及到异能特务科内部某件事物的太宰治心怀感嘆。 他想他终于得以将一切联繫到了一起，明白了全部的真相，但那些註定暂时无法告诉其他人包括中也。 由欧洲异能战争中异能技师们合力制作的，在[壳]，以及[one order]之上，具备更加可怕效力的[书]，连结记录万千世界的媒介。 那成为了戴维·赫伯特·劳伦斯背叛并召集[七个背叛者]的初衷，或许在不同的世界书页当中[七个背叛者]的存在原因各异，但起码，在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它是如此被召集起来的。 第92页 藉助[书]，原本不可能之事成为了可能，诸如那场超越者摁头的和平。 [书]藉助[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异能在战后失去了踪迹，直到两年之前突兀地出现在了横滨。 那位英格兰最强异能技师的异能名为[虹]，是不受限于时间轴，事件轴，可以随意前后跃迁的唯一的奇蹟。 那样的奇蹟在[书页]林林总总的世界当中亦仅存于这一页，正因此，[虹]才能在这个世界当中有限地束缚住[书]，当二者结合时，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仿佛命运，仿佛命中注定。 但那对横滨而言却无异于是灾祸。 这一次太宰治他成功误导了费奥多尔，令对方尚未将[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异能与[书]这一讯息结合联繫起来。 可下一次，下下次呢？ 费奥多尔的目标是要给这全世界的异能力者以[罚]，为此他筹备良久，他不会轻易放弃。 那只老鼠的目光终究会越过大海，再度投向横滨。 就像费奥多尔对他提出的怀疑：一个获得了[超越者]实力认可的异能技师，他的生平无人知晓，他的成就无人知晓，这，可能吗？ 到那个时候，又有谁能阻止这一切，是横滨那被构建起的「三刻构想」，还是…… 太宰治与他的搭档呢……？ 太宰治无声看着中原中也，心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中也或许会承载其中一环，但要让他的计划全部围绕她而来设计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他必定会首先被排除出局，费奥多尔就是那样的人，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将最无法控制的因素扼杀，因为太宰治也是那么想的。 到了那样的局面中也就无法发挥她全部的力量了，否则会死的。 因此届时必然需要有新的力量去取代曾经的[双黑]完成这一使命，芥川会是其中之一，但那还不够，还需要更多能被培养的力量。 森先生，当你在顺应夏目贤者的期待将我推出portmafia时是否亦是意识到了，所有的这些行为，都是为了维护横滨的平衡稳定，为了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作为我师长的你想来亦有所预料了吧。 太宰治无声想。 相比于太宰治所思虑的，中原中也则在思考另一件事，所谓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死讯也好，被揭露的真相也罢在她思维当中都还不是会影响他们生活现状的事情，她在想的是太宰治。 对方在之前消失的两年多当中据说一直在为资歷洗白而奔走，直到作为无业青年被推荐至武装侦探社参加面试。 作为太宰治的搭档，她很清楚，在他忙碌了两年多后，名义上的，属于太宰治的那些罪行：一百三十八起谋杀、三百一十二起恐吓、以及其余等六百二十五起案件，其中他的痕迹全部消失了。顺带一提的是因为中也曾经是太宰治的搭档，他的共犯，她亦参与了其中大部分事件，结果她身上的罪名一点没少，呵呵，估计近两年还又多出几十桩。 太宰治的罪行是如何被抹去的，异能作用吗？还是什么其他的手段，中原中也探究般看着太宰治的侧颜……在未来的某一天，覆盖他「罪行」的伪造会一样如泡沫一般消逝，然后一切都浮现出水面吗？ 她栖身portmafia，因为有获得了异能开业许可的mafia作为庇护所以哪怕是猎犬亦无法拿她怎么样，但若真的到了一天，已经脱离了portmafia的太宰治将…… 那些痕迹也会某一天重新浮现出来吗？到那时候你该怎么办呢？她无声看着太宰治，并未将这些话语问出口， 然而即便无声，太宰治亦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好吧，她果然是他的共犯，计划当中他们是逃不开彼此的，无论生或者死，就算是死也要一起下地狱。 「笨蛋中也。」他突然笑起来，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细细地说。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就要拜託你来救我啦，中也。」他的声音轻快依旧，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绪的影响，他的语速比以往更快一些。 中原中也一愣，她下意识想挣脱开黑暗，却被太宰治禁锢住了腰肢不允许她离开。 「混蛋有你这么诅咒你自己的吗？」她忍不住出声大骂他，被他气得语无伦次，怎么会有这样诅咒自己还不负责任的人的啊！她愤怒地想……她干嘛要救……话到了舌头边又被狠狠咽下，她不想把这样的话语说出口。 「哈哈，中也你这样的回答我就当是你答应了呀。」仿佛听到了中原中也心声一般，太宰治满意地说。 太宰治吻上他的搭档，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像是得到了某个承诺，就像是心意得到了满足，他无比喜悦，他再度确定。 待到一吻终了，中原中也的手中多出了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盒子。 ——如果是戒指之类的糟糕东西的话打死你。中原中也眯眼无声威胁。 「哈哈当然不是。」太宰治好看地弯弯眼，示意她去打开。 盒子开启，其中一枚镶嵌鸢色宝石的崭新chocker。 这是关于先前中也的礼物的回礼，太宰治看着中也的眼睛说，「中也送给我一颗蓝宝石，我也想送中也你一件东西呀。」 他在对方缓缓睁大的眼睛当中微笑。 自己回握住那根线了。 他无声承诺。 第93页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的bgm是《幻日》。 写到这里上半段可以告一段落，差不多17w不到的字数，希望这篇文能在40w之前完成吧，我不想再写超长长篇了（抱头反思ing）。 接下来先写几个关于两人十五岁的小番外来调剂下心情，顺带修改修改前文，然后开后半段，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42章 十五岁的那些碎片（其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碎片式的15岁各人视角的故事，一不小心字数就写到了六千字，我能不能不更了……其中第一段当中有部分参考了《太宰、中也，15岁》_(:3」∠)_ 感谢读者读者「nini」,读者「米米莫」,灌溉的营养液　　（一） 中原中也从海边悬崖上坠落。 面对同伴的围剿，无法再抵御子弹的她，从高空当中坠落，坠入海中。 被打湿的橘红色短髮贴在面颊上 ，身上的衣物被海水浸透，女孩子的背后插着一柄短刀，血迹不断从伤口处扩散开，沾了海水，灼烧火燎一般地疼，她狼狈地游到海边，以颤抖的手攀住岩石努力往上，然而实际动作却未能如她所愿那样。 毒素自刀身扩散至身体各处，令她异能短暂失效，手足无力身体机能下降，废了好大的力气，中原中也才得以爬上海岸。 「可、恶……呜……伤口、好深……」中也试图将异能汇聚于手心当中，而后她触碰上后背的刀，咬着下唇一点点将刀拔出，勐地扔进海里，光是这一个动作便耗费了她大量的力气，少女无力趴在海滩上喘息着，挣扎着起身。 中原中也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山崖上士兵们的叫喊声和脚步声在无形地催促着她。 「羊」与「gss」联手了。 在之前与portmafia合作了一次后，「羊」的中原中也被伙伴们判定成不可被信任的存在，因此他们暗算了她，令她成了「羊」为达成盟约而必须要牺牲掉的诚意。 现在，他们来杀她了，作为曾经「羊」的保护者，中原中也的脑子当中保存了太多的秘密——「羊」的隐蔽点、藏武器的地方、犯罪记录……这些曾经作为与伙伴们信任见证的东西现在反而成了她的催命符。 「我……全部搞砸了呢……」带着点苦笑的，女孩子喃喃：「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哟，看起来狼狈得仿佛落水狗一样啊，中也，要帮忙吗？」在少女的面前，突然走出了一个人影——身材矮小的15岁少年，披着黑色大衣，他有着一头黑色捲髮，少年的脸上一只眼被绷带蒙着，另一只鸢色的眼此刻正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看好戏的表情。 是太宰治，一周前与她合作的那个portmafia的少年。 「你……」中原中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毒素和失血过多令她脚步虚浮摇摇欲坠，但她的头脑出乎意料依旧保持清醒。 「是工作，工作哦。」太宰治夸张地比划着名，仿佛小孩子在炫耀新得到的有趣玩具，「在我说要加入黑手党后，森先生高兴到跳起来，说马上给我个好东西，于是我就拿到了部队的指挥权，还被强加了第一份工作。」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语，无数身着黑色服装拿着枪枝的部下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鑑于『羊』和『gss』好像结成了同盟，所以必须在他们完全联合之前打击掉。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这种工作。」太宰治愉快地透露了他的行程，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已经完全落入了他陷阱当中的漂亮异类。 「说出你来此的目的……」她不信这世间会有免费的午餐。 「还用问吗？当然是杀掉所有人了啊。」 太宰治认真地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愉快地看到眼前的同龄人表情骤然僵住。 「『羊』的那群人也是……吗？」中原中也下意识发问，随即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太宰意有所指地笑着，看向中也几秒。而后开了口，以意味深长的语气。 「是的。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所以作战当前的最佳方案是杀掉所有人。不过么，要是有哪个同伴……知道敌人详细情报的谁能给我更好的更准确的情报的话，那么我思考之后修正方针也是可以的。」他好整以暇地抛出了最后一个诱饵，笃信中也会去踩进去的，因为她别无选择。 「…………」中原中也沉默着。 太宰治这是在暗示她交易，她清楚，如果她继续保持沉默，那么无论是现在的她还是「羊」的孩子们都会死，若是想要保全他们…… 那么她，中原中也就要加入portmafia并展现出她的价值。 眼下伤重且中毒无法使用异能的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中也用沙哑的声音道，竭力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狼狈摔倒。 「那么那么，中也你的意思呢？」太宰像是岔开话题一般，满意地微笑着。「只不过呢，在电子游戏上输给我的某人要是加入黑手党，等待她的只有作为狗被狠狠使用的命运而已哦。」少年不加掩饰他的恶劣，他亦如愿以偿在眼前少女脸上看到了混杂着不甘与痛苦的表情。 对，就是这样，他要让中原中也痛苦地成为他的下属，她将无法逃脱，这才是他辛苦布局将人诱骗入陷阱的最终目的 ……他一定会如愿以偿，让这个同样游离在人之外的异类成为自己的玩具和同伴。 第94页 「不要杀掉，『羊』的成员……那些孩子。」像是从肺腑中挤出来一样的话语，代表着中原中也本人的妥协，「我受了那群傢伙……很长时间的照顾。」 「可以。」获得最终胜利的太宰满意地说道，他拍了拍手，「所以大家都听到了吧？下面是工作的时间了。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期间不可以让未成年们受一点伤哦。」 嘈杂的脚步远去，中原中也失去最后一点力气，她无力靠在丛林的树木上，听着远处交火的枪声，意识开始模煳起来，有脚步走近到她面前，是太宰治。 「你不是……」去指挥战局了么，她的声音轻微，无声将异能加诸于手又散开……没办法，对方是被动的异能无效化，如果现在要撕毁条约她亦没办法…… 可恶……已经动不了…… 「那样简单的事情只需要稍微预测安排一下就能做好了呢，相比起来，还是来看丧家之犬的惨相更加让我开心呀。」太宰治声音透露着不加掩饰的愉快，他靠近她，将她的一条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 中原中也几乎无力反抗，他扶着她，蹒跚着往反方向走去。 「丧家之犬伤得太重啦，如果就此废掉的话那先前的条件交换就要不成立了，况且现在中也你无处可去吧，那当然就只能由我勉为其难地接手了呀。」太宰治愉快地说。 「……你……」 「作为代价后续我会好好压榨中也你的，我说脚痒你就要帮我挠脚，我说想吃荞麦面你就把做荞麦面的绑来，我说想看戏剧你就一个人演给我看……」他对意识已经陷入迷煳的少女说。 「真的，好开心啊，中也。」他呢喃着，在中原中也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憧憬的光。 （二） 「因为这个来向我询问关于女性穿着打扮的注意事项？太宰君？」portmafia总部，属于尾崎红叶干部的办公室当中，有着一头燃烧一般火红长发的和服女性尾崎红叶以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年——由首领森鸥外亲自引入portmafia的太宰治。 「是这样的没错，因为很快我就要引荐另外一个新人加入portmafia，而组织的规矩您是知道的，需要给对方置备一件能带着身上的东西……」对面的少年脸上有着面对前辈恰到好处的尊重。 如果不是知晓对方甫一加入portmafia便轻松地带人剷除了「羊」和「gss」的联盟，据说是靠着分化内部的手段来令前者分崩离析，后者合作失败元气大伤的话，或许尾崎红叶真的会将他视作寻常的15岁的少年。 不，其实依旧不能，因为早在一年之前，对方就是见证了先代首领死亡，聆听其临终遗言的，除了现首领森鸥外之外唯一一人。 「原来是这样，即将加入portmafia的是女孩子是么，我记得她似乎被称唿为[羊]之王，是叫中原中也……?」心底怀着对眼前少年的某种谨慎，尾崎红叶这样说道，「不知太宰君是想为她准备何种的信物。」 「唔，这个呀，我的想法是——」听着眼前少年的那些描述，尾崎红叶嘴角笑容加深，她对那个未曾谋面的中原中也同样产生了好奇。 portmafia大厦的医疗室内，中原中也正坐在床上整理自己的衣物。先前穿的骑手装沾染血色并被刺破了一个口子，想当然是无法穿了，她身上目前穿的是portmafia提供的病号服。 距离「羊」的偷袭又过去了五天有余，当初的刀伤已经经过处理缝合处理不再那么疼痛，体内的毒素在代谢处理完毕后，她的重力异能重新恢復了掌控。 但是……中原中也却无法离开。 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因为先前的契约，作为保全「羊」那些孩子的交换条件，她将自己卖给了portmafia。哪怕是在病床上，按照portmafia那个首领大叔命令人透露给自己的消息，她已经知道「羊」组织分崩离析，少男少女们被portmafia抓捕并看守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接下来他们会如何则取决于她的态度以及所展现出的价值。 中原中也没打算背弃契约，她是守诺的人，同样，她亦有着一些自己的私心。 兰堂，或者说兰波死了，他生前收集的记录全被黑手党所获得，如果自己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她当初所在的研究所是哪一个，加入portmafia亦是一种途径…… 只是被人强算计着加入组织必定是不爽的，况且还有羊……她先前的失败到底是做错在哪一点呢，中原中也有些迷惘地想，她能不能在portmafia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呢…… 陷入自己思绪的少女看着手中属于「羊」标志的青色手环，最后还是选择先行将之戴在手腕上…… 门口传来敲门声，中原中也抬头，房间当中，负责治疗中原中也并同时作为监视者，外号为「外科医生」的男人站起身来前去开门，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个身着漂亮和服的红髮女性进来。 「你就是[羊]的中原中也。」说话带着俳句韵律的红髮女性走到床前，她很漂亮，同时非常强大，从对方身上中原中也能够感受到暗杀系异能者的威胁，这令她身形虽未动，但全身肌肉已然绷紧。 「曾经是。」她这样回答，平静地直视回去。 「我是尾崎红叶。」能发现对方处于防御状态的尾崎红叶更正了心底对「羊」之王的判断，她还小，她想，瘦小的女孩子，有着漂亮的面容和湛蓝澄澈的双眼，这让尾崎红叶心底软了软，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这样年龄的女孩子沦落黑暗是很可悲的事情，而对方的反应令红叶发现或许她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 第95页 适应，并且聪明，以及强大。 「羊」的重力使在异能者当中很有名。 她已经清楚自己脱离了羊，作为条件需要加入到portmafia当中，这很好，聪明一点的女孩子才能在黑暗当中活得更加长久。 「你可以叫我红叶姐。」掩饰着眼中的赞赏，尾崎红叶柔和下语调，轻轻拍了拍手，接到她的命令，等待在屋外的下属将一袋已经准备好的衣物拿了进来。 「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穿上它，然后，首领要见你。」 尾崎红叶说。 希望这个孩子能够获得首领的认可，如果她成功了，那么她，干部尾崎红叶会作为她接下来的指引者。 （三） 一个资料信封放在portmafia顶层的书桌上，森鸥外交叠着双手，以一种万分慎重的态度思索着。 在此之前几日的夜晚，有人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位于大楼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在被守卫发现后，甚至未给对方开枪机会地，入侵者十分安静地以惨烈但漂亮的手段杀死了那两人——身体、腰、下巴、鼻子和头顶都被切断，只剩大腿以下的双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地站在那里。 得知了此事的森鸥外在第一时间封锁了全部的消息，入侵者来无影去无踪，监控摄像头被全部破坏，留下的痕迹除了那两个死去的守卫外便是骤然被破坏的，为防止重火力狙击的大厦顶层玻璃窗。 异能力者，单枪匹马，对方拿走了属于兰堂的帽子，并且翻阅了「荒霸吐」的资料。 据此，森鸥外判断对方与兰堂密切相关，甚至，对方极有可能是太宰治汇报的，当初兰堂提及的，本该被他所杀死的搭档——实力不下于超越者的保罗·魏尔伦。 对方来此的目的尚且成迷，但毫无疑问，他的这一次行动可以视作示威——他既然可以旁若无人地进入首领办公室，当然也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悄无声息出现在他森鸥外面前，像杀死他的下属那样将他一点一点粉碎。 这样的无声威胁令森鸥外感到血脉偾张，他有自己的野心，自己的追求，暗杀威胁在侧，如何合理应对并给出最优解是他作为首领的价值所在。 「要想应对的话……需要最优解了。」森鸥外自言自语，仿佛听到了他的意愿，金髮红裙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的身边。 「你怎么认为呢，小爱丽丝？」森鸥外很认真地问她。 「这样的问题林太郎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爱丽丝坐在办公桌上，理所当然地说。 森鸥外有一整个组织作为后盾，portmafia在经歷了首领更迭后已经剪去部分枯朽枝叶，源源不断获得新生血液的组织如果指挥得当的确有办法渡过这样一场危机。 况且—— 「太宰君的策划与指挥才能确实令人欣喜，未来他必定会更加优秀。」提及他一手带入组织的少年兼学生，森鸥外的语气不吝啬赞赏。 作为利益一致的共犯，热爱自杀的少年才华横溢，他洞察人世间最深刻的黑暗，看似内心空无一物的他亦有着轻视一切的傲慢——简直像是年轻时候自己的镜像。 「组织内亦有着很多我很看好的年轻人。」譬如「钢琴师」，「阿呆鸟」，「公关官」，「冷血」，「外科医生」，「花莲」…… 「但是最强力的棋子迄今为止还不能完全被我所用。」说到这里，森鸥外微微拧眉，在他曾经的构想当中，若是要让黑暗的一方更加稳定，自己曾经的助手，与谢野晶子所具备的[请君勿死]不可或缺，再沉重的伤势在一瞬都可恢復，但是对方现在已经在福泽谕吉的庇护之下，并且—— 「林太郎，她讨厌你，我也讨厌你，你得知道你自己当初真的不是个东西，糟糕透顶。」爱丽丝顺应他想法一般地机械而冷漠地说。 小女孩有着与当年与谢野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性格，她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印刻着森鸥外过去的失败。 被创造出来的，绝对不会背叛的异能，某些时候亦代表着森鸥外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 与谢野晶子是险些被他所毁掉的孩子，曾经在和果子屋中打工的小女孩骄傲而强势，那样耀眼的存在仅仅一眼便灼伤了青年森鸥外的双目，她的异能唤起了他的野心，他们曾经合作无间，但最后，他的理想破灭，她则精神崩溃。 「好绝情啊，小爱丽丝。」森鸥外苦笑，他当然不可能再令与谢野晶子为己所用，他面前亦有一张更好的手牌。森鸥外看着桌上的资料——实验体甲二五八号，「荒霸吐」计划的完全体，具备人工合成异能的孩子已经进入了portmafia。 出身军队并有贤者夏目漱石作为老师的森鸥外比一般人知晓更多的政府内幕，譬如在那场大战的晚期，远东政府从西方盟友处获得了关于自我矛盾型异能体的理论和实际创造资料，并尝试加以实验。 他们失败了，从结果上看，迄今还在横滨人工岛上的镭体街便是他们失败的证明。 但暗地里，他们或许成功了—— 曾经的[羊]之王中原中也，拥有重力异能的她便是「荒霸吐」计划的唯一成功案例，如果收服了她，自己无疑拥有一张极度强大的手牌。 并且，太宰治看起来对这个「荒霸吐」少女亦有着不小的兴趣。 想起学生提出的，关于中原中也进入portmafia后成为他的下属的提议，森鸥外忍不住感嘆少年人心性还有得磨砺——刚刚进入组织就想带新人还是女孩子可不好啊，太宰君，特别是你还称唿对方是你的狗狗。 第96页 绝对是会被讨厌的。 「林太郎你笑得可真噁心。」爱丽丝嫌弃地说，小女孩靠近他，认真指出：「你应该知道自己曾经犯下过什么错误，将来不能再犯了，知道吗？」 曾经的森鸥外的人生是一场巨大的失败，他错估了人的承受能力，没看透人心，因此导致了[不死军团]的荒唐谬误。 森鸥外闭了闭眼，「我当然知道，爱丽丝。」他说。 他如今是portmafia的首领，亦是组织的奴隶，他要做的，是以最冷静的态度来审视他的下属们，为他们安排合适的位置，激发他们的潜能，令他们能够为这个组织产生价值。 「但这些还不够，无论是太宰君，红叶亲，还是即将到来的中原小姐，只是这样都不够。」 人心不是能够轻易计算的东西，若是希望下属们能够真正地为自己所用，自己亦要……向他们坦诚自己的真正想法才可以，起码是一部分的真实想法才行。 这是计算以外的东西，是过去的自己所缺失的东西，是男人歷经失败反省之后得到的教训。 [我会承受你们的过错 钟爱自己面前的道路。] 「就从接下来的那一位开始吧。」森鸥外自言自语，爱丽丝不知何时消失了，门外传来了「中原中也求见」的通报声。 portmafia的首领拿出一顶黑色的男式礼帽，他站起身来。 「请进，中原中也小姐。」 第43章 十五岁的那些碎片（其 （四） 森鸥外，男，33岁，未婚。职业为portmafia首领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未成婚就要体会养孩子的糟心烦恼的一天。 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森鸥外无奈地想，自从一年多前他从横滨的某条河里捞出这个自称叫太宰治的小鬼后，森鸥外在策划谋夺首领之位的同时就在为这个被他选为共犯的少年烦忧着：在太宰治十五岁之前他烦忧于眼前少年层出不穷的自杀姿势，至于近几个月——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审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刚刚被从大楼五楼栏杆上解救下来的少年满是淤血和捆绑痕迹的脚踝，忍不住再度嘆了口气，他认命地拿出张纸张刷刷刷地书写着药方，一边以商量的口吻与少年交谈。 「太宰君，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这么频繁地挑衅中原中也好么，这次是被绑住倒挂吊在portmafia大楼五层的围栏上挂了整整半个小时，没有骨头脱臼已经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哦。」 森鸥外发自内心地说。 没错，他新近的烦忧在于新加入portmafia的少男少女之间层出不穷的矛盾，这两个少年都具备钻石一般的才华，森鸥外因此期待他们能够如夏目老师所说那样相互打磨迸发璀璨光彩。可惜事实却往往不能尽如人预期，虽然太宰治新近不再沉迷自杀找死，但取而代之的，则是他变换不同的方式来刺激挑衅那个名叫中原中也的少女。 「上上次是因为你故意错报时间让她在预埋伏的狙击点整整曝晒了十小时，所以事后被抓住暴打了一顿；上一次则是因为你将她的集合点定在了敌人火力最集中的包围圈中央，于是在返程途中被她一脚踹进了沟渠，关于这一次，太宰君，你能像我解释一下这次你又是因为何种原因惹恼了中原中也亲的吗？」 「太宰君，你有在听吗？」 回答森鸥外疑问的，是躺坐在首领办公室沙发上的太宰治。 「这次的事情其实是为了完成森先生的任务哦，」仿佛完全没有受到伤痛影响的黑髮少年若无其事地汇报着他这次的行动，「因为森先生拜託我要弄清楚那个叫梦野久作的小鬼的异能，但身为异能无效化的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确切判断到他的异能，所以——」 「所以你就把事先不知情的中原中也亲拉了进来作为你的试验对象了是吧。」想起先前尾崎红叶语气貌似恭敬实际话里话外都隐含不满的那通电话，森鸥外大致能想像到眼前这小兔宰治到底干了什么「丰功伟业」。 「那条蛞蝓的价值可能就只存在于她那迟钝的大脑了。」太宰治语气刻薄地评价，「不过反正因此森先生你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梦野久作小鬼的异能力涉及精神，会用幻觉侵犯目标的精神，发动异能的契机是破坏其随身携带的人偶，至于作用的目标则是任意伤害到他的存在。」 之所以之前自己难以探明真相亦源自此，无论自己怎么试探那个小鬼，他在自己面前撕了多少次人偶，但被动的异能无效化令太宰治完全无法切实感受到异能于自己身体的作用。 所以他设了个局，简单的几句言语诱导，就让本就因为先前的试探捉弄而对他心怀不满的梦野久作小鬼误以为中原中也是自己的同伙，他给了小鬼私自准备刀片利器的机会，之后事情发展很简单，把刀片绑在自己手臂上的梦野久作撞上了来找自己茬的中原中也，被伤害的异能条件达成，异能得以发动。 「这么做可有点过分了吶太宰君，中原中也亲目前是同伴哦。」听完事情前因后果的森鸥外感到一阵头疼，眼前少年的果断与心狠固然是他所满意的，但对方这种完全不计后果的谋划却又让他无法不感到某种的警惕——名为太宰治的存在显然成长得太过迅速，在加入portmafia之后他迅速地沉浸进了这片黑暗当中，比任何同龄人都要迅速且适应，对「自己人」毫无心理负担的下手已足以证明了他性格的凉薄。 第97页 「过分吗？并没有，久作小鬼的异能效果很差，就算发动也只是让那条小蛞蝓头痛倒在地上了一阵，况且我也很快就替她解除了异能，甚至事后允许她报復我把我倒挂在portmafia的栏杆上。我这么做有什么过分的吗？」太宰治无所谓并且有点困惑地问。 「红叶亲对此表示了她的不满哦。」擅自欺负别人的部下是很糟糕的做法，森鸥外强调一般地他。 「那对我来说无所谓吧，谁让中也不是我的部下，明明该是我的狗却擅自跑了出去，这样毫无良心的做法我难道还要去包容吗？」太宰治的语气当中终于带了点怨念， 这让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属于十五岁少年的符合年龄的表情。 「……太宰君，所以你这几个月来一直捉弄中原中也亲是因为你还在惦记她并未成为你下属的事情吗？」森鸥外忍不住头痛到想要揉太阳穴了，眼前少年那「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表情更让他意识到孩子叛逆期的麻烦之处。 「那可是不行的哦，太宰君，像你这样不成熟迁怒记仇的做法简直就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森鸥外很是无奈地说。 「被漂亮女孩子的甜言蜜语蛊惑到一加入组织就委託重任的森先生才是糟糕大人吧，色令智昏什么的。」这句话被太宰治作为回敬语回赠给了森鸥外，「又是红叶姐的直属部队，又是给她那糟糕透顶的帽子，哈，怎么看森先生你才是更糟糕的那个。」他怪声怪气地吐槽眼前的首领。 这样堪称逾越的控诉令森鸥外只能摇头嘆息，不知是该感嘆少年居然知道了「色令智昏」，还是该吐槽他整句话各处都存有非常多奇怪的地方。 虽然说橘红髮少女当初单膝跪地起誓的那句：「那么这份热血将全部奉献给您，首领。我会守护这个令您成为奴隶支持着的组织，我会为您粉碎敌人。而后让敌人体会到，蔑视港口黑手党的人，将会被多么残酷的重力击溃。」确实是令他喜悦并满意。 「这你可就说错了哦太宰君。」森鸥外觉得他有必要给自己澄清一下自己作为首领的原则：「我的择偶标准是12岁以下的小女孩。」他故作认真地说。 「……明明听起来更糟糕了。」太宰治实心诚意地吐槽，鸢色眼睛里只差没写上「有变态」这三个字。 「啊哈哈哈哈，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在塑料师徒的无声对视当中，这件事因为有了对应的回报所以姑且就算是过去了，将止痛药和消炎药的准用许可交给少年，叮嘱他注意最近的饮食清淡之后，森鸥外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另一件事：「如果条件许可的话去和中原中也亲好好交谈一次吧，你们差不多是同时进入组织的，彼此又有并肩作战的因缘在，理应消弭误解然后互相合作才是。」 「才不要哦，那可太噁心了，想想都会要吐。」起身准备去医务室拿药的太宰治摆了摆手，「森先生可真是不安好心吶，」 背对森鸥外的他用异常的澄澈的声音说道，「比起期望于我，森先生还不如思考如何及时建立起中原中也那小矮子与组织的羁绊，以防备在那之前就在某一天被人拧断脖子。」 骤然点明的某个真相令森鸥外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场被他刻意隐瞒的入侵已经被眼前的少年得知了，太宰治这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森鸥外嘴角勾起笑意，虽然自己只是透露出了一点点，但有着异常敏锐神经的太宰治已然靠他自己独立调查并推理出了事情的大部分真相。 并且，他以这种方式来暗示他，他，太宰治不愿成为那把被森鸥外利用的刀。 真是有如噩梦般的锐利思考与洞察力，有这样的天赋的他确实值得更好的磨练。 「太宰君不答应加入也没有关系哦，」森鸥外轻轻微笑着，从医生与引导人身份重新切换为portmafia首领的他在少年即将步出首领办公室的时候说：「因为我已经有了另外的合适人选。」 （五） 中原中也走在通向尾崎红叶办公室的走道上，十五岁的少女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齐膝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短夹克，她的头髮较三个月前要稍微长了一点，橘红色捲髮毛刺刺地垂在脖颈间，像小刷子那样一扫一扫地跳拂过她脖颈间的chocker。 在外人看来，这位新加入portmafia的少女无疑是幸运的——她加入了尾崎红叶直属的部队，由这位五大干部之一唯一的女性亲自带领教导，这在portmafia当中无疑是极为看重的信号。 中原中也亦用实际行动回报了这份期待，三个月，她完美地渡过了加入portmafia的新手期，无论是各项针对性的训练还是交到她手上的各种任务，她都完美地完成了，异能力为重力操纵的少女以远超双倍利润的价值回报了组织对她的培养——这样的初始战绩在新人当中实属罕见。 不过比起另外一个具备更为可怖天赋的太宰治，她所做的这些似乎总又是稍逊一筹，外人在将两人作比较时往往会这么评价。 中原中也本人对此并无多少额外的想法，在她看来，自己当下做的这些无非是为了履行交易——作为让「羊」的那些孩子能够远离是非之地的必须，而相较于她更想要获得的东西——只有干部权限才能阅览的关于自己出身身份的资料，她现在所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站在办公室门口礼貌地敲门，获得准入许可后她走了进去：「中原中也前来报到，红叶姐。」 第98页 「梦野久作目前暂时被首领安排在了禁闭室，」坐在办公桌之后，漂亮的港口黑手党女干部宣布了先前她与太宰治冲突事件的收尾，「在你之后boss又找人测试了他的异能……结果有点糟。」这一次被拿去当成试验品的是背叛了组织的叛徒，同样的操作流程，在激发了梦野久作的异能之后对方陷入了可怖的精神幻觉，死相悽惨无比。 「哦。」中原中也干巴巴地回答，事实上她也给不出什么更好的回答，因为把太宰治倒挂在大厦五层的栏杆外这件事，她已经被眼前的前辈关了一天的禁闭。 明白眼前少女并不服气，尾崎红叶亦有了近似首领的头疼，她斟酌再三，开口道：「虽然妾身知道是太宰治挑衅在先，但……」 「大姐？」中原中也不明所以。 「但对方是首领的直系，察言观色和控制情绪亦是作为mafia成员的必备修养，妾身也是教过你的。」尾崎红叶这样说，她见过少男少女第一次见面时的幼稚争吵，亦听闻了首领「钻石还需钻石打磨」的理论，老实说，这么激烈的打磨形式总让她觉得迟早两颗钻石会被磨成粉= =。 「我会克制的……嗯……」中原中也继续用干巴巴的语调回答，「前提是太宰治他别再来招惹我。」不然她还是会毫不客气地回敬回去的，对付太宰治的报復手段，她目前已经总结出了五十来种有余，并且按照太宰治时不时抽冷子坑她的频率来看，数量还会在未来继续增长。 面前女孩子「勇于认错死不悔改」的变相表达方式令尾崎红叶头痛不已，但又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就算她能约束住中原中也，首领那边的太宰治亦是个不加克制的混帐玩意。 「反正这一次，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再度强调了一遍之后，她又说起另一件事情。 「中原中也你加入组织已经三个月有余，前期的组织规矩和训练你已经学得差不多，零零碎碎的任务也做了不少，所以，接下来你该是要正式开始参与mafia的合作任务当中，经过初期评估之后，这次行动可以算作是对你进入中层的考校。」尾崎红叶说着将手边的资料推到中原中也面前，示意她拿起翻看。 在这三个月当中，本身作为组织下层人员的中原中也理应如正常新加入组织的新人一般出入行动累积资歷，但，鑑于她「羊之王」的前身份以及本身是女性这一生理性别上的特殊，尾崎红叶对她作了特殊的安排——中原中也脖子上chocker当中有晶片定位，以防备她背离组织契约脱离叛逃。至于她的衣食住行以及平时的教导，则由尾崎红叶悉数照看打理，理由除了监控外亦有担心首领给她安排过分的任务，以及portmafia下层人员鱼龙混杂可能会有不轨之徒等种种考量，中原中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很多用下半身思考的傢伙无视她本身的可怕头脑发热铤而走险。 尾崎红叶给中原中也的资料是一场即将在横滨海上开启的特殊酒会，届时横滨乃至远东各地的黑色灰色组织及他们的合作者都会出席，包括远东租界的各方欧洲势力的代理人。 「这样的酒会当中portmafia註定不会是其中的主角，但我们也有需要评估考较的对象，对你们几个年龄相似年轻人的考核就在这次任务当中。」尾崎红叶声音冷峻地说。 中原中也注意到资料当中有几张从不同角度拍摄的照片，以及一张请柬。 「gss的主事人。」她很快便分辨出了照片当中的主角。 「没错，之前的gss可是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吶，虽然现在他们遭受了损失，但作为丧家之犬的他们还是会在这个时候找他们的主子摇尾乞怜。」尾崎红叶刻薄地评价组织的敌人。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在酒会当中找到并评估他们的合作对象，如果判定值得合作那就想办法将那条渠道抢过来作为portmafia的合作伙伴，并顺便将gss的高层送上西天，如果不值得，那就让gss的高层连带他们背后的主子一併送上西天，这是首领的意思。」尾崎红叶发布了森鸥外的任务。 「明白。」翻看到资料的最后，看到本次任务的几个合作者名字，视线在「太宰治」三字上停顿片刻，中原中也眼角直跳，回答道。 她有不好的预感，真的，那条青花鱼届时多半又要搞么蛾子。 「那么在此提前祝你武运昌隆了，中也亲，等到这次任务完美结束，你的升职许可以及对应的宿舍待遇就都可以批准下来了。」尾崎红叶微笑着说。 这也代表着这个孩子正式开始被组织所接纳，身穿和服的女性干部在心底悄悄说。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岁的兔宰治不干人事╮(╯▽╰)╭坑中也是真材实料的坑，反过来中也揍他也是毫不放水地揍，两人可是相看两相厌呢。 至于森鸥外，啊，某人不干人事这大家早已经知道了。 感谢读者「夜雨声烦不烦」，读者「锂离子」,灌溉营养液，thanks??(??w??)??。 第44章 十五岁的那些碎片（其 作者有话要说： 唔，（四）到（八）想讲的是中原中也初入portmafia的生活，如何与stormbringer承接，从羊往黑手党的一些心理状态上的转变。至于太宰治方面则是想描述新加入黑手党少年对于失去好玩玩具的不满，因此生出的幼稚捉弄，以及他受首领影响性格上一部分的靠近。这其中还包括两人尚在朦胧当中，彼此带着竞争意识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总之就是这样的片段，接下来是否继续写16岁就不确定啦，或者直接开始下半段的正文？ 第99页 10.19：昨晚月经精神不济，所以有些细节部分表达仓促，稍微修改一下　　（六） 任务下达下来就必须要完成，在经过几场不那么愉快的作战会议之后，于某个夜幕低垂的夜晚，身穿深蓝色简约小礼服的中原中也出现在了横滨外海的酒会游轮之上。 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场面是少女尚无法熟练应对的，她还太过年轻，只跟着尾崎红叶学了三个月。portmafia的女干部带着中原中也去过数次类似的集会，期间亦教导过她该如何察言观色——哪怕是对方不经意的一句话，期间捧出的一杯茶，乃至眼角一个细微的颤动，都有可能暗示出某些特殊的信号。 但这些是需要用心揣摩以及漫长时间的累积的。 「这可比单纯干掉敌人要费力多了，脑袋迟钝只有身手能看的黑漆漆小矮人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让专业的来才能保证效率。」主持作战会议的太宰治在分派她的任务时如此说，少年刻薄带着点挑衅意味的评价让中原中也额头青筋直跳但又没办法正大光明反驳。 于揣摩人心一道她确实是新手，这没什么耻于承认的，但是被太宰治刻意挑衅就很气。 从路过侍从托盘当中信手拿过一杯香槟，中原中也装作不经意地走到宴会厅一侧阴影的沙发边靠坐，她冷着张脸，以从尾崎红叶那里学来的，「必要时候女孩子的任性特权」应付着陌生的来宾，借着抿酒的间隙少女眉眼低垂睫毛微颤，不着痕迹打量观察这艘游轮上的安保配置。 各个出入口都有配枪的安保人员，高处有狙击点，来此的各家势力多半都会带着自家值得信任的异能力者，光明正大把人干掉不是不行，但事后的安全撤离会是麻烦，况且portmafia小组织，闹得太大不那么好收场。 在酒会的中央，代表portmafia吸引着全场视线的是一个异常漂亮的年轻男性——代号「公关官」的portmafia中层，五官标志的青年笑容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事实亦是如此，明面职业为演员的他在男装时英俊到足以令女性为之着迷，女装时哪怕是男性亦会为之沉沦。 他是portmafia与外界的明面交涉门面：掩护机构与企业的谈判，与政府官员的会面和交涉，包括应对媒体，所以这一次，当需要一个明面上吸引场面注意力的存在时，森鸥外派遣了公关官。 「我看过他演的电影，深情而俊俏的男主角确实惹人怜爱。」 「倒是没想过会是portmafia的成员，你说……那位新上位的首领是否亦喜欢雌雄莫辨这款的？」 「很是有可能呢，毕竟除了这位大明星，他身边那个黑髮的小男孩也是格外俊俏的模样，这样清纯的颜色我见了亦是心喜。」 同样在沙发卡座偷闲的年轻贵妇们私下当中交谈着带颜色的恶意揣测，说到愉快处她们嘻哈地笑成一团，以他人的桃色花边当做食粮。中原中也礼貌但似懂非懂地听着，不时恰到好处流露出点属于她实际年龄的青涩与好奇。唯有在听到对方这么评价太宰治时她差点一口香槟喷出来，不得不以手掩唇以避免自己失态。 那条恨不得肚子都是黑的青花鱼居然能被称作清纯？ 恶，这形容好噁心……看着场中身穿得体裁剪西装，仿佛从哪个大家族跑出来游玩的富家子弟的太宰治，中原中也撇撇嘴，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生出的陌生。 几乎是同时加入组织的同龄人，对方却表现得比自己更加游刃有余于各个场合……这多少让她生出些陌生与不甘——非是出自嫉妒，而是中原中也在担忧如果对方比自己更先一步晋升为干部，那么属于自己的身份资料秘密恐怕就此会成为太宰治要挟作弄自己的把柄。 「有听说那位首领最亲近的人是个金髮小女孩？」 「嗨呀，这些大人物的癖好可真是……」 身边贵妇们的八卦还在继续，她们肆无忌惮地议论着portmafia的新首领，谈论他的出身——前首领身边的私人医生，靠遗嘱上位；她们低笑着揣测对方是否会如前首领那般疯狂，言语毫无顾忌，原因很简单，当下的portmafia并非昔年盘踞横滨的黑暗阴影，先代首领晚年的疯狂令其威信尽失，同时也被其他组织割据去了不少的地盘和利益。 这让中原中也在心底感到不喜，好歹是她承认的首领，被人当成笑话算是什么样子，虽然她的「效忠」誓言并非全然纯粹，但无疑的是，森鸥外的理念是她所承认的。 不过轻视中好过重视，红叶姐是这么说的，在组织实力不足时认知明确，收起爪牙，藏起利齿蛰伏是明智的举动，所以听着八卦的中也并没有表达任何的反驳或是不满。 她按照预期计划进行着接下来的行动——探明船上的安保分布后，下一步便是待命等太宰治判断gss背后势力是否值得合作，以决定她今晚到底是干掉一个还是干掉更多，毕竟她跟着尾崎红叶三个月学得最多的其实还是她的暗杀本事。 不过能听到其他人把太宰治当成俊俏可人的小白脸总是让人愉快的，中原中也这样想着，她走到光比较亮的自选餐位前，状似在挑选女孩子喜欢的甜点水果。 「能与您在这里见面可真是缘分吶。」在她的背后，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宰治熟络地与相熟的美丽女性攀谈着，「我？我只是跟着长官来见场面的无名小卒而已。」他好看地弯起眼睛，乖巧而不失热情地说，将少年人的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100页 [狙击位置，三。 安保，八。 仅限此层。] 中原中也拿着夹子夹取蛋糕，餐夹触碰盘底发出清越的声响，她藉此将信息传递出去，她通过不锈钢餐夹的反光看到少年状似无意地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錶，一根手指搭在手腕上。 [gss的代表在上层，仅一人，就地格杀] 收到信号的她端起小碟子，仅仅只夹取了一块慕斯小蛋糕，与黑髮鸢眼少年擦肩而过。 全程太宰治并未多看她一眼，少年对着他人露出彬彬有礼而温和的笑容，谈吐风雅而富有魅力。 一个她所不熟悉的太宰治。 一个太宰治所不熟悉的中原中也。 尾崎干部挑选的简约小礼服不是露背的款式，也是，她一贯呵护小矮子，就跟呵护姐妹一样，不让她沾染太多属于成年人的糟糕世界。与女士攀谈的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突然分心想，宝蓝色的裙装穿在中原中也身上倒是适合——还未完全发育的，没有什么身材曲线可看的小矮子只配穿那样的清纯可爱的风格，从背后看自己可以看到她似乎永远挺直的后背和同样充满力度的笔直双腿。 经过精心梳理柔顺绑着缎带作装饰的髮型比戴着她那黑漆漆帽子的样子要顺眼。 虽然少女这种陌生让太宰治感到一点点的讨厌，但那终究只是一点点罢了。 （七） 五分钟之后，中原中也抬起头对着耳麦汇报了一句「目标已彻底静默。」 说话时的她正要从中年男性的左右肩膀上站起——为了压制对方且不引起过大响声她选择用膝盖钳制脖颈以压制住对方的挣扎，一柄餐刀稳稳噹噹地没入对方的太阳穴当中，暗红色的鲜血从男性身下开始漫开，她轻快地一跳，灵巧落地，恰恰避免了血液沾染上她衣裙。 就在中原中也准备找点纸巾擦一擦高跟鞋的鞋底的时候，门外传来细微轻响，及时的接应信号避免了她接下来利用鞋跟所藏刀片割断来者喉咙的动作。 「好险，差一点就给了小矮子光明正大误杀我的机会了呢。」太宰治懒洋洋说着，他身上的西装解开了最上的两颗扣子，少年靠在房门上看中原中也重新将刀片插/回鞋跟的动作。 「青花鱼不在酒会当你的交际花偷熘出来作甚。」中原中也终于找到了纸巾，她拔出餐刀信手擦了擦，准备一会儿路过船栏时候把刀丢进海里毁灭痕迹。 「因为接下来就是属于公关官的舞台了，擅自抢戏是不好的事情，我留在那里是会碍事的。」太宰治微笑着解释。 「有人要杀他？」中原中也惊讶了，须知[公关官]本人是强力的异能者，他的异能是「会与攻击者的杀意产生反应的反击型异能」，换言之，他某种程度上能够感知出他人的杀意，相当便利的自保异能。 「那是当然的，毕竟他可是portmafia的对外门面，gss想借这个机会杀他朝portmafia立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太宰治说，「我们想做的事情他们也想做，只是结果到底是谁杀了谁那就很难说了。」藉此机会将冲突扩张是公关官的拿手好戏。 「你们这是要一箭双鵰啊。」听明白对方意思的中原中也拧眉， 「嗨呀，毕竟我们只是小组织嘛，小组织没办法跟gss背后渠道合作，那只好让他们一起完蛋干一波大的来掩饰我们自己的行动啦。」太宰治歪着头一摊手，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gss背后势力不适合portmafia去合作，这是他通过这一次宴会的旁观与交谈得出的结论，gss背后是老牌欧洲列强，他们培养支持gss本身是为了养代理人，这样的渠道森先生是不会想要的。他们那个把自己当成组织奴隶的首领从一开始便是理想主义者，他视横滨为自己热忱的土地，当然不想给自己找另外一个主人。 既然如此，顺水推舟地让gss与其背后势力彻底离心便是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了。 太宰治难得耐心地把利害关系讲给中原中也听，至于眼前的小蛞蝓能够听明白几分，那就看她自己的脑子了。 「哦，这样啊，那我去准备接应他。」领会了太宰治意思的中原中也歪歪头，如此道，「至于你，赶紧滚去船尾撤离吧，[阿呆鸟]应该已经就位了。」 「哎？这种时候中也不该是保护我安全的吗？」太宰治有点不喜地提高了点声音。 「你手脚利索点能有什么危险，明显是身在内场的公关官更有危险吧，快滚快滚！」中原中也分析形势后这么回答，她不再作任何停留，拽起太宰治的胳膊把他往船后推。 在他们说话间，游轮船舱外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是如爆豆子一般的激烈交火声，这是一场属于黑暗当中的特殊酒会，换言之，这本就一个彼此信任岌岌可危的，各方势力精神紧绷的集会。 非常非常地容易爆开，只需要最初的一点点火星。 结果因为这一项拖延，在接应公关官的路上中原中也稍稍迟了一点，好在本身具备异能的公关官自己先一步脱离了交火的最中央，两人利用刀片和子弹一路从船舱撤退到船尾。 「阿呆鸟这傢伙已经撤离得有够远了啊，会游泳吗？」精心打理的髮丝凌乱，公关官看着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小艇，准备问组织这次的武力支援小姑娘会不会游泳。 「没那么麻烦，唔，得罪一下，抓紧我。」中原中也评估了一下距离，这样说。 第101页 在公关官诧异的表情当中，她将人打横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式抱着「公关官」从游轮高层一跃而下。 在重力异能的作用下她以不符合力学的方式于空中漂浮，最终稳当落入距离游轮几十米开外的接应小艇当中。 船头负责操控仪表航舵的金髮聒噪青年对此吹了声口哨：「你们这是在演什么戏码呢？角色好像相反了啊两位~」 「我觉得偶尔来这么一次倒是不错，公主救王子什么的？」脱离了危险的公关官半真半假地说着，他站起身来，道谢一般朝来接应他的中原中也微笑：「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兼职一份新工作，比如作为银幕演员走向世界什么的？我可以作为引荐人哦。」 「绝对不要，演戏什么的……」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开始四顾着试图找寻已经早就撤离的太宰治的行踪。 「那么要不要试试横滨歌姬？偶像什么的似乎很适合中原中也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吧。」自来熟的阿呆鸟大笑着问，「像是akb48什么的。」他热情给出提议，这样熟稔的语气仿佛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合作任务。 「像是你这个年龄却沉迷偶像什么的才糟糕呢！」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他， 「哎呀中原小姑娘不要害羞啊，将来还有更多合作的机会，增进彼此的理解才是年轻人该做的事情。」 「是呢，中也小姐真的不考虑从事演员事业吗？这辜负了你的好容貌啊。」 「我说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啊！你们怎么不考虑漫才出道啊！」 本该只是第一次合作的三个年轻人却因为吵架一般的交流彼此熟悉了起来，站在小艇最末端的太宰治冷眼旁观，周身透露出格格不入孤寂的少年掏出绷带復又将他的一只眼睛蒙上，心想他大约知晓了森先生所说的人选到底是什么。这次任务便是前期的铺垫——中原中也大概很快就会受到青年会的邀请：全部由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组成，被组织称为「青年会」，是港口黑手党的年轻菁英们。 他们是收到了森先生的命令么？看起来似乎是，不过看起来他们对中原中也这小矮子也挺满意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陡然从太宰治心底升起，混杂着讽刺，悲悯，同情以及失落的，他现在已经看到了这一出由森鸥外安排的，名为羁绊约束的开端，只是不知道这一切到底会以何种结局收场。 或许会是自己最熟悉的悲剧，太宰治这么想，心底再度升起那样的悲悯与失落。 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情绪，真是奇怪的体验。 「喂，太宰……呃，你这是……受伤了？」摆脱了两个自来熟混蛋纠缠的中原中也找藉口透气来到船尾，看到太宰治手中的绷带时她不由下意识问。 「是啊，因为中也你中途抛弃了我呢，真是忘恩负义的狗狗。」心情不好的太宰治没好气地说，朝她展示了自己染血的手臂——虽然撤离及时但他在等待接应时依旧被流弹波及蹭到了手臂。 「…………」中原中也眼睛微微睁大，「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误。」她老实认错，作为行动当中武力支援的她令指挥者受伤便是她的失误。 「呵，事后道歉有什么用吗？反正中也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就擅自地接受了森先生的邀请还去了红叶姐的直属部队，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真是熟门熟路啊。」心情恶劣的他继续这么埋怨着，却没想到这次中原中也没跟他吵起来，少女从太宰治手中拿过绷带，又从船上的急救箱当中拿出止血药物开始替他包扎。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应对让太宰治有气没处撒，好吧，他亦知道中原中也当时的选项没错，比起自己这个已经撤离到相对安全地带的人，当然是当时还在危机中心的公关官更为需要她的支援，但是—— 但是她为什么不跟他吵起来呢？平时不是凶得很吗，天天跟他顶嘴打架拿他当挡箭牌，这种时候怎么不吵了？ 「这次是我的失误，我回去会自己找红叶姐领罚，对不起。」熟练替太宰治包扎好伤口，中原中也这样说。 「不需要，那样太便宜中也了，接下来一个月，中也要替我处理三个任务，要我满意才行。」太宰治鼓起脸提条件，找大人来插手这种事情才不要，他已经在心底想了各种折腾捉弄这讨厌小矮子的办法，绝对不会让她轻松过关。 「……啊？」没听懂太宰治要求的中原中也抬头，表情有点傻。 「我说，作为补偿中也要帮我处理三个任务，别想得轻松，我会毫不手软压榨你的，年轻人就要从底层做起知道了吗？」太宰治赌气重复。 「我说脚趾痒你就要帮我挠，我想吃荞麦面你就要……」他喋喋不休老生重弹。 「停！这种东西你念叨多少次了啊！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你这种无理取闹的条件啊！」中原中也一听到这种熟悉的要求就头大，「你不就手臂上蹭了那么一下我都道歉认罚了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你看你，根本毫无反思吧，不知好歹的狗狗最是讨厌了！」 「妈的太宰治你给我滚！谁是你的狗啦！我放着人不当我为什么要当狗！！」 「噜噜噜！小矮子明明就是黑漆漆的小猎犬啊！我偏说，你拿我怎么的？！要以下犯上吗？」 于是达不成一致的两人再度吵了起来，争吵内容极度幼稚，在这种时候，两人反倒觉得先前任务当中的那点陌生消弭了，什么嘛，那傢伙本质根本没变嘛，果然是他/她最讨厌的样子。 第102页 （八） 几天后，顺利完成任务考验的中原中也从红叶那里拿到了新公寓的钥匙——属于组织中层干部统一的宿舍，地理位置距离portmafia不算太远，住宅安保设施完善，室内装潢亦是令人满意：客厅卧室厨房淋浴间书房一应俱全。 随行负责帮她搬家的管理人员简单向她介绍了住房的情况，中也的房间位于楼层最西侧，隔壁据说有住客但是不经常在，至于楼上，听到有新人入住吵吵嚷嚷着要来她家开party的金髮阿呆鸟已经让中原中也知晓了自己上层邻居到底是谁。 「说起来中也有没有去过酒吧，我知道一个好去处哦。」自来熟的青年这么对她发起邀请。 「哈？哪里？」 「哈哈，秘密，明天下班后中也在公司楼下等我我带你去。」阿呆鸟神秘兮兮地说。 与此同时，欧洲的某处森林。 身穿深蓝色小礼服的少女抱着青年在游轮边沿准备一跃而下的照片经由地下渠道辗转来到了欧洲某人的手上。 那是一片寂静的森林，天空澄澈，夏风轻柔吹过树梢，金髮金眼的漂亮男性抚摸过相片，其上橘红髮少女的侧颜与他有着某种神似。 「我们终会见面的，我的妹妹，在不久的将来。」男人以缱绻的语调称唿照片上的少女。 「因为世界上仅仅只有你我是相似的，不是人，而是字符串编织而成的人格方程，只有你我可以理解彼此灵魂的孤独。」 「就仿佛拥有同样孤独、同样温度的双星。」 第45章 十五岁的那些碎片（其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某人的jk啾也，写出来啦！　　横滨的某片住宅区深处，藏着一间老旧的撞球酒吧，酒吧的招牌上写着铁青的店名——「旧世界」。因为是早上，还没到开店营业的时间，店前的霓虹灯并未亮起。 酒吧内里同样并未有正常撞球酒吧应有的那些——球相互撞击的声音、脚步声、欢唿声、叫骂声玻璃杯碰撞的咔嚓声、球落地的声音、年轻人的笑声。 室内陷入诡异的静默，阿呆鸟愣愣看向坐在吧檯的少女，直到把对方看得头皮发麻背后寒毛直竖，仿佛被拎住后脖颈的炸毛猫。 「干、干什么啊！你们几个，恶，都是什么表情，好糟糕，真是太糟糕了，再看揍你们啊！」中原中也有点不自在地併拢双腿，她的双手覆在及膝群上，脸上表情故作兇狠又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这么打扮真的有那么糟吗……？」她偏脸小声地问。 「该问这话的人明明是我们吧，哇，只是十几个小时不见中也你怎么就换了这么一身装束了啊。」终于从愣神当中反应过来的阿呆鸟朝酒吧当中的人大声嚷嚷，「喂，钢琴师，所以你大清早打电话跟我说中也的不对劲难道就是这个吗？」 「不然呢？最初看了确实是吓了一跳不是吗？」正在用吧檯内电磁炉煮着什么的，作黑外套白裤子打扮的男人微笑着问。 「jk的装束放在中原中也身上确实有那么点不一样哦。」正在吧檯自顾自调制咖啡的公关官亦是微笑着说：「仿佛就像是从黑手党电影的女杀手进入校园剧一般的场景角色切换，不过说实话——」 「唔，其实蛮可爱的？」他歪歪头，公正评价。 「啊啊，算了，你们要笑就笑吧，随便了啊！」抓了抓髮丝，中原中也认命地垮下肩膀。 正如店内的几个同伴所惊讶的那样，她，portmafia一员的中原中也，因为任务的缘故，暂且不得不作女子高中生装束的打扮。 札幌襟，过膝裙，棉白袜，小皮鞋，作如此装束的女孩子倘若放到寻常自然会被人当成是女子高中生，不过放到中原中也这里—— 「看起来总有点不良jk的感觉，不是，中也你最近的工作不是开始学习打理宝石生意么，怎么突然还兼职起jk了？昨天任务时候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这也太突然了吧。」一屁股坐在中也身边的阿呆鸟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换来橘红髮少女一个超级大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啊阿呆鸟，昨天我明明是休息日结果到底是谁一大早的来砸门说让我帮做个任务，结果呢？」说到这里中原中也就气不打一出来，对方直接把她空投横滨外海让她去砸了人家的走私船，返程还忘掉给她准备相应的返程交通工具，害得中原中也只能一人游回海港，托这傢伙的福她觉得自己的海泳本事与日俱精。 「啊哈哈哈，失误，这次真的是失误，再说中也你不是能飞嘛，任务结束直接飞回来多简单的事情。」被问罪的阿呆鸟哈哈哈地装傻。 「警视厅的监控和海事局的巡航船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混蛋，你知道我昨天因为一身湿被太宰那混蛋嘲笑得多惨吗啊？！」中原中也揪住他领子就是一顿晃，「你这傢伙明明是记仇我打上次撞球赢了你吧！」 「关于这件事我和外科医生已经批评过他了，」在两人嬉闹间作为几个年轻人领头人的钢琴师转过头来姑且打了个圆场，「阿呆鸟，不要太欺负中也哦，她毕竟是女孩子，有些时期长时间泡在水里会伤身体的。」他认真提醒说。 「是这样没错，虽然中原中也你的身体无比健康但有些时候还是要长点心的。」正在沙发上为另一个即将准备出任务的同伴「冷血」调配暗杀所需的毒药的白大褂医生这么回答，「不过中也，我昨天傍晚看到你被召到boss办公室，是不是与你这个任务有关？」异常消瘦的男人这么问她。 第103页 「啊，这个啊，差不多吧。」中原中也点点头，「首领给我的任务是说要假扮「交流生」去哪个学校做几天调查来着。」 「唔？portmafia居然还有这种任务吗？听起来有点意思哎？首领怎么没有安排我去假扮dk……」阿呆鸟话说到一半就被公关官同样塞了一杯咖啡。 「你这样的是要去扮演不良飙车族吗？」本职是演员的公关官调侃组织的逃亡专家，顺带转移话题。 「但那不是非常cool吗？！」阿呆鸟不明所以嚷嚷。 「可能是因为我们组织当中新收纳了不少的下层人员的缘故，因此对下层人员及其家人的后勤保障也需要一併跟上。」本身已经成为干部候选的钢琴师这么说着，他将煮好的热牛奶倒进玻璃杯当中，另外加了勺砂糖和可可粉，放到中原中也面前示意她趁热喝掉，「说起来我前几天还见到在书店的那个青年下层，他似乎收养了个孩子，正在挑选幼儿的教辅用书。」 「哦哦，你是说那个奇怪的[不杀人的黑手党]是吧，真是怪人吶，明明有着异能却始终在做底层的工作，再这样下去年龄都要超过我们的入会标准啦，哎对了他姓什么来着？」 「好像是织田？」 「哎？这个姓我记得听冷血提到过的，喂喂冷血，你当年——」 阿呆鸟熟络地跟钢琴师他们聊起他们可能认识的某人，留下中原中也对着热可可牛奶干瞪眼生闷气，确实因为昨天泡了半天海水的缘故，她小腹一直在疼。 啊啊，所以自己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啊，她纠结地想，一会儿肯定是会被人笑话的。 「天吶我这是看到了什么特殊品种的蛞蝓了吗？jk品种的？百科全书里都没有这么奇怪的蛞蝓品种吧，简直跟七色草履虫一样属于奇行种范畴了！」果然，门口突然传来发动机熄火的声音，未几，少年清澈但刻意惊奇的声音传来。 中原中也脑门青筋直蹦，她勐地放下喝到一半的牛奶：「太宰治！！！你说谁蛞蝓呢啊？！穿着dk打扮的青花鱼才是天上地下都找不到的奇行种吧！」她怒气沖沖地跟钢琴师一点头聊作告别，蹬蹬蹬地踩着皮鞋就冲出去跟门口的同龄少年吵。 「谁答应就说谁~小矮子你这么急做什么。」身穿与中原中也身上校服相近色系男式校服的太宰治懒洋洋地说，他灵巧一闪躲躲开中原中也的迎面一脚：「穿了裙子不可以做这么不淑女的动作哦中也同学。」 「完全没这种顾虑，为了揍你无负担我特地穿了安全裤，太宰同学。」中原中也冷笑着露出颗小虎牙。 两人打闹吵架地坐上组织安排的车辆离开，留下青年会几人在店内安静片刻。 「哎，原来我们中也有搭档啊，不过为什么是那个太宰治。」阿呆鸟有点丧气地嘀咕，他本能觉得那个组织里最年轻但前途无量的少年特别难搞，需要敬而远之的那种。 「首领的安排吧。」钢琴师把中原中也喝到一半的牛奶杯收回清洗，「我们的[羊]之王当初便是他带回组织的。」 「可怕的年轻人，我有些担心中也了，她这么去学校她的鞋柜里会不会被表白信塞满？就像她在组织的鞋柜一样。」阿呆鸟自言自语。 「但是那些信明明被你们撬开柜子全部拿去烧了不是吗？还故意恶作剧地塞上了你们自己的。」 「哎呀，这都被你知道啦。」 「……笨蛋，你这么做谁会不知道啊。」 在车上，太宰治正在点评中原中也的着装失误。 「这样穿着校服还带着chocker可是不行的哦，配合中也你这一脸兇相是会被误会当成不良的，摘了吧。」他把手提书包递给她，这么说。 「但是——」中原中也有点犹豫，自己的chocker当中是定位晶片，随便摘了并不…… 「因为考虑到了所以中也你需要换上这个。」太宰治朝她一摊手：少年的掌心当中是一枚黑色的发圈，边上是几枚布绒毛球装饰:「里面一样是定位晶片，放心，组织可不会给你叛逃的机会的哟。」 他看着中原中也这几个月留长快到肩膀的长髮，因为重力异能的缘故她的髮丝一向服帖。 「啊啊，是要扎起来是吧。」中原中也认命伸手去拿发圈，结果太宰治反而把手一缩，他如变戏法般地拿出把小木梳。 「我来帮忙吧，中也笨手笨脚的肯定只会随便一扎了事了吧。」他突然说。 「……随便一扎怎么了啊。」不明所以的少女嘀咕着，还是顺着太宰治的意思转过身去。 橘红髮丝如想像一般的柔顺，散发着洗髮露的味道，想来是昨天晚上回去洗过了，回想起昨天在自己办公室窗口见到的，少女追着阿呆鸟骂骂咧咧的要掐人脖子的那一幕，现在这样的乖巧中原中也更为顺眼，太宰治心想，嘴上却说着小矮子你的头髮怎么那么卷。 你难道不是捲毛吗？中原中也闭着眼睛回嘴。 太宰治的手很灵巧，很快替对方梳了个高马尾，一小束头髮在后脑勺一晃一晃地，这样不常见的造型配上jk装扮，倒是令她整体打扮全然符合了年龄。 「真是……」明明可以很可爱的啊。看着这样打扮的中原中也，太宰治几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中原中也狐疑地睁开一只眼。 「什么都没有哦！」 第104页 考察学校的两人名义上是交流学生，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他们极为难得的，如普通在校生一般逛着校园，旁听课程，吃食堂，参观运动场所，全方位评估着这处学校的综合系数。 「不过这种工作到底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做啊。」坐在图书馆的自习区，中原中也忙里抽闲地翻开被她荒置了几日的书籍，拿出纸笔进行着艰难的阅读，在此前两天他们被迫出席学校的各种面子工程会议，结束了后晚上还有portmafia的工作，根本没时间充电学习。 这是一本与宝石有关的书籍，中原中也目前被boss交予的主要工作是监视走私宝石的流通交易。在这一职位的前任指定了详尽的规则与严苛的流程，这让新开始接手工作的她感到某种程度的苦恼。 少女的知识面堪称贫乏，她真正意义上的人生阅歷只有八年，而这八年恰巧大部分时间又是与「羊」的少男少女为伴，除了简单的阅读和书写之外中原中也所被赋予的其他知识都是她自己藉助各种可能的机会不系统地自学的，但想当然，「羊」这样自卫性质的组织并不会涉及到走私与交易宝石。 所以这方面的知识她需要重头学起，并且尽快掌握。 「任务就是任务，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太宰治坐在她边上，少年拿着的是一本医学相关的书籍，但他对此似乎兴趣寥寥，无法令他无痛苦死亡的医学知识在他看来并无实际价值。 在观察了一会儿少女苦恼且吃力地记着笔记后，自己就是那个建立起组织宝石走私交易的太宰治嘆了口气：「中也我想喝热可可了，你去给我买，然后我来教你怎么更有效率地来总结这些知识。」他的视线停留在中原中也这两天因生理失血而显得有点苍白的面颊上，鬼使神差地说。 午间的铃声在图书馆外响起，两杯塑料杯装的热可可被放在了书架间的地上。 这是图书馆的一隅，管理员都鲜少到来的角落，少年刻意压低声的解说伴随着沙沙记录声，以及女孩子有点低哑的提问声音成为此处唯一的声响，很寻常的场景，很符合高中生的两人，唯一的问题，大概是他们讨论的话题与学业无甚关系——有关宝石的鑑定通用规则，交易规矩以及行业的某些潜规则。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直到不知不觉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室内电灯亮起，图书管理员清场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两人才恍若初醒，尴尬发现他们已然靠得极近，肩膀靠在了一起，几乎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太宰治：………… 中原中也：………… 这种不同于先前两人为了对付兰波不得已的牵手，这样非合作的近距离接触令两人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心跳很快，连带脸上似乎都涌现出了不一般的热度，好在图书管理员的脚步渐近，比起尴尬他们先一步收拾起书本和饮料从书架另一端偷偷绕着熘了出去。 轻快的脚步声自台阶而下，走到图书馆外，深秋的夜风令中原中也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直到太宰治打破两人间的寂静：「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各方考察都已经做得差不多，晚上回去我把报告发你一份，你觉得可以签名后我去交给首领。」 「唔，知道了。」因为先前的那点不自然中原中也没有抬头去看太宰治，她无意识咬了咬手中杯子的吸管，已经冷掉的可可味道甜腻腻的，小卖部出品，其实味道并不怎么样，但是之前却完全没意识到。 本想提醒她那是自己杯子的太宰治也因为心底那点不自然忘了开口，他们肩并肩走着，走出学校到车门口，太宰治鬼使神差问了句：「中也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像个普通人那样的，能与人正常嬉笑的，他想起对方最近与青年会的成员们走得很近，听说那几个年轻人很快接纳了她，他们彼此互助，这是他与她之间未曾有过的融洽，曾经他觉得不值一顾，但是在这几天一时兴起的任务之后，太宰治想他恐怕不全然是那样想的。 在前面的橘红色马尾晃了晃，「太宰你在胡说什么呢？想藉此机会试探我吗？」中原中也咬了咬唇，她从书包里拿出放置了几天的chocker重新戴上。 「已经选好的路我不会后悔，你们用不着这样来试探。」她这么说，她的目的是要查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在完成这一目标之前，她不会有其他任何的想法，表情恢復在portmafia的那样，她坐进车中，不再去理会对方。 太宰治闭了闭眼，跟着跨坐进去，语气亦恢復了平时：「既然这样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啦，中也，不要被我轻易找到把柄哦。」 夜晚的portmafia大楼顶层首领办公室，看着两人联名签署的文件，森鸥外轻笑着将之放在一旁：「不知你又是为何而改变了想法呢？太宰君？」说好的不想掺和其中呢？结果硬是要在中原中也的任务当中插一脚，这可不符合你呀，我的学生。 「因为我想要看到将来的中原中也痛苦，所以前期的某些投入是必须的。」太宰治如此回答，人就是这样，投入的感情越多，构建起的羁绊越深刻，待到失去之时就会愈发的痛苦，不过这不符合他太宰治，他是游离于人之外的异类，所以，他只是想观察另一个异类的得到与失去。 是的，仅此而已，没有别的其他的想法，更没有失控。 「这么口是心非可不好哦。」森鸥外以过来人的表情无奈摇头。 第105页 少年时候经歷的事情可是很容易刻骨铭心的。 第46章 十五岁的那些碎片（其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naninaa」,灌溉营养液，谢谢啦~~~ 唔……今天把后面大纲理了理，全文粗纲基本搞定了人就像作妖，所以特别蠢蠢欲动地想在这边番外里发16岁的刀，但又觉得直接发刀又少了点铺垫那啥，所以…… 先甜一章再发刀吧欧耶！ 啾也虽然有点迟钝但真的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啊~ 不过比起正文，目前十五岁的这俩因为还没正式成为搭档所以其实没那么心有灵犀，譬如做饭吃饭他们不会特别考虑对方的口味，也没有太为对方着想，现在的太宰治独又黑坏心眼特别多，现在的中也不算成熟，对太宰治也没太多信任，最多就是因为是同伴所以她在要考虑揍人前得找理由找不到就不能揍这样……　　中原中也双目无神地坐着。 她悄悄打了个呵欠，出神地望着墙上的污渍，好像比上次来时多了点，她猜测，是茶渍？还是蚊子血？呃……冬天应该没有蚊子的。 在她的对面，年纪约莫四十岁的警察正在喋喋不休，话题从他碗里的饭菜到人生阅歷，社会经验，再到对人生当中某些不如意事情的埋怨，再到最后话锋一转，到了对她的说教环节——譬如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该在外游荡，不该交不正经的朋友，而是该找份正经的工作，存些钱，将来无论是读书还是成家都更合适她。 嘚吧嘚吧的，简直堪比电视剧当中的碎嘴婆婆。 「我有正经工作啊，村濑先生，宝石零售店的店员，工作证都拿给你看了。」中原中也特别诚恳地说，「我今天只是在加班而已。」 「好孩子不该大晚上的在横滨港口游荡，你在这里签字，然后立刻就可以离开。」坐在她对面的警察将一张纸推向他，和蔼说道：「如果我有女儿，合该与你一样大了。」 中原中也掏了掏耳朵，想说这样无聊的戏码她真的不想再演下去了——但是没办法，来接应保释她的人还没到位。她昨晚主持了一桩宝石走私生意，很成功，买家卖家皆大欢喜，唯一不大愉快的就是在离开时候遇到了本地混混的打架斗殴，她只是路过，结果就被埋伏在那里的警察一併给抓了回来——理由是她涉及不良。 她甚至没有动手！ 好吧，上述的理由彼此心知肚明都是拿来哄傻子的，她知道眼前这个名为村濑的刑警一门心思想要捣毁portmafia的秘密情报网，所以把她视作突破口；而村濑则知道她宝石零售店销售员的背后是在主持横滨宝石走私交易。不过她表面上没违法，暗地里没被抓到把柄，所以对方只能把她带回来试图找出语言或是行动上的疏漏，这一套大家互相玩得熟练，互相演戏罢了。 于是中原中也慢吞吞接过纸张——那其实是协助收集证据以及起诉的协议书，对方一直要她将portmafia的情报说出，以此换取保释以及将来的证人保护。她将纸张摺叠摺叠，在对方无奈的注视下将之折成一只千纸鹤，在她完成最后一步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警员拿着行动电话一脸为难的走进来低声喊着：「村濑先生。」然后她就看眼前的中年人看向她的表情从无奈变成苦涩，她站起身，愉快把千纸鹤推回对方面前，伸了个懒腰说了句多谢款待。 ——欧耶，来接她的人到了，对方没理由继续扣着她念经了。 五分钟后走出警局的中原中也对着蹲在车子边上的来者露出了跟警察很相似的无奈表情。 「啊，怎么会是你啊，portmafia没人了吗？都需要青花鱼上岸了。」她一脸生无可恋地说。 「同样的话我也想回赠给你啊，蛞蝓，一个月第二次进警局，你都快要赶上森先生了知道吗？」说话的太宰治正在专注手机游戏，虽然已经是十二月寒冬，他并未因此多穿多少，依旧是黑西装白衬衫的打扮，头部手腕脖颈各处绑着绷带，手腕处的绷带还隐约能见到血迹。 「我可不是因为骚扰爱丽丝而被拘留的。」小小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中原中也復又打了个呵欠，凌晨的生意结束后她本该回住宿房间去睡上一觉，而不是被带到警局听警察给自己灌了将近半天的陈年鸡汤，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到住处，餵饱肚子然后去休息。 「抹黑首领可是要领罚的，只需要我去说上一句，中也你起码被关禁闭。」太宰治没那么走心地说，一局终了他放下手机站起来。 「我那是在陈述事实，告状精。」中原中也同样很不走心地回敬他，她自顾自绕到汽车的另一边，开车门，抬腿坐进去，熟练向司机报出自己当下住宿的地址。 太宰治亦坐进来，他窸窸窣窣地从车座下找出充电器给手机插上电，然后准备再开一局。 高速行驶在马路上的车内一时寂静，只有太宰治手机按键的声音，中原中也则在看手机消息——半天没看消息，邮箱以及聊天群里已经积了不少，她挑选了几个最急的先回復，先去给手下报了个平安，跟尾崎红叶所一切正常，然后看到阿呆鸟留言说他今天要去西部某地出差，跟着外科医生一起。看来自己今晚回去不用听楼上通宵蹦迪了，中原中也想，太好了，不然连续一周听人半夜蹦迪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终于忍不住去把对方绑着挂到「旧世界」酒吧那爬满了爬山虎的墙上。 第106页 这样寂静互不干扰亦不交流的相处模式在座的少男少女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说，因为一回生二回熟的关系，他们两个在某些事件上已经有了默契。 ——鑑于最近警方似乎把中原中也当成他们年终刷业绩的突破口，负责捞人保释的工作近几次都是由太宰治来完成的。 太宰治负责捞人，作为感谢或者别的什么，中原中也管他一顿饭，然后两清。 虽然中原中也一直觉得太宰治绝对不是缺那一顿饭，他纯粹是想看她手忙脚乱表演炸厨房而已。 可能是因为在警局期间没少听警察唠叨他昨晚吃的乌龙面和炸虾，中原中也在楼下便利店选购食物时候下意识就拿了咖喱乌冬以及冷冻的天妇罗和薯条，既然拿了她索性就又加了罐番茄酱，再看了眼在店门口等待的似乎穿得很单薄的太宰治，觉得对方这样看着就冷实际换成自己怕不是得冻死，于是她鬼使神差又多拿了几块姜。 理论上太宰治这大半年的功绩斐然，他摧毁了好几个组织，开闢了好几条新的商业通道，已然获得了portmafia最深沉黑暗的称唿。在用异能让手中的便利袋悬浮在半空，自己摸口袋找钥匙时候中原中也突然这么想，但似乎没人知晓他到底居住在何处。 或许跟森鸥外一样，住在portmafia大楼当中？他们毕竟算师徒，森鸥外总不至于不管他的学生。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她开了门，进去首先按下客厅的电源开关，并把空调开了起来，调到制热的那一档。 在生活方面尾崎红叶养小姑娘一直养得很精细，虽然中原中也搬离了她的身边，这位女干部依旧很关照她的生活，客厅的桌上是每周一换的献花，衣柜当中是应季的各种服饰，冰箱当中牛奶水果都会按时提醒她吃掉併购置新鲜的，至于小客厅的沙发上则堆着各种软绵绵的毛绒抱枕——哦，这些是中原中也自己偶尔逛街买的。 太宰治不见外地把自己塞进了沙发软绵绵的毛绒堆当中，看中原中也用异能让新买的便利袋飘进厨房，自己则脱掉西装换上更居家的衣物，哦，她还用发圈把头髮束了起来，带着白绒球的发圈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一份乌冬根本不够吃啊中也，你忘了你有多能吃了吗？」太宰治把玩着沙发上的毛绒小狗抱枕懒洋洋地说——这个抱枕是他某次带进来的，因为是狗还引得中原中也瞪了他好久跟他打了一架。 可能是因为异能的缘故中原中也吃得比一般女孩子多一些，不过她骨密度亦比一般人高，看着瘦削实际身上肌肉线条很漂亮，不靠异能都能把青年会上下揍趴下的武力当然需要相匹配的身体条件。 「闭嘴，饿不死你不就行了。」话虽这么说，中原中也还是打开冰箱从其中拿出隔夜蒸好的米饭和鸡蛋——那本是她准备留给自己当早饭或者宵夜的。 乌龙面加蛋包饭，这要还不够吃她就给青花鱼改绰号叫青花猪，中原中也在自己心底暗暗想。 备餐时间没有花费多久，咖喱乌龙面直接在微波炉加热一下即可，她只需要把鸡蛋煎一煎，盖在米饭上浇点番茄酱就可以充当最简单的蛋包饭，天妇罗油炸，最后将生姜剁碎加红糖煮了一壶，中原中也直接让各个盘子飘上了餐桌。 因为两人都肚子饿了，再加上实际没什么好说的，于是都老实安静地吃饭，只偶尔有一两声筷子与碗盘边缘相碰发出的单调声音。 至于饭后，哪怕是面对摆在面前的生姜红糖水，太宰治亦没有多余的表示，他只是安静拿着杯子慢慢喝着，一面睁着一只眼睛看中原中也收拾碗筷去清洗。 很无聊的过程，他这么想，就跟在portmafia的其他工作一样，虽然一开始有趣但很快就会让人失去兴趣，哪怕是太宰治自己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或许第一次看小矮子被保释后做饭手忙脚乱差点炸了厨房的样子很有趣，但几次之后她便已经熟练了——虽然做出来的菜并不好吃，乌龙面是便利店的速食食物，蛋包饭里的番茄酱放得有点过多。 找不到乐子很无聊的，太宰治有些想回去自己的秘密据点继续研究那废了他好大劲才弄到手的兰波的日记本——关于「黑之十二号」和「温柔森林的秘密」他本人还是很好奇的，就像做解谜游戏一样，也许自己解开了之后就能把中原中也变成自己最听话的女僕，这可不比现在有趣多了吗？太宰治这样想。 小矮子的学习能力其实很快，不过数月她已经能够驾驭宝石生意，他继续漫无目的地想，有时候他是真的觉得中原中也多事了，吃饱喝足，人就忍不住会犯困…… 还有生姜红糖茶，她以为自己不知道那是活血温肺的吗？虽然自己确实因此不再那么感到冷，但比起真的暖和起来…… 所以等到中原中也把厨房收拾干净走出来时，发现太宰治已经坐着睡着了，他抱着她的抱枕垂着头，略长的捲髮挡住了眼睛，唿吸均匀，这让本来想给人一脚让他赶紧滚蛋的中原中也反倒犹豫起来，这么不讲理地赶人走是不是不大好，她扪心自问，好歹他捞了自己，一路上也没有故意惹她生气…… 「但是这么睡着也不怕着凉，」小声嘀咕了一句，中原中也放轻了脚步，去把客厅空调的温度又上抬了几度，这样她还是不放心，于是想了想，还是走近去推了推他：「喂，太宰，要睡别坐着睡。」她语气生硬地说。 第107页 太宰治迷煳地「嗯」了一声，甚至没睁眼。 中原中也：「…………」不会真的生病了吧？穿这么少吹冷风绝对会头疼的。 她靠近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并不烧啊？正在纳闷，结果对方突然头一歪，就顺势朝她这边靠了过来，还把她也带着拉上了沙发。 我！@#@！#！#！…………这傢伙绝对是假睡！假睡的！！！她要把太宰治这傢伙挂楼上吹冷风清醒清醒！！！在心底骂骂咧咧的中原中也人僵着，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当场炸。 「别吵……困……」对方含含煳煳说了这么一句，抓着她的手靠在她肩膀上，少年手腕上的绷带上还有血迹，看得中原中也直皱眉，想推人的动作始终没能付诸实践。 明明是那样厉害的人，为什么反而照顾不好自己。她在心底无声嘀咕，心情不知为何，跟那次与太宰治一起熘出图书馆时一样，莫名其妙的心跳变快起来，她想自己很难理解那样的心情到底为何，明明没那么愉快，带着点闷，却总又忍不住会去回想。 portmafia将太宰治称唿为是黑暗，是阴霾，哪怕是青年会的其他人，在提及太宰治时亦言语谨慎小心。但是……中原中也出神看着对方的睡颜，心想这傢伙哪有他们称唿得那样，这傢伙其实逊得很啊，第一次就被自己一脚踹到了墙上，当挡箭牌用都要嫌不好使，太宰治他本人跟条抑郁的青花鱼似的，成天想那些什么人生啊意义啊之类的，想着想着把自己同化成了丧精。 哦，论业务他是比自己厉害……呸呸呸，这还没到最后自己可不能认输，绝对要比对方先一步升成干部才行，不然…… 不然……自己的身世……会被他拿来当威胁…… 这么思索着的中原中也觉得眼皮沉重，头亦开始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 在她意识陷入最深黑暗处后，靠在她肩膀上的太宰治悄悄睁开了眼睛。 太没警惕心了，他心道，就这样就失去警惕心，难怪会被人背后捅上一刀，难怪那么快就接纳了青年会…… 笨蛋，中原中也你干脆笨死算了！就这样再给你四年你也升不到干部！太宰治愤愤地想，悄无声息让两人间的距离继续靠近，基于对方如此的笨蛋，他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关于兰波记录的自己日记的笔记本的事情了，反正青年会们也在帮她查身世……但不知为何，他选择继续闭上眼睛。 可能是因为，好不容易才暖和起来吧。 第47章 十六岁的那些碎片（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露西路」,灌溉营养液，谢谢谢谢~~~~ 嗯……写这个其实……属于是为了碟醋包了盘饺子_(:3)∠)_大致就是起因想写两人感情的16岁变化，再加上无论正文前后都有16岁，于是就在番外处开始写这依附于storm bringer的衍生想像片段。啊啊无所谓啦，反正这玩意是爱发电，那当然是个人爱咋写咋写啦！ 有魏兰的某些个人理解向的描述，在此告知，不喜自行跳过_(:3)∠)_。 魏尔伦片段中关于「灵魂的哭声」的个人解释，是异能被人类捕获，强行加诸禁锢于无辜者之身的，属于人的灵魂与异能共同之声，在n的实验室里那个被杀死的中也的同位体也有类似的声音——基于此我认为「人格式」亦有灵魂。 以及从storm bringer知道兰波化为异能体在横滨等待魏尔伦一年，那么魏哥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他当然肯定是注视到了的。 （一） 于初春的某个静谧夜晚，魏尔伦自偷渡船上走下，再次踏上横滨的土地。 高大的金髮青年带着黑色款式老旧的帽子，穿着白色的西装，这让他看起来仿佛披着一身月光。 他喜欢这样的旅行方式：独自坐着轮船在大海上漂泊，摇摇晃晃。海浪拍击船舱的环境近似独属于他的梦境，黑暗的无梦环境。 他想像自己是海中孤独的鲸，没有同类，没有能够产生共鸣的存在，就那样孤独地沉寂于永恆的黑暗，直到行至永恆。 但他知晓自己并非完全的孤独。 在这片名为横滨的土地上，有他的同类存在。 九年前，魏尔伦第一次见到中原中也。 蜷缩在实验室生态平衡装置内的孩子无知觉地悬浮在液体当中，从脖子到嵴梁骨，她的身上连接着无数的输液管和细绳，橘红色的头髮有着过于艷丽的颜色，孩子的眼睛微微睁着，无神的湛蓝，甚至无法判定这个个体是否有独立的意识存在。 「女孩子？」记得那时候兰波惊讶地喃喃，黑髮青年面对这一超乎情报之外的异常状况似乎也感到了些许的惊讶与困扰。但随即，他便恢復成了魏尔伦最熟悉的样子——从容冷静且理智的欧洲谍报人员，「保罗，没时间拖延了，我们得先将她带出来」。他们合力打开了那个实验装置，将实验品甲-二五八号从装置当中抱出。兰波脱下外套来给还是孩童的实验体披上，交由魏尔伦带着两人共同撤离。 这是他们于战火纷飞中来到远东的主要目的——破坏敌对国远东军方正在进行的「荒霸吐」计划，回收他们即将完成的成功实验体，将之带回法兰西，就像四年之前兰波破坏了「牧神」计划带走了魏尔伦一样。 本该是如此的。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九年，时光飞逝。」魏尔伦站在海港的塔吊之上，他的视线停留于租界半岛那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半岛的半球状深坑——那里曾经是当时他与搭档兰波入侵的地下研究所所在。 第108页 在离开那里的期间，本该亲密无间互相信任的两人就「荒霸吐」试验品的去留产生了意见分歧， 因为，他的搭档兰波不明白什么是残忍—— 「我是人。」这句话，对他以及他这次救出的实验体而言本就是最大的残忍。 告诉一个由2383行代码所构成的人格式她到底是什么是残忍，告诉她她的出生并非是因为神明的祝福是残忍。 他们的诞生源于一场人类对异能的欺骗，没有人期待他们的诞生，从一开始，陪伴着他们的就是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越是强调所谓作为「人」的自由，这样的伤害就愈发深刻。 「看起来和人一样」这样的话语之于人格式，又与「看起来和青蛙一样」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兰波他却不明白。 他试图希望自己成为「人类」，拥有人类的自由，他给了自己帽子，希望魏尔伦可藉此更进一步有选择的权利。 可异类，又如何能够成为人类。 魏尔伦自己已无路可选，但他的尚且幼小的同类尚且有选择的权利，她不该与自己一样过早接受被告知残忍真相的命运。 他，想要拯救另外一个「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魏尔伦向着搭档举起了枪，带着颤抖和绝望的一声对不起。 枪声过后，兰波的掌心当中发射出金色亚方块，金色的亚空间覆盖住街道巷子。他们大打出手，战斗当中，或许是因为阿蒂尔读取指令的失误—— 「荒霸吐」发出了祂诞生的第一声恸哭。 黑色的火焰，灼热的奔流，一瞬间吞噬大地焚烧天空，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缔造这一切的，是他的小小同类。 她同样是孤独的，苦痛的，在那场灾劫当中，在「门」开启后，魏尔伦听到了对方灵魂孤独的哭声。 巨大的灾难后他与搭档分离，直到一年之前，他于欧洲听闻了对方确切死在远东的消息。 阿蒂尔·兰波死在了远东。 这个消息令魏尔伦心情怅然若失，虽然早在他朝对方举起枪的那一刻他便认为自己已经将对方当做死人，但…… 那样的消息依旧令他感到无法言喻的怅然与空虚，以至于当人回过神来时，已经身在横滨，拿走了对方作为遗物的帽子。 「我来带你离开。」魏尔伦压了压帽子，自言自语，「在迟到了一年之后，中原中也，能够操控异能的唯有人类的灵魂，基于这一理论，我们被构筑了出来，以至多2383行代码所构成的人格式，傲慢的人类试图以此来欺骗异能，这便是我，也是你。」 「我会把束缚你的那些绳索一根一根地斩断，就像剪断木偶的线一样，我会给你真正的自由，在那之后，我们两个将会一起，踏上旅途。」 「这是我给你的自由。」 在他的身后，风中仿佛有谁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嘆息。 黑暗中，有什么试图聚拢起影子，那个「存在」努力想要触碰到魏尔伦的衣角，却又在接触到对方前一瞬又飞快散开。 （二） 事情起始于远东某处森林的一场火灾。在听下属汇报说有一家属于西欧航空的客机坠落于森林当中，但奇怪的是飞机上仅仅只有一人并且居然生还这一离奇事件时，即便是太宰治亦无法第一时间将之与即将到来横滨的风暴相联繫。 「来自欧洲啊，纵使离奇，那也与我们无关，最多是异能特务科需要关心的事情吧。」这么说着的他挂上电话，心神有那么一点不宁。 太宰治决定将之归咎于都是某个蛞蝓的错——因为中原中也加入portmafia的时间即将满一年，她所在的青年会其他几人都在私底下忙着为她筹备一出惊喜。 虽然是私底下，瞒着首领的行动，但总是会占据一定的私人时间，想当然这几个青年菁英分配给工作的时间会相应减少。那五个人是组织的青年骨干，同时降低工作效率本该是瞒不住的，但太宰治出于想要看首领以及中原中也届时表情的看好戏心态，所以他同样想办法对着首领悄悄隐瞒了这一信息，这是他自己额外增加的隐瞒工作，结果因此导致自己手头的工作量反而无端增加…… 所以反正总之就是中原中也的错，青年会那些人这么大费周章的，还不如上一年自己的布置：在她的庆祝蛋糕桌子边上挖个大洞下面填充谷物让她掉下去呢…… 不过不知道中原中也到时候会不会哭呢，哈，哭泣的小矮子，那一定是千金不换的名场面。 这么想着未来乐子的太宰治走在去portmafia的路上，凌晨的天色未亮，路灯照得路面苍白，而他则看到耐心等在路灯边的金髮男人。 「初次见面，太宰君，虽然我想我们不会有更多见面的机会，不过出于礼貌我依旧需要自我介绍一下……」男人的手中把玩着一个白桦木雕刻而成的十字架。 太宰治平视对方，他以平静的语调开口：「你是保罗·魏尔伦，我想如果我是你或许不会这么早下结论，在你听完我接下来的理由之后。」 「看来你知道我，是临终之前的垂死挣扎吗？」魏尔伦友善而宽容地微笑。 「不，这是发自内心的，对你有利的提议哦。」太宰治的语调始终未变，少年微微抬起头，向他展示自己眼中最深沉的黑暗。 与死亡擦肩而过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第109页 会为劫后余生而喜悦吗？会迫切地去做自己遗憾尚未完成之事吗？ 往昔无数次尝试死亡而不得的太宰治给出的答案是：遗憾和无聊，他想要拥抱死亡，脱离这个腐朽的，毫无存在必要的世界。 但不代表他想要被人痛苦地杀死，虽然对方保证会让他死得毫无痛苦，但看着对方与中原中也相似的脸他就觉得对方这话毫无保证可言——一切异能对他都无作用，中原中也当初那一脚可是差点踢断了他的肋骨，疼得要命。 所以破天荒地，他欺骗了远道而来的暗杀者，以虚假的承诺。 以「提供portmafia的内部资料」为饵，在与保罗·魏尔伦，那个兰波日记当中的「黑之十二号」交涉之后，他获得了两天的时间。 两天，48小时，看似漫长的时间，但仔细分割并想要精密使用却每一分一秒都要精打细算，少年的脚步因此带上了某种沉重。 「事情就是如此，森先生。」站在首领办公室当中，太宰治以通知一般的语气如此告知眼前的首领：「先前悬挂于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在摇摇欲坠，至于您相信与否……」 「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太宰君，我们将近一年的准备就是为了这一日。」森鸥外交叠双手看向窗外即将落下的晚霞，如血的残阳，预示着这片土地即将燃烧起来，甚至可能是比九年前「荒霸吐」事件更为彻底的焚烧。 「——所以我的回答是，去做吧，我给你全部的权限，让这个组织上下彻底行动起来，去调取一切你认为需要的人手和物力，让那些去展现你所有的判断与谋划，太宰君，这是我们组织上下全体的战争，在最终到来之前。」 得到这一句承诺的太宰治无声走了出去，获得了许可的他有无数的谋划需要构思实现，可有那么一瞬，仅仅是一瞬，他的心弦微微动了一下。 ——似乎每一次的周年，中也都很不幸。 上一年是兰波，这一年则是魏尔伦。 她的运气也太糟了吧。 （三） nakahara chuuya 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中原中也时常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她的人生阅歷只有短短九年，但是却仿佛与生俱来地被赋予了一些知识，譬如，她从一开始就会开口说话，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个名字，听说在白濑柚杏他们捡到自己时自己身上亦带着能够表明身份的铁片，磨损严重近乎融化的金属片上同样刻着类似的字母。 她的过往到底是什么？是军方的实验体，再在那之前呢，她到底是人，还是人工人格，她是否会有父母亲人，是否有作为「人」的证据，这是她加入portmafia这一年来为之努力的动力。 所有关于这些的资料在首领手中，只有干部权限方可调取。 为此她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安排，积攒资歷，无论是带着有定位晶片的chocker，又或是接受来自「青年会」的监视。 是的，钢琴师，阿呆鸟，外科医生，冷血，公关官，他们是监视者，这一点无需任何人暗示，中原中也自己就知道， 但那·又·如·何·呢？ 她不在乎，既然她与他们相处愉快，彼此各有所求，那么所有一切的初衷，是否别有目的，其实是不重要的。 可中原中也没想到他们会联合起来为她调查自己的身世， 五个portmafia的伙伴，合力做着违背首领命令的事情。 「旧世界」酒吧当中，她呆呆看着手中的照片：照片拍摄于某处海岸，穿着麻布和服的幼年中也和一个青年。两人手牵着手，齐齐看向摄影师的方向。 这样一张，经由五人辗转周折，最终获得的照片。 「在古罗马，扬起军旗的理由只有一个。是为了告知众人。『我们就在这里，是被选中者们的一员』——当我们六个人中不论是谁陷入危机时，这面旗帜就会浮现在脑海里，将我们聚集……我期待着这样的事情。」 这是青年会的另外一个名字——旗会，钢琴师花了三个月时间思考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名字，他想将这份信念以及信念之外的祝福传递给她。 「中也，恭喜加入黑手党一周年。」他们这样对她说。 而她当时，肯定是流露出了某种不知所措的愚蠢表情。 （四） 「本机是由异能工程师：沃尔斯通克拉卡夫博士制造的第一型自主思考计算机——亚当·弗兰肯斯坦。本机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逮捕试图杀害您的暗杀者……暗杀者的名字是魏尔伦，保罗·魏尔伦。」 「你是在搞笑吗？魏尔伦已经死了啊，兰波他亲口说的。」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亚当和中原中也之间。 想要在「旧世界」酒吧找出目标人物并不困难，中原中也小姐的生理特徵与其他五人截然不同，男性与女性的区别，嗯，这很明显，本机能够清楚分辨，只是他们的待客之道非常有特色，五人合力的异能陷阱，嗯嗯，有点难对付的初次见面，这是远东黑手党的特色礼仪吗？ 「本机的名字是亚当，是秘密被派遣来到这个国家调查的人造智能搜查官，喜欢吃栗子和草的果实，讨厌机场安检处的金属探测器。梦想是成立一个由机器刑警组成的刑事机构，用机器优秀的搜查能力来保护人类。」 「但是中原中也小姐似乎并不喜欢本机的保护，本机提出的关于金钱和旅行的提议都被拒绝了，莫非是因为眼前的这位小姐心智年龄与她的身形一样尚在年幼范畴……」 第110页 「再说这句话我就要把你塞进垃圾桶里哦！绝对的！我现在只是在生长期，还在生长期！！！你这个只会讲机械冷笑话的玩具小子！」被带离酒吧，抱臂不耐的橘红髮少女如是恶狠狠威胁着，她放下与钢琴师通话的手机，唿出口气，半响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青年会其他五个人都被组织的联络员喊去了，到底是什么事，中原中也这么思索着，准备往酒吧方向走去——起码在他们忙完前自己先去把酒吧收拾一下吧，她今天暂时没有多余的工作来着，晚上可以喊他们不醉不归，呃，好像据阿呆鸟说她的酒品有点差？哈，怎么可能~他肯定是在污衊她！ 她这么想着。 「依据科学判据，女性身体发育一般是在十四五岁左右，虽然有二次青春期这种说法不过……」亚当依旧如影随形。 「啊啊你给我闭嘴！不然我是真的会把你塞进垃圾桶里的啊混蛋！」 （五） 如果，如果时间能够回溯到电话来之前的那一刻。 如果她当时没有被亚当带离， 如果…… 「我会暗杀掉所有与你的心有关的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假扮「信使」的魏尔伦如此宣告。 「你需要时间去选择，去烦恼，去体会，中也。不过，最后还是会按照我说的去行动，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 「我的，妹妹。」 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时，中原中也只存有这一个想法，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刚刚不久之前，「门」被打开了，在那个魏尔伦的驱使之下，那个一直存在在她身体当中的异常睁开了眼，仅仅只是0.3秒，她周边某个限定距离当中的一切就被重力异能吞噬殆尽，没有被破坏，也没有被溶解，那些只是，仿佛被黑洞吸收了一般地，消失了。 就如九年前造成镭体街的那次灾祸一样。 作为打开「门」的代价，她的意识被稀薄了，疼痛，唯有疼痛， 周围的一切异常地悬浮着。 以寻常身体使用超出范畴之力，代价是极度的痛苦，皮肤仿佛寸寸裂开，眼睛失去功效，内脏破碎……但那不是她的想法的全部，她的思绪被停留在看到公关官尸体的那一刻，而她想知道的，是青年会的其他四个人现在到底…… 「真不像样啊，中也，就不能干脆地死掉吗？」 「太宰……」 一只缠绕着绷带的手将她拽起，她身上的痛苦，以及周边由她异能引发的异状全数消失了， 太宰治将她背着放到「旧世界」酒吧之前，少女挣扎着起身，她踉跄着往酒吧走去，这令太宰治愣了一下。 在经歷了那样的残忍之后居然还有余力能行走吗？ 但是…… 黑髮鸢眼的少年无声转身离开，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心底亦无不忍，因为这一切是无法避免的，从魏尔伦到来的那一刻便註定的，也是中原中也必须要面对的， 但是，那恐怕才是真正的残忍吧， 那里，她即将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无法逃离的……地狱。 身后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 超越了常人范畴的，宛如信念被摧毁，珍贵之物撕裂破碎的， 灵魂恸哭之声。 太宰治没有停下脚步。 ——所以他说， 中原中也的每一个周年，似乎都糟糕透了。 第48章 十六岁的那些碎片（其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在最前面提示，本番外是依附于storm bringer的衍生想像片段。 这章啊，这章依旧叫口是心非太宰治→_→，十六岁的碎片，即中原中也的人格塑造番和太宰治的懵懂恋爱番（bushi）。 本章的bgm自己写时听的是t.m.revolution的《vestige》 感谢读者「露西路」,灌溉营养液，以及某些不知名好心人空投的月石，谢谢大家啦~　　（六） 人的一生，要经歷三次死亡。心跳停止，唿吸消逝；收检遗容，举行葬礼；被彻底遗忘，从此整个宇宙都将不再有其存在的痕迹。 在针对青年会的暗杀事件过去十个小时之后，portmafia为他们在横滨的教堂当中举行了仓促但庄重的葬礼，即，他们的第二次死亡。 作为首领，森鸥外到场。 戴着红色围巾的他一身黑色肃穆正装，黑髮被整齐地梳在脑后。 无人会去揣测他此刻的心情，因为他是首领，他的到来只会令人惊讶于他对组织成员的重视。不知内情者暗暗揣测着能否在葬礼之后与这位首领攀谈乃至获得注意；至于少数知情者，则全身心警惕地环顾四周，以防备可能突然发生的袭击——作为portmafia的头目，与中原中也同样有着「羁绊」之人，理所当然，森鸥外他亦在魏尔伦的死亡名单之上。 至于森鸥外本人，坐在教堂当中的他切实地为下属们的死亡而哀悼，那五人曾是他很看好的年轻人，他培养他们，将他们安置在合适的位置，如长辈如首领一般期待他们未来前途无量，虽然他们曾经做出了某些违背他命令的行动，但从结果而言，他们五人的擅自行动为森鸥外带来了某种或许可以称之为更好的，出乎意料的效果。 譬如说，他们五人的死亡影响了这次事件的核心人物——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背着手站在森鸥外的不远处，橘红髮的她没有戴帽子，她穿着一身漆黑的装束——黑西装黑长裤黑皮鞋，从森鸥外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她笔挺的后背。 第111页 但有些东西已经无形当中改变了，他想。魏尔伦试图靠暗杀剪断「束缚」于中原中也身上的绳索，他认为那样可以令她获得自由，那是傲慢且错误的想法，森鸥外判断，有些东西，即便是被剪断了，依旧会以另一种形式生根留存在她的身上，融入其中，影响并塑造着这个名为「中原中也」的个体。 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或许更短，她便完成了某种程度的蜕变，仿佛蒙尘的璞玉被打磨出了璀璨的一隅。 在「青年会」成员被袭杀后不到半小时，森鸥外便获得了消息——由中原中也亲自电话汇报，声线比往日更加低哑的少女以最简短的话语描述了「青年会」五人的死亡，她先前的经歷，以及暗杀者魏尔伦接下来的意图，在那通电话的最后，她提出了希望由她能亲自监督葬仪馆去替同伴的尸体收拾干净的愿望。 森鸥外体谅地同意了，他并未说更多的话，更仿佛没有听出中原中也声音中极力克制的颤抖。 安慰的话语不该由他说出，中原中也亦不需要，portmafia绝不放过杀害家人的人，她已经在自己心底立下了这样的誓言。 「青年会」五人被魏尔伦破坏得面目全非，字面意义，为了能让他们获得仿佛睡着一般的最后体面，整个葬仪馆上下忙碌了整整八个小时。 而在这八个小时当中，中原中也做了不少事情—— 监督葬仪馆上下收检死者遗容， 与人工高智能计算机亚当洽谈并要求其重写命令权，以达成两人合作的可能。 拜託对方为自己就近买来一套足够参加葬礼的体面服装。 以及，最重要的—— 替她查明魏尔伦的踪迹，推测计算对方接下来的暗杀轨迹。 中原中也没有时间去沉溺于悲伤，因为那个混蛋暗杀者的行动不会只进行这么一次，她克制自己去回想那些记忆，可记忆会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那仿佛被风暴肆虐过一般的酒吧，被瞬间破坏的同伴。 属于同伴最后的遗言。 她不去想，一切依旧会不断重复旋转着在她眼前不断闪现， 不去想阿呆鸟的腹部撕裂，骨头外露，不去想他双目无光，仅存下无意识的喃喃。 ——「我救了外科医生。我扯着他衣领从那傢伙的攻击中逃了出来……」 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外科医生静静地闭着眼睛，他的下半身消失了。 ——「我的车库里有一辆机车。是工作的、用的、珍藏的……你好好……用……」 啊啊，她知道，她都知道的，那是一辆很漂亮的机车，发动时有轰鸣的声响。 阿呆鸟这个混蛋擅自地，偷偷摸摸地撬开她在组织的鞋柜，他试图偷走那些其他人塞进去的乱七八糟信件，结果被自己发现并一路追击出去时候，他就是骑着那辆机车夺路而逃的，金毛傻瓜只有逃跑最擅长，一路上都是他嚣张的笑声，和仿佛雪片一般飞扬四散在横滨接头的信件。 她是知道的。 「在古罗马，扬起军旗的理由只有一个。是为了告知众人。『我们就在这里，是被选中者们的一员』——当我们六个人中不论是谁陷入危机时，这面旗帜就会浮现在脑海里，将我们聚集……」 「我期待着这样的事情。」钢琴师将照片递给她时这么说。 「旗会」六人当中只剩下了她，他们的「旧世界」已经被毁了，只剩下残垣断壁，唯有她徘徊于那处，试图找到心中的旗帜。 「中也阁下，你好！距离您给本机定下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胸前抱着一个纸袋的亚当推开教堂的大门朝她大喊，「请问本机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中原中也转头看向来者，她向他走了过去，在森鸥外的注视下。 她会信守他们当初的誓言。 （七） 在抵达横滨之后，魏尔伦向黑市的採购员订购了三件东西——四根白桦木枝，汽车零部件组装厂的入场许可证，以及样式老旧的蓝色摺叠式手机。 在离教堂足够远的地方，中原中也快步走着，一边听着亚当汇报他的情报调查所得。 魏尔伦是个讲究仪式感的暗杀者，他会以白桦木雕刻十字架，然后放在被他暗杀目标的现场：之前「旧世界」酒吧被破坏的地面上被发现的十字架亦说明了这一点，这是他的第一次暗杀，至于接下来的—— 看着手中由亚当获得的，关于汽车零部件组装厂的入场许可证的照片，中原中也已然有了思路。 在坐着汽车赶赴目的地的途中，她皱眉看着亚当塞给她的纸袋——糖果，糖果，各种各样口味的糖果，而非她自己要求的咖啡或是香菸。 「吸菸有害健康，中也阁下，您才16岁，依照沃尔斯通克拉福特博士为本机下达的指令……总之糖分更适合现在的您。」亚当在他身边喋喋不休，黑髮鸢眼的人工智慧计算机虽然与某个人型绷带浪费装置仅有发色和眸色上的相似，但在这一刻，她发现对方给她添堵的能力恐怕同样惊人。 「玩具小子你这么说话就没被揍过么？」中原中也头痛地□□一声，努力克制着在抵达汽修厂之前先把眼前人工智慧报废塞进垃圾桶的冲动。 「……有，很多次，在我试图阻止我的同僚吸菸的时候，她把我一个过肩摔丢进下去：譬如大楼十八层，泰晤士河，以及其他各种场合。」仿佛想到了某段数据化的回忆，把口香糖塞进嘴里嚼嚼嚼然后直接咽下的亚当如是说。 第112页 「你的同僚？」这个话题让中原中也提起了兴趣。 「啊，是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正在北欧执行一个长期追击任务的话您本能在昨天见到她，我们是搭档，对，她也是人工智慧计算机。」说到这里亚当语气有了一点真实的遗憾，倘若莉莉丝在的话，起码……当初被魏尔伦袭击并坠机的就不是他一个而是他们两个了哈哈哈哈。 说出这样想法的他眼睁睁看着中原中也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玩具小子你别笑了，真的，机械棒读笑声听着真的会让人寒毛直竖的。」最后选择了口香糖的中原中也诚恳说，她随意地吹了个泡泡，发现对方露出了居然是如此的惊讶表情。 ……？干什么？怎么这种表情，没见过？她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 （八） 横滨的废弃场，太宰治作为秘密基地的货柜内，看着顺利拿到portmafia内部情报文件，说出下一个目的地是警察局，正准备离开的魏尔伦，太宰治不经意问出了他的问题。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的下一个暗杀对象不是白濑抚一郎？」他用没有感情的沙哑的声音提问，尽管其实心中已经知晓了答案。 保罗·魏尔伦的行动是基于约束于中原中也身上的羁绊，他希望带回的是一个不再有牵挂，认知自我为「非人」的中原中也，即他的同伴，为此，他进行着暗杀，他其实试图杀死的是中也的心灵。 这是太宰治的判断，也是他精心挑选并筹备那些真假掺半情报文件的基础。 但为了更近一步地揣摩理解暗杀者的心思，他需要对眼前人有更多的接触—— 被预测了行动的魏尔伦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仿佛在探究他的意图，但他最后还是仁慈地给出了回答：「因为那人不是她的心之所系，虽然曾经是，但中也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青年以唱诗一般的语调说。 他如一个兄长一般地谈论着他所认定的妹妹：「虽然她或许依旧会选择赶去救对方，替他收拾烂摊子，期间她不会埋怨，但同样的，她亦不会有期待，为什么呢？因为她的[心]已经不在那里了，那是不需要付出感情的存在，当然，那样的傢伙就不会是我的目标。」他微笑着说，「不过，如果条件允许，我会去找他谈上一谈，以表达感谢，毕竟他照顾了中也那么多年。」 他这样说着离去，留下坐在货柜中的太宰治，良久，他皱起眉头，仿佛自言自语了一句。 「人格式做出的判断果然有问题。」 太宰治慢悠悠站起来，宛如一个幽魂一般离开他的隐居之地，准备去往他下一处的布置场所。 中原中也的[心]之所在， 当初魏尔伦第一个要杀的人是他太宰治。 这其中必然是哪里出了错。 （九） 怀有相同想法的还有白濑抚一郎，在脱离警察局的废墟期间，他不断以打量的目光看着走在前方正在反覆拨打某几个号码的黑衣少女。 中原中也，曾经他手中最强的手牌，却又在一年前脱离了「羊」，「背叛」了他们的傢伙。 用「背叛」这个形容其实并不准确，白濑清楚自己在那时做了什么，他在她的背后捅了她一刀，与gss联手，带着其他孩子朝她开枪，她从悬崖上坠落，而后失踪，直到「羊」分崩离析，他被portmafia扣留并安置后，才隐约打听到对方加入「portmafia」的消息。 换言之，一直嘴硬着自己是王，试图重新组建起「羊」的白濑清楚自己其实才是那个首先背离者，他知道，无需那个自称「亚当」的傢伙提醒他都知道，但是又能如何呢？ 不是所有肆意挥霍他人纵容，获得优质堪称奢华生活的人都能在后续的落差当中重新走出来的，白濑也是一样，他享受了「羊」带来的利益，酒，金钱，前唿后拥，当所有这些远离时，他只能将仇恨寄托在赋予这一切又夺走这一切的人身上，而不去思考对方为何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去动动他那迟钝的大脑了。 或许因为，中原中也她……她的目光不再落在他身上了，即便她救了他，与暗杀者对峙，但是她看他的眼神，甚至不及看那被杀死的警察。 「我反对，我坚决反对。回去吧，这里什么都不会有的，那个刑警大叔已经死了，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他的所谓研究员哥哥很可能更是一个骗局。」横滨的偏远郊外山区小路上，白濑边走边气喘吁吁地抗议着。 中原中也依旧在往前走着，她似乎始终打不通某个电话，这让她皱起了眉，嘴里喃喃有词，似乎在骂着什么「垃圾青花鱼，没用的绷带回收装置……不会真的死了吧」云云。 「我说！中原中也！！！」白濑忍无可忍地大喊起来，这终于令中原中也停下了脚步。 「你是该保护我的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白濑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 「…………」中原中也当时的表情介于「你这种傢伙活着一定是我的失误」和「但凡我手头有个锤子你就不可能继续哔哔哔」之间。 「我要你停下，前面肯定是个骗子啦！什么军方实验机构，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跟你牵扯上关系……」白濑在她注视下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底气全部在一开始就被喊尽，「中也，你用脑子想想吧，对方这种时候喊你过去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他几乎是恳求一般地说。 第113页 亚当注意到中原中也的眼睛飞快眨了一下，似乎有点惊讶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她生硬地回答，但亚当分析她话语当中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一点，「我做了提前的准备，应该不会有事的。」 她这么解释着，继续往前走去。 （十） 距离山区的不远处，身着艷丽和服的红髮女干部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比她更先一步到此的16岁少年。 「这样的理由可不足以说服妾身啊，太宰君。」尾崎红叶这么说道，在她身后，金色持刀的暗杀异能体「金色夜叉」显现出来，刀锋寒光闪闪，显然不打算就此善了。 先前她接到了中原中也的电话，受她看护的小姑娘向她发出了请求支援的信息，显然，她亦对那个自称「n」，知道她很多秘密，自称能够帮助到她的人心存疑虑。 虽然当下的组织在为了最后的总攻击调遣人员和武器，但尾崎红叶依旧离开了她所在的办公室，带着一支精锐暗杀部队来到此，准备前来接应中原中也。 但是太宰治拦在了她的面前。 「我具备首领赋予的最高权限。」太宰治如此解释他的行动，「在本次行动直到最终之前，这权限始终有效，尾崎干部。」 尾崎红叶眯了眯眼睛，她在权衡对方话语背后的分量，与首领为敌是她所不愿的，她知道太宰治的计划，她同样经手了一部分，因为她想把那个试图想将她养着的小姑娘带走的混蛋法国男人大卸八块。 「中原中也她不会有事，红叶姐，我保证，」下一句话，太宰治柔和下语调：「虽然，她可能会吃点苦头，但是……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本人亲自去发掘知晓才最有价值不是么。」他这样说。 「实验编号甲二五八号，你已经知道了这份资料。」尾崎红叶冷冷说，身为五大干部之一的她当然有资料的阅览权限。 太宰治点头：「自然，甚至更多，」譬如远东军方的「荒霸吐」计划，譬如「指示令」，譬如在当初计划破灭之后，当初倖存的实验员与他们的领头人集合在了此地的第二所实验室，试图重启「荒霸吐」计划，但是很不幸的，这么多年来他们毫无寸进，这令他们不得不将目光投向那个因使用重力异能而新近被他们发现的，游荡在外的实验体——实验编号甲二五八号，中原中也。 警察局的那位村濑警官正是研究所领头人「n」的弟弟，他对中原中也的针对以及关注到底有几分源自真心，几分源自兄长的要求呢？在他已经被魏尔伦杀死的现在他们不得而知，但是，得多亏对方几次三番针对中原中也的试探，才让太宰治，以及portmafia注视到他及背后的军方研究所——兰波的笔记本由此而来。 「n渴求中原中也，你我都知道，那是他唯一成功的案例，特别是在远东上层试图彻底废弃『荒霸吐』计划停止经费划拨的现在，哪怕是基于这一点，他都不会立刻杀死中也，而是会试图逼着她主动交出体内的异能，虽然……」 虽然他们都知道，中原中也接下来面对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温柔对待，对方不会杀了她，但也仅仅只是不会杀了她而已，只要中原中也不松口，她必然会遭受无尽折磨。 「我们的机会仅此一次，时间也十分短暂，在n获得中原中也并拷问的期间，距离成功仅仅一步之遥的他必定会试图与他的更上层联络，而在那之后不就，魏尔伦就会顺着我给予的情报前来……这期间是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太宰治说着他的计划：「红叶姐，他们联繫的那个渠道必须要落入我们之手，并且……」 「并且让他们以及他们的上一层无法及时将信息传递出去，彻底灭口断绝是么，」尾崎红叶挑眉，眼睛当中闪过嗜血杀意，这确实是最好的计划——不光可以让中原中也知晓她的身世真相，同时彻底剷除掉那些围绕她身上自我矛盾型异能特异点的后顾之忧，此次完成，军方起码几年当中不会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这为她亦算是争取到了时间。 相比起将得到的利益，中原中也身体上的拷打与苦痛或许只是她需要付出的最轻微的代价。 「这样的行动行为是你太宰治做出的判断么？可以，你说服我了，那么驱使你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金色夜叉从尾崎红叶背后消失，杀手出身的女干部在准备行动前最后问。 「啊，这个啊，当然是为了让中也像个人一样痛苦活着，我还想藉此彻底读懂她的内里，把她改造成我最忠诚的女僕呢。」太宰治这样说，口是心非的少年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愉快假笑。 第49章 十六岁的那些碎片（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米米莫」,灌溉营养液，谢谢谢谢~~~~ 再度提示，本章属于依附于stormbringer的衍生幻想，有部分自我理解与魔改。 嗯……啾也很惨的一章…… _(:3」∠)_ 总之按照我和姬友读完stormbringer后的分析，一致认为「n」撒了谎，中原中也才是那个原型体，而实验装置里化作白骨的那个则是「n」在荒霸吐爆炸之后克隆出来的复制品，原因在于——没有因为获得了复制体所以可以当即毁掉原型体的道理啊！这个逻辑说不通，反过来反倒是符合常理。再加上如果那个装置里的孩子如果本身就是具备异能的原型的话，从最后森鸥外找到的那对温泉街夫妇孩子的描述上看对方应该是很健康的，与柔弱描述不符。 第114页 再加上「n」让啾也念指示令的目的也是为了刷新他的人格，所以我们的推测是，「n」的目的应该是撒谎让啾也认定他是复制品，坚定这个认知之后后续配合药物攻破他心防让他主动念出指令刷新人格就更简单了。 基于上述猜测……嗯……魏尔伦到底是人还是人工生命，这也就不好说了emmm……　　（十一） 异能战争作为一次真正的全球战争，期间歷时长达 4年之久。这场战争是在吞噬了无数成年男女和儿童的生命，并使无数人伤残流离失所之后才得以结束的，作为歷史上最具毁灭性的战争之一，由其产生的仇恨、怀疑和分裂的后果迄今尚存。 「但在我看来，这场战争之于远东最大的意义，在于强调了[异能]之于战局的影响，早在战争之初，甚至更早，卓有远见之人便预见到了这一点，并向军方提出了不同方向的计划与谏言。」在经过层层警卫的监控检查，抽取了血液样本之后，中原中也一行人终于在地底的实验室当中见到了「n」——村濑警官的兄长，长相年龄比中原中也获得那张照片上显得更为年老的研究人员，他自称是「荒霸吐」计划的负责人。 「有人提议直接将异能投放入战争，打造以异能者为核心的特殊战斗模式队伍，[不死军团]，那篇论文我曾经拜读过，其中某些内容不切合实际到过分可笑，其在战争当中实际投入后获得的惨败亦证实了那是一场笑话。」带领他们走在狭长迴廊当中的「n」如是说道，他的语言带着某种矜持的傲慢。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军方会去相信那样不切合实际的东西，我们明明有更好更为可行的计划，前人已经为我们指明了一条道路，中也小姐，」他转过头，看向身后少女的眼神当中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奇异热切，「你认为异能是什么？」 「这种东西谁会没事琢磨考虑啊。」这么不耐烦说着的橘红髮少女，她的形象与十年前山阴地区温泉街上遇到的橘红髮小女孩逐渐重合起来。 脾气毛糙骄傲的漂亮小女孩，会为了邻家年纪大的小孩几句挑衅话就气吼吼跟人打架扎伤手腕，因此有了必须去医院包扎的理由，她的血样被留在了医院当中。孩子的身体素质在同龄人当中堪称优异，基于此，虽然她本不在筛选的范畴当中，却也被当初假借免费健康身体检查，实际进行着人体实验的样本选取活动的「n」所选中。 那是战争的初期，动盪的环境下，让一个孩子以「战乱」的名义 「死亡」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哪怕她的父母双亲在当地有不凡的影响，因为n有着军方的背景。 她只是战乱当中失踪的万千人当中极为微不足道的一个，仅仅源于某人的一个一时兴起的想法。 「异能的本质迄今无人能够直言参详彻底，但前人却总结出了一些现有的规律，譬如异能仅仅局限于人拥有；譬如异能者死了的话，异能力基本消失；但是这只是最基本的理论，更近一步的研究，如我们这样的研究人员发现，名为[特异点]的异能可以留存在世界上更长一些的时间，即便异能拥有者已经死去，异能依旧能够留存，在古代，人们将此称唿为，神迹。」n说，带着某种虔诚，他向他们演示了一段瞬间摧毁某个研究场所的画面，并向他们解释了其中的原理。 「自我矛盾型特异点」——这一概念源于德国某个研究人员的某个偶然发现，具备异能者将异能对自己释放，异能无限自我作用形成矛盾循环，这种能量的无限循环破坏了异能原则，产生出了特异点。 「这是一种一生仅仅只能使用一次的，极度不稳定的危险异能使用方式，但其中具备无限的能量。」远东军方的「荒霸吐」计划构想据此而来。 他们实验最初理论以及数据参考源于数年前已经在法兰西实验成功的案例，谍报员魏尔伦。经由战时同盟的德国传递而来的实验参数，远东陆军下属的研究所以特殊手段捕获了存在于远东的自我矛盾型特异点，他们研究的课题，则是如何将这份以古老荒神为名的强大自我矛盾型特异点加载于人身。为此，他们需要大量的，「自愿」的实验体。 残忍吗？不人道吗？那些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当中。 但是—— 身后的门被关上，亚当和白濑被隔离在外，中原中也提高心中的警惕，她听那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说：「心，是人的精神，能使用异能的只有人类。这样的说法不符合现有科学，但当前的结论是，只有人类的灵魂才能使用异能的能量。于是，法国的研究者通过编写人格式和复制培养的□□，令异能误以为那里有人的灵魂。」 他说出了如此的谎言。 （十二） 谎言，指的是说话人在知道事实的前提下，通过刻意隐瞒并提供与事实不符的语言信息的行为。撒谎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对他人说出谎言以诱导。这不是「n」第一次说谎，对此他毫无负罪感。 为了国家的利益，为了他的研究能够得以继续，n在这些年撒过无数的谎，对上司，对弟弟，对眼前的橘红髮少女，这些都是必须的，他是如此对自己说的。 研究需要继续，他的价值便是在于此，他曾经取得过比肩法兰西，不，是甚至超越其上的成功：他完成了「荒霸吐」的完全体。 在战争时，为了防止研究成果被他国盗窃，他抹去了被洗脑重写人格孩子原本的名字以及一切，仅仅为她留下「实验体甲二五八号」的档案，可在他准备将自己的实验成果上报远东军方高层时，实验体被人窃取了，并且造成了巨大的，无法轻易抹却的灾厄。 第115页 租界半岛的研究所灰飞烟灭，侥倖倖存的n因此被追责，战争结束后，失去当局信任的他辗转来到这处二号试验所，不甘心失败的他试图藉助先前留下的血肉样本復刻「荒霸吐」实验成功案例，可他得到的，却是一个体质瘦弱到甚至无法离开实验培养装置的「废物」。 一个仅仅一次性的废物，远东的军方高层因此想要废止「荒霸吐」计划，因为他们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譬如，「猎犬」，依靠异能手术来获得超越一般异能者的强大。 上层的这个决策令「n」近乎崩溃，他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并非彻底失败，而在几个月之前，他终于找到了当初那个流落在外的实验体。 甲二五八号，中原中也，可她已经人在portmafia的庇护之下，从这点来说，「n」是感激魏尔伦的，若非有他来到横滨，带来杀戮，他靠自己恐怕无法独立回收这个实验体。 至于那个「废物」，他想要毁掉她很久了，特别是当原型的成功案例重新回到这个研究所之后，代表「n」这些年研究失败负面的废物就该被弃置。 「你做了什么？！快停下！！！你这个疯子！！！」与自己面容一致的少女在自己面前痛苦地咳嗽吐血，随着培养装置当中液体不断被放出，她仿佛因此无法唿吸，身体高速枯竭，哪怕中原中也抢过了装置的控制权，却依旧无法阻止这一进程的继续。 打开装置，宛如镜像的少女握住她的手，她比中也瘦弱多了，肌肤是病态的苍白，终其一生未曾走出培养装置的少女张开嘴，似乎竭力想向她传递什么，冥冥当中中也听到了一声悲恸的哭喊，快逃，赶紧逃走，那个人是—— 生命最后仅有一声警告的女孩子因为无法承受自己的重力，就这么眼睁睁地在她怀中化作白骨。 「砰——」一颗子弹朝着她的后脑勺射出，被停滞在了距离她身体最近处，落下，暗红色的异能从中原中也身侧涌现。 「怎么了，中也小姐？我设计了你的躯体，你的人格，我令你能够接受自我矛盾型特异点，我便是你的[父亲]，你却要杀了我吗？」一枪未能击中目标的n如是问，他的眼中闪耀着异常的狂热，他不想再等待了，他要回收这个成功的奇蹟，让她重新成为他听话的人偶。 谎言，谎言，低劣而丑陋的谎言。 他说了太多的谎言，为了让眼前的实验体放弃自我，他抹却了她是人这一事实，从一开始就给她树立她是人工生命这一概念——就像法兰西当初的「牧神」对魏尔伦所做的那样。 克隆培养的身体怎么可能及得上本体呢，现今的科学技术尚没办法攻克这一难点。 其他的实验体都死去了，能够与自我矛盾型特异点完美契合的案例仅仅只有一例，但是她却毫无参考的价值，从性别到异能参数，「荒霸吐」的唯一成功案例不具备复制和解析的可能，这样的重大失误令n从一开始就发了疯。 不，他没有失败，没有失误，是他缔造了「中原中也」这个个体的存在，从躯体到人格，从内到外，她都是由他编织而成，人为编造的人格可以欺骗异能，这个理论前提是不会出错的！ 谎言重复了千百遍，就成了撒谎者自我认知的真实。 作为证明，就是他所设计而出的，中原中也天生的弱毒性。 重力操纵异能不像先前那样流畅了，中原中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宛如一年前面对白濑时，不，是更甚的虚弱感席捲了她。 一开始进入机构时的抽血——是那时候下的毒…… 「砰砰砰。」又是几枪，击向心脏的子弹被勉强停在肌肤之前，击中腿部的子弹擦伤了肌腱，击中小腹的子弹直接贯穿了身躯，于是又被补上了两枪。 血花飞溅， 「呜——」中原中也半跪在地上，她十指颤抖着，一只鞋踩在了她的手上，残忍碾压她的指骨。 「为了自己所属的组织做出不人道的事，你应该能理解[父亲]的吧？」n将注射器当中的药液推进她的伤口，他微笑着。 哪怕弱毒性是自己设计而出这件事是他的谎言，但具备「阿喀琉斯之踵」的弱点，不正证明了，一切冥冥的天意依旧站在他这边。 （十三） 「简直是迫不及待啊，现在的成年人，是这么没有耐心的吗？」接收拦截情报的装置上出现波动，太宰治放下耳机，向身后待命的下属们吩咐：「可以行动起来了，动作快一点哦，我能给你们争取到的时间很有限。」他如是说着，拿起自己的武器准备往目标地点走去。 n向上层发出了信息，一切斩断相关渠道的行动可以开始了，太宰治脑中再度回想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不会出纰漏的。 只是，不知道中也会坚持多久呢？他在思考计划的变数，以冷静的头脑，在组织因为红叶姐的保护她的对抗刑讯训练只是低分飞过，现在实际碰上了该不会疼哭了吧。 真是让人不爽，怎么可以有别人看到她哭的样子呢。 中原中也并没有哭，吐出好几口血，她的意识从昏沉当中復又醒来，唿吸道撕裂般地痛着，全是血的味道，她被吊在墙壁上，脖子上原本的定位chocker被摘去，上身衣物无存，在各个研究员的注视下——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羞辱，在portmafia的刑讯课程当中她领教过， 第116页 利用女性性别进行羞辱施加压力，更甚者会进行更加不耻的针对女性弱点的暴行。尾崎红叶教导过她，「如果到了那样的境地，无论被如何对待，记住稳住唿吸，放松精神，什么都不要去思考，先让自己熬过去。」 她喘息着，试图按照前辈教导去做，但下一秒，周身的电击令她再度唿吸失常，发出痛苦的尖叫。 除却电击还有药物注射，加诸于中也嵴骨上的管线，如曾经记忆当中一般，只是其中的药物不同，这次是为了压制异能和放大疼痛感觉，控制精神的药物，或许有损生理，但反正短时间不会令人死亡所以可以无限制使用。 耳边似乎有各种声音，研究员关于药物注射剂量的争论，似乎还有「n」的声音，他们在说什么呢？中原中也竭力试图靠自己去分辨，但是，光是为了维持住她自己的认知便耗尽了全部力量。 腰腹处被什么贯穿，已经疼到麻木了， 她勉强睁开眼，看到了走到面前的「n」。 「就像我们尊重你的意识一样，你的异能『荒霸吐』也尊重你的意识，你的意志存在，『荒霸吐』就无法从你身上剥离，但这是这个国家唯一一个完全控制了异能常识的特异点。」n的语言带着某种诱导。 「为了这个国家，所以，中也小姐，我给出的建议是你主动放弃『荒霸吐』，你的人格有封印指示初始化的认证密码，只要由你亲口说出，确认了后我就会将你的人格消去，然后覆盖新的人格式，这样你就会从痛苦中解放。」n友好地提议。 这句话并非谎言，在编织的「人格式」脱离掌控之后，「n」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之消去，重新覆盖上全新的，指令。 他以看待自己唾手可得珍宝的眼神看着她，那样完美的躯壳，强大的力量，对于「n」而言仅仅一步之遥。 「照着我说的来重复，[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復吾之觉醒。]」他循循善诱。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失神的蓝眸闪烁着痛苦但恶作剧得逞一般的戏嚯：「滚！」中原中也痛苦地一口血喷他脸上。 「熬过去，一切刑讯都有其核心的目的，只要把握住它不丧失，那么在对方耐心失去之前，都不会杀死你。」 她能够提炼出对方的核心，「n」太迫切了，他想获得的是全新人格式和异能，因此他露出了破绽——初始化人格式的主动权在她，所以—— 「n」面无表情地擦去脸上的血迹， 「加大剂量提升电流！」 惨叫声復又响起，中原中也双眸放空，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妈的，是谁故意拖延了她的求援……有本事……别给她……找到……！ 意识濒临丧失时，她恨恨想。 （十四） 在进入地下研究所的最深处，找到中原中也时，魏尔伦皱起了眉，他觉得「n」做得过分了。 虽然他希望她能藉此明白自身到底是什么，彻底解放心灵，但「n」的做法令他不悦。 少女垂着头被挂在那里，周身伤痕累累，她仿佛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血和汗为她披上了血红的外衣。 将束缚装置和药液管悉数扯下碾碎，魏尔伦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还能走吗？中也？」他问，虽然按照他先前的计划，作为计划的最后一步，要由捨弃一切的中原中也亲自完成对玩弄生命的研究人员的復仇，不过他想，如果她的身体负担太重，那么由他来替她完成亦无不可。 因为自己的同类被折腾成这样。 他也很不高兴。 「能。」中原中也缓缓松开牙关，她的嘴唇上尽是血，混杂着期间被她自己咬碎的血肉，艷丽得仿佛涂抹了最鲜艷的口红，「那个王八蛋在哪里，老娘要废了他。」她沙哑说着，捂住唇咳着，十指血肉模煳，指缝间涌出新的血。 甚至无需他来提出诉求，魏尔伦欣慰微笑，他乐见她已经明白了该如何回报这个无理残酷世界以痛苦，「自然，我的妹妹，自然，我会带你去的，他们一个都逃不掉。」他向她承诺。 「我们的诞生不被期待，我们的存在毫无意义，所以，我们要回报这个世界，以无差别的死亡。」 （十五） 「但是，中也不能杀掉n，杀了他，她就不再是人了，」跟亚当循声走在警报声大作的道路当中，太宰治严肃地说，但那严肃仅仅只维持了短短一瞬，「这可是不行的啊，看到作为人而痛苦的中也是我的乐趣，怎么可以被那种傢伙剥夺呢？」他以温柔到不可思议的语调说着自己的理由。 「本机从您的话语当中分析出了愉悦的成分。」将同样中毒但已经打入缓解中和药剂的白濑塞进柜子暂时藏起来，亚当回答，「不过太宰先生，关于您说的『作为人』，您知道中也阁下非人吗？」 「哎？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知道，区区2238行人格式怎么可能编织出我那么讨厌的性格。」太宰治理所当然地说，他露出神秘的笑容：「所以『n』很有可能是说谎了哦，为了自己的某些目的说谎，以语言的力量让事情倾向自己希望的一方，啊，这种事情我可再熟悉不过了。」 实际上被各方讨论的「n」现在状况非常糟，在被找到的第一刻，连眼角似乎都染上火焰的少女直接抬脚对着他□□狠狠碾压踩下，非人的惨叫声中是令魏尔伦都忍不住感同身受地感到那份痛苦。 第117页 肯定已经碎了。 …………真是，切实履行了她要废了对方的誓言…… 「这是为刚刚那个『我』讨还的。」她说着，令手中的锁链受重力异能影响漂浮起来， 「你要说什么话？为自己辩解？求饶？说一切都是为了研究，为了你口中必要的牺牲？哈，哈哈哈，那种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中原中也欣赏着「n」痛苦哀嚎的表情，她的声音当中有着某种不正常的情绪。 「收起你那些话，闭嘴，我记得的东西比你们想像的都要多。」无视n的求饶话术，她低声说，又是一脚狠狠碾下。 在脑海极少的几个片段当中，她看到了同样阴郁的地下实验室，透过厚重的管壁，她曾记得周围有很多跟她类似的存在。 而那些，逐渐都没有了。 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曾经无意识的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的中原中也想明白了。 为了所谓的「荒霸吐」实验，「n」杀死了无数人，这座实验室的根基是这个国度本身于战争时刻的荒诞与疯狂，他们的失败是咎由自取，根本不配为人。 锁链激射而出， 狠狠贯穿向魏尔伦的胸口。 「在古罗马，扬起军旗的理由只有一个。是为了告知众人。『我们就在这里，是被选中者们的一员』——当我们六个人中不论是谁陷入危机时，这面旗帜就会浮现在脑海里，将我们聚集……」 这才是当下必须要做的，比起杀死「n」更为迫切的事情。 中原中也要向杀害了家人的人復仇，魏尔伦杀死了「青年会」的五人，杀死了警察村濑先生，他是她所认定的首要的復仇目标。 「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就是这个，不要总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快一步按下控制台上的电击按钮，电击令魏尔伦短时间动弹不得，中原中也一面喘息一面说，她其实本身伤得亦重到连唿吸都感到困难的程度，全凭一口气在支撑。 「人格式？不被期待的诞生？这种跟太宰治一样丧精理论谁会信啊？！」她一边咳血一边说，眼中有愤怒的名为意志的火焰在燃烧，「活着，回应他人的期待，去做自己意志决定的事情，这就足够了，别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的理念从来都是跟魏尔伦不一样的，她向对方传递这一点。 她与魏尔伦再度对战起来。 （十六） 「但是作战的最后结果是魏尔伦带着『n』逃跑……温柔森林的秘密么……怎么看都是中也的错~」站在由魏尔伦一瞬创造出来的，巨大圆形隧道底下，赶来接应的太宰治拖长了嗓音说。 「是你个大头鬼啊，呜……明明是连你都没料到这种程度吧混蛋！」靠在白濑身上，上身仅仅只披着魏尔伦外套的中原中也破口大骂，为了逃跑，n放出了已经白骨化的她的同位体，那个据「n」说是具备自我矛盾型异能的原型少女。 但是少女并未攻击她，相反，那具白骨保护她不被魏尔伦攻击，直到醒来的白濑找到她，并顺带阻止了「n」试图向中原中也开枪的举动。 在混沌间中原中也再度听到了白骨身上残存异能的哭声。 被人捕获，被强行塞入人体当中，异能与不得自由女孩的心声反馈给了她，令她同样感到悲伤。 「那被污浊了的悲伤 没有希求不再祈望 那被污浊了的悲伤 倦怠之时幻想死亡。」 「也不至于说没有预料到，毕竟我这里有兰波的笔记本。」太宰治说，看着似乎快要昏过去的中原中也，他嘆了口气，「救援部队就要来了，中也再坚持一下吧。」他视线停留在中也那即便罩了外套但依旧开始染红的衣服上，意识到自己的某些预测恐怕超出了限度。 譬如，因为中也本人的不服软脾气，「n」对她的拷打程度恐怕…… 「没事，暂时还死不了，亚当。」中也调整着唿吸，对在一旁刚刚恢復意识的人工智慧计算机说。 「什么事？中也阁下？」 「两件事，一是帮我把这里的白骨带出去……第二……帮我，找一根绳子。」 在失去意识前她最后说。 等她醒来，她一定要把那个故意拖延了她支援，害得她被毒打，乃至策划了前面全部计划的太宰治倒挂起来！ 第50章 十六岁的那些碎片（其 （十七） 四根白桦木枝，四枚被雕刻而成的十字架，四次暗杀。 前两次成功，在第三次时因出现变数而被打断，至于魏尔伦所预定的第四次暗杀，则必然会被留给portmafia的首领森鸥外。 这已经是被调换了顺序的拖延后的结果。太宰治的作战战略本就是据此而展开，给予魏尔伦精心筛选过的情报，无声引导他的暗杀策略，所有前面铺垫的一切，都是为了抢在最后一次暗杀进行之前，将组织的武力集结完毕，在郊外荒无人烟处布下针对魏尔伦的天罗地网。 要慢慢地、绅士地让他吞下毒/药，就像给孩子糖一样，心怀仁慈。 当前的一切都还在太宰治的谋划安排当中，尚未出意外，如果要说有什么疏漏，那或许是——中原中也的伤势要比预期还要重这件事。 因为森鸥外本身便是医生的缘故，portmafia相较于横滨其他组织的最大优势便是其具备堪称顶尖的医疗团队，虽然已经死去了佼佼者的「外科医生」，但剩下的医生团队依旧优秀，不乏治疗方向的异能者。然而在经过他们的治疗之后，医者对中原中也当下身体状况的结论却不是那么乐观——电击造成的损伤和枪击造成的贯穿伤很容易靠异能加速癒合，体内被注射的毒素亦有办法中和缓解，关键是她胸腹处的贯穿伤以及「n」对她过量注射的诱导类药物，前者损伤了她的内脏，后者则会令她本身激素紊乱。 第118页 可能会损伤后续部分生理机能这个最终结论令太宰治感到某种心理上的歉疚，虽然像是中原中也这样的暴力狂未来恐怕未必会找得到她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另一半，但她个人愿不愿意和她生理上是否遭受损伤是截然不同两个概念。 出于这点歉疚，以及自己之前制定计划的过分之处，在中原中也醒来后怒气冲天拿出绳子将他捆绑倒挂晃来晃去直到晃吐期间，太宰治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甚至，在布置完给她的任务之后，他还默认对方拿走了兰波的笔记本。 中也留手了，因为太宰治还要接下来临场指挥，否则仅仅只是把人倒挂可无法消解她心底的火气，这一点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在临去往伏击现场之前，太宰治找到了中原中也。 她正靠坐在机场的轻型双人飞机边上的小凳子上进行着简短的阅读，一手翻着笔记本，另一只手上则抓着根牛肉干，半截肉干被她咬在嘴里，在她的手侧放着一盏小夜灯，不算明亮的灯光为她增添了一点柔和光晕。 亚当蹲在飞机机身边敲敲打打，做着飞机的最后调试。 见到太宰治前来，亚当起身，礼貌地喊了声太宰先生，然后在中原中也的许可下，他暂时先离开了这处，把交流的空间留给了当下的两人。 中原中也的身上披着张毯子，因为先前失血过多的缘故，她的面色显得格外苍白，见到太宰治她也没过多反应，只是用脚尖碰了碰脚边的食品袋以动作询问对方是否要来点。 「不用了，中也你自己吃吧。」很罕见的太宰治没有作妖亦没有故意逗她生气，他盘腿坐在她边上，撑着头静静看着她。那一袋的食物是他为中原中也恢復体力准备的，挑选的都是她平时爱吃的东西，不过即便是这样，中原中也吃得亦很慢，她皱着眉，应该是先前的拷问伤到了她咽喉的缘故。 她的头髮被剪去不少，因为沾了太多血，结成块，短时间内清洗吹干什么的太过繁琐，索性就让医生帮剪了，原本已经快要齐肩的长髮，被剪到齐耳，太宰治默默看着她光裸的脖颈，心底下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理论上，中原中也已经有一天多未入眠，期间还经歷了数次波折，对战，拷问，精神和体力本都该到了生理意义上的极限。但以太宰治自己的判断，她似乎……并未显露出任何的疲态，故而他在内心反覆考量回想自己的策略，但直到最后都未修正计划当中属于中也的那部分。 有什么在她内里正不断地累积着，那些失去的，经歷的，愉快的，苦难的逐渐汇聚在她心中，成为塑造中原中也这个人格的组成部分。 ——虽然对于自己可能也会占据一部分这种事感到心中某种古怪，不过，如果能够剥开小矮子的心理世界来亲眼看一看就好了，太宰治忍不住想，与自己截然相反的，爱憎分明的内里，想来那一定是非常美丽的色彩。 「有屁话快说，太宰你坐在这里晃得我心烦。」吃掉牛肉干似乎被噎到，开始四处找水的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 一瓶加了糖的红茶出现在她面前，拧开了瓶盖的，居然还是被温过的，冒着热气。她愣了一下，道了声谢，从太宰治手中接过。她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不是因为畏寒，而是因为先前的拷问当中n那不当人的剥了她的指甲，血肉模煳的样子实在太难看她自己都嫌弃，在包扎上药后后勤的医护小姐姐出于关心给了她这么一副手套让她先遮一遮。 「我确实有想问中也的事情。」太宰治盯着她的手，耐心看她喝完热茶后才开口，「有对于魏尔伦，中也你这几天下来必然有自己的看法，能对我说一说么，这方便我接下来在前线时随机应变改变作战策略。」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太宰治近几天全副身心都投入在研究魏尔伦这个人，揣摩他的心理状态，揣测他的攻击习惯以及异能强度，恐怕短暂梦里都是魏尔伦，若要说他不了解魏尔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的战略依旧不能够做到完美无瑕，总是会有自己没能察觉到的疏漏，在经歷了中原中也这个意料之外后太宰治如此想，并且，他也想要能够在行动之前心平气和地与中原中也说说话。 谁知道接下来几个小时后他们两人还有没有未来。 「…………魏尔伦啊。」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她拿着杯子，半响，才说：「他的异能虽然很强，但也只是这样而已，他跟你很像，会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钻牛角尖自寻烦恼……呃你那什么表情，觉得我说你坏话？哈，本来就是这样啊。」她在太宰治一脸夸张惊悚复杂的表情当中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但是，我感觉他的灵魂在哭。」她最后嘆气说。 所谓的空虚，空无一物，不被世界所祝福，这些都是矫情的假话。真正能令中原中也听到的，是对方发自心底的哀恸之音。 「我没有在同情他，也不会去可怜他。」中原中也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同情和可怜是他们这种人最不需要的东西，将之浪费在马上要打得你死我活的敌人身上更是可笑，「我只是觉得，一年前兰波他在死亡之前最后依旧惦记的是魏尔伦，那么魏尔伦自己呢，就算主观意识重复一百遍的没人期待，但其实，他是在渴求他人的期待的。」 只是魏尔伦要的那种期待不是对人，也不是对非人，而是单纯地对名为「魏尔伦的」个体的期待。她回忆起那个与她相互拥抱的白骨骷髅，那时候她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痛哭，被关在暗无天日实验装置当中的「自己」因为孤独和悲哀而恸哭，而在「门」被打开的0.3秒当中，其实，她亦听见了魏尔伦的声音。 第119页 哪怕是一个人也好，无论谁都好，对他说出期待之语吧。 有人在黑暗混沌当中这么说。 并不是「你是人」这样空洞泛泛的承诺，不是「生日快乐」这样毫无指代的祝福。 「我祝福你。」「我期待着你。」「我需要你，并非因为你的异能，而是单纯地需要着你，无论是人还是非人。」 这些东西中原中也自己获得了很多，所以她不缺乏，她的心灵是被填满了的，但对于魏尔伦，对于「黑之十二号」…… 「他最想听到说出这些话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中原中也以此作为结束语，她能明白魏尔伦的需求，但她不会说出，因为她不需要魏尔伦，她暂时还没办法那么简单地原谅他。 「中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太宰治神情不明地问，真是残忍的人啊，他在心底如是嘆息，即便明知对方需要什么，最想得到什么，却依旧不施予，对一心求死的溺水者怜悯但不予希望，中原中也，有时候也是残酷的人。 「太宰你那又是什么表情，不是你问我的吗？」中原中也皱皱眉头，怎么反倒是他被打击得消沉了，「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确实不是能说那些话的人，太宰，如果魏尔伦原本的名字是黑之十二号，那么……他为什么这些年还要保留魏尔伦这个名字呢，在他们决裂之后？」她如此问太宰治。 由阿蒂尔·兰波送给他的，保罗·魏尔伦这个名字。 （十八） 既然始终留着名字，当然是因为，心存眷恋与期待。 保留这些，即便是异类，也依旧是人。 中原中也是想向他传递这样的想法。 站在被掀翻的列车顶端，太宰治眺望着轰隆声和枪声响起的林地，他当然知道。 魏尔伦本次行动的最大破绽便是他于行动当中倾注了过多的私人感情，虽然中也不是为了说明这一点，但太宰治自己是如此理解的，他在俯视这已经化为地狱的战场，集合全组织之力，针对魏尔伦一人的袭杀。 「你将仇恨、麻木、衰弱， 和你往昔遭受的种种蹂、躏， 全都归还了我们， 噢，在无辜的夜晚， 有如每月一次的鲜血涌流。」 而即便是组织这些力量的集合，却也只是，逼迫着对方无选择地开启「门」——这便是超越者，一人之力可抵千人，甚至更多。 在「门」开启之后，不再由理性支配的魏尔伦将会开启无差别的屠杀：他的异能不再取决于接触或是可接触的对象，被压缩至极限的重力将无视任何的距离，即使是没有接触到的对手也会被重力球锁粉碎。 这才是真正的「非人」，饱含憎恨，不被世人理解的终极兵器。 太宰治在远处紧急下达撤退的命令，可近距离攻击魏尔伦的异能者和攻击火力手因为「门」的突兀开启而死伤过半，但—— 这尚且在他的计算范畴当中，太宰治想，普通形态的魏尔伦固然强大却依旧可以靠远程非接触型异能者的组合攻击压制，但对于这样开启了「门」彻底成为非人的存在——他的最后底牌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同样是重力操纵者，同样身负自我矛盾型特异点的她某种程度而言是最有可能能够抵御抵消这种「非人」攻击的存在，所以在作战计划当中，她需要从高空跃下，带着亚当趁机拉近距离，找到机会对失去人格意识的魏尔伦下毒，回收。 弱毒是两人一模一样的弱点。 这才是太宰治计划的最终全貌。 太宰治的计划实施得很成功，虽然中途出现了一点小波折——魏尔伦将解开指令的暗示施加在了中也身上，在他们第一次接触，他强迫她开启「门」的时候，这令两人再度接触时魏尔伦临时地恢復了理智。但最终的结果还是成功的。 中也的嘴偶尔亦是骗人的鬼，她对魏尔伦那句「不管是欧洲，还是世界的尽头，哪里我都陪你一起去。」隔着耳机太宰治听了都忍不住心跳骤停，更何况魏尔伦。 「森先生栽得不冤。」他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语气沾了点小孩子般的幼稚。 「太宰先生？」等在太宰治身边的广津柳浪不明所以询问。 「不，没什么，广津先生。」太宰治露出微笑，心情很好的他甚至通过无线电跟中原中也聊起了接下来他的忠诚女僕计划——结果理所当然挨了中也一顿痛骂。 可是他们都放心得太早了，没有什么计划是测算无疑的，有的只是顺势而为。太宰治的计划当中有一个微小的疏漏——没有被找到的，先前以「温柔森林的秘密」为要挟，被魏尔伦带走并挂在塔吊顶端的「n」，portmafia先是找到了他，但却被他逃走了。 「n」掌握着其他人都未掌握的最后一件东西。 兰波笔记本当中记载的「温柔森林的秘密」——本质是无数闪烁着彩虹色的金属粉末，「n」復刻了它，美丽而明快的金属被「n」藉由信号弹被弹射而出，唤醒了这世间至为恐怖的恶魔。 [是的，就会这样。] [在所有人都放松之际，突如其来地，以某个微不足道的卑劣人引来了故事的变数，细微的金属粉末吞噬崩塌原本坚实的根基，瞬间摧毁一切] 魏尔伦体内的特异点——「林地魔兽吉格」被彻底唤醒了。 第120页 一瞬间，兽性覆盖理性，庞大的特异点一瞬间吞噬所有，恶魔发出狂欢的笑声。 太宰治先前的谋划被瞬间全盘倾覆，作为代价，则是，他们，包括身后的横滨，所有人都要因此而死。 「所以，我的建议是，森先生快逃吧。」太宰治看向瞬间被奇点吞噬的位置，真的只是一瞬呢，中也就在其中。 他以温柔到近乎虚幻的的声音向身在portmafia大楼最高层的森鸥外汇报，魏尔伦体内的特异点等同另一只「荒霸吐」，甚至可能更在其上，九年前的灾祸即将重演，这一次无人能够阻挡，他亦愿意就此拥抱死亡。 「但是，太宰君，姑且听一下我的理由吧。」无线电中森鸥外如是说：「如果现在你被那个怪物折磨而死，那么谁也救不了中也亲，她也会死，也就是说，你所期待的死亡，是以和中也殉情的方式达成的。」 哈？ 森先生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可怕的话。 刚刚还在幻想死亡的太宰治表情一下子极度古怪起来，他甚至想穿回几分钟前掐死那个说想就此死掉的自己。 太宰治不再听森鸥外的后续话语，他直接挂了无线电，僵硬在原地良久，才抱头大喊。 「只有这个绝对不要啊啊啊啊！！」 （十九） 太宰治拿着魏尔伦被吹飞的帽子找到中原中也时，她正坐在焦焚的地上——人完好，甚至没有多少新增的伤势，只是精神似乎受到了某种打击，因而显得沮丧难过。 没有在她身边看到亚当的太宰治回忆先前的爆炸，大致猜出了此地先前发生的事情。 中原中也并未死去，因为她获得了亚当以及魏尔伦的保护。 在魔兽吉格醒来的前一刻魏尔伦推远了她，希望她能够逃离，这避免了她遭受最中央的冲击，但她并未彻底逃出，因为那个特异点太过庞大了。 在魔兽吉格的内里，她「看」到了魏尔伦的记忆——属于那对搭档决裂的场景，在那之后，找到亚当的她被亚当要求着飞出尽可能远的安全距离——人工高智能计算机的体内埋藏着「壳」，异能大战期间的三大禁忌兵器之一：设定焚化半径是二十二码。内部温度换算成摄氏为6000度，当与太阳表面温度相当的超高热以亚当为中心爆发，将会把特异点生命体一起等离子体化到分子水平。 真正意义上的焚毁殆尽。 这才是欧洲方面派遣机器调查员而不是人类的真正原因：为了消除国家机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让亚当完成使命并安然返回。 独属于人类这一智慧群体的傲慢与残忍无论何时都不会令人失望。 可亚当利用了这一设定，在启动「壳」焚毁自我和魔兽吉格的同时，他最大限度地保护了中原中也。 坐在焦枯的地面上，呆愣看着那瞬间被焚毁的魔兽所在位置，她脑中迴响的是亚当最后的话语，温柔宛如爱护孩子的长辈：「本机的梦想是保护人类，现在，这个梦想正在实现。」 这样的实现方式有什么可以值得高兴的啊！ 但即便如此，同样未死去的还有魔兽吉格。即便是兵器「壳」，焚毁的也只是它的躯壳的大部分，特异点的无限能量在被焚烧的剎那浓缩在了尾部，换言之——它依旧活着，并且保存有绝大部分的力量。 「万策用尽，难道真的要陪着小矮子死吗？这死法真的很糟糕啊，殉情什么的，如果对象是中也那实在是太糟了。」魔兽在朝着横滨的方向走去，太宰治看着地面喃喃，他第一次体会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挫败，这几天内的大起大落足够令他回味很久，但前提是如果自己能侥倖活下来。 「别说得好像是我想跟你一起死一样啊混蛋。」然而中原中也突然这么说。 「死不了的，还有办法。」她语气笃定，先一步站起来，朝太宰治伸出手。 「？」太宰治明明白白地对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只需要我同样开启『门』跟他对撞就可以了。」中原中也说得就好像是她要去便利店买个宵夜一样，「这是我在那傢伙记忆里看到的办法，能行的。」她说，「九年前『我』失控时他，魏尔伦就是这么把我的『门』关上的。」 开启「门」需要什么代价她很清楚，仅仅是0.3秒的体验都能让她痛得恨不得死去，如果开久了，自己这个人格可能会就此消失也说不定。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太宰治听懂了她的话，但是，这一次，轮到他罕见地犹豫了。 在正式行动之前，他突然要求中原中也仔细考虑两分钟。 「为了打开『门』的控制指令，n设计这个原本的目的是为了中也中的指示式初始化。虽然现在有了帽子可以自我掌控这一点，但是在中也念出指令时候，过去写入在你脑中的指示式以外的痕迹也会被彻底擦除。」太宰治很认真地说。 「换言之，真的选择用指令打开『门』，在n已经被魏尔伦的魔兽踩死的现在，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中也到底是人还是非人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虽然他一直说着要让中也成为他的狗，忠诚的女僕，但是，唯有在「作为人」这件事情上太宰治是不会去开玩笑，具备[人间失格]的他太清楚人这一意义的重要性了。 「我在场会影响中也的思考，所以……」 第121页 「没必要了，太宰，真的。」然而中原中也思考不到十秒就打断了他。 到底是不是人，到这种时候还在纠结这样的事情已经无意义了，不是人就不能具备灵魂吗？不是人就该为此而痛苦吗？谁规定的，没有人有这个傲慢能定义这一点。 她与魏尔伦是不一样的，中原中也一直想这样说。 那些她所经歷的，得到的，失去的，欢喜的，悲伤的。 羊，旗会，portmafia，研究所。 那些在她记忆当中走过的人与非人：太宰，亚当，魏尔伦，n…… 无论是爱或是恨，无论抱有如何的情感，他们并非是束缚她禁锢她的存在，而是作为「中原中也」这个人格构成的重要组成部分。 她是不是人这一点，从来不需要他人来评判。 中原中也脸上的笑容很淡，她的眼睛闪着光，微弱但是在当下足够耀眼，夜空下，她朝他伸出手，一字一句郑重：「而在那之后，如何关上我的『门』这件事，太宰，就只能交给你了。」 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了，她如是说，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摘下了手套，丢出。 夜空当中，谁在吟唱。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復吾之觉醒。] （二十） 那一天，太宰治看到了真正的，以荒神为名的存在。 帽子被吹飞， 中也四周飘扬起黑色的雪，与魏尔伦打开「门」时类似的场景再度重演，红色刻印如血一般攀附在她的体表，内里的特异点睁开了眼，发出类似九年之前的咆哮声。 渺小的，背生双翼的异能生命体荒霸吐撞上了庞大的林地魔兽吉格。 那一场战斗註定不会为外界所知晓，所有知情人都被要求守口如瓶，属于自我矛盾型特异点的碰撞记载甚至不会出现在任何国度的机密档案当中。 「这样导致后续收尾会变得异常的麻烦的啊，小爱丽丝，异能特务科也好，军警也好，估计都把目光投过来了，我是得庆倖幸好福地樱痴本人目前不在国内吗？」 在林地魔兽吉格彻底失去生命体徵不到一个小时内，接过指挥权的森鸥外以最高效率传递出了大量的指令，掩饰现场痕迹，带走当事人，首先去往租界联繫法国方和英国方将歼灭魏尔伦的消息告知。哪怕他一向不愿与西方外国势力有合作，但当下不是矫情和所谓理想主义泛滥的时候了。 作为首领需要为了组织的存续给出最优解——而现在portmafia面对的国内威胁无疑远大于国外，需要靠外界西方的施压和强力介入才能避免军警和异能特务科窥探全貌并试图摧毁portmafia带走那两个孩子。 「林太郎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种时候你能够活着在这里说话都是孩子们的功劳哦。」出现在他身边的爱丽丝很严格负责地把新的文件放到他的面前，示意他赶紧批，「给我干，你都坐在这里了当然要把事情做完，组织的奴隶就该有奴隶的样子。」 这种类似森鸥外本人命令口吻的话语令他笑出声来，破天荒地没有跟自己的异能再打闹一番，「是了，那两个少年，确实做到了令我都惊讶的事情，他们是钻石啊。」彼此打磨着，迸发出炫目璀璨的光芒，森鸥外提起笔，继续书写着他的工作。 虽然当初为了鼓励太宰治而说出了「作为首领，我擅长的是推测战斗所需的战斗力，并以自我的判断将你们送入战场。」这样的话，但事实上，就像太宰治在这次事件最后隐约意识到的那样，这世间，又有什么是能够全然预测测算无疑的呢？ 对他们而言，测算无疑背后其实都是顺势而为。 「不过结果总之是好的，除了[荒霸吐]，我们还回收了魏尔伦。」 他如是说。 那些为组织而牺牲者的牺牲有了价值——这样的话由他说出来实在太过虚伪，森鸥外沉默着继续着他的工作，爱丽丝陪伴着他，在孤独的，portmafia的最高层。 最高最孤寂之所，从来只有他自己。 魏尔伦并没有死去，在特异点魔兽吉格被彻底击溃后，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却并未因此停止跳动。 这令在场收拾残局的portmafia成员吓了一跳，但因为对方毫无抵抗，他们在获得首领指示后将他带回，暂且囚禁在portmafia最深处的地下隔离室里。 一片黑暗死寂当中，魏尔伦安静坐在椅子上，仿佛自己也已经死去。 他能活下来，是因为他的搭档——一年前死去的兰波在临死前将自身异能无限作用于自身，最后令自身成为自我矛盾型特异点。 一生仅仅只能使用一次的奇蹟。 化为异能特异点的兰波在横滨这片土地上注视着他，等待着他，一年前是如此，一年后，在他濒死之时亦如此。 他用这个自我矛盾型特异点取代了依旧焚烧殆尽的魔兽吉格，成为魏尔伦内里的新核心，令他活了下去。 「因为之前的生日礼物没能让你喜欢，所以，就把这个当作代替的生日礼物吧——生日快乐。你能出生我很高兴。」 直到死后才迟到说出搭档真正想听到的话语， 直到对方死亡才真正迟到地感到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终于感到了迟到的悲伤， 可是，一切已经迟了。 第122页 （二十一） 故事，到最后总是该有个结局，无论好坏。但生活却不会，死亡的人被埋葬，生者则要继续走下去，无论他们是否做好了准备。 「但是我要说……你这个傢伙为什么会要出现在我的房间当中啊！！！！」躺在病床上的中原中也以一脸仿佛见到什么噁心东西的表情瞪着眼前的，撬开她房门锁的青花鱼，当时她直接操起床头他人送来的苹果砸了过去——但是并没有砸到。 所以这个绷带浪费装置才会活蹦乱跳地坐在她床头拿着小刀削苹果。 「因为我的房间本就在中也的隔壁啊，只是先前我不喜欢住在这里而已。」愉快把苹果削成小兔子形状的太宰治以他一贯的懒洋洋，好睏好睏的表情如是说。 「那烦请您继续不要住在这里。」为了让讨厌鬼滚蛋，中原中也甚至不惜用上了敬语。 开启「污浊」对中原中也的损伤极为严重，她作为「容器」身体承受不了「荒霸吐」的强度，在结束了对魔兽吉格的作战，太宰治以「人间失格」强行关闭她的「门」之后发现她全身出血，身上刻着无数伤痕。 但中原中也的生命力极度的顽强，或许这才是她会被挑选为实验体的最初原因——普通人可能直接致死的伤势对她而言也不过是躺在床上喝几天药的程度，不到一周她就离开医疗部转到自己家中休养。 用心把苹果削成了可爱的小兔子，太宰治毫不犹豫地将之塞进自己的嘴里，笑眯起眼：「才不要，我改变主意了，我的那个秘密基地固然好，但是住在这边也不错。」他宣布。 「那麻烦你滚去隔壁，这里是我的房间！」中原中也气到继续吼他，这混帐撬了她的门吃着她的苹果还要来气她，什么人啊这是！ 「嗨，嗨，但是中也真的不需要我吗？要知道需要你处理的事情已经堆积成山了哦，红叶姐让我来提醒你，不管是被暂时停下来的宝石走私生意，还是你那个准备要离开去往英国的朋友，以及接下来的，不知会在什么时候抵达的欧洲联合调查团，你都要开始准备了哦。」太宰治这么说着，很轻易地看到原本还在不高兴炸毛的少瞬间女失去表情，她躺回靠枕，仿佛空无一物的表情令太宰治心下沉了沉。 上述的那些不过是他随口说的，工作谁都可以去做，最令他，portmafia其他人感到忧虑的，反而是中原中也本人的心理状态。 在行动中她可以死咬着一口气，凭藉意志支撑着去把事情全部做完，但是当一切结束之后呢…… 「中也这个孩子一直没有哭，这不是好事，太宰君，你我都知道。」忙里抽空找到他的尾崎红叶这样说，漂亮的和服美人眼底忧伤，「去开解她吧，毕竟，首领已经决定由你们将来组成搭档。」 「污浊」的状态只能靠「人间失格」来解除，光是因为这一条，要想发挥两人最大的潜力，他们就必然需要成为搭档，先前的对「暗杀王」作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森鸥外会提出如此要求其实并不奇怪。 「当然，妾身个人对此很不满，所以妾身会在事情告一段落后去找首领的麻烦，但是……」尾崎红叶深深看了太宰治一眼，「去找她吧，你自己也想去找的不是么。」 「就当是妾身给你一个台阶下好了，太宰君。」 在中原中也结束战斗从天空坠落时，在不远处等待接应的尾崎红叶看到了——看见少年脸上温柔的表情，看到他亲吻了中也的唇，一触即离。 什么台阶，分明是丢给他了一个难题。太宰治在心底想，他想起那张被他丢在办公室没带回来的首领谕令，成为搭档什么的，就算现在跟中也说起……她估计完全是不会听的吧。 她这个个体的情绪积累的太多了，但是又仿佛被堵塞了一般，她能表述他人的心理状态表述得如此准确，但她自己恐怕…… 连悲伤都无法自我控制地流露。 因为压抑得太久了。 因为在这次行动当中她失去了太多对她而言重要的人，青年会，亚当，警察，甚至包括魏尔伦和n…… 这让太宰治自己感到了为难，他发现本该伶牙俐齿的自己找不到劝说她的语言，他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他先前说觉得自己会被小矮子当成灵魂人格的一部分很古怪这件事情是说谎了，如果可以，他确实希望自己能够承担起她的一部分重量，但是她，中原中也她是否需要呢…… 她的灵魂已经被苦难打磨得坚定，她是「荒神」的人格保障，她——还需要这些吗？ 太宰治不清楚。 「觉得难过的话，哭出来也没关系的，我不会嘲笑你的，仅限今天。」他背过身去，最终这样说。 这是谁说的话，是自己吗？他怎么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简直都不像是自己了。 「……谁要哭啊。」 是吧，果然是这样的吧，会被拒绝的，毫无例外的。 然而，似乎是有什么声音。 窸窣靠着他的背，开始长出新指甲的手指狠狠抓皱刚刚新换的衣服，少女在颤抖着的。 太宰治听到中原中也仿佛未曾变幻节奏的唿吸，他背部的衣物似乎被什么打湿了，灼热的眼泪。 原来她是需要的。 真的太好了。 能够哭出来就好。 仅仅只限这一天。 第123页 他亦跟着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这一部分的番外就全写完了，往后就是正篇下半段。呜哇要死了，真就的是为了碟醋包了盘饺子，写《十六岁碎片》纯粹是为了满足自我对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这两人的个人理解，想表达的东西也都写在文当中了，感谢大家容忍我的这些自言自语吧。本章配合的音乐bgm，嗯，是fgo2.6终章那个pv《戴冠式》的背景bgm音乐。 第51章 钓鱼执法？ （四十二） 东京，羽田机场。 柚杏正坐在候机厅内，卸去艷丽妆容的粉红髮女性较大半年前要显得清瘦了许多，但她的精神状态不错，不再瞳孔涣散头脑混沌，单就这一点而言，前几个月在戒毒所内的难熬时光仿佛都值得了。 她正在看手中的清单——上面列着她随身行李当中的东西，护照，身份证明，同步翻译器，简单的日常词彙本，甚至还准备了雨具，零钱乃至发卡。 「把这样的东西当成所谓圣诞礼物，甚至还早了大半个月……唿，中也她到现在都没有常识的吗？」她埋怨一般地对身边人说。 「如果说这话的柚杏小姐能把嘴角下调十度，眼睛不要弯起，心跳放缓平稳，那么本机或许真的能相信你是在抱怨。」回答她的是金髮蓝眸的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莉莉丝，她这么吐槽完，如愿看到对面这位几个月前花费了她一小段休假时间加班的任务目标皱起了眉，不愉快嘀咕着诸如「这年头的计算机这么不可爱的吗？」「为什么中原中也她会有这样的下属」云云。 「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了……」低头看了看腕錶，柚杏心底带着一点点的无奈失落，自始至终，大半年过去，中原中也并未来见她，原因她明白——已经是port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她如果对非黑手党以外着表达过分关注并不是好事，多的是人想要抓住她的把柄用以威胁她。派遣她的直属下属前来送她启航去往英国，安排她与昔日的伙伴白濑——如今在英国组建起异能者组织「迷途之羊」的旧日友人相聚，这已经是中原中也所能做出的最好安排。 但人总是贪心的，只要事态没那么紧迫，人便会有所奢望，试探着能否得到更多。 「是啊，距离本机上飞机只剩半个小时了……真是不快，万分不快，明明是难得的假期，我却不能在想在的地方渡过。」莉莉丝同样对此闷闷不乐——倒不是说护送眼前的人类女性令她有什么不满，她所不悦的是在抵达伦敦将柚杏交给「迷途之羊」组织后，她还要去创造她的异能技师玛丽·雪莱那里一趟，进行例行的维护以及检查。届时亚当和夏娃多半也会在，别的可以容忍，但要让她再听亚当那些冷到连机械齿轮都能冻掉的冷笑话——她会忍不住在大冬天把理论上曾经的搭档一个过肩摔丢进泰晤士河。 心情不同程度郁闷成蘑菇的两人与其他乘客一起沉默着等待登机公告，一行人从她们身边走过，群星拱月般簇拥着中间的被保护者往贵宾候机室方向，整齐黑色西装三件套的装扮令莉莉丝差点以为遇上了portmafia的同僚，但再看一眼，将人脸与脑中资料库对比一下——唔。 「异能特务科这是在圣诞前夕加班了吗？」她自言自语？ 「啥？」柚杏不明所以。 两人说话间，突变陡生。 之间那一行人中位于边缘处的一个突然手伸向西装内，拔出枪枝欲向处在保护中央的角色开枪 ——「砰，砰，砰。」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边上其他的护卫者，几支枪同时拔出，射向第一人。 剎那间，或许因为枪击部位的缘故，血花四溅， 「……钓鱼执法？」 在周围人还没来得及从这一幕反应过来时，没少见过类似场面的莉莉丝这么自言自语。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自己都未曾计算预料到——「检测到异能相位的扩大。异能发生未知形态扩散，数值上升。」在她数据化的视线当中，那个被击中的袭击者仿佛一个炸开的异能感染装置，藉由某种媒介，应该是血液，异能飞速扩散至周围沾染上血液的他的同僚。 「不好，糟了——快躲避！」莉莉丝勐地向周围人高声示警，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沾染上鲜血的其他护卫仿佛被操控一般枪口调转，飞速向着躲在他们身后的那位疑似高官——「砰」。 portmafia高楼中间楼内的干部休息室当中，屋内的暖气开得充足，琳琅满目的点心占据了休息室最大茶座的全部桌面，和果子，小蛋糕，曲奇饼，红茶，咖啡…… 不难看出这次她们的主题必然是女性茶话会。 「但是中也亲这次当了鸽子了哦，明明当初说好一个月后就举行茶话会的，这一转眼都到年底啦。」愉快拿起自己喜欢的玛德琳小蛋糕塞入口中，爱丽丝鼓着嘴眨了眨眼睛：「林太郎真是个不体谅下属的糟糕人！」 对首领的人型异能日常黑首领这件事中原中也只当耳旁风，她给爱丽丝倒上一杯用以佐蛋糕的红茶，顺便解释道：「确实前一段时间事情不断，先是standard岛事件，此后又因为与法兰西的合作深入所以需要亲自去一趟敲定具体深入合作条款，外加北美那边扣了我们的货物……」总之自从standard岛事件之后她确实忙得很，中原中也本就是主负责海外事务的干部，依照前两年的状况，她常年在海外出差那是常态。 第124页 这几个月当中她先跑法兰西后去美利坚，后者还没彻底谈下来——因为爱女身染重疾，北美「组合」的首领菲兹杰拉德在某些商务合作问题上咬死不放，他扣留黑商渠道稀有药物的事情不光得罪了portmafia，欧洲一些异能组织对此亦十分不满，不过因为「组合」本身体量庞大，外加大家并不想就此撕破脸或者趁火打劫，所以还是暂时先谈着僵持着吧。 「所谓能者多劳讲的就是中也亲了吧，」亲自动手研磨抹茶以配桌上和果子的尾崎红叶微微笑着说，「不过这样过分差遣下属确实不是好首领该做的事情，不止是妾身，另外还会有别的人会感到不满的吶。」说这话时候的她善意地将目光瞥向中原中也的脖子——一如既往，她的脖子上带着chocker，只是其上不知何时起还另外装饰有一枚鸢色宝石，茶褐的颜色叠加在原本深色系的chocker上显得不那么起眼，但是联想到位于武装侦探社某人近期领结上的蓝宝石，尾崎红叶笑容加深，心里则在寻思着需不需要某天外出去找某已经叛逃的小兔宰治喝杯茶——鑑于对方时隔数年又来招惹她家养的孩子这件事。 听明白尾崎红叶言外之意的中原中也僵了一下，抿抿唇，眼睛飘向一边——这确实是……因为她这几个月时常出差的缘故，聚少离多的某青花鱼混蛋简直要怨气冲天。所以她新近这两天回来对方就以此为藉口要补偿。哪怕中原中也心底明知道对方的哀怨是故意装的，但是耐不住那混蛋在某些时候特别会利用自身优势：仗着脸好看嘴又会骗人，在床上刻意放轻了的嗓音在她耳边提要求，往往意志本就不那么坚定的她就只能嗯嗯啊啊地答应了——然后事后，多半是一晚上后就轮到她自己腰酸腿软悔不当初，妈的那个绷带浪费装置不该是体术中下的吗？！ 并腿坐在位置上的中原干部此刻特别想回去暴打某青花鱼，鑑于在场的除了她，尾崎红叶，爱丽丝之外还另外有俩未成年，不好再把话题继续下去的她顾左右而言他，一边嗯嗯啊啊一边给身边的芥川银递了碟沾了黄豆粉的蕨饼。 「小银来吃这个，我今早在来上班前买的。」 「谢谢中原前辈。」因为不做任务，芥川银并非将头髮束起，不带面罩的她其实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容貌清秀温柔，声音亦甜美如小鸟，也因此，哪怕是在黑蜥蜴当中，亦鲜少有人会将她与芥川龙之介联繫起来，但是他们两人确实是血脉相连的兄妹。 对于中原中也这种刻意避开另启话题的做法尾崎红叶心底直摇头，不过她一向了解中也，知道她之前与太宰治的关系本就复杂不好追问，于是只是在心底把找某兔宰治喝茶的优先级又前提了两级。 「说起来，倒是没发现中也亲你最近对和果子起了兴趣吶。」之前尾崎红叶带她时就发现，中原中也这孩子比较偏爱西洋玩意，吃食习惯亦是如此。 「新近有朋友推荐的店铺，再说红叶姐也是喜欢的吧，如果觉得合口味我下次把店名给您，小银也是哦。」中原中也笑着回答，因为上次standard岛合作事件，她与武装侦探社的女医生与谢野晶子成了私交不错的朋友，彼此在不干涉对方的工作领域之外，闲余时会互相约个饭逛个街什么的，期间甚至撞见过带着爱丽丝买衣服的首领森鸥外。那时候森先生脸上的复杂表情中原中也想说真是意味深长，不过与谢野晶子在经歷standard岛事件后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是以她面对森鸥外态度平和，眼神平静语气只当是遇见个平常人，她不会刻意避开对方，但也不会与对方谈起旧事，彼此就此两不相干是她个人给出的态度。 看了眼听她话后去拿了份铜锣烧的爱丽丝，中原中也转向芥川银：「我记得芥川他似乎也偏爱这些？」 「嗯，是的。」虽然portmafia大多数人不知晓芥川兄妹间的关系，但眼前当初带过自己的中原中也当然是知情的，所以芥川银没有避讳：「哥哥最近在黑蜥蜴带队做任务呢。」 「还有樋口是吧，所以这次茶话会就没办法喊上她了。」portmafia内的女性人员较少，如果可以，彼此藉助这个机会互相增进了解亦是不错的选择，中原中也这么想，莉莉丝也不在，她在心底下嘆气，如果不是莉莉丝最近频繁跟猎犬内部某福地樱痴毒唯网上撕得凶到对方真的要线下来找她真人快打，她也不至于找柚杏这件事把人赶去英国……猎犬找portmafia麻烦的原因是因为网上吵架……这个理由说出去哪怕是坂口安吾都不信啊。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一只手悄悄出现在她视线当中，那只手伸着试图去拿距离比较远的芝士豆腐，是从一开始就安安静静坐在几人后面的泉镜花。 穿着红色和服的小姑娘在这几个月当中被培训成了优秀的暗杀者——她确实有这个才能，无论是黑蜥蜴部队的训练教官，亦或是深居portmafia最深处的魏尔伦皆认可了她的潜力与才能，但问题是，泉镜花这个孩子过分安静乃至自闭，哪怕一丝不苟地完成训练任务，她却始终未曾向他人展露过心理的真实想法，就像现在，几个portmafia的女性聚在一起聊天谈论话题，哪怕腼腆如芥川银都能与爱丽丝愉快交谈，小姑娘却依旧保持沉默。这对她的未来而言并不是好事。 因为年纪小又身形矮的缘故，泉镜花没能触及到她想吃的东西，在她试图收回手时，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拿起那碟芝士豆腐放到她面前。 第125页 「想吃这个？空口吃会腻的哦，红茶，咖啡还是抹茶，想喝哪个？」中原中也问她。 「…………」没料到会被提问的泉镜花直勾勾盯着芝士豆腐，半响，「抹茶。」她用很小的声音说。 「哎，又是个和食派啊，这样下去喜欢蛋糕和咖啡的难道只有我一个了吗。」从尾崎红叶那里接过新打好的抹茶，中原中也半真半假抱怨。 她把抹茶放到泉镜花面前，想了想，又给小姑娘端了一碟焦糖布丁，「顺便试试看这个嘛，西洋甜点也是很好吃的啦。」她提建议。 带着点谨慎地，泉镜花尝了一口，布丁的口感本就与豆腐类似，同样甜甜的滋味让小姑娘眼睛亮了亮。 「好吃，谢谢。」 「觉得好吃就再尝尝别的？嗯……我来想想，这种半熟芝士怎么样？」 看着中原中也在那里拿各种甜食投餵后辈，而泉镜花也不像先前那样全然拘谨，稍微放松了一些的小姑娘以很认真的表情一样一样尝试各种食物，对好吃的直言不讳喜欢，对不喜欢的则也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这样的情形令尾崎红叶稍微放了一点心——或许在带后辈一途她确实要比自己更擅长些，红叶想，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如果能让泉镜花更好地接受portmafia，她的未来可能才能走得更顺利些。 「中也亲，」在茶话会即将结束前尾崎红叶喊住她，泉镜花跟在她的身后，「如果可以，接下来几天帮我照顾一下小镜花如何？」 「哎？」正在帮爱丽丝打包点心的中原中也抬起头：「大姐最近是有事吗？」 「是的，之前你拜託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恰好我要去西边出差一趟，两件事情一起办。」尾崎红叶说，从standard岛回来中原中也向上报告了涩泽龙彦出现踪迹的消息，白麒麟当初给portmafia造成惨重损失，当时五大干部之一的[大佐]便是死在他的异能之下，因而他亦是portmafia的通缉人物。因此，尾崎红叶及其情报班底开始重新调查四年多前涩泽龙彦被异能特务科刻意掩盖的踪迹，最近终于有所突破。 「届时我不在，小镜花一人在黑蜥蜴我不大方向，干部a好不容易安分了几个月，最近又有点……所以……」 「我明白了，大姐放心去好了，至于泉镜花。」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唔，暂时先跟着我，没问题吧？小镜花？」 「那我就放心了。」心底一桩事了却，尾崎红叶亦是很感激可靠的后辈。 就在这时候中原中也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莉莉丝。 这傢伙不该上飞机了吗？下意识看向房间的时钟，中也皱了皱眉，按下通话键，「莉莉丝，你有什么事？」 「中也阁下，对于本机迄今没登上飞机这件事事后可以解释，唔，不过现在，」刚刚目睹了一场无差别枪击的莉莉丝如是说：「希望您能来羽田机场一趟，本机可能陷入麻烦当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米米莫」,读者「露西路」,灌溉营养液，thanks??(??w??)?? 东京跟横滨，嗯……相当近，明天要出差一整天，晚上可能更新可能不更，具体看返程的时间。 第52章 案件 （四十三） 从横滨到东京羽田机场，走京急线全程约莫半小时，私人开车算上道路拥堵时间速度略慢些，但一个小时后亦足以令中原中也赶到现场，并附带小跟班一枚，新被尾崎红叶委託给她照顾的泉镜花。 在这一小时的车程内，藉由泉镜花语言朗读内部传递来的情报以及车载新闻广播，中原中也大致弄清楚了羽田机场发生的事件：在网络媒体发达的当下，这种大白天在公共场合发生的恶性枪击案件就是想瞒都瞒不住。具体被枪杀的是异能特务科即将退休的元老，动手的据情报描述是元老身边的保镖，在暗杀成功后动手者果断饮弹自尽，倒是没做出无差别aoe攻击的事情。 「然后你就因为临时出言提醒，所以成了被指控有异能操控兇案的主谋？哇，这是哪家做的推理这么能颠倒黑白？」在机场警卫科，披着黑风衣的中原中也双手抱臂地调侃莉莉丝，在人工计算机开口之前她飞快再接了一句，自问自答：「哦，原来是异能特务科下属的酒囊饭袋啊，那没事了。」 毫不客气的讽刺之语令在场的警员以及异能特务科成员皆对她怒目而视。 「可不是么，当场持枪的不是本机，开枪的不是本机，结果被扣留的成了本机，哇，人类的精神损失费是该怎么索取赔偿的？」莉莉丝亦很配合地喊起了冤，先前被警察以及异能特务科成员扣留时她全程除了打了个电话外就是摸出自己的外国籍护照拍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简直气煞了在场的所有人。 结果现在，中原中也到后，这俩反而一唱一和地喊起了冤。 「portmafia你们不要太猖……」异能特务科成员剩下的狂字没能说出口是因为有一柄胁差悄无声息抵在了他的脖颈上，握住刀的是一个年幼的，穿着红色和服的漂亮少女，她的眼神宁静而专注，在她出刀之前没有人感受到分毫的杀意，然而没有人会怀疑只需要面前橘红髮女干部一个指示，她就会毫不犹豫切断面前之人的脖颈动脉。 「说话要注意点礼仪哦，异能特务科的先生们，如果不是你们找麻烦在先，我本该在我的办公室安安稳稳喝我的咖啡。」中原中也稳稳坐在她的座位上如是说，这件事想当然不可能跟莉莉丝有关，异能特务科扣人要么脑子坏了要么就是官僚傲慢病犯，所以她作为莉莉丝的上司当然要帮下属把这点误会讨回来，先下手为强，这是portmafia一贯的原则。 第126页 「抱、抱歉。」生命被威胁在前能面不改色的只有如坂口安吾那样的少数，大多数人还是会识时务的改口。 「好啦，既然异能特务科的先生知道什么叫言语的礼貌，那么我们就不需要继续教下去了，小镜花。」见对方气焰不再，达到目的的中也勾起嘴唇，听到她的话泉镜花安静收刀，回到她身后，一如她这个人仿佛不存在。 这是她们在下车之前约好的，到场即给对面的异能特务科成员以下马威——拿刀威胁一下即可，因为之前有吃点心的那点交情泉镜花没多思考就答应了，并且做得很好，她确实具备隐匿的天赋，会被往暗杀者方向培养亦不奇怪。至于真的让孩子就此手染鲜血什么的，在现阶段中也认为没必要逼着这个孩子动无意义的手。 抢占先机给了对方一个小小教训之后，接下来谈事情就从容许多了，因为暗杀事件的缘故，异能特务科封锁了机场，扣留了相关嫌疑人员，莉莉丝只是嫌疑人员之一——原因在于她是第一个出声提醒的，外加她的身份不经查——档案涉及portmafia这种事让她位列嫌疑犯前列。 「这算是好心没好报的典范啊，明明提醒你们有诈了结果还要扣留本机。」莉莉丝嘆气。 「但是我们无法排除你身具异能引导暗杀的可能。」异能特务科成员的理由亦十分充分，「近期东京本就有连环暗杀事件，谁知道是不是你……」 「那个判据更加不成立，因为本机最近都在横滨哦，如果这次不是为了回英国谁要来你们东京的机场……」 「但是在专案调查员到来之前我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现有判断……」 两边各执一词，中原中也挖了挖耳朵，选择坐下来耐心看莉莉丝调戏对面的异能特务科成员——她算是看出来了，高智能人型计算机想证明自己无辜很简单，直接亮自己是机器的身份就完事，之所以拖延到现在，唔，她该不会是故意想消极怠工不去英国吧…… 这么想着的中也考虑到飞机目前暂时全部停飞，那么也就是说柚杏也还没走？ 唔……麻烦……她轻轻皱眉，她答应过某人不去跟对方见面的。 「那位金髮小姐确实不是兇手哦，嗯没错，名侦探是如此判断的。」一个轻快的嗓音如此传来，警卫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首先进来的是一个作侦探打扮的黑髮眯眼青年。 哎？这个人不是？中原中也一挑眉，听着门外另一个熟悉到仿佛如她自己唿吸一般的脚步声，心底下emmm了。 果然，紧接着—— 「哇，乱步君，我需要借你的眼镜用一用，我肯定是因为工作太忙碌所以眼睛出幻觉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某个黑漆漆的帽子架呢？」熟悉的声音响起，直接令中原中也头上青筋蹦了蹦。 「之前旷工两日的人居然会说自己工作忙碌，莫不是在说笑吧？」她不客气地反驳回去，换来太宰治露出一点点不怀好意的坏笑：「怎么会，我可是最近晚上很忙碌地在加班工作呢，这点你不是最清楚吗？中也。」 这人！当众说这种……！ 虽然在场其他人都不会听明白，但自己听明白的中原中也恨不得耳尖都红了。 无视他无视他无视他无视他……中原中也在心里默念，强迫自己不要去跟这不看场合调情的玩意较真，「如果特务科所说的专案调查员是这两位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的话，请便。」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江户川乱步是武装侦探社的支柱，破案率极高的他号称具备「超推理」异能，异能特务科要求他作为调查员，中原中也没意见。 「这个我刚刚已经说了啊，这位金髮小姐绝对不是兇手。」江户川乱步耸一耸肩，如此对异能特务科说，「你要问我原因？很简单啊，外面的案件是异能杀人案件这毫无虚假，而眼前的这位小姐并不是异能者呀，她的护照上已经写明白了的：莉莉丝·弗兰肯斯坦，这个名字以及她先前的遣词用句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晃了晃之前莉莉丝在监控下被录下的电话录音，江户川乱步如是说。 「……您这是什么意思？」 「唔，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对这位小姐是否冒犯，不过呢……」甚至没有戴上眼镜的江户川乱步歪歪头：「她并不是人类而是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这不就是最无可置疑的证据了吗？」能使用异能的只有人类，这是世间对异能研究的公论。 仿佛为了证明江户川乱步的话不假，莉莉丝接下来愉快向对方展示了她那仿佛瑞士军刀一般的十指——速写笔，口红，注射针筒，应急绳索，甚至包括某些少儿不宜的「玩具」……直接把对面的异能特务科单身狗成员看得面红耳赤。看得出她不愧是跟亚当·佛兰肯斯坦同一型号的机器，在逗人类玩方面同样具备天然恶趣味。 如此一来莉莉丝身上的嫌疑自然洗清——实际就如中也想的那样，她随时能给自己脱罪，但是出于某些消极怠工的恶趣味她就是想逗异能特务科的人员玩耍。 「但是该上的飞机还是要去的，」中原中也不客气地催促她：「别想着消极怠工，赶紧给我去登机，顺便别跟柚杏提我。」 「啊，中也阁下这么压榨员工真的过分啊。」莉莉丝努力让自己露出不想上班的表情。 「去英国也是度假，谁让你自己没事先去网上跟人挑衅……」 第127页 「在此之前等一等~」正从案发现场观察完的江户川乱步突然说，「唔，虽然我们两边所属组织不一，但看在刚刚帮忙洗脱罪行的份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莉莉丝小姐。」 戴着眼镜的他如是说：「根据现场的路线，您是第一个在第一次枪击之后发现异常的人，请问你的依据是……?」 面对他的问题，莉莉丝看了眼中原中也，在获得上司的点头后她解释：「异能波长扩散，本机是沃尔斯通克拉卡夫博士制造的自主思考计算机，搭载有这项检测异能波动的技术，先前观测到了异能波长的扩散，譬如当下，本机在观察你时发现——」她看向江户川乱步。 「此话题暂停~」同样蹲在现场的太宰治突然开口打断了莉莉丝接下来的话语：「也就是说当时异能的扩散是首先从第一个袭击者扩散至最近距离的两个人是么？其中一人甚至没有开枪呢……」他双手插兜地站起来。 「是这样没错。」莉莉丝回答。 「多谢配合，那看来结论很清楚了——」江户川乱步严肃点头，「与之前几桩案件一致的杀人手法，是血液操控异能相关病毒感染式的暗杀，并且多半，罪犯人不在现场。」他说。 能接触到异能特务科成员的不可能是机场普通人——因为某些异能的触发条件，本身是特务科出身的人对此必定有专门的训练，既然如此，嫌疑犯在机场以内接触并下手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可惜异能特务科在场成员对此依旧抱有侥倖，或者说因为高官的死亡他们迫切需要找出更多的证据乃至抓住嫌疑犯以此抵消他们保护的疏漏。所以哪怕是无用功，异能特务科专业人士依旧进行了全员排查。期间中原中也甚至去机场便利店买了几杯热饮料，一杯加了绢豆腐的抹茶给泉镜花，一杯加了白玉丸子的红豆沙归乱步，排除嫌疑的莉莉丝临走前从她这里拿走了两杯奶茶，至于最后两杯——她没给太宰治选择的余地，直接把加了棉花糖的热可可塞他手里。 「中也居然真的不去见上一面？」眼见四周无外人，太宰治仿佛关心一般问她。 「真去见了你还不是要趁机抓我把柄？哼，你那点小心眼。」咬着吸管的中原中也哼笑，太宰治这人对「羊」当初捅她这事情芥蒂得很，之前就没给白濑好脸色看，对柚杏也是一样，当初柚杏那件事她找对方帮忙的交换条件之一就是不再去见昔日同伴，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哎呀中也你可真是懂我。」太宰治笑吟吟地，「本来我就想着在这附近看看，若是某个小矮子食言而肥……不过你这小尾巴是哪里来的？」他看着一直安静跟在中原中也身边喝抹茶的泉镜花，微微眯起眼，似乎在打量她。 「组织的新人，大姐让我暂时带着照顾的，」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先是选择回答，然后提问：「你们最近在查的案子就是这个……？连环杀人案件？」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他们两人现在工作环境不同，彼此平时不会互相打听对方的工作内容，不过太宰治既然提问了，那么等价的，她自然也会在这个时候搜集更多情报。 「嗯，应该说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中也你先前在国外所以没什么消息，外加这次类似案件涉及人员多半涉及到公职人员……也因此，内部开始将这次事件私底下命名为苍旗事件其二……」太宰治话没说完，江户川乱步就已经回来了。 「操控者不在机场。」他笃定地说。 「差不多，跟我们猜测得一样，嫌犯范围已经可以缩小。」江户川乱步点头——「异能特务科内部的人员或者其亲属，不止一人，提供情报和具体实施者起码两人，并且有不低年份的资歷，要找什么途径找异能特务科内部询问线索？」他很理所当然地问太宰治，笃定对方必然有渠道——太宰治这个前portmafia干部能够成功洗白脱离组织，异能特务科肯定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必定有渠道。这次死去的异能特务科元老在岗工作三十余年了，绝对是老资歷，但是本人却不具备异能。 「这个啊……事关异能特务科我倒是联想到了某件事……不过乱步君已经这么推断了，我想接下来的案子就多半不会由你继续查下去了。」太宰治思考了片刻，如是说，「至于理由……」他拖长了嗓音，笑眯眯看向中也。 「鑑于有外人在接下来的我可不能当众剧透了哦。」 明白这是武装侦探社的业务，本就不打算多涉及的中也瞪了他一眼，她看了眼窗户外已然起飞的航班，喊上泉镜花，准备开车带她回横滨。 「哎哎，既然都顺路了中也难道不捎带我们一程吗？」太宰治赶忙追上她。 「对不起啊，我现在是工作时间，属于外人。」中原中也懒洋洋强调着「外人」这两字，继续往停车场方向走。 「但是这一秒开始我下班了~」太宰治飞快变脸宣布，「所以我要搭中也的便车。」 「有你这么快下班的吗？那边的名侦探先生，你就这么看着？」中也忍无可忍，如果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后辈面前的形象，她是真的想先一脚朝太宰治踹过去。 「因为我也想乘车啊，」笑眯眯看眼前男女互动觉得很新奇有意思的江户川乱步如是说：「名侦探不会自己坐电车，所以也要拜託帅气漂亮的帽子亲啦~」 第128页 ……你们倒是有点身在不同组织的自觉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后pc端无法预览是怎么回事啊……都没法检查是否有屏蔽词了_(:3」∠)_ 第53章 心结 （四十四） 结果最后武装侦探社的两人还是坐上了中原中也的车，原因是太宰治这厮仗着腿长兼手腕灵活不知何时先一步摸走了中原中也的车钥匙。 为此再也绷不住的portmafia干部追着她那欠揍的搭档（已叛逃）围绕了一整圈的停车场未果，最终以揪着太宰治的衣领一顿恶狠狠的咆哮而告终。 面对熟练坐在副驾驶座上繫上安全带一副遵纪守法好公民模样的搭档兼同居人兼更多，中原中也扶了下额，「小镜花坐后座没问题吧？」 好歹是经过专业暗杀训练的武斗派，她比较担心坐在陌生人身边不安的泉镜花会条件反射给江户川乱步来上一刀。 「嗯，没问题。」倒是小姑娘很可靠，小大人似地点点头，端正地坐在车后座上，还不忘很有礼貌地朝乱步问好。 接下来一路行程也证明了，这车上四人心理年龄看起来最小的反倒是那个号称武装侦探社支柱的江户川乱步，在案件以外的方面显得有些不谙世事的他心态年轻到不可思议，一路上中原中也就听到他以极度跳跃思维和飞快的语速向泉镜花讲起东京以及横滨每条街上的各种零食——无从辨别真假的各种稀奇古怪零食把泉镜花这个小姑娘哄得一愣一愣的。 哦，顺带一提他说的不少零食中原中也自己也没听说过。 因为考虑到侦探社与portmafia间的关系立场，中也在开车之余有留意听了一会儿。 结果听到半途她就想到自己这纯属无用功——江户川乱步能够第一次见面就自来熟到敢上她的车，理由当然是他已经知道了中原中也的存在，无论是从与谢野晶子处得知或是依靠他的「超推理」推理得出了中也与太宰治之间的关系，反正总之这个名侦探的推理能力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准，如果真的想观察出点什么她们瞒不住。 这么想的中也就感到耳孔里被塞了个东西，还放着歌，一偏头看是太宰治把他用以听音乐的耳机分给了她一个。 感受到她的视线，太宰治偏过头朝她眨眨眼，无声动动嘴，他们两个搭档多年，读唇语算是基本功，所以中也很轻易读出他说的是「中也别听啦以你的脑袋反正肯定听不懂，还不如来听歌。」 切，小看她，中原中也瞪他一眼。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就表示江户川乱步不会做出格事情，加上泉镜花加入portmafia仅仅一段时间，所知情报极为有限，就算真的被观察搜集了也不会触及核心，于是她也认真听起了歌。 不过什么「殉情不是一个人的事」这种歌词是不是有哪里不大对？还唱得五音不全的……恶……果然是青花鱼自己的垃圾审美。 从东京到横滨的距离不远，把车停在距离侦探社一个路口的马路边放下了江户川乱步，目送对方进入武装侦探社办公室所在大楼，中也瞥了眼已经不早的天色再看看乖巧坐在后座的泉镜花和已经宣布下班的太宰治。 「懒得买菜了，晚上在外面解决吧，想吃什么？」她伸了个懒腰于是问。 「螃蟹~」这是无螃蟹不欢的太宰治。 「都可以。」这是今天已经吃到喜欢的豆腐相关所以很满足的泉镜花。 「唔，那就吃和食吧，吃完把太宰抵押在店里洗盘子。」中原中也点点头，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哎？中也这可越来越黑心了。」太宰治捧场一般抱怨。 抵押太宰治是不可能抵押的，真抵押了估计价格都不会比时令的青花鱼更值钱。坐在料亭包间问负责的女将点了惯例的前菜，刺身，螃蟹锅，寿喜烧以及其他一些烤串，中原中也没能抵挡住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为她额外点了份汤豆腐——虽然她个人是真的无法理解和食当中绝大多数菜式的魅力。 「中也是真的适合带后辈呢。」等菜上桌期间太宰治看着正在问小姑娘训练进度的搭档，撑着头说。 他这评价不假，同样是带新人，选中具备强力异能[罗生门]的芥川龙之介作为直属部下的太宰治当初就很不愉快，两人之间虽有师生名分但合作毫无默契，导致本来有点头铁倾向的芥川在当时黑得仿佛从泥潭泡出来的黑泥精的教导后结果成了现在[祸犬]的模样。 反倒是当初因为没有异能又是女孩子，被暂时安排给中原中也照顾的芥川银展现出了优秀的综合素养。在经歷过训练和引导之后小姑娘各方面都有了不俗的表现，无论是暗杀功底还是心理素质甚至文案工作她每一项都能拿得出手，因此在黑蜥蜴当中芥川银的晋升虽不及其兄长迅速，但作为无异能者，她的晋升势头亦算是十分拔尖了。 「你这是羡慕？」把装着醋冻海胆以及螃蟹肉的前菜推太宰治面前，中原中也可不信这个别扭怪会全然不带目的地夸赞她。 「怎么会，我是在感嘆中也明明才20岁，结果把自己活得像个老……」眼见本来能多一份的螃蟹又要被拿走，太宰治当即若无其事改口：「我开玩笑的。」 「下次再开这种玩笑就把你脑袋扣碗里。」 中原中也声音不紧不慢，继续她推碗的动作，反正她对偏生的海鲜一向不怎么感冒，因此她才更不能理解太宰治这种懒得要死的人到底是怎么会喜欢螃蟹那种难剥壳又麻烦的食物的。 第129页 不过想想青森那边的津岛家，嗯……可能这就是远东本土家族的那些生活习惯吧，虽然离家这么多年依旧改不掉什么的。 「中也这个表情一定是在想什么失礼的问题。」烤物上来投桃报李把自己那份几串烧鸟往中原中也面前推的太宰治拖长了嗓音说：「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的嘛。」 他举起筷子，抢先准备先吃中原中也给他的那份，以防止小心眼的小矮子后续突然变脸反悔。 「我在想你standard岛回来后怎么真就半点事没有了，那边事情已经搞定了？」不客气首先拿了烤串当中烤鸡翅的中原中也提问问得没头没尾，不过太宰治当然能听明白她问的是当初津岛家找他的麻烦。 「啊，当然。那家的家主本来就上了年龄身体不好，被外界压力压迫一下就此去世后，其他人当然没有继续盯着我的必要，因为在他们那些人眼里，怎么看都是家主之位比其他重要。」愉快挖了一勺螃蟹，太宰治提及阴谋相关的语气总是介乎于明朗与讽刺之间，不过听他说话的中原中也同样不是什么同情心或者同理心无差别泛滥的人，能养出太宰治这个从小就死气沉沉，13岁就离家出走当黑泥精的家庭定然是常人无法想像的，父母没有义务天然去爱子女，甚至可能他们的爱令人窒息，这一点她这些年见多了。 所以她自然更不会问譬如：津岛家的家主的离世与你是否有关，你事后又拿出什么筹码威胁到让他们仿佛从来没来过横滨更不知津岛修治是谁，诸如此类的问题。 总之太宰治亲自出手就几乎不会有失误的时候，他对人心的把控很多时候精准到可怖，这些年的各种事件基本证明了这一点，虽然他自己少数的几次翻车也让他自己吃够了教训。 所以她就「嗯」了声当做听到，啃完鸡翅又去拿横膈膜烤串，顺手又把烤串盘当中被太宰治送过来的，自己不爱吃的烤秋葵再度丢回到太宰治那边。 她的这个动作引来太宰治的大声抱怨：「中也你这就过分了，我也不爱吃秋葵啊！蛞蝓不该物以类聚多吃点黏煳煳的食物吗？」 烤秋葵黏煳煳又没什么味道，在他看来是蛞蝓的同位体蔬菜没错了。 「哈，这玩意不是跟青花鱼一个颜色吗？既然是同类当然要太宰你自己亲口吃掉啊。」碰到自己不喜欢吃的蔬菜中原中也亦是完全不妥协。 「怎么会，谁负责点餐的谁就要为自己点的餐负责，这种事情小矮子你不会做不到的对吧？！」 太宰治拿筷子敲着碗面鼓着脸大声表达不满。 「开玩笑，我付的钱我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你要不满你请客啊！」 中原中也毫不示弱以更大声音怼了回去，「蔬菜这么有营养你当然要多吃了啊！」 两个都20岁的成年人针锋相对，气咻咻地谁都不肯让步，起因居然是为了几根秋葵的归属，这样就此掀翻情感小船的做法，就仿佛先前做出有默契地互相给对方喜爱吃食物动作的不是他们两个一样。 眼看着这两人简直要再来一次全武行的泉镜花默默把视线移向她自己的那一份秋葵，拿起签子尝试性吃了一根，嚼嚼嚼嚼嚼，「嗯……能吃，但是确实不好吃，口感很奇怪。」她晃了晃头顶的呆毛，如是想。 不过太宰治跟中原中也搭档了这么多年，饭桌吵架的事情他们从15岁起就经常干，火气来得快灭得更快。等到螃蟹锅和寿喜烧上来后这两人就已经开始你夹我一片肉我还你一根蟹钳，吃完结帐走人，等到开车回去住处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心平气和讨论关于晚上两人到底住谁卧室这件事了。 中原中也当初选房子的时候挑的就是独立大户型，屋内除了厨房客厅主卧副卧书房外还专门有一间客房——她这人朋友一直不少，喊朋友到家中喝酒聚餐玩乐，玩完留人暂住一宿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她这边自然也有现成未动过的睡衣睡裙洗漱用品乃至全新的床上被罩床单，专门给泉镜花拿上一套，催促小姑娘自己去洗漱之后，中原中也转头就看到拿着两个马克杯从厨房走出来的太宰治。 「倒是没想到你真的打算亲自带新人。」把其中一个马克杯递给中原中也，太宰治表情有那么点复杂，中原中也不缺得力下属，这时候带泉镜花多半是她想捞小姑娘一把，哎，小矮子这是受了尾崎红叶的影响。 「唔，泉镜花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不带留她单独在黑蜥蜴容易出事。」中原中也接过杯子喝上一口，甜的，是蜂蜜水。 「看出来了，她的性格比当初的小银还要孤僻一些，是因为曾经被人贩子拐骗过？」太宰治不意外地问，「或者比那更麻烦？」当初那个人口拐卖案件当中失踪人员名单里有泉镜花，他在武装侦探社时候瞄到过，看来对方失踪是因为被portmafia收留了。 「主要就是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心结，可能因为当初她逃离的时候异能杀了人？或者别的更深的缘故？反正她这样的孩子很难再回到正常生活当中去了。」中也淡淡说，泉镜花的天赋摆在那里，她手上已经有了人命，想当一切没发生过地成为普通人已经是不可能了，更别提她接受过魏尔伦的指导，魏尔伦的存在是portmafia的绝密之一，迄今知晓的不过寥寥数人，光是这一点，他们就不可能放她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想办法弄清楚她的心结并设法让她变得能有用，中原中也自己是如此思考的——portmafia不养闲人，若是无法创造价值，泉镜花的未来就要有真的麻烦了，尾崎红叶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 第130页 「有异能啊……」太宰治眨眨眼，「其实我有个建议。」 「想都别想，不会给你挖墙脚的机会的。」明白对方的意思是把人弄去武装侦探社，中原中也想也不想拒绝，「你敢提当心大姐明天就提刀来砍你。」 「啊呀，中也是要跟红叶姐告状吗，好狠的心吶。」太宰治「噗噗」地笑：「不过这个孩子的事情多半会很麻烦的哦。」他笑完后正色道。 「你这是又知道了？」中原中也瞥他，这人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她在心里想，比起忌惮江户川乱步，她更清楚太宰治识人看人的本领——他天生洞悉人心，会这么说就表明太宰治已经看出了泉镜花核心问题所在。 「哎呀，还是那句话，中也要想知道的话我是会告诉你的呀，」太宰治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不过答案要怎么让我说出口就看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眼前人一把拽住领子强行拉近了距离，嘴唇上一痛，中原中也先是狠狠啃了他一口再伸手去揽他脖子勾他下巴，她抬着眉梢笑得慵懒。 「哦？太宰你胆子很大嘛，这都连续两夜加班了还想吶？」中原中也沙哑着声音说，把先前太宰治公开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当心明天早上又喊腰酸起不来。」他们不插手对方的工作，太宰治肯说那多半说明与侦探社无关，至于提要求什么的，情趣罢了。 太宰治作势低下头去亲亲她的唇，笑得纯良又无辜：「哎，怎么可能，我们以前连着玩几宿然后继续去出任务都有过……不过嘛，总之决定权在中也。」他一边说一边玩她脖颈上的chocker，微凉的手指轻轻摸过颈动脉，还捏了捏她脖颈上的软肉。 这种暗示的动作中原中也不可能不懂，加上本身心底就有点意动。 两个马克杯被留在桌上，等到泉镜花洗漱出来时主卧的门已然被锁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是真的没有了，可能后天的也悬，刚刚突然被告知明晚要搞一个临时报告试讲后天跟着boss出差，啊！！！！（土拨鼠尖叫） 第54章 推测 （四十五） 打搅两人的是来自异能特务科的一通电话，彼时他们刚刚结束了一次，中原中也方才从生理愉悦刺激当中稍微缓和过来，心理生理皆得到满足的她难得主动亲昵地靠在太宰治肩膀上，两人共享一床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少儿不宜的话，至于被子底下太宰治的手正暗示性地顺着她后腰腰线往下。 结果就在这时，那被太宰治丢在地上的风衣里便传来了极为败兴致的手机铃声。 他们两人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深夜来电话十之八九都没好事，但往往都是重要的事情。是以哪怕太宰治表情一瞬阴郁得仿佛重归十八岁，仿佛分分钟要去送那个打电话的没眼色傢伙上西天，他在按下通话键后的声线却依旧是叛逃后的人模狗样，非常符合他「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自诩人设。 ——切，戏精。 听到电话那端属于坂口安吾的声音，中原中也在心底如此评价太宰治，她看着对方状似温和实际带着点凉薄客套的表情，眨眨眼，一挑眉头，某些坏心思说来就来。 决心做点坏事的中原中也悄悄从太宰治肩膀上了挪下去，整个人悄无声息缩进了被子。 原本正懒洋洋找电话对面坂口安吾茬的太宰治说话声音里瞬间多出了点气息不稳，连带说话都咬牙切齿。 异能特务科会打电话来这不出乎太宰治的意料，但是选择时间点令他恼火。本次事件死的是他们内部的元老，动手的又是异能暗杀者，嫌疑犯的范围因此无限缩小：要么是仇家要么是自家内鬼，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的判断倾向于是后者，其中太宰治自己知道得更多些，他在前两年洗白期间在帮政府干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同时亦弄清楚了政府内部相当多有趣的消息，两相结合，此次事件的动机经过结果都能勾勒得七七八八。 可这跟他没什么关系，自诩为好人的太宰治怀着某些幸灾乐祸的心情懒得去刻意点破。异能特务科会找上他，告知武装侦探社从本次调查活动中退出是理所当然的。 抓内鬼的事情，由外部组织，特别还是横滨的「黄昏」来做只会是让他人看笑话，甚至还会动摇一部分人的理念信仰，因此打电话给江户川乱步或是社长福泽谕吉都不是最佳选择：那两人都是心怀正义理想之士，以江户川乱步的能力，怕不是多说两句他就能推理出事情全貌，是以倒霉鬼安吾不得不当那传声筒来找本质更接近黑暗的太宰治。 若是平时太宰治定然要好好嘲笑一番昔日的三面间谍朋友，可他却没了这个想法，眯着眼睛的他尽可能将喘息压至最低，太宰治想着一会儿他绝对要给钻进被子给他捣乱煽风点火的某磨人蛞蝓好看。 「太宰君？请问你听清楚了吗？」迟迟得不到电话对面回答的坂口安吾维持着胃幻痛的表情问他，若非公事，他是真的不想与昔时旧友交谈，因为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双方的心结迄今未曾解开，无论说什么彼此都存隔阂与生疏。 「嗨嗨，不就是不要妨碍你们内部清洗更不要藉机看你们笑话么安吾，你大可不必这样弯弯绕绕地竭力想维持特务科的体面……当然，侦探社也不想听你们的糟心事情，只要你们别后续搞不定又求到侦探社头上来即可。」半是靠在枕头上的太宰治语调刻意放缓，他缓缓吐着气，一手伸进被子当中摸向某人后脑勺，狠狠揪了一下她的头髮，而作为回报，中原中也则完全不客气地亮出了她的牙。 第131页 「异能特务科当然不会有如此失误的，你多虑了太宰君。」知道那个心眼多到鬼的傢伙已经推测到本次事件大部分真相，坂口安吾如是强调。 回答他的是电话已经挂断的忙音。 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回床头柜的太宰治勐地掀开被子把人按在身下：「中也你玩得很开心啊？」对方故意不肯给他个痛快，非要一点点磨，以唇舌，简直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嗯哼？你有意见？」中原中也眨着蔚蓝的眼睛，勾起艷丽而张扬的笑容，小虎牙尖尖，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表情。 「那当然是……讨回来。」太宰治咬上她的嘴唇，糟糕的味道在两人唇舌间交换，不过他们都不在乎。 这一次胡闹结束便已经是凌晨，只裹了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来的中原中也摸了自己外罩风衣的口袋半天才摸出烟盒，一打开发现里面又是空空如也，明明是她昨天新拆的一包。 这令她「啧」了声，「太宰治你最近怎么总跟我的烟过不去做什么？」她转头就骂同样刚刚从浴室出来的混蛋。 「当然是要中也你少抽点，本就身体不怎么好，还沾烟又沾酒，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把卧室空调温度又上调了两度，太宰治拉着她两人一起重新卷回被窝，戳了戳她的胸口：「这里都挨过好几次子弹了，也不怕再抽菸损伤更重。」 作为武斗派的中原中也身上伤绝对比他多，只不过是她这傢伙身体底子好又年轻所以才能迄今活蹦乱跳。 「说得好像你不是沾烟又沾酒似的，哦，还是个绷带狂魔，色中饿鬼。」中原中也同样没好气地点点他。 「冤枉，我这两年可是过着自律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生活。」太宰治一脸无辜地喊冤枉，他在床头柜附近翻了翻，不知从哪里摸出块糖往她嘴里塞，「不抽菸暂时拿这个作替代吧。小矮子要跟我学习哦，不然你要是死在我前面就太糟了。」他手指蹭了下中原中也的脸，轻快地说。 带着点奶味的糖确实味道还不错，但是给糖的傢伙说出的话可就太晦气了，中原中也「呸呸呸」地给了他一脚，没用力，「怎么可能，怎么看都是你这自杀成瘾的傢伙先死吧。」她习惯性回嘴。 「如果是那样就最好了。」太宰治莫名说出这样一句话，在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之前他飞快又加上了几句：「但是怎么看都很困难，谁让中也你沾烟又沾酒呢~~~我都帮你想了好几种适合放在墓碑前的花了。」 「辣鸡青花鱼你他喵的在咒我呢！！！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下葬，然后把绷带全扬你坟头。」中原中也听明白后气炸了，张牙舞爪表情特别凶。 其实中原中也以往酒和烟沾得并不多，十五六岁时的小姑娘生活自律简单得不像黑手党，心怀某个目标的她除了偶尔的应酬和「青年会」偶尔的聚会之外她几乎不沾酒，这导致她也一直看不清自己酒量到底有多少。结果十六岁龙头争斗后的庆功宴一个不慎就喝多了，结果酒品恶劣的她迷迷煳煳就拽着太宰治去上床。 酒后乱性这种事情真是坑得不能再坑，当时挺傻的中原中也是迷煳不自觉，殊不知另一人却是顺水推舟。 至于开始抽菸则是在17岁往后，因为各种顾虑别扭闹崩不再同居的双黑某些意义上比起同居时还要肆无忌惮。可能是彼此都想要刻意忘却自己曾经脑子进水的那段经歷，他们在任务之余的其他方面都不加掩饰恶劣的性格和糟糕的做法：随兴所至的混乱生活，各种糟糕的y，无论是哪一方去找另一方时都是那样，事后烟是那时候带出来的习惯，往往一方会先点一支烟，另一人则会叼着未点燃的烟去借火，年轻男女可能只有那时候的才会表情稍微缓和一些，似乎想借着短暂的头碰头来重温那已经决意丢掉的那点温情，至于后来，某辣鸡死对头叛逃后她抽菸往往就是为了缓解压力了——升任干部后要处理的事情多肩上压力重，别的发泄渠道少了那只能是多来几支烟。 只不过现在，他们确实不需要用那样的事来别扭表达虚假温情了。 「异能特务科……坂口安吾他刚刚电话说了什么？」因为暂时还是睡不着，中原中也于是问太宰治。 「早先那异能者暗杀事件的事情，哦，说起来很可能最后特务科会把这件事最后的肃清委託给portmafia哦，毕竟中也你还欠了他不少人情没还完的吧。」贴着她胸口感受柔软与温度的他突然这么说。 中原中也眼神发飘：「切，这你都知道啊。」当初为了获得辣鸡青花鱼的下落她确实是去堵门了四眼仔，欠下一大份人情。 太宰治笑而不语，知道自己要详细说下去某人一定会恼羞成怒，所以他选择不说，点到为止。 「只不过那异能特务科也太逊了吧，这都搞不定的吗？」中原中也想了想，大致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意思是那个操控血液进行控制暗杀的异能者因为异能力麻烦，所以有可能假借portmafia之手去做最后的暗杀和肃清——左右他们portmafia是根植于横滨的黑暗，做这种事情是最合适不过了。 「自己对自己人动手放在外面多不好看啊，政府官方么，总是要面子上过得去的，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也许直接惊动猎犬也说不定。」太宰治懒洋洋分析着，因为不影响侦探社他索性额外放送点消息：「不过如果届时真到你手上了你可以带着那个有心结的后辈小姑娘去查一查，顺便拿那件事背后的真相去跟异能特务科去谈点交换条件，没准会有惊喜。」 第132页 这话太宰治说得没头没尾，但是内容细思恐极，中原中也一怔，揣摩了下内容，低下头盯着他。 「太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我说话的意思。」太宰治耸耸肩，「那个叫泉镜花的是被拐骗来横滨的对吧，当初那桩案子侦探社查过，不法组织是你我去清除掉的，原因是因为其中的实验和后续情报涉及到政府高层。」 这事情中原中也当然清楚，只不过那次事件最后的情报交换由森鸥外独立完成，外加可能涉及到「猎犬」内部的某些擦边消息，是以她未曾深究过，「但这与泉镜花……有什么直接联繫？」她一时依旧想不明白。 「有异能，或者有异能潜力者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但是当前可以依据一些技术范畴的手段进行早期的观察分析，就像你身边那个机器人下属身上搭载的那种技术。」太宰治不紧不慢地分析：「但无论是欧洲还是远东这项技术都是稀缺，有物力财力去研究的就只有官方了，我以为中也你自己该明白这一点。」 他这么说着，伸手摩挲着中原中也的手腕，那里有一处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黑点，是被笔芯刺进手腕的痕迹，「就像是……当初那个[荒霸吐]计划的选取范围目标一样，我这么说中也你就能理解了吧。」战时的远东军方以及军方下属研究机构于全国筛选有可能接受「自我矛盾型特异点」的实验载体，中原中也的身体其实就是当初他们获得的技术产物：先天具备某些资质，后天经过改造，才会有她这唯一一例成功的实验体，只不过哪怕她的脑中改造痕迹已经随着她第一次解开[污浊]口令而再无法考据，依旧有些痕迹能够去推断她的过往，譬如她手腕上那处不知何时存在的伤痕……只是看起来那只蛞蝓自己最后选择不去进行最后一步的追查。 「…………所以太宰你的意思是泉镜花她……？」 「当初那些被拐走的孩子多是具备异能潜质者，他们是如何被发现并选中的呢？那么一处供给实验的机构其背后是远东高层某些人撑腰，那么可否认为一开始他们就决定了名单……我今天观察那孩子的饮食习惯和平时的言行举止，教养痕迹根深蒂固，不像是红叶姐几个月能带出来的，加上看得出她其实很怕大姐，更不会主动仔细模仿学习，所以……那孩子曾经的家境应该很不错，甚至还会有一双很好的父母什么的。」太宰治如是说。 如果是那样家境的泉镜花，会沦落到被portmafia收留那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他这样的推测确实在理，就像太宰治本人哪怕年少离家出走，抛弃了[津岛修治]这个名字和过往，属于家庭教育的那一面，无论好坏都刻印于他身上影响着他；泉镜花对异能和杀戮的抗拒与畏惧极可能同样源于她生活当中曾经出现的波折。 终于理清楚思路的中原中也点着头，她想她已经有了后续的规划和想法。 「话都说这么透彻了中也你要不要好好谢谢我？知恩图报才是美德哦。」正经事情说完，太宰治立刻又换了一种画风，他凑上去亲了亲中也的鼻尖，眼神柔和含笑：「反正我明天不上班……所以陪中也玩多久都是可以的哦。」他暗示着。 啊……这傢伙…… 被那样表情的脸凑近，中原中也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她掩饰一般侧过脸，以此掩饰自己失衡的唿吸和发烫的耳廓。 「随……随你啦……如果你真的想的话。」 「哎？随我是什么意思？」 「都说了随便你了还能是什么意思啊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睡觉……连续一周每天两瓶咖啡提神……困…… 第55章 推论 （四十六） 家中除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外还有未成年，是以即便糟糕的成年人搞得天昏地暗第二天皆有不同程度的腰酸腿软，他们还是得维持正常作息以避免给未成年人带来不良影响， 想想真是好虐_(:3)∠)_上次被迫如此规律作息还得是18岁那年，中原中也负责带芥川银那会儿。 呵欠连天地盯着咖啡机磨咖啡豆，太宰治一边回想着自己在18岁那会儿干的混帐事，下意识瞥了眼边上盯着锅里煎蛋的中原中也：身穿着珊瑚绒居家服踩着拖鞋的她两眼直视前方，一手夹着手机在给下属打电话，她的另一只手上则拿着锅铲在准备给煎蛋翻面，但以他一贯优秀的观察力当然能发现她中原中也的精神力非常不集中——多半也是困的。 「嗯，对，西格玛你先把那份资料从黑蜥蜴的数据档案库给我调出来发过来，用我的干部权限。」 「没问题，具体原因我明天会亲自去向首领解释。」 「还有你起草的年会前要提交的年终总结报告初稿？唔，一併发给我，我今天抽时间来看。」 「干部a的私下酒会邀请？给我推了，他那边酒难喝话难听，我有毛病去他那边喝他酒？顺便你的也一併推了，啧，担心找茬？呵，他有意见让他亲自来找我。」 待到中原中也结束了电话放下手机，太宰治的脑袋立刻靠到了她的头顶。 「日理万机呢，中也干部，这就打算开始调查了？」 顺着太宰治的视角能看到中也脖颈往后自耳背一路蔓延至领口往下的暧昧印记，这让感到他心情愉快。 第133页 「当谁都与你一样可以在年底摸鱼的吗混蛋太宰？吃溏心蛋还是全熟？」中原中也放下手机戳戳他，问。 「溏心。」在用餐方面能有条件可选太宰治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只不过能让他放下心来的场合本就屈指可数，「我也有在工作的呀中也，一会儿还要提交案件调查的相关移交报告。」太宰治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 「那是因为你这次的搭档是江户川乱步，假如是那位国木田君，你可不会如此积极，只会压榨搭档的屑。」将煎蛋翻面，中原中也一针见血地揭穿他，作为太宰治的搭档之一，她可太清楚眼前这傢伙逃工摸鱼的本事了，当初他们两个外出任务，事后报告大部分都是她写的，某青花鱼只会奄奄一息装死，明明实际行动也是她多在最前线。 「中也可真了解我，不过有一点我需要解释清楚，我所一直认定的搭档是中也你哦。」伸手替中原中也接过盘子，太宰治轻声说，侦探社的其他人与中原中也是不一样的，他人或许可合作联手，但真正能让他放心託付后背的却只有眼前的这位。 「哼，甜言蜜语，但就算太宰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同意你早上开螃蟹罐头的，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我还要弄沙拉呢。」听到他的话，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继而勾着嘴唇懒洋洋赶人，「因为你那些年的恶劣行径，老娘迄今找不到新的搭档，这答案你满意了？」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呀。」听到自己想要答案的太宰治愉快接过盘子走了出去：「中也我沙拉里不要紫甘蓝。」他得寸进尺地拖长了声音喊。 「意见驳回，营养均衡很重要，有本事挑剔有本事你自己做。」 等到泉镜花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来，就被中原中也按在了餐桌上。 「我这边跟红叶姐那边的饮食习惯差得有点远，牛奶，咖啡，面包，沙拉，煎蛋，想吃什么自己拿不用客气，吃完后跟那条青花鱼一起收拾餐具，对，你盯着别让他偷懒，也别听他委派，他不是portmafia的人，出了这门往后有对立直接拔刀砍他不用客气。」中原中也这么交代着，看小姑娘一样一样认真听完点头表示记下来后才笑起来，「大姐把你交给我那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跟着我便是，具体训练和功课我都会来过问，如果有什么问题也直接找我解决，昨天忘了说，请多指教。」 「……嗯，请多指教。」 「中也你这说得真过分，出门就砍这是什么道理。」在厨房收拾完厨余垃圾的太宰治探出头来大声抱怨：「我还是不是你的搭档了啊？刚刚说出的话就要收回吗？有你这样的搭档的吗？」 「工作单位不同，所以就算是搭档冲突了也照砍不误。」中原中也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她还想到了一点，于是叮嘱泉镜花，「哦对，这个叫太宰治的傢伙是异能无效化，所以你如果用夜叉白雪砍他没用，真的要动手记得直接真刀实枪上。」 「唿哇，居然更过分了！中也你这是连我的异能能力都透露了啊！」太宰治走过来坐在中原中也边上不见外地开始准备用餐，他的表情痛心疾首：「女人啊，你的别称是无常。」 「就反覆无常你拿我怎么地？呵，男人！」 眼见这两个大人一边幼稚斗嘴一边你给我倒一杯咖啡我给你拿手边的黄油，泉镜花默默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上司的命令和他们所展现的关系实在难以理解……没有参考对象……逻辑混乱…… 唔，不想了，还是先喝牛奶吧，可以加一点点咖啡和一块方糖……嗯，好喝。 饭后中原中也把小姑娘带到书房给她布置了一张卷子让她自己做，给出的理由是看一看她的文化课水准。 自己则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准备接收来自portmafia内部的情报资料以及年会材料。 太宰治在把碗筷丢进洗碗机，把昨晚他们胡闹的床单被罩悉数丢进洗衣机后，同样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钻进了中原中也的房间。 「现在的portmafia居然开始关注下属们的文化水准了？森先生是终于忍不了下属们的榆木脑袋了吗？」一边敲着要转交给异能特务科的案情报告他随口问，在他们刚刚进入组织时候可没这待遇，成天就是工作任务，此外的知识全靠自学，太宰治可是记得中原中也当初初接手宝石生意时候天天抱着本书啃的样子。 「这两年新搞出来的规章制度，普通成员可以打申请去进修学习，至于异能力者…组织提供私人授课教程。此一时彼一时，毕竟现在portmafia有异能开业许可了。」中原中也如是回答。 再早几年的portmafia确实没有这么关注下属的各项需求——那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最初的战后横滨不是他们一家独大，几家组织分别占据了横滨的一片势力，在森鸥外上位后组织的大部分资金预算被用以招揽人才，配置对应武器，拓展业务才是当初他们的当务之急。哪怕是在龙头争斗之后portmafia赢得了明面上的胜利开始一家独大，但portmafia依旧属于非法组织，很多事情压根没办法合理去做，看似如日中天的组织实际却是如履薄冰——假如招惹了异能特务科就会遭到彻底镇压。 这是森鸥外哪怕明知异能特务科对组织派遣间谍，引来外部组织与portmafia相杀，也依旧容忍并谋划局面因势利导的原因。在mimic事件当中他逼着织田作之助去以卒换王，逼走太宰治，目的是藉由那一场组织战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这是为了组织的合法存续，合法的意义在于除非罪证确凿无误，否则即便是异能特务科也无法对portmafia下手。 第134页 至于对应的代价，则是portmafia占据并控制横滨的黑暗面，不再继续在远东内扩张，维持这一片远东飞地的暗面平衡。 这两年portmafia业务扩张主要阵地在海外也是因为此，国内无法扩张市场当然要走到海外，异能开业许可的存在令组织可以合法招揽员工乃至异能者在此之前，异能者的合法归属只有异能特务科或者军警，其后则要加上一个武装侦探社，为了招收更多有用的员工壮大组织，对应的无论是工资福利待遇还是教育水准当然需要一併跟进。 「异能开业许可……」太宰治短促笑了一声，不予更多评价，乌鸦没法笑猪黑，森先生在这件事情上把他坑得头破血流代价惨重他认了，但要他去指责森鸥外的非正义性，太宰治自己同样没立场，自己那些年也是肆意妄为心黑手毒……所以这几年洗白期间再艰难太宰治也从未抱怨过，一报还一报这种事情纯属他自己应得的报应。 「所以中也这两年有继续深入学习吗？」他换了个话题切入点询问：「一想到小矮子居然要耐着性子坐办公室看文件学语言，唿唿，真是相当有趣的场景啊，干部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知道了吧。」他幸灾乐祸地说，因为自己当初先一步成为干部，中原中也当初被他气得不行。 「是啊，这可还是托你的福呢。」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在太宰治跑路后她可是被各种文书和商业谈判折腾得生不如死。 「好说好说，中也不要太感谢我。」仿佛完全听不出她说话语气当中生气部分的太宰治揶揄说。 午饭之前泉镜花交了她的试卷，批改后的成绩相当不错，由此进一步论证了小姑娘先前就有受过系统教育这一推论——但那不是portmafia教的，泉镜花是新入组织的新人，她所接受的教育就如当初的中原中也一样，更多涉及组织的纪律以及作为武斗派相关的暗杀技巧训练，至于其余科目的学习，只有她证明了自己的某些才能和忠诚，组织才会给予后续的培养。 这让中原中也再度想骂情报科的那些外派人员是干什么吃的——在泉镜花被收留入组织时当然有对她的身世背景进行过调查，但能查到的情报只有她原先来自北陆的金泽，父母双亡这样的家庭背景。至于更详细的死亡原因以及她父母身份则被刻意掩去，仅有能查到的资料是他们死于异能暴走——太宰治这次的推论恐怕要成真：如果这些信息是刻意掩盖后的表象，会这么做并有能力这么做的就只有政府高层当中某一支。 为了进一步弄清楚泉镜花到底是什么情况，简单午餐之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人安排泉镜花对她的异能进行了简单测试——前期花费了好一番口舌：泉镜花本质排斥并畏惧她自己的异能，若非中原中也亲自解释了太宰治[人间失格]可以使一切异能无效化，并且演示了在自己的重力操控下哪怕是夜叉白雪的刀锋也无法奈何她的话，她并不愿意喊出夜叉白雪。 实际一下午的实验获得了很多新的证据，同时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泉镜花操控异能下达指令的媒介就是她脖颈上的手机，夜叉白雪服从手机中话语所下达的指令，而非异能持有者本人，这让本身都是异能者的两人都感到有所违和——通过媒介来操纵异能的先例并非没有，譬如国木田独步的[独步吟客]便是通过消耗他笔记本当中的纸张，将写出的东西具现化，不过局限在于必须要亲眼见过并且了解其构造，且大小不能超过笔记本。 但这与泉镜花的异能[夜叉白雪]的情况是不同的，夜叉白雪属于自律性异能，理论上应该接近于尾崎红叶的[金色夜叉]，与爱丽丝也有所相似，这类异能理论上应当完全听从异能操控者的指令而非是任意打通那个手机的人的…… 「如果是从操纵者年幼因而无法彻底掌控异能这个角度来解释虽然可行……但是……」太宰治的视线停留在暂时拿在中原中也手中的，属于泉镜花下达指令的手机：「机型不是很老旧的款式，大约也就是两年前的，小镜花是两年前觉醒异能的吗？」他问泉镜花。 「……不是，手机是妈妈给我的，她要我一直带着。」跪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少女声音颤抖，她双手握着衣角，表情哀伤近乎崩溃：「但是在那之后没几天，妈妈和爸爸，被夜叉白雪，杀死了，夜叉白雪还杀死了其他人。」 先获得手机后觉醒异能，然后在异能觉醒当日暴走杀死双亲，这某种意义上也是理由，可……杀死其他人……？ 「当天你家中是有客人吗？你知道父母是做什么的吗？」虽然逼迫小姑娘回忆噩梦那一日很不厚道，中原中也还是问了。 「不知道，我那天在花园玩，爸爸妈妈在准备晚餐，本来……是没有外人的，我的手机也没有响……但是，后来枪响了……夜叉白雪杀死了爸爸妈妈，妈妈倒在地上满身是血，她让我快走，她说会一直陪着我……」 泉镜花的描述断断续续，为了避免小姑娘后续的精神崩溃中原中也不得不搂着她安慰，可这样的信息已经足够太宰治形成某些推论。 「听形容，虽然不排除是异能初次觉醒的暴走，但也有别的可能，譬如那些不请自来的外人，或许正是他们导致了异能暴走，又或许……」太宰治推测着，却听身旁他的搭档中原中也说出了不同的判断。 「那不是泉镜花自己的异能，我见过类似状况。」中原中也开口说，她先前是因为未曾见过夜叉白雪所以无从判断，但这一次既然见到，她敏锐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第135页 「……哎？什么时候？」太宰治问。 「大概一年多前吧，梶井那傢伙瞎搞的柠檬炸弹被异能特务科给扣了，四眼仔找我去交涉弄回来的时候见到过个类似的情况，异能特务科有个小姑娘的影子里藏着个自律型异能，跟夜叉白雪很类似……异能的身上都是死亡的气息，应该是原有者死去导致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理那个异能附着在了小姑娘身上，并且按照某些指令行动，不过我个人感觉二者的原理上有点差距，夜叉白雪身上的束缚似乎不完全。」中原中也一边摸着泉镜花的头一边说，她本质是异能特异点的人格保障，对异能的感受与一般人有所差异。 「异能特务科啊……中也说的是辻村深月那小姑娘吗？」太宰治立刻变换思路，问中原中也。 「唔？你知道啊，对，就是她。」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麻烦了。」太宰治嘆气：「据我所知异能特务科确实有可以让血亲继承父母异能的技术，也就是说，泉镜花的父母，起码其中一个，很可能是政府的人。」 「………………靠，那还真是麻烦。」中原中也听完结论后愣在那里半响，最后说。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手机皆响起，一前一后，近乎同时。 「餵？这里是太宰治，什么？出事了？」 「餵？这里是中原中也，什么？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小谦」,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 辻村深月，在《dead apple》和《外传：绫辻行人vs京极夏彦》当中有出现，她的异能是从她母亲那里获得的，在外传当中中原中也跟她有一面之缘救了她并指出了她的异能不属于她自己这样。动画文豪野犬当中特务科的资料中提及镜花的母亲是从一个操纵黑影的异能者（疑似为辻村深月的母亲）那里学会的传承异能的方法。所以这里推测，既然中原中也能看出辻村深月的异能的问题，那么自然也能看出[夜叉白雪]的问题，至于原着没看出，可能是因为中原中也跟泉镜花没太多交集这样…… 第56章 第二局 （四十七） 从横滨港湾沿海步行十分钟，便是portmafia管辖下的仓库街。虽然portmafia现已明面洗白成为合法运营的组织，但这片曾经用于堆积武器以及走私物品的属地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并不断拓展，成为大型货仓的堆放区域，在这些仓库当中存放的不再是曾经的不法货物，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宗商品：私人订制限量游艇，分拆成零部件的民用飞机，进口的药品，车辆……唯一不变的是除了从业人员，周边居民乃至警察没事都不敢轻易踏入地雷带。 在夜幕即将降临的当下，被黄昏晚霞照射的仓库外，几个穿黑衣的男人正沉默地在仓库外忙碌着清洗地面墙面的血污，搜寻被切碎的曾经属于人的身体的某些部分。 原因显而易见，在此之前这片禁止外人踏入的区域发生了不止一场冲突：在负责交接的人员第一时间发现仓库管理人员和巡逻人员遭到袭击之后他便当即通知了上司，但当负责调查现场的首领直属游击部队负责人到场后，藏在暗处等待机会的暗杀者当即开启了第二轮的袭击。 接近年末却发生如斯恶□□件，被惊动的组织这次即将派遣五大干部之一亲临现场。 「依照惯例调查死者家庭背景，如有家属……」留在现场的黑手党元老广津柳浪说到这里时候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会亲自去和他们解释，抚恤金以及后续的安置准备依照惯例来。」 他的话音刚落，仓库街之外便响起一阵机车轰鸣之声，红黑机车一路无视交通法规以反重力的形式直接从远处的高架桥上飞跃而下，稳稳落在仓库街前的道路上。 「下班时间的路况拥堵，嗯，所以到得晚了一些，诸位——」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原中也停下发动机跳了下来，坐在她车后座的泉镜花跟着摘下头盔亦步亦趋。 所有黑衣人当即将手举到胸前做出了最恭敬的行礼：「中原大人。」 「具体给我说下情况吧，广津先生，电话里樋口一叶的汇报太急，我只听到遇袭以及芥川这小子异能消耗程度过大所以送回总部接受治疗。」中原中也双手插兜环顾四周：「哦，现场看起来久违的惨烈啊。」 她此言不假，仓库街外的路面墙面上是仿佛被浓墨重彩一般肆意泼洒的黑红——鲜血干涸后的颜色，部分捲帘门有被某种近似利刃的东西切开的痕迹，玻璃窗户被打碎裂了一地，中间还夹杂着人肢体被搅碎的惨烈模样。 不过这种程度的现场当然无法令曾被称唿为「极恶」之一的干部变颜，甚至连泉镜花都没有任何的异色——同样是从进入组织起就接受尾崎红叶的教导，她们见多了比这更残酷惨烈的刑讯场面。 「劳烦您特地赶来，属下诚恐。负责看守这处仓库的警卫皆遭到袭击，黑蜥蜴部队接到这一情报后便派遣专门调查人，结果遭遇到了二次袭击，具体的情况是——」广津柳浪汇报说。 「芥川每次都把现场弄成这幅鬼样子……有点能理解太宰那傢伙当初为什么能被他气成那样，换成是我，几次下来也会没了耐心。」看着那些由异能[罗生门]破坏的场景，中原中也这么说着，伸出手：「二次袭击的人员，现场监控拍摄录像，还有比较完整的死者尸体情况——」因为是接到电话当即机车赶到现场，她还无暇来了解现状。 第136页 无需广津柳浪示意，部下便将拷贝有监控录像，并进行分时段筛选的平板呈给了她。 「嗯嗯，所以最初就是其中的一个警卫突然发难，然后被其他人制服后不知为何被操控，然后进行仿佛灾难一般的传染攻击……」中原中也按下暂停键放大画面，在捕捉到受害者面颊的血迹以及后续血迹入耳的画面之后她眯起眼。 「这可真是太巧了啊，」她低声说：「由血液传播的异能，在昨天之前还是仅针对政府人员的袭击，今天开始就开始袭击portmafia了么？」是因为什么令他们改变了目标？欲盖弥彰借刀杀人？还是异能特务科本意就在于此？ 「……中原大人？」广津柳浪一时间不明所以。 「最近由武装侦探社正在追查的针对政府人员的连环暗杀案件，异能者通过血液为媒介远程操控活人进行暗杀，我昨天下午去羽田机场捞人时候见到了一场，推测手法一致。」中原中也眯着眼：「突然间就改变袭击目标啊……这可太巧了，简直像是故意的一样。」她再度重复。 「现场还有倖存者吗？」中原中也继续问。 「除了跟在芥川队长身边的樋口一夜以及其他少数几人外，芥川干部在第一次遇袭后便以罗生门绞杀了受控的其他所有人，但目前因无法确定袭击源头所以这些人皆作单独隔离处理。」广津柳浪适时汇报导。 「……能知道第一时间用罗生门隔断空间防止被血液控制算他长进了点，虽然因此自己扑街进医疗部喝汤，那些人暂时隔离着吧，同时进行血液检测，沾染了血迹的暂时不要放出来。」中原中也点评着芥川的处理事件方法，「死者的尸体呢？」 「被暂时放置在别处，是否需要……？」 「唔，没必要去了，你们去找出视频当中的第一个袭击者，让医疗部的成员从他尸体当中提取血液进行标识对比，既然是以血液为媒介的异能，那么第一个袭击者体内一定有对外的血液残留，提取并尝试分离血液样本，另外调全城监控对比查找他身边范围的潜在的接触者採血对比，同时记得记录感染时间——异能一定会有局限性，这些数据採集完成后发给我。」中原中也如此说，把平板交回广津柳浪之手：「由广津先生您亲自监督全程，记得提醒他们不要和血液有直接接触以免异能依旧有效，你的异能是[斥力]，这些事情是能做到的对吧。」 「当然。」 「暂且先查到这里，至于是否要予以对应的打击报復……做白工或者被借刀杀人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要去做的。」 中原中也一个人抱臂思考着，无法插足的部下们在一边静静等候。 「如果异能特务科有通话来再说吧，现场大致先这样，我回去大楼看看芥川。」她沉吟片刻这么说，拍了拍安静跟在一边观摩学习的泉镜花：「小镜花，走了。」她这么说，伸手入衣兜，无声捏碎口袋当中的窃听接收装置。 这样属于portmafia这边现场的状况已经足够太宰治听全面了，武装侦探社那边突然被异能特务科找上门？呵，实在是太巧了啊。 另一边的侦探社，因为[异能特务科的接洽官员都要到场混蛋太宰你还要摸鱼到什么时候？！]这种理由而被临时喊到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揉着耳朵，默默拿下耳朵里的耳机，揉了揉耳朵。 中也每次都是捏碎窃听器，专门定制那些小玩意也是很费钱的啊，他这么无奈地想着，不经意看向那个坐在侦探社访客专用沙发上西装革履的青年，以及其背后跟着的随行护卫。 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年轻调查官姓泉明寺，是昨天死去的异能特务科元老的儿子，同样供职于异能特务科。 「家父骤然离世令我感到悲痛万分，明明昨日我在他临行前还见了一面，却怎想就此天人两隔。」小泉明寺先生是个长相颇为帅气的男士，西装革履，唯有眼睛处的血丝可证明此人一夜未眠，他脱离大学进入社会还未几年，面上犹带着点书卷气。 「望你节哀。」负责接待的国木田独步诚恳地说。 「我知道，种田长官正是因为考虑到我的心情所以才破例提拔我担任主负责此案件的调查官，」 小泉明寺调查官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为了压下那些悲伤的心情：「在此之前我早已听闻过武装侦探社的大名，于半路突兀插足接洽案件实属无奈，但是职责所在，毕竟种田长官说这次的事件……」 「可以理解的哦，前期的调查报告就在这里。」太宰治的声音横插进来，他从印表机边江最后一份文件列印完成放入文件夹当中，「既然是被害者家属那理所当然会想要亲自追索真兇告慰亲人。」他把文件夹放在茶几上，微笑着加了一句：「除了纸质文件还有电子报告连带各个现场的血样採集对比，我都一併拷贝在u盘当中了。」 「那可真是万分感谢了，这位…太宰先生。」 小泉明寺调查官接过文件夹：「早就从特务科当中听闻过太宰先生您的才能，还有那位江户川侦探，」他礼貌地道谢，看向侦探社的办公桌，江户川乱步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身穿侦探服的青年正专注于他新从零食当中得到的附带的解谜填字游戏，他一贯只对某些事物感兴趣，这一点侦探社众人都知晓。 未能得到回应的青年稍显尴尬地转过头：「总之，往后我希望与侦探社继续密切的合作，不过这一次，恐怕因为某些原因，案件我不得不交予军警来后续合作处理了了。」他包含歉意地说。 第137页 「能理解，毕竟很可能是涉及内鬼相关，那样的事情大家都是不愿意见到的。」太宰治从善如流地顺着他的话语说下去。 「那么，我等先失礼了……」异能特务科的一行人由国木田送着离去后，终于完成了拼字游戏的江户川乱步慢吞吞抬起头，看向太宰治：「新的案情如何？」他直接开口问。 「港口那边今天刚刚遭遇了两次袭杀。」太宰治比划了个手势。 「哎~那可真是太过巧合了呢，帽子小姐因此必须要加班了吗。」江户川乱步歪歪头，「这样明显的祸水东引做法……如此仓促的吗？可有点奇怪了。」他自言自语，血液异能的发动条件被他们判定为是亲近之人的接触，外加这位小泉明寺调查官的某些言语上的迫切与疏漏，他是真的没想到内鬼居然会这么堂而皇之蹦跶到侦探社面前来，奈何演技没法骗过侦探社的顶樑柱。 「谁知道是不是合作的两人意见不一致呢？」太宰治语焉不详地说，能够知晓自己的人……安吾的嘴可不是这么漏风的。 「没问题吗？太宰君，受害人可能会继续增加哦。」江户川乱步睁开眼：「如果继续有伤亡那可是不行的。」他可以装傻充愣地配合在场的另一个聪明人演戏，但如果再涉及到无辜者，江户川乱步不会旁观无视，因为那是他的监护人教导他需要学会的。 「不会再有无辜受害者增加，乱步先生，军警当中的[猎犬]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就是废物，不过我是想看一看，那傢伙这么做幕后是否还有另外的指使者，想来那位种田长官也是作如此考虑的。」太宰治如是说。依据他前两年为政府打工的经歷，那位异能特务科的最高长官可是会为了维持大局的稳定而毫不犹豫牺牲无辜者的，与森先生近似性质的人，对方能以铁腕掌控异能特务科，当然不会做出任人唯亲的举动，派遣这位调查官的唯一原因是放长线试图钓大鱼。 「啊啊，福地大叔的下属效率我当然是信任的没错，不过……」江户川乱步放下手中的零食，「那位帅气的帽子小姐最好不要立刻动手哦。」他提示。 从这位小泉明寺调查官进入办公室伊始他就已然看出了对方身上的不协调，会在父亲刚刚死亡后就被任命这件事本身就全然的充满了不合理，对方的演技再到位依旧会被江户川乱步看出身上的不和谐部分——譬如悲伤之外隐藏的小心翼翼以及话里话外的试探。加上在武装侦探社刚刚给出内鬼的相关推论，portmafia就遇袭这件事，不难推断出对方自己也担心担心被怀疑这才飞快想出了袭击portmafia引横滨黑暗面进入搅乱局面的想法——「受到攻击必要加倍奉还。」是portmafia的信条，如果港口黑手党先一步找到并杀死袭击者的话，那么他自己就可以飞快以此结案并想办法摆脱自己身上嫌疑。 但要有这样迅捷的动作，针对血液异能者的可能反击者，除却同样的远程类异能者外，就是本身据说是「双黑之一」的中原中也了，这或许是趁机针对对方的另一个局，江户川乱步据此提醒太宰治。 太宰治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远去的车辆，淡淡说：「蛞蝓可没那么笨，这点脑子她还是有的，我现在好奇的是，什么样的人，能下定决心做出父子相残这一点。」 心怀某种目的而犯下罪行的人，还是异能特务科当中的，怕不是某个俄罗斯好心人的最爱——他这么快就想开第二局？ 作者有话要说： 《混合血迹中不同个体成份逐一分离识别的研究 》现有技术查了下就有，所以不算编（餵）。 第57章 少女的决意 （四十八） 从仓库街到portmafia大楼的路程并不远，将代步的机车停在地下车库，乘坐直达电梯准备先行去往自己办公室的中原中也看了眼全程一直安静跟在她身后的泉镜花，心底无声嘆了口气，有点头痛。 先前的电话来得实在匆忙，以至于她来不及与太宰治详细商讨一番关于泉镜花的身世以及异能相关问题，又不能把这么个小姑娘单独留在家中任由她瞎想，所以只能直接带着人去现场。 可泉镜花毕竟是已经13岁的女孩子，不是三岁，她对外界对事物会有自己独立一套的观察和评判方式，中原中也结合自己的经歷想，虽然或许不成熟，但她是独立思考的个体，需要被尊重。况且她在与太宰治作推断时也没有刻意避开她，至于听了那些后的小姑娘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中原中也自己当然是搞不清楚的。 刷卡开办公室的门，中原中也从隔壁西格玛的办公室当中顺走对方刚刚泡好的红茶，给自己和泉镜花都倒了一杯，把白瓷杯子推给一路跟着自己吹了冷风的小姑娘，「先坐下吧，一路都安静着不说话，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小镜花？」坐在自己的办公位置后，她斟酌着，选择以比较和缓的口吻问。 泉镜花听话地坐在对面，小小的女孩子就像一只乖巧的幼猫，尾崎红叶挑选的和服非常适合她，本身如新雪一般安静透彻的女孩子如果再着以素净的颜色就显得太寡淡了一点，唯有明艷的红，则能显露出她本身符合年龄的稚气。 「中原小姐……我想知道，如果我想查到爸爸妈妈真正的死因，以及他们的过往，需要付出什么？」泉镜花捧着茶杯，认真地问道。 第138页 在此之前的泉镜花是不会思考这些问题的——她的异能[夜叉白雪]杀死了父母，这是她所认定的真相，也是她的心结所在。杀人者无法得到救赎，自己的异能害死了父母，自己身负异能，这样的认知令她对异能乃至自身产生了某种牴触乃至厌恶的情绪，少女就此封闭了内心。 泉镜花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可因为母亲给予的手机和夜叉白雪的保护，她又无法干脆利落地死去，浑浑噩噩当中她被犯罪团伙拐卖一路辗转来到横滨，在对方试图对她不利时夜叉白雪又替她杀死了不轨者，以至于她得以逃离并被portmafia捡到。 但是，现在的泉镜花遇到了一丝转机——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交谈并未避开她，他们提出了[夜叉白雪]不是她本身异能而是来自血亲的推论，这令泉镜花意识到[夜叉白雪]杀死自己父母的事情背后有了别样的可能，那么爸爸妈妈到底为什么会被异能杀死呢，异能通过妈妈给她的手机来给予指示，是否意味着那是妈妈当初就隐约预料到了什么…… 上述的种种尚未成型的想法在小姑娘脑袋当中翻涌，并最终形成了一个明确的念头——她想要弄清楚当初事情的真相。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其他作为代价是她进入portmafia后学到的东西，组织并非她的父母，会无条件满足她的要求，况且加上她捕捉到年长者交谈当中的词彙——自己的父母很可能是政府一方的人，所以关于他们当初的死亡真相被掩盖，想要调查清楚这些仅仅靠她自己是不可能的。泉镜花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她当下最便捷的途径就是藉助portmafia这个异能者组织。 所以其实这个小姑娘思路是很清晰的，中原中也听着泉镜花叙述她自己的想法，心想。想来也是，泉镜花经受暗杀训练的时间不过短短数月，但已经不逊色于资深暗杀者，她本身的心理素质同样不差，见到先前血肉横飞的场合也不见她有惧色，可以说除却她对自身异能的抗拒心结之外，小姑娘自身的综合素质是过硬的，除了某些想法受年龄和阅历局限还太过稚嫩。 「要想由组织出面调查这可以做到，只是调查到的结果，以及你需要付出的代偿……小镜花，这你就要自己慎重考虑了。」中原中也提醒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秘密背后的真相可能充斥着残酷与不美好，譬如她当初追查自己出生的[真相]，譬如泉镜花父母的死亡。 作为政府背景的异能者，他们多半隶属政府的隐秘机关，也因此，他们的工作以及最后的死亡往往都会与一些见不得光乃至阴谋的事情所挂钩，想要彻查清楚，哪怕是portmafia都需要耗费不小的人力物力。组织不会做白工，这些代价都需要泉镜花自己来承担。 但极大可能，即便付出了代价，她拿到手的[真相]依旧不会是什么美好的结果，最起码，是现在13岁的，难以明辨善恶的孩子所无法承受的。 而这尚且只是其中之一。 其二则是——「就像我带你今天看到的现场，portmafia并不是什么良善的组织，甚至，会选择到这一方来的人大多数是恶徒，无论最初的理由是什么，夺取人性命，步入黑暗是这一方面的基本要求，你若是想要获取事情的真相，就必然会与组织联繫更为紧密，乃至无法脱身，这你可要想好了。」中原中也再度提醒泉镜花。 她不会说什么给予泉镜花不染污秽的机会，那样的承诺在portmafia这样的地方实在太过虚无缥缈。理想化的世界不适合横滨这片土地，所以她必须要把事情的严重性摆在这个孩子面前。上一个不愿手沾人命的黑手党最终成为了首领策略牺牲当中的棋子，不染污秽对加入这个组织的人来说只会是害了对方。 至于事后想要功成身退，同样没那么简单——当前成功的案例只有太宰治这一个，但他这样选择离开portmafia去往好的一边所付出的代价同样不轻：森首领的默许，为异能特务科辛苦操劳作为暗中的刀打了两年的白工，利用他的头脑去解决政府阴暗面见不得光的事宜，此外还要加上坂口安吾这个心怀愧疚者暗中的协助。但即便如此，身处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依旧如履薄冰：但凡他往昔任意的犯罪事件被重新提起，他最轻是蹲监狱。 「嗯，我知道，但是我现在能够给出的筹码只有我自己个人以及异能。」泉镜花仔细听完中原中也的话，然后冷静地说。 「你还是不清楚……现在如果草率做决定的话，很可能后续就没有可以选择的机会了哦，真的打算这么做吗。」中原中也第三次强调，泉镜花父母有政府的背景，她如果选择放弃追查真相，而是以这份背景为筹码，交给portmafia去与异能特务科做交易的话，姑且还有可能能够离开组织，这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可能会更好一些——无知有时候未必不是幸福。 「但是人本来能选择的机会就不多不是吗？」泉镜花说出了她深思熟虑之后的话语，「中原小姐，我思考了很久，然后发现，我自己无法释怀的，畏惧的，始终是我的[夜叉白雪]杀死了父母这件事情，」她握着杯子：「所以，我现在想要知道的也只有这件事情的真相，为此我愿意付出代偿，加入组织，至于之后……之后的事情，那也该是我偿还完代偿之后再考虑的。用我自己的价值来换取真相，这是我现在自我意志做出的决定。」 少女如是说着。 第139页 泉镜花知道portmafia是什么样的组织，也明白自己经受的训练未来会被用在什么方面，但是——善恶的界线对她而言其实并非全然分明，或许在父母在时她曾经接受的教导是要做一个善良的孩子，但自从夜叉白雪的刀锋在她眼前染血起，她的观念被打破了，她亦发现：自己对此其实并无过多的心理波动，泉镜花或许会嚮往好的一方，但那样的想法与她迫切想知道的真相相比重要性是不一样的。 也许她的思考尚且幼稚，或许她还不知晓这样的言语当中带着怎样的漏洞，是否会被有心人所利用，但毫无疑问，这已经是她自己做出的决断。 「所以那个由红叶亲负责教导的少女愿意正式加入组织……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中也亲的影响成果很是惊人呢。」portmafia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当中，坐在办公桌之后的森鸥外双手交叠，微笑着称赞道。 「是泉镜花自己产生出了想要追查某件事的想法，由此而来的决意。」摘下帽子汇报情况的中原中也如是回答。 「似曾相识的起因不是么。」森鸥外这么说，明白对方是指泉镜花留在组织的原因与自己最初想要获得「荒霸吐」的真相相类似，中原中也微微低下头。 「是，但是背景与具体情形是不同的，boss。」她如是回答，portmafia当初的情形与现在截然不同，现在掌控横滨黑暗的组织并不是十分缺乏强力的暗杀者，而她与泉镜花的背景以及选择也天差地别，作为「荒霸吐」计划唯一的成功实验体，知道真相后的中原中也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不愿去往政府那一方，因为她在portmafia有羁绊，且正是远东政府的某些举措才导致了她这样的人出现，她因此对远东的政府乃至国度的归属感极低。但是泉镜花—— 「啊，我当然知晓，既然那个少女身后存在可能的政府背景，那么我们或许需要注意是否会重演当初坂口调查官那样的情形。」森鸥外如是说。 坂口安吾是异能特务科派遣来的情报官员，即实际意义上的间谍，他的到来和离去虽然促成portmafia获得了异能开业许可，但毫无疑问，对方亦带走了非常多属于组织的独家情报。 泉镜花可能的背景意味着赋予她的任务需要拿捏把我尺度，中原中也这么说便是如是暗示的，森鸥外能够听明白——诚然，他可以以雷霆手段令对方不得不身陷泥泞，甚至再度利用感情的羁绊来令那个少女反过来成为多面间谍，但是…… 还是那句话，今非昔比，现在的portmafia于国内没有那样强烈的国内扩张需求在，并且，往昔与谢野晶子，太宰治这两个由森鸥外所指导长大的孩子也证明了他自己所认定的「最优解」，很多时候却并不是能让年轻人贊同的解法，或许当时能够获得一定的效果，但后续必定会有对应的负面影响，得失从来都很公平。 而泉镜花那孩子才13岁，太过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但如果个人影响得过度的话…… 那亦不是作为首领的他应该做的。 「既然如此，那么过一段时间，依旧让这个孩子成为红叶亲的直属部队吧。」在心中权衡一个异能力者与可能涉及到的各方影响利弊后，森鸥外如是说，变相承诺了他不会过度插手对方的相关事宜。 「不过，中也亲，那句话依旧存在：黑手党的本质是一种将暴力视作货币的经济行为主体，可以索取无度，可杀戮无度，甚至，可以碌碌无为，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能以负债作为组织的收尾，这你该是明白的。」换言之，森鸥外可以容忍泉镜花在一定限度当中的不受影响，但是，培养她，为她查明真相这部分的代价一定要有等价的回报，这是他作为首领所要看到的。 「是，boss，这一点我必定会监督她去履行。」中原中也低头承诺。 「啊，我一贯相信中也亲，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呢？不要误会，并不是我想见她，而是想要知道……」知道自己对年幼女孩子的偏爱导致了组织的女性干部对他风评一贯不佳，森鸥外出言解释。 「这……属下暂时让她陪同西格玛去往医务室替我去看望芥川。」中原中也汇报，她因为需要先行来见森鸥外所以无暇分身，但是今天袭击事件的某些情报需要从芥川龙之介那里获得，鑑于芥川是个头铁不配合的性格，担心万一发生什么血溅医疗室的意外发生，所以她安排泉镜花保护着西格玛去。 这么说的她殊不知此刻的医疗室—— 芥川龙之介确实依旧有些不配合，但是他当下因为异能使用过度，所以力量不及平时。 目睹着夜叉白雪如同剥粽子一样把某抗拒治疗的超凶的「祸犬」游击队长的风衣给当场剥了，无论是樋口一叶还是西格玛君都忍不住额角冒冷汗。 好……好兇残_(:3)∠)_不愧是红叶干部训练出来的下属。 偏偏当事少女毫无自觉。 泉镜花盯着某一脸兇相的黑蜥蜴游击队长，少女的视线停留在他垂在耳鬓的黑白渐变色头髮上。 啊，好像垂耳兔。 她默默想。 但这垂耳兔看起来很不健康的样子……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在思考分析泉镜花这个人物，不考虑三次元光看文野的话，个人认为她的性格组成包括第一阶段因为异能杀死父母的罪恶感而求死；第二阶段对portmafia黑暗的畏惧，前者是她自我的负罪感，后者则是在存在负罪感后依旧在不停杀戮带来的空虚——那不是她自己找到的人生价值而是被他人强行赋予的价值，强加的意志当然只会令人不断更为深刻的空虚，直到中岛敦对她伸出手。 第140页 但是结合主线和if线来看，无论是哪一条线的泉镜花都是很纯粹的人，换言之，她的善恶观是很容易受他人影响的，到了好的一方所以会被影响着向善，到恶的一方但如果有牵挂的话她也会为了保护而做恶事。 所以对她的后续剧情安排是基于上述的个人理解后的思考和发展_(:3」∠)_ 第58章 契约文书 （四十九） 在对中原中也讲明了自己的决心之后的泉镜花已经做好了被物尽其用的准备，却不想她接到的第一份任务是—— 「西格玛接下来去医疗部看望芥川的情况，顺便评估下他对偷袭的异能者的评价，小镜花你跟着他一起去，负责起他的安全，此外全程听从他的指示。」打电话到首领办公室申请面见汇报的行程后，中原中也如此对他们两个说。 医疗部门……保护安全……？ 这两个词彙是怎么联繫到一起的？ 虽然在黑蜥蜴呆了一段时间，但因为种种原因并未见识过「祸犬」行事风格的泉镜花对此一时间有点联想不能，反倒是西格玛面对类似情形驾轻就熟——相对资深资歷的他见过几次中原中也拖芥川龙之介进医疗室检查的相关流程。 「明白，不过她……行吗？」西格玛先是答应，然后看着泉镜花，露出点为难的表情。小姑娘身形瘦小，哪怕身具异能，但要知道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异能实际强大到令太宰治都惊嘆的地步，攻击性极强，不是那么好压制的，否则不会需要中原中也亲自动手。 「没问题，镜花是专业的，芥川之前应该消耗了不少不然也不至于要躺病床，你们只要保证把他风衣扒了让他发动不了异能能够好好说话就行，如果不行……嗯，话术或者揍一顿具体你们看情况？西格玛你能够针对此拿出方案的吧，由你来指挥镜花。」中原中也预估了一下夜叉白雪的异能程度，然后这么说。芥川龙之介那不被揍趴下就不好好说话的特性是真的让人头疼，不过想到前段时间西格玛好歹跟了太宰治几天，总该学到点他的那一套行事手段。 「……行吧，我尽量。」西格玛嘆气，倒是没如先前那样习惯性在熟人面前露出紧张不自信的表情——在经歷了太宰治那几天仿佛无理取闹一般的各种困难训练，甚至做过只身潜入超越者的地盘打听获取情报的行为之后，他已经学会了从容应对大多数场面，单只是面对一个芥川龙之介，确实，难度没那么大。 所以就有了芥川龙之介的风衣被夜叉白雪给剥了个精光的情况。 起因是芥川龙之介的不配合。 贫民街出身的他无论何时都存着警惕之心，想让他放弃他那身风衣乖乖接受治疗从来都是医疗部的一大难题——特别是他伤得不重未陷入昏迷的情形下，以往这种情况往往需要中原中也过去直接暴力把罗生门拧成蝴蝶结，不过这一次—— 夜叉白雪直接几刀招架住了罗生门的攻击轨迹，事先毫无杀意的少女突兀出现在芥川龙之介的面前，手速飞快甚至没给芥川龙之介反应的时间——一针肌肉松缓药直接朝着他的脖子扎了下去。 与强力罗生门异能对应的，是芥川本人不算优秀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如果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完成一击就可以放倒他，事先的西格玛是如此对小姑娘说的。 「任务完成，接下来要扒风衣吗？」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泉镜花退至安全距离，然后问她保护的对象。 「……啊……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扒了吧。」没想到作战效果如此之好的西格玛这下是信了中原中也关于「镜花是专业的」的评价，都能算计祸犬了——虽然是debuff状态的，虽然对方没有真的认真，但这确实非常专业_(:3)∠)_ 本来在病床前拼命试图劝说敬仰的前辈配合治疗的樋口一叶：=口=，前辈就这么被放趴下了？咿——前辈的眼神好兇，绝壁是记仇了_(:3)∠)_在心底擦把汗，她有点担心泉镜花这小姑娘的未来安危。 听从指示下命令夜叉白雪把眼前任务目标的风衣扒了，泉镜花放下手机，看了眼一脸兇恶的芥川龙之介，再看了眼手机上的兔兔挂件。 啊，真的很像，但是眼前这个垂耳兔为什么没有眉毛？是不好好吃饭导致的吗？她歪歪头，嗯？怎么好像还生气了？似乎更生气了？ 「啊哈哈，哎呀，结果芥川君居然就那么老实吃瘪了吗？真是难得一见。」事后听完中原中也讲述自己的前学生，太宰治失笑。 「起码配合着进行了治疗，并描述了他对事件的判断，算是配合吧。」和泉镜花一起把买来的甜点和打包的饭菜放在桌上，终于结束了几天加班回到家中的中原中也如是说。 「不过他肯定是会不服气的，接下来的小镜花可要注意了。」深谙自己那个「前学生」头铁本性的太宰治善意提醒她。 「……？没有，那位芥川君，他在帮我辅导功课，虽然……」泉镜花拿着电热水壶准备去烧水，期间说——看似很兇的垂耳兔其实……还是很有趣的，比如不会做数学题，本身很喜欢兔子的小姑娘在心底悄悄补充。 听到小姑娘这么评价，太宰治感兴趣得挑起眉，看向中原中也，后者于是继续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下去。 口头上的承诺是没什么效力的，在跟泉镜花谈完确定了小姑娘的决心，同时又获得了首领森鸥外的许可之后，中原中也联繫组织的法务部门起草了一份具备契约效力的文书，以条款的形式明确了portmafia和泉镜花之间的僱佣关系。 第141页 portmafia会在泉镜花留在组织的这段时间庇护她，教导她，为她查明父母双亲的死因；作为代价，泉镜花则需要在期间为组织创造价值：具体的价值视获取情报的难易程度会有提升/下降的空间。 「不过现在的小镜花主要任务还是先多学习些知识，毕竟人还小，潜力无限。」中原中也如是说，这是在考虑到她可能的父母背景，为她长远考虑后做出的决定，如若真的是政府的公职人员，那么具备某些素养，判断形势，同样是小姑娘需要具备的——她需要构建起对事物形势的判断力。 对于这样的学习要求太宰治不陌生，事实上他，包括16岁往后的中原中也，都曾经跟随森鸥外学了不少知识与处事手腕——森鸥外这人如电脑精一样心思冷酷，但论知识素养他确实也堪称博学，否则他无法评判每个下属的才能，开发他们的潜力，将他们安排在合适的位置。 受到这样的影响，曾经为干部和干部候选的他们后续在带自己的直属部下时候也会评判他们的心性才能，并且对应教一些东西。 「芥川会辅导功课？不会吧，那傢伙的文笔是犀利如刀不假，但别的可是一塌煳涂，况且他压根没有那个去钻研的耐心。」譬如对芥川，18岁的太宰治当初在教导芥川的时候没耐心且手腕强硬，但要说他不知道自己学生的优缺点那就是低估他的识人水准。只是当时自己尚且身陷黑暗的太宰治没有那个耐心，同时他清楚，在芥川龙之介眼中，曾为「狂犬」的少年在失去了伙伴之后，更想要获得的是证明自己生存的意义——那被他自己定义成了杀戮，但太宰治其实更期望他能学会如何「收鞘」。 「虽然芥川现在依旧没耐心，但是啊，小镜花她……」中原中也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从病床上下来的芥川龙之介确实不甘心于先前被泉镜花偷袭吃瘪的事情，重新穿上风衣的他迫切想要以正面战斗来证明自己并不逊色于少女，但是当他气势汹汹找上门来，樋口一叶在边上满是担忧表情的时候，泉镜花面无表情地对他举起了卷子。 「作业，要今天写完，这是上级的命令，不能被撕毁。」被安排了学习任务的泉镜花直接张口堵了他约战的话语。 上级的命令是要无条件服从的，小姑娘本身思维方式有时候十分简单，她要知道自己父母的死因，所以任何命令她都会好好完成，说完她就继续低下头写卷子了，留下芥川龙之介在边上凶了个寂寞。 好不容易耐心等到她做完了卷子，没等芥川龙之介开口邀战，泉镜花又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午饭时间，饿了，樋口小姐，芥川君，食堂在哪里？」 让女孩子，特别还算是同僚的女孩子饿肚子这种事情，芥川龙之介在非任务状况下是做不出来的。 于是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期间甚至因为有这么个饮食营养均匀的对照组在，樋口一叶成功给芥川前辈多加了半碗饭——吃得比小姑娘还少这种事情显然是不行的啊芥川前辈！——陪同前辈吃饭感到非常开心的樋口一叶如是说。 等到下午，则是—— 「数学卷子……这几道题目不太会做……」泉镜花对着新卷子皱眉。 「让在下来！！！」这是终于等到不耐烦甚至想撕卷子的芥川龙之介。 但是他自己在理科上是个学渣。 结果就是一个小姑娘一个之前不好好学习的芥川龙之介两人一起对着卷子头铁但就是解不出来，最后还是只能靠三人当中学歷最高的樋口一叶来给他们辅导功课。 听到这里太宰治已经憋笑憋得极度辛苦，天然系克万物这话当真不假，他想，芥川当年恐怕就是缺一个能跟他成为对手互相打磨的同龄人，「最后呢？依旧没能对决吗？」他看向中原中也，心中已经猜到了后续发展。 「打什么打呢？这么想对决不如跟我对练啊。」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的中原中也果不其然这么说。 在芥川龙之介终于结束了卷子的折磨后，去收卷子的中原中也以活动筋骨为由让他和泉镜花一起上，然后，portmafia的重力使在训练场上毫不客气地把他俩全揍了一顿。 「不好好学习辅导完加起来才合格你俩明天继续给我做卷子！！！」 面无表情认真重复中原中也最后的话，自己也被收拾了一顿的泉镜花点点头：「嗯，就是这样。」 太宰治直接笑抽过去。 饭后，让小姑娘自己回房间玩耍的中原中也在晾好衣物后回到房间，看到了拿着电脑在处理文件的太宰治。 哟，这是难得的加班啊，挺罕见的，中原中也挑挑眉，鑑于到侦探社后起就没见过那傢伙主动加班，反倒是成天摸鱼，这令她产生了点好奇心：「你们案件不都已经交出去了，怎么反倒还在加班？」她问。 「调查官不干正事，这点中也你们不是已经见识到了？」太宰治如是回答，顺便小小控诉一下对方这几天的加班行为，每天回来倒头就睡，沦落为抱枕和催眠工具的太宰治觉得蛮伤的。 「唔……」异能特务科那个新来的联合调查官借题发挥，给组织惹了不少麻烦。这才是中原中也她这几天连续加班的主要原因。 那位新到横滨负责调查血液异能者杀人案件的泉明寺调查官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军警和异能特务科赋予的特权，他在组织查案之余，以此为藉口对portmafia的各项对外业务进行全面突击检查，试图查出他们的不法交易，以此当成是给他自己刷资歷的工具人。 第142页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是这么个烧法的，一时间组织的各个部门都不得不严阵以待起来，好在年末首领本就要查业绩，大家大多夹紧尾巴做人，「祸犬」目前又被摁在大楼医疗部内喝汤顺便调理身体以及补课做卷子。主负责对外暴力灰色事务的黑蜥蜴部队不出动，其他业务被查了也就被查了，最多是些小瑕疵，拿捏不到关键把柄。 「看来你对此有所预料，那个调查官是怎么回事？」中原中也于是问。 「暂时无可奉告，不过可以透露的是对方得到了[猎犬]的授权…哈，森先生是会很头疼的啊。」太宰治语气意味深长，能让森鸥外头疼，说实话他很幸灾乐祸。 以太宰治的控场能力，当然不会疏漏对异能特务科的对应关注，虽然没办法光明正大监听，但其他渠道还是不少的，武装侦探社负责电子信息监控的社员异能优秀，加上有六口田藏这个暂时在portmafia对外公司任职的眼线在，太宰治自己构建起了独立的情报网络，异能特务科的那个调查组的一举一动他基本上能够凭藉各种痕迹推断出来。 那位泉明寺调查官演技不那么到位但显然野心不小，状似对案情热忱的他还以请教案情进度为由跑了几次武装侦探社，不过以武装侦探社几人的视角看对方似乎是对与侦探社各人套近乎更感兴趣。 平心而论，虽然无论太宰治还是乱步都看出了对方身上的违和，那位泉明寺调查官确实具备一定的人格魅力——长相帅气具备魅力的人到哪里都会获得印象加分，再加上他性格随和同时行动力强，所以与军警与侦探社的明面交道都算不错，太宰治甚至通过某些录音听到过他把[猎犬]副官大仓烨子哄得开开心心的场景——依靠状似无意间表达出对福地樱痴的崇拜。 「听起来像是个想要一心表现自己才能并且往上爬的人，怎么，他是想打破横滨的平衡吗？」中原中也听完太宰治的一些描述后如是说，她去泡了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毫不客气坐在了太宰治边上，顺便瞥了眼他的电脑屏幕——反覆的代码，有一些能够看出来，玩情报的人怎么都喜欢这么弯弯绕绕的。 「不止哦，中也的脑袋还是太单纯啦，有点笨哦。」从她手中接过一杯热饮，太宰治思考了一会儿，如是说：「那是个野心与理想兼备的人，中也最近小心一些吧，如果不小心翻车了我可是会笑话你的。」他最后给予这样的提议。 「切，小看我。」中原中也「切」了声， 她未曾忽略，从异能特务科介入那天起，连环暗杀案件就没有再次发生，同时，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要与portmafia情报合作。 既然不予合作，那就只会是……敌人。 她只要按照这个思路去想即可。 第59章 调查 （五十） 眼见中原中也自己有成算，太宰治便不再多提什么，低下头继续专注于他自己的工作。 自己的搭档从来不是笨蛋，虽然太宰治口头上时常对她言语调侃说她行动快过思考，但实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中原中也这人的能耐。有着可怕直觉的人有时候甚至比脑力劳动者更容易看穿事物的本质，加上这几年森鸥外着重培养中原中也独立处理事务的能力，这次事件他相信最后中原中也能够完美搞定属于她的部分。 需要太宰治注意的从来都是事件背后的其他牵连。 这次事件看似是异能特务科其中内鬼里应外合，对着政府相关人员一通乱杀，实际却绝不止于此——种田长官这人犯了跟森鸥外一样的错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本想藉助上次的人口拐卖事件抓到了某些人乃至更上层机关的把柄，想藉此机会清理内部震慑上层顺便敲打横滨各势力，却没想过选中的人自己亦有自己的考量。 棋子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想法，人心难测，所以事情发展逐渐开始脱离异能特务科的控制，如果不想彻底脱轨最好就是赶紧找portmafia协助收尾，不然他就得等着被[猎犬]找上门为难。 看穿这点的太宰治因此促成武装侦探社私底下接下来自军警的委託——明面原因是藉由福地樱痴与福泽谕吉之间的关系，[猎犬]委託武装侦探社进行案件的彻底调查。 无论是大仓烨子还是她带的下属都是久经考验的精英，怎么可能简单被人三言两语哄骗。 但是经由这次的事情，异能特务科，其上的，隶属远东政府七号机关，他们曾经试图抹却的信息再度显露出一隅——已经嗅到气味的老鼠迟早会找上门来，距离风暴来临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紧迫。 「说起来，中也你认为芥川最近的状况如何？」在案件报告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点击存稿，太宰治伸了个懒腰，转头问正在收拾整理房间的中原中也：各类清洗晾晒完成的衣物在重力异能的作用下同时被摺叠并被送入衣柜当中，扫帚自动在地面清扫灰尘——仿佛被魔法作用的这一幕换成任何一个外人看到都会忍不住怀疑是否是属于万圣节的某个场景。 「芥川啊，身体状况比原先好上一些，但是头脑依旧难以掰回来，所以我说啊，太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啊。」专心控制异能的中原中也转头过来问他。因为平时加班忙碌的缘故，她所以只能在有空的时候做一点家务。原因是因为作为黑手党干部，她不习惯于僱佣他人来定期打扫家中的卫生——没过几个月自己的屋内就都是监控摄像头窃听器之类事小，被外人入侵生活空间是她忍不了的。好在她自己的异能方便，打扫就当是锻鍊异能，加上最近的太宰治也算老实，知道要主动帮她分担了一些。 第143页 「啊，这个啊……还不到时候。」太宰治这么说着，他本想翘起腿，结果脚不慎踢到拖把，受重力异能影响的拖把遇上人间失格，当即「啪叽」倒了下去，在中原中也不善的瞪视下他摸了摸鼻子，认命自己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总是神神秘秘的，再这样下去当心芥川知道后把你揍一顿。」中原中也冷眼旁观顺便吐槽他。说实话中原中也设身处地想一想觉得芥川龙之介这少年是真的挺倒霉的——被太宰治纳入portmafia教导了大半年，没教好不说人还跑路了，导致本就有点头铁的少年症状愈发严重，一心想找回那相当于[抛弃]他的太宰先生。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portmafia当中知晓太宰治踪迹的人不少：起码她跟红叶姐，森鸥外，以及中原中也自己的几个下属都知道太宰治人在武装侦探社，但是唯独芥川龙之介这个学生不知道。 太宰治这做老师的怎么是比他老师森先生青出于蓝的坑呢…… 「就他那身板可揍不了我，」太宰治耸耸肩，「说起来，中也，你觉得泉镜花的异能能破开罗生门的防御吗？」他问中原中也。 「唔，这个啊，有点困难，夜叉白雪虽然是自走型异能，但是小镜花现在年纪还小，虽然她的速度和招式都不错，但本身体术的力道和持久力还不达标呢。」作为组织首屈一指的体术师，中原中也在思考过后给出自己的评价，「罗生门的异能很全面又强大，没那么容易破开的。」 「这样，那还是差了点呢。」太宰治自言自语，有点遗憾，但不意外。 想找到能收拾芥川的同龄人这果然极度困难。 「你想让他们……成为搭档？」某种程度上中原中也很清楚太宰治一些话语背后的用意，「……这么急的么？」她自言自语了一句。 太宰治有事情还没有告诉她，她能察觉到，作为搭档，她能清楚，眼前这个十五岁时就相遇的少年很多时候比起隐瞒更喜欢误导或是诱导，如果是真的隐瞒太宰治完全可以做得毫无痕迹，但是从standard岛事件，乃至更往前起，对方就一直试图暗示或者说等待她去自己找寻到某个真相。中也能猜到太宰治是在准备着什么计划，受到某种局限他无法将之全部说出，但似乎……那个计划不止他们两人，甚至，很可能他们不是其中的主角。 「嗯……不过看起来是不行，毕竟泉镜花的年龄确实太小了一点呢，才13岁。」本意想说不是同龄人压制不了芥川的太宰治下一秒就被迎面拍了一件衣服。 「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很糟糕吗？！不要在这种时候学森先生啊！！！」头上冒井字的中原中也生气地骂，显然是联想到了自己15岁被眼前这个混蛋坑进portmafia的事情。 「啊呀，我不是——」太宰治试图解释：「中也那时候都比我大了两个月……」 「也就是说你真的想过？！」中原中也挑起眉，更生气了，考虑13岁的小姑娘相关那不是更糟了吗？！ 「嘶……我没有，」太宰治黑着脸解释，他是那么糟糕的人吗？ 中原中也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他是。 要不他俩怎么会16岁就滚上同一张床。 「中也你这护短的样子真的好像母亲哦，天吶，还不到21岁的小蛞蝓居然是要母性爆发了吗？」眼见越描越黑太宰治干脆放弃了解释，反而吐槽起了搭档。 这一次，衣柜里的各种衣物全部噼头盖脸朝他砸了过去。 「什么母性啊喂！再说这么噁心的形容词宰了你哦！」中原中也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被噁心出来了。 被各种衣物差点埋进其中的太宰治冒出头，露出糟心的表情：「实不相瞒我也觉得这个形容噁心透了。」 「……真的宰了你哦！」 不过，因为太宰治提起，是以接下来的训练当中，中原中也便对泉镜花和芥川之间额外留了点心。 然后她发现，似乎是因为一起补课，考试，共同头铁写作业，泉镜花确实与芥川龙之介之间培养出了某些默契，或者说是因为理科成绩差而一同挨批挨揍的患难之情。 泉镜花小姑娘的年纪小，对[夜叉白雪]的掌控亦不能很得心应手，但她的优势在于心思缜密且行动力惊人，只要接到命令说不能杀死目标必须要留活口，那么她就会一丝不苟地完成。并且，在获得了前辈的告诫之后，她还会以自己的办法拦着习惯于直接用武力碾压干掉他人的芥川——譬如抢先一步打晕目标啊，给目标打麻药啊，电击/枪/击晕啊，甚至还有趁芥川不注意，撩起大腿、色、诱任务目标，骗人到角落敲闷棍——最后一项被中原中也得知后气到去portmafia地下最深处找魏尔伦打了一架。 至于芥川龙之介，好吧头铁的他其实并不想听泉镜花的意见，但是架不住泉镜花行动起来比他还快，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反倒要成为那个善后并且教导她常识的那个——譬如撩大腿色、诱这种事情非常失礼，不是小姑娘应该做的！回去给在下写一万字的检讨！ 「哦……」顺利完成了任务保证抓到活的任务目标的泉镜花抓着刚刚买的可丽饼，一副我认真听但也只是认真听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态度？！芥川龙之介有点生气地瞪着对方，但是任务已经完成他不能太兇，这是大庭广众之下。 第144页 「反正任务完成了，嗯，吃可丽饼吗？」小姑娘最近觉得这种小甜品可好吃啦！ 「……在下不需要。」 「那要给樋口前辈带一份吗？她喜欢吃的呢。」泉镜花本人挺喜欢教她写作业的樋口一叶的。 「…………再去买两份。」既然女孩子都喜欢这种，那么银应该也会喜欢的。 「喔。」明明是想吃的意思啊，为什么那么别扭？泉镜花歪着头，听话往店铺那边走去。 总而言之，虽然这两人无法成为能互相打磨的搭档，但以互补的形式出任务，他们完成任务的效率出乎意料地不错，且死伤率更低。 在距离横滨租界不远的露天咖啡馆露台，穿着标志性黑西装三件套的中原中也搅动着她面前的咖啡杯，把好好的拉花搅成一团糟。 「在这个地段还这么张扬，就算是生意伙伴，你这样是真的不怕被拍到证据啊？中原干部。」 一名带黑帽子的白人壮年男子坐到她的对面——曾经在「苍之使徒」事件后与芥川龙之介有过交谈的，属于北美秘密结社[组合]的成员，其明面身份则是美国的谍报员。 「如果能在租界被拍到，那是你们的失职。」放下手中银勺，中原中也这么说：「圣诞将近，你们首领这次节日能过得安稳么？」 「托福，暂时平安，不过小小姐的身体状况依旧令人担忧，众所周知我们的首领是个顾家的好男人。」那位谍报员耸耸肩，他拿出一个文件袋：「你要的东西在这里，说真的，这些资料可不那么好找，你打算出什么价？上次那批货再让三个点如何？」 「一个点，再不好找也不是你们本国人的资料，于你们而言只是去资料库阅览一番并且重新写出来而已。」中原中也眼皮都不抬一下，砍价。 「喂喂，不要说得好像国家安全局是我们组织的后花园啊，虽然里面是远东机构的一些情报，但也算是买一送多的哦，两个点吧，我们都想好好过个圣诞不是吗。」 谍报员苦笑。 「……可以，成交。」中原中也直接点头，随着她的话，对面男人的手机上多了一封邮件，是新起草的合同书。 她则从对方那里拿过文件袋，当面拆开。 文件袋当中的是近两年来隶属远东，曾经一些被驻外势力所关注，又被证实已死亡的异能者的资料。履行承诺的中原中也最近一直在国内调查泉镜花父母死因，但是深入调查后她才发现——那些证据被清理得很干净，资料也做得极为完美，无论是那两人的死亡档案，医疗报告，死亡时间附近几日周边的种种痕迹，甚至包括交通报告，都没有任何的违和，一切都显示那对夫妻是死于一场异能事故。 但是——那只局限于国内。 换一个思路，如果国内的档案记录全部被抹平做完美了的话，那么就只能去试着找寻境外他国的相关记录了，远东是战败国，受西方各国制肘，各国谍报员几乎要把远东当成自家后花园，譬如眼前这个在她面前做着的。 所以，以 [夜叉白雪]这一杀戮异能不是泉镜花自己的异能为前提反推，上一任具备杀戮异能的主人很可能会成为境外间谍注意到的目标，如果他们真的是政府公职人员的话。 果然—— 从档案当中翻阅到了隶属政府情报员的泉先生及被註明是他的助手兼妻子，可能具备杀戮异能的泉太太后，中原中也如愿找到了她想关注的那对夫妻的死因—— [死于暗杀。] 这一行字已经足够指明问题核心所在。 「哦，你在看这个时间段啊，说起来那段时间是挺奇怪的，死了不少跟远东政府相关的情报员异能者，似乎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定点清除报復。」对面的美国谍报员见她一页一页翻看，于是说，「如果不是你那时候人在国外，我倒要怀疑是不是你们组织动得手了，哈哈，譬如报復异能特务科先前算计你们去跟那个mimic组织相杀什么的。」他说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也就是说死的都是异能特务科的人？」中原中也翻了翻后面的资料，漫不经心问。 「嗯哼，虽然明面上没多少联繫，但暗地里我们判断都是他们的雇员。」 因为做成了生意，加上跟他们无关，心情好的谍报员于是多附赠了几句。 …… 花了三个点的利润买到了想要的情报，中原中也一边走一边把纸袋连带着其中的内容悉数用重力异能碾压至无，反正那些资料已经进入了她的脑海当中，这么做才是更为保险的。 泉镜花的父母果然是政府的人，死于暗杀而非异能暴走，两相对照，说明异能特务科或者什么插手掩饰了情报，再加上那个时间点以及差不多同时期死亡的其他政府雇员……报復……还是其他…… 结合portmafia在政府内部的眼线传回的其他一些情报，外加这次连环暗杀事件当中portmafia追查到的一系列情报，以及泉太太在死亡前有准备把夜叉白雪转移给泉镜花的举动……虽然还不能完全串联，但中原中也隐约意识到，太宰治那句可以带着泉镜花去跟异能特务科做交易这事，似乎不止是她父母的身份。 嘶——那傢伙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思索着，走到租界外背阴面的巷子，停下脚步。 「跟踪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眼镜教授。」她突然开口说。 第145页 空荡荡的巷子入口处突然走来个西装革履又戴着眼镜，作公务员打扮的年轻人。 「工作时间在租界喝咖啡亦不是什么好的做法，中也亲。」坂口安吾说，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人，应当是他的保镖。 「唔，所以你是在嫉妒我能忙里偷闲吗。」中原中也伸出插在兜里的手，对对方的出现完全不意外，「天天喝眠眠打破是什么滋味？」她打招唿道，看到对方眼镜镜片后的黑眼圈。 「老实说，很糟。」坂口安吾这么说着，推了推眼镜：「但是，既然是工作就必须要完成。所以，上车吧，portmafia干部，中原中也。」 第60章 工作 （五十一） 就在中原中也坐上异能特务科车辆的差不多时候，鸽了下午工作的太宰治从闹市区的印刷店中走了出来，大冬天里还想强调清爽阳光的男青年仿佛不知寒冷为何物，依旧执着地穿着他的招牌驼色风衣，唯一符合时令的大约就是他的脖子上多了条菸灰色的羊绒围巾——中原中也提前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为此太宰治曾在收到礼物时候得寸进尺地表达出了对于小矮子送的礼物居然不是小矮子亲手手织这样十分幼稚的，更近似于带着点故意惹喜欢的人生气的问题。然而在中原中也扯着他脸问出「太宰你是什么纯情高中生吗居然还想要手织围巾」，以及「这个颜色不好看？那我给你换条红酒色的，森先生同款的怎么样。」这般格外不看场合不解风情的回答后，太宰治选择勉为其难地表示接受围巾，然后同样幼稚地反捏了中原中也的脸。 「中也你的审美真是没救了！」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候中原中也那仗着脸好看所以乱穿红配绿的辣眼睛搭配！ 临近海滨，横滨的12月实际并不算严寒，平均仍有10c的气温，市区河道自然不可能冻结，行走在午后的河堤上，太宰治的注意力仿佛全然被波光粼粼的河面所吸引。 「如果在这里进行一次入水能不能就此死掉呢？」——说出这样话语的却不是太宰治本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宰治不远处河岸边的男人如是说，那是个五官条件很不错的男人，一双笑眼弯弯眯起，一侧的耳朵上戴着长长的耳坠，唯一破坏他造型的大约是男人双手中各式各样，分量显然不轻的手提袋。 「你的心音是如此告诉我的，武装侦探社的太宰先生，」男人这样说，「我的建议是可以试上一试哦，不过最好事先解下围巾，否则那样贵重的，散发着馥郁迷人香水味道的礼物在水中被糟蹋，送礼物的那位漂亮小姐想来必定会非常生气的吧。」他嗅了嗅空气。 太宰治毫不意外地笑了起来：「好提议，我认为值得採纳，非常感谢你吶，[猎犬]的条野先生，倒是没想到曾经是犯罪组织中重要角色的你在消失将近四年之后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他虽然说着惊讶，语气却是平和而温煦的，甚至连心跳都未有半分的节拍失稳，可见他并未对青年的出现，以及说出的话语感到分毫的惊讶，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对方的到来。 「那是因为我找到了更适合我这样的人生存的地方，就像您会选择武装侦探社一样。」闭着眼睛的青年微笑着，「啊，不过，在您入水之前，还是先将东西给我吧，要知道像我这样陪上司逛街的打工人，能够出来透气的时间有限吶。」他举了举手中的手提袋，大仓烨子还在不远处商城当中煳弄异能特务科的那位嫌疑人。 「啊啊，我懂，陪同女性逛街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双腿是否真的还走得动路。」太宰治作了个他能理解的手势，完全不在意对方因为双目失明所以根本看不见，他将手臂弯当中夹着的档案袋取出，交到对方手上——武装侦探社对于先前异能者连环袭击案件的全部调查和取证，包括血液分析和指纹对比，以及江户川乱步对案情的全部推理，仅仅只需要这样一份文件，猎犬此次前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大半。 条野採菊前来的目的正是为此——因为不是明面委託的缘故，他们不得已在这里交换案情调查报告，那同样是太宰治翘班的原因之一，放眼整个侦探社，或许只有他以及江户川乱步才能翘班翘得如此熟练不受关注，但后者因为种种思量原因显然不适合于干这份中间传递的工作，所以最终到此的才会是太宰治。 「虽然看不见，不过从你的心音听来，案件已经证据确凿了。」条野接过文件，他蹲下来，仔细将之塞进某个装着购买衣物的纸袋当中，「真是可惜吶，小泉明寺先生努力演戏了一整场，却依旧没办法让他的剧本完美上演。」他状似唏嘘地说，实际毫无情绪波动。 「美强惨又不得不背负黑暗的苦情人设只会赚取三流小说读者的眼泪，他身上的要素实在是太多了，多重人设套娃可不是谁都能hold住而不失本心的。」太宰治同样以轻快的语调说着凉薄的话语。 本质偏黑暗的两人对这次事件的发展毫无同情心，一步不慎就此走岔的人多了去，他们怎么可能逐一同情得过来。 「确实，因为上司的命令和自己的选择而弒父的年轻人身负黑暗，简直像极了jump漫画男二兄长一般奇怪的人设，可惜他没有一个愚蠢但又天才的弟弟，反倒有一个塑料合作的伙伴，偏偏又产生了某些不应有的情感，于是擅自地为自己撰写了多面间谍的剧本。」条野採菊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 第146页 「哦，原来你们[猎犬]当中也有人在追热血漫画的吗？」太宰治貌似好奇地问，反正不可能是眼前这人。 「总是有受众不是吗？我们算是正义的伙伴。」条野採菊语焉不详地回答。 「从某些邪道漫画来看他那样的人也可能算是主角的哦，譬如为了心中正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什么的。」 「出卖情报给境外有心人，试图让合作人远走高飞，并且危害国家安全之类可不算是邪道主角，他如果要辩解，那还是等依法逮捕后经由审判后再说吧。」重新拿起购物袋，条野採菊不紧不慢地说：「至于你，太宰先生，你也是一样，希望这是你我的最后一次见面，哪怕我同样期待能在审讯室当中倾听您的心音。」青年说完这一句话后，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猎犬]不轻易出动，能够出动[猎犬]的犯案人必定罪大恶极，当然，前portmafia干部的太宰治无疑是符合这一条件的人选，如果能被找到足够的罪证的话。 黑色轿车在去往城市中心的主干道上平稳地行驶着，在其后面还跟着一辆轿车。 中原中也坐在前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漫不经心从口袋摸出个糖盒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 「这样谈事情的方式你不觉得太老套了吗，眼镜教授。」含着糖的她慢悠悠地说：「连你那两个保镖都安排在后面一辆车当中，自己身上甚至连把枪都不带，异能特务科如果都像你这样的话多半早就死光了吧。」当然，正是因为猜到对方是差不多该来谈合作的，她才会这么简单地坐上对方的车。 「当然是因为即便带了那些，面对中也亲也全无威胁不是么，饶过我吧，连夜加班开会已经足够让人疲惫的了，所以再专门申请枪枝使用许可什么的就太麻烦了。」坐在驾驶位上负责驾驶车辆的坂口安吾如是回答，即便再多人，面对眼前这个重力异能者都是无效的，曾经做过黑手党情报员的他很清楚。 他们两人在黑手党期间并无多少交情。彼时坂口安吾是portmafia的专属情报员，只听从首领的调派，中原中也则是在几年间升职到干部候补的行动部的领头人，虽然他们两个一个是太宰治的好友一个则是搭档兼炮友，但因为某些属于黑暗世界的交际法则，他们彼此之间并不会去探究对方更多，即便必须打照面也不过是点头以及拿资料而已。 至于真正开始打交道则是在mimic事件之后，虽然理由同样还是因为两人共同的交集——太宰治，但那不是什么工作该谈的话题。 「闲话到此为止，中原干部小姐，我代表异能特务科向你发起任务委託，portmafia在接下来的抓捕行动当中需要找出并击杀资料上的这位异能者。」虽然有所交情，但在公务方面坂口安吾毫不含煳，他一边说一边将一份文件从座椅边抽出，递向中原中也手上。 血液异能的暗杀者，当然只会是这个人，中原中也甚至没有伸出手。 只提出委託是没用的，她很明白地暗示此—— 黑手党出手可以不问缘由，但是，所对应的利益回报必须是双倍。不然她根本不需要在森鸥外的暗示下压下了portmafia自己的调查以及报復行为，这不正是因为在等异能特务科给出合理的解释。 「…………」坂口安吾自然也明白中原中也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上他虽不贊同种田长官，却也无法公然拆上司的台——譬如种田长官本意是清理异能特务科内叛徒，结果找上的刀却有自己意志并且藉机获取各方情报卖出去做交换啦，再譬如长官还想藉机敲打portmafia啊。 「中也亲，有些事情以我之口是无法给予客观的解释的。」他嘆了口气，如是说。 「哎哎，我知道啊，无论是你们现在要杀的异能者是你们自己的人，还是那个泉明寺调查官本身出了问题的事，类似戏码我都看腻啦，因为反正你们做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不过我还是想听你们能够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这次portmafia可是死了八个下层成员呢，八条命，想要轻易以秘密为由搪塞就不该了对吧。」中原中也笃定的说，声音透露着冰冷，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她不会行动，甚至还会找异能特务科的麻烦，这是她未说下去的暗示。 「…………」坂口安吾沉默片刻，然后开口：「资料上的那个异能者，确切地来说并不是异能特务科的下属，他隶属于更上层更隐匿的某个机关，具体名称恕我无法告知。」 那是为了[集中抹消政府的犯罪]而确立的机关，人物不详，姓名不详，组成成分更是不详，即便是坂口安吾，也仅仅托层层关系与之产生过一次的交集。 「曾经我们以为，他是我们这边的人，但直到他彻底失控之后我们才发现，在异能特务科所忽视的那些年，他还受着更上层的指派，做某些清理工作，而中间的联繫人，则就是那位小泉明寺调查官的父亲。」 那是在上一次人口贩卖与人体实验的事件爆发后，因为政府上层动盪，几家上层人物阴暗面被曝光后他们反馈自查才得到的消息，异能特务科也是因此才发现他们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因为上层官员自己是私慾与利益交换，导致不少异能特务科的下属雇员被暗杀，那些情报员并非遇到来自境外的报復，反倒是死于境内自己人的手笔——异能特务科长官为了亡羊补牢所以试图以暗杀的形式清理内部叛徒并敲打上层。 第147页 「于是你的长官想出了这么一场锄奸行动？有够好笑的啊，怎么看都是你们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接连两次。」中原中也嗤笑，最初特务科当然是打定主意想要借刀杀人，所以才会发生对portmafia仓库街的袭击，为的是引 portmafia入场。 「但是这点理由不充分，继续。」她打了个响指。 「……恕我无法直接言明。」坂口安吾闭了闭眼。 最初的行动方案，确实是由小泉明寺调查官联络上那位异能者，两人合作清理内部，而后再把锅甩到对方头上让那个异能者自己担全职被寻凶报復的portmafia干掉而告终，一次震慑多方，引入猎犬正是为了传递异能特务科对上的不满，这是很完美的剧本。 但是…… 「你不说那就我来说，但是那个调查官同样失控了？我来想想……不会吧不会吧，你们现在是找不到资料上的异能者了对吗？」中原中也于是自顾自说了下去，这是这些天她结合portmafia调查以及太宰治给出反应的结论，她故作惊讶地问，这一瞬她说话的语气像足了太宰治。 「……」坂口安吾不语，是了，本来他们在仓库街被袭击案第二天就以某种渠道联繫上portmafia，以一定代价要求他们出手，之所以未能行动，原因是—— 那个异能者的失踪，以及泉明寺调查官的一系列举动。 年轻的调查官表面上在认真进行着他的行动，他与各方试图交好，打击portmafia的背后，则是在搜集着异能特务科，portmafia，武装侦探社，乃至猎犬，总共四方的情报，以此试图作为令他与那个异能者远走高飞的筹码。 那个年轻人明白自己成为了刀，他亦知晓自己父亲做了什么，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依旧在最后动摇了自己的信念，无法将事件完美执行到最后。 这是事件真正的失控，[猎犬]意识到了调查官在煳弄他们，所以暗中委託武装侦探社搜集罪证试图以另一条路径结案，而异能特务科在后知后觉发现事情发生变故，原本被标定监视的异能者始终之后，他们不得不找上迟迟不行动刻意拖延的portmafia。 论及掌握横滨黑暗以及能进行可能的境外追击，portmafia才是那个当之无愧的人选。 「说到底还是让我们这样的人来做这种活计，说真的，你们长官次次做类似的事情，打着国家的名义，真是……所以才会有我这样的人的出现啊。」中原中也最后没说下去她的评价，因为说了也没用，身处各个位置的人都可能做下他们不得已的决策，她对此理解，但不认同。 况且为难眼前这个四眼仔有什么意思呢，对方虽然说是portmafia的叛徒，但也有他自己的为难之处，况且——自己还欠下对方一大笔人情债没还。 「中也亲……」 「可以，委託我接下了，至于报酬。」 中原中也看向坂口安吾，以笃定的语气报出了两个名字。 「这两个人，是你们政府的人，当初他们的死亡档案，我指的不是被你们掩盖起来的，而是真实死亡原因的档案，事后你们将之给我，这算是报酬。」她缓缓道。 「中原小姐？」坂口安吾对那两个名字不陌生，那是在他返回异能特务科后才牺牲的前辈，泉先生极其配偶，但是对方的死亡…… 「已经很便宜的价格了，是你们先没保护好自己下属的孩子，导致人颠沛流离，现在我们来要档案，这不过分的。」中原中也微笑，以一次事件换取一个攻击型异能者的彻底加入portmafia，大部分情报还不用自己出钱，这个代价她拿去给首领作为交代还算是能够令他满意的交换，至于异能特务科，泉镜花的价值会让他们认真考虑的——那毕竟曾是他们下属情报员的孩子。 「……成交……」明白对方暗示前辈夫妻的孩子已经身在portmafia，坂口安吾最终答应，现在留下一条联繫途径，也许未来还能有相关的联繫呢？ 轿车停在距离portmafia大楼几条街区之外，中原中也夹着个档案袋走在返回办公室的路上，拨起某个号码。 「餵？莉莉丝，你回来了吗？刚刚落地，啊，正好，我这边有个工作要交给你，什么？说我这是剥削？别这样，这份工作里面有惊喜哦。」她愉快地说。 [猎犬]的大仓烨子在横滨，人工智障大战猎犬毒唯，啧啧啧，该来的逃不过啊。 第61章 惩处 （五十二） 当真正行动起来时，汇聚于横滨的各方势力均有着不可思议的高效率。 是夜，十一点的钟声刚刚敲过，横滨租界临海的一处私人港口码头，一个身穿合体绿色军服，有着一头红髮，压在帽檐下的长髮被梳成单马尾的女孩子坐在了码头边停泊的小艇的船顶。 军警，[猎犬]副官，大仓烨子。 异能为[灵魂的喘息]的她可通过将异能作用于人身而瞬间改变接触者的年龄，她将那份异能作用于己身，所以总是以身形矮小的小萝莉的形象示人。 [毒唯加装嫩萝莉——本机先前就在纳闷，这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会有萝莉粉福地樱痴呢，那实在太重口了，呜哇，结果事实果然可怕。]在大仓烨子的耳麦当中，一个带着点机械棒读音的女声如是道。 [人工智慧真情实感把自己变成黑一般的人工智障同样让我发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一定要把你拆了全面杀毒清洗然后搓成灰。]大仓烨子冷笑着回敬她。 第148页 在她所坐不远处，七横八竖躺着被打晕失去意识的船员。 [加油，赶紧，到时候做不到福地樱痴就是孙砸。]在气死人不偿命方面莉莉丝是专业的——她前段时间成天在网络上跟对方打嘴炮互相祖安嘲讽，各种挑衅话语绝对是信手拈来。 [混帐东西，不准这么说队长！一会儿我就拆了你重新熔炼成花盆！]被踩到痛脚的大仓烨子气得大骂，但是因为任务的缘故却无法当即去打人。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到了预定地点，结果发现接洽人是网上掐架掐得最凶的死对头更虐。反正大仓烨子已经跟莉莉丝掐了一架——真·线下真人快打，可惜互殴的结果不分上下，两人最多就是挠了对面的脸，扯了对方的头髮——还差点两人的头髮缠在一起。 莉莉丝本身是人型高智能计算机，不受异能影响，大仓烨子最强的[灵魂的喘息]异能对她全无作用；至于一对一单独肉搏，大仓烨子倒是跟莉莉丝打得不相上下甚至还占据上风——[猎犬]的成员都自愿接受过异能改造手术，因此获得远胜常人的□□，那是他们能被称为王牌的关键。 眼见短时间互相掐不死对方，公事在前她们只能黑着脸谈合作—— 「时间都十一点了，那些傢伙到底来不来。」看了眼腕錶，大仓烨子语气里有了点不耐烦——虽然他们已经拿到了异能特务科调查官与其上[某不可说机关]所属异能者勾结，暗杀政府要员的关键证据，但要想就此抓捕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早在袭击完portmafia后，那个异能者就被藏了起来，军警这些天翻遍横滨愣是没能找到人，最后才不得已找上portmafia买情报。 对于找上港口黑手党这件事大仓烨子本身非常不乐意，在她看来portmafia即便有异能开业许可依旧名不副实，横滨的安危交由这些势力来平衡实在太不可靠，还不如由军警接管。更别提卖情报给她的还是跟她网上掐了几个月的福地樱痴黑，这更让她愈发怨念深重，甚至想喊要去缉捕泉明寺调查官的条野立即滚过来跟她交换任务。 鬼知道为什么她吵了几个月的对家是人工智慧——到底是谁家造出来这种嘴巴毒又气人还揍不坏的人工智障啊！！！迄今依旧气不顺的大仓烨子牙痒痒。 「情报无误——请相信本机的职业素养，在后续支持方面本机是专业的。」一下飞机就被中原中也安排了缉捕任务的莉莉丝心情同样糟糕，啊，这算加班的吧，怎么看都需要三倍薪水，不，五倍才够，跟猎犬的对家合作工作真的是会让计算机都感到身心俱疲。 关于那个被藏起来的异能者，portmafia在近期排查之后最终找到了对方的暂住地，并想办法在对方的车辆上装了定位器。藏起他的势力属于境外俄罗斯，横滨这处租界林立，最能藏人而不被追查的背后都是那些境外势力。 莉莉丝的眼睛化作数据洪流，一边定位着对方的行踪一边跟大仓烨子吵架，眼看属于敌对异能者的坐标定位即将靠近这处港口，她停住了声音。 「来了，距离很近。」工作还是要好好做的，她是个称职的机器。 本来闲暇坐在船头的小萝莉瞬间严肃了表情，具备比常人更为敏锐五官她同样听见了远处汽车发动机的声响，大仓烨子露出了宛如猎手盯上猎物的危险表情。 「猎犬的副长已经撕咬上了目标，加上莉莉丝辅助……唔，只她们两人没问题吗？」在距离租界不远处的一处属于portmafia的安全屋当中，中原中也捏了捏耳麦，不确定地思索着。 在答应坂口安吾的委託后中原中也所能想到最适合的人选就是莉莉丝，理由还是那个，身为机械的她完全可以无视许多类型的异能，血液传染式异能也在被克制的行列，这是英国异能技师开发他们那一代机器作为欧洲刑警组织外援的最初考虑。 当然，中原中也自己是更稳妥的人选，但鑑于有[猎犬]在侧，如果可以她尽量选择不暴露在[猎犬]的面前。 关于其中涉及到的原因—— 首领森鸥外在中原中也正式晋升干部之后彻底将 「荒霸吐」计划的全貌告知了她：虽然她在16岁时就已经知晓了其中的绝大部分包括自己的身世，但有一些衍生的涉及上层的相关信息，能获知全凭森鸥外自己曾经隶属军方的信息渠道。 在先前十六岁时由暗杀王魏尔伦带来的那场风波当中，太宰治带领portmafia的部队将「n」备用的研究所一网打尽，顺带还把他的上层机关拆得拆，毁得毁，彻底断绝了军方重启荒霸吐计划的可能。 并且，因为当时欧洲各方势力的强势介入，远东本土亦无法对之进行有效的事后復盘，等到他们终于开始调查时，能查到的也只是「n」试图重启荒霸吐计划做出了不完善的人工异能体，结果刺激到了魏尔伦导致研究所被扬灰这样的结论。 那一场情报欺诈迄今依旧成功，虚假的情报误导了远东上层，虽然在那后的龙头争斗结束后异能特务科对「双黑」之一，掌握「污浊」的中原中也有所怀疑，但他们的猜疑只局限于其为当初「n」所制作出又流落在外的某个实验体，关于「荒霸吐」本身的情报信息一直处于被掩盖的状态。 但即便如此「荒霸吐」计划还是有一部分研究被上层所引用。 其中最关键的衍生使用，便是军警[猎犬]的异能手术：其中有一部分可参考的技术被战后的军警吸纳并改进，藉助异能手段后天调整来强化人类身体素质缔造强大的王牌。 第149页 可惜那项异能手术的技术并不完善。 被局限的，需要一个月动一次手术否则就会崩溃的身体对比中原中也这个迄今活蹦乱跳在外的重力异能使用者，无疑是失败的。 结合上述情况，外加另外一些因素的考虑，森鸥外才会在太宰治叛逃后尽可能将中原中也外派，以避免她被军警所注意察觉。 [糟糕，对方来的不止一个人，啧，怎么会还有小孩子？我去支援。]耳麦当中传来了莉莉丝的声音，中原中也手指一顿，意识到事情或许发生了变数—— 租界的私人港口处，大仓烨子一开始的行动十分顺利，她突然发动袭击，[灵魂的喘息]瞬间锁定了异能者以外的从犯，改变他们身体的时间，以此顺接卸去战力。但在面对血液异能者时，她却不敢轻易近身，只能不断增添对方身上的伤势以求捕获——原因在于对方的异能同样是靠接触发动，且一旦对方先行发动己方当即会陷入被动。在藉助军刀将对方逼如绝境后，且战且逃的异能者勐地打开车后座，从中拖出了个无辜孩童来。 糟了。 这一刻，大仓烨子才意识到了对方的险恶用心。 对方居然还故意带着人质，若是被感染然后加以威胁—— 她磨起了牙。 [暂时先别动手，本机的狙/击/枪即将就位掩护。]莉莉丝在与她的通信当中喊，她身处不远处一处大楼二层，当即举起狙击枪。 [等你掩护来不及，距离实在太近。]大仓烨子咬牙，她必须要当即控制住嫌犯，否则。 身为军警的她一直以维护秩序为己任，为此不惜亲自接受非人能承受的异能手术。守护秩序，守护平民，为此不惜牺牲自我化为秩序的火焰，这是名为大仓烨子者的人生信条。 [否定，不要靠近！大仓烨子！！！！]藉助自身搭载程序莉莉丝已经扫描出那个「人质」身上温度的不正常。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异能者要将异能作用于无辜孩童的前一刻。捨弃军刀的大仓烨子以更快的速度贴近对方，她的手指抓向对方身体接触准备发动异能，但是下一秒—— 「轰！」 人体勐地爆开，鲜血因为血压汞喷而出的闷响彻响夜空，同时被大仓烨子的异能作用夺取时间的目标闷哼一声飞速逃开，只留下在原地被血溅了半个身子的大仓烨子，鲜血仿佛具备活性一般涌向她的耳道，她的眼睛染上不祥的殷红。 「糟了……被操控……」 [事先在目标的身体当中埋下『种子』。] [找到合适时间『引爆』它。] [然后，计划就可以继续下去了。] [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境外的某处据点当中，倾听古典音乐的好心俄罗斯人手指敲击节拍，恬然微笑。 [总之事情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中也阁下，对，大仓烨子小姐自己拧断了自己的手臂和脚骨，我现用绳索捆缚住了她，但是——]抵达现场的莉莉丝给对方打了五倍分量的镇痛剂和肌肉松弛剂，但对方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地试图攻击。 「混蛋你再多打五倍的用药啊！这点用药量对我无效！」被捆成粽子的大仓烨子大骂,她的手脚不自然扭曲着：「还有把我左手也折了，快点！不然老娘一只手都能废了你！」 「否定，再过量你会死于药物中毒，还有好不容易剩下条手臂就别折了吧，你看你现在不是打不过本机嘛。」莉莉丝这般说着，戳了戳她的脸，心底下为对方当机立断的狠心而感慨。 唔……毒唯的信念很厉害啊，佩服佩服。 [总之，她的抗药性高到可怕，本机压制不了她多久。]她对中原中也汇报。 「……我的失误，」中原中也嘆了口气，报了她所在的坐标位置：「将她先带到这边安全屋来，由我来压制。」 中原中也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半晌，轻轻吁了口气，比起自己动手，她是真的不擅长远程预估谋划。不过好在……她还准备了第二方案。 接下来，她按下另一条通话渠道：「芥川，目标应该往你们那边方向逃去了。」她说。 「明白，附近已经清场完毕，不会有问题。」租界外通往海港的必经之路上，芥川龙之介这么说，具备短时间隔断空间能力的他是中原中也的第二方案，对于被安排了亲自对偷袭了自己的异能者復仇这项工作，芥川龙之介表示求之不得。他站起身来，示意待命的泉镜花隐藏起来分工合作。 [对方可能已经身中异能，身体外貌会发生改变，同时你们要注意他身边有无其他帮手，如果有第一时间隔开他们。]中原中也在耳机当中说。 「明白。」芥川说完，道路不远处就隐约可见某个人影。 芥川那边的二次行动反倒是很顺利——那个使用血液异能的目标因为已经身中[灵魂的喘息]，身心状态皆受重创，一番猫捉老鼠式的追逃后，最终，在天光破晓之前，在罗生门和夜叉白雪的协力下被制服，如果要说有什么意外，大约就是在最后，面目苍老的那人自己主动撞上了夜叉白雪的利刃，自言自语说着「这样的死法也不错。」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听完汇报的中原中也皱了皱眉，隐约感到其中可能有什么联繫，不过她还是说着「辛苦了。」然后挂断电话，将注意力放回到被莉莉丝带回安全屋的大仓烨子身上。 第150页 大仓烨子的周身闪烁着红光——因为她的身体力量太强，外加受到外加异能的控制，在芥川完成击杀之前中原中也一直在用重力异能压制着对方。 「目标已经被击杀，你身上的异能作用如何？如果没事了我就撤销重力了啊，军警长官。」中原中也问她。 大仓烨子刚刚一路跟莉莉丝斗嘴，加上自己身上各处伤痛得厉害，偏偏又承了portmafia的人情，于是憋了又憋之后只能咬着牙挤出一句：「……没事了。」 「唔，那就好，我解开异能然后帮你通知军警……」 中原中也点点头这么说，她这边是完成了，至于另外一边—— 可话没说完，异状却发生了，重力束缚解开，大仓烨子那只完好的手臂仿佛不经意地碰了她一下。 差不多同一时刻，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泉明寺调查官走到室内，却没看到预定的联络对象，身穿军装的条野採菊坐在其中，他轻轻放下茶杯，歪了歪头开口：「惊喜？」 「…………」泉明寺调查官嘆息，露出点无奈认命的表情：「不，这样也无妨。」 「心音有一剎那紊乱，说明还是错愕的，」条野慢悠悠拿出手铐：「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关于你要将那些资料卖给国外，以换取那个异能者离开国境的筹码。」 「……这时候再说这些，有用吗？」泉明寺微笑，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清楚。 受异能特务科长官命令筹划事件是他，谋划利用异能者杀死自己父亲也是他，准备将那个已经精神接近崩溃的异能者送走还是他，至于原因—— 可能是因为，他与那个人，是孩提时起的熟识吧。看着对方从少年期起就经受父亲的任务，从一个满怀憧憬的热血少年逐渐熄灭理性之火，成为上层消弭罪证满足私慾的「刀」。 他们曾经是友人，一人却身陷泥泞，自己的父亲做错了事，长官不考虑纠错却要将人抹除，他们之间没有区别，所以自己也没有区别。 「……所有人都犯下了罪，但有人却没有受到对应的罚，所以，我最终选择相信神的旨意。」他最终这么说，露出一个宁静的笑容，条野採菊听到某种徵兆，他勐地抬手一拳揍向对方面颊。 痛唿声当中夹杂掉落的牙以及黑色的血——毒物甚至没有被藏在牙齿当中，而是提前被服下。 「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要活吗？」条野採菊这么说着，一手拧断对方的腕骨，他摸出缓释毒素的针剂给他一针扎下，「可惜了，泉明寺君，面对猎犬，即使想靠死亡来逃避，也是没那么容易的哦。」 条野温柔而礼貌地说，无视对方「呵呵」的痛苦喘息。 他弯下腰去捡起对方丢在地上的文件袋——虽然因为目盲他无法看到字迹，但直觉让他知晓，这必然是一袋空白无价值的废纸。 下一秒，电话铃声响起：「餵？嗯？异能特务科的有个办公室发生爆炸？」 条野採菊拖着半死不活的任务目标走向门外，「那还真是，麻烦啊……」 「那还真是，麻烦啊。」同样这么说的还有监听完全部过程的太宰治，他与猎犬与异能特务科都打过交道，趁机塞点监听装置真不算什么麻烦的事情。 虽然自己已经在网上布置拦截，线上的消息没有被传至海外，但是架不住可能还有线下情报交换的可能…… 啧，某老鼠的谋划恐怕还是有成果的。 这么想的他思考着某俄罗斯老鼠藉机获得了哪些东西，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尾崎红叶。 呃？红叶姐这时候找他什么事？ 按下通话键，尾崎红叶的声音响起：「太宰君，你来portmafia一趟，中原中也出事了。」 「？」小矮子能出什么事？不都让她别亲自介入了还能有什么事？太宰治这么想，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起来。 「你来了就知道了，赶紧，很急。」刚刚结束了出差行程的尾崎红叶这样说完，看着同样刚刚回到portmafia的后辈，忍不住头痛。 在她面前，坐着突然身形变小的，年龄不到十岁的幼年中原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大仓烨子的异能[灵魂的喘息]可通过将异能作用于人身而瞬间改变接触者的年龄，中也在用异能帮压制她失控的时候虽然注意没有接触，但是……还是被延时作用影响到啦╮(╯▽╰)╭ 第62章 中也十岁 （五十三） 意外发生得异常突然，且毫无徵兆。 带领部下完成任务击杀的中原中也先一步返回了portmafia大楼，她看了眼尾崎红叶办公室终于亮起的灯，算着时间应该是红叶姐出差归来，于是在返回自己办公室前先一步拐去敲了照顾自己多年的长辈的门，准备私底下先跟她聊一聊泉镜花最近的情况。 中原中也自己把事情规划得挺好，这趟任务做完她跟异能特务科的交易算完成，眼镜教授是守承诺的人，等到他私底下会把泉镜花小姑娘父母的情报交换过来，她再拿给红叶姐让她去解开小姑娘的心结。尾崎红叶对泉镜花一贯上心，反倒是泉镜花先前对她有所误解，如果能够借着这次事情让着两人解开彼此间的误解那便是最好，后面自己就顺理成章可以让红叶姐去教导照顾泉镜花。 第151页 如此一来，泉镜花刚刚好有理由可以从她家中客房搬出去，当然中原中也自己是很喜欢这个有点天然呆又单纯的小姑娘的，但是她住久了毕竟有些地方不方便，家中目前还养了只大型绷带精太宰治，哪怕太宰这傢伙嘴上不说，但从对方表现出一些小细节当中，中原中也也能猜出这个实际别扭又莫名有点占有欲的傢伙心中对此存有点小意见——混蛋搭档他同样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他人打扰，哪怕对方是无害的小姑娘也不行。 结果意外就在交谈当中突然发生了。 正在跟尾崎红叶讲泉镜花变化的中原中也视线突然矮下去的时候，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反倒是坐在她对面忙着给她泡茶同时闲聊的尾崎红叶先一步瞪大了眼睛，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下子噤了声。 在尾崎红叶的视角看来，坐在她对面的，养了好几年的小孩子身形突然间就缩了水，原本合体的衣物一下子变得松垮垮地，突然缩水成橘发蓝眼的小萝莉的中原中也坐在原地跟她大眼瞪小眼。 「呃……大姐你怎么突然变高了？」比平时低哑嗓音柔软而稚嫩了不少的声音，提问的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中原中也。 来不及纠正她的称唿，尾崎红叶愣了半响，努力镇定着声音回答：「不，中也亲……是你变小了。」 「哈？啥？！！！！」 打完电话命令某兔宰治现在立刻马上给她滚到portmafia大厦来，尾崎红叶放下手机，捏了捏鼻樑：「所以，中也亲你现在这样子是某种异能的作用？」 「呃……应该是吧，估计是在跟[猎犬]那位副长打交道时候无意当中被影响了，她的异能作用在他人身上会改变年龄。」坐在她对面的橘发幼女中也一边回想，一边心累地点头——她自己也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的，但是自己反覆几度从穿衣镜当中验证，包括通过尾崎红叶来确认，她都只能看到自己现在这个身高不到一米四，身体年龄仿佛一下子被缩水到十岁乃至更往下的形象_(:3)∠)_ 「这可真是……」尾崎红叶从一开始的惊讶当中缓和，倒是已经冷静了下来，既然知道是异能的作用，那么只要想办法令之解除即可。 两个办法，要么找上异能施加者通过交易要求其解除异能，要么找具有异能无效化的异能者——她们在思考权衡之后最终还是选择找上太宰治，这厮虽然叛逃了，但portmafia并未发出追杀令，甚至森鸥外还为其保留着五大干部之一的位置，换言之，portmafia与武装侦探社之间存在合作的可能。 相比起猎犬当然是潜在的合作对象更为可靠，鬼知道中原中也这次意外变小是不是[猎犬]部队想藉机试探她什么。 尾崎红叶仔细端详着中原中也：「唔，看起来这异能的效果仅仅只是作用于身体外貌的年龄，没有顺便改换心理精神年龄，不过……猎犬那位副长的异能居然是延时发动的吗？这与我们先前搜集到的情报不符啊。」这么说着的她心底倒是觉得有点庆幸——假如中原中也是当场受大仓烨子的异能影响变成幼女的话，那么事情恐怕就更加麻烦了。 「唔，从我个人判断，结合大仓烨子当时的状况分析，可能当时她自身的异能同样某种程度上存在失控。」中原中也这么说着，顺带解释了下大仓烨子先前在缉捕行动当中身中异能无法自控以至于需要自己出手压制的情况，「毕竟我们不清楚[猎犬]的异能手术到底是只改造他们的身体还是甚至还能改造异能。」她这样说，个人更倾向于推测那是大仓烨子异能无意识的影响。 「中也亲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不过……」 尾崎红叶的目光落在中原中也目前的身上：矮小的小萝莉身上穿着明显过大的西装三件套，她的手被过长的衬衫袖扣遮住，双足也是类似情形，看起来仿佛蜷缩在长裤当中似的，相对于成年状态过大的衬衫套在她身上，透过衣领缝隙，尾崎红叶甚至能看到某些印刻在她脖颈肌肤上的暧昧淤红…… 看着看着，尾崎红叶眼神从刚刚的担忧，慢慢变成了复杂与微妙。 她觉得喊太宰治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中也，你先换一套衣服吧，这么穿着你不觉得别扭么。」维持着温婉和蔼面容的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不由分说把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后辈推向更衣室，心里则是想着。 天凉了，是时候拿刀去砍了某个小兔崽治了。 比太宰治更早发现中原中也异状的是首领森鸥外，哦不，确切来说是森鸥外的人型异能爱丽丝。 在得知尾崎红叶回来的消息后，金髮红裙的异能体天一亮就抛弃了自己的异能者，独自蹦蹦跳跳地来找portmafia的女干部，准备跟她聊一聊关于在圣诞节期间要不要再开一次茶会的问题：这一次参加茶话会的成员会继续增加哒。 结果她就遇到了在更衣室里被尾崎红叶当试装模特的中原中也——还是从未见过的幼年体型的，此处需要格外重音强调。 「中也小姐你居然变得比我还小了哎！是中了异能了吗？哇，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吗？」爱丽丝背着手围着中原中也转圈圈，语气当中满是惊讶与好奇。 她会有如此表情并不奇怪，幼年期的中原中也有着异常甜美可爱的长相——不同于21岁中也干部那漂亮到充满攻击性的面庞，小时候的中原中也长相更多属于是甜美可爱那款的，精緻小巧的五官，湛蓝明亮的眼睛，橘红色梳成双马尾的长髮，搭配上尾崎红叶专门给她挑了款有毛绒绒白领子的冬装衣裙，把小姑娘打扮得仿佛一只纯洁无辜的小绵羊。 第152页 「……呃……小爱丽丝你要这么问我，其实应该不是的。」中原中也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脸，有些不确定地朝她解释，异能的作用单纯令她身体年龄缩龄，但是具体身体的状况依旧保留在21岁的健康状态下，换言之，当下她的精神面貌以及身体素质都比真正10岁以前要好上许多。 在[羊]的时期飢一顿饱一顿的小孩可比现在糟多了。 「但是总之非常可爱，这样的状态能保持多久？我带你一起出去玩吧！放心绝对不带林太郎！」爱丽丝眼睛亮闪闪地保证。 身在首领办公室的森鸥外发出了「啊小爱丽丝你怎么可以抛弃我」的哀嘆声。 [林太郎你给我住脑！！！讨厌的大叔给我停止你的各种想法！！！不然我一会儿就上去修理你！！！]爱丽丝在脑内狠狠朝着自己的异能者喊。因为自己是森鸥外的人型异能，她的所见所想当然瞒不住异能者本人，同样反过来，森鸥外的各种思考也对她毫无秘密。因此，藉由这种奇妙的联繫，爱丽丝能知道，在见到幼年期的中原中也后，现在的森鸥外已经从最初的讶异光速转变成了蹲在办公桌后可疑捂脸的状态—— 救命！！！为什么自己的下属小时候会是这种傲娇俏皮的甜心小可爱，甜美暴力系萝莉绝对赛高！！！ 如果不是因为必须坚守自己定下的原则和底线，森鸥外大概现在已经想亲眼来尾崎红叶办公室借着询问情况的藉口来看一眼幼年形态的中原中也了，呜呜，他只是喜欢看萝莉这其实不犯法的对吧，幼年的中也亲真的是落进眼睛里也不会觉得痛的可爱孩子啊_(:3)∠)_ 内心在纠结边缘反覆试探的森鸥外下一秒就无需纠结了。 「嗨嗨，心中满是糟糕念头的中年大叔可以先退场了哦。」数年未听见但依旧熟悉到让人觉得胃疼的声音响起，爱丽丝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然后，她瞬间就从更衣室当中消失了。 ！！！一瞬间，森鸥外意识到了某人的到来。 混帐小兔宰治！！！就给他添堵了是不是！！！ 「真是非常糟糕的大叔，这么多年某些糟糕癖好愈发不改。」接完尾崎红叶的电话，熟门熟路熘达进portmafia大楼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太宰治如是说。 差点因为撬门进办公室而被前辈大姐拿刀砍的太宰治，最终因为还有点使用价值而得以活着坐在尾崎红叶办公室的会客厅当中。 「总之，是异能作用的缘故吧，真是糟糕啊中也，明明我都事先提醒过你了的，结果还是中了招。」太宰治揉了揉鼻尖，藉此避免自己打量变成幼女的搭档的视线太过明显，要是看再多估计红叶大姐是真的会一刀砍过来的。 「哈？我都已经没亲自出手了，但是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吧。」中原中也鼓起张脸，她自己确实一直在避免跟[猎犬]打交道，但异能特务科的交易要完成，外加大仓烨子那样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守序阵营型人物，说实话她其实是不讨厌的。 为个人理念理想而不惜一切的人值得尊重。 如果是往常太宰治此刻必定会再朝她回怼一句：「总之都是中也的错。」之类的话，之所以没说……啊，只能说小时候的搭档长得实在太可爱了_(:3)∠)_ 不是只在相片当中见过，跟在n身边呆呆看向镜头之外的中也，而是切实坐在自己对面沙发，鼓着脸朝他瞪着湛蓝双眼，两脚一晃一晃，仿佛小精灵一样灵动的幼年版中也，真的真的实在是太可爱了——这一次太宰治甚至都不用蛞蝓来形容他的搭档。 虽然一直在唾弃森鸥外喜欢欣赏年幼女孩子的爱好，但某种程度上，太宰治当下终于能够理解何为「落进眼中也不会痛」这样的形容。 「太宰君，」坐在两人中间位置的尾崎红叶忍无可忍清了清嗓子，出声：「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吧。」她已经很努力在忽视这俩居然会在任务之前有所交流这件事了喂！所以你俩知不知道要收敛着点！！！注意点场合情形好吗？ 「哦，解除异能是吧。」太宰治故意沉吟片刻：「真的要解除吗？但是这样的小蛞蝓不是更加可爱的吗？当然还是要让我多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再好好捉弄一番再……」他这么说着作势要掏手机。 当然没能摸出手机来，因为此刻尾崎红叶的刀距离他的脖子仅仅只有0.01cm的距离。 「你想好再给我说话，太宰君，解除异能，或者死。」尾崎红叶刻意放轻的声音当中怎么听都带着股令人后背发毛的凉意，实不相瞒，她想砍死某叼了自己养的孩子的混蛋兔崽子的想法已经存在很久了。 啊呀，这算不算是得罪女方家长……之类的？ 太宰眨眨眼睛，故意显露出只有漂亮的人才能享有的可爱来：「红叶姐不需要这样威胁的，我照做不就行了吗，哎呀小蛞蝓居然都不帮我说话，这是想看着我被大姐活活砍死啊。」他故意朝中原中也露出哀怨的表情，括弧，装的，再括弧，后者全然无动于衷。 「那是你嘴欠，欠砍。」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干巴巴地说，完全不去接太宰治的话茬。 开玩笑，她真帮着说话了怕不是尾崎红叶下一秒真把眼前的绷带浪费装置给砍了，在大姐面前就老实点啊混蛋太宰。 「哎，中也真是太狠心了，完全把我当异能解除装置了吧。」太宰治这么故作哀嘆着，伸出手去，在尾崎红叶的注视下碰了碰中原中也的手背。 第153页 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啊呀呀——？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有萝莉中也，当然不能这么快解除掉异能（餵）。 太宰治：好耶！我可以照顾幼年蛞蝓小精灵啦！ 尾崎红叶：你滚，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你没用了，现在立刻滚（拔刀赶人） 给幼年中也脑补的服装是参考的fz里爱丽丝菲尔那套白色冬装缩小款（餵） 刚刚写完这章就看到文豪野犬第四季制作决定的消息……啊这……真的要做福地传吗_(:3)∠)_剧情无聊又魔幻啊_(:3)∠)_甚至还没完结啊，就不能换成别的，譬如官方小说里的《55min》,《storm bringer》之类的吗_(:3)∠)_ 感谢读者「方羽—来瞅瞅」的捉虫，其实我知道我这篇文章因为打字仓促的原因错别字啥的挺多的，也欢迎大家捉虫，但主要是……未签约嘛，每次修改的话审核什么的都很麻烦，所以不影响阅读的话就先不改了_(:3)∠)_，等完结或者修文的时候一併慢慢改这样。 第63章 试探 （五十四） 异能的本质迄今无人能够直言参详彻底，所能被知晓的，唯有异能仅仅局限于人所拥有，异能者死去，异能力基本消失等最基本的理论。 「换言之，不受我[灵魂的喘息]异能所影响的，portmafia藏起来的那个干部，应该就是当初陆军部研究出的人工异能载体之一。什么嘛，当初军部的那项扯淡不靠谱的计划居然真的能够付诸实践，居然不是单纯来骗经费的。」 [猎犬]位于横滨的据点当中，四肢打上了石膏，被portmafia的莉莉丝送回的大仓烨子皱了皱鼻子，有点不愉快地抱怨。 身为[猎犬]的副官，大仓烨子知情已被荒废的「荒霸吐」实验的一部分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那个实验当初以失败告终，耗人费力还后果严重——镭体街那么大一个迄今留存的深坑便是他们实验研究失败最明晃晃的惨痛证据。 「荒霸吐」实验的理论，依据现已死亡的试验负责人「n」所留下的资料描述，是欺瞒自我矛盾型特异点，以人工合成的人体作为载体，编织人格式，令异能「相信」那里有人的灵魂从而创造出实验体的理论——上述原理大仓烨子在看到后曾经嗤之以鼻，认为想要实践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但是现在亲眼见过才知道，其理论或许是真的。 「也就是说portmafia当初确实在几年前，从那个第二的实验室当中，或者实验室外的别的某些渠道获得了当初的实验体之一，对吧？」打着照看长官旗号坐在大仓烨子病床前的条野採菊在听完她的描述后如是分析，「这算是违法行为吧，烨子小姐，我们需要藉此调查港口黑手党内部并要求其上交实验素体吗？那个叫中原中也的？」他提议。 虽然私下与portmafia有所往来，[猎犬]始终是隶属国家的菁英部队，维护稳定以及打击犯罪是他们的本职。所以在追缉任务当中，大仓烨子才会见缝插针地稍稍对港口黑手党的底牌之一的干部中原中也进行一次试探。 她下手时候注意了分寸，只是令其年龄幼化而非老化，后者对身心造成的是实打实的损伤。 不过自己的异能当时到底是什么个状况这问题也…… 「唔唔，虽然是有违规，但是这种程度的违法行为……还是在许可范围当中的，况且。」大仓烨子皱着眉头，作为战败国，远东明面上一直受到欧洲列强的制约，其中的制约不光有对在国境建立租界，一定程度干涉议政等种种，不允许于战后进行非人道异能实验亦是被明文规定的，换言之，战后还留存着的「n」的实验所本质上是违背国际公约的存在，加上始终没有实际成果，一直被军方视作累赘，当初被欧洲间谍毁掉后军方上下如释重负。至于[猎犬]，这支部队的存在属于是打了个擦边球，该部队对外的宣称是以「自愿的异能手术」来修正加强人体天赋，而国际社会也恰巧需要这样一把听命于政府的「利刃」，因此[猎犬]部队才得以保存。 所以，「直接以portmafia收纳人工异能合成体为由进行诘问则是不符合流程的行为，首先人工异能合成体这个存在我们就无法公开给出合理的解释，并且portmafia获得了异能开业许可证，他们僱佣异能者是合法行为，只要咬死了这一点哪怕我们也无法问责，况且现存的那个实验体多半是[n]那傢伙的失败作……」无法被异能影响变为幼年体的原因很大概率原因是因为其根本没有幼年而是人工合成的人格式……那傢伙，也是倒霉的实验牺牲品，虽然后续走上了歧途加入港口黑手党这件事不值得同情，大仓烨子没说出口，只是在心中想。 人当为维护普通民众的秩序而不惜牺牲一切，可若是毫无意义的过度损耗，那在她看来亦是过度的事情，譬如当初的「荒霸吐」实验，得以翻阅内部资料见证当初实验当中牺牲的她亦对军部的某些做法感到胆寒。 「当下我们没必要为了那样的人工异能半成品跟横滨这边槓上。」她最后说。 异能实验的技术完不完善，他们这些接受过异能手术者最有发言权，如果不是「n」搞了近十年，牺牲过大却依旧搞不出一个让人满意的成果，军部也不会想要彻底废除掉「荒霸吐」实验的本体计划。 「是么，那可真是可惜，还以为会多出一个新同僚呢。」明白这是不打算继续追究的意思，条野採菊听完后闭着眼睛嘆气，「那么那个机器人呢？您居然没有将她拆掉呢烨子小姐，需要在下帮您动——噗。」 第154页 「闭嘴哦，混蛋条野，收起你假惺惺的笑容，别表现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那是我的猎物我和她的胜负是会今后私底下进行的。」大仓烨子用仅剩完好的一只手臂砸了同僚的脑袋，冷冷打断他。 「至于一决胜负的场合，当然，且仅仅会是——在网上啊！！！那个机械混蛋居然敢黑我最最最尊敬的福地长官，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啊！！！！！！！！！！！！！！！下次我一定要拆了她做盆栽！！！」莉莉丝这个混蛋一路送她回来时候尽在黑她年龄！！！ 越想越气的大仓烨子，她的愤怒咆哮声响彻[猎犬]基地内部。 当自己办公室门锁被人撬开的时候，中原中也完全不觉得惊讶。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老实听红叶姐的话自己离开，真不怕被缉捕么。」小萝莉状态的她看着那去而復返的搭档，无语抽抽嘴角。 「放由现在的小蛞蝓留在性取向有问题的森先生的大楼里我觉得事态反而会更严重，况且森先生只要还有脑子在就不会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太宰治轻巧进门后还不忘贴心把门关上，他这么说着，自顾自地走到中原中也身边占据了她的座椅，把自己现在格外娇小的搭档搂在怀里，脑袋埋进髮丝嗅闻，太宰治发出满足喟嘆。 「毕竟现在的中也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只~」终于做到自己从见到现在这个状态的中原中也后就一直想做的事情的他愉快地宣布，萝莉确实是瑰宝。 「一只是什么鬼形容，注意用词啊混蛋。」话虽这么说中原中也却并没有揍他，反而难得地充当混蛋搭档的人型抱枕，放由他这里捏一下那里戳一下地玩——毕竟先前把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什么的确实有那么点不厚道。 在发现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无法对中原中也产生作用令她恢復正常时，在场的知情者都惊讶不已，好在portmafia内有针对异能参数的检测仪器，结合太宰治自己对[人间失格]的理解，综合分析后他们得出的结论，异能并非不起效果而是被延缓。先前大仓烨子作用于中原中也身上的异能因她自身当时状态不稳而有所延迟，那本就是作用改变个体时间的异能，时间与空间的异能是诸多已能当中最为难预料的存在，外加中原中也本身的身体素质与一般人类有所差异，以至于这一次太宰治人间失格的起效时间也会对应地产生偏差。 「简而言之大概过不了多久小蛞蝓就会自己变回来了。」太宰治如此下结论，跃跃欲试地想掏手机拍照留念。 既然已经起效那就没太宰治什么事了，虽然做事有些不近人情但尾崎红叶还是当场变脸赶人——再留这个前叛逃干部在portmafia大厦当中没事晃悠，那无论是她还是首领都会忍不住想突突了他。 至于中原中也，在异能解除之前尾崎红叶勒令她必须老实呆在portmafia大厦自己的办公室当中哪里都不准乱逛。 面对如斯棒打鸳鸯的做法，被拆分的两人当然都不服，两人都不是乖孩子，是以没过多久太宰治就重新摸回了portmafia总部，而中原中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到。 坐在办公室里的太宰治打量了一番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布置：秉持舒适，简洁的装修风格确实相当赏心悦目，想当然都比森鸥外那铺着大红地毯的古怪办公室要好，他吹了声口哨，调侃小搭档：「我倒是没想到中也你好心到没占据我当初的办公室。」他当初也是干部之一，对应硬体都是现成匹配好的。 「你那房间有什么好的，四面都是墙连扇窗都没有，一看就是平时缺德事干多了怕被人高空狙击。」中原中也鄙视他，那种跟坐牢没区别的办公室她才不要，大写的嫌弃。 「但是我其他的财产倒没见你嫌弃，全被你收了，嗯？」太宰治笑吟吟地戳她脸，「明明还是记仇的小矮子。」 「那是对应你炸了我那辆跑车的对等报復。」中原中也朝他呲牙，一口咬住他手指还用力磨了磨，「那可是我当初最喜欢的车！」她控诉。 「哼哼，胡说，明明价值不对等吧。」虽然跑路时候自己带走了一部分钱财，但太宰治更清楚他留在portmafia的资产足够中原中也买下她喜欢跑车的那家生产厂家。 「怎么价值不对等，心意是对等的！算成精神损失费！」 彼此互不相让地斗了几句嘴，忙了一晚上感到口渴的中原中也自己跳下凳子走去她的冰柜，打开从其中给太宰治拿了杯橙汁，自己则弄了一杯椰奶，然后復又拿着杯子跳回了太宰治的腿上，找了个自己感觉舒服的位置窝在其中。 「总之，这次的事情算结束了吗？」她咬着吸管仰起头问太宰治，打了个呵欠。 「前期姑且算是...？不过异能特务科那边后续收尾会头痛很久吧。」大概满意于中原中也这次没跟他闹，太宰治同样很愉快给了答案：「毕竟出内鬼什么的他们总是要丢一层皮的。」 某俄罗斯耗子必然能从这次事件当中探知到某些他想要的东西，啧，早晚的事情。 「以及还有中也你这里的异状。」他揪了揪中原中也的长髮，补充，不听话的蛞蝓需要反省自己。 「少吓唬我，反正他们早晚都要试探，就让他们顺应他们自己的想法不好么？还是说除了猎犬其中还有别人的试探？」中原中也不信这种程度的意外会在太宰治的计划范畴之外，当初他们16岁时候的魏尔伦事件之后太宰治亲手操刀了关于她本人身世资料的情报造假，以至于哪怕异能特务科现在手头关于她的资料都有一部分为假，迄今不明真相。想当然，既然现在他会猎犬纳入他的计划当中，那就代表着这一次的试探亦是可控变量。 第155页 依她对太宰治的了解，估计又是那种真假参半逼着对方按照他思路来的误导的把戏。 「中也这也太信任我了吧，要被感动哭了，可是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啊。」太宰治很坦然地说，如若是16岁的他，即便意识到计划中途发生意外，他也只会飞快思考如何补救而不会自己这样坦诚承认，但是现在，「不过具体后续会有什么变故...老实说我也非常的感兴趣。」他喝着橙汁，摸着下巴当谜语人。 如果事情就此结束不再有后续，只局限于是「猎犬」的试探仅此一次，那么就说明高层内部与费奥多尔的合作者另有其人，如果不局限于此。 那么费奥多尔在远东高层到底搭上什么合作者他便能推测出来了， 太宰治很轻的笑了一声：「所以中也愿意配合我接下来的计划吗？可能会有危险的哦。」他鸢色眼眸当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狡黠而笃定，就像他们之前每一次的合作一样。 面对搭档的提问，中原中也眨着她的蓝眼睛，半响，噗嗤笑出声来。 「哧，说得好像我会怕一样，没关系，」她一手挑起太宰治的下巴，「真要有危险我当然是拿你当垫背，混蛋太宰。」她饶有兴致地说。 要死一起死，要冒险一起冒险，理所当然的，这就是她的态度。 他们是双黑，是搭档，冒险的时候哪里会不把后背留给对方。 若是平时这种气氛下太宰治多半会直接给搭档一个撕咬的吻，奈何现在。 「哎呀，其实我刚刚就想说中也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适合做这样的表情。」太宰治无辜眨眨眼，憋笑戳戳她的脸：「小姑娘要有小姑娘的样子啊，才十岁的中也小朋友。」他才不会说幼女样子的中也挑他下巴还冷笑的样子真是萌死了，就像一只小羊努力要把自己装成是兇恶的狼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奶唿唿的小狗一样。」这么想的太宰治口是心非说。 「这个形容真是噁心死了，你给我闭嘴啊！」中原中也大怒，伸出手来恶狠狠捏太宰治的脸。 「才不要，这样汪汪叫的样子愈发像是小狗了呢～小狗中也～」 得知中原中也突然从办公室当中突然消失，正在向森鸥外汇报自己出差进展的尾崎红叶折断一支钢笔之余，油然出种自己精心照顾的白菜跟只肚皮黑黑的兔子跑了的糟心之感。 「现在的孩子们啊，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当初说要打磨钻石的您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形吗？boss？」她问办公室当中的森鸥外，打磨什么钻石啊，这俩钻石都恨不得长脚私奔了。 「在下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啊，红叶亲。」森鸥外苦笑，小兔宰治专挑窝边草啃他能有什么办法，都叛逃了还要给自己这个前老师添堵，祸害他风评，他也是很无奈的啊。 「真是，指望男人能靠得住果然万分的困难。」心下清楚这种时候太宰治带着中原中也离开必然有他的某些考虑，以及那傢伙并不会在这种时候真的令对方置身危险之中，尾崎红叶只是借题发挥抱怨一番罢了，至于接下来。 港口黑手党的女干部准备给泉镜花下指令，让结束了任务的泉镜花先回中也的家去，纵然这俩小孩子跑了，他们总要回家的吧？现在的小中也需要一个靠谱的大孩子来照顾，届时就是靠谱的镜花小朋友的任务啦。 总之不能让太宰治太得意的尾崎红叶如此想。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做梦晚上能抱着幼中也睡的太宰治回去后发现，家中还有泉镜花╮(╯▽╰)╭并且中也立刻抛弃了他。 镜花小可爱和幼年中也小可爱贴贴！ 加班期间手机码字出来的本章_(:3」∠)_如果有什么阅读上问题我后续改qaq 第64章 险恶用心 （五十五） 并不知道自己只要回家就会收到来自前辈的「惊喜」的太宰治带着中原中也从portmafia大楼熘了出来，一路未曾惊动任何监控，类似的事情曾经「双黑」没少干，毕竟portmafia建设期的工作永远干不完，森鸥外这个当首领的付给下属的工资奖金多，压榨当时未成年的他们也是真的压榨得狠。 没有开车也没有开机车的两人先步行去搭乘电车，20分钟后一大一小坐在他们先前所熟悉的餐厅准备点上一顿早午餐。 那是靠近海滨港湾的一家餐厅，距离港口颇近，位于交通主干道边上，因为24小时营业且早中晚三餐质量都不差，一度成为当初双黑二人各个时段结束任务后的食堂。 开店的老闆是欧洲人，泡得一手好咖啡，是以无论何时这家店内都瀰漫着烘焙咖啡豆的香味。在以往，结束了午夜糟糕任务行程后来到这里点一杯咖啡再来一份餐点，吃完继续回去上工曾经是他们两人最习惯的日常。 这一次的他俩虽然是翘班不工作，但到此主要目的还是奔着填饱肚子去的。 对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人来说通宵工作算很寻常的事情，但是不吃东西不行，怎么想都不行的。 他们两个坐在店铺非靠窗位置的最角落，装修刻意追求老旧风格的的餐厅因为是在工作日当中，用餐客人三三两两。 新上餐桌的薄切烤牛肉佐柠檬黑胡椒酱口感香浓但不腻口，温热的烤面包芝士加水煮流心蛋也是经典且久经考验的组合，此外他们还点了太宰治本人偏好的蟹肉饼，不过外表年龄是十岁状态中原中也自认为自己吃不了，是以菜一上桌她把自己的那一份推给了对方，自己则首先专注于往咖啡杯里面加鲜奶。 第156页 「快三年没光顾这家店居然多了不少菜式，真是时光如梭令人感慨。」 太宰治从善如流接过盘子，首先尝了尝烤牛肉，柠檬和黑胡椒混合的口感十分奇特。 「那是因为你前两年都滚在北海道喝西北风，能来才有鬼。」中原中也很配合地吐槽了太宰治，洗白蹲在北海道，异能特务科也是足够鬼才的，当初她跑那边差点被冻得够呛。 「说得好像你这几年经常来光顾似的？」 太宰治反问。 「唔……」中原中也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总之比你多。」这话她说得理直气壮，虽然那两年经常跑欧洲一呆就是几个月，但起码她还是回横滨述职什么的。 她倒完鲜奶后又要往咖啡当中加方糖，原本简单的动作因为身形的缩小反而显得略为困难起来，简言之就是方糖罐偏远，现在的中原中也手短，够不到。 在中原中也忍不住想用异能让罐子飞起来前，看够了好戏的太宰治憋着笑把装方糖的罐子推给了她，换来小姑娘因为年龄缩小而毫无威胁力的一记瞪视。 可能是因为身体年龄被缩小了的缘故，连带着人的五感都敏锐起来，加了一块方糖后的咖啡香浓过后依旧苦味感人，并且还烫口，中原中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悄悄吐了吐舌头，紧接着毫不犹豫再往里加了两块方糖，飞快搅了搅，再喝上一口。 呜！这一次又过于甜了！ 打扮得毛绒绒的橘发小姑娘嫌弃脸瞪视手中的咖啡，仿佛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 太宰治拿刀叉分切着自己餐盘当中被中原中也丢过来的炸蟹肉饼，看到这一幕之后，他在中也炸毛之前把自己手边那杯咖啡推给她祸害，一边喊服务员再倒一杯。 早班的服务员并非是他们的旧识，只当这两人是父女或者兄妹，看在太宰治那张英俊脸上她以温柔嗓音提醒小孩不宜摄取咖/啡、因并且向她推荐热牛奶，太宰治风度翩翩忍笑答应，被当成小孩子的中原中也则恹恹低头玩方糖罐。 「那么，接下来呢？有什么安排，需要怎么配合你接下来的计划。」这次只放了两块方糖成功满足自己口味的中原中也喝了一口咖啡，眯起眼睛很满足，开始拿起刀叉去切水波蛋。 「唔……这个嘛，」太宰治故作沉吟地想了想，「当然是要让想见到你现在这样的人见到你啦。」他晃了晃手指，继续在做谜语人。 「不过在此之前，」太宰治笑眯眯宣布：「我们先回去休息睡觉~都忙了一晚上啦，加班什么的会累死人的啊~」况且还要给对方一点临时安排的时间。 他撑着头看中原中也的生气脸，心情异常地好，他可是想很久要抱着小不点睡觉哒~ 咖啡都喝了你跟我说个鬼的睡觉啊！！！这种奇怪的决策令中原中也气到恨不得要扑上去掐死眼前的混蛋青花鱼。 太宰治自问计划很完美。 可惜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尾崎红叶的「恶意」。 「任务结束，所以我接到命令先回来了。」安安静静坐在家中进行自己课业的泉镜花小姑娘很认真地说，她端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眼睛眨巴眨巴，视线飘来飘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停留在小小的中原中也身上。 中也小姐……啊，变小了，甚至比自己还要矮，难怪那个有点让她感到有些畏惧的尾崎干部要让自己回来照顾她。 泉镜花脑袋上呆毛晃了晃，她看了看中也，再看了看太宰治，仿佛明白了什么，点点头，确认了自己的目标。 未成年谈恋爱是不可以的！就算中也小姐只是暂时变小也不可以，她要在这期间保护中也小姐！ 这么得出结论的她非常迅速变了脸，打了个呵欠，强行做出眼睛水雾朦胧效果，小姑娘拽了拽中原中也毛绒绒的衣袖，「但是，现在的我，有点困。」 论随机应变的演技，泉镜花虽然表情不到位但是起码声音是到位的。 「唿哦，好的，小镜花，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中原中也稍微想想就知道对方这么快回来一定是红叶姐的安排，但是她乐得看太宰吃瘪。「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困，熬夜困死啦，我今天睡小镜花的房间。」她被感染一般跟着打了个呵欠，靠在泉镜花的肩膀上跟着泉镜花一起往卧室走，无视背后太宰治那仿若实质的哀怨的眼神。 啊，明明有这么小小只又可爱的小精灵中也，结果不能抱着睡吗_(:3)∠)_居然要让自己空守冷冰冰的被窝吗？ 太宰治一瞬间明白了尾崎红叶的险恶用心。 真的好气，但是又没什么办法。 生气的太宰治，于第二天，以为了履行 「让想见到的人见到中也」为藉口，一大早就拽着中原中也她出门，括弧，不带泉镜花，再括弧，还给她布置了一大堆的家庭作业。 像极了把孩子丢在家中自己出去浪的糟糕父母。 「幼稚死了吧太宰！你这样子故意报復的样子真是太难看了！」被一大早吵醒的中原中也有点低血糖，心情不好地垮着张脸。 「明明是中也更过分吧，自己跟小姑娘一起贴贴暖被窝，却要留我一个人在卧室里冷得半死！蛞蝓果然是忘恩负义不知感恩！」太宰治自己更觉得自己委屈，于是很幼稚地同他吵。 「哈？你倒不如自己反思一下你自己那样的想法有多糟糕？这么大个人难道还要抱枕的吗？真是笑死人了。」中也叉腰抱怨，或许因为是身体年龄被缩小了的缘故，她有些思维不可避免地跟着有所变化。。 第157页 「这跟抱枕无关，因为中也是……！」太宰治眼看着就要脱口而出，但是他偏偏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是什么？ 中原中也歪歪头，就看差点要幼稚跟自己吵起来的搭档突然直起身，转身，想着售票口走去。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横滨的海岛游乐园前，中原中也仰头看着其中的标志性巨大摩天轮，一瞬间不由思考这到底是太宰治什么样的新型捉弄方式。 呃……嘲笑自己是小孩子？ 眼看着太宰治居然真的摸出钱包准备购票游园，中原中也一瞬怀疑这混帐青花鱼是不是也跟着缩龄了。 哦，仔细想想过去这傢伙其实一直很难猜的，以往15岁那会儿就干过为了看她女子高中生装扮，偷拍发周刊所以特意问首领要任务视察高中……诸如此类的事情→_→ 想起当初阿呆鸟拿着《本周不服输的中也——jk特刊》朝她笑得嚣张的样子，中原中也忍不住磨了磨牙。 「哇，小蛞蝓这时候反而沉默了，我还以为中也会忍不住跳起来质问我呢。」买票入园后，太宰治不知道为什么地反而又心情好起来，他牵起现在格外娇小搭档的手，从他的视线能看到小姑娘今天梳的高马尾。 「[总之听你的安排]——如果问了你也会这么回答，对吧。」中原中也歪歪头，伸了个懒腰：「总之就是多种目的混合的玩弄，混蛋傢伙，借着一件事趁机顺带达成别的目的一贯是你所擅长的么。」她这么说着，熟练地威胁对方：「但是反正，如果你过分了我事后一定会对等的报復回去，我可是已经总结出了不下一千种报復你的办法……唔！」 她被太宰治仗着身高优势rua了rua脑袋。 「唔，虽然变小了脑子居然没缩水呢，」太宰治一边摸中原中也的头顶一边故作失望，「太失望了，我还指望着你能变笨一点好更方便我玩弄呢。」 「你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啊混蛋！！！所以你这样是承认了对吧！就是想一次性达成多个目的对吧！」被摸头的中原中也气到这次是真的要跳起来揍他，却被某仗着身高优势的混蛋先一步。 「如果你要听我的回答，那就是，是的哟，中也，所有的都是。」弯下腰来的太宰治这么说着，伸出食指贴上中原中也的嘴唇，笑得轻佻又好看，「我承认这次确实是进行试探的某一部分，不过趁机想带着你出来玩上一玩也是真的，至于原因，中也你难道猜不出来吗？」他认真着问。 太宰治……他的原因…… 中原中也撇过脸，她当然知道，也知道眼前这傢伙暂时不肯说出口却拼命暗示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唔，但是还是很气，为什么他不肯说却要自己来说！ 「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哦，虽然在成天忙碌的中也看来不长，但对于留在横滨的我而言，已经眼睁睁等着夏季变为冬季。」 「我知道中也一直很有责任心，忙碌于工作，但是我也希望中也知道，人生不止那些。」太宰治难得认真地说。 「…………」 「有些话我忍了很久了，明明中也才是那个输掉赌约要成为我的狗的人才对吧，为什么一直要被森先生压迫得像个社畜，这样可不好，如此下去长时间保持这样的状态的话我会忍不住想把那糟心的老闆掀翻的吶。」太宰治弯着眼，以轻快爽朗的口吻说着细思恐极的话。 你可真敢说啊混蛋太宰，居然又说她是狗，明明知道她最讨厌这样的形容，中原中也磨了磨牙，姑且算是接受了对方的这个解释，毕竟把某人逼到说出这种程度的话已然非常不容易。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portmafia顶层的办公室装潢风格太过糟糕，我既然离开了就没想过要回去，还是留给森先生自己去玩所谓黑手党首领的无聊游戏吧。总之这次的事件后续会是什么我有把握，试探的程度不会有多过分，我们藉此机会玩上一玩，放松一下，不是很好的么。」太宰治一口气说完，安静给小搭档思考的时间。 他相信中原中也，她能想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太宰治希望她能够过得轻松一些，不被工作和加班所全然支配，以及，关于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其实是—— 「说了那么一大堆不知所谓的东西不还是想要掩饰你自己最初的意图，以及自己不肯说出来是吧。」橘红毛的小姑娘皱了皱鼻子，朝对方勾了勾手指，太宰治认命弯下腰，被中原中也一把揪住衣领朝着他耳朵大吼：「承认你就是想跟我约会有这么难吗混蛋青花鱼！！！！东西都送出去了还要弯弯绕绕的不肯给个痛快是吧！非要我再把你拷在床头一次是吧！！！」 「啊呀，那是因为由中也你说出来的样子才更可爱，我特别想看到呀。」被揭穿的太宰治笑眯眯地，轻佻认真混合地说：「我很喜欢哦。」 「切，又故意指代不清是吧太宰！」中原中也没忽略那一声喜欢，她一把拽住对方的衣袖，刻意兇巴巴地说：「走啦！讨人喜欢的混蛋！约会去！」 结果话讲开后两人去玩了游乐园的各个项目。 就当成是约会。 约会就不能没有花。 这混蛋从哪里看来的这种奇怪理论？ 大冬天的一时半会儿买不到合适的鲜花太宰治于是提议要不买棉花糖作为替代——这俩有什么相近之处吗？ 第158页 中原中也一边疑惑一边在棉花糖店要求售货员给她拿一只棉花糖兔子，「对，就要芝麻口味的黑兔子。」橘红髮的小姑娘认认真真地强调，转头就发现混帐太宰治要了一个橘猫样子的棉花糖，不知道在开心什么的他还在跟店员讨价还价商量能不能给小橘猫加顶黑色的帽子。 一人拿着一支棉花糖的两人玩遍了游乐场的各个项目，从旋转木马到过山车甚至还包括游乐园摩天轮，最后甚至把鬼屋的鬼给玩哭（？）了。 至于原因，那当然是因为不作妖不舒服斯基的太宰治开始作妖了，比扮鬼员工更通晓各种死亡方法的他一路走一路点评，期间甚至还跃跃欲试地想跟那些「鬼」抢道具，在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准备拿棉花糖煳他脸之前，太宰治成功地先一步让扮鬼员工吓到尖叫着喊老闆= = 然后他就被鬼屋老闆喊来的保安给扣了= =，理由是恐吓员工。 好不容易从鬼屋出来，中原中也坐在靠近游乐园出口处的座椅上，不远处是园区保安室，对某人的自作孽不可活行为毫无怜悯。吃完芝麻兔棉花糖的她在思考要不要趁机去买杯麻薯奶茶什么的，但是一摸口袋发现自己这次出门忘记带现金和卡后她才意识到——哦，这一路消费还真全是由太宰出的。 什么嘛，感情这傢伙真的是想要陪她约会……她撇撇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心情。 感到愉快吗？开心吗？答案是肯定的，那样轻松而喜悦的心情确实久违的。中原中也想，在17岁及往后她其实就没有了「单纯想跟喜欢的人去约个会」这个想法，太宰治更是如此。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portmafia的双黑是横滨极恶极黑暗的存在，支撑他们威名的是太宰治冷酷理智的头脑和中原中也纯粹可怕的作战能力。而让森鸥外为之放心的则是他们无法离开彼此但又相互厌憎的关系，或许当初太宰治也考虑到某些相关所以才会与她闹掰，但总之，这样轻松悠闲的时光是与那时候的两人无关的。 也许16岁时候的中原中也曾经在法兰西的街头想过，期盼过，但是—— 那终究只是属于十六岁那年宛如青空一般的回想了。 所以，现在的太宰治是真的良心发现了，所以想把当初没做过的事情补偿回来？但是又不愿意承认？ 真是别扭的傢伙啊，该说武装侦探社确实厉害么，居然能让太宰治这样的阴险混蛋真的开始变好。 中原中也这样想着，她脸上露出一点想出什么鬼主意的微笑，准备一会儿等太宰回来拿这个想法好好嘲笑一番对方。 居然非要逼着自己说约会和喜欢？哼哼，她要报復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更新晚的原因，写玩了，发现有bug，于是返回修改，然后发现一下子就六千字了，唔……只能先发前面一部分。 11.10，昨晚一边跟人聊天一边写果然不行，重新改了一版，这样应该比较通顺了。 一句话总结，太宰是明明想带人约会却非要中也自己主动说出约会这个词的别扭屑~ 第65章 嫌疑 （五十六） 保安室的室内环境不错，有暖气，所谓的盘问也不过是走过场。 太宰治坐在凳子上一边「嗯嗯啊啊」地为他先前活力过剩的恶作剧而解释，目光则停驻在窗外那安静坐在室外椅子上晃腿的小搭档。 他已经给出了足够的空隙和机会，接下来的试探应该要登场了…… 太宰治这么想着，但接下来，见到户外那一幕的他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是与家人走散了吗？」 不那么年轻但很有教养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中原中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她，是一个外貌年龄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这样一个小孩单独坐在公园的凳子上很容易会被人当成是跟大人走散的_(:3)∠)_ 「不，我是在……」她抬起头想要解释，不想话说到一半被硬生生掐在了喉咙当中。 女人的声音中也其实并不熟悉，因为在此之前她一直未曾与对方有过面对面的交流，但是她的长相中也却早已熟悉，通过照片，以及十九岁那年晋升干部后悄悄的探望。 居住在山阴温泉街的夫妻……她这幅身躯可能的，生理意义上的父母…… 士族出身的女性即便面容因岁月消磨而显得不再年轻，但她依旧是优雅的，仿佛将温婉与柔和刻到骨子当中的她有着与中原中也相似的橘红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成髻。虽然长大后中也受气质影响显得艷丽张扬，但是现在…… 两人的面容不可思议地有着部分的相似。 「我是在……等家里人。」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自然发声的，在意识到这样的回答可能颇为没有礼貌，她赶忙又追加了一句：「感谢您的关心，女士。」 她努力令自己眼神平静，唿吸正常，就像只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路人，但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已然失衡。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她在惊惶无措之余不由感到疑惑。 「是这样呀，那就好，在这样的城市让一个孩子这样孤零零地等可是很糟糕的，真是不负责任的大人。」优雅的女人担忧地说，并不介意中原中也话语当中的生硬和戒备。 第159页 她思考了一会儿，，「介意我坐在这里吗？孩子？」她小心地问，这是很冒昧失礼的举措，女性心里明白，但是……或许是因为这个孩子的面容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不愿提及的伤痛，她想要多看那个孩子一眼，哪怕她实际知道这不合适。 「没有的事，您请。」中原中也短促地说，她垂下视线，不敢与对方接触，但又忍不住想要抬头。 衣服的窸窣声后，女士坐在了她的身边，为了避免眼前的孩子对她感到不安戒备，她小心注意地保持着距离。 「唔，作为陌生人这么说可真的很失礼，不过小姑娘你是住在附近吗？」依旧是很克制且温柔的询问，尽管能够感到对方语气当中的某种程度上的异样，但此刻的中原中也却全然顾不上了，心情紧张的她甚至不敢对上对方的眼睛。 「是的。」中也飞速报了个地名，那是她原先的住处，不过十八岁往后她就换了别的公寓。 「这样啊，其实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来横滨呢。」女人移开视线，让自己平视前方。 「？」 「同我的丈夫一起来的，恰好知悉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的死讯，于是他便念叨着想要来此祭拜一二，真是的，都是不年轻的人啦，怎么冲动起来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女人解释的声音透着对自己伴侣的无奈与包容。 「呃，请您节哀……？」中原中也大概这辈子没有如此拘束过，能够面不改色面对任何险情状况的她，在女人面前却拘束而小心，原因是因为对方很可能是自己这躯体/同位体生理意义上的父母。 「真是个细心的孩子，其实我没有觉得悲伤，虽然算是故人但那人当初便也只是与我丈夫有交情，况且……那人死了也有好几年，如何都算不上是要悲伤的吧。」女人这样说着，在意识到她是在与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她赶忙停了下来，「啊呀，这些话我跟你说出来真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肯定是无忧无虑的吧，怎么可以说死亡相关的话题呢，女人自责地想。 但是她的教养在此刻仿佛成了摆设，她发觉自己的视线始终无法彻底从小女孩的身上移开…… 因为，真的……真的很像啊，女人想，这个孩子活似她在十几年前失去的女儿，橘红髮蓝眼的小女儿，脾气跟她的丈夫一样毛毛躁躁的，整天跟个小子似地跟邻居家的大孩子打闹，做错了事则会背着手大声承认……当初自己对她真是又欢喜又头疼，只担心她那样的脾气将来会吃亏，可是，现在的她一直想，就算是假小子一样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可以，她情愿一直宠溺着她的女儿，哪怕照顾她一辈子也无所谓。然而那只是奢望，战争是那样的毫无道理，个人小小的生命在其中完全不值一提，即便他们事后为此流尽了眼泪，也依旧无法挽回死于空袭的女儿…… 「没事的，夫人……」因为对方已经在话语当中提到了丈夫，中也就从善如流地更改了称唿：「所以，您是与您的丈夫走散了吗？」她小心翼翼询问。 「噗，不是的啊，我的先生刚好去买东西去了，我只是恰好来这边散步而已。」女人扑哧一声笑出声：「说起来，还没有问孩子你的名字，一直不见到你的家人出现，我的名为福，你……」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她该如何回答，她的名字，她现在的姓…… 「中也~哇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太宰治的声音恰到好处出现，穿着驼色风衣的他走了过来，「你这也太能跑了吧，让我好找。」他挠着头走过来，表情有着恰到好处的忧虑。 太宰治你这尽会临场演戏的戏精，哪里跑了？谁又让你找了？若是平时中原中也必定会当即蹦出来指着他鼻子一通吼，但现在，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她，仿佛遇到救星一般直接跳下椅子，一下子躲到了对方的身后，把头埋在风衣当中。 「混蛋太宰！明明是你来得太慢了啊！」她闷声说，努力模仿爱丽丝平时是如何对森鸥外生气的。 「嗨嗨，要记得喊哥哥哦中也，真是坏脾气。」太宰治顺理成章地拍了拍她的头，转过身来对女士笑得风度翩翩：「这是我的妹妹，我让她等我一会儿，不好意思给夫人您添麻烦了，我姓太宰，太宰治是我的名字。」在这里太宰治巧妙地耍了个花招，他先是假称与中原中也是兄妹，然后再自报姓名，那么一般人自然也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兄妹同姓。 「您客气了，既然您找来了那我就放心了，请照顾好她，小孩子是很脆弱的，做兄长的该承担起责任来的呀。」将温婉与柔和刻在言行举止当中的女士语气温柔地说，她最后克制地又看了中也的橘红髮一眼，随后起身走向不远处，那里迎面走来个戴着眼镜的年长男性，应当是女士的丈夫，那人有着与中原中也一样湛蓝的眼睛，哪怕始终矜持且克制，哪怕并未停留多久，中原中也也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上稍稍停留的视线。 可她不敢给出任何的回应，他们是不该有交集的，她在几年前就想清楚了。 夫妻二人低声交谈着什么，相伴着离开了，中原中也能从太宰治风衣的缝隙见看到他们互相扶持的恩爱背影。 太宰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低下头看着仿佛失了神的搭档。 「嗨嗨，人已经走开了哟小蛞蝓不用藏起来了。」他开口，难得没有出声讽刺中原中也的失态。 第160页 人与人是不同的，家庭也不同……就像他从幼年时候从未有过对家人的期待，反观中也…… 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怨愤的啊，为什么即便如此中也依旧渴望家人，为什么中也经歷了那么多依旧保留着对他人的期待与爱意，我讨厌（喜欢）着这样的中也，却又对此感到不满足，越来越不满足。 「那两人怎么会来横滨，当初的事情居然还有知情人吗？」中原中也没头没尾地开口，她努力令唿吸和缓，心跳平復，然后问。 她只在19岁时去过山阴地区一次，并且在那之后森鸥外便主动撤除了关于那对夫妻的所有的监视任务，甚至默许了中原中也后续为那对夫妇合理地安置新的居住环境而不过问，哪怕是中原中也，也只会在每季度一次的财报当中，知晓那对夫妻身体安康，平安喜乐无忧。 但是她不会再与那两人产生交集，无论是现实状况还是内心深处，她都存在无法逾越的障碍。 「如果一定想要知晓，有几个渠道，当初执行监视任务的portmafia成员，有权限知晓并调度[荒霸吐]计划的高层，不过在这个时候会这么做并且有效率做的……」太宰治随口分析着。 里应外合那只俄罗斯老鼠的合作对象他已然可以锁定，只是他得到的答案非常不妙。 大仓烨子的试探是第一次针对「中原中也」这个个体是否是人，现在这次则是在发现中原中也变小这个消息后立刻推出的第二次试探……看来那只俄罗斯耗子一直想要探究「荒霸吐」的计划，并且……费奥多尔在给出某些暗示的同时试图更进一步给他太宰治添堵。 「是[猎犬]更往上的人么。」中原中也很快找回了她的理智，能够知晓大仓烨子行动的人很少，范围已经被无限缩小，但是——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知晓中也变小，她可能父母的消息，并能不着痕迹将之透露出去，这是三件事，不一定要合三为一，同样的，费奥多尔获取信息的渠道可能也不一，可以来自猎犬内部，也可能来自外部其他地方。 「目的不能局限一处，也许不止一拨人会去跟[死屋之鼠]有联繫。」中原中也自言自语，她不知道该向谁索求答案。 「不错的思考方向，在成为portmafia首领之前森先生也只是个军医，在建立武装侦探社之前社长曾经是军政府的暗杀剑士，所以……我是指，接受过变故之后，人的信念是会改变的，无论是往好的方向或是糟糕的方向。」太宰治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们走出了游乐园，这时候太宰治突然说：「包括我也是有嫌疑的哦？中也不要排除这一点嫌疑。」他弯着眼，以仿佛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的口吻点明。 与其让中原中也自己想出来，他不如先一步点明。 这是俄罗斯耗子与他的合作者本轮试探的真正险恶之处。 信任这份感情是一把双刃剑，而正常的人，往往经不起人性的考验，任何一点信任的动摇，往往都会成为最后崩塌的伏笔。 稳定如荒霸吐的人格保障装置，也会有她的软肋，譬如，所有被她认为是重要的人，以及来自重要之人的欺瞒…… 同样知晓中也变小，她可能父母的消息，并能不着痕迹将之透露出去，具备上述条件的除了猎犬方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太宰治，另一个则是portmafia首领森鸥外，并且他们两个，都有这么做的理由。 「太宰你在胡说什么？」中原中也皱眉，「这种时候说这样的混帐话……」她话到中途，却突然失了声。 [我承认这次确实是进行试探的某一部分] [这次的事件后续会是什么我有把握，试探的程度不会有多过分] 某人早先说的话语在她脑海当中浮现，她看向太宰治，对方同样笑着回视她，但这已然令中原中也感到某种意义上的……寒冷。 太宰治是知情的，这傢伙故意向自己点明这一点，她突然意识到，但是至于他的目的则是…… [即便这样，即便我有利用你的嫌疑，中也你还愿意信任我吗？] 面对太宰治这样的提问，她骤然冷下了脸，一言不发大步往前走去，太宰治跟在后面，表情莫名。 半夜，照旧要面对冷冰冰被窝的太宰治坐在电脑前整理着情报，突然间，他听见房间窗户被敲了敲，抬头，臭着脸利用重力浮空在窗户外的中原中也正在窗户外看他。 不知道为何见到对方他心底突然松了口气。 「这样串门真的好吗中也，也许明天我就要被大姐拿刀大卸八块了。」打开窗户把人放进来，太宰治这样说。 从他说出那样的话后起中原中也便一路沉默，就连晚饭都是她拉着泉镜花单独吃的，留太宰治自己去解决自己的伙食，于是太宰治干脆没吃晚饭。中原中也在生气，太宰治知道，他明白这是他故意试探的后果，自作孽不可活，但是他忍不住。 曾经被认为是可以随意忽略过的东西，结果却发现自己没那么容易过意得去。 特别是在中也揪住他领子吼出一声「约会」之后，他想他是真的……一直非常的在意。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你被砍也是你活该。」中原中也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抬头看他，「我们先来算今天的帐，太宰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先是拉着她约会后又遇上那样的试探，让她开心又惹她生气，期间一波三折，要说这傢伙全程控场一切都预料到不至于，说他全然不知情那又是在骗鬼，但让中原中也最生气的是眼前的这个混蛋偏偏又要向她点明。 第161页 「嗯，就是故意的。」太宰治这时候并未否认，「毕竟各种数据都很好查到，他们从山阴到横滨必须要乘车，交通上的数据调取对我来说没什么困难。」 「但你没正面承认，所以，别给我玩概念混淆那套，我太熟悉你的把戏。」中原中也直视他，「也不要诱导我那些见鬼的你有嫌疑这样的鬼话，给我老实说你的真实目的，不然……」她突然无徵兆出手，一把抓住太宰治的手臂，「咔嚓」给太宰治扣上了手铐，冷笑：「不然我就像上次那样，把你拷在床上锁眼焊死狠狠揍上一顿。」 她恶狠狠地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本章的那对夫妻就是中也身体意义上的父母_(:3)∠)_，因为中原中也能被异能影响变小嘛，出现在公众场合就可以被看到，所以当然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试探看她到底是不是人这件事了，是人，就有弱点可以利用，顺便还能报上次太宰治给他塞狗粮的一箭之仇，顺便把自己的合作方卖一卖，反正是塑料关系，上述是陀的思路。 至于太宰这边，其他都算到了，顺带揪到了福地樱痴的小尾巴，唯独没想到的是陀引中也父母入场，没想到中也会有那么大反应，于是嘛，别扭上的某兔宰治就emmm，作妖了。 至于中也拷兔宰治锁眼焊死，emmm……这是构思但没写的19岁剧情，本来想等这个月漫画更新后写的，结果，这个月的漫画也没有中也，悲伤辣么大o(╥﹏╥)o。 顺便想到一件事，太宰始终叫中原中也为「中也」，因为「中原」未必是他的姓， 而中原中也叫太宰治「太宰」，太宰明显是兔宰治给自己取的姓，emmm……这俩是真的相当尊重彼此啊（餵） 感谢不知名者空投的月石，谢谢喜欢_(:3」∠)_ 第66章 吵架 （五十七） 昏暗的房间当中，两个本该是最信任的人却在这种近乎于生硬的氛围中对峙着。 中也真是越来越不好煳弄了，太宰治在心里想，不干人事的森先生在面对被他归纳为是「自己人」一方的时候还是会教点东西的，几年磕磕碰碰下来，哪怕是没脑子的蛞蝓也学会读懂自己话语当中的误导。 他微微低下头以额前刘海遮住一部分自己的眼睛，透过刘海，他的视线停留在对面中也白净的脖颈上——那里空荡荡的。因为人变小了的缘故，原本合适的chocker就显得偏大，再加上十岁的小女孩一直戴着怎么看都不像话，于是中原中也在尾崎红叶那里换衣服的时候顺手摘了，现在那镶嵌着太宰治送她宝石的chocker就好好地放在太宰治自己的口袋当中。 而他……则发现自己异常地，格外地，想要将之重新扣回她的脖子上。 特别是在看到中原中也因为那两个「父母」的出现而失态的时候，那样的想法格外地强烈起来。 不自然的，不满的，不讲理的，独属于太宰治的不愉快的情感自心底疯狂蔓延，那是在接到电话听说中原中也中招时候，或许更早之前就已经扎根埋下的因，在看到她面对可能血脉意义上的父母时候破土而出疯狂滋长，以至于在接下来令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让她生气的话。 「如果要说嫌疑的话，我当然也是有的哦。」那样的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太宰治在说完后才想起，自己一开始其实是想陪着中原中也游玩，试探是次要，结果反而是自己在最后说了那样败兴致的试探。 太糟了，无论是自己的表现还是对方的反应。 「我就是不说你能拿我如何？」太宰治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淡淡道，「中也你尽管可以试试能不能让我开口，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的话。」 久违的油盐不进让中原中也忍不住磨了磨牙，从而近一步确认了太宰治这王八蛋惹自己生气就是欠揍的，故意的，偏偏这时候太宰治还火上浇油。 他懒洋洋地举起被拷住的双手，语气当中带着随意与厌倦：「反正中也的手段也就那些。」他晃了晃手，「手铐，毫无新意，接下来你还想怎么样，要么把我揍一顿，要么倒挂起来，让我来想想哈，你上次用手铐后的报复方式倒是很不错，可惜，现在的你要再度復刻比较困难毕竟你现在变小……你要真的乐意我也唔……」 没能说完是因为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只手，中原中也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让自己的脸与太宰治的脸无限接近。 「你给我好好说话，太宰，惹火我你就真的那么开心？」她皱着眉，盯着对方。 她找过来其实不是想跟太宰治吵架的，自己的混蛋搭档是什么狗脾气她能不知道，但是对方就有本事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再度心头火起。 听她这么问后，太宰治异样地安静了下来，连带着那点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淡的无表情。 「我当然不开心，因为本来就是中也的错，明明是那样显而易见的圈套却还那样轻信，从一开始就是中也的错。」他冷硬地说，说完后就一副不愿交流的样子，紧闭起嘴。 都是中原中也的错，太宰治想，明明可以是个游离在人外的小妖怪，却非要让自己融入在人当中，害得他牵肠挂肚。 这样的形容很不恰当，但此刻太宰治懒得去在脑中去找合适的词彙修正，他知道自己的小搭档有多受欢迎，从15岁时候就是如此。她在portmafia的鞋柜里总是塞满情书，需要自己抽空去清理，期间还遇到过青年会的那五个，还有就是，中原中也总是能够获得他人的信任，能够获得旁人的善意。理所当然啊，因为她厉害又漂亮，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会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第162页 这些都是一早知道的事情中太宰治知晓，可是在有对方吼出那一声「约会」为前提后，有些的意义却又不那么一样了。 不，其实很早就不一样了。 对她来说，自己是否也跟其他人那样呢？这个疑问宛如魔鬼一样缠绕心底，哪怕是明知道答案的事情，却还是会忍不住反覆的质疑，怀疑，继而进一步试探。 显得他幼稚而糟糕。 他这算是什么恶人先告状，听到太宰治这种跟废话无异的控诉，中原中也气得牙痒痒：「那你倒是说我哪里错了？我是不该跟他们说话还是不该给出那样的反应，太宰治，你讲点道理，你自己留出那样的空隙来试探结果到头来你自己反倒要生气，这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你自己的问题？」她怒极反笑。 是，她是能想到太宰可能有泄露引导的嫌疑，也知道他刻意点明是为了进行试探之后的认可， 太宰治想要重复确认信任，这没什么，她一贯信任眼前的阴郁混蛋，信任对方哪怕算计自己也是为了谋略以及胜利，但让中原中也生气的是—— 「为什么非要是在这个时候点明，你难道不知道……」她最后咬牙切齿地憋出这一句。 难道不知道她原本有多开心？ 为什么非要在她产生出某些愉快情绪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泼冷水，她难道就能不气，她难道就真的没心理阴影的吗？ 十六岁对方不告而别时候算一次，十八岁对方叛逃炸了她的车的时候又是一次，难道现在眼看着二十一岁的时候还要来上一次？特别是挑在他们关系和缓后的现在。 中原中也这么说着，全程愤怒地瞪着眼前混蛋那张没表情的漂亮脸，越看越是心头火起，于是她恶狠狠地咬了上去，一口咬在对方没有缠绕绷带的脖子上，牙齿咬破肌肤，直接品尝到血的味道。而太宰治在最初的闷哼一声后便不再吭声，被锁住的双手越过她的身躯，将她圈住方向摁，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把人按得再紧一点，更亲密无间点。 爱这样的情感，为何是如此可怕而毫无理智的存在。 让陷入其中而不自知者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疑惑，试探，后怕，争吵，让他们都不像往昔的自己。 那是已经存在了很久的问题，在共同居住在一处屋檐下，在彼此越来越频繁熟悉另一个人的存在后，在他们开始思考着如何迁就对方的时候，关于两人的定义就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阻碍他们两个继续僵硬下去的是坂口安吾打进中原中也手机的电话，通话进来，中原中也松开牙齿想要去接，结果太宰治仗着手长先一步从她那里把手机拿了过去，不知何时解开手铐的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通话的语气又是轻快诙谐的，总之形象异常诡异，中原中也几乎能够想出对面的坂口安吾该会是怎样一副面苦胃痛的倒霉样子。 她趴在太宰治身上，看着他的侧脸，发现对方面色苍白得有点不正常后抿抿嘴，猜这王八蛋八成是没吃晚饭现在在胃痛。 啧。 看到不能当成没看到，否则等人真歇菜了自己还要送人去医院，青花鱼尽会惹麻烦。 这么想的她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准备从太宰治的身上下来，结果反倒被摁住了，太宰治的一条手臂依旧箍在她后背，圈着她不让她离开。 ——放手，不然揍你。 ——不放，有本事你现在就揍。 两人眼神间无声传递着这样的意思，中原中也当然可以不用异能就把人掀了，但是一想到如果真的动手免不了会有声音，再想到此时电话里的坂口安吾，不想让异能特务科再多知道自己变小相关情报的她只能继续维持着姿势，只是表情难看到仿佛拿电话的和电话那边的各欠了她几百万。 在通话结束后中也先给了太宰治一手肘，趁这对方吃痛，她噼手夺回手机然后立刻跳下去跑出了门，而太宰治则坐在房间中，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时间过去不到几分钟，侧卧的门被一脚踹开，黑着脸的中原中也折回来，往他书桌上重重放下个热气腾腾的碗，转身欲走。 阻止她脚步的是太宰治的话语。 「安吾电话里说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老渠道，你自己去拿。」他这么说着，转头去看桌上的食物——在气头上的中原中也当然不会有什么做饭的心思，摆在太宰治桌上的是一杯速食粥，因为太宰治这人早年饮食不规律所以胃有些问题，所以她最近在家中囤了些速食粥，防止某人再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中原中也站在那里不说话。 「起先没想气你，只是没忍住，但我是不会道歉的。」太宰治自顾自地端起纸杯，用勺子搅了搅，喝了一口——滚烫的粥当中有打散的蛋花混合葱花，那不是这纸杯配料里原有的。 自作多情的混蛋……他们两个都是…… 「因为我突然很生气，生气蛞蝓面对我的时候那么精明，一点语言漏洞都能抓住，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精明同样放到别人身上。」太宰治看着氤氲的纸杯，逼迫自己解释自己的想法。 他不喜欢多费口舌，不喜欢不聪明的下属，他就是那样恶劣的人，但是—— 「在我已经明确提醒了你[猎犬]有问题，在我明确告诉你即将会有试探的情况下，两次，中也都还是撞了进去，该让我说你是傻还是什么？」太宰治让自己的口吻保持平静，「还是说中也那么有自信的吗？自信到觉得哪怕被发现了也能全身而退毫无意外？」 事实证明就是会有意外，否则中原中也就不会变小这么长时间，被人探查到她「可能是人」这个前提。 第163页 这话说的其实很是无理取闹，太宰治自己也清楚，人不可能做到方方面面俱全，太宰治自己尚且做不到，更别提中原中也本就是那样容易对亲近者柔软容忍的人。 若非如此，她根本不会推开这扇门，十六岁，十九岁，以及，现在…… 「除了生气，我其实……还有后怕……」后怕这两个字太宰治咬得非常的轻，逼迫自己说出这两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要如何去要求对方，站在什么立场上呢？搭档吗？太宰治自己清楚作为搭档时候的他有多恶劣，他用手段算计对方进入portmafia，捉弄她，在中原中也十六岁时延迟了对她的救援，平时则费尽心思地想要看中也「痛苦」，甚至包括他们一开始的两性关系，亦是他有心算无心，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满口谎言的他，是没有资格将舌尖反覆迴转的那个字说出口，即便想说，亦只能指代不明地说「喜欢」。 他无法将爱字说出口。 因爱生怖,因爱生忧，因为未知的不可预测性而感到忧虑，担心对方哪一天在自己所见不到的地方悄无声息消亡，但所有的这一切……沉重到甚至难以说起。 「…………但是我也真的是很生气，太宰，非常多的事情。」中原中也终于开口了。 「你在希望我信任你的同时，却又不信任我，你觉得我会踩中陷阱，但即便踩中了又如何？说得好像我自己不能挣脱似的。」她嗤笑着道：「你这些年坑我有坑少吗？」她的眼睛当中有火焰。 从十六岁害她被「n」拷问，到魏尔伦暴走到需要开「门」解放荒霸吐来对撞阻止灾厄，再到这些年间他们处理的大大小小事物，不是每一次计划都是完美无缺的。 她在提醒对方，他们之所以能成功，是临场的随机应变以及对彼此的信任。 「你说到时候自己陷入危险了会需要我来救你，那么我问你。」她转过身去，走近坐在黑暗中的对方，贴近对方的脸，强迫对方看自己。 「我陷入危险了，太宰，莫非你是打算见死不救吗？」她直视对方的眼睛。 几乎耳语一般的提问，触及的却是事物的本质…… 就像中原中也一定会去救太宰治一样，太宰治也一直在用他的头脑在掌控着局面，计算一切的可能，规避风险，以让他们获得成功，否则，只要有一次不及时，陷入污浊的中原中也就会死。 [人间失格]是[污浊]的保障装置，她是对方的最后底牌。 他们两人合作，才是双黑。 他们根本不可能放任对方不管，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那样了。 「至于另外一件生气的事情。」中原中也慢慢地说，「我承认，那是我自己的情绪导致，但是，我想我需要说出来。」 「在你带我去约会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她说，「我本来想着，等你出来了要好好嘲笑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傢伙，要看你到底会是什么反应，那一定会是价值千金的场面。」 「但是啊，被你这个混蛋搞砸了，你让我怎么不生气，啊？太宰，我简直气到恨不得把你锁起来扣在墙上狠狠揍一顿。」中原中也这么说着，恨恨地顺着自己先前咬的印记又咬了上去。 会为了一点点的事情而生气，愤怒， 为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喜欢你这个讨厌的混蛋！！！ 「…………」太宰治微微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那么中也为什么现在不这么做了呢。」他问。 「？」 「把我拷起来，报復，我承认中也你一直有报復的权利的哦。」太宰治眼睛弯弯。 「特别是，现在中也有办法报復了，其实我有句话是骗你的，中也要把我铐起来的报復，上次很有效的哦。」 在他们说话期间，不知道在哪个节点，被加诸于中原中也身上的异能失去了最后的效力，十岁的小女孩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过小的衣服绷紧在她身上，凸显她身上原本的曲线。 「……啥……什么时候？」中原中也愣在原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在报復之前，我也想要问中也一个问题。 太宰治问得非常地随意，但又字字小心： 「……我喜欢中也，所以，我们要不要试试看交往？」 「…………你都这么问了，我有否定的权力吗，太宰。」闷声闷气的。 「那就是中也你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泉镜花看看已经变回大人，脖颈上即便chocker也遮不住痕迹的中原中也，再看看即便脖子上缠纱布依旧挡不住齿痕的太宰治。 ……这个需要向红叶干部汇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小朋友吵架写得我身心俱疲_(:3)∠)_ 第67章 事后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的更新。 感谢不知名好心人空投的月石。 有件事说一下哈，接近年底，外加上面boss接了新项目需要我跟着额外干活赚外快，本文的更新每天坚持就有点困难了，主要是脑洞和花费时间上的问题这样_(:3」∠)_所以能日更我会日更，不空的话就隔日_(:3」∠)_　　（五十八） 清晨七点五十，与谢野晶子在武装侦探社看到提前坐在办公桌前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太宰治时候，差点儿怀疑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 第164页 她打了个呵欠，走到自己的位置，意料之外地在桌上看到一整盒包装精美的和果子礼盒，从盒子上的包装她认出产出的店家是东京那边的百年店铺，晶子曾经在与portmafia那位娇小的女干部一起逛街压马路的时候提到过一次。 看来这次出事的确实是太宰治的那位旧时搭档，与谢野晶子想，侦探社出身的社员多少受乱步的耳濡目染，多出点推理能力。先前她凌晨收到太宰治的简讯，说是有事需要解决一下，短时间会旷侦探社的工，需要她帮忙打一下掩护的时候，与谢野晶子先是凌晨被吵醒的愤怒，而后就意识到了事情状况可能比较特殊。 太宰治不是那样会随意骚扰女性的傢伙，如果是寻常的事件，他更倾向于大半夜的去把简讯发给国木田独步。 之所以发给自己，其理由必然是「与谢野晶子知道而国木田独步不知道的事情。」 依照这个思路思考，结合前段时间查的案子，很容易得出结论是portmafia那边的中原中也出了状况——当然不会是别人，同样有过跟着森鸥外一段时间的经歷，与谢野晶子能知道被那混蛋教出来的人对曾经的一方存有多少复杂情绪，假使森鸥外翻车，她与太宰或许会视情况给予帮助，但更多还是想要拍手称快。 中原中也身上的应该不是危及性命的状况，否则的话给自己的不会只是一条简讯。 「现在事情解决了？」于是她这么问。 太宰治坐在工位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符，看着屏幕上老鼠脑袋标志「轰」地炸成烟花，想像此刻欧洲某处同样被炸成烟花的老鼠窝，他闻言抬头，弯起眼睛笑：「嗯啊，所以这是她的谢礼。」感谢与谢野晶子帮忙打掩护以及顺带帮太宰治搞好同事关系。 得到答案的与谢野晶子挑挑眉，准备将和果子收起来，等到休憩时候配茶一起享用。 但是还是有一点颇为奇怪，与谢野晶子的视线在戴上耳机开始哼哼歌的太宰治身上巡视了一番，无论是这傢伙的早起还是这样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都存有那么点违和感，最后她在对方嘴唇上多出来的那一点点残红痕迹上找到了答案。 啊，是让单身人感到不快的答案呢。 「那她呢？」她想了想，没指代地问。 「理所当然是销假上班。」太宰治睁开一只眼，语气多出了点郁闷。 在portmafia倒闭之前，横亘在自己面前最大的情敌必定是工作，太宰治有点郁闷地想，新晋女友中原中也小矮子真是内卷达人，昨晚才答应了自己的交往，今早就能大清早的把他从被窝拖起来，开车把自己丢到武装侦探社附近的街区，自己则带着泉镜花去portmafia打卡…… 虽然说中也有记得在开车离开前与自己接吻是不错啦，但是至于其他的，还有得教呢…… 太宰治砸砸嘴，仿佛在回味早起那个混杂口红滋味亲吻当中的苦甜滋味。 「那可真是糟糕的答案。」与谢野晶子真心诚意地骂他：「严苛的老闆是屑，在单身人眼前炫耀恋情的混蛋更是屑。」骂的就是眼前这个恨不得把在谈恋爱写在脸上的同僚。 「啊哈哈哈哈，哎呀，你这么说我多不好意思。」太宰治笑得仿佛偷了鱼的猫。 portmafia那边踩着高跟鞋走在港口黑手党大楼当中的中原中也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昨晚着凉导致。 太宰治那混蛋老是喜欢跟她抢被子，讨厌得要命，非要逼着她去他怀里睡。 她不忿地磨磨牙，在思考今晚回去是要多弄床被子还是把混蛋青花鱼踹下床。 中原中也今天的行程表排得满满当当，五大干部每人都有自己负责的领域，稍微旷工了两天，需要她决策处理的事务就堆积了不少。 先把泉镜花带去尾崎红叶那里，尾崎红叶处也正在忙自己的事情，不过她一贯喜欢镜花，所以一边招唿小姑娘坐下一边跟中也说让她下午再来自己这边一趟。 「你要的情报我打探到了部分，下午来找我一趟。」见中原中也恢復了正常，尾崎红叶不多问，只这样说——左右自家的白菜被兔子偷走很久了，比起调侃中也，她还不如近几日提刀去剥了某混蛋兔宰治的皮。 明白红叶说的是与疑似死鬼涩泽龙彦相关的情报，中原中也点点头，说了句「那镜花就拜託大姐了。」后就先去忙其他事情。 回到自己办公室，把积压的工作一项项批示总结，完成到最后，中也听完西格玛关于年底业绩的报告总结，她转着笔：「关于山阴温泉街那边的……你最近多上点心。」她斟酌再三，最后还是选择这么含煳说。 自己手腕上的那处伤口中的笔芯碳测序，中原中也始终没有去做。她也是会有自己的胆小与无奈的——当初那个实验室当中与她有着一样长相的「同位体」在她眼前湮灭成白骨，骨头更是在重力异能特异点彻底消散后化作灰尘，无论谁是谁的克隆体，她们都有着一样的基因序列，从伦理上判定，她们都可能与那对夫妻血脉相连…… 所以……活下来的自己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地去占据他人「女儿」这个身份呢？在毫无相关记忆，人格甚至可能是人为编织的情形下，在自己不但无法给对方带来慰藉，反而可能会带来无尽危险的情形下，不相认才是中原中也认定最好的结果。 第165页 但不代表被人利用试探了她还要毫无反应，她会照顾好那两人，这是她自己肩头的责任。 「啊……好……」西格玛愣了愣，选择应下，干部中原中也在国内的生意大多集中在山阴那带，所以她突然这么说并不奇怪，「需要我去巡视一番吗？」他习惯性顺着她的话接下来询问。 「唔……暂时不用，年底了，先替我查查那边负责人的帐户，资金流动，人际往来这些吧。」中原中也说，虽然筹划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极大概率来自外部，但太宰治算是点醒了她，内部人透露消息这样的事情同样有可能，所以，为了保证内部不出岔子，还是自己先来查上一查。老鼠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缜密，他的下属却未必。 安排完西格玛的任务，中也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她办公室里饶有兴致品尝咖啡顺便摸鱼的莉莉丝。 「你的掐架环节结束了？」她问。 大仓烨子和她的下属应该已经回去猎犬总部接受治疗了，他们部队一贯效率极高，外加受到异能手术的限制，[猎犬]出外勤的时间向来被局限得很死。 「嗯啊，下一局的掐架要再度回到网上，跟她吵架真挺有意思的。」莉莉丝懒洋洋地说，丢给她两个东西，「一份是英国那边接机小哥点名说给你的礼物，还有一份你懂的，今早拿的，本机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英国还有藕断丝连的对象？」她饶有兴致地问，portmafia异能特务科军警两面吃的事情中原中也没瞒着她，所以坂口安吾的委託收尾交易最后是由她来完成的。 「看来雪莱博士这次没能给你更新词彙库，藕断丝连用在这地方是会引人误解的。」中原中也淡淡说，看了眼白濑的礼物，放一边暂时不去拆，左右不会是奢侈品以外的东西，她曾经的伙伴的品味从以前起就那样，现在成为[迷途之羊]组织首领后还是半点没改。 但是假使让太宰治知道了会多出不少麻烦，为了避免白濑接下来一段时间焦头烂额，她还是先让这些礼物吃灰吧。 「唔，有吗？可那白毛小帅哥还追着本机问你什么时候待不下去了可以去他那里给他当部下。」莉莉丝眨眨眼，继续八卦追问。 「那你该当场回答让他做白日梦更快。」中原中也首先拆开坂口安吾给的资料袋——眼镜教授在获取情报方面的能力一贯厉害，在portmafia期间组织上下对他而言几乎没有秘密，现在他回到老东家异能特务科，想来也是一样。 细细阅读完泉镜花父母的死亡报告，中原中也闭了闭眼睛，绝大多数与她猜测的吻合，事情的戏剧性就仿佛一出提前写好的剧目。 「莉莉丝。」她开口。 「？」 「……过了年后，想办法查一查[猎犬]吧，我给你渠道，你不用假借跟人网上掐架吵架的名义偷偷往人内网塞病毒了。」中原中也认真说。 高智能人工计算机当然不是人工智障，只不过莉莉丝先前乐意装黑粉智障，中原中也也乐意陪她演。 「……呿，本机的演技有那么差的吗。」莉莉丝继续喝着她的咖啡，对中原中也的话不感到意外。 「唔……是亚当把你卖了呢。」中原中也这样回答，能够与说出「本机的梦想是保护人类」，当初在林地魔兽吉格面前保护了她的亚当作为搭档的莉莉丝，她再离经叛道，核心也是不会改变的。 机械远比人类更加单纯，本身也有非人之处的她能够理解。 「……多管闲事的傢伙，果然，这次回去只把他丢进泰晤士河是在太轻了，下次该拆分了挂在伦敦的钟塔上。」莉莉丝没好气地隔空骂亚当。 她来到远东并非全无目的，机械刑警在执行任务期间被要求自爆以保存机密是常态，但备份核心融毁却不是——当初在暗杀王魏尔伦任务当中亚当即便是引爆了半成品「壳」也并未因此丧失备份数据，由此反推才会让莉莉丝自己更加怀疑当初追击「布莱姆·斯托克」的任务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她的调查对象当然是当初与她合作的，号称「远东英雄」的福地樱痴。 「不过本机有点好奇呢，中也阁下您想要调查[猎犬]又是什么原因？」莉莉丝放下咖啡杯，问。 「因为我同样心存某些疑问，对方那样费尽心思试探我这个[荒霸吐]的载体到底是为何？」中原中也给出了一个明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 她是自我矛盾型特异点的载体，这在远东是秘密但放眼欧洲却不算是，鑑于欧洲各国并不想要一个过分亲密于远东有归属感的人工合成异能体，他们将之列为对远东的机密。这种国与国间的欺瞒中原中也懒得理会，各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留在portmafia让自己活下去就已经很不易了，不想去节外生枝。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她不去看就不会自己找上门的，早先追逐mimic而来的钟塔侍从，上次的[戴维·赫伯特·劳伦斯]遗产，这次远东境内异能特务科内部的异常，以及她从最初接手西格玛时从对方身上看到的某些碎片，太宰治这些年的筹谋计划——横滨已经处在风暴的中心，这一点预兆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哦，这样。」莉莉丝算是接受了，明白中原中也没说完全部理由，她不会多问，谁还没点秘密呢。 「不过在此之前，你该回去工作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不去我扣你薪水。」说完正事，中原中也敲了敲桌子，上司在工作，下属却要当面摸鱼，不带这样的啊。 第166页 「……呿，中也阁下你现在也变成讨厌的资本家了呢。」 下午，临近下班时分，尾崎红叶办公室。 结合看完异能特务科关于泉镜花夫妇的死亡档案记录以及境外[组合]成员处买到的情报，尾崎红叶长长嘆出口气，也为事情感到为难起来。 泉夫妇的死亡最明面的理由是异能暴走，异能[夜叉白雪]暴走杀死夫妻两人。 境外情报搜集到的则是他们两人死于「暗杀」。 异能特务科给出档案则是仇家寻仇——掌握血液异能的异能者找上了那对夫妻，先前的暗杀者被那对夫妇所杀，但血液沾染到了他们身上，受到感染的两夫妇为了保护独女泉镜花的安全而选择命令夜叉白雪杀死了他们…… 三份资料结合，结合这次事件当中的牵连，她们可以拼合出事件的大部分真相。 那个血液异能的暗杀者受起码两拨人的僱佣，异能特务科跟更上层两相博弈欺瞒，鬼知道到底是哪拨人下达的灭口命令。 「所以，他们的死因……极大概率是远东上层的内耗……？不奇怪的戏码，但还是会让人觉得讽刺吶。」尾崎红叶嘆气，「这次的事情真的要多谢你了中也亲，我承你一个人情。」亲力亲为地查出了泉镜花的问题所在。 「大姐打算如何与泉镜花说明全部事情因果？」中原中也询问，所以她才会说事情的真相往往不会是什么美妙的东西，泉镜花的父母为了保护她而死，这对泉镜花而言算是个比较容易接受的结局，但是背后的阴暗却又……结合与泉夫妇死亡近似时间当中异能特务科下属多雇员的被暗杀时间，她怀疑那是有预谋的定时清除行动。 一年多将近两年之前，又是横滨……太宰那傢伙肯定知道某些更深层次的消息……中原中也想，譬如泉夫人为何会预先就开始准备将自己的异能转移到泉镜花身上…… 「先告诉她明面上的那些吧，左右那个异能者最后也是死在了泉镜花的[夜叉白雪]手上，至于剩下的真相……得等她再大些，有了更多阅歷后再慢慢告诉她。」尾崎红叶这样回答，太年幼的孩子无法明辨爱憎，全部知悉了也无法给出合理的应对，况且……她也是有私心的。 想要将那个孩子留在组织当中保护教导的私心。 「总之，后面交给我吧。」尾崎红叶这么说着，从她桌内取出一份文件袋：「这是中也你要调查的关于涩泽龙彦自龙头争斗后的行动轨迹，说起来，异能特务科为了保全他可是花费了极多呢。」以至于她为了挖掘这些情报投入了相当多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portmafia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对涩泽龙彦的追踪。 中也接过情报，没有当场打开，而是道了声谢准备起身离开。 「不打算当场拿出来看看吗？还是说有别的事情？」尾崎红叶拿着茶壶慢悠悠给自己的杯子里添点水，问她。 中原中也看着从加入组织起就一直照顾她，形同长姐的女干部，斟酌了下词彙：「嗯……答应了要去接人下班，所以……」她含煳着没有说人姓名，可在场的两人当然都知道能让中原中也干部亲自去接人下班的到底是哪个傢伙。 哎，女大不中留啊……尾崎红叶放下茶壶，心想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她亲眼见证那两个孩子这些年分分合合，虽然彼此始终相处得吵闹，但吵得再凶，他们间的爱意，一直存在…… 所幸的是现在他们都活着，即便立场不再全然一致，起码—— 总好过生离死别不是吗？ 想起年轻时自己的那一次无望爱恋，她感慨。 「去吧去吧，再扣人倒显得我没理由了。」尾崎红叶一边这么赶人一边扬手，一张卡抛到中原中也手中。 「上次喊人来帮忙的酬劳，就由你带给他吧，顺带跟他说一声，我下周要找他喝茶。」喊太宰治来解除异能当然是要给酬劳的，毕竟这个小混蛋现在是武装侦探社的人了。 眼见尾崎红叶不追究，中原中也一晒，快快地逃也似地熘出了长姐的办公室。 晚六点，处理完临场案件又给远在俄罗斯的某毛子添了堵后，太宰治按时打卡下班，走过两个街区，看到停在路边的熟悉车辆，和靠在车窗边等待的人影，他露出点真切期待的笑容，快步走过去。 「中也~回家吧~」走近去把下巴放到人头顶蹭了蹭，他愉快说。 回答他的是一个带着口红苦甜滋味的亲吻。 第68章 约束 （五十九） 同居交往后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改变，除了太宰治把自己的被子和常用衣物搬进了中原中也主卧室，两人加班/下班时候会记得给对方发一条简讯通知之外，其余的日常照旧。 都是成熟大人了，再如初尝感情的小年轻那样怎么看都很不像样。 两个20岁的年轻人一边这么理直气壮地想一边将自己实际真实的想法藏藏藏。 譬如说太宰治，他就不能免俗地设想过中原中也是否会发生些许的变化——小矮子会不会如电视剧上那些被表白成功的女主角那般小鸟依人或是成为他忠诚的女僕，切实达到「说脚痒就要帮他挠脚，说想吃荞麦面就把做荞麦面的绑来，说想看戏剧就一个人演给他看」这样十五岁太宰治所设想却始终没能达到的理想境界。 倒不是小鸟依人型女友/女僕本身有什么让太宰治期待之处，只是如果将这样的人设与中原中也相联繫，那样的情形一定十分有趣。 第167页 「所以中也你赶紧臭着脸答应吧。」，在12月下旬的某个清晨，睡眼朦胧的太宰治以梦中呢喃一般的口吻幼稚地对中原中也提要求，像只大金毛一样搂着新晋女友的腰，把自己的脑袋靠在对方毛绒绒的发顶。 理所当然的，他桃子吃多了。 站在穿衣镜旁的新上任女友中原中也用一声冷笑熄灭了他的想法，她慢悠悠从衣柜当中某个口袋里找出尾崎红叶给的信用卡，冰凉凉的卡面贴在太宰治的脸上，一边告诉他梦很好但是赶紧醒：「收起你那些十五岁就在做梦的蠢想法，太宰，你还是想想怎么过大姐那关吧。」她这么带着点坏笑地说着，提醒他记得尾崎红叶的下午茶邀请。 「哇，现实为何如此残忍，」太宰治如演戏一般快速变脸含泪控诉，「小小蛞蝓胆大包天，不仅不满足我的愿望，还要让我一人面对你那恶龙一般的亲友团。」 「把你的眼药水藏好一点，」中原中也一边整理自己的外套一边懒洋洋地说，完全不去看身后戏精附身的混蛋男友，「太宰你记得用你的漂亮脸哄好大姐，我出差一趟，争取尽快能赶回来，这样不至于错过明天的年会，下周放假了后也能随你安排时间。」她一边说，一边挣脱开对方的手臂，去到床头柜前把柜子上的素戒拿起戴在右手中指上——戒指是太宰治送她的圣诞礼物，情侣款的铂金素戒，之所以未选择有宝石的则是为了配合中原中也的日常工作，至于太宰治的那一枚，则同样被他戴在了右手的中指。 她这样的动作让太宰治愉快地弯了弯眼睛。 「年底还要出差可真糟，会让人有想把森先生的小金库给翘了的冲动，太宰治一边吐槽一边找到她昨晚丢在地板上的手套，他拿着手套帮中原中也戴上，两人十指交缠，动作熟稔而暧昧。 「没错，不给发奖金加薪的年底实在太糟心了。」中原中也一脸贊同，虽然在人后编排上司不大合适，但反正听她吐槽的对象是太宰治听到那就无所谓。 portmafia的年末习俗惯例是要到新年过后会上才会给发奖金，12月下旬的忘年会只有吃饭喝酒环节，这让当初的倒霉双黑异常不满——年轻人的花销都是很大的，到年底就恨不得喝西北风。所以他们经常年会开到一半就翘班熘走自己出去玩。虽然在晋升干部后中原中也每年都会在年底自掏腰包给下属发了奖金，但是森鸥外这么多年的惯例始终不改╮(╯▽╰)╭。 「不过出差不是森先生的任务，我这次去山阴一趟，唔，有几个人不守规矩，干脆年前处理了。」她在太宰治给她戴手套的期间向他解释，放到以往中原中也不会那么爽快地解释自己的行程，但是吧…… 既然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有些事情解释一二其实无妨。 太宰治勾了勾嘴唇，没再多问什么。 他当然知道西格玛在查山阴那边下属帐户，太宰治虽然人已经不在portmafia，但对其中的弯弯门道依旧熟得不行，所以这次其中有几个藏得深的傢伙还是他亲自挖出来送到对方手上的。中原中也这人一贯喜欢提前完成工作，依照远东的休假法案，在新年期间的12月29日-1月3日是休假日，不想把事情拖到假期后再处理的她在知道后当然会选择直接去山阴。 「那么等中也忙完了后我们去箱根，那里的温泉一贯不错，我想要泡温泉吃螃蟹。」太宰治想了想，贴心提议。 这个建议确实很不错，一想到热气腾腾的温泉，清酒还有假期，中原中也自己也有所意动，「不错的主意，那么行程就交给太宰你来安排了。」她愉快地亲亲太宰治的嘴角，「至于别的，」她在嘴唇离开之前加了一句：「如果有需要临时帮忙的你可以联繫西格玛。」她作不经意地说。 中也知道从standard回来后太宰治也依旧会偶尔联繫上西格玛并教他些东西，不过自己的下属一贯分得清公私，外加西格玛对她从来都会详细汇报，所以太宰治的某些行为她可以权当没看见。 自己出差忙事情，太宰治那边多半不会空闲下来——至于要忙什么她也能猜到，先前异能特务科的内鬼事件外部平息内部焦头烂额，内部清查到现在估计也是要到请外援的时候。 中原中也一边说一边替「外援」把波洛领结扣好，各有盘算的两人皆是笑得心照不宣且无辜。 在中原中也坐上去往山阴的办公用车后，太宰治老老实实陪着尾崎红叶喝了下午茶并且替她拎了大半天的包——好在因为最近红叶与泉镜花解开了心结，心情颇好的她只是与太宰治聊了聊，确定了他并非又一次心血来潮后就让这个同样是她看着长大的小鬼滚蛋。 还是让那俩互相磨合吧，左右他们磨了那么多年也没真的磨成粉，在太宰治手指上看到了与中也一样戒指的尾崎红叶无可奈何想。 在那之后太宰治掐着点到指定地点——横滨的一处公墓，他静静来到靠海一棵大树下的墓碑旁，席地而坐，仿佛在等待什么。 今年的年尾对横滨的「白昼」而言想当然不好过，自家清除叛徒搞内斗结果搞到负责清理的棋子中途跳反，这样仿佛全员内鬼一样的局面差点让种田长官丢了乌纱帽——之所以他还能坐在他的位置上大概原因是其先前的功勋以及猎犬卖的人情——主犯人泉明寺调查官在[猎犬]那里脱了层皮后还是被转送了回来，对方在被猎犬拷问期间供出了足够多的内部名单，需要由他主持着亡羊补牢，唯一可惜的大约是整个人彻底精神崩溃，此后就算不死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第168页 但是没人会同情他，其对异能特务科造成的损失也是极度可怕的，不光是异能特务科内部大量信息走漏至海外，甚至因为其父亲的缘故，其上关于「第七机关」的相应情报也被泄漏了不少，且难以追回。 这对于远东官方而言才是最为致命的——「第七机关」是替高层掩盖犯罪事实粉饰太平的重要机关，他们的信息泄漏，或许在那些高层官员眼中比他们自己犯下的罪行更加令他们夜不能寐。 不过这些对现在的太宰治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虽然他在过去两年间曾经为那些人服务——上层需要一个聪明且有把柄在手的人，以他的头脑和谋划来为他们的事情兜底。但从加入武装侦探社后，那样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福泽谕吉是个好社长，在保护社员方面，他做得远比森鸥外要称职得多。 「如果这就是所谓[三刻构想]所要维繫的东西，就很无趣了呢，猫咪老师。」太宰治忽然说，他完全不意外地在树下看到了那只三花猫。 曾经被他抢走小鱼干的三花猫圆滚滚肥嘟嘟，它掩饰一般舔着自己的爪子，喵都不喵一声。 「您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否则那个被赋予杀戮异能的少女不会逃脱某些人的[眼睛]，他们的事情也不会就此被揭底了大部分。」太宰治也不指望三花猫有所反应，而是自顾自地说。 有关于泉镜花的经歷串联实在太过戏剧巧合，巧合得仿佛一出被人安排好的剧目——从继承异能到出逃，再到后续一系列，而能安排那样剧目的存在或许正是眼前这位贤者。 能够传承异能的秘法是异能特务科现雇员辻村深月的母亲所有，对方因早年涉及某个案件而不得不假死隐退，知晓其尚存活的知情者不过寥寥，不巧眼前的两人都是。 泉夫人在当初意识到某种威胁存在之后铤而走险找上了那位隐退的前辈，试图将夜叉白雪移交给自己的女儿，以期待对方能够逃过一劫。 她为何那样急迫呢？ 曾经的太宰治对事情的猜测与中原中也一样，都在怀疑对方是否是捲入了异能特务科以及更往上层间的内斗当中，希望转移异能保住孩子。 「然而这次的事件让我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他们的死亡，是必须的牺牲，是某些人为了减少[知情者]而做下的决策。」太宰治自言自语，他靠在曾经好友的墓碑上，眉眼舒展，笑容中带着温和的讽刺。 在差不多三年之前，mimic被钟塔侍从所驱逐，来到横滨追求死亡。 其中固然有森鸥外不着痕迹的引导，但实际，森先生所能做的也只是引导罢了，坂口安吾一人固然获得了mimic当初首领的信任，但真正指引那群灰色幽灵前来的，却是某种必然：受「书」编写故事者会不自觉地遵循「书」的指引，作为先导者。曾经的mimic，正是经由「书」所实验的部队，那样的撰写工具合理赋予了他们超越常人的异能恐怖，也因此缔造了他们的悲剧——他们在战争即将结束之际被遗弃，成为幽灵，无法获得死亡，除非在「书」的影响之下。 「所以横滨是[书]所选择的新地点。」 缔造者戴维·赫伯特·劳伦斯以自己的死亡与异能赋予「书」如彩虹一般无法被捕捉的特性，但那本书还是在两年之前来到了横滨，其与mimic到底是相互吸引还是提前一步现已不得而知，但可以确认的是—— 眼前的这人正是因为预见到了这一幕，才迫切需要完成三刻构想的势力均衡。太宰治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三花猫——起码在「书」的再度离去之前。 「这些是我曾经已经知道的事情，但是我现在发现，人的欲望与贪婪无穷无尽。」太宰治声音柔和，在离开portmafia，期间知晓『书』的存在，知道好友的死亡可能不过是平衡势力当中的一环，这样的事实已经足够令他险些跌入泥泞当中，但事实恐怕比他所知晓的更为的……糟糕。 「也是，有那样一件堪称是[禁忌兵器]的，超越了一般异能的异能物品，谁能够忍住不去研究使用呢？远东的那些蠢货显然是忍不住的。」他声音平静而冰冷。 异能特务科对「书」具体做了太宰治如今已经猜到了，他们差一点打开某个充满了灾厄的盒子。 为了掩饰他们的错误，一年多年前狗急跳墙的他们以暗杀的形式灭杀大部分的知情者——泉镜花的父母，以及其他参与其中者。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您知道吗？」太宰治看着眼前的三花猫，三花猫以同样疲惫中带着点冰冷的眼神回视他。 「想来您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想办法让小镜花脱离可能被牺牲灭口的命运，让她辗转来到横滨的不是吗？」若非刻意安排，泉镜花的人生恐怕只会与其他那些被送上实验台的潜在异能者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不法组织」手中，而不是中途逃离并被portmafia所接收。 「您不忍见到那样的残忍事件一再发生，因而插手其中。」 「但是啊……最大的残忍还在其后不是么？」 太宰治眺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市中心，轻声笑了起来：「因为书在这里，所以之后这里会面对的将会是不止一次的灾厄，会到什么程度呢？震撼天空，灼烧大气，倾毁地面？肯定是会比当初「荒霸吐」事件更加惨烈的状况的吧。」 他描述着可能的景象，罕见地剥去所有伪装的温和，露出那种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将至的眼神。 第169页 「而您却希望横滨能够接下那样一场风暴，并能倖存。」 「真是多么，多么傲慢而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呵。」 「咪呜。」三花猫「喵」了一声，它放下爪子，安安静静看着眼前这个被他经常观察的小鬼，眼神笃定。 即便如此说着苛刻的话语，眼前的小鬼还是会去做他该做的事情的，它很清楚。 虽然对于眼前人而言无论正义还是邪恶都无差别，但是—— 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太宰治停下话语，起身去接电话。 「啊啊忘了说了，下班了记得去买下芋头，白萝蔔，胡萝蔔，还有小圆形年糕啊太宰。」手机对面，中原中也这样对他说。 新年第一天是要吃杂煮年糕的，这可不能忘掉，需要提前准备。 「嗨嗨，那中也还记得过年还要吃荞麦面吗，所以你赶紧去给我绑个荞麦面师傅回来~」太宰治一边应一边皱了皱鼻子。 「我是守法人啊，怎么能做那种事情！」把用以处决的枪枝交给下属，摆手示意他们将被处决的叛徒的尸体处理掉，中原中也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荞麦面我已经定好店家了，那天看完红白歌会后一起去吃不就行了嘛。」 「那么年糕杂煮里面不要胡萝蔔~」太宰治继续讨价还价，他俩都不爱吃胡萝蔔，所以为什么还要买。 「放还是要放的啊，不吃不就完事了嘛……你这个挑剔怪。」那边的中原中也没好气地抱怨。 「唔，好吧。」太宰治仿佛十分艰难勉强地同意，「我去买，你那边事情处理完了？」他边说边朝三花猫摆摆手，逐渐走远。 「唔，是啊，今晚就回来。」低头确认脚下没有沾染到清理叛徒的血迹，中原中也这样说。 「好吧，那我等小蛞蝓给我暖被窝~」 「呵呵！看你表现，不买回东西回来你就给我睡沙发去！」 但是他还是会去做的，三花猫围着墓碑绕了一圈，露出堪称人性化的表情。 憎恨着的同时又深爱着，拥有这样的情绪的，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约束是什么呢，是戒指，也是情感。 感谢不知名好心人的月石，thanks??(??w??)?? 第69章 尸骨 （六十） 夏日的东京湾，天空澄澈海风习习。 自横滨往南，约莫一小时的车程，便是毗连的横须贺市。在高速行驶的轿车上，三个隶属于portmafia下属的年轻人正在研究他们今天的行程。 鼻子上贴着ok绷的立原道造感到很是困扰，坐在车副驾驶位置上的他对着手中的地图，仿佛寄希望于突然觉醒某种奇特的异能力，譬如说[超推理]这样的能力来一下子看破一切获取情报——想当然是不可能的。 把纸盯破都毫无进展的他发出「唔——」的痛苦呻/吟，一头倒在座椅上：「从东京到京都那一带的可疑地点都排除尽了，结果全都落空，啊，这次往横须贺去真的会有新的进展吗？」他自言自语，又指望能得到点后座人的鼓励性回答。 「不确定的哦，虽然那里几年前有勐兽出没的消息。」 穿着入夏短打和服的泉镜花这样回答他，如新雪一般的少女正专注于把自己新从娃娃机当中抓到的小兔子挂件往手机绳上挂，她新抓到的娃娃是一只毛绒绒的垂耳兔，耳朵黑白渐变色，很是奇特。 「呜啊，就算是事实小镜花你也不要如此残忍的说出来嘛_(:3)∠)_很让人沮丧的。」立原道造痛苦脸，换来驾驶座上芥川银的一声不带任何意味的「哼」。 「但是是你要我说的哦。」泉镜花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她终于把垂耳兔挂件挂好，趁着红灯间隙把兔子拿给正在开车的芥川银看并小小声问「像么？」，工作时作假小子打扮的芥川银一贯不苟言笑，但在看到与兄长芥川龙之介有某种神似的兔兔挂件依旧是弯了弯眼，贊同一般地点头。 女孩子们的关系可真好…… 旁观的立原道造在心底这么想，倒是没有什么诸如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想法，从年初起他们三人便接到上级的指令，被要求以小队的形式利用每周的空余时间对横滨周边城市进行逐一排查，找寻某人可能到过的踪迹，至今时过快半年，三人的关系虽称不上十足的默契，但也绝不至于如陌生人般的冷漠。 至于他们的任务目标，就是打探[白麒麟]涩泽龙彦的过去行踪。 曾经在五年多前于横滨龙头争斗当中造成大恐怖和惨重死伤的异能力者。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立原道造感觉很是荒谬，白麒麟之于横滨的黑暗世界堪称一个传说，于军警名单上亦是一等一的危险异能者——当初他把横滨当初闹得最厉害的几家拆得七七八八，自己觉得不满意了后还自行建立组织继续开启混战，直到被portmafia的「双黑」赶出横滨。在那之后，为了掩盖自身于横滨乱象当中的失误，异能特务科通过特殊渠道将对方秘密地送往了海外，近年来各国均有异能力者莫名死于白雾之中的传闻，据推测多半就是其手笔。 像这样的存在让他们这三个portmafia的新人来追踪，怎么看都有点过分困难。 不过即便在心里嘀咕，立原道造并未拒绝这样的工作，黑手党本身就不允许违背命令，干部的命令是绝对的。况且，明面上，他与芥川银都是不具备异能力者的普通人，哪怕真的面对涩泽龙彦，对方的异能[龙彦之间]对他们几乎无效。至于暗地里，另具[猎犬]卧底身份的他在潜伏之初接受了异能弱化手术，但是就像大仓烨子他们一样，身为[猎犬]，他每月依旧需要例行进行异能手术维持生理机能，否则身体很快就会崩溃。 第170页 这样频繁的出外勤，身周围的视线减少，自己返回猎犬临时基地的机会变相能够大大增加。 并且最重要的是，既然明知涩泽龙彦身在海外，追查其当初在国内时行迹的任务……老实说并不危险。 唔，除了需要跟同为黑蜥蜴的「银」搭档这一点让人有那么点别扭。 这么想的他偷偷眼瞟了眼与自己同为[黑蜥蜴十人长]的银，心情莫名有些郁闷。从加入portmafia 起立原道造与对方就是竞争的关系，以及立原道造为了掩饰自己身份创造距离感，两人的相处不甚和睦，但是在极其偶尔间见过对方私服长发飘飘的温柔可爱模样后，这种不算和睦的观念莫名其妙就多出了点单方面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意味。 不过作为经过专业培养的间谍，他在情绪的掩饰方面一贯是合格的，「总之，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横须贺，是这样没错吧。」他再度向其他人寻求确认。 他们找寻涩泽龙彦踪迹的标准是以当初龙头争斗后对方的行进路线——涩泽龙彦曾经的踪迹被政府列为绝密，哪怕portmafia数年如一日的追踪和打探，若非上一次异能特务科内部自己人事动盪，露出空隙，想要拿到对方的国内路线依旧困难。 对方当初也确实够恼人的——在被赶出横滨后先到东京去逛了一圈，估计是受异能特务科的传唤，然后又是去往京都内陆，最后则再折返回横滨往下的横须贺，最后出海，托这傢伙的福，这半年他们三人沿着线路实地跑了个遍。 「是的，依据追溯路线，在那人经过的路线上有一家孤儿院颇为可疑，比对当初诸多的情报来源我发现那家孤儿院的经济状况不佳，当初曾经有过勐兽出现的传闻，院长还与黑、道有染。」大半年的追查，足够让三个业务不精的新人得到足够的歷练和成长，尤其是泉镜花，解开了大部分心结的她现在为了还清portmafia的情报费用作为组织成员奔波着，有尾崎红叶作为引导者的她于这半年间专注于[夜叉白雪]异能技巧的配合打磨，以及向对方学习情报的搜集与筛选工作。 「勐兽出现……这个情报说实话很一般吧，没准就是山里的老虎肚子饿了所以跑下山来吃小孩……」立原道造忍不住吐槽。 「……唔，确实。」泉镜花十分严谨的点头，「但那是孤儿院唯一的异状了。」 「喂喂，小镜花你倒是稍微反驳我一下啊，哪怕给我点可能追查到的虚假希望也好啊！」 因为这样的缘故，从一大早起开始沿着线路排查的两人临近傍晚才抵达横须贺那家开在市区郊外的孤儿院。 那是家从表面看就有些破败的建筑，似乎因为经费拮据短缺的缘故，孤儿院建筑的外部墙体粉刷已经发黄，贴在墙壁上的瓷砖有不同程度的破碎。至于在孤儿院后开垦的田地当中，植物蔬菜也仿佛被附近野兽祸害了一般啃得坑坑洼洼的，泉镜花蹲在田地边的鸡笼边上，鼻子嗅了嗅，看向新旧不一的木质鸡笼，「有血的味道。」她小声说。 同行的芥川银更有经验，她在那半新不旧的鸡笼边转悠了几圈，很快找到问题所在，她拂开稻草铺设的地面，示意泉镜花过来并指了指——除了因为时隔长久而发黑的血迹外，地面上还有被竭力清理，但依旧仿佛被什么大型野兽抓挠过的印记。 「看来这家孤儿院的状况真的很差。」泉镜花眨巴眼睛，「不过……」 最近的横须贺并没有勐兽出没的消息啊……最新的相关消息都是龙头争斗前后了。 至于在孤儿院的院长室内，梳着奇特蘑菇造型头髮的院长对着立原道造，回答得斩钉截铁。 「有着白色长髮和红色眼睛的奇怪男人？不，我们孤儿院当然没有见过！」男人如是回答着。 瞳孔扩散唿吸不稳心跳失衡，判定撒谎。 在军警当中跟着前辈大仓烨子和条野採菊见识过无数拷问场面的立原道造如是判断，不过表面上，遵从自己大大咧咧张扬人设的他却是直接将手/枪拍在了桌子上，露出个嚣张的笑容：「嘿，是吗？院长大叔，可不要在黑手党面前撒谎哦。」 「反正总之，我把那位院长大叔恐吓了一番，但是他坚持一口咬定没有异状，你们呢？有什么收穫？」一小时之后，坐在轿车当中，立原道造问其他两个小伙伴。 泉镜花和芥川银对视了一眼。 「没发现其他异常迹象，不过这家孤儿院本身有野兽肆虐的问题。」泉镜花介绍她俩的发现，「田地被糟蹋得乱七八糟，鸡笼里有掩饰过的大型勐兽爪痕。」 「难道说这家孤儿院里还养了只老虎不成？」立原道造吐槽，「那么难怪他资金运转不畅了，不过有点说不通啊，那个阴沉系的大叔怎么看都不是爱猫人士，真要有勐兽那不该是卖给动物园或者马戏团吗？」因为自己已经主观判断那个院长有撒谎的嫌疑，他搜肠刮肚地试图为留下眼前两人对这座孤儿院进行进一步搜查找藉口。 「也许因为不是养老虎，」泉镜花突然说，在立原道造眼睛一亮准备夸奖她思路棒的时候，小姑娘很认真地纠正他。 「可能是狗熊，野猪，或者很兇的狼之类的呢。」春天里跟中原小姐一起去滋贺县吃的野味就很棒呢，她走神着想，鲤鱼刺身很弹脆，鹿肉和野猪肉的涮锅一级棒，可惜不是冬天没有吃到熊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宰先生表情有点不开心，难道因为没吃到螃蟹？ 第171页 太宰治不开心的理由当然是因为难得的二人春游变成了三人行啊镜花小盆友→_→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立原道造一噎，心想泉镜花果然还是小孩子_(:3)∠)_ 但是总之，有所怀疑的这三人没有选择当晚连夜赶回横滨，而是就近买了些食物果腹，打算入夜后以夜幕作为掩饰来探一探这家孤儿院。 毕竟是黑手党嘛，干坏事还是要遵守黑夜规矩的。 比他们行动更快一步的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大半夜看到对方摸黑鬼鬼祟祟离开孤儿院，然后到附近某处地方开始拿铲子挖掘的时候立原道造都惊了。 「我只是威胁了他一下啊，就那种，[你不说实话让我查到了就来灭你全家]的口头威胁啊。」他一脸懵逼地蹲在不远处黑暗当中向另两人解释，天啦撸，难道他点亮什么天赋技能了吗？明明先前各种任务当中这么威胁根本没人鸟他，还被烨子副长吐槽为连当恶人都当不好的笨蛋小弟。 「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要打晕他吗？」泉镜花问，芥川银更是直接拔出了银色短刀。 「把人吓走吧，嗯……」色厉内敛的立原道造努力想澄清这次真的不是他自己的问题_(:3)∠)_ 通过夜叉白雪扮阿飘吓跑了挖地的院长后，三人在他先前的位置一通挖掘，结果—— 「据说被他们挖出了一副半腐朽的骨架，哦，还是没头的那种。」东京的凌晨一点，是伦敦的下午四点，喝了口下午茶红茶，中原中也看着笔记本中某人呵欠连天的脸，如是说。 「作为孤儿院沾染了人命，听起来似乎是挺正常的事情。」太宰治扶了扶耳机，鸢色眼睛波澜不惊，对此表现得并不热衷。 各国的孤儿院都是这样，他们见得多了，虐待算轻的，更糟糕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过据现场判断骨架大小不属于未成年，外加他们给传来的照片。」中原中也说着，将手机当中由尾崎红叶发来的照片点开放大，翻转手机方便对方能看清楚一点，「那骨架上的布料有点眼熟，具体的dna对比检测正在进行当中。」 第一眼她就能认出那套衣服——与当初涩泽龙彦身上所穿的款式一致。 「所以你想说涩泽龙彦那傢伙死在了这所孤儿院外，」太宰治表情没出现多少变化：「有这个可能，但是是谁杀了他？」 完成他们两人当初想完成但没做成的成就，老实说挺厉害的，所以费奥多尔对此知不知情？想起上次在standard岛上对方手里的骷髅头，太宰治倾向于答案是「是」。 「这不该是你的事情吗？」中原中也歪歪头，叉了块小蛋糕放入口中，回答得很自然，她人又不在国内。 [组合]的首领菲兹杰拉德前段时间女儿病情恶化，为了挽回女儿的性命，秘密结社[组合]直接不讲理地抢了portmafia及其他诸多组织在北美的稀有药品进口渠道，但即便如此，那位据说深爱妻子的组合首领依旧没能挽回爱女的性命。 一怒为红颜爽是爽，事后同样要面对诸多被他得罪组织的报復，中原中也因此先飞赴北美替换掉差点被[组合]逼到崩溃的业务代理人，又跟对方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谈判，好在菲兹杰拉德似乎人还有所理智，在给出让利和赔偿之后双方勉强还算是利益一致，但是对方话里话外对远东的[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打探令中原中也感到某种不祥，是以离开北美后她又到伦敦找亚当来交换情报看看对方到底打什么主意，毕竟欧美一向竞争关系，想要拿北美的情报，最快就是找欧洲的情报贩子。 不过自家女友这样一出差就是将近两月的行程让太宰治有那么点，小不爽。 「但我是侦探社雇员哦，才不要帮森先生做额外的工作呢。」太宰治打着呵欠，兴致缺缺。 中原中也对此不勉强，换成是以前她大概直接会对着视频吼问混蛋你到底听清楚没！但是吧……看了眼自己右手的中指，想想自己大半夜的把人喊出来视频不为别的而是说这种事情本就不厚道，外加对方既然知道那必定会有后续的安排，所以她说的是：「那辛苦你了，算时间你那边还早，再睡会儿吧，嗯。」难得温和的口吻。 「小蛞蝓只会嘴上说说，慷他人之慨。」太宰治对这样的敷衍表示挺不满的：「既然要拜託人做事情，这种时候不该拿出点诚意来吗？」 「……你想要什么？」 「……快点把事情弄完回来给我暖被窝，还有，现在……」他提出了某个成人要求，愉快看到视频对面的小矮子露出了点为难的神色。 「所以中也做不做呢~」他拖长了嗓音。 「别太过分啊混蛋太宰！」中原中也这么说着，只觉得耳尖有点红，这傢伙居然想现在…… 「一直不回来的中也才更过分吧，都快两个月了哎~还是说小矮子背着我夜夜笙歌，哇，那可太过分了吧。」太宰治撑着脸，笃定对方一定会答应自己，因为，反正以前也不是没玩过更刺激的对吧？况且他们本来就玩得很开。 受不了对方那喋喋不休的中原中也飞快起身起拉上所住酒店的窗帘，「行吧，你要玩就来啊。」她狰狞笑，搞得好像谁玩不起似的，反正到时候憋不住的肯定不会是自己，这么想的她深吸一口气，撩起头髮，然后，对着摄像头开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 第172页 「下不为例哦！」她抿抿嘴，添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后面在地牢，太宰又让她说了一次下不为例呢╮(╯▽╰)╭ 第70章 迷途虎 （六十一） 白髮的少年奔跑在无目的的道路上。 身后孤儿院已经小到看不见影子，漫漫长夜即将褪去，晨曦自天边透露出一丝光。 汗水混杂或许存在的泪水自脸颊上滑落，少年竭力奔跑着，喉咙和肺部都因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而疼痛，喉间有血味蔓延，可他却不曾停下脚步。 「滚出去！你这个饭桶！」 「像你这种人横死街头反而算是造福社会！」 几小时之前院长赶走他时骂出的话犹在耳畔，一遍又一遍重复，仿佛梦魇，逼迫他逃离。 为什么？名为「中岛敦」的少年满心的不明白。 为什么是他，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一开始就要将他关在笼子当中，脚踝锁上镣铐，还要用钉子钉扎他的脚掌。 如果只是那样的残酷对待，他已经忍受了，但是，那恶鬼一样的院长为什么又要突然将他赶走，是因为孤儿院的资金流转不畅吗？是因为他浪费食物了吗？是因为那不知名的勐兽总是袭击孤儿院吗？ 还是…… 别的什么原因呢…… 失去栖身之地的中岛敦跑过荒芜的林野，身边逐渐有了屋舍和人烟，柏油路面和水泥建筑逐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偶尔有早起上工的人看到少年彷徨的身影，但没人会将关注分给这样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 仿佛流浪狗一般的少年在城市的边缘无目的地彷徨，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间隙，他与马路边的另一个人对视了。 那是一个与中岛敦同龄或者略微年长了一两岁的，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轻人，穿着材质优良的长长黑色风衣，青年站在马路边，他面颊侧的鬓髮微长，发尾不知是何缘故有些发白。 年轻人的身体似乎不大好，他掩着唇，正在咳嗽。 毫无意义的对视发生在了道路两侧的同龄人之间，一人眼神锐利，一人眼神迷茫当中带着点歆羡，而吸引他们彼此的，是对方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点带着疏远距离感的熟悉气息。 对方是与自己相类似的人，这个想法无缘由地浮现在了中岛敦的脑海当中，从孤儿院出身的孩子很容易能够找寻到自己的「同类」，不过看起来对方显然过得比自己要好，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显得很有品味的衣着…… 好羡慕啊…… 中岛敦忍不住这么想着，随即为心底那带着点负面的无礼情绪而感到惊恐与愧疚，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的时间已经长到失礼，他慌忙移开视线，逃也似地往前跑去。 直到跑到下一个街角，藉由拐弯时的视线差，中岛敦才再度往先前那个方向看去，可是这一次，黑风衣的年轻人身边已经多出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金髮女子，女子手中拿着两杯关东煮，似乎刚刚从便利店出来，两人正在交谈着，不再投来的视线令中岛敦如释重负，然而又有一点怅然。 真的……好羡慕啊，他与自己不一样，是被需要的人呢。 「芥川前辈，给……呃，您是在看什么？」樋口一叶把装有竹轮，玉子烧，萝蔔，鸡蛋和捲心菜卷肉的关东煮杯子交给芥川龙之介，见对方的视线还在看向别处，不由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看迷途犬而已。」芥川龙之介收回视线，淡淡地说。 「咦？」樋口一叶不明所以。 与曾经的他一样，找不到生存的意义，毫无目的奔跑的迷途之犬。真是可悲的存在啊，芥川龙之介想，曾经的他在人生的最低谷处遇到了太宰先生，由此被赋予了生存的价值，那么那个白髮的少年呢？ 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意义吗？还是说始终找不到，最终如丧家之犬一样某天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某种感同身受的想法在他心底悄悄停驻了一会儿，若非樋口一叶走出来，自己或许会喊住那个少年，与他说上几句吧，随便什么都好。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的想法罢了。 喝了一口关东煮的汤，将先前想法抛诸脑后的芥川龙之介率先迈开了脚步：「走吧，樋口，我们去接应泉镜花和银。」 距离在横须贺市的孤儿院外发现无名尸骨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立原道造先一步开车带着他们的发现「疑似涩泽龙彦的尸骨」独自回portmafia汇报，留下另外两人在附近搜索其他相关线索，首领派遣游击队长芥川龙之介与樋口一叶来接应那两人。 「啊好的，前辈，请稍等，我这就去开车！」 十余分钟后，他们顺利在孤儿院附近与早先就在此的芥川银和泉镜花汇合。 「这个孤儿院当中有一个安装铁门的房间，依据其他人的口述，时常能够在深夜听到勐兽的咆哮声。」泉镜花一板一眼地汇报着自己的调查结果。 「那位孤儿院院长也最终承认了这一点，不过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曾私自豢养勐兽，并且在几日前就已经进行了无害化处理。」小姑娘大概不大明白何为「无害化处理」，所以说得面无表情，「但是，依据银前辈另外对他人的询问，我们认为那个院长撒了一部分谎言，关在那个房间里的，据其他人描述，其实是一个人类。」 第173页 对于她的描述，芥川龙之介很快得出了结论：「……也就是说那其中有可能关着一个具备操纵勐兽或者化作勐兽异能力的异能力者。」这不奇怪，这世间既然有如他[罗生门]一般操纵身着的衣服的能力，如泉镜花那样操纵人性杀戮异能的夜叉白雪，那么无论是驾驭还是化身为勐兽的异能力，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真是懦弱无能的傢伙啊，看样子那人连控制自己能力都做不到吧。」他冷酷地评价，否则如何会被关在牢笼当中，具备异能力者要强于寻常人，如果能掌控异能力，这所孤儿院的院长早就会被勐兽刺穿喉咙。 「那个软弱的异能者呢？」 「……被放走了，在我们三人专注于挖掘尸骸的时候。」 虽然孤儿院的院长本人嘴硬不肯说出真相，但他身边其他人可不及他意志坚定，所以，在芥川银的短刀刚刚□□时就有人如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前因后果倒了个干净：无论是房间当中关着的，会变成勐兽的人类，还是院长在昨晚匆忙跑回来把那个人类赶走。 「这样……」芥川龙之介认真听完，无缘由地，他想起先前在路上与自己对视的那个白髮同龄人。 对方身上仅仅穿着单薄的衣服，表情惊惶迷惘，又带着孤儿院出身者独特的疏离……应该就是他了吧，那个身负异能，但软弱到会被人类赶走的异能者。 「需要去把人找到吗？」泉镜花仰头看着芥川龙之介，安静询问。 「咳……没必要。」芥川龙之介双手插兜，轻咳着说。那样废物的异能力者对portmafia而言并无多少作用，也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遵循黑暗世界法则的他们不会轻易放任何踏足黑暗者离开不假，但同样的，遵循规则的他们也不会主动地拖无辜者进入其中。 那样的丧家之犬，就让他独自在旷野奔跑直到死亡就好了。 「不过，这个孤儿院的院长欺骗了你们，所以……」欺骗黑手党的人，理所当然，需要给予惩…… 「唔，既然不要找人那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吧。」没等芥川龙之介说完，泉镜花自顾自地打断了他，「任务算结束了。」她的语气当中终于带了点雀跃的喜悦。 「…………需要惩……」芥川龙之介试图再度重复。 「刚好今天横滨有西点的半价，我答应了红叶老师回去路上要去买一些的，银也一起去吧。」已经把频道切换到下班时间的泉镜花很欢快开始跟身边陪同她的芥川银开始了聊天环节。 「…………镜花……」芥川龙之介无奈，这样鸡同鸭讲的错频对话他真的……很没辙啊！ 眼见到了喜闻乐见的前辈吃瘪环节，负手跟在他身后的樋口一叶已经开始憋笑了，啊，那什么，得亏小镜花吧，最近前辈出任务的死伤率大大降低，连带[祸犬]的威胁性都比往常小了很多了呢。 「还有……芥川前辈你这个月去体检了吗？」泉镜花眨眨眼，想起另一件事，「中也小姐临走前强调的。」因为芥川龙之介身上的沉疴，中原中也要求其必须要定期体检以防止身体状况恶化。 「……在下的身体……咳咳，非常健康！」眼见话题被转到自己的身上，芥川龙之介忍不住一边咳一边强调。这到底还灭不灭人口了啊！ 「哦，但是最近中也小姐就快要回来了呢。」泉镜花头上呆毛晃了晃，这么说。不听话的垂耳兔是会被中也小姐打进医务室强行扒衣服的，还会被中也小姐用毫不客气的拖入医务室的手法……真的一路拖进去哦。 「…………在下会自己去的……」显然也想到往昔多次黑歷史的芥川龙之介终于不继续头铁了。 樋口一叶和芥川银均已经憋笑憋到内伤，她们都挺担心前辈/兄长的身体，这时候有一个能制裁头铁前辈/兄长的天然系存在真是太棒了呢！ 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portmafia一行人离开时，这家孤儿院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真是为[祸犬]从良又增添了一笔业绩，可喜可贺╮(╯▽╰)╭ 同样，当时的他们也不知晓，在不远的将来，黑市上一单高达七十亿美金的悬赏，会令他们，与那个逃离孤儿院的白毛少年，再度产生交集。 「能够实现万千愿望的[书]？咳咳，菲兹杰拉德现在在找的那是什么鬼东西？」数日之后，伦敦[迷途之羊]的异能组织当中，中原中也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她一边咳嗽一边说，身后跟随她的西格玛则负责地为她递来纸巾。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中也？」坐在她对面的是已经成为组织首领的昔时伙伴白濑，经过各种现实毒打之后，曾经恶劣到有些自私的少年被磨去了部分稜角，起码从表面上看已经算是个有那么点首领样子的人物，不过在昔日的同伴面前，哪怕西装笔挺，青年人还是显露出了有点糟糕的本性。 「总之，在地下渠道当中流传的消息，就是[组合]的首领在花巨资找这件东西，堪称典型冤大头。」把双手一摊，白濑如是回答。 「要真有这样一件东西怎么可能先前全无消息，分明是骗人的啊。」中原中也无语。 「唔，但是要真有那确实很棒呢，譬如得到就能让我的组织变成全球最具影响力的mafia组织什么的……」白濑很坦率地说。 「……老实说你还是做梦比较快一点。」 第174页 「……中也你说话还是那么的不客气。」 互相吐槽对方后，曾经决裂又谅解的两个年轻人皆找到了点对对方熟悉的旧日影子。 「反正，总之市面上流传的就是这样一条消息，看在柚杏的份上就给你打个八折好了。」白濑总结道。 「说起来我就想问柚杏呢，她近况如何。」对英式咖啡没多少偏爱的中也放下杯子，顺便开始给白濑写情报费的支票。 「她最近还在语言普及班学习，另外因为生你不见她的气，所以说同样不要见你。」回想起粉发同伴早上怒气冲天拎着包包出门时候的宣言，白濑一时无语，啊，女孩子闹起别扭来真是心思难猜。 「啊，这样。」中原中也点点头，既然对方好好的那就没事了。 「……什么叫[啊，这样]啊！」白濑忍无可忍吐槽，你丫的根本是真的没当回事吧，柚杏听到了会生气的啊！会回来糟蹋他的酒然后还要借酒生气发火的啊！超级可怕的有没有！ 「就是[知道了]这样，不然还要什么别的……？」中原中也不明所以，已经长成明艷大美人的她湛蓝眼睛眨眨，睫毛如小刷子似的，扇得白濑忧心不已…… 关于少年时候伙伴有时候过于恃美行兇且不自知这件事……真是足够让人心肌梗塞的。 「咳咳，总之，中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在伦敦多留几日，如果迷路的话作为东道主的我可以勉为其难地……」为了掩饰自己的想法，他于是另启一个话题，心情有点期待。 「哦，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会去牛津拜访沃尔斯通克拉福特博士，然后就回远东。」既然菲兹杰拉德只是暂时接受不了女儿的死亡所以撒币试图追寻不切合实际之事，那么中原中也当然不会过分关注，她接下来会去找玛丽·雪莱，向她请教关于异能者死后异能存续情形下如何无害化处理的方案——譬如那个目前还在世界游荡的涩泽龙彦，然后就会回去横滨。 不然某条青花鱼积累的怨念可真受不了，phone sex都能给他玩出花来……这么想的她隐秘地拢了拢腿。 也因此，中原中也没注意到对面小伙伴一瞬间失落的表情，西格玛倒是注意到了，不过他想当然不会提醒。 至于被中原中也所念叨的太宰治，身在横滨某处仓库的他轻轻一推，就把先前变成老虎想给自己来上一爪，结果反而被[人间失格]解除了异能力的白髮男孩撇在了地上。 白毛少年正是中岛敦，先前因为打扰了太宰治某次一时兴起的入水，而与被军方委託找寻「虎」的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相识，并被太宰治判定为是具备「虎」的异能者。 那么大一只白虎扑上来老实说杀伤力真挺大的，涩泽龙彦就是这么被挠死的？ 「我可不要抱男性~」他这么轻快说着，看着趴在地上的白毛少年，表情若有所思。 中岛敦就是那座孤儿院当中跑出来的，疑似杀死了涩泽龙彦的异能力者。 有趣啊，太宰治想，愉快地弯了弯眼睛，这样一个迷惘的少年，到底是怎么杀死涩泽龙彦的？同样，只是一只老虎，又怎么会被军方通缉呢？难道说军方知道这是一只人虎？ 不过总算，他一直在等待的新双黑中的另一个人选，终于是是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兔兔看敦：呵，没人生方向的流浪狗。 后来的兔兔：人虎！你凭什么成为太宰先生的部下！明明是我先的！罗生门！！！ 暴躁兔兔在线打人。 论，芥川龙之介的人生落差。 全然不知对面人心情变化的脑斧敦：qaq！！！ 第71章 七十亿 （六十二） 对于中岛敦来说，当下的生活仿佛梦一般，不，哪怕是自己做过最为荒诞的梦境，也不会有这样理想的展开——在被孤儿院赶出的两周之后，他得知了关于自己身负异能的真相，并经由太宰治先生的指引，通过入社测试，加入到武装侦探社这一坐落于横滨的异能者组织当中。 他的人生能够就此发生转机吗? 「总之，你已经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在武装侦探社办公室楼下的「漩涡」咖啡厅当中，国木田独步如是对中岛敦叮嘱道，「不要给侦探社的招牌抹黑啊，少年，这是我们全体成员共同坚守的底线。」这么说着的他仿佛求认同一般看向坐在咖啡厅吧檯位置的另一人，「是吧，太宰。」 「嗨嗨，但是国木田君，像你这样说可是不行的哦，对新入社的新人光强调理想与责任而不提薪水待遇，那是只有三流黑心老闆才会做的事情~」撑脸坐在吧檯，仿佛脱水青花鱼一般没精神的太宰治如是说着，他低下头，仿佛对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产生了某种迷之眷恋神情，他陶醉地喃喃：「会让人听了后失去生存的欲望，然后选择就此溺死在咖啡杯当中，在香醇温热的怀抱当中死于窒息……啊！」 「混蛋你不要什么东西都联想到自杀啊！咖啡杯是溺不死人的，你要是真的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啊！！！」国木田独步愤怒地掐住他的脖子前后摇晃着咆哮，看着这仿佛戏精附体一般开始一个打一个挨打的两人，中岛敦不由再度思考……这个侦探社是否真的靠谱_(:3)∠)_ 「啊对了，说起来，太宰先生，之前我居住的员工宿舍是您的房间，这是否不太合适……」中岛敦突然想起，询问道。前一日夜晚他失去理智化身白虎欲袭击太宰治，结果被对方以[人间失格]化解，在那之后，太宰治将他带到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当中过夜休息，回想起早上在房间当中看到的绷带以及驼色风衣等物，中岛敦不由询问道。 第175页 「哦，这个啊，没有问题的哦，敦君你尽管住着就可以。」太宰治在被国木田独步掐着晃来晃去间如是说。 「但是那是太宰先生您的住处……」中岛敦为此感到很不安，他是个会过分在意他人眼光的人，对于给他人添麻烦这样的事情…… 「没问题的，小子，你尽管安心住着好了。」然而国木田独步也是这样说的，「因为……」 他眼镜闪过一道雪亮的反光，仿佛受到某种刺激般冲着太宰治大声咆哮着：「当然是因为这个绷带浪费装置另有住处啊！混蛋太宰！既然已经有了女朋友就要好好相处啊，担负起作为男人的责任来！而不是像个不负责的单身男人那样整天摸鱼，不好好干活，甚至还赖在武装侦探社的宿舍当中给其他人添麻烦啊！！！你知道你那些奇怪的什么硬邦邦的豆腐，活力鸡汤锅之类的恐怖料理到底给我们增添了多少的麻烦吗啊？！！！」 「啊哈哈哈，国木田君你这是属于单身狗的嫉妒吧。」 「才不是！」 「但是你的笔记本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哦？分明写的是太宰那个好运的傢伙……」 「混蛋你又趁我不注意偷看我的笔记本啊！！！」 这段话的消息含量过大，以至于中岛敦人宕机当场，良久，消化了其中一部分信息他颤颤巍巍看向在场的谷崎兄妹，试图求证。 「……太宰先生，原来是有女朋友的吗？」 那为什么还要入水自杀啊！不担心女友会伤心难过的吗？？？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单纯的白虎少年忍不住这样想。 「是有的哦，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位女士，」 谷崎润一郎点头说道：「不信你看太宰先生的右手中指，上面有戒指的哦，并且在最近之前太宰先生据说一直是在与女友同居。」除此之外还有偶尔会送来的午餐便当，逢年过节的一些贴心礼物，谷崎润一郎在心底悄悄加注，真是虐死侦探社的那群单身狗了_(:3」∠)_ 「是呢，太宰先生的那枚戒指真的很好看，真羡慕啊，啊啊，兄长大人，什么时候您也可以为我买一双漂亮的对戒，然后我们……」骑在他腿间的谷崎直美这样说着，面颊上露出某种陷入绮丽幻想的红晕，她的手抚摸上兄长的胸膛，手指顽皮地划着名圈，并顺延往下…… 「不，不是，冷静点啊直美，现在是在公众场合……」 「哎呀，公众场合有什么问题吗？兄长大人难道不是更加敏感兴奋了吗？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啊~这样的表情，可真可爱呀?~」 眼见面前号称亲兄妹的两人旁若无人地陷入某种不可言说的粉红色氛围，中岛敦不得不移开视线，确实，太宰先生的手指上是戴着戒指的呢，他这样想着，不由产生了一点好奇，能够让太宰先生倾心的另一半，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 不，应该说是愈发同情那位不知名的女性了才对= = 眼看着太宰先生因为盛赞委託人美貌并试图邀请对方与自己殉情而被国木田独步拖进一旁的小黑屋进行铁拳制裁，中岛敦以及留在侦探社当中的谷崎兄妹的心情都是「……」的。 天啊，这样轻佻到处处留情的人到底是怎么样才会获得女友的青睐的啊，莫非是靠他的脸骗来的吗？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非常抱歉，这位小姐，太宰先生他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总之赶紧道歉！ 「……没关系，就让我们继续委託就好了。」作为当事人的金髮委託小姐姐反而异常镇定。 留有金色短髮的漂亮委託人女性所託付的是要解决最近徘徊于她所在公司大楼后巷子当中的走私商贩，找到他们犯罪的罪证并交由宪兵处理，这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因而被交给了作为新人的谷崎兄妹和中岛敦。 然而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工作反倒就好了。 趴在办公桌上，戴着耳机接收窃听器信号的太宰治如是想。 如睡莲一般静谧美丽的美人小姐是黑蜥蜴的成员这不会错，虽然当初以她的阶层不可能接触到自己，但太宰治很清楚，三年多前调查并负责监控山阴温泉街那对夫妻的行动组成员当中就有她的照片——那时候还只是最底层人员，现在想来已经升职了吧，到什么样的层次，又是谁的部下？广津老爷子？还是说，是芥川？ 回想起去年的那次剿灭不法组织的行动，太宰治认真想了想，后续来接应中也的黑蜥蜴成员当中确实也有金髮的身影——所以这次行动就该是美人小姐自己想的……她的上司该是芥川。 真让人头疼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芥川在脑力当面依旧没什么长进呢。 他微微嘆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不到午间12点，换言之现在伦敦才早上3点…… 昨晚与中也的通话当中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状，虽然其中不排除中也故意不告诉自己的可能，但大致不会——原因很简单，当下这个布局怎么看都是冲着中岛敦而不是自己去的——如果中也要隐瞒自己那更可能是想看他太宰治吃瘪，所以，是在这几个小时当中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总之，既然对面都已经出招了，也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国木田君，我出门一趟哦？」 「混蛋太宰你又要旷工吗！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 「哎呀，那个等我回来再说~」 第176页 「黑市上七十亿美金的悬赏？红叶姐你不是在逗我吧。」英国的牛津，刚刚结束对玛丽·雪莱的拜访，脑袋当中被简单粗暴塞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关于异能最新研究理论，正坐在车后座往飞机场赶的中原中也夹着手机，膝盖上则开着笔记本电脑。 「虽然听起来夸张但是是真的哦，是昨天才刷新的悬赏，目标是横滨的[人虎]呢，[组合]那边的外交官当即联繫上了我们组织，所以现在是我们的目标，boss想问你那边有什么最新的情报否？」尾崎红叶这么说着，以一种好笑又宽容的态度看着正在认真准备捕捉大型勐兽必备装备的泉镜花，啊啊，真是可爱的孩子，尾崎红叶微笑着，她手里现在拿着的，似乎是木天蓼吧？ 七十亿的赏金在前，对于身负portmafia情报债务的泉镜花来说无疑是诱人的，她在听到起就非常想抓到那只老虎，如果不是任务现在被交给了黑蜥蜴，恐怕自己教导的这个小姑娘就要亲自上阵了。 「啊……找到了那时候我应该在沃尔斯通克拉福特博士的研究所，她那边开了信号屏蔽，难怪，我没收到消息。」中原中也点开邮箱，里面果然有白濑发来的最新情报。 「最新情报，横滨的[虎]是找寻[书]的道标，七十亿美金的悬赏背后有三家组织参与其中，包括，北美[组合]，伦敦[钟塔侍从]，以及另外一方未知势力。」逐字逐句读出这条消息，中原中也眼睛不由得眯了眯，为什么一下子那么多人知晓了[书]这个概念？ 她本人也仅仅是刚刚知晓而已。 「如何合理对付自行保存活性的大型异能集合体啊，嗯哼，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在牛津的实验室当中，数年间仿佛未曾有分毫变化的，体态被停留在烂漫少女状态的沃尔斯通克拉福特博士以学术的口吻给予回答：「依照目前国际通用的研究进展可知，能够应对大型的，具备强大复合力量的异能集合体，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在其内部以[壳]来引爆湮灭。」 「对对，就是阿加莎那个在时钟塔待着快要发霉了dy提出来的，实际应用并成功案例有两次，一次就是中也阁下你当初经歷的[暗杀王事件]，另一次就是初代莉莉丝参与的[布莱姆·斯托克清除事件]。」玛丽·雪莱这么说着，皱了皱鼻子，她与阿加莎名义上都是效忠于女王的异能者，但作为醉心于异能技术研究领域的异能技师，她自己受父亲以及曾经一同进行科研的上司的影响，个人更加信奉无政府主义。也正因此，对于非利益层面，更接近于学术层面的问题，她很乐意向眼前年轻的远东来客解答。 但是那个方案显然是不成功的……中原中也在心底想，起码自己所经歷的那一次，由亚当引爆的[壳]未能够将魏尔伦的第三状态焚烧殆尽，对方当初藉由尾部保留了绝大部分的力量，换言之，那次兵器的实践应用是失败的。 「但是我个人认为那是存在缺陷的实验，不光是记仇他们总拿我自己做的人型高智能计算机当一次性消耗品这样的事情哦，而是因为，即便是使用[壳]，结果也是可能被改写的。」玛丽·雪莱这样说着，招唿跟在中也身后的西格玛吃点心。 「听起来您对此有不同的意见。」因为自己对于异能的学术性理论是在基础浅薄，中原中也并没有任何班门弄斧的意思，而是保持着她应有的，面对知识与学者的尊重与谦逊。 「bingo~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时间和空间异能者的存在啊。」玛丽雪莱打了个响指：「时间和空间是最为莫测的领域，威尔斯女士当初缔造[壳]理论时那样，她在修正自己方案时用的就是数不清的溯时修正。」 中原中也对此一时有些理解上的混淆：「……但是那真的没有问题吗？譬如说，缔造出无数个平行世界什么的。」她这么说。 「啊啊，关于这个就要涉及到另一条理论了，你听说过[书]这个概念吗？」玛丽雪莱问她：「关于，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的存在其实被固定在其所属的一页书页当中的理论，[书]架构理论的根基是：平行世界是存在但互不相干的，无论期间在本页当中的世界被如何手段加以更改，其所呈现的内容依旧是被被局限在这一页书当中的，换言之，在这个世界当中的时间线仅存一条，即便期间被书内人反覆修改，构成所谓的广义上的[特异点]，但在外人看来依旧只存在那被认定的一条时间线。至于其他的可能的平行世界，那则是被固定在其他书页当中独属于那个世界的时间线，所有种种综合存在，万千可能汇集，最终是一本[书]。」她这么说着，流露出一点糅杂落寞怀念的笑意，「这是当初……在战时我们异能技师的导师所提出的对世界次元的理论。」 由戴维·赫伯特·劳伦斯所提出的世界理论……只是不知为何，对方在完成这一理论论述后便选择成为了背叛者。 「即所谓的能够实现万千愿望的[书]？」中原中也下意识地问道。 「唔？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哦，你说的那个是美国暴发户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不靠谱消息，但我这里说的是[书]的世界理论啦！嗨呀嗨呀，话题扯远了，我们继续，因为有[书]这样的理论和时间异能在，[壳]引爆摧毁异能集合体的这一结论就要被打上问号，因为存在被时间异能修改规避的可能的呀……」 「中也？是信号出问题了吗？有听见我的话吗？」手机当中尾崎红叶的声音恰到好处将中原中也从回忆当中唤回，「三家组织联合悬赏的情报我会后续向boss汇报，总之，目前对人虎的捕猎第一阶段失败了呢。」尾崎红叶慢悠悠地说，「芥川那孩子回来时候的脸色可是难得难看了喏~」 第177页 「……他这是准备与武装侦探社正面开战了吗？」中原中也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到芥川吃瘪的理由——在知道虎型异能者被太宰遇到的前提下，能让芥川失败的，只可能是他这个混蛋老师亲自出现在芥川龙之介面前了。 太宰那傢伙，不会又用言语刺激芥川了吧…… 中原中也想着，在心底把「不会」俩字去掉，更正为「肯定」。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在那之后黑蜥蜴其他人正在谋划着名去找麻烦，中也，你怎么看呢？」尾崎红叶继续用不紧不慢地声音说着，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黑市的这次悬赏恐怕其中有猫腻，但森鸥外还是期待以先下手为强的形式来占据事情的主动，顺便引诱出幕后黑手，真是…… 「我？当然是以boss的命令为最优先。」中原中也说着不会有任何错误的回答，左右……以武装侦探社的底子，再加上太宰治手里那些情报，portmafia最多就是去闹腾一番罢了，不动真格是拆不了的，武装侦探社背后的社长可是前政府第一的暗杀剑士[银狼]。 「小滑头。」尾崎红叶笑嗔了她一句，「快些回来吧，后面事情多着呢。」她这么说着，刚刚放下电话，门口当即传来敲门声。 「请进，哦呀，稀客啊，芥川君，来妾身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按照漫画线，所以当然是不会有苍之使徒相关，且后续剧情有各种作者自己的魔改。 譬如，在这里小镜花肯定不会绑、炸、弹了，相反，为了抓捕人虎获取赏金还债，小镜花会向中岛敦丢出木天蓼爆/弹~（脑斧也是大喵~~~） 然后也许吸了木天蓼的大脑斧就会嗷嗷地冲出去对着芥川一顿猫猫拳 =w= 至于泉镜花后续偶尔出现在侦探社的理由也很简单——活的七十亿美金，她要抓的目标，嗯，需要看好不能让别人抢先，谁想对她的赏金下手她就干掉谁。 「活的七十亿美金」「被靠谱未成年人救」的敦：qwq。 本章的[书]理论反正……一部分自己编一部分肯定是有参考前人的，但具体是哪部作品记不清啦！反正广义[特异点]肯定是参考的fgo→_→ 【[壳]引爆摧毁异能集合体的这一结论就要被打上问号，因为存在被时间异能修改规避的可能的呀……】这句话当然是指的官方小说《55min》里的反覆溯时更改结局这个事情→_→ 第72章 抓捕行动 （六十三） portmafia做事一贯效率，就在中原中也乘飞机返回横滨的这段时间当中，隶属portmafia的黑蜥蜴与[人虎]中岛敦所在的武装侦探社间已然发生了不止一次的冲突。 然而，冲突的结果却是portmafia这一方遭受挫败。 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结果，武装侦探社这一横滨的「黄昏」组织规模虽小，但会被纳入其中的都是异能者当中能力优秀之辈，加上有与谢野晶子这般近乎作弊的强大医疗异能者作为后盾，[请君勿死]的存在令侦探社何时都不会失去战力，无形当中就有着极大的优势。 相形之下，明明是首领直属精英武装，但大部分成员都是无异能的普通人的黑蜥蜴反而逊色不少。 加上武装侦探社当中还有太宰治这个叛逃的前干部在，曾经与太宰治合作多年并见识过曾经最年轻黑手党干部行事手段的黑蜥蜴百人长广津柳浪在行动时，终归有所顾忌。 「教训」与「下死手」之间是有着不止概念上的差异的。 是以，为了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捕捉[人虎]的任务，芥川龙之介找上了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 「所以，芥川君此番前来，是要向妾身借调小镜花来参与到对[人虎]的捕获行动当中对么？可以的哦，既然芥川君有首领赋予的权限，那妾身自然是不会有异议的。」听明白芥川龙之介的来意后，尾崎红叶很爽快地答应了，左右小姑娘本就很想抓老虎赚赏金，她当然会满足泉镜花的愿望。 况且，她能猜到眼前这个孩子为何会想要调动泉镜花的原因——无非是要对付太宰治吧，想要抓捕太宰治需要强大的，不靠异能的武力，还要出其不意，擅长潜伏与暗杀的小镜花理论上是合适人选，不过嘛…… 仿佛能想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件，尾崎红叶笑弯了眼。 「感谢您的许可，红叶干部。」芥川龙之介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不过喏，镜花毕竟是我的部下，所以希望芥川君不要给她下达太过火的命令。」以袖掩口，尾崎红叶弯着眼，提出了她自己的要求。 杀戮不是什么会令人愉快的事情，诞生于黑暗当中的花固然无法重归光明，但起码，也不该在毫无准备间就被染上过度的黑暗。 泉镜花的父母曾是异能特务科的雇员，有这样的资歷背景在，她当然是被异能特务科所关注的异能者。确切获悉了这个消息后，尾崎红叶在与森鸥外会晤之后，再度以特殊渠道联络上异能特务科。于两方共同见证下重新修改了泉镜花的工作契约——本来portmafia就比较愁与横滨白昼之间如何开展某些合作的问题，有这样一个天然的，兼具两方势力背景的小女孩在，他们终于有了一条好的解决途径。 泉镜花的存在是portmafia与异能特务科的中间人。 因此，尾崎红叶除了教会她必备的运用人型异能的暗杀技巧之外，更多倾向于情报获取与后勤支援的方向，她的任务也由此调整：情报的获取搜集，策应与保护，至于偶尔所执行的杀戮任务则在异能特务科的监控当中——被夜叉白雪所清除的多是被portmafia和异能特务科共同认定的，会破坏平衡稳定的逾界之人。 第178页 是以，如今泉镜花本身的履歷总体上是干净的，。 「咳咳，关于这一点，在下会注意的。」芥川龙之介一边咳嗽一边说，好歹两人有数次任务合作，以及一起补课挨揍的情谊在，他当然知道泉镜花适合什么样的行动，同时，他将镜花视作如小银一样的，妹妹一般的存在，对她当然诸多照顾。 不过，这次的行动，泉镜花确实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芥川龙之介需要借调泉镜花来执行对前上司太宰治的抓捕行动——太宰治本身是具备异能无效化的反·异能者，本身体术实力不差，心理素质和反跟踪能力都堪称一流，想要抓到对方而又不造成死伤本身很是困难——起码芥川龙之介自己是做不到的。 但是泉镜花有这个能力，有过多次任务合作的经歷，芥川当然知道泉镜花是多么优秀的暗杀者——事先毫无声息，必要时则出□□霆一击必杀，且最重要的一点，泉镜花她最擅长绑架任务目标了啊！靠近目标打晕套麻袋一气呵成，往往在芥川准备发动罗生门之前这小姑娘就能先一步搞定任务目标带回，导致芥川任务当中的目标死亡率大大降低= = 由泉镜花这样一个小姑娘出面，降低太宰先生的警惕性，趁机敲太宰先生的闷棍，顺利把他套麻袋抓回来什么的，想出这样办法的芥川觉得自己机智极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泉镜花其实早就认识太宰治。 泉镜花小姑娘认认真真准备好了出任务绑架任务目标所需的各种专业工具后，看到芥川龙之介拿给她的，印有任务目标照片的资料后，原本0.0的表情，变成了0.0的表情。 啊……是中也小姐家的那位太宰先生。 原来他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吗？ 难怪中也小姐说过「如果对上了不需要客气」这样的话。 泉镜花脑袋上的呆毛晃了晃，在很短的时间当中就理顺了[太宰是侦探社一员，当下portmafia与侦探社对立，所以可以对其下手]这样的逻辑，她抬起头来向芥川龙之介求证：「抓捕的目标，是这位吗？」 「没错。」芥川很严肃地提醒她：「这位……叛逃前portmafia干部，太宰先……太宰治，是一位反异能力者，你在出手时候千万不要大意了。」 「嗯，我懂。」泉镜花很认真地点头，曾经见过那两人多次家庭互殴，中也小姐一路追杀太宰先生但总能被对方敏捷躲开逃跑的她，默默思考着是不是要把麻药和闷棍一齐备上，嗯……抓到人后还要告诉中也小姐一声，她认真地提醒自己。 「镜花你真的不要大意……」不知情的芥川龙之介还额外强调了一句。 泉镜花的任务完成得异常顺利，原因是，没等泉镜花确认了目标并掏出麻袋闷棍，先一步看到她的太宰治就很配合地自己走进了小巷子里。 「晚上好呀小镜花，不要掏板砖和麻袋了嗯，直接把我捆起来就行。」确认无人监听后太宰治笑眯眯地说。 结果泉镜花很不客气地先给他来了一针肌肉松弛剂再拷上手铐，非常熟练的绑架流程，甚至，她还无比专业地，把拷太宰治的手铐锁芯用树脂堵上。 太宰治：「…………你这谁教的？」未免太专业了点吧！！！居然不给他开锁的机会！ 泉镜花一边绑一边说：「是中也小姐哦，她说过你最擅长开锁了，所以要避免你中途逃跑的话就要这么做。」或者，更保险点，要把太宰治的手脚打断，嗯嗯，后面这个就不说了。 太宰治：「…………」啊，他就知道= =，中也坑他是真的毫不手软_(:3)∠)_ 不过算时间中也应该快要从英国回来了吧，那被抓也没什么关系了，自己可以见她一面，问她要到情报然后再做点愉快的事情~ 在泉镜花准备打电话命令夜叉白雪去找接应的下属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开口：「那么接下来，我能拜託小镜花一件事情吗？嗯，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如果做成的话事后我请你吃汤豆腐。」 汤豆腐！！！泉镜花呆毛愉快晃了晃，眼睛都亮了几分，「什么事？你说。」 「嗯……拜託小镜花把敦君，就是你们说的[人虎]捉住，尽量制造出让他与芥川交战的机会。」太宰治如是拜託道，「你只需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就好了。」他微笑着说。 中岛敦被抓侦探社必定不会袖手旁观，有江户川乱步在可以不用担心侦探社后续的救援行动，先让敦被捉住一次，然后促成他与芥川的相斗，坑学生坑得毫无心理负担的太宰治在盘算此次事件的后续剧本。 新双黑需要有互相打磨的机会，月下兽与罗生门的能力难得互补，就让他来想办法促成这样难得的契机吧。 「好的哦。」泉镜花想了想，认真回答：「但是只一顿汤豆腐是不够的呢，[人虎]赏金有七十亿，拿不到很亏。」七十亿赏金都足够她吃一辈子汤豆腐了，小姑娘表示她是很聪明哒，不能吃亏。 「啊呀……那要不然事后多请你几顿？」太宰治歪着头讨价还价：「不过话说得不要太满哦，毕竟小镜花能不能捉到敦君都还是未知数呢。」 「……不会有问题的。」泉镜花回答得很笃定。 「？嗯？」太宰治惊讶。 「因为我准备了木天蓼。」泉镜花非常认真地说，没有一只猫科能够抵抗木天蓼的！除非是假的猫！ 第179页 「啊这…………唔噗。」太宰治忍不住笑声来。 这可真是是未曾设想过的办法呢。 「哈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木天蓼恐怕不够哦，你要不要试试同时加入猫薄荷~」他干脆添油加醋。 因为这样的一番不为人知的对话，在中原中也飞机落地时，同时听到了两个消息：其一是泉镜花给她手机发的简讯，告诉她关于自己奉芥川的命令抓捕太宰治这件事。其二，则是由与谢野晶子打电话来的，关于portmafia下属的梶井基次郎袭击列车，具备人型异能的红衣少女抓走了中岛敦一事。 「老实说你们这有点过分吧，」电话里的与谢野晶子懒洋洋地说：「假称列车上有炸弹吓走乘客就算了，好歹没有真正无辜者的伤亡，但是你们这边那个玩柠檬炸弹的傢伙真的把我炸得很痛哎，还抓走了我们这边两个人，portmafia是真的要与武装侦探社开战吗？中原干部？」 太宰治再怎么说都是武装侦探社的正式员工，被前东家逮回去了他们还是要过问一下的，万一真的被处决了呢？森鸥外那傢伙的节操她可信不过。 至于中岛敦的被抓，嗯……与谢野晶子反倒是不那么担心，原因很简单，中岛敦被抓的过程实在颇具搞笑色彩——先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型异能一顿描边刀法逼到使用异能变成大老虎反击，然后被那红衣小姑娘突然出现，兜头朝着撒了大量混杂着荆芥，木天蓼的粉末。 遭受到了这样「可怕」的攻击，原本张牙舞爪的大老虎当场四脚朝天露出肚皮疯狂喵喵打滚，比家猫更乖巧，一副吸嗨了的模样，完全没有了野兽异能凶性，最后被小姑娘直接捏着后脖子肉，跟拎猫一样给提熘走了= = 啊……所以老虎异能真的是大猫来着，难怪社长会愿意让他留下来啊，与谢野晶子当时的想法其实是这个= = 「…………」中原中也听完后一阵无语，她飞机刚刚落地她哪里知道组织这边效率惊人啊！ 「我也只能听boss的命令呢，与谢野医生。」她这么回答着，示意西格玛去取他们託运的行李先回总部，自己则坐上车，往芥川所在的据点方向去。 「那我方只能先扣留你们这边的柠檬君了哦？」与谢野晶子这么说。 在背景音里「不是柠檬君是梶井基次郎」的惨叫声当中，中原中也按了按鼻根：「没事，你就是拿柠檬炸弹炸他几次都没问题，人别死就行了，后续大不了交换人质。」 梶井基次郎这傢伙她知道，扔炸弹时候确实挺没分寸的，被与谢野晶子收拾几顿也好，左右死不了→_→ 至于太宰，他也一样不会有事，最多是被芥川打一顿就是了，但这是他活该，放任学生不闻不问好几年，一出现又刺激打击对方，揍一顿真是轻了。在中原中也看来，芥川能够抓到太宰治多半是太宰那傢伙故意上钩，他手中握着大量portmafia的把柄，被抓了portmafia真的奈何不了他。 「听起来你似乎对事情很有把握啊。」与谢野晶子调侃她。 「这次的事件……你理解成是师徒恩怨就可以了。」中原中也斟酌着，这样描述。 「？」嗅到八卦气息的与谢野晶子手上一用力，把梶井基次郎打晕在手术台上后，她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椅子上，「现在你方便细扒么？」 「你们口中的[祸犬]，芥川他曾经是太宰那傢伙亲自介绍进入portmafia的前下属，两人有师徒之谊，」中原中也平静的声音自手机那头传来，「至于你们的那个[人虎]，我没弄错的话，是太宰提议加入武装侦探社的吧。」 「哇哦。」与谢野晶子发出了原来如此的声音。 所以这个事情的全貌是一个关于「明明我才是先来的」，以及，「太宰先生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的狗血满满的白学大三角故事吗？ 哦，甚至还不止三角，想想太宰治与portmafia现首领的师生关系，以及中原中也这个他曾经的「双黑」搭档，与谢野晶子由衷感慨：「太宰，真是个能招来腥风血雨的男人呢。」真是辛苦你了啊，中也亲。 「没错，所以现在我就要去把这个惹祸精揍上一顿。」 站在芥川龙之介秘密关押portmafia叛徒的据点前，中原中也挂上电话，她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走了进去。 「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思考坏主意吗？」 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到被吊住双手拷在墙上的男友兼搭档，中原中也吹了声口哨：「这可真是棒极了的景色，甚至胜过价值百亿的名画。」 「你说是吧，太宰。」她愉快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米米莫」读者「桃鸢」,灌溉营养液，非常感谢的哦~ 所以这一次的变动是，小镜花直接成功捉到了脑斧~柠檬君被暂时扣押了，然而在芥川准备把脑斧去交易的时候两人又要打起来啦╮(╯▽╰)╭ 第73章 地牢 (六十三) 太宰治的状况不错，凭肉眼粗略打量，中原中也便确认了这一点，这让她一路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然后就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好笑。虽然这傢伙被关了一夜外加被人揍了一顿，不过从他脸上那点轻微伤看……揍他的人明显手劲不足——都没揍出血来算个鬼的拷打啊！芥川那傢伙不会最后还是心慈手软了吧！ 第180页 「唿哇，真是不错的天气呢，天气好到我似乎听到了小妖精的声音，在哪里在哪里？完全看不见的说~」太宰治长长唿出口气，仰着天说胡话。 ……这傢伙，故意的吗？ 中原中也头上忍不住爆井字，心下微沉，排除眼前的傢伙故意跟自己耍宝，太宰治这样似曾相识的开场语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有监视。 哪个傻逼敢在portmafia的地牢额外搞监控？ 答案唿之欲出。 这样的思考于脑内一瞬完成，中原中也冷笑着继续往下走。 「看来我们的前叛逃干部是出了不少问题啊，」她脸上挂着冰冷甜美的笑意，走到太宰治面前，从后腰拔出短刀，轻巧地挽了个刀花，「眼睛不好使了么？需要我帮你挖出来么？」 「啊，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中也啊。」仿佛才看到来者，太宰治低下头，表情无辜：「不怪我哦，实在是因为你这顶帽子实在太难看啦，到底是从哪里买来的，品味糟糕透顶。」 这话实在太假了。 中原中也的帽子并未换过，依旧是她出差前戴的那一顶。 所以，果然是是有监控。 混帐东西。 心下这么想着，中也走近对方，一刀狠狠扎在太宰治面颊侧，刀面剐蹭面颊导致鲜血从太宰治脸上伤口处留下，她则伸手去揪住对方的头髮逼迫他低下头。 「到这种时候还要惩口舌之快吗？太宰？嘛，反正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被芥川揍过后依旧还是不长记性吗？」湛蓝的眼睛注视着对方，微微眨了一下。 监控在哪里，什么形式，说。 「那是因为芥川实在是太逊了啊，我这个心理状态糟糕的前学生哦，都是阶下囚了他还是没有亲手拷问我的勇气，我还以为他会学我那样揍三拳再开五枪呢。」 太宰治这么说着，歪了歪头，露出点空洞且无所谓的笑容：「还是说中也你也会这样心慈手软呢？我曾经的[搭档]，那可是会让我非常，非常地失望的呢。」 三个监控摄像头，五点钟方向有一个，另外两个你猜？ 切，这种时候了还要跟她来玩猜猜游戏，中原中也心下唾弃，飞速思考着破局的办法。 直接用重力异能碾压摧毁很简单，但直接这么做会被装摄像头的龌龊傢伙抓到把柄。 所以最为合理的办法， 就是合情合理地让它们被毁掉，她是重力异能使用者啊，异能功率大些不就能做到了么？ 想到这里，于是中原中也笑起来，冰冷又妩媚。 「怎么会？」她松开太宰治的头髮，向后退了两步，「托你的福，过去我一直被你各种玩弄，但是现在不会了，现在的太宰你是阶下囚。」她这么说着，一面把披着的黑西装外套脱下，抛诸一边。 橘红髮的女干部愉快微笑着，继而解开自己衬衫最上的几颗扣子，露出脖颈之下线条优美的锁骨，以及象牙色的肌肤。 监控摄像头后的某个房间当中，关注此处动静者不由唿吸一窒。 「接下来是属于大人的报復时间，就让我来好好尽兴吧。」中原中也这么说着，嘴唇一勾，眼睛睁大，露出兴奋的表情。 她突然反身抬脚，先是一脚踹断太宰治双手镣铐的锁链，紧接着就一拳往太宰治脸上欲砸去，被重获自由的对方飞速抬手一挡，论及体术，能够每次及时阻止陷入[污浊]的中原中也的太宰治是有自己独到之处的。 但力量对比当中，无疑是太宰治不占优势，所以他被直接揍到后退。 「轰轰轰！！！」两个曾经的搭档在地牢当中大打出手。 太宰治本人是[人间失格]异能者，在两人接触时中原中也的重力异能完全不起效，同样，不接触时，重力异能就会再度回到中原中也身上，这一刻的时候重归的异能难免会输出效率发生偏差。 是以，被同样打飞的中原中也周身深红色的异能涌动，重力异能以她足尖处为原点向外毫不客气地扩张，她足尖一蹬如迅勐凶兽般再度往太宰治的方向扑去，期间只听几声轻微爆炸声，这层地牢当中的电子设备受重力异能的波及，一瞬间全部被爆破摧毁。 某房间中的监视者气到当场砸了手头的水杯。 「这下总算没有讨厌的傢伙了。」顺理成章在打斗当中炸了这层楼的电子设备，中原中也如啐道：「垃圾玩意，我说他怎么会忍住半年不作妖，结果居然玩起这套见不得人的把戏。」 之前是悄悄调portmafia内部通道监控，现在直接发展成在据点里装自己的监控，哈，干部a这傢伙，真当portmafia是他家开的企业了？ 「看样子是忍不住想要把森先生掀翻取而代之啊，有想法，祝他成功。」先前因为被监控导致一直很无聊的太宰治如是说，一边活动着手臂，龇牙咧嘴。先前小矮子虽然是演戏，但她揍他一贯是不留情的，他的眼神停留在中原中也身上：「不过这么做的话，中也要当心被记恨哦。」聪明如他当然是凭藉这几句话提炼出了幕后黑手——五大干部中的干部a，他离开portmafia后才加入组织的那个傢伙。 「我跟那傢伙早就不是这么一桩两桩事情的仇恨，我与他不合，把这个把柄交到他手上，boss反而会更放心一点。」中原中也这样说着，转过身准备去捡被她丢在地上的外套。 第181页 结果刚刚捡到外套的她正要直起身，就被太宰治抱了个满怀，脖颈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犹带着镣铐的双手更是直接搂上了她的腰。 「喂！！！太宰你——」中原中也警告他，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这大庭广众之下的。 「真过分吶，中也快两个月不回来就算了，一回来就对我施加暴力，真是让人难过。」太宰治假惺惺抱怨，埋在她脖颈间深吸一口气，唔，是熟悉的小蛞蝓的气息，他满足了。 「那你有本事就不要被捉，真是累死人了，老娘坐了一晚上的飞机，刚下飞机就听到你在惹事。」」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却是没挣开，她看了眼太宰治还挂着镣铐的手腕，露出点笑：「况且你这样被锁着倒是真的好看，怎么还不自己解开，非要等我来废手？」她转头欲伸出手指点了点太宰治的唇，冷不防被人一口咬住，牙齿暧昧地磨着她的指腹。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赶紧缩回了手指。 「都是中也的错，教会镜花把锁芯堵死，导致芥川这个坏学生也有样学样。」太宰治哼哼唧唧地抱怨，又咬了中也脖子一口，叼着她脖颈的皮肉磨牙。 「哈？就这你会挣脱不开？」中原中也再低头看一眼，什么嘛，只是灌入的树脂，就这太宰治会没辙？她上回灌低熔点合金都被他想办法挣脱熘了，「说起来芥川的人呢？那小子把你揍了一顿自己反倒气跑了？」这孩子心态还是不行啊，怎么说都要把太宰治胖揍一顿才够解气吧。 「这个啊，他现在估计忙着去卖[人虎]吧，不过多半卖不成，反而还会[人虎]被揍一顿，这样。」太宰治这样说着，在她面前抖抖手又打了个响指，锁芯当中装样子的树脂脱落，手铐应声脱落。 这个故意耍帅的傢伙，中原中也撇撇嘴，即便见过好多次，她依旧不可避免会被对方那匪夷所思的开锁手法给惊艷到。 「……你这是又说什么刺激他的话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这样问。 「唔……[我的新部下要比你优秀百倍]这样？」太宰治故作思考。 「……有你这么当人老师的吗……」中原中也无语，芥川龙之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太宰治这么个糟糕的引导者，迟早被他给欺负死，中原中也不轻不重给了他一记肘击，「起来，我要走了。」既然太宰治这么笃定芥川会吃亏，她当然得去把人捞回来。 「因为反正中也会去给他鼓励的不是吗？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太宰治不松手，带着点不满地说，小矮子凭什么在乎别的人啦。 「还不是因为你不负责吗？不要恶人先告状啊混蛋。」 真是的，这种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教导到底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啊！ 「总之再等等吧，有小镜花在他不会有太大事情。」太宰治这么说着，继续把中原中也圈在怀里，凑到她耳边说：「中也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作为交换我也会回答你你想知道的事情，然后我会把这里现场伪装成是我被侦探社救走以洗脱你的嫌疑，顺便给那装监视器的傢伙一点教训，如何?」 喷在耳畔的气息挠得人心痒痒，外加太宰治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依旧抱着她，表情笃定的混蛋的漂亮脸。 「成交。」 就如太宰治所说的，在获悉泉镜花行动成功捕获了中岛敦后，芥川龙之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人虎]装箱，准备打包送进走私船直接运到公海与[组合]成员完成交易。 或许曾经在某个清晨，他对于偶然间见到的白髮同龄人有着某种意义上的感同身受与想要交谈的欲望。 但是，随着太宰治那些：「我的新部下要比你优秀百倍」「这样可笑的异能」等等评价之后，对[人虎]的嫉妒以及仇恨超越了理智，占据了芥川龙之介绝大部分内心。 求不得的认同。 若要由中原中也来吐槽，那就是太宰治这傢伙是真的罪孽深重，就算是想要打磨人也不带这样的啊！ 不过想想她当初跟太宰治的相处……最初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 「啊呜，唔姆唔姆——」海轮的禁闭室内，泉镜花坐在关押中岛敦的笼子的对面，认认真真吃着梅子饭糰，感受到对面的视线，她抬头：「有什么事吗？」她看看自己手中的饭糰，再看看中岛敦，表情有点小不舍：「这个不能分你啦，是最后一个了。」 「……为什么？你要做那些事情？」被关押在牢笼中的中岛敦忍不住问，在被抓住后泉镜花并没有虐待他，只是把他关起来，甚至连饭糰都分给他几个饱腹，这让以往遭受了更多不好对待的中岛敦反而觉得她是一个好人，但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女孩会是portmafia的成员，明明年纪这么小，却要做炸毁列车犯罪者的帮凶。 「？」泉镜花头上呆毛晃晃，不明所以，她之前做了什么事？唔……朝眼前的老虎用描边刀法剃了它一部分的毛，朝他撒猫薄荷木天蓼，顺应太宰先生的愿望把他铐起来…… 「因为是工作哦。」得出了结论的她认真回答。 因为工作就要捉他吗？这个理由让中岛敦有点接受不能。 「……portmafia……」居然逼迫这样的小孩子工作…… 「还有你很值钱。」泉镜花补充，语气有点恋恋不捨，大老虎的皮毛很软，摸起来手感一级棒，如果不是因为值钱可以换赏金她自己都想要私自把老虎留下来平时rua一rua了。 第182页 这样理直气壮的回答令中岛敦一噎：「为了赏金就可以做违法的事情吗？」小姑娘不可以走歪路啊！ 「……但是你是异能老虎啊，还是被军警通缉的那种。」泉镜花歪歪头，本身就是不法分子了黑吃黑很合理吧。 「…………」中岛敦无语凝噎，他是被冤枉的啊_(:3)∠)_ 「以及，」泉镜花很认真地说：「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那么多钱，负债人士会心动很自然的啊。 「……有多少？」 「有七十亿美金那么多的哦……」 「…………好多钱……」 那一刻，赤贫的中岛敦，差点产生了自己卖自己的冲动。 就在他俩交谈当中，身后密闭的门被打开了，被太宰治刺激得怒气冲天的芥川龙之介以罗生门划开牢笼，直接把中岛敦拖了出去。 哎呀……泉镜花抓着饭糰眨眨眼，芥川前辈看起来直接要跟老虎君打起来了呢。 「所以说[人虎]的七十亿赏金背后是三家组织联合悬赏，[组合]，[钟塔侍从]以及[死屋之鼠]。」听完中原中也的话，太宰治若有所思。 「嗯哼，但是我觉得组合目的不止于此，菲兹杰拉德估计巴不得portmafia任务失败，好方便他有藉口进入远东。」中原中也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boss估计也能推测出这一点，但依旧决意抓捕人虎，估计是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吧，不过看起来似乎是要失算了，「好了，现在该轮到你给我解答了，市面上流传的，[虎]是指引[书]的道标，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穿好外套，从墙壁上拔下自己的短刀重新入鞘。 「啊呀，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呀~」太宰治眨眨眼，开始装傻。 「太宰你这傢伙，这么说以为我会信？」中原中也嗤笑，「或许你没意识到，每次你试图骗我的时候，语速都会稍微快上一些。」 她这样的回答换来太宰治一点发自内心的笑容。 「嗨嗨，但我没有想骗你，中也，而是那个[书]……」太宰治微笑，「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在我的判断当中，中也暂时不知道才比较安全。」他这样回答。 越是了解书越容易会被幕后黑手盯上，有十六岁时候的教训在，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小矮子因此再遭受过多的无妄之灾，即便明知她很强，他依旧会想要保护她。 闻言中原中也抬头，发现太宰治鸢色眼眸当中没有半分戏嚯后，她「嗤」了一声，以此掩饰心底那一点点复杂的喜悦。 「……行吧，姑且算你这个答案过关好了。」中也这么不自然地说着，「我先走了，情报室在楼上二楼，你一会儿记得去逛一圈。」做戏做全套，别显得情报是从她这里泄漏出去的。 「可以的哦。」眼见中原中也要离开地牢，太宰治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对了，中也~」他眼神亮晶晶，「之后你是会回家的对吧。」 「这不废话吗？等把芥川和柠檬笨蛋捞出来我就回去。」她不回家去哪里？刚刚下飞机还要到处奔波，简直要累死她。 「好~那我就先回去做饭等你哦，算是为你洗尘接风。」太宰治仿佛邀功一般地说，「因为中也不在最近我都是一人开火仓呢，练习了厨艺还开发了新菜式。」因为中原中也不在家，心血来潮的他就试着再度练了练做饭，反正以前也是做过的，虽然说他的实验让武装侦探社的宿舍仿佛遭了灾，不过太宰治自信现在的厨艺应该到达能入口不会出异样的境界了。 所以中也会给出什么反应呢？是会开心呢，还是说会斥责他呢？无论答案是什么，总之之后他们可以顺理成章做点什么愉快的事情了对吧？ 太宰治对此忍不住心生期待。 但是他这话听到中原中也耳中就是…… 啊……她的厨房还活着吗？是不是要重新装修了？啊不是，是她的公寓没有被炸飞吧…… 「混蛋太宰你离我的厨房远一点啊！！！厨房已经很可怜了你就不要再祸害它了啊！！！」 结果反而起到了反向效果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重看动画就发现，最初那段里中岛敦会被芥川揍得那么狠，太宰治真的功不可没_(:3」∠)_ 感谢读者「阿秋」,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 第74章 也太糟（喜）糕（悦） （六十四） 尽管恨不得立刻回家去查看厨房到底被太宰治祸害成了什么鬼样子，中原中也还是在出据点后直接命令部下开车去海港，期间还要求港口负责的调度官准备快艇方便她去追远洋海轮。 ——当下是白天，需要给横滨海警和军警个面子，直接上武装直升机就实在是太过招摇，她是这般考虑的。 不过，如果那个[人虎]真的能打赢芥川证明自己实力的话，自己可以跟侦探社商议着把人虎卖给[组合]好了，钱两家组织平分，大不了事后再给他制造机会跑出来，这样既能拿到钱还能坑组合一回，属于双方都不亏的买卖。 什么？梶井基次郎还在侦探社手中？嗨呀，那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自己去想办法跑回来，真跑不回来那就去军警吃牢饭吧╮(╯▽╰)╭ 坐在轿车后座，中原中也如是盘算，日常接触的是森鸥外，太宰治这样黑心黑肺的傢伙，连带她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往获利的一方思考。 第183页 不过就在她继续思考这个做法可行性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是森鸥外。 「餵？是我，boss。」 「对，我正在往港口。」 听着电话那头的指令，中原中也表情逐渐凝肃起来。 「…………是，明白了，我会将他们带回的。」 放下电话，中原中也嘆了口气，心道自己先前的想法可以直接作废了。 就在刚才，黑市上关于[人虎]的七十亿美金悬赏限时被突然提前，然后在五分钟不到后宣布到时间撤销，撤销者是北美[组合]，换言之，在委託了portmafia执行缉捕[人虎]任务之后才过去数日，[组合]就改变了战略。 中间必然出现了异状，是放弃，还是说菲兹杰拉德准备以此为藉口，亲自带人来到横滨呢？ 前者尚且好说，只是portmafia的业务能力显得有些不到家，后者必定为横滨带来更多不必要的波澜，因此在电话当中，森鸥外要求中原中也去把芥川和梶井基次郎带回，放由[人虎]中岛敦返回侦探社。森鸥外会做出如此决策的缘由则是——如若真的要在后续敌对，想来菲兹杰拉德的首要目标必定是这个虎异能者，那么造成三组织相互对立的情况总好过直接把侦探社往北美[组合]那边推。 当中原中也的快艇接近了海洋当中已经燃烧起来的走私海轮时，武装侦探社的人也几乎同时间赶到了现场。 在探员太宰治失踪，中岛敦疑似被portmafia手下绑走之后，后知后觉的武装侦探社开始了他们的搜寻行动。想要找人这并不困难，侦探社有精通电子设备的干员在，可以通过调取全城的监控录像逐一找出泉镜花被拍到的镜头推测路径，且因为芥川在受部分个人情绪支配的情形下，行事有欠平日稳妥，因此很快就被找到了他用以关押运输中岛敦到海港的车辆。把这些前期资料摆在案头，擅长于逻辑推理，本身又被社长专门拜託了因而开始有干劲的江户川乱步自然而然能找出中岛敦当下的所在。 知晓了目的地的侦探社开始下一步的行动，由国木田独步带着谷崎润一郎驾驶港口快艇去进行追击和救援，在行动之前与谢野晶子从医务室出来，手里拖着被她拆了四五遍又修復如初，但是精神严重受创的梶井基次郎。 「把这个蠢货带上，万一需要双方人质交换什么的，就当是万不得已时候的保障。」她这样对他们说，心里想的则是既然中原中也回到了横滨，重力使出手估计侦探社眼前那俩都不够送的，还是给他们再添一重保险吧。 所以最终，侦探社抵达走私海轮附近的小艇上一共是三人。 当然，现场的状况比他们预期得要更好。 因为期间中岛敦先一步打赢了芥川龙之介。 [虎]本身的力量可能不够出众，但其有快到肉眼难见的速度以及几乎是不死之身的自愈能力，可持续作战能力爆表，因此，擅长长距离作战但本体肉搏能力及格水准以下的芥川会落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他俩的破坏力也是足够的惊人——运输人虎的走私船，原本作用是运输军火，当下船只当中还存有相当分量的军火弹药，为了避免被这俩异能者的交战然后波及到船上的货箱，在场唯一靠谱未成年人泉镜花不得不指挥夜叉白雪尽可能把船上的火药和易燃易爆物品搬离两人的交战区，但即便如此，那两人的交战依旧波及了电路并导致船面燃起了大火。等被要求不准参与战斗的泉镜花好不容易从硝烟火场把芥川龙之介扒拉出来的时候，吸入不少烟尘又被中岛敦一顿揍的芥川人已陷入昏迷。 被打得好惨……得想办法带他回去治疗。这么想的泉镜花遂放由70亿的老虎离开——大不了下次再去侦探社抓一次就是了。 「小子，脱离了就快点跳下来，你可是给侦探社带来了不少麻烦啊！」眼见中岛敦成功抵达船沿，一直为他捏一把冷汗的国木田独步感到如释重负。 「很抱歉，国木田先生……」本身已经伤痕累累的中岛敦很是愧疚。 「好了现在别说这些，快点跳下来，然后我们离……」 他的话语突然僵硬在了半路，原因是天空当中突然有一道黑红人影直接从天而降，宛如坠落的流星，一记把中岛敦摁在了甲板上，完全无视了[虎]的反抗。 「炸了船打伤了人还想就此走，没那么简单事情的对吧，侦探社？」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黑色长摆西装三件套，漆黑的帽子下，有着橘红色长髮和湛蓝眼睛的女性向下俯视，流露出点带着残忍张扬的笑容。 她是……不，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国木田独步表情被定格在了惊愕。 安顿好了游艇，让下属们先去接应泉镜花和芥川，自己则在关键时刻出场扮演恶役的中原中也如是说，她歪歪头，顺带瞥了眼被重力异能固定到动弹不得的白髮少年。 唔……这孩子的刘海剪得也太随意了吧？不大好看。 「……中原中也……」这时候快艇当中的国木田独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portmafia的成员。」此情此景，哪怕是主观上不愿相信，国木田独步纵然头脑一片混乱依旧找回了自己判断力，但是她自称是太宰治的前同事，莫非太宰治也？ 「现在不是叙话时间，虽然这个事情不是我管辖范畴，但是呢，你们屡次下了portmafia的面子，这让boss很不满的呢。」中原中也歪歪头，很好脾气地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动机。 第184页 「但你既然站在这里，就说明事情还有可以谈判的余地不是么？」国木田独步这样说着，「一换一，如何。」他指了指快艇后座被捆成粽子的梶井基次郎，当断则断，这份决断力确实令中原中也嘆服。 「这个啊……」中原中也拖长了声音，突然间，她毫无徵兆拔刀旁掷，附着着重力异能的短刀一记钉在了地上，原本空无一物的船面甲板上浮现出谷崎润一郎受重力影响被压制在地的身影——对方先前试图依靠[新雪]的能力潜伏靠近并救走中岛敦。 中原中也笑眯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对附近重力和气流的变化比较敏感，小哥你的脚步声太重了。」毕竟这两年多很多情况下都是她自己独狼出任务，少了太宰治前期精准的情报支援和战力分析，不随时维持异能保证对周边环境的严密控制她早被各路异能者针对至死。 然后她继续看向国木田独步：「现在变成二换一了，怎么看都是我这一方吃亏呢，所以还是公平一点吧，一换一，另一个由portmafia扣下，你看我这提议如何？」中原中也貌似好脾气地问。 虽然森鸥外的命令是要把人虎这个大麻烦给踢回侦探社去，但毕竟芥川这次行动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中原中也因此寻思着要替他弥补一二找回场子，外加她自己还有点个人的想法想趁机找侦探社谈一谈，这算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提议当然不如何啊！国木田独步想咆哮，但理智上他知道当下是他们这一方占劣势，故而：「侦探社不会轻易丢弃雇员。」他咬牙道。 「这话你说得我怎么不信呢？」中原中也眨眨眼，「太宰也是你们那一方的吧，他人都失踪一天多了可也没见你们找呢。」 「…………」 「……想说因为他很厉害所以不会有事的？」中原中也冷笑着问：「真是迷之自信啊，那傢伙虽然能够异能无效化，看起来也生命力顽强，但要真心想杀的话也是很简单的，光是我就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也许他现在已经被处决了哦。」中原中也歪歪头，一脸平静说着可怕而残忍的事情。 「无论是远程狙击，还是用异能操纵异物袭击，想攻击他的手法要多少有多少，老实说portmafia里想要他命的人不计其数，针对他这个叛徒的暗杀计划更是有无数草案，你们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没事？」 「那是因为……」国木田独步想说那是因为他们都信任太宰治…… 可这理由说出来连他都觉得单薄， 信任不是万能的说辞，人与人之间不是说信任就能够简单维繫的，相反，即便是信任的人，依旧会有所担忧。因为什么事情能够没有万一，盲目的信任只会造成意料之外的伤亡，这些明明都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还不如说，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抱着「没关系，反正那傢伙死不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样一来，不反而证明了他们面对太宰治时，无形当中不知不觉生出的盲目自大。 冷眼看游艇当中的青年陷入自己的思维矛盾，中原中也突然间觉得…… 自己突然搞这一出其实挺欺负人的= = 国木田独步是个满怀理想主义的青年，而她则利用了对方这份责任心。 但是总需要有人要来点明这一点，侦探社也该对太宰治稍微更关注一些。 现在能为那傢伙这么说的也只有自己。 这其实是太宰治自己的选择，中原中也眯着眼睛想，对于那个过分聪明的傢伙而言其实善与恶均没有差别，但如果一味沉浸在世界的恶意黑暗一面，他必然是什么都找不到的，反而会被黑暗所同化，所以太宰那傢伙18岁时候选择叛逃她是真的不觉得惊讶，早在15岁时候就有徵兆的事情，当初他也不过是对黑手党那份工作有了一点兴趣，能持续三年已然是很不容易了，从当初对方越来越糟的各方面她都能猜到。 但在好的一方呢，好的一方看起来也并非与太宰治能完全接洽，否则就不会有当下这种情况的发生——这是双方共同造成的。中原中也观察了这一年多，愈发能感觉到太宰治固然喜欢武装侦探社的氛围但却又不融入，他刻意保持着侦探社与他自己的距离，但是他的这份疏离……真的就是对他而言好的么？ 不介入任何人的人生的疏离……是不好的。 那个混蛋面对自己尚且藏藏掖掖，面对侦探社只会隐藏更多，太宰治自己书写剧本导演剧本，但如果……那傢伙真的玩脱了被人物理上打击了怎么办？谁能够救他？她会去救，但是只有她一人当然是不够的。 这种事情太宰治不会承认，相反他或许还期待失足的死亡，那么就由她来做这件事，提前点明，省得眼前这些侦探社的傢伙还抱着「反正他死不掉」的盲目乐观结果大祸临头。 现在自己这么说完，下面这傢伙总该要稍微考虑一二了对吧。 「想要二换一，可以，你手中的那本手帐是你的异能力对吧。」眼见目的达到，中原中也说，「那么，来定一条契约吧。」 「人虎价值七十亿美金，所以，侦探社就欠portmafia70亿的债务，这样如何？或者更快一点，我现在宰掉其中一个，那就不用换了。」她貌似很好说话地任由国木田独步来选。 完成了人质和欠条的交换，中原中也看了眼从头到脚看起来非常「新」的梶井基次郎。 第185页 哇哦，不知道他被与谢野晶子「招待」了多少次啊，到现在还瑟瑟发抖呢，嗯……真惨。 带着人回到己方船艇，芥川龙之介已经在随行医护人员的照顾当中简单处理伤口戴上了唿吸面罩，泉镜花安静坐在床前，看向芥川的眼神带着专注的担忧。 「喏，给你的东西，收好。」中原中也把武装侦探社的欠条递给她，[人虎]先前是小姑娘抓的，这个收债的活当然给她。 「是什么？七十亿？好多！」泉镜花接过一看，被欠条上一时间数不清的零给惊住了。 「唔……对，给你收债用的？侦探社打的欠条，后续他们敢找你麻烦你就掏欠条让他们还债。」中原中也解释，反正这钱她没指望侦探社还上，干脆给小姑娘拿着玩吧。 泉镜花头上呆毛晃了晃，唔……她可以拿着欠条去侦探社提现吗？不给提现就要求rua老虎吗？话说市面上猫咖的价格一次是多少钱来着？ 把芥川，梶井还有泉镜花三人送回portmafia，一番兵荒马乱的交接之后，中原中也终于得到空闲可以回家了。 从车后备箱取出行李到达家门口，时间已近黄昏。 打开门，屋内有酒的味道，还有饭菜的味道，有点累的她这才迟到地想到了自己的厨房。 啊……厨房真的还好么…… 比起担心厨房先一步看到的是客厅的饭桌，其上是被开瓶喝了大半的红酒，以及一些看起来简单朴素的家常菜式——如烤鱼，味噌汤，小咸菜和米饭之类的。 太宰治人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似乎以及睡着了。 这傢伙……居然喝了酒直接睡在空调下面，就算是在夏天这样也糟糕啊，会头痛的。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走过去推推他，「喂，太宰，要睡去屋里睡啦，别在这边。」 结果她刚刚碰到对方，太宰治突然睁开眼，拽着她的手腕一拉倒到了他的身上。 「混蛋你装睡啊！」下意识放松身体避免压到对方，中原中也气得喊。 「是中也判断失误~区区半瓶红酒，我又不是小矮子你一杯倒的酒量。」 太宰治笑弯着眼，这么说，不知为何笑得好看极了。 「谁一杯倒了？！」不带这么污衊人的啊。 「嗨嗨，但是就是中也的问题哦，明明才一点事情却要折腾到现在才回来，期间还做了多余的事情，我是等得不耐烦了才喝点酒的。」太宰治这么说着，就发现怀里的人僵了。 「你这傢伙，又在哪里……」装窃听器，一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估计都被那傢伙听到了，中原中也人都要尴尬得炸了，她后知后觉地想要去摸自己裤子的口袋，却被太宰治先一步按住了手，嘴唇更是先一步被衔住。 一个带着红酒味的亲吻，不知为何有种让人醺醺然的魔力，唇舌交缠唿吸交融，她亦不由闭上了眼。 「中也做了多余的事情，真过分啊，小矮子越来越贪心了，不光想绑住我，还要找外援吗？」太宰治在她耳边低声指责，然而他的声音却是愉快的。 「…………」中原中也紧闭着眼睛，尴尬得不想去看他。 啊啊真是的，为什么，难得自己想背着他做点事情结果还……太糟糕了，她干脆把脸埋进人肩膀。 于是又是一个亲吻，这次是吻在面颊侧，太宰治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后背，把人全然圈在怀中。 但是他很开心啊，他在心里想， 本来只是想要掌控现场的状况，却意外听到了那样了不得的话，真是，差点要让他都忍不住心跳加速，无法思考从容应对，甚至于在中也回来前想以喝醉的形式来假装不知道，但临到人走近又依旧忍不住那份喜悦无处放置的心情。 啊啊，为何会有如此犯规的小蛞蝓呢，太宰治苦恼地想。 被人以别扭着的，状似兇悍且蛮不讲理的形式回应了那份在意与喜欢。 这种事情…… 也太糟（喜）糕（悦）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本章时候突然想到，假如男性的哔——部位被砍了然后与谢野晶子用请君勿死復原，那能治好吗→_→ 本章最靠谱角色依旧是小镜花~为了避免轮船被脑斧和兔兔打架波及炸掉小镜花真的很努力~所以奖励她无限制侦探社撸猫劵一张~ 第75章 期待 （六十五） portmafia大厦顶层，明明时处上午，却因玻璃窗通电遮光后变成了一面灰色的墙壁的缘故而被刻意营造出了夜幕黑暗的氛围，首领办公桌前是未燃尽的蜡烛，踏入其中，中原中也就能明白为何前一个从这办公室走出的樋口一叶脸色糟糕。 多半是因先前的任务失败而蒙受首领的问责。 在办公桌前站定，她摘下帽子俯首行礼：「boss，属下中原前来报到。」 「欢迎归来，中也亲，之前的事多辛苦你了。」 森鸥外坐在办公桌的对面，「来自英国的茶叶确实很不错呢，我昨天收到就迫不及待试过，果然，无论是搭配渚饼或是司康饼都非常美味，爱丽丝也很喜欢哟，她让我代她向你表示谢意。」 「……能令boss满意是属下的职责。」因为摸不清楚森鸥外确切说话的真切含义，中原中也低着头，如是回答。 「虽然我本人期待着这样，不过万事并非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啊。」森鸥外这样嘆息着，他交叠着手，「当然，我这样说并非针对中也亲，毕竟由你负责打理的领域一直是我所最为放心的，无论是投入的暴力还是产出获得的结果都令我感到满意。」 第186页 「所以，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吧，我才会对其他的下属有着某些过高的期待。」森鸥外轻笑着说：「然而最近[人虎]的事件却弄得portmafia上下很是狼狈呢，无论是任务的失败，芥川的重伤，以及因此在黑市声望当中蒙受的损失……对于一个以暴力维持利益均衡的组织来说这算得上是大失败了吧，关于这件事情，中也亲又是如何理解的呢？」 中原中也沉默着，面前的人是首领，与森鸥外交谈某些时候有如行走于刀尖一般，每一句回答都必须谨慎再谨慎。 「武装侦探社本身所具备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体量远小于portmafia，但其中具备各种有才能之士，因此，在局部的冲突当中失利是可能的状况。」她在稍微思考了一下后这样回答。 「你是这样认为的啊，不算失误的判断，」森鸥外说：「所以你是据此做出了私自放走太宰治的决定吗？」 作为曾经的师生，以及掌握横滨黑暗的存在，即便太宰治在离开时候做出了自己被侦探社救援的假象，但是只要中原中也身在横滨，加上她切实去过太宰治被关押的那处据点，森鸥外会判断出是她放走太宰治，中原中也并不意外。 她单膝跪下，回答：「是的，boss。」 「……真是和几年前一样的坦诚呢，中也亲。」森鸥外轻笑：「好吧，毕竟你与太宰曾经是搭档的情谊，我能理解你的举动，但是理由还是需要有一个的，说说吧。」这其实便是不追究的意思，但是既然是流程，总该走一圈，即便森鸥外不说，中原中也也清楚，在她之前必然有某个多事者跑到首领面前告上了一状。 「因为当下太宰治的被捕乃至死亡于组织而言毫无益处。」中原中也以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曾经为五大干部之一的他即便叛逃依旧掌握组织万千秘密，而其中哪怕只要泄漏其一，都会为portmafia带来无数的麻烦，并且，作为曾经他的搭档的我来说，不认为他的被捕会在他本人的意料之外。」换言之，太宰治这样的人随时都留有后手，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其实亦是侦探社所隐藏具备的底牌之一，在场两人心知肚明，先前中原中也说「局部冲突当中，武装侦探社占据优势。」而她所未说的是，假使全面开战，portmafia固然有着正面的绝对优势，但在具体实施时，一旦将武装侦探社逼入绝境，也会需要担忧其揭开底牌玉石俱焚的可能。 毕竟是另一家被授予了[异能开业许可]的组织，如若没两把刷子，自然是无法作为维繫横滨黑白两方势力间的黄昏的。 森鸥外对此只会比她更为清楚。 「真是很不客气的评价呢，中也亲，上述的话不会是太宰君私底下这么说的吧。」听完中原中也的话，森鸥外反倒是露出了点真切的笑容，语言上也随意了几分。 「不，是我自己的想法。」中原中也同样卸下表面上的拘谨，如果换成是太宰那傢伙来吐槽的话只会更加不客气，她想，要知道今早得知自己还要先去portmafia述职的时候，某个幼稚鬼卷着被子大吵大闹了一番，期间连「要给森先生的办公室寄炸弹把那个幼女控直接炸上天」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那很好哦，你能有这样明晰且理智的判断，算是得到歷练并成长了呢。」森鸥外说着，他撤去墙壁的遮光，让室外的光重新照射入室内，「希望你能够一直如斯保持下去，并且，如果能够做得更为果断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干部中原中也，必要时做出你认为正确的决断，这句话我送给你。」他的声音当中带着某种期待与託付的意味。 「boss？」隐约从森鸥外的话语当中品尝出点不一样的意味，中原中也抬头，试图能从对方那里获得更多的提示。 然而森鸥外此刻已经露出了更为轻松的表情：「不过哦，当下还请中也亲暂时将我的话语抛诸脑后，你刚刚才出差回来，先去享受你难得的假期吧。」他微笑着摊了摊手：「不然的话，这么一直被人各种明里暗里的找着麻烦背后扎小人，我也是会很头痛的啊。」 小兔宰治真是就算滚蛋了还依旧阴魂不散呢，在中原中也一脸懵逼着告退离开后，森鸥外看向横滨的窗外，带着那么点无奈地想。 无论是戴在她脖子上的chocker，其上的宝石，右手中指手套下的微微凸起，都在明目张胆向他暗示着对方的占有欲。 真是的，他是怎么教出那样狗的学生的？ 虽然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问题，森鸥外得承认，在那两个孩子16岁时，出于种种最优解的考虑，森鸥外亲自签署命令让他们两人成为搭档，共同进出。甚至，在察觉了太宰治自身的愿望后，他默认了太宰治去与中原中也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无论是身体层面还是感情的层面。 身体上的关系很好理解，因为中原中也确实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吸引他人目光获得爱慕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太宰治想要摘取那样美丽的花，让她为他而绽放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感情，当时的森鸥外认定太宰治会做出与他一样的选择——爱情的滋味美好而让人沉溺，人只有亲自体会过，放纵过后才会恢復清醒衡量利弊，并且做出自己的选择，而太宰治是自己的学生，他会做什么选择森鸥外是又把握的，他们彼此间有一定程度的相似。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的判断出现了差错呢，怎么看太宰君都不像是要放手的样子。」森鸥外自言自语，即便是在离开portmafia后也是一样，要知道这些年对中原干部心存好感想要告白者可不少，但无一例外，他们没有一个能够直接走到中原中也面前的亲口说出的，至于原因，谁知道呢，一次两次或许是意外，但如果都是……那就只有是自己那个好学生干的好事了。 第187页 「毕竟孤家寡人只有林太郎你一个嘛。」不知何时出现在办公桌上的爱丽丝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红茶：「活该啦~」她说。 「好过分~我其实也很想要有人能陪伴的啊。」森鸥外歪着头这样说着，在爱丽丝「我不信」的眼神当中他笑了起来，眼角细纹皱起，「但也只是偶尔想想罢了，北美的航船到哪里了？」 「约莫后天就会入境了吧。」倒完红茶又跑去拿了一碟子司康饼回来，爱丽丝说。 「从北美而来的[组合]啊……」森鸥外石榴色的眼眸復又看向窗外，「想来，他们到此的目的，不会只是为了来喝上一杯远东的茶的吧。」 在从首领办公室出来后，中原中也没有多作停留，直接走干部通道下到地下车库，开着汽车直接离开——理由当然是因为今天算是休息日，述职结束她就可以继续去放假。 以及……需要拉着青花鱼去採购，坐在车上，中原中也如是想。 昨晚因为种种原因她早早被太宰治带上了床，清早起来后中原中也才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一些稻米和调料之外其他一律不剩，据此她甚至怀疑昨天太宰治做的饭是不是他顺路买的或是其他…… 至于厨房。 虽然家中的厨房看起来干净，整洁，异常崭新，甚至还多了洗碗机——但那绝对不是青花鱼打扫的功劳，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的崭新，换言之就是先前的炉灶包括吸油烟机微波炉什么的，全部已经在太宰治的厨艺下悉数扑街= = 如斯场景气到中原中也回去拿着枕头追着床上的某被卷青花鱼一顿敲。 真是……厨房杀手都没他能破坏啊！！！ 把车停到约定的路口边，中原中也走到路边的猫咖门口，推门进去，在各种软绵绵的「喵呜」声当中艰难地摆脱各种猫猫的营业性蹭腿，最终在某处角落找到了在其中的太宰治。 人前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太宰治正以一种劝诱的姿态把一只三花猫堵在墙角，猫的面前是一个猫罐头。 「好啦我工作结束啦，太宰你怎么选到了这么个地方？」中原中也这么说着，下意识捂住鼻子，皱眉：「这是什么味道？」也太难闻了一点吧。 「是鲱鱼罐头口味的猫粮哦，店员小姐特意推荐的。」太宰治继续笑眯眯地把手里的猫罐头往三花猫面前推了推，三花猫跟着退了退，猫脸复杂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何中原中也觉得那只三花猫有一点点眼熟…… 「这种猫罐头猫咪是肯定不会吃的啊。」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实不相瞒她觉得这味道足够令人窒息了。 「哈哈，因为本来就不是给猫吃的啊，而是为了恶作剧。」太宰治哈哈笑着，某退休人士天天扮猫骗吃骗喝，又是在镭体街出没，还到lupin骗酒，明明有了侦探社员工作为铲屎官，白天还要熘达到猫咖来骗吃骗喝，堪称猫届时间管理大师，渣猫当中的战斗猫，既然这样他拿鲱鱼罐头恶作剧一下又怎么啦，「反倒是中也看起来跟这里的猫很熟啊。」 他看着边上恨不得直接蹦小矮子肩膀上求亲亲蹭蹭的大缅因，以及腿边打滚的布偶，语调惊讶：「原来猫狗居然是能和谐共处的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说谁是狗呢喂！」中原中也一边骂他一边去前台买了点猫罐头猫粮过来，一大群猫顿时「唿啦」涌了过来，喵喵叫着在她面前蹭腿打滚，业务一只赛一只的熟练。 「只是工作之余偶尔会来这里坐一坐而已。」中原中也解释着，毕竟猫咖很解压啊，社畜工作之余来这里撸会儿猫又怎么啦。 她蹲下身去给猫猫们分零食，大缅因终于得偿所愿地跳到了她的肩膀上，抱住了不撒爪，可惜下一秒它就发现它边上多了个竞争者，太宰治跟着把脑袋靠到了她的肩膀上，还幼稚地跟缅因猫对视。 「喵嗷——~」被那么大一人脸乍一靠近，可怜的缅因猫猫毛都炸了起来，嗖地再度窜了出去，连滚带爬躲到了猫爬架的后面。 「太宰治！！！你这傢伙幼不幼稚啊！！！」中原中也忍无可忍。 「明明是那只猫过分啊，这里是我的专属位置~」人型青花鱼臭不要脸发表着他的宣言，甚至，仗着是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还得寸进尺地覆盖在了中原中也的胸前，「都是我的~」他一字一顿。 结果他当然被中原中也不客气地捣了一手肘。 三花猫一副没脸看的样子，眯着猫眼趁机熘了。 横滨这代钻石有问题，很大的问题，论及教小孩，森鸥外确实不及福泽谕吉，它再度确定。 一番闹腾后两人去了商圈当中的超市，去购买家中所需的菜蔬。夏日的远东当然少不了烟火大会，横滨不例外，超市当中亦配套有相关的活动，在路过相关活动的展板时，两个人还煞有其事研究了下展销台的浴衣木屐之类产品，在太宰治眼睛闪闪发亮看向某螃蟹主题纹饰的布料之前，中原中也就先一步把他拖去了水产区域，在这里他同水箱里的螃蟹深情对视总要看起来正常一点，嗯，虽然只有一点点而已。 就在中原中也四处看着去找售货员来帮她捞海鲜时，一个带着点不确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太、太宰先生？」 她转头，嗯？剪得很差的刘海，这不是那个具备[虎]异能的少年吗？ 第188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米米莫」,灌溉营养液。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夏目漱石变的三花喵是公猫对吧，有铃铛的对吧，这绝对是会被当成锦鲤的稀有猫猫吧。 第76章 老虎不吃狗粮 （六十六） 中岛敦会出现在超市并不奇怪。 他的异能[月下兽]具备极强的恢復力，是以，哪怕昨天与芥川激战了一场，打得遍体鳞伤，另一方的芥川尚且在portmafia据点接受治疗，中岛敦本人伤势已然大部分恢復——即便没恢復，在被与谢野晶子拆了一遍又使用[请君勿死]后自然也就恢復了，括弧，身体层面。 考虑到中岛敦刚刚加入侦探社没多久就遭遇了那样激烈的战斗以及变故，国木田独步安排他修整一天，并提前预支他一部分薪水方便採购生活必须的日用品，毕竟侦探社的员工宿舍当中基本生活物品不缺，但小孩子总要置备点私人物品零食什么的。 因此，巧而不巧的，中岛敦就在超市当中遇到了从前天起就下落不明的太宰治，以及……站在太宰治身边的，昨天用异能把他压制在地上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的中原中也。 「唔咿——！！！」看到中原中也的那一刻，小老虎吓得毛都要炸起来了——确实是炸了，一条老虎尾巴突然从他身后冒出，宛如天线一般竖着，还是毛蓬蓬全炸开的那种。 「太……太宰先生？？？」小老虎哆哆嗦嗦地再度重复，搞不清眼前这一出到底是什么状况，太宰先生是被黑手党抓住了威胁吗？但是场合气氛看起来都不一样啊qaq 不怪他搞不清楚状况，不光是他，昨天带着俩新人探员回去的国木田独步自己都「啊啊啊啊」地在办公室里嚎了大半天。 太宰治的电话始终打不通，疑似他女友的存在又是portmafia的成员，甚至还亲口承认了太宰治亦曾是portmafia一员这件事，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又哪里是真哪里是假，可怜的国木田君陷入了无限混乱当中。 他的疑问得不到其他人的解答，在进行了中岛敦下落的推理后江户川乱步就重新变回事不关己的状态，眯着眼睛吃点心玩填字游戏的他并不打算给国木田独步一个明确的答案——说乱步任性也好不通人情也罢，但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自己弄清楚而非是靠他人的意见。 太宰治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好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江户川乱步就知晓。但是侦探社需要他的能力来维持黑白中间的微妙地带，社长对他亦赋予信任，与谢野晶子在与他共事合作过后同样表达出了认可，既然周边重要的人都有如此判断，江户川乱步自己在观察后选择愿意相信这样一个过分聪明又过分洞察人心的人。 但是国木田君会感到纠结困扰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要接纳太宰治的现实需要时间，加上这次行动当中，漂亮的帽子小姐多半又跟他说了什么别的事情，唔，暂且就让他纠结着好了，反正不会有什么意外，吃着刚刚快递送到武装侦探社的欧洲小零食，江户川乱步表示他可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吃人嘴软。 「哟，敦君，上午好，这就已经恢復精神了啊。」被后辈喊住，太宰治非常流畅自然地靠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对着后辈打了个招唿。 「呃…上午好太宰先生，我是…那个，我…啊不……」可怜中岛敦依旧是状况之外的表情，眼睛一直忍不住往中原中也的方向飘。 「您没事了吗？」小老虎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虽然说中原中也很好看的大姐姐，但是……一想到她昨天的暴力出场，中岛敦就幻觉全身骨头现在都在疼_(:3)∠)_ 如果被绑架了的话就请眨眨眼啊太宰先生！小老虎拼命暗示。 「我能有什么事？」太宰治仿佛完全get不到后辈的意念传递，一脸不明白，他顺着中岛敦的视线看向中原中也，恍然大悟。 「哦哦，你说她是吧，」太宰治一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这个黑漆漆的小矮人是叫中原中也，是我女朋友哦。」他以非常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这让本来听到「黑漆漆的小矮人」下意识地想打宰的中原中也一挑眉，蠢蠢欲动的手復又收了回去， 中岛敦更是直接：「咿咿咿！！！！！」地炸了毛。 被这个答案直接吓到连老虎耳朵都露出来了，还是飞机耳的那种。 「太宰先生的女朋友？！！！！」 「是的哦。」太宰治特意晃了晃中指上的戒指，无形炫耀。 「真的吗？！！！！」那个传说当中的，成谜的，太宰先生的女朋友就是眼前这位中原中也小姐吗？可她不是portmafia的一员吗？怎么看都联想不能啊！！！ 「这种事情还会有假的吗？」 理所当然的回答令中岛敦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当中。 面对受惊吓的后辈一副恨不得当场变老虎的架势，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戳了戳中原中也，仿佛在徵求认同：「中也不要光看着，说句话啊，难道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我要说什么……？」中原中也同样是这样的反应，她看了眼中岛敦的飞机耳，后知后觉：「难道是在担心七十亿美金的事情？喂，那边的侦探社的小鬼，通知你一声，你悬赏被取消了。」 所以不用担心现在会被抓回去了啊，当然，被芥川事后找上门约架不算，她在心底补充。 第189页 呜……我要问的不是这个的问题啊……中岛敦内心流泪捶地，他明明是在意太宰先生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跟中原小姐在一起，以及，他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不过侦探社欠的债务还是要还的，我把欠条给小镜花了，你们就等着被登门收债吧。」眼见小老虎还是呆呆的摸不清状态的样子，中原中也于是又加了一句。 「欠条？」太宰治是第一次听到欠条，低下头问中也：「他们欠了多少？」 「哈，你昨天没偷听到吗？一个[人虎]七十亿，以此类推他同伴的价格当然那不能低于这个价啊，之前侦探社被我抓了俩，一个用来换柠檬笨蛋，另一个收赏金，所以我让你们侦探社那个金毛眼镜再打了张七十亿的欠条。」 中原中也这样解释着她的逻辑，顺便很随意地给各个人按上乱七八糟的外号。 「唿哇，那可真是好大一笔钱呢~」太宰治想说他昨天听小矮子对国木田君的那些剖析就已经足够头脑空白了，哪里还会注意后面的人质交换。不过嘛，听过就略过，他对中原中也的逻辑没有任何异议，左右不是他的欠债。 于是太宰治继续把关注点放在了补充家中冰箱里的水产补给这件事上。 「中也，你看这个螃蟹怎么样？」他指着池子里的帝王蟹问她。 「夏天的螃蟹基本都不大好吃啊，不当季。」中原中也思索：「要不要试试青蟹？清蒸然后蘸醋这样。」邻国有吃「六月黄」的习俗，据说虽然比不上秋季的螃蟹饱满但也足够尝一尝鲜味。 「但是那样的螃蟹比较小哎，我不想那么麻烦地剥壳~」拖长了嗓音讨价还价，顺便充满了暗示。 「也是，剥蟹好麻烦的，那就还是蟹肉罐头吧。」get不到暗示的中原中也如是决定，起码省事，而且能满足青花鱼这个挑剔嘴。 「中也就不能回答说[我帮你剥]吗？替主人做事不该是狗狗该做的事情吗？」不满的语气。 「哈，你还真敢说啊？在你这里女朋友跟狗是划等号的吗混蛋？」 「还不是因为我先前说中也是我女朋友的时候中也没有正面回应啊，不正面回应在我这里就当是否定呢，小狗中也。」 「太！宰！治！你找打是不是！！！」 眼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聊着聊着甚至还吵了起来，中岛敦擦着额头的汗，嗯……，类似「为什么二位会在这里，不该是敌人么之类」的话都可以不用问了，答案很明白地摆在眼前，因为那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无论是相处还是别的，这两位正在交往当中，不存在太宰先生被绑架的事情在_(:3)∠)_ 「好吧好吧，那边的小子听好了。」吵到一半，中原中也突然喊住他。 「啊在？什么事……」本来快要收回去的耳朵尾巴再度因为被点名而炸毛竖起。 「这傢伙。」中原中也一把揪住太宰治胸口的波洛领结，表情别扭，面颊微微透出点红。 「绷带浪费装置，青花鱼太宰治，咳咳，嗯……是我的男朋友。」非常别扭且咬牙切齿地说。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样的答案会沾着狗粮味道啊啊啊啊啊啊qaq 指点了一下人虎少年关于如何挑选经济实惠商品的小窍门，目送其魂不守舍地离开，中原中也看了眼从刚刚时起就笑得仿佛桃花开的太宰治，哼了声：「满意了？」 「嗯哼？」太宰治心情极好地提着一网兜的青蟹，脸上的愉快到闪闪发亮的笑容几乎能让任何见到的女性为之倾倒迷醉。 「故意的……有猫饼……」中原中也小声低估了一句， 「不过，那小子真的是杀死了涩泽龙彦的异能者吗？怎么看都不太像啊。」她语气疑惑。 温柔腼腆到近乎软弱的少年，结果异能却是[虎]，真是足够意外的反差。 「虽然看起来是那样，不过，他可是打赢了芥川的哦，还是在还未完全掌握异能的情形下。」太宰治这样说，低低笑着：「不觉得他们两人的力量很互补么？」 代表肆无忌惮破坏力的[罗生门]，和强健到可以抵御大多数伤害的[月下兽]，联想到曾经的自己，中原中也几乎是瞬间就get到了太宰治想表达的想法。 「互相打磨的两颗钻石？但是，恐怕还不不够吧。」她立刻指出，「还欠缺了一些，以及，他们现在的程度还太差劲了点。」 这样的评价不夸张，中原中也很清楚，芥川不是那么擅长脑力劳动的类型，中岛敦看起来同样不具备顶尖的智慧，可能是先前吃够了某脑力天花板的捉弄，她总觉得，那俩凑一起，既没有碾压一切粉碎一切的武力，又没有能够看破一切迷局的洞察力。 她自言自语：「得需要一个靠谱一点的控场存在……唔？」答案唿之欲出。 「那不也是有的嘛。」太宰治笑了笑：「泉镜花。」 看下来泉镜花是年轻一辈当中最靠谱的存在，并且理由都是现成的，她与芥川的关系不错，看起来中岛敦对她也没有恶感。 「……我甚至还送了她一张欠条……」连去侦探社玩的理由都有了，中原中也自言自语，两男一女，三角的方案，确实是要比两人打磨更加靠谱，但是，太宰治那样急于培养找寻新人，到底是为什么…… [虎]是指引书的道标，这句话背后又到底是…… 第190页 一只手点了点她的太阳穴，「之后的事情还是放到之后再说吧。」太宰治这样说着，把称好的青蟹放进手推车当中，「今天是休息和约会的时间哦，别的事情不要想太多~」 「屡次三番地被人提醒，让我想不多思考都难吧。」中原中也另外让售货员捞了一些蛤蜊，准备回去自己尝试制作出汁，左右是假期，稍微练练手好了。 「唔？谁又说什么了？」太宰治一挑眉头，看了她一眼：「方便跟我说说么？」 「今天早上述职啊，森先生突然说了希望我以后[必要时候做出认为正确的决断]这样的话。」中原中也这么说着，推车到货物架上额外多拿了一瓶味淋。 简直仿佛託付的一般的话，想让她不多想都难。 是[认为正确的决断]而不是[最优解]，比当初跟自己摊牌时好，总算因为各种教训，森先生知道要改变一点对话的方式了。 太宰治眼神微动，飞速掩藏自己脸上复杂的表情。 「这样啊，也许是森先生被刺激到了吧，关于下属都谈起了恋爱他却孤家寡人这样的，所以想要退休啦~」在中原中也回头看他时，他已经藏好了表情，笑嘻嘻地说。 「哈啊？」中原中也以语气词表达自己的不可思议，森鸥外想要退休，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至于恋爱什么的更是联想不能，太可怕了，真的。 「肯定是这样的，之前森先生一定是对中也问起了你私底下放走我的事情了吧，然后他就被你的答案给刺激到，以至于语无伦次，呵呵呵呵，毕竟是中年人嘛，也到了年龄了。」太宰治黑森鸥外黑得煞有其事，有理有据，差点让中原中也都信了。 「……这么说倒也可能吧，」她顺着想了想，但是总觉得谈恋爱跟森鸥外联繫起来不管怎么样都太可怕了，「不过幸好吧，幸好他没问出那个问题。」她自言自语地说。 没有对她问出「假如太宰君彻底成为敌人那么中也亲会如何选择」这个问题。 否则…… 这次太宰治没有追问她到底在担心什么问题，聪明如他，当然知道中原中也想说的是什么，「放心吧，那个问题，森先生是不会问的哦，肯定的，他问不出来的。」他微笑着说，摸了摸中也的脸：「他要是问了的话中也就干脆跳槽吧~那样的老闆不值得信任。」甚至还提出了特别阴损的建议。 「喂！这种话不要随便说啊！」 在中原中也炸毛的抗议当中，太宰治哈哈哈地弯起眼，他之前的行动已经堵死了森鸥外问出这个问题的可能。 【portmafia与中原中也的关系必须是共生】,在知晓了荒霸吐的真实后，太宰治花费多年完成了这一前置条件的构建。 与自己去到各方都无所谓不同，中原中也在成为荒霸吐的人格装置起，留在portmafia就是她最好的选择，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理智选择当中，黑暗一方固然令人不喜，但好的一方却无法给予她足够的庇护，甚至武装侦探社都不行。 魏尔伦为什么会觉得痛苦，是搭档兰波的关心不够吗？也许有那样的原因，但构筑出他自身[绝望]的更多是因为他人生有太漫长的时间被当成了[兵器]，主观上未被当成人尊重，无论是在[牧神]或是[欧洲异能局]。 假使中原中也被远东官方收纳，太宰治不敢赌这样的未来。 portmafia却有这样的条件，羁绊，友人，关心爱护她的存在……但这些只是外界给予中原中也的，还需要对应的制约。 [人间失格]的保障，五大干部其中三人都是中原中也关系匪浅之人，黑蜥蜴的游击队长是太宰治的学生，这些客观条件的制约都是为了避免森鸥外某天再度为了某些利益做出所谓他的[最优解]，他如果想，就要做好portmafia乃至横滨分崩离析的可能。 所以聪明如森先生，当然不会去问出那样考验人性的问题的，人性经不起考验，他如果觉得收到的教训不够的话自己会满足他。 太宰治笑着，从超市结帐后大声提议着要去游乐场逛逛坐一次摩天轮，换来中原中也「你好幼稚啊」的表情，但是她还是认命拿出手机开始定位导航。 他不会给对方任何牺牲中原中也的藉口或者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港口黑手党是家族企业（餵） 干部a：那我走？ 感谢不知名好心读者的月石空投thanks?(?w?)? 第77章 组合 （六十七） 万恶的周一，上班社会人的痛苦之源。 趴在武装侦探社办公室呈吐魂状的太宰治仿佛离开了水的青花鱼，奄奄一息。 「哈欠……困……不想上班……」他打了个呵欠，眼角涌现出点生理性泪花。 摸鱼是会上瘾的，一时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距离在portmafia期间和洗白期的爆肝已经过去一年多，现在的太宰治真切认为只有在武装侦探社的摸鱼日常才是成年人该有生活节奏。 可惜，这个道理中原中也不懂。 太宰治磨着牙，恹恹地想， 天知道他的橘红髮小女朋友，精力旺盛的小怪兽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昨晚在床上热情似火，张扬又勾人，今早依旧能准时醒来，且睁开眼第一件事是不是给他一个甜美的亲吻，而是抬手毫不客气掀走了他的被子把他暴露在空调的冷气当中。 第191页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早上的morning call不仅没有早安吻，嚣张的小矮子甚至还威胁他不起床就要一脚把他踹起来，她怎么可能踹得到？他理解中也的一切包括她的攻击频率和范围！ 太宰治继续愤愤，打算为此单方面再跟中原中也赌气三小时，就算在那之后有带着牙膏泡沫香气的接吻，有牛奶煎蛋烘焙吐司，但在那一脚踢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关于早上赖床的信任已经破碎掉啦，要三个小时的时长才能重新拼好。 「大清早的不要这么没精神啊太宰！之前关于你被portmafia囚禁的事情的相关报告写好了吗？」一个纸团朝他砸来被他轻松躲过，隔壁桌，好不容易在周末理清楚自己思绪，选择相信伙伴，但期间安排被打乱，因此不得不周一一大早忙着用笔记本处理工作的国木田独步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对他吼。 「答案当然是没有~」太宰治懒洋洋地说，把头偏向中岛敦那一侧继续他的脱水青花鱼行为艺术：「敦君，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写报告。」 「……啊这。」邻座的中岛敦头上冒冷汗。 「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被悬赏的内部情报哦。」太宰治抛出诱饵。 「哦哦？？！！不愧是太宰先生，已经查到了吗？」小老虎很实诚地被诱饵诱惑。 「当然。」太宰治终于从桌上趴的姿势变换成坐，他晃动手中的u盘：「依据portmafia的通信记录，下达对敦君悬赏的委託人是北美秘密集社[组合]的团长哦，并且……」并且对方正在前来远东的路上。 他的话音未落，窗外就传来直升机飞近的声音…… 「中原阁下，十五分钟前，一架航标识别号为北美[组合]的私人直升机停在了武装侦探社附近高架的路面，造成交通堵塞。本机调阅监控识别，观测到其中机上乘客有[组合]的团长和两名高阶成员，其中一人是我们的老朋友[高级秘书官]。」portmafia的干部办公室当中，一身ol装的莉莉丝敲了敲开门，在获得进入许可后她直接推门进入，如是说。 站在办公室内的除了中原中也外还有西格玛，在莉莉丝进入之前，他们正在商议关于北美区新派遣的业务负责人的失联问题。 「菲茨杰拉德亲自前来……还是直接拜访侦探社……」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原中也转着手中的钢笔，思考着其中的意味。 先前悬赏并联繫portmafia抓[人虎]的就是他们，结果抓到半路撤了悬赏亲自来，怎么看都像是问责来了，如果他们第一站来portmafia那还好说一点，偏偏第一站又是武装侦探社……莫非两家组织是要联手联合向portmafia发难吗？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距离我们那位北美负责人的失联时间过去了多久？」她抬头问西格玛。 现在的这个负责人是她去北美找组合谈判时候新带去的，还算机灵，原来更为老练的那个在之前[组合]发难期间被自由美利坚的「自由」吓破了胆，说什么都要回国换一份相对安稳的岗位，因为他先前的生意做得不错，面对菲茨杰拉德当初的咄咄逼人也算是稳得住，所以中也满足了他的愿望，把那边的职位换上了新人。 「依照往昔惯例是一周一次例会报告，迄今已经延误了八个小时。」西格玛看了眼手錶汇报，他的表情从一开始就很凝重。 「……八个小时，算上给他跑到安全屋的时间都已有余，现在还没联繫那便是凶多吉少。」中原中也轻轻嘆了口气，觉得这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失联那么久，恐怕那小子现在是凶多吉少了，就是不知道最后他到底是能完整地回来，还是其中一部分被装在小盒子或者麻袋当中，血淋淋地被送到她面前来示威。 「那距离我们最近一批的货物到港时间呢？」她继续问西格玛。 「明早凌晨两点到港。」西格玛回答，来自北美的货轮，里面应该是满满一船的菸草和高精尖货物。 「让去码头清点的人都仔细点……唔，不，这让我再想想。」中原中也拿钢笔敲了敲头，仿佛在思考其中是否存在安全隐患，她把头偏向莉莉丝那边：「你刚刚说组合的团长来了……唔，租界那边的情况呢？」因为一直在追查[猎犬]的缘故，中原中也自己情报线当中属于网络与监控的那部分全部给了莉莉丝。 「北美使馆中的二等秘书今天会见异能特务科下属情报官，他们在异能特务科常光顾的咖啡馆喝了早茶，看监控言谈甚欢。」莉莉丝回答。 这便算是异能特务科特意给出的暗示了，意思组合来到横滨的事情他们暂时管不了。 [组合]是北美秘密结社，其中的异能者除了[组合]团员这一身份之外，大多都还有着明面上的商界/官场身份，换言之，这些人如果以利益交换来胁迫的话，在他们闹的事情不那么出格的时候，即便是异能特务科也无法插手。 远东特色的跪式外交就是如此，反正是战败国，能跪着绝不站着，不爽你也拿它没辙。 说话间中原中也负责商务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先前卖泉镜花父母情报给她的那个[高级秘书官]。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示意他们暂且噤声，按下通话键，她的声线当中蒙上了虚伪客套。 「日安，秘书官先生，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不是么？」 「我在做什么？啊，当然是在工作，毕竟是万恶的星期一不是么？哈哈，您可真会开玩笑，嗯……」比起平时对下属聊天时直白不客气地的口吻，现在的她简直圆滑诙谐甚至充满魅力，带着点沙哑的女低音挠得人心痒痒。 第192页 「想要与我面对面聊上一聊，关于我那身在北美的下属？哎呀，我的下属如果沾了不该沾的东西，那么他的死活当然是跟我无关。」中原中也声音带笑，只有在办公室当中的莉莉丝和西格玛才能看到她的面上没有分毫的笑意。 「……好的吧，如果是你执意认为要谈一谈的话，明天早上？嗯，既然你这么安排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放下电话，中原中也嘆了口气，觉得事情好麻烦。 [高级秘书官]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就先前他们委託失败的事找她谈上一谈，期间还提到了她那被留在北美的可怜的负责人的安全问题，凑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对方的邀约怎么看都充满了阴谋的气息。 朝眼前两个下属耸了耸肩：「诸位，我有个不好的猜想。」 「直接把你约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对你动手先解决掉。」莉莉丝比了个「干掉」的手势，「哇哦，」她棒读着，开始小海豹鼓掌：「中也阁下居然是名单上的第一个~」 「我觉得是我被小看了。」中原中也特别真诚地说，几个人想干掉她无疑是天方夜谭，「菲茨杰拉德他们从武装侦探社离开了？」 「就在你接电话的期间，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太快的男人当然是会被嫌弃的。」时刻维持着数据监控的莉莉丝毫无顾忌地说着虎狼之词，引得西格玛咳嗽连连。 「如果是正戏长达二十分钟那还算勉强吧，不过算上前后那确实快到让人鄙视的地步。」中原中也若无其事接下去，二十分钟，想达成一致没那么快，基本可以断定是谈判破裂了，想到这里中原中也表情轻松了些，开始下命令：「西格玛，港口那批货暂时让它存在那里吧，先不要了。从今天起通知我下属的对外会社员工的办公地点转移，暂时要求他们每天必须要到portmafia本部打卡，暂停一切加班，每天按时定点打卡清人。」她重新仰倒回靠背椅上，说。 北美的[组合]团长来此绝对不会只是心血来潮，各方信息反馈看对方都是想来直接动手的，依据北美那边的情报看，现在对方还有一艘补给大型海船在往横滨的海航线上开着呢。 搞不好这最终会变成三组织混战，中原中也想，嗯……虽然说怎么想首领都不像是要对武装侦探社下死手的样子，但如果趁机削上一削，找找那边的麻烦他必定是很乐意的。 ——这在她从太宰治那里听说了森首领跟武装侦探社的那位社长是旧识但是貌似闹掰了之后得出的结论。 不过，就算是异能者组织要开战，也是要遵守一定规则的，譬如尽可能不在白天动手，如果必须动手则尽量不牵扯进普通人这样，但是，这些准则只局限在白天，夜晚就不好说了。 好在这里是横滨，夜晚不要乱逛是龙头争斗之后当地人总结出来的生活潜规则，她本人管不了其他干部的下属，但她自己的人，那还是尽量要保全他们的。 「明白，我这就下去安排。」本身是Σ会社社长的西格玛当然能听明白中原中也的潜台词，点了点头就准备下去安排。 「你本人也是，记得注意安全，平时留在本部保护好下属，一定要外出就带上泉镜花。」中原中也叮嘱，「当然，如果有不长眼的傢伙要入侵你的地盘，我也准许你做一切事情。」 西格玛这人不擅长进攻型武斗，但中原中也知道，论及防守他是相当厉害的。她有幸见过一次，西格玛加入组织之初森鸥外主持过对他的测试，结果发现他最可怕的才能是——他在被逼至绝路时迸发出的毅力和变通力，即便是黑蜥蜴下属直属部队突入他所防御的建筑，都被他搞的全员焦头烂额，最后以失败告终。 「明白。」西格玛回答着，走了出去。 「至于莉莉丝……」中原中也想了想：「继续盯着那边吧……有什么发现吗？」她问。 「暂时没有。」莉莉丝耸了耸肩：「不过，倒是有件事要提醒你一下。」 「嗯？」 「[死屋之鼠]的信号最近开始出现在远东境内了。」 「啧，那只死耗子。」 在莉莉丝也离开办公室后，中原中也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然后摸出手机来准备给太宰治发简讯。 [今晚还回来吃饭吗？]她本来想这么问，但是想了想，觉得就算开组织战，老闆都没暗示她如果就先单方面把青花鱼赶出去……好像没啥必要——住不住一起有差别吗？左右太宰治当初叛逃后留在portmafia的眼线绝对很多！ [今晚还要吃蒸螃蟹，明早还要便当。]结果她简讯没发出去，太宰治的简讯就先进来了。 行吧，看，太宰治也是这么觉得的。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把手头编辑到一半的简讯删掉，重新打字。 [明早要干活，便当要青花鱼奶酪紫苏棒寿司，你做。]潜台词就是她很忙没空给太宰治晚上/早上做便当。 […………青花鱼配奶酪搭配是□□！小蛞蝓你的口味怎么那么怪！]太宰治的回覆也很快。 [没有啊，上次我在员工食堂吃的就很不错。]中原中也这么回答。 [……否定，青花鱼配紫苏茗荷才是官配。] [茗荷滚粗寿司界谢谢。] 无聊跟对方简讯来回打着嘴炮，办公室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这次来的是芥川。 第193页 「这么快就下病床了？别勉强自己。」中原中也放下手机，瞥了眼芥川的脸——还是有够苍白的。她知道前天黑蜥蜴藉故闹了一次——在芥川龙之介重伤后，武斗派特意给了同属首领游击部队的樋口一叶一次考验，不过结果还是不错的，樋口一叶通过了考验，得到了芥川和黑蜥蜴的双重认可。 「咳咳，有医疗异能者在，无碍，谢谢中原小姐关心。」芥川龙之介一边咳嗽一边将一张纸递给她，「boss的谕令。」 中原中也扫了眼，镶嵌着银箔的越前和纸，在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准许中原干部明日便宜行事。]后，她想这便是森鸥外的态度了——首领同样预见到了即将来临的异能者间的战争，因此由她明天自由发挥，换言之如果那位秘书官想动手她可以不用担心后果地把人干掉。 「明白了，啊对了，芥川，」她说：「有人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想听我一句话的话，就靠自己的努力走近去见我吧]。」她重复完，看见眼前少年眼神骤然发亮，嘆了口气，只想骂青花鱼害人不浅。 「他……太宰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吗？」芥川的眼神亮晶晶的，虽然竭力克制但依旧难掩兴奋，中原小姐与太宰先生是搭档，关系匪浅，她的话自然是不会骗他的。 「……是哦，不过我认为你要真有那个机会，还是去把人揍一顿吧，真的。」中原中也诚心吐槽。 可惜芥川龙之介已然听不进她的话了，太宰治的传话仿佛一根挂在他眼前的胡萝蔔，所以，黑白垂耳兔当然是要连蹦带跳地用尽全力去追逐了。 真的真的是罪孽深重啊，这孩子伤还没好呢。 中原中也继续嘆气，摸出手机又发了一条。 [罪孽深重的绷带浪费装置！今晚没有螃蟹了！就喝味噌汤吧！！！] 作者有话要说： 美滋滋想着晚上螃蟹的太宰：？？？ 第78章 前哨站 （六十八） 北美的[组合]即将对横滨的异能者组织发动袭击，有关于这一点，两个组织的上层都心知肚明，且心照不宣地开始了预先的准备。 黑蜥蜴调回了大半外勤部队，尾崎红叶的情报小组转入隐藏状态，中原中也撤了对海外公司，大半个横滨的黑暗进入了某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但是，就好比夜半加班归来的楼上邻居，在开门后疲惫地踢掉了一只鞋子。 至于第二只鞋何时落地，在切实落实行动之前，仅有当事人知晓答案。 夜半，调至震动状态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第一时间，一只手就飞快将之覆盖。因为有所预感所以就没睡着的中原中也摸索着爬起来，她在黑暗当中侧过身打开手机屏幕，粗略扫过信息后，没开灯，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太宰治躺在她边上，黑暗当中他的唿吸是刻意的清浅——可能是刚刚的震动同样吵醒了这个睡眠极浅的傢伙，也可能这傢伙跟她一样一夜未眠。 「当心着点，那些傢伙已经开始动手了。」中原中也摸黑找着她自己的外套，她的声音在黑暗当中很低。 「唔——」仿佛鼻音又仿佛答应的声音。 结果摸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外套，只好披着衬衫起来，先抓起床头的手套戴上，紧接着肩膀上就是一沉。 「外套被你昨晚丢到我这边了。」太宰治不知何时同样坐了起来，给她披上外套，打了个呵欠，「中也明明开灯就能看见了。」他熟练而亲昵地蹭了蹭中原中也的脸。 「哦，我忘了。」很干脆但是一听就是假话的回答。 明明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仗着黑夜当中无人能见太宰治偷偷笑了笑，满意松开手由她站起来去打理着装。坐在床上的青年自言自语：「今天侦探社的新人宫泽贤治在送客后就不见了踪迹，他没有走出侦探社的那栋大厦，当时组合来的人明面上有三个，他们的团长，常年驻扎横滨的[高级秘书官]，以及一个红头髮的小姑娘。」 他和乱步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因为判断宫泽贤治暂时性命无忧，外加想观察一下组合下一步的行动，所以暂时装成视而不见。 这是在暗示那三人当中有能让人不着痕迹消失的异能者，很可能是空间系的，中原中也想了想，帮他排除了一个选项：「首先可以排除那个团长，他的能力据说是氪金变强。」 字面意义的氪金战士一般的能力，氪多少金就强化多强的身体力量。 「有钱真好。」菲茨杰拉德的能力在北美那边不是秘密，太宰治笑笑，他看向窗外，天边隐约已经可以看到一线白。 「相比起来，小心你们那栋年久失修的办公楼比较实际一点。」中原中也最后将帽子戴头上：「portmafia一栋七层大楼原地消失。」这是她不得不现在起床外出的主要原因，「听说现场像是被风化侵蚀一般，一点碎屑都不剩。」不过左右没的是a的产业，他自己要钱不要命地顶着风险开业结果被人强行拆迁，她当然是一点不心疼。 但是面上，出于塑料同事情，她还是要去了解下现场情况，如果当时大厦里还有人的话就比较麻烦——比如[高级秘书官]找她喝茶的时候突然拿枪指着那些个内卷加班以至于被捉倒霉蛋，那她在干掉那个[组合]成员时候就要更干脆利落一点。 「唿哇，听起来有点可怕的样子。」一点都不怕的声音：「不知道社长愿不愿意藉此给我们换个办公室~」 第194页 话音落下，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皆「噗嗤」笑出了声。 作为曾经合作犯下无数罪恶的「双黑」来说，眼前这点程度的手段根本连前菜都算不上。 「比起这个，太宰，」临出门前，中原中也手指点了点太阳穴：「首领至今没说要跟你们合作。」她说这话时候湛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很淡。没有合作就是敌对状态，所以即便是她，接到命令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地袭击侦探社。 「早就知道了，小狗中也尽管去加你的班，依照他喜欢的那套理论，那就是即便合作也能随时毫无代价掀翻协定。」太宰治靠在房间门前低笑，朝她摆摆手：「我会把你的信息全部告诉侦探社，你要来就等着掉落陷阱。」森先生会玩的把戏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让人感到厌倦。 听完他的话的中原中也向他比划了个很不雅的手势，呲了呲牙。 听着大门关上落锁的声音，太宰治慢吞吞走到书房当中，打开他的电脑。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左右睡不着了那就再来做点事情好了。 [组合]只是最前哨暖场，菲茨杰拉德是被费奥多尔骗过来的倒霉蛋，他以为可以在横滨找到[书]，从而復活他的女儿，让他的妻子恢復正常。但是但凡多用点脑子就该知道，[书]那样的玩意怎么可能随便大隐隐于市——理所当然是在异能特务科的保管之下啊。 所以费奥多尔这一次的教唆应该是盯上了[组合]的产业，顺带再评估一波横滨的黄昏和黑夜，如果能干掉就最好。 [组合]其中大部分成员的力量都不足为惧，但菲茨杰拉德多半还有底牌，出于这样的判断森鸥外才会那样贪心，既想干掉[组合]，又想削弱侦探社。他当然会很贪心——如果侦探社真的到不了他直视的程度的话。 有这么个合作伙伴在，社长当年一定觉得很糟心。 但是，如果藉机引入不得不直视，甚至很难对付的第四方的话，即便是森先生，也不得不重新考虑局面思考合作了。 那就干脆一次性达成多个目的好了，刚好自己有点感兴趣的东西想要弄到手，太宰治开始在键盘上敲击，顺便让费奥多尔君跟着忙碌起来，那只忙碌的俄罗斯老鼠自己也是时候亲自体会一下拿不到钱还被砸棋盘的愉快感觉了。 早九点，租界附近的小巷子当中，高跟鞋踩在路面的声音一步步接近。 高大的[高级秘书官]站在那里，看着portmafia年轻的女干部一步步走近。 橘红色的弯曲长发，眼睛是朦胧漂亮的宝石蓝色，她在说话时候的声线总带着令人心痒的磨砂质地，她总是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锁骨以上，但依旧遮不住那引人遐思的曲线。 他无声放下手中的香菸。 那可真是一份令人忍不住想要破坏的张扬美丽。 「日安，[高级秘书官]。」 「日安，中原中也小姐。」 在将装有她下属心脏和眼球的礼盒送到他面前时，[高级秘书官]是这样想的。 在这条巷子内外，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已经布置就位，一声令下就可以将她等待在外的部下一网打尽。 自己同样是擅长战斗的异能者。 上述的布置面对portmafia当下最年轻的女干部已经算是给出了十足的敬意。 不过，直接杀死未免太过可惜了， 反正首领并没有明确规定该如何示威，所以—— 就让她的尸体赤身裸/体地抛在port mafia的大门口，被注射了毒品，身上到处都是污浊的痕迹,再洒满照片。 只有这样的待遇或许才能匹配她的那份美丽。 可是—— 结果却是—— [高级秘书官]向后倒下。 惨烈的，无法忍耐的疼痛淹没了他，沿着四肢的神经末梢一路直入嵴髓，最后反馈给大脑。 他想在方才的一瞬他一定发出了非人的惨叫声，流出眼泪，或者其他什么更糟的表现，但是他自己听不见，看不见，疼痛取代了除视觉以外的一切感官。 只是短暂的一瞬，继承自曾经[暗杀王]一样利落漂亮的手法。 视线从平齐到落地不过短短剎那，但对他而言已然完成了由生到死的流程，心跳还在跳动，肌肉还在痉挛，但身躯当中的生命已然逐渐远去。 血液从他那被重力异能拧至扭曲的四肢向外蔓延，形成地面上的一滩，在不远处，造成这一切的人就站在那里，她踩着高跟鞋，似乎因为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切，所以高跟鞋甚至选择的是有防水台的。 意识的末尾残余的就是这样的图景。 美丽，张扬的，portmafia干部，重力异能使用者，中原中也小姐。 「真是漂亮的图景，中原干部小姐，宛如艺术一般的美丽！无论多少次见到都忍不住由衷感嘆~」没过多久，梶井基次郎以及黑蜥蜴的部分成员出现在小巷当中，看到地面扭曲的人体，他大声赞美起来。 「唔唔，已经断气了呢，话说这人能送给我吗？」他蹲下来欣赏了一会儿男人的死相，然后问。 「你随意。」中原中也简短说，「不过你什么时候对人体感兴趣了？」还是死去的男性，噫，想想都觉得超噁心的。 「…………」梶井基次郎僵了僵，「我是为了实现我的科学！」他强调！才不是想做别的事情。 第195页 「是么，还以为你产生了别的爱好。」中原中也漫不经心。 梶井基次郎表情更僵了，然而更多解释话说不出口，要知道，自从被某个女人拿着钢刀锯子绑在手术台上剖了又剖，各个部位切下来又復原，他当下已然是：没有世俗的欲望.jpg 不过那种细节中原中也没兴趣去问，她看了眼那个「礼物盒」，以重力操纵着重新合上，然后交到广津柳浪手中。 「麻烦广津先生帮我去料理一下xx先生家的后事吧，不着痕迹些。」她摸着口袋，这次如愿找到了烟盒——虽然里面只有一根烟。 可怜的人，最后还是没能逃出生天。 某人大概也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场面。 「是，中也阁下。」 没有问其他袭击者的下落，黑蜥蜴在这里，其他那些袭击者当然是没了命。 「boss呢？」森鸥外今天又打扮成颓废中年医生的样子带着爱丽丝外出逛街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出于避免节外生枝的考虑，直接送组合的刺客上西天。 「还在街道那边，组合和侦探社的成员也在。」没说的是对方一路在喊「小爱丽丝」，再这么喊下去估计一会儿他们又要去警察局捞某骚扰幼女人士。 「…………」 行吧……他们的boss有时候是真的是喜欢戏精上身，这次的角色定位是什么？弱小可怜无助但是很吓人的中年小企业管理层？ 同样如此作想的还有太宰治，早上看到了新闻报导当中消失的portmafia办公大楼，又听完了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关于找回宫泽贤治事情经过的汇报，他长长唿出一口气，有点不想承认那个糟心幼女控与自己曾经有师生之谊。 「听起来似乎有合作的余地？」边上做着填字游戏的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已经可以确定[组合]打算两面开战，但是portmafia的态度尚且不明。这次中岛君和谷崎君能顺利打败组合异能者，其中森鸥外算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加上还有「双黑」的因缘，没有明面上反对以及隔离，森鸥外当下的暧昧态度引人深思，毕竟习惯性思考下来，面对强敌，当然是两方合作打败对方才是正途。 「很可惜，暂时依旧没有，我们的实力不占据优势。」太宰治如是回答，「所以他只是想在战前观察一下，并且习惯性多留一条后路而已。」万一未来合作的后路。 「想来也是。」作为侦探社当中跟着福泽谕吉最久的那个，江户川乱步当然是见过森鸥外的，算时间应该甚至还在太宰治遇到森鸥外之前。他对那个一肚子黑水的，害得与谢野晶子产生心理障碍的黑医大叔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所以还是会三社混战吗？」于是继续低头专注填字。 「明面上。」 暗地里，就算没默契，把外来者赶出去也是共识。 「……麻烦，漂亮的帽子小姐呢？」她会在什么立场？ 「公事公办。」当然是属于她的位置——portmafia干部的立场。 聪明人间的交流只需要几个词彙，各方的态度便已然交流清楚。 「总之，建议先开始着手准备让非战斗雇员撤离，选取隐蔽地点，为了确保安全，交通以及相应监控都需要有保证，并且要能够随时联络。」太宰治这么说，起身准备外出去转一圈透透气。 接下来一段时间估计是真的无法回去住了，中也今天起肯定也是加班模式了吧，真是糟心的战争，距离「那个」到来还需要发酵一段时间。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江户川乱步下意识问，他眯眼看了太宰治一眼，随即改口：「很抱歉问这个问题，我道歉，会立刻告诉社长的。」 「没什么，确实是经验。」太宰治笑笑，接受了他的道歉。 不是经验之谈，而是血的教训。 在真正开战的时候，portmafia的首领从来都不择手段。 这一点，在他逼迫织田作之助去与mimic首领纪德进行生死战，利用那五个无辜孩子作诱饵时，就已经被证实了。 第79章 逆转 （六十九） 正式与北美的「组合」开战之后的形势尚且在掌控当中。 占据横滨本土，portmafia在开战之初有着地利人和两大优势。是以组合虽然依靠金钱通过黑市渠道收买了横滨地下一些不满于portmafia统治的小组织来给港口黑手党找麻烦，但那对于黑蜥蜴来说只是需要进行一些额外肃清的工作罢了。 至于海外，虽然北美的市场路线被组合找了茬，但中原中也先前的工作侧重点本就在欧洲，确定大部分海外生意不受影响后，她便开始了自己的报復行动，准备趁着[组合]团长身在远东这机会，去联繫北美的其他一些势力找组合的茬，哪怕这点小动作动摇不了根本，让他后院稍微起点火也好。 事情出现纰漏是在正面异能力者交火后。 五大干部之一的干部a 因为自己的产业被砸了场子，扬言要回以等价的报復，气势汹汹调集人手主动请战。 结果打着復仇旗号的他挑选对手却捡自以为软的捏，不找[组合]的麻烦反而去埋伏侦探社正在执行委託人物的中岛敦。在本人未亲临现场的情形下，不仅连老虎的皮毛都没打伤，反而在僵持期间正面撞上了前来支援的侦探社其他异能者以及组合。 三方混战之后，发现自己人手摺损惨重的a当机立断——直接带着剩余的人悉数躲进了他自己的秘密基地。 第196页 前后立场转变中间相差甚至不到12小时，快到让听说这一切的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那傢伙的国籍怕不是什么时候悄悄改成了法兰西= = 所以这个倒霉玩意到底什么时候能不蹦跶，虽然没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但boss真的还要养着他当做慈善吗？羊毛还没薅完吗？临时被迫额外接手了市区内的防御整顿，中原中也一边加班干活一边忍不住骂骂咧咧。 a那傢伙最是小气，捨不得用自己直属部队的他消耗的是portmafia的人啊！ 「……那些部下呢？还有活的吗？」刚刚协助黑蜥蜴部队整顿好市区内通讯和运输渠道的中原中也坐在办公室内，问莉莉丝。 「有的哦，活着的被带回治疗，死了的就地掩埋。」带着信息组跟北美那边的专业人士抢通讯的莉莉丝如是回答。 「侦探社那边呢？」 「看起来当场扑街，只剩了口气，被后来的人接应回去了，跟我方打了个照面，但没打起来。」临时负责市区情报搜集与后勤的是泉镜花，侦探社那边来捡人的是太宰治跟谷崎，当然打不起来。不过小姑娘本来的目的是想把奄奄一息的[人虎]捡回来跟他友好商讨一下关于如何赚到那七十亿的具体操作步骤，希望落空很不开心。记仇的她临时拿着马克笔写了条欠条贴中岛敦脑门上。 中岛敦债务+1 「也就是说侦探社零损失。」中原中也直接说。 侦探社有与谢野晶子在，相当于后方自带无限復活点，不是当场断气她都能救回来。 「反正与我们无关，啊对，之前a干部行动的流程报告写好了，西格玛要给你送去……」莉莉丝这边通讯刚止，那边办公室的敲门声就一併来了。 「请进……唔，西格玛你的脸色不大好。」中原中也抬眼，瞥了下属一眼，皱了皱眉，「怎么了。」 「有点事情。」西格玛笑了笑，拿出手中的报告文书交给她，「a干部的行动报告。」 中原中也接过，但却没第一时间看，左右某人干出来的事情已经够丢人了，报告看了也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拿去气森先生，「是联繫那个露西·莫德·蒙哥马利的流程不顺利吗？那个事情不着急。」 先前森鸥外扮演中年颓废大叔，和敦一起联手对付了组合那个空间异能者，在那之后他与中原中也聊了会儿，认为那个女孩子对[组合]的忠诚度有限，或许有策反的可能，可以尝试接触。 中原中也在听过后转手就把任务给了西格玛。 「那个暂且无太多进展。」西格玛汇报，他微微蹙着眉，「是另一条信息渠道，嗯，加布那边有关于[组合]的一点信息，我认为需要您看一下。」他于是递上了第二份文件。 听到他提到[加布]，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接过文件，低下头去看。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standard岛的真正操控者，在先前事件结束之后，他便重新令那座岛屿航归南太平洋。 不过，或许是因为在岛屿期间的短暂交集，又或者是因为两人身上有着某种相似的「孤独」，他与西格玛间居然成了关系不错的笔友，彼此以书信往来。这件事情中原中也知晓，她有默契地只作不闻，也不曾上报。 毕竟另一方是「七个背叛者」之一，这样的消息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虽然身处南太平洋，但凡尔纳的信息渠道当然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在得知了[组合]去往远东，他特意给笔友以传讯，其中着重提到了曾经上一代[组合]团长赫尔曼·麦尔维尔的异能，能够畅游在空中的异能生命体[白鲸]。 「[白鲸]……被改造成了具备隐形功能的空中火力要塞。」portmafia最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当中，爱丽丝正欢快地吃着面前的甜食大餐。 指挥作战是消耗脑力的工作，异能生命体对于甜食的补充某些意义上代表着异能者本身的诉求。 「是的，boss，我想这或许是组合的一张隐形底牌。」中原中也如是说，她知晓尾崎红叶与其下的情报小组正在全方位搜集[组合]海上那座巨大海轮的情报，方便在关键时刻对之进行突袭以阻断[组合]的后路，但是，倘若[组合]还具备另外一座空中要塞的话，就需要额外考虑对方被断后路后是否会做出孤注一掷的举动了。 以及……太宰治多半是知晓[白鲸]的存在的，这句话中原中也并未说出，西格玛会与凡尔纳有联繫，那么太宰治当然更可能有那样一条渠道。 「真是优秀且及时的情报支援，我会思考相应的对策，烦请中也亲替我去感谢西格玛君。」一艘[白鲸]还在可以应对的范围当中，当前的组合明面实力依旧不占优势。 这么思考的森鸥外放下资料后如是说：「另外，」他歪了歪头，有些恶作剧一般地说：「下一个任务，麻烦中也亲僱佣些非portmafia的杀手，由他们去先干掉侦探社的那位社长吧。」 既然组合还在可控范围，那就先来找一找侦探社的麻烦好了。 干掉福泽谕吉，这怎么看都是如同天方夜谭一般不现实的事情，哪怕对方的异能并非战斗而是辅助，但那位银髮的社长无疑是一等一的强大角色。 森鸥外的目的当然也不是真正一劳永逸地干掉对方，他的目的——或许是为了让侦探社全员隐藏，避免直接被[组合]正面包了饺子，顺便，通过福泽谕吉身上被暗杀者刻意染上的元素反应，重新定位侦探社的秘密据点。 第197页 「你要这么想我们boss可就不切合实际了喏。」数日之后，协助芥川龙之介以及梶井基次郎袭击了[组合]后勤据点，将那艘巨大海轮彻底炸毁并重创了两个异能者的尾崎红叶将一份情报交到了中原中也手上。 「下面就是中也亲你的任务了。」负责情报的漂亮和服美人如是说，「另一边的情报我已经让人送过去给[组合]的小哥了哦。」 情报当中是一张[组合]成员的照片，portmafia是根植横滨的黑暗，这意味着他们对这片土地上大部分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其中自然包括[组合]在外执行任务的异能者的踪迹，以及被武装侦探社刻意隐藏起来的，侦探社员工亲属的下落。 将其情报先一步透露给[组合]成员，再由中原中也带上情报去往武装侦探社现在据点「晚香堂」告知对方，以这样的诱饵引得双方进行无法避免的争斗。 这是森鸥外一贯的做法，不光彩，但是胜在足够有效。 「我知道了，但是boss只有这一步吗？」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如果只是这样，只会引起一场组合与侦探社之间必然的冲突，但距离想做到庄家通吃…… 「有的哦，所以妾身也要行动起来了，真是非常非常不愉快的工作吶。」尾崎红叶这么说着，往前走了过去。 基于两人形同师生一般的多年相处，中原中也当然看到了她最后微微侧脸时的唇形。 [q]。 读出其中意味这让她的表情也跟着难看了起来，boss是打算启用q吗？ ………… 与侦探社的交涉还算顺利，留在晚香堂的守卫人员除了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另外就是与谢野晶子和宫泽贤治，彼此知根知底，在中原中也作为信使告知了portmafia的安排之后，福泽谕吉当然需要派遣在外的探员去紧急救援侦探社的成员。 「真是不爽，你们boss这么多年的脑子看起来毫无长进。」虽然知道中原中也也是任务，两人不想打不起来，但与谢野晶子本人的表情相当不好看，「真想把那个电脑精绑在手术台上大卸八块。」她恨恨地说。 「……」对此中原中也没法说更多，拿人亲属的安危当交战筹码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战术，唯一的进步大概是首领这次是两边通知。 但是还有q…… 那样无差别攻击的精神异能者被放出来，侦探社的组合，不论哪一个获胜，后续都还是会被捡漏，除非太宰治能及时赶到阻止。 boss这么做是想逼着太宰那傢伙妥协？等侦探社的人撤退后，中原中也自己单独走在隧道当中，她打算往交战区去看看情况。 她会对侦探社动手这不假，不过抓俘虏也算是动手对吧，起码她出手，能从q手里把人的命保住。 不过—— 要说太宰会对当下这个局面一无所知，其实中原中也是不信的。 好歹搭档了那么多年，太宰只会比自己更了解森首领，或许q的出现会是例外，但更多…… 「呜哇，这也太荣幸了吧，居然是大姐亲自来盯梢我。」在等待接应侦探社从[组合]袭击当中逃出的员工亲属谷崎直美与春野绮罗子期间，藉口走到罕有人烟处的太宰治看着突然出现的尾崎红叶，笑着弯起了眼。 「这话妾身可不爱听啊，背叛者太宰治。」撑着红伞的尾崎红叶风情万种，说出的话却带着不祥的意味：「虽然boss让我带话问你是否愿意回到portmafia当干部，但我想这种话问你根本毫无意义不是么。」 这个小鬼是不会回来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哈哈，大姐头真了解我。」太宰治轻快爽朗地笑着，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面颊，故意扮可爱，「所以大姐来此到底是为什么呢？」明知道这样的招揽无效，尾崎红叶来此的目的绝对不止于此。 尾崎红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是因为需要你在此一会儿，太宰，」她掏出怀表看了看：「列车到站了吧，这个时间，足够q发动了。」 q是具备精神异能的可怕异能力者，幼年的他屡次异能力暴走，唯有太宰治能够加以克制，为了避免其造成更大的伤亡，portmafia常年将之封印在禁闭室当中。 对于森鸥外动用异能力者[q]一事，尾崎红叶心底同样是不那么贊同的，因为q的伤害是无差别且不可控的，在对付侦探社和组合之余，他的异能力同样会作用到看管他的portmafia成员身上，并且，q本人不加控制，就像中原中也评价的，q本身是个性格恶劣的小魔鬼。 但不贊同归不贊同，工作是工作，两者并不相干。 不想对面的青年听到后并未展现出任何的惊讶，太宰治挠了挠头髮，一脸很烦很无奈的表情。 「啊啊，森先生真是无聊透顶啊，这么多年他会有什么办法简直一眼可以望透。」他打了个呵欠：「我曾经对敦君说，逆转形式的策略有三百个，这其中当然包含了[q]被放出来的可能。」 他微笑，「大姐不妨猜猜看，现在的q情况到底如何呢？」 「？？？！！！」 飞驰的列车停靠在了前一个站点，留着黑白相间短髮的男孩看着走上车来的任务目标：谷崎直美与春野绮罗子，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往她们的方向走去。 但在接触到任务目标之前，他先一步撞上了另一个乘客——一身素白，披拂着银白长发的年轻男人。 第198页 「啊对不起，大哥哥你没有受伤吧？」拿着丑丑玩偶的[q]——梦野久作天真地仰起头，以笑容面对给自己带来伤害的男性，如是问。 「没有事情哦，你就是q是吧。」被撞到的男子长着俊秀的面容，但不知为何，红色眼睛的他肤色近乎苍白，带着种仿佛不在人间的气息。 「？？？！！！」骤然被喊破代号的「q」瞳孔扩散，下意识想要发动异能，但毫无作用。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然被白雾笼罩，车厢内的普通人突然间全部失去了踪迹。 「无趣的存在，一眼即可望透。挣脱不开心灵牢笼，生命连光芒都不曾具备，为什么太宰君会让我来看到这样无趣的你呢？」 在失去意识之前，q听见对方如是说。 「就连获得你的异能力都毫无兴趣呢。」 此时，远东横滨的某处地下网络当中，才发现「好伙伴」涩泽龙彦突然熘达进了横滨的托斯耶夫斯基愣住，敲击键盘的手僵持在半空当中良久，病弱的俄罗斯好心人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为了逆转侦探社不利的局面所以打算引入第四方势力吗？太宰君？」 「可以的呀。」他摩挲着手边上某个装饰成青玉质地的骷髅，笑容意味深长。 「那就加我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唔，所以这次的[组合]副本事件难度会提升翻倍呢。 泉镜花不在侦探社——导致尾崎红叶不会莽撞袭击侦探社——导致明面上portmafia的实力对比武装侦探社占优。 另一面的[组合]，玛格丽特和霍桑已经打出了gg，蒙哥马利有被策反的倾向，只要再引得约翰和洛夫克拉夫特跟侦探社相杀，再派出q捡漏干掉剩下的胜利者后，明面上[组合]就只剩白鲸一张底牌。 上述是森鸥外的剧本——但实际上帝视角都知道，洛夫克拉夫特是搞不定的，森鸥外会在这里翻车。 太宰治预判了森鸥外的剧本，他同样觉得自己的前老师是在想桃（peach）吃，本着一次性解决多个事件想法的他要重新平衡势力扭转局势，那当然是把死鬼涩泽骗回横滨让他先aoe一波再打出gg了呀~ 好心的俄罗斯人发现塑料姐妹之一的涩泽跑来啦，塑料姐妹之二的太宰想搅局啊，所以作为塑料姐妹之三的他当然要去背刺太宰一波顺便弄死横滨全部的异能者啦。 塑料三姐妹互相欺骗剧情即将绝贊上演（餵） 第80章 塑料三姐妹 （七十） 在给侦探社后中原中也去了两个地方，先是半山腰间侦探社和[组合]异能者交战的现场，她到现场的时间有点晚，交战已经结束，看情况是侦探社成功救走社员后一击脱离，[组合]的金髮小子和另一个长发男人被警车围在了中间。 那个叫洛夫克拉夫特的傢伙有点问题。 远远瞥了一眼，中原中也心里判断。 作为「荒霸吐」的人格保障，她对周边具备威胁性的存在着近乎于天然的敏感，但在见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傢伙之后，眼前的这一个，几乎是要给她如同魏尔伦以及兰波同级别的威胁感。 莫非这就是[组合]的另一张底牌？只不过要想使用多半存在着某种限制，否则不会这么容易让侦探社顺利脱离。 这么想的她皱了皱眉，没多停留，以浮空的赶路方式沿着铁路去找寻侦探社其他人的踪迹——希望她这边进度足够快，能抢在q那个小混蛋发疯之前。 结果两者都没能找到，侦探社其他人不见踪影，q也不知所踪。中原中也在车站附近，找到了一条拿着一网兜苹果跟柴犬赌气的青花鱼，哦，这条青花鱼手里还拿着q那丑得仿佛恐怖片场道具的玩偶。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之余又觉得头疼——小魔鬼八成落入侦探社手中了。 「居然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狭路相逢，你还是不服输吗？不过很可惜，狗饼干先前已经全部被我吃掉了啊，现在只有苹果，但这是死之苹果，会让白雪公主死于绝望的……噗哇！」蹲在那里拿着鲜艷红苹果跟柴犬对峙的太宰治话没能说完，天降正义，一块小石子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柴犬叼起一个苹果转身就跑，瞬间就消失在铁路的另一侧。 「好痛，小矮子你好过分！白雪公主的毒苹果被狗抢走了啊！」太宰治摸着头上的硬包大声抱怨。 他慢吞吞起身，仰头，果不其然在车站顶棚上找到了蹲在其上，仿佛一只大型猫科动物的中原中也。 ——幸亏她今天穿的是西装裤而不是a字裙，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太宰治突然间由衷庆幸。 「你又在编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啊？」中原中也皱着眉，「还说什么[狗饼干已经全部被我吃掉了]，恶，上次你当着猫面前吃小鱼干还不够是吧？！」有时候中原中也是真的觉得太宰治是口嫌体直的神奇生物，明明是那么讨厌狗的傢伙居然能干出为了□□而抢狗饼干还当着狗面吃下去的幼稚至极举动。 以至于她忍不住要怀疑那句「讨厌即是喜欢」的话是不是真的。 放弃把第二颗小石子继续砸到太宰治脑袋上的动作，她在太宰治笑眯眯双手张开的动作当中认命嘆气，顺着他的愿望跳下来被对方抱进怀里：「侦探社这么逊的吗？」她揪着对方的波洛领结没好气质问，「连饭钱都不给社员报销，只能吃苹果。」她低头看着太宰治手中的那个网兜。 第199页 夏天可不是吃苹果的季节啊，鬼知道是不是仓储冷藏的。 「托森先生的福吶，东奔西走的我都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好惨的，所以中也要请我吃饭。」太宰治的声音委委屈屈，括弧，他装的。 「当下还在敌对状态，太宰你稍微正经点啊！还有我给你的信用卡副卡被你吞了吗？！明明昨天还刷了一大笔的吧！」很不客气揭穿的语气。 鑑于眼前绷带混蛋每月工资上交，中原中也把自己信用卡的副卡给了对方。 「啊哈哈哈哈，被中也发现了呢~那是买绷带和药剂啦，花掉了好大一笔啊。」被戳穿的太宰治扶额干笑装傻一气呵成。 「……你这傢伙，一天没绷带是真的能死是吧。」 「是的呢哎嘿~」 听到这样的回答，觉得自己跟对方较真是自己脑壳有包，中原中也扶额，「算了，q的人呢？」 小魔鬼的异能人偶在太宰治那里，那人多半…… 「那当然是被带走了哦，小孩子太闹腾啦，所以被路过的好心大人制裁教训了呢。」太宰治吸够了中也身上的气息，恋恋不捨放开后别有深意地说，顺便把网兜里最大最甜的那个苹果塞到她手上。 哈啊？这指代不清的话语听得中原中也一头雾水，潜意识里她怀疑太宰治又在玩什么文字游戏，「也就是说侦探社的人没被他玩死是吧。」她皱着眉确认，随便擦擦苹果啃了一口，好吧，这几天忙着加班她也确实没有怎么按时吃饭。 太宰治很老实地点头：「是呢，真是千钧一髮的超危险的呢，万万没想到森先生会用这一招，简直太糟了。」没有问中原中也是否提前知情，因为对方会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了答案——她知情，对森先生的做法不贊同但亦无法当面反对，所以才会想要迂迴着竭力阻止……是蛞蝓会做的事情，看中原中也如小动物一样啃着水果，太宰治不知道自己眼神当中有多少温柔。 「所以中也是想要把q带回去吗？森先生的命令？」松开手后的太宰治双手插在风衣外兜里，歪头看向她，他眯起眼的样子看起来懒洋洋的，但中原中也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不，boss还没有对我下这个命令，本来负责他的应该是红叶姐。」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说起来大姐人呢？」这么想的她想要摸手机，却摸了个空，那边太宰治愉快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场外提示禁止~」 「你这傢伙！！！」 本以为这样中原中也会被激怒，起码跳起来要揍自己一顿，但她居然只是追着抢回了自己的手机，而没有更多的动作，这让太宰治心下愣怔了一下，旋即意识到她恐怕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某些盘算，试图配合。 这也太敏感了吧……小搭档聪明到他都开始担心了。 「所以结果就是，梦野久作现在在你那边是吧。」确认没有额外的电话后，中原中也便干脆地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继续啃苹果，含煳不清地问。 「是的哟，」太宰治微笑：「毕竟接二连三地被森先生拿那样的手法威胁，即便是我也是会有生气这种情绪存在的。」 将事件当事人的亲属捲入作为筹码这样的事情，听明白太宰治的言外之意，中原中也「唔」了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被那样的事情算计到头上确实是会非常火大的，她想。就像是当初的「青年会」，钢琴师他们是在接到了「信使」的传唤后才被魏尔伦杀害，虽然在事后的復盘当中得知那个「信使」就是魏尔伦所假扮，但是关于「信使」的事情到底森鸥外和太宰治是否知情，这里始终留存有一个问号。 中原中也本身对这样的算计很不乐见，只是加入黑手党后她就知道，对于那些负责谋划筹算的人来说，类似的事情是顺手而为之的举动，因为获得的利益远胜过付出的教训，所以，在不得到惨痛教训后人永远不会反思。 能让太宰治发生理念上转变的契机也是在他好友收养的孩子被当成筹码被害死之后。 「既然是这样，就随你吧，把q安置到更好的地方，他明面上没有多少案件，如果能够缓解精神状况就更好了。」 听到中原中也说「就随你吧」时候，太宰治不做声地长出一口气。 「是吗？中也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相信我的吗？简直要被感动哭了呢。」他懒洋洋拖长了嗓音，仿佛为了掩饰什么而用手抵着额头，遮住大半张脸，一副故作潇洒的模样。 「装，你就给我继续装继续装。」吃完了苹果，中原中也双手抱臂，喉咙里发出点不满的嘟哝，「左右小混蛋在你手里，我说什么都不及你动手来得快，况且……现在你的立场，对boss表达不满是你的权力。」她这样说，因为太宰治现在是武装侦探社的人，他完全可以对森鸥外的那些糟糕做法毫不客气回击回去。 「唿唿，久作听到你的话的话一定会哭死的。」太宰治噗噗笑出声，知道在这件事上中原中也是打算配合他了。 「我和他关系本就不好，这还是托当初的你所赐啊。」中原中也懒洋洋地回敬他。 因为当初太宰治的故意捉弄，害她中过几次梦野久作的异能，少年时期的中原中也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被算计了火起来就会报復回去，太宰治没少被挂portmafia大楼天花板，梦野久作则没少被她打屁股，以至于这些年那个小魔鬼每次见她都要想办法找她麻烦。 第200页 「那么我可以跟你说，大姐没事哦，她先去与警方交涉争取让[组合]那俩异能者多吃一段时间牢饭，」弯下腰去捡起梦野久作那个娃娃，太宰治微笑：「中也相信我么？」他在离开前，最后问。 「废话，当然。」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中原中也还是这样回答。 等到中原中也返回portmafia大厦后遇见了尾崎红叶，尾崎红叶回来时没能带回q。这不意外，两人其实都对森鸥外放出q这件事不大赞同，所以如果q被太宰治带走，她们乐于顺水推舟，这也是尾崎红叶并未真正认真阻拦太宰治的缘由。 上司决策不靠谱，就别怪下属摸鱼消极怠工了。 但是面子上的汇报还要做一下的，也正因此，在她们凑到一起开始復盘时候才发现。 「那条铁路沿途监控录像全部被黑了并且清除了？」中原中也蹙着眉，问莉莉丝。 「是的，录像全无哦。」莉莉丝回答，敲击键盘不停，「能抢在本机之前，是个高手呢。」手法异常地熟悉。 「不足为奇，侦探社有个擅长电子设备操控的异能者。」尾崎红叶先是这么说，但是她亦觉得这件事当中存在蹊跷，距离她阻拦太宰治和列车到站的时间中间时间差太短，太宰治即便及时赶回也只能将将阻拦下q，但是侦探社的人却在那之后毫无停留地乘坐列车往市区方向离开…… 换言之，他们甚至仿佛没有遭到q的袭击，以及那班列车上甚至没有异状？假使q真的有那么好的控制力那森鸥外早就该笑了，更不会把那孩子一直关在禁闭室当中。 「……语言指代漏洞……」思考间红叶听中原中也这么说。 「那辆列车上……有别的什么人在，是那个人提前阻止了梦野久作。」回忆太宰治先前说的「小孩子太闹腾啦，所以被路过的好心大人制裁教训了呢。」的话，中原中也绞尽脑汁思考，这样分析着。 但是除了太宰治这个天生的反异能力者外还有什么样的人能够那样轻而易举地压制梦野久作？侦探社？别闹了，要侦探社真有那样的人才，森鸥外会允许把q放出来肉包子打狗？他心黑但不代表他傻。 两个女性干部面面相觑，突然意识到了灯下黑，要么侦探社另有外援，要么期间出现了别的变数，她俩恐怕被太宰治耍了。 「……所以现在q真的在侦探社吗？」尾崎红叶艰难发问。 「……不好说……」中原中也同样不确定地回答，她看着漆黑的电脑屏幕，心底隐约有了点想法。 「中也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相信我的吗？简直要被感动哭了呢。」 「这是死之苹果，会让白雪公主死于绝望。」 「是买绷带和药剂啦，花掉了好大一笔。」 混蛋傢伙……这么努力地提示想要自己配合他么？她眯起眼睛，已经有了调查思路。 在那之后，不过短暂数日之后，两个消息令横滨的异能组织之战再度发生了堪称恐怖的逆转。 其一，是在市区中心地带发生了一起车祸，造成一伤一失踪，伤者重伤在医院接受治疗，是异能特务科的调查官坂口安吾，失踪者则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太宰治，袭击者据说为[组合]。 从表面看，那是[武装侦探社]试图劝说[异能特务科]介入横滨的三组织会战当中，扭转局势，但是被[组合]高调地搅乱。 但这无疑是破坏规矩的，异能特务科为远东的官方异能者组织， 在对立情形下公开嚣张地对异能特务科下属成员发起袭击，这让横滨各异能者组织皆怀疑[组合]的团长是否理智丧失。 可紧接着，第二天，伴随夜幕降临发生的第二事件却令他们明白，[组合]的团长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朦胧的白雾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横滨的街头巷陌，原本繁华的港口城市随着白雾的出现而突然之间变得寂静且悄无人烟。 无害的白雾当面对异能者时却成了无法逃脱的噩梦囚笼，在白雾当中，异能脱离本体化作人型，并且开始自发地攻击异能者。 即便侥倖逃脱，他们还要面对另一重的危险—— 「好累，好睏，好想快点结束工作回家。」 「但是和弗朗西斯君的约定还没有完成。」 [组合]的成员洛夫克拉夫特不受阻碍地走在白雾当中，他所至之处，扭曲的，宛如藤蔓又仿佛深海中某种不可名状造物一般的触手肆意地蔓延着，抓取周围的生命体，令侥倖逃脱的异能者再度成为它的囚徒。 巨大的[白鲸]摆脱了隐形的桎梏，翱翔于天空之上。 [组合]的团长，菲茨杰拉德坐在[白鲸]当中，他对着曾横滨租界中心地，现镭体街边缘，其间耸立着的高大塔状建筑物，骸岩遥遥举起酒杯。 「感谢你们的协助，涩泽君，费奥多尔君，以及太宰君，若无你们的帮助，我可无法让奥尔柯特制定出如此完美且迅捷的计划。」 「应许之地，书，我很快就能够得到了。」 而在那座扭曲的黑色巨塔顶端，三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围绕着圆桌团团围坐，在他们围绕的圆桌中央，一盘红苹果鲜艷欲滴，但不知为何，那个盘子当中还有一枚作为装饰的青色骷髅，骷髅的两颊上有着倾斜的，像是曾经被什么划过一样的伤痕。 「有时候我忍不住同情佛朗西斯君，在并未知晓我们真正的意图为何的情形下就仓促开始了行动。」换上白色西装，改变了髮型，从而显得仿佛从那个舞会现场匆匆赶来的太宰治注视着远处的白鲸，自言自语式地喃喃，「我们虽然有可能协助他，但是也有可能会利用并背叛他也说不准呢。」他的声音温柔而虚幻。 第201页 「没有关系，迄今为止超越我预想的人连仅仅一人都不存在……我很期待，如果真的有变数的话。」 涩泽龙彦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声音，虽柔和但却也洋溢着自信。 「话虽如此，当下最为悲惨的，莫过于这座城市之中的诸位异能者了吧。」 坐在座位上的第三人，费奥多尔·托斯耶夫斯基的脸上浮现出冷酷的，宛如极寒之地的冰雪一般的笑意。 「即使我们三人当中有哪位最终能够胜利并顺利存活下来，他们全员也都是註定会死的命运啊。」 「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森鸥外就是那样的人，他，或者朝雾帮他设计的利用他人软肋的理论是基于「国家的战争与非法组织战争的有共同之处，即——即便违背协议也不会受到惩罚。先违反协议的那一方会得到利益。」 这是漫画里他与福泽谕吉对话时候的大致原话，这个理论对于我们来说会觉得是「不义」，不能理解，怎么看人都要有底线。但其实吧，你从远东那边，代入到歷史当中分析就知道了，二战当中霓虹针对peal harbor的突袭其实也有这个理论的影子在，总是顾头不顾腚，觉得一开始占了优势自己就能赢，结果被阿美两颗大惊喜教做人。大约霓虹人是真的觉得这么做才是对的→_→ 但要让他认错也简单，让他吃瘪就完事了，这次森老闆把久作放出去后，梦野久作不会回去了哎嘿╮(╯▽╰)╭，上次搞事丢太宰，这次搞事丢久作，这么天天丢下属，森老闆想再浪也得想想万一下属都跳槽了他咋办。一直觉得把小孩关禁闭真的不人道，所以他后续要跳槽啦，不过在此之前久作小朋友还有点事情要做。 可以猜猜看，这次明明没有小镜花的事情了，为什么安吾还是车祸了（餵）。 第81章 剧本精 （七十一） 白雾笼罩了整个横滨——仿佛龙头争斗时期的復刻，不，论及严重程度更甚于其之上，白雾自骸塞向外蔓延，先是笼罩了镭体街所在的旧租界半岛，随后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开始往市中心开始扩散。雾气扩散的速度并不算很快，但是可以预见，或许等到第二天的白昼，近半横滨就会被蒙蒙白雾所笼罩。 在注意到那不正常白雾出现的第一刻，portmafia上下几乎是全员戒备，当机立断地开启了更高一级的戒备状态：组织当中的异能者即刻返回总部，普通成员则按照小队为单位，聚集躲避于室内，以防备可能的袭击。 ——[龙彦之间]的异能有自动清场普通人的效果。据龙头战争战后portmafia相关人士復盘分析推测，那样的隔离措施是通过白雾尽可能将普通人与异能者隔开，但那毕竟不是空间系的异能，故而依旧存在被波及捲入战斗的可能，龙头争斗晚期那惨烈景象亦变相证明了这一点。此后standard岛的那次白麒麟事件再度证明了这一推断——在那次袭击当中未造成普通人损伤，主要原因是具备岛屿主控制权的凡尔纳在发现遇袭后第一时间利用异能权限将普通人无知觉地转移到了相对安全地带。 已经在龙头争斗时期见过一次白麒麟的手段，当时由于不知道而被打得措手不及死伤惨重情有可原，再復刻一次还没准备那就真的蠢到无药可救。 「boss，黑蜥蜴部队已经全员返回市中心，镭体街附近据点失联，但在那之前传回了有观测到[组合]成员出没于白雾当中的情报。」 「已经可以断定，那样的白雾是[龙彦之间]的异能所导致。」 深夜，portmafia的顶层当中，极为罕见地，进行着多名干部以及首领间的临时会议。 不过实际到场者人数不全，干部a在开战第一日就已经带着直属部下躲进了自己的秘密基地——海上漂泊游轮，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叛逃多年当然不可能到会，另一位五大干部的魏尔伦则几乎不出地下室。是以眼下在这座办公室的干部为尾崎红叶，中原中也，以及，直属首领部队的游击队长芥川龙之介，与黑蜥蜴百人长广津柳浪。 「然而依据先前对发掘骸骨的dna的检测以及对比，可以断定涩泽龙彦本人已经死亡，所以，」放下手中的报告书，尾崎红叶在说出结论时自己亦带着不确定的表情，「依据中原干部带回的，由欧洲那边沃尔斯通克拉福特博士的通用理论来定义，可认为涩泽龙彦在死亡时出现了某种我们无法解释的异变，因而，他以特异点的形式留存于世。」简直就像是幽灵一般呢，经歷过龙头争斗的尾崎红叶想。 「关于他来到横滨的目的，迄今存疑。」中原中也出声补充，「但是已知的是，黑去铁路沿途监控的是[死屋之鼠]的费奥多尔·d。」那只俄罗斯耗子也在其中插了一脚，所以才会抢在莉莉丝之前， 当下多半是两个坏心眼剧本精算计一个老实死鬼的戏码，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中原中也垂着眼，在心底补充，涩泽龙彦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死亡，否则那个傢伙可不会这么简单地被骗回横滨。但是回想起自己私底下查到的消息，她无法不感到头痛——涩泽龙彦的到来与太宰治的「失踪」恐怕息息相关。 坐在会议桌主位，交叠双手的森鸥外听完下属的汇报，思索破解之法的他在心底悄无声息地嘆了口气。 因为侦探社的力量明面上无法与portmafia抗衡，且森鸥外为了强逼侦探社与组合相杀使用了透露侦探社内无辜者的行为，眼下的局面便是太宰治给出的反制。 第202页 依照森鸥外的推断，太宰治恐怕在知悉侦探社成员被挟持，侦探社被迫与组合异能者开战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森鸥外可能的做法，因此，他与涩泽龙彦合作带走了q，他，或者费奥多尔诱导其与[组合]合作。白麒麟的异能力是如此特殊，他的异能很大程度不会波及普通人，但对异能力者而言却是几乎无解的剥夺。 加上还有那个雾区当中的洛夫克拉夫特……组合占据了制空权和地面绝对优势，portmafia原先的战力优势荡然无存，瞬间被拉到了侦探社同一维度。虽然说portmafia一方有可以无视大部分白雾的中原中也作为战力，但中原中也本身是被限制的，上一次[双黑]解决掉涩泽龙彦依靠的是[污浊]，本次想要以同样的做法获得胜利，当下摆在森鸥外面前的就仅有与侦探社休战并且合作一途。 简直就像是被人摁着头要求妥协一样，森鸥外久违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苦涩。 至于太宰治这样仿佛「资敌」一般的做法，森鸥外无法去指责，当前侦探社，portmafia，组合，三组织间本就混战对立，乌鸦没法笑猪黑，他自己能够为了胜利放出「q」，又如何指责太宰治为了打乱局面引入涩泽龙彦？ 况且，在已经知晓涩泽龙彦「非人」的情形下，太宰治将之引回横滨——这个做法同样还狠狠算计了异能特务科，涩泽龙彦在这几年内袭击各国异能者，早已被国际组织列入了黑名单，此次他返回横滨惹事，各国异能机关定然在看远东异能特务科的好戏，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哪怕为了帮自己擦屁股，异能特务科也一定会希望这样的事态尽快平息，所以从异能特务科的层面，他们亦希望并会试图促成横滨的黄昏和黑夜达成一致暂且休战。 想到这里，森鸥外即便心理不悦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谋划测算，洞悉人心方面，太宰治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学生，青出于蓝，这次他可谓是谋划了计划的前半段。 因为即便内心不悦，他会选择眼前的最优解——与侦探社停战，联手，共同对付现在横滨的公敌，获得了涩泽龙彦协助的[组合]。 portmafia最终决定与武装侦探社达成合作，由森鸥外带领黑蜥蜴部队去往指定地点与武装侦探社的社长进行洽谈，其余人则原地待命。 在这期间，中原中也本人则离开了portmafia的大厦，独自前往异能特务科于横滨的办公场所。 身为黑手党干部的她当然没有获得明面上的邀请，不过无所谓。 一路不客气地把门口的安保守卫悉数揍到爬不起来的程度，她在警报声当中站到了异能特务科的医务室门口。 「这样的动静堪称是袭击政府机关了啊，中也亲。」躺在病床上绑着绷带，打着石膏的坂口安吾挥退了保护在他身边的辻村深月，板着脸道。 「一个简讯就想如喊外卖一样把我叫来的人没资格说这个。」中原中也披着黑色风衣，很不客气地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表情是胃痛和苦涩参半，「但是谁让我遇到了那样一个坑我不偿命的傢伙呢。」 数年未见的太宰治提出见面要求时，坂口安吾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对方多半又要有什么坏主意。 三组织之战正打得火热，作为关注全国异能者动态的异能特务科当然不会忽视战局，是以武装侦探社明面上的实力最不占据优势的事情他们亦知晓。在这个时候，太宰治找上他要做什么，安吾心中有数——无非是希望异能特务科介入其中。 但是当下[组合]的行为尚未出格，对方背靠北美的财团乃至政治集团，两重施压之下，远东的异能特务科无法对之进行光明正大的介入，当然，私底下一些小忙是可以帮的，毕竟让外国佬在本国肆无忌惮这种事情，无论是安吾还是其上的种田长官都不乐见。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甫一见面，太宰治以开车兜风的名义喊他单独私谈时，第一句话却是：「涩泽龙彦受[组合]的团长之邀来到横滨了哦，已经死去的涩泽龙彦，作为大型特异点无意识活动的[龙]，如果在横滨出了异状，那一定会是非常可怕的景象吧。」 喂喂太宰你在说什么啊？安吾脸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同时来到横滨的还有魔人费奥多尔，就算这样异能特务科依旧打算袖手旁观吗？」 这么说着的太宰治仿佛回到了十八岁，还是portmafia最年轻的干部的他撑着脸，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那双总是叫人看不出深意的鸢色眼睛似笑非笑。 「然后你就被[组合]的车撞击侧面出了车祸，安全气囊亦未能弹射出……这样的话，四眼教授你觉得我会信吗？」听完坂口安吾所讲述的，有关于他先前与太宰治见面的遭遇，中原中也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必定是与他做了交易的。」她口吻笃定。 在意识到列车相关监控被人做了手脚，或者更早，在车站边找到太宰治的时候，中原中也就有预感，这傢伙必定是在谋划着名什么。 原因无他，她对那傢伙实在太过熟悉了，毕竟是十五岁就遇到，十六岁就开始搭档的存在，在太宰治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总会给中原中也留下一些线索，譬如龙头争斗期间那座被他购入的显微镜，又譬如，这一次他在交谈当中刻意提到的了数次的，死之苹果与白雪公主。 第203页 太宰治的手上持有一张中原中也的信用卡副卡，他自言在事发之前购入了某些必需品。 以此为线索，中原中也去查询了银行的流水，明面上，太宰治的花费确实都是购入了医疗药剂与绷带——但是流动资金数额明显超额了，且很多都不是常用且非正常渠道能买入的药剂。 从他购入的各类药物当中，中原中也仔细分类筛选，发现其大致可归于两类——一类可配置成强力神经麻醉型毒、剂，另一类，则与中原中也本人定期注射的抗毒剂成分类似。 换言之，太宰治这个久自鲨自成医的傢伙自己配置了一剂毒/药，同时还配了一剂解毒剂。 更过分的是，他还想办法把前者通过黑市渠道卖了出去了。 看着信用卡上的某一笔不小收入……中原中也无语凝噎，有种分分钟想把青花鱼拖出来暴打一顿的冲动，他妈的，想要死直说啊，她绝对就能成全这个混帐。搞这种找人毒死你自己，然后他自己还提前服下解药的剧本到底是闹哪样啊！ 到底是哪家的傻哔——会购入毒/药的啊。 答案是唯一的，当然是塑料三姐妹当中最自信同时也最实诚的大傻子。 被称之为「魔境」的曾横滨租界中心地，现镭体街边缘，其间耸立着的塔状建筑物，即为骸塞。 黑色巨塔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矗立着，几簇仿佛活物嵴椎曲线的尖塔围绕着中央重叠缠绕，塔的外壁四处都有着精细到近乎偏执地步的装饰，但因年久失修，外加风吹日晒，灰扑扑的，仿佛骸骨支架一般的外观让人觉得有股不知何处而来的诡异感。 在这座骸塞的最顶层，三个心怀鬼胎且各自拿着剧本的男人，正在开着独属于他们的塑料友情茶话会。 涩泽龙彦，费奥多尔·d，以及太宰治。 涩泽龙彦为能挣脱束缚独一无二的异能之光而来，有某部分记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他，表面上是受[组合]的团长，佛朗西斯·菲茨杰拉德之邀，于横滨布下浓密白雾阻断并猎杀其中的异能者，太宰治是他的合作者，费奥多尔则是他用以制约并监视太宰治这个不确定因素的手段。 然而实际，受到费奥多尔诱导的他认为太宰治才是他唯一需要猎杀的目标——天生的反异能力者，白雾对他无效，只有将之欺骗作为合作者，骗进龙彦之间后杀死，才能夺取他那独特的，独一无二的异能，哦，期间还包括顺便把塑料小姐妹费奥多尔搞死，至于原因，异能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 对于涩泽龙彦这信心满满的剧本，费奥多尔表示有话要说。首先，知晓他已经是死人的费奥多尔当然更知道他所追求的生命异能之光并不是太宰治。涩泽龙彦死于「虎」，中岛敦的异能，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在成为特异点后失去了这一段的记忆。在他死后，[龙彦之间]就成了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虽然死后有着极佳自我管理意思的特异点涩泽龙彦依旧管理着[龙彦之间]，但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自爆造成巨大的损害。 当然，在好心的俄罗斯人看来这样庞大的异能体炸掉是好事，如果能把全世界的异能者全部波及进去全部死光光就更好不过了，可惜他的塑料小伙伴太宰治不这么认为。太宰治将涩泽龙彦引来横滨，表面目的是为了打破当下三异能组织之战的均衡，实际则是想藉此机会顺道处理掉即将失控的「龙」，用他的[人间失格]，为此他找上了俄罗斯老鼠，问他愿不愿意合作搞一波组合，作为报酬费奥多尔事后可以拿走石油佬菲茨杰拉德的财富。 太宰君真是好人呢，真心诚意这么说的费奥多尔表面上答应了他的合作，实际则跟涩泽龙彦建起了小群，准备在关键时刻背刺太宰治和涩泽龙彦一波，送这俩塑料姐妹上西天。 至于太宰治，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两个塑料姐妹私底下建群私聊，可那又如何呢，眼前的两个是单身狗，所以他们不明白脱单人的思路逻辑。太宰治事先已经给自己写好了死于绝望与背叛的白雪公主的剧本，卖了毒、药给涩泽龙彦，又自己提前服下了解毒胶囊，就等着来自塑料姐妹们的背刺，以及屠龙王子中原中也来解救他啦╮(╯▽╰)╭ 到时候他塞的狗粮绝对能撑死费佳这个没良心想背刺的塑料姐妹。 不过除此以外，太宰治还有额外的两个剧本。 在即将登上异能特务科准备的飞机，启航去往骸塞所在位置上空之前，中原中也在临时还未被白雾覆盖的机场上遇到了同样即将准备行动的武装侦探社以及portmafia成员——中岛敦，江户川乱步，以及，尾崎红叶和泉镜花。 「漂亮的帽子小姐~」江户川乱步朝她用力挥了挥手。 「你们的目的……是白鲸？」中原中也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是的呢。」尾崎红叶无奈看着泉镜花在那里对中岛敦提出变老虎要求，把白髮少年搞的十分为难，她叮嘱中也：「……多余的话妾身也无法去说，但是，要活着啊。」 相比起他们即将进行空战解决组合大本营的[白鲸]，单独去往骸塞的中原中也无疑承担着更大的风险，但是无办法，她是唯一一个能在雾气当中保存自我异能不受影响的存在，因为体内的荒霸吐本身异能体量堪称天灾。 「大姐放心吧，那个混帐在那边，我不去收拾他一顿不安心。」回想起太宰治跟坂口安吾的交易，中原中也就气得牙痒痒，就算是以解决掉涩泽龙彦为筹码换取梦野久作的免罪许可，这也实在是——！有这么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吗？！！！ 第204页 「但是还有一点，雾区当中的那个洛夫克拉夫特……」中原中也皱着眉，白鲸和骸塞都尚且好说，[组合]还有一张底牌在地面上……不受白雾影响的组合成员，那傢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关于那个~」戴上了眼镜的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放心，已经有办法了的哦。」在太宰治去找异能特务科之前，两个聪明人已经交流了他们对后续可能各种情形的对策，并且，期间江户川乱步还跟爱伦坡玩了一局，成功从那位[组合]的首席策划师那里拿到了洛夫克拉夫特的相关情报。 「但那个人……」中原中也想说洛夫克拉夫特的存在恐怕超乎普通人的想像。 「没关系的，帽子小姐，你需要做的事情始终是一件。」江户川乱步很笃定。 那即是顺从心意，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芥川不在现场是因为兔兔是独行侠，喜欢单独行动，到了白鲸内部后依旧是脑斧和兔兔的混合双打现场。 太宰治自己写剧本坑了老实人涩泽。 涩泽龙彦的这个剧本参考《dead apple》的舞台剧，个人感觉那其中的一部分改编更为合理一些。 当然不是白算计这么多的，除了明面上以解决「龙」跟异能特务科交换q的清白案底之外，他还有另外一项交易，关于中也的，不过这里暂时先不说╮(╯▽╰)╭ 老婆出场费很贵的好吗，不要回本太宰治捨不得让她打龙哒。 第82章 dead apple （七十二） 代号为q的梦野久作在骸塞当中悄无声息地行走着。在被打晕后，他就被那个白髮红眼的可怕男人带到了这座建筑当中，作为另一个胁迫太宰治的筹码。距离他被抓来已经过去了数日，此地的其他人并不在意他的饮食起居，好在他在这座仿佛要塞般的建筑当中找到了少量的食物和水源。 黑白髮的12岁孩子艰难地在这处建筑当中求生，被剥夺了异能的他蜷缩在巴洛克繁复花窗之下，努力将自己藏在阴影当中，瑟瑟发抖。 不是被关押在portmafia禁闭室当中，日復一日面对单调生活的恐惧；更不是再往前，在孤儿院当中，被同龄孩子欺压的害怕，把他带到此处的人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压迫或是虐待，但—— 梦野久作无法离开这片要塞。 不仅仅是因为这片建筑的顶层有三个极为可怕的，无法违抗的男人，更因为……他自己被某个更为可怕的想法禁锢住了。 [你可是知道的哦，q，违抗我的命令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你都已经叛逃了啊！！！不要再想命令我了！] [是吗？那你尽管走出去好了，只要你能做到的话。] [………………] [这样一无所获地任务失败，你这样回去，也是会重新被关进禁闭室的吧，你想继续留在那里？] […………] 不，当然不想，梦野久作在心底说，他讨厌那样的生活，无论是一成不变的房间，时不时被送来，面带恐惧，却会被他杀死的人，还是看似面带微笑实际更为可怕的首领，他都不喜欢。 但他最讨厌的是自己。 为什么要选择他，为什么要伤害他？如果可以选择他根本不想要有异能，更不想要反覆接受带着疼痛的人生，可是他控制不住啊！根本控制不住！！！ [所以，你的结论呢？]在某个间隙来见他的太宰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机会只有一次，极为短暂。] 陀思耶夫斯基的异能[罪与罚]在这片白雾当中也会被分离，它会作为费奥多尔的替身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进行欺骗， 在涩泽龙彦试图杀死太宰治之后，他亦会对费奥多尔进行背刺，因为涩泽龙彦认为他看透了一切，包括他的两个合作者。在这个时候，作为等待在后的黄雀，真正的费奥多尔则会出现，去再度「杀」死涩泽龙彦。 三塑料朋友间的互相拿剧本背刺环节是何其的有趣。 但是，只有这一段时间，梦野久作是不被监视的，他需要做一件事情。 在那之后，他能够得到太宰治承诺给他的自由。 毕竟，不能一直让俄罗斯老鼠得意啊，手上绑着石膏与绷带的太宰治正在进行他的剧本，顺利地潜入了[龙彦之间]当中的他如费奥多尔以及涩泽龙彦所愿地，试图通过人间失格解除这个[龙彦之间]的异能。 然而—— 背刺总是出现在关键的时刻。 本该不在此的涩泽龙彦突然出现，毫无徵兆地给了太宰治一刀。 塑料朋友的友情终于走到了破碎的尽头。 「我说过的吧，没有什么能够逃得过我的预兆。」——这是亲自实施背刺的涩泽龙彦。 「我也说过的哦，余兴节目是越多越好。」这是偷偷把涩泽龙彦放进房间当中的费奥多尔。 毒液通过小刀的刀面进入血管当中，熟悉的，仿佛迷醉一般的神经毒素渗透进入四肢百骸，太宰治在按照他的剧本扮演着一个合格的被背刺者之余，脸上亦忍不住露出宛如梦呓一般的笑容。 「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啊。」他喃喃着，这就是被捅刀背刺的感受吗？ 什么啊，早知道不配麻醉剂了，如果能全面感受被刀子捅入的疼痛的话，可能，就能更加贴合小矮子中也当初的感受了吧。 第205页 15岁那年他都看到了的哦，全部。 从悬崖上如折翅鸟儿般坠落，又如海中妖精一般挣扎着上岸，蹒跚着走来的， 属于自己的同类。 太宰治发自内心地笑了，麻药的效果令他眼前产生幻觉，幻觉重返15岁，一无所有的虚无人生当中第一次找寻到「不那么想死了」的意义的那一刻。 属于他的，只能是他的，宛如梦一般的，羁绊。 「死亡……可真舒服啊。」 太宰闭上了眼睛，浮现出做梦一样的笑容。 在那之后，剧本依旧如预期的那样书写着，有着较强自我管理意识的涩泽龙彦，不，或者说是行走的[龙彦之间]背刺了费奥多尔的[罪与罚]，试图独自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但他却惊恐地发现人间失格并非是他所想要的异能，此时费奥多尔的本体出现，因为人间失格的异能浮现，与之前被太宰治解放并吸纳的其他的龙彦之间的异能相互作用，迸发出了近乎可怕的光芒。 费奥多尔藉助对方失神的剎那背刺了涩泽龙彦，令[龙彦之间]变回异能的原本面目，特异点「龙」，太宰治的「尸体」被其吞没，淹没入其中。 拿着青色骸骨头颅的费奥多尔满怀欣喜看着「龙」的诞生，好了，就让他来看一看，这样强大的特异点，能否成为笼罩全球，赋予全世界异能力者以死亡概念的，死苹果呢？ 伴随着他话语落下，位于骸塞周围的异能特异点值紧急上升，几乎是转瞬，一条由异能力所构成的巨龙，张牙舞爪地盘踞在了横滨人工半岛处。 如斯景象令身在医务室的坂口安吾都坐不住了，将医疗室当成临时办公室的他看着屏幕当中的影像，忍不住开口确定：「a5158现在的位置到哪里了！」 「行了，冷静点吧，四眼教授。」中原中也的声音藉由通讯器传来，站在运输机后部随时准备下跳的她正认真地将右手中指处的戒指摘下，然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颈链，耐心地将戒指串在其中。 在太宰治为她购买并戴上戒指的时候，他同时还额外买了一条项鍊，以方便中原中也在需要艰巨任务时把戒指作为项鍊挂件挂在脖颈上。 「这可是我们间的联繫哦，中也不要轻易丢掉。」那时候太宰治的表情比平时更为郑重且小心翼翼。 那傢伙可真是的，她好气又无奈地想，那么地执着于对她提命令，想要表达掌控欲，却又始终拼命克制着，试图给她选择的自由。 真是别扭矛盾到不行的傢伙，让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中也小姐。」坂口安吾的声音自通讯器当中传来，「恐怕太宰君现在已经被杀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把串好戒指的项鍊戴在脖子上。 「我可不关心这些。」她开始摘另一只手套。 「那么太宰君当初与我的交易，你就不想知道另外一半是什么吗？」 「那是他跟你的事情，关我屁事。」把两只手套抛到一边，中原中也哼笑，「这就是那傢伙的玩笑啊，太宰那混帐东西就在那里，不去揍他一顿我可不安心，好了你就慢慢养你的伤吧，他都故意害你出车祸了你还跟他做交易，是你傻还是我傻？挂了哈。」 任性的傢伙，自己搞剧本来搅得全横滨都不得安宁，这样的傢伙，不收拾一顿简直能让他嘚瑟上天。 不过，其实她也知道，当下的这一切只怕亦是在太宰治的计划当中，但同时，他把选择的机会给了她。 [我陷入危机当中，我把我的生命的主导权交给你的时候，中也你愿意来救我吗？] [当然会来，并且，还要再狠狠揍你一顿。] 毫不犹豫从飞机后尾仓处一跃而下，下落的狂风勐烈唿啸，看着高空其下的白雾以及不远处肆虐的「龙」，中原中也念出被她封存了近四年的指令。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復吾之觉醒。] 头上的男式帽被吹飞，四肢上攀附起如卢恩符文一般的血色刻印，理智一瞬间被狂暴的内里所取代，宛如黑色新雪一般的重力因子出现在她周围，体内的自我矛盾型特异点露出了它本质可怖如天灾似神明的一幕，异能特务科的监控装置当中，一个更大的特异点能量集合体出现了。 「好、好厉害……简直像是天灾一样，数值还在不断攀升。」运输机上，负责此次行动的，曾经与中原中也有过一面交集的辻村深月咋舌道，在她目光所见，本来潇洒帅气到近乎她理想状态的女性仿佛全然被「兽性」所支配，她落在高楼之上，发出宛如凶兽一般的指令，无数碎石受到她的操纵浮现在四周，被异能所支配者朝着[龙]特异点发起了攻击。 当初见她直接把「影仔」摁回影子当中就已经够厉害的了，原来还在其之上吗？这反馈数值简直比「龙」特异点还高了吧！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为重力操纵，她的这一状态[污浊]可令她成为重力的化身……但……」或许是因为不是被完善的实验体，中原中也的这一状态是无法自行停止的，除非获得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强行停下…… 想到太宰治当初提出的另一重交易，坂口安吾内心苦涩……太宰君恐怕一直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吧，所以才会想要……但是，现在说什么都…… 荒霸吐化身殴打「龙」特异点的一幕简直宛如特摄大片一般，坐在与白鲸平行飞行的飞机当中，与爱伦坡的浣熊抢着零食，江户川乱步一边等待着上层的白鲸控制争夺战的最终结果，一面看着骸塞方向那重力操纵起一整座大楼直接暴打「龙」的场面，心想。 第206页 哎呀呀，只希望港口黑手党的那个[祸犬]能够稍微手下留情一点，不要把他们的敦君欺负得太过啊，不然的话，给小镜花看见了可多不好，会教坏小姑娘的。这么想的他揉了一把浣熊的脑袋，换来浣熊[不解.jpg]的表情。 主动打开「门」状态后的感觉，中原中也其实并不陌生。不知什么缘由，她的理性并未全然消失，而是攀附在自我矛盾型特异点本身的「兽性」边缘，随着时间的延长而不断被消磨，某种意义上，她虽然无法全然控制这种状态下自己的行径，但努力去做一点事情还是能够做到的。 突破进入「龙」的特异点核心，感觉身体快到透支边缘的她终于找到了沉睡其中，身穿白色西装的特异点核心—— 「太宰治……咳……」血液从七窍和皮肤当中溢出，中原中也不知自己到底用了几分力量，毫不客气地朝着那个混蛋的脸上揍去。 tmd……明明这个混蛋只有脸能看……这下更不能要……了…… 她恨恨想。 意识无法维繫，最后那点理性也归于混沌当中，直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抚摸上着她的脸庞，她才被从自身体内特异点的深海当中重新拽出来，与之同在来的……是极度的疲惫与痛苦——妄图使用超凡之力是要付出代价的。 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被四分五裂，不，或许真的四分五裂反而都比现在的状态要好。中原中也闷哼一声，直接倒在了太宰治的身上，大量的鲜红的血液从她体表渗出，可她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两眼晕眩，耳朵轰鸣，不知过了多久才能找回一点自我。 有什么在她脸上慢慢摸着，带着点温热的感觉。 「感觉好一点了吗？」太宰治在她耳边小声问，漂亮被揍肿了一边的脸上混合着温柔与不安的表情。 「……声音小一点……耳朵疼……」中原中也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龙特异点不知何时消失了，当然的，作为核心的太宰治收回人间失格，「龙」当然等同于被抽去了内里的支架，直接game over。 这是太宰治想出的，最有效能够解决掉[龙彦之间]的办法。毕竟，不能真的如欧洲那边的用[壳]来焚毁，遇事要将主动性掌握于自己之手，这是太宰治所习惯的解题思路。 还是会觉得很捨不得的啊……关于自己的搭档为此不得不开启[污浊]状态一事。[污浊]的神迹是需要付出当事人极大代价的。所以，即便那样的场景美丽绚烂宛如荼蘼的山茶花一般令人移不开眼，但太宰治依旧……希望尽可能避免使用这最终不得以的底牌。 绚烂的尽头是彻底的湮灭…… 但是，同样想说的，是全心全意付出信赖，然后得到了全心回应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 「因为信赖着我，所以才用了污浊的吗？」因为使用了[污浊]，中原中也原本每天精心打理的髮丝全部乱了，毛绒绒的脑袋摸起来如猫咪一般，太宰治仗着她无法动弹，拥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她的发顶。 「……废话，你都暗示到那个份上了。」因为反正没力气，中原中也只能趴在他怀里，半闭着眼：「自己制作解毒胶囊，自己卖毒剂给涩泽龙彦，能耐了哈。」明知道她是一定会揍他出气的。 「等中也你好一点了要再揍我也全部奉陪哦。」知道中原中也现在肯定很难受，太宰治于是顺着她说，尽可能希望她能舒服一些。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们降落在了骸塞之前的废墟当中，远处的白雾已经开始消散，位于龙彦之间外的白雾则还未来得及全部散去，不过也逐渐地在消退当中。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套衣服……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因为反正动弹不得，中原中也干脆评价起太宰治的衣服。 白西装，衬托得这傢伙愈发像斯文败类了，「髮型也不错。」她继续点评，帅到有点让她后悔揍他一拳了。 「是吗？涩泽龙彦设计的呢，原来中也喜欢这样的？」太宰治略微惊讶地回答，还特地给费奥多尔也设计了一身，搞得那俄罗斯毛子看起来活似东正教的神父。 「……那他可真惨。」中原中也吐槽，帮人设计衣服髮型，结果另外两个塑料姐妹早就拿着新剧本在欺负人。 「哈哈，哎呀。」 在他们说话间，一个人影蹦蹦跳跳地利用钢丝绳索从骸塞残骸的高处跳了下来，怀里还抱着个人。 「啊，中也阁下，能见到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这个从骸塞上跳下来的人正是莉莉丝，而她怀里抱着的，黑白双色发的小孩。 「q?」中原中也不由讶异。 担惊受怕了全程的梦野久作可被吓坏了，他的手中抱着个被撕开的娃娃，怀里还揣着个……呃……青色的骷髅？为什么这个骷髅的脸上还有被勐兽爪挠过的痕迹。 「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啊！混蛋太宰先生！！！」梦野久作气吼吼地说，「所以你答应我的事情……！」让他获得自由的事情。 「嗯哼？没问题的哦。」太宰治确认骷髅无误后微笑点头，「我说话算话哦，久作。」 这样充满了温度的笑容令梦野久作一时间呆愣住……这这这……这人还是太宰治吗？？？天啦撸，一定是假的！！！ 而此刻，骸塞的另一端，目睹了「龙」特异点被击溃，感嘆太宰治确实有一张好牌的费奥多尔，原本想将异能结晶的一个小碎屑安置在骷髅上继续他下一步行动……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做完放上去后毫无动静。 第207页 啊？好心的俄罗斯毛子愣了一下， 他后知后觉地仔细观察骷髅…… 「赝品？」 作者有话要说： 嗯，没错，费佳手里的，涩泽龙彦的骷髅被q给偷走啦，所以开不了第二局了╮(╯▽╰)╭ 为了完整，再放第二更，嗯，然后明天不更了_(:3)∠)_咕咕咕。 第83章 合作 （七十三） 聪明如费奥多尔，在最初的愣怔之后，当然就意识到了这是太宰治的布局。 他忽略了q。 会产生如此纰漏，最主要的原因是有关梦野久作的信息实在太少。常年被关在portmafia深处，本身又是最不稳定小孩子的他性格本就难测，在费奥多尔预先的布局筹划当中，属于q的安排也就是获取了他的相关异能信息，准备找机会卖给[组合]方便他们指定作战计划而已，即便太宰治将这么个孩子带到了骸塞，费奥多尔对之的判断也是他在阻止自己将q交到组合手上，因而忽略了梦野久作本身的作用—— 没能想到憎恨太宰治如斯的他会选择再度听从太宰治的指令。 在已知涩泽龙彦死亡，并且决意一次性彻底解决掉对方的前提下—— 「我当然不会继续给那只俄罗斯耗子抓空隙翻盘的机会，所以只需要事先准备好一个骷髅塞在q的玩偶里夹带进去。」太宰治这么说着，突然用右手去把左臂打着石膏和绷带的臂骨部位拆了下来——在q和莉莉丝一脸=口=惊恐的表情当中。 「锵锵~这里面其实装的是刻刀和涂料啦~用来对那个头骨进行临时的造假~」挥舞着刻意隐藏在白西装下的完好无损的左臂，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那不捧场的死鱼眼表情，鼓了鼓腮帮，「什么啊，中也不能稍微捧场地表达一下惊讶之情吗？」 「……因为已经被你骗过很多次了啊混蛋！」依旧没什么力气，本身昏昏欲睡的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吐槽。 十五岁最初联手对付兰波时候就见过的策略，假装手臂被折断，实际石膏部分则取代为具备高强韧性的钢材支架……从一开始数次被他吓得以为那傢伙真的会断手到只靠一眼就能判断这混蛋到底是真的骨折还是作假的……只能说再傻的人都不可能继续被这种手法接二连三地骗了吧喂！ 所以这次太宰治的谋划全貌便很明显了：提前夹带进伪造的骷髅，在近距离观察到了涩泽龙彦本人的头骨后对伪装品进一步修饰造假，然后继续藏在q的那个异能玩偶当中，而当塑料剧本三人组开始互相背刺算计无暇分神的环节开启后，就由q偷偷潜入到骸塞的上层对那个骷髅进行替换并且带着真的骷髅跑路…… 没能看到费奥多尔现在脸上的精彩表情可真是可惜。 「不过，关于机械刑警小姐的到来，我确实没能想像到……」太宰治看向莉莉丝，对方的到来无疑是中原中也的手笔。 「本机是接到中也阁下的指示来负责接应的。」被点名的莉莉丝这样回答，她从风衣底下掏出一顶帽子，递给中原中也：「顺便在来时的路上捡到了中也阁下的帽子。」 省去了惯例的捡帽子环节的太宰治表示有点惆怅。 人型智能计算机是少数能不受白雾影响又不至于被龙彦之间白雾隔离的存在，中原中也在进行任务时候安排这么一个接应是情理之中。 「不过中也阁下闹出的动静太大啦，」莉莉丝眨眨眼，「本机提前准备的交通工具直接被埋在混凝土高楼之下了呢。」 先前[污浊]状态下拆了好几座高楼用来跟「龙」干架的中原中也:…… 「咳咳，回头我给你报销。」接过帽子的她道了声谢，干咳着承诺。 「唔，关于这个，本机当然相信中也阁下的契约精神。」莉莉丝摊摊手，「本机想说的是，没有好用的交通工具。我们现在怎么离开这里？中也阁下现在行动不能吧。」 三人一机械看着周围仿佛被天灾洗礼了一遍的人造半岛，陷入了诡异沉默。 emmm……这确实是个问题…… 「先到海边去吧，白雾散去后那里会有侦探社和portmafia的接应。」太宰治这么说着，低头看向怀里的中也，使用了污浊之后的她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且外部医疗效果很有限，需要靠她自己休息恢復，「啊对了，中也~我有个好主意。」眼神亮闪闪的。 被点名的中原中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要！公主抱什么的绝对不要！太宰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她拒绝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可惜她的抗议被太宰治自动解读成了别的意思。 「嗨嗨，不要逞强啦，小蛞蝓说的不要就是要，这个我一直都懂~」太宰治愉快说着，非但不松手，还故意把中原中也往怀中跟紧地搂了搂，以至于她不得已双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你还不如用背的啊！以前不都是背的嘛？！」因为周围还有外人在，这样亲昵的姿态令中原中也十分不自在，她靠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嗅闻到对方的气息，原本因为身体疼痛和无力而苍白的面颊不知为何泛出一抹薄红。 「因为这个姿势没试过呀~多难得的机会，要搂紧了哦，不然《本周不服输的中也》又有望增添新素材了~」太宰治这么说着，先一步站起来，抱着她往前走去。 还在原地的梦野久作看到他白西装背上的那一滩血迹，张了张嘴，想出声，到嘴边的话却被太宰治那看似轻飘飘实则暗藏警告的一瞥给瞪了回去。 第208页 梦野久作：………… 恨不得时间倒流，好让自己回去掐死那个居然觉得太宰治变得好说话了的自己，好说话个鬼啊，太宰先生还是和当年一样，是个恐怖且不讲理的混蛋啊啊啊！！！！ 莉莉丝同情地摸摸他的头，可怜的人类幼崽，打扰人类小情侣间的情趣是要被雷噼的，「要本机抱着你吗？」 「……要。」不情不愿的语气。 骸塞之外，另外交战的地点还有两处。 其一便是翱翔天空的[白鲸]。 藉助异能特务科提供的运输机，中岛敦和泉镜花顺利进入[白鲸]的内部，尾崎红叶则作为临时的指挥官留在运输机为他们提供指示，甫一进入[白鲸]，他们就发现组合的下属七零八落倒在地上，中间站着的则是—— 「芥川？！」 芥川龙之介是单独行动的，未受到首领调动的他本不该出现在此处，不过—— 太宰治预先筹划了准备。 太宰治与黑蜥蜴百人长广津柳浪的关系一贯不错，将侦探社即将与portmafia联手，中岛敦届时会潜入白鲸的消息想办法透露给樋口一叶，对方自然会将之告知芥川龙之介。 而他那么做的目的。 自然，就像是之前与中原中也私下交谈时说的那样，太宰治希望芥川龙之介能够与中岛敦成为合作的搭档，互相打磨互补。 但，关于那两人一开始可能合不来的事情……其实也在太宰治的预估当中。 芥川龙之介对待中岛敦的观感异常复杂。 在第一次照面时，他曾经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相似者的气息——一无所有的，彷徨于野地之中的迷途之犬，与曾经的遇到太宰治之前的他何其类似。 想要与他聊一聊这个想法于芥川脑海一闪而过，未能实践，这或许是他最终在孤儿院放弃了对逃跑的中岛敦继续追查的缘由。 但是，那样的想法在对方以[太宰先生的部下]的身份出现时，瞬间被他抛出了脑海，并且被彻头彻尾的愤怒取代。 这样一个软弱的，不起眼的存在，何德何能能够获得太宰先生的青睐！明明连他都没有获得！！！明明是他拼命找寻了将近四年！ 因为这样的原因，芥川龙之介对中岛敦产生了近乎执念一般的恨意。 眼看芥川龙之介身后[罗生门]蓄势待发，中岛敦咽了口口水，身上一部分属于「虎」的特徵亦显露出来，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应对——虽然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芥川那么恨他啊qaq。 但是紧接着，后一个进入[白鲸]的泉镜花开口了。 「太宰先生在骸塞。」这是第一句话。 「中也小姐去骸塞协助太宰先生了。」这是第二句。 「如果快点把这里的麻烦解决，说不定来得及去见太宰先生哦。」这是第三句。 话音刚落，中岛敦眼睁睁看到芥川冷着脸收起了罗生门，转身就走。 啊这，三句话，就让[祸犬]乖乖做任务，他学不会_(:3)∠)_ 中岛敦以嘆为观止的眼神看向泉镜花，后者眨眨眼无辜仰头：「走啦，继续任务了。」红叶老师教的话术真的有用，泉镜花想。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她真的好像摸一摸老虎耳朵哦，还想捏老虎的肉垫。泉镜花握紧了手机上的垂耳兔挂件，眼神坚定，决定了！下次休息时候就出去逛街买老虎毛绒布偶！然后一起挂到手机上！ 「……？哦！等等我啊！」中岛敦赶忙追了上去。 天空白鲸的作战实际是最为顺利的一方——就如太宰治所期待的那般，[月下兽]与[罗生门]各有所长，但互相打配合时，就仿佛无坚不摧的矛与可抵御一切的盾，两种适合战斗的异能相叠加，足以粉碎大部分的敌人。 虽然[组合]有露西·莫德·蒙哥马利这样具备异空间的异能者，但—— 「依照之前的约定，这是为你准备的居住许可和政府签发的工作许可。」在蒙哥马利的异空间[安妮的房间]当中，明面上是应战实际是履行承诺的泉镜花从和服当中取出她随身携带的文件。 portmafia在此之前与露西·莫德·蒙哥马利进行了尝试性的沟通，并且达成了一项协议——如果对方有意愿试图脱离[组合]，portmafia会为她提供一些便利，代价，则是让她在白鲸争夺战当中保持中立。 「……真是奇怪呢，我还以为你们会劝说我加入你们的组织？」这项选项对露西来说并不难选，[组合]的纪律严明不容许成员失败，否则会被抛弃，而露西则已经失败了一次，加上她对逃离自己异空间的中岛敦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好感，在portmafia给出另一项选择时候，会进行更多考虑是很正常的事情。 「唔，portmafia不是适合在阳光下的人生存的地方哦。」泉镜花脑袋上呆毛晃了晃，这样回答。 「哈？那为什么你会在啊~」因为之前几次接洽，陪在西格玛身边作为保镖的都是这个小姑娘，露西对这样一个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同龄人小姑娘难免不产生出点好奇心，得知其也是父母双亡后她看镜花多了点同情，两人甚至还一起吃过街边的可丽饼。 「……因为……钱还没有还完。」说到这里泉镜花对[组合]的怨念油然而生：「所以……为什么要那么快撤销悬赏。」差一点她就能把人虎卖掉啦！这样自己也可以选择自己更喜欢的工作。 第209页 因为他们boss觉得比起买人虎还是买异能开业许可更符合[组合]的利益，面对小姑娘控诉的眼神，露西·莫德·蒙哥马利没法给出直接的答案。 「唔，反正都已经成定局了啊，现在boss都在跟你们的人交战，再说那人虎少年，你也不是真的想卖掉他对吧。」她努力岔开话题。 「…………，不一样的啊。」泉镜花抓着手机坐在巨大的安妮的手上，「可以卖掉一次，再帮他跑回来。」她超小声地说，这样就钱和老虎都有啦！ 「……不要以为你小声说我就听不到啊！！！」蒙哥马利抓狂，这么小的小姑娘怎么就学会全都要了喂！！！ 一时间，蒙哥马利小姐不知道自己是该同情被当成冤大头的菲茨杰拉德好，还是该同情差点被卖掉的人虎少年好。 而在天空白鲸战场之外，第三处的战场却是发生在了组合的底牌洛夫克拉夫特，与横滨的第一代钻石：福泽谕吉和森鸥外之间。 「真是令人苦恼呢，本来只是想来接应一下努力作战的孩子们，结果却在这里遇到了不速之客呢，哎呀，如果福泽阁下的话一人都能解决的吧？」面对眼前那个说着「好累」「好睏」「想下班」「想睡觉」，但在他们的攻击下变成了巨大不可名状之物的洛夫克拉夫特，森鸥外有些苦恼地说。 看来小爱丽丝说得很对，都是中年人了，利用异能收拾坏人什么的确实不是符合他的戏份。 「这话由森医生你来说可太讽刺了吧，当了那么多年portmafia首领，身手都生锈了吗？」福泽谕吉面无表情。 「但是没办法呀，这个东西怎么破坏都无法损毁，情报严重不足呢。」森鸥外表情诚恳地回答。 话虽如此，这两人却始终拦在此处，未让这张[组合]的底牌获得去往骸塞方向的机会。 「情报的话，是有的。」福泽谕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这是他出发前江户川乱步硬是塞到他手中，说着万一有问题就拿出这个来丢到敌人面前，但记住自己千万不能看。 ——属于爱伦坡的异能，《莫格街的黑猫》，进入其中者将被封印异能直到其破解故事才能离开。 「…………需要如何配合？」虽然不知道一本书能有什么功效，但好歹曾经是互相联手的旧时搭档，那点默契还是有的。 「拍到它脸上，让它看。」言简意赅但是难操作。 「……话说它的脸在哪儿……？」军医出身的森鸥外表示他对人体熟但对眼前的东西真的不熟。 但是最终还是成功地把那不可名状塞进了「书」，等它再度出来时，看到的却是变回人型一脸懵逼的洛夫克拉夫特，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船真可怕」之类的。 虽然[旧日支配者]已经超越了异能范畴，但是在知晓对方的弱点是船之后，写一个船撞上不可名状令其四分五裂的故事然后想办法把他塞进去，是江户川乱步想出来的对付对方的办法。 「侦探社和portmafia两组织的合作么，这确实是需要注意的事情呢，太宰君。」费奥多尔自言自语地喃喃，三重计划皆以失败告终，在「龙」所造成的白雾彻底消散，[白鲸]落入大海，旧日支配者被一本小说书打回原型之后，死屋之鼠的头目认为是时候暂时隐藏起来。 虽然关于死苹果的计划失败，但费奥多尔本人的损失其实并不大——涩泽龙彦本就是死人，[组合]更是与他无关，他只是卖情报的贩子，柔弱又好心的俄罗斯人。 「不过你提醒了我，对横滨隐藏的异能者了解太少确实是一大疏漏，而信赖的合作更需要想办法使之反目。」 走到濒临崩塌的骸塞边缘，放出信号弹，费奥多尔耐心等待着合作者纳撒尼尔·霍桑的接应。 姑且，算是让他们先胜一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kkk」,灌溉营养液，谢谢谢谢~~~~~ 公主抱了中也，太宰心满意足。不用背的是因为背上挨刀啦~如果换成是平时，他背上挨刀的情形瞒不过中也的，但是现在中也刚刚开污浊，五感没平时敏锐，所以暂时没发现。 三句话，让兔兔回归工作，小镜花就是最厉害的~ 关于对付洛夫克拉夫特的办法……嗯，玩梗的是克苏鲁被船撞得四分五裂那件事，反正洛夫克拉夫特就是害怕船嘛╮(╯▽╰)╭ 俄罗斯毛子觉得情报不足，于是他盯上了a。 干部a——！！！ 第84章 交涉 （七十四） 连通旧租界所在填海人造半岛与横滨主城区的仅有一条可供双向行车的马路，考虑到[组合]在交火作战当中可能做出的过激行径，portmafia和武装侦探社在指定接应方案选择交通工具时不约而同选择了便捷程度较低但相对更适合横滨靠海地形的船艇。 这便导致了某个尴尬但有趣的场面——两家组织的接应点选在了相近的位置，负责接应的国木田独步和带领黑蜥蜴战斗部队的樋口一叶彼此隔着船大眼瞪小眼。 ……如果不是先前已经达成了停战协议，大约他们早就已经打了起来。 手指一直覆盖在笔记本上的国木田独步这样想，他毫不怀疑，对面樋口一叶和她身边那些黑蜥蜴下属同样蓄势待发，一点火星都足够让她们再度拔出枪来。 岌岌可危的信任。 第210页 就像先前和谈时那般，数小时之前武装侦探社和portmafia的停战协议签得剑拔弩张。社长福泽谕吉跟那边的首领森鸥外两人似乎是熟悉的旧识，括弧，关系极差那种。否则无法解释他们怎么能做到一边以武士刀和手术刀相互熟稔地招唿，同时还互揭老底。 不过怎么看都觉得社长的「猫不理」缺点远比那个黑手党首领的「疑似骚扰幼女」要好得多……啊不是，老师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猫不喜欢？！那一定是猫的问题！他们侦探社现在明明有猫有老虎！ 「哦呀，那边有人过来了。」同样在游艇上待命方便第一时间救援的与谢野晶子突然开口。 在已经被海风吹得十分稀薄的雾气当中，有两个人影向他们这里走来，在看到其中色泽最为鲜明的，森鸥外脖子上的红围巾时，与谢野晶子眉头皱了皱，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嫌弃之情。 「啊，真糟糕，为什么祸害能活千年呢？」 她的话引来对面黑蜥蜴部队全员的怒目而视，反倒是被骂作祸害的森鸥外笑吟吟地不当回事。 「这样的话语我姑且当成是欢迎词了，好久不见，与谢野亲。」解决了洛夫克拉夫特，确定其短时间内不会再变身成旧日支配者，各方的作战均有不错的反馈，森鸥外此刻的心情自然不赖。加上对于这个他往昔合作并教导过的孩子他自问还是有点感情的，某些时候回想，森鸥外在觉得惋惜之余亦会反思自己于当初引导方面的不成熟。 只不过，毫无疑问，即便是解开了心结，与谢野晶子依旧相当不待见他，在第一句话之后她便偏过头，不再理会对方，以行动明示她希望他能滚多远是多远。 「社长！」在森鸥外身边走着的自然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见到他，国木田独步激动地迎上去。 「辛苦你们了，其他人呢？」福泽谕吉微一颔首，略微环视一周，便知晓他们是最先归来的。 「暂时尚未……呃，来了呢。」 伴随着国木田独步的话语，从雾气更深处走出了几人，这一次是抱着中原中也的太宰治，以及牵着梦野久作的手，无聊逗小孩炸毛的莉莉丝。 「太宰？！你这个傢伙……！……餵你这是……？」国木田独步本来欲大声喊那「失踪」数日的侦探社同伴，质问对方为何突然间消失知不知道侦探社上下都在担心，话到了嘴边声音不自觉低了三分，原因是他看到太宰治以公主抱形式抱着的，仿佛陷入沉睡当中的中原中也。 等等？太宰这是……公主抱着中原中也？！！！ 国木田独步脸上的表情一瞬仿佛打翻了调色盘，色彩纷呈异常精彩。 好吧，理论上他知道中原中也是太宰治的女友兼同居人，也知道对方是portmafia的人，更知道在这次行动当中去往骸塞，里应外和配合太宰治的正是对方，亲眼目睹了高楼拔地而起在重力操控下暴打「龙」的，超越寻常人想像的场景， 但是把这些结合起来再逐一进行上下文理解…… 国木田独步缜密的大脑陷入宕机当中，重启困难中。 现场对如斯情形完全接受良好的反而是森鸥外。 「中也亲这是睡着了吗？真是辛苦她了呢。」仿佛家常对话一般的口吻，中原中也毕竟是自己的得力下属，开启[污浊]状态后需要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眠以自愈这种事情森鸥外当然是知晓的。 「需要我方提供治疗吗？」他微笑着问。 至于太宰治把人带回来的方式刻意这么亲昵……小兔宰治那点破盘算他也清楚，这人啊，心思无法当年口口声声说着「要让中也痛苦」「中也只能是我的狗」的人是他，结果到现在亲昵到抱着不肯放，非要让亲朋好友皆知的同样还是他。 真是别扭混帐的兔宰治。 「这话由森先生你说出来可格外让人觉得奇怪且不爽啊。」太宰治表情似笑非笑，「怎么说中也都是我的女朋友哦，交给其他人这种事情当然是不行的。」他强调，所以辛苦之类的糟糕的话，森先生可就闭嘴吧，糟糕的幼女爱好者。 「真过分啊，怎么说中也干部同样是我的下属，太宰君未免太过小心眼，难道你我间还要额外走一番形式，先道一句四年不见吗？太宰君？」森鸥外笑着意有所指：「当初给你买的外套还穿着吗？」 「怎么可能，那当然是烧了呀，森先生。」微笑着这么说着的太宰治，偏过头喊了声「q」，梦野久作闻言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身边，期间他警惕地看了森鸥外一眼又飞快转开脸。他被太宰治领着去见了福泽谕吉。 「社长，这便是我给你提起过的。」需要侦探社暂时庇护教导的孩子。 福泽谕吉微微颔首，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的。 如果说先前中原中也的事情是那俩孩子间私人感情的纠葛的话，眼下太宰治将梦野久作带去介绍给福泽谕吉的做法无疑就是当着人面带portmafia成员跳槽了。 「太宰君，你这么做难道不该给我一个理由吗？」森鸥外面上依旧笑着，但是他的眼神当中已然带着锋锐之意，「梦野君是portmafia的人哦，在任务结束后当然是该回到portmafia吧。」 场面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这个啊，这难道不是森先生能够预料到的吗？」完全不受这样恶劣氛围影响的大约只有太宰治和陷入昏睡状态的中原中也了。 第211页 「多亏森先生的教导，让我学会了，身处灰色地带的组织如果试图建立盟约是很可笑的，因为即时违反协定也不会遭遇到惩罚，相反，先违反的那一方还会得到利益。」太宰治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他的手指触摸着中原中也的面庞，「所以，如此心中有鬼的森先生现在一定在想着，等这次事情告一段落就当即撕毁条约攥取最大的利益成果对吧？」 面对太宰治这样的指控，森鸥外笑而不语，因为那就是事实，是他会做的事情。 「但是那样的事情太糟了呢，给前boss添堵是我乐意去做的事情，所以呢，我当然会去思考如何让同盟成为既定事实。」太宰治这样说，他微微眯着眼，脸上的表情是与森鸥外如出一辙的冰冷而凉薄。 「所以你的解决答案就是让q成为那[预支的代偿]吗？真是有够贪心的呢？太宰君，这样真的好吗？」话说到如此地步，森鸥外当然明白了对方的思路。 让q加入武装侦探社，走到光明之下，是武装侦探社与portmafia结为同盟并且休战的前提，就如泉镜花之于portmafia和异能特务科。 「这样难道不好吗？本次组织争斗最大受益者的森先生，贪心什么的，由您说出口可是毫无说服力啊。」明白森鸥外这么说暗示着让步，太宰治如是道。 不仅一举击溃了组合，portmafia在针对[白鲸]的作战派出了干部尾崎红叶，目的当然不仅仅是指挥战局，而是更进一步的，尾崎红叶将会带领部下掠夺[组合]落败后的技术以及收编可能的技术人员，菲茨杰拉德的[白鲸]堪称是北美异能者组织的顶尖之作，拿到那份技术，无论是自己使用还是转手倒卖，森鸥外无疑都是最后的赢家。 相较之下，一个异能不好控制，常年被迫封印在组织禁闭室当中的q，该如何选择，太宰治想森鸥外一定能够做出最合理，最适合的选择，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在深爱着横滨之余，森鸥外同时亦深爱着portmafia，因此他会为之攥取各种利益，为组织的强盛而做出各种不近人情的决策。 「…………」森鸥外沉默着，确实，相比起放走梦野久作，他能得到的确实更多，且，只要中原中也依旧在组织当中，太宰治在做任何决策时都会综合考虑各方，包括portmafia，在这一点上他与太宰治是有默契地互相牵制着的。 「既然是这样，那么，福泽阁下，我家的孩子就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呢。」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困难，但是…… 极其偶尔地，他也会想。 假如当初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假如太宰治现在依旧是他的左右手。 即便是组合与涩泽龙彦联手，对portmafia而言亦完全是不足为惧的。 真是过于贪婪的想法啊。 亲眼见到白鲸迫降于横滨外海时，森鸥外这样想， 海风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有如自嘲般的嘆息。 关于[组合]战的最后结果，以及其后一系列的收尾后续暂且不提，在将梦野久作介绍给了侦探社，本人又与芥川龙之介进行了一番交谈之后，太宰治最终得以带着全程陷入沉眠的中原中也返回他们共同的住处。 「没心没肺的，这种时候睡得这么香，真的要变成睡美人了啊。」替人脱去沾血又满是尘埃的衣物，换上柔软适宜睡眠的睡衣，太宰治跟着躺在了床上。数日的勾心斗角也足够令他感到疲惫。太宰治小心眼的捏了捏中原中也的鼻子，自己说着说着忍不住低笑出声，他靠在中原中也的胸口，倾听对方的心跳，熟悉的气息环绕，他亦忍不住跟着闭上了眼。 平时活蹦乱跳自信张扬的中原中也大概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显露出她「非人」的那一面，太宰治想，也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一面。 在开启[污浊]，并且停止之后，中原中也必须要花费颇长的一段时间进行沉眠，且任凭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令她醒来。 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是在[龙头争斗]的末尾，同样是面对涩泽龙彦，一夜间砸了白麒麟那组织的中原中也在事后睡着的毫无徵兆，几乎是前一秒还在趴在太宰治背上跟太宰治斗嘴，后一秒就如断了电一般直接人没了声音，怎么喊都无反应，可把那时候的太宰治给吓得够呛——以为是自己说话太毒把人给气晕了。 那一次中原中也睡了两天有余，期间哪怕动用了组织各种精密治疗仪器都没能查出她到底是什么原因，直到她再度睁开眼。 睡蒙了的无辜脸的搭档完全不知道她的沉睡把组织上下折腾到了什么程度——反正太宰治差点真的被护短的尾崎红叶拿刀描了边。 直到后面两人继续搭档，期间总有不得已使用[污浊]的情况。逐渐地，太宰治发现并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沉眠是中原中也自我修復的手段，其中花费时间的长短和她本身的伤势挂钩，只是轻伤或者无伤的话睡一觉就没事，如果伤重的话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当然，如果局势需要，中也在开启污浊一次后可以在人间失格停下后继续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但那样的时间越长对她来说负担便越重，所以，越早休息对她而言便越有利。 所以，在使用[污浊]之后需要将她安然带回安全的地方，这是作为搭档的太宰治需要去做的事情。 也是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信任。 在大战尘埃落定后，两人以一种密切的姿态，相互依偎着进入睡眠。 第212页 但在两人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鑑于太宰治这厮在与森鸥外交谈期间全程都是公主抱着中原中也，吓傻了一干黑蜥蜴部队包括后续赶来的芥川龙之介。以至于，关于前·叛逃·太宰干部与中原干部在谈这事，光速成为了portmafia各大群的热门话题， 中原干部人美心善还实力强劲，在组织当中少不了仰慕者，是以，各群当中出现了一堆又一堆哗啦啦碎掉的少男心。且，距离太宰治时隔数年再度要被魏尔伦找上门亲切「交谈」，亦不远矣。 等到中原中也再度睁开眼，天色还是暗的，可能是窗帘被刻意拉上的缘故，久睡带来的是骨头酸痛精神昏沉，不过她刚刚睁眼，房门就被打开了。 「太宰？」因为刚刚醒来还不太能适应门外光亮，她眼里被刺激出了一层水光。 「嗯，我在哦。」已经换了衣物并且处理好了自己伤口的太宰治把门关上，走到床边靠着她额头亲了亲， 如羽毛拂过似的吻。 「一口气睡了一整天，中也真是贪睡的小狗。」 「哼。」不知是懒得反驳或是其他，中原中也微微仰起头，勾着他的脖子同样亲吻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太宰治他睡觉时候的姿势，是洗面奶…… 试图描述.jpg 啧啧啧啧啧 感谢读者「干物妹喜欢宅」，读者「阿秋」,灌溉营养液，谢谢thanks?(?w?)? 心情调整了过来，之前是真的被气傻了，天贼冷的被人喊出去要送东西，拿着东西在冷风当中等了快一个小时，然后对方发消息来说他忘了，人已经走了。 我：……被气疯了…… 第85章 后续 （七十五） 温柔旖旎的氛围没能持续多久，勐地一手勾着太宰治的脖颈反手把人摁在床上，男女姿势反转，中原中也居高临下，跨坐在他身上，面色严肃地开口：「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动手？」 在亲吻间从对方身上闻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久违的消毒药水味道，这让中原中也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在先前的行动当中受了伤。 想想也是，虽然太宰治先前给自己写的剧本是死于背叛绝望的白雪公主，但不代表那个买了他配置神经麻痹毒素的大傻子涩泽龙彦真的会往苹果里下毒再骗他吃下去——那实在是傻到不忍直视了。 简单粗暴但是有效的办法当然是在武器上涂毒。 「哎哎？中也这么热情的吗……唔好吧，我自己来。」太宰治起先还想调笑一两句，但看到中原中也那不笑的脸，他适时地退让了一步，自己开始解衬衫的扣子：「只是一道伤而已啊，中也的鼻子越来越灵敏了，跟小狗似的。」他皱了皱鼻子，试图靠装可爱矇混过关。 「哪来那么多废话，给我脱。」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盯着他，抱臂活像强迫良家妇男的恶人，先前因为脱离[污浊]状态，自身五感较弱没能意识到，但既然发现了她当然要去确认一眼，防止眼前的绷带混帐伤太重不当回事。 太宰治身上的伤疤远比她要多，虽然两人是干坏事的同伙，但他具备[人间失格]，治疗类的异能对他不起效，行动当中的种种伤痛只能靠自己慢慢休养，所以从视觉效果上看来往往更糟。 太宰治这次绷带包得严实，他被涩泽龙彦一刀背刺在背上，好一通拆之后中原中也闻到了久违的，浓厚的血腥味。 伤口已经得到了较为妥善的处理，止血，撒药，但是因为在背上一人不好处理的缘故，没有进行缝合。 中原中也「啧」了声，赤着脚从床上走下去，一会儿拿着医药箱回来， 「怎么不去找侦探社的医生帮你处理一下。」她拍了拍太宰，示意对方换个姿势方便她缝合伤口。 「忘了呀。」太宰治的声音真诚得仿佛不像是在骗人，之所以不去找他人处理当然是因为当时他不放心让其他任何人接手那个状态下的中原中也，即便是侦探社他也不能获得他全部的信任。 对此中原中也哼了声，打开箱子开始找需要的工具。 「呜啊，中也都不给我用麻药的吗？」太宰治试图给自己争取一点优待，他是真的挺讨厌疼痛的。 「伤口不长，忍着吧，让你不长记性。」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中原中也还是刻意放轻了手法，她的手同样非常稳，久病成医，缝合什么的他们都会。 但就算如此，几分钟内她还是被迫听了满耳朵某人的装可怜。 太宰治这人特别擅长利用自己的外形条件优势，哪怕是喊痛都仿佛戏精附体，他侧脸看她，鸢色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声线则是极力压低的，偶尔倒抽气一般的痛唿。 「好痛啊中也。」可怜兮兮的声音。 痛你他妈的还拿自己当诱饵，该！换成我是涩泽龙彦就不用刀，换成是枪，一子弹下去可比刀子好用多了！中原中也面不改色，摁着他继续缝伤口。 「被针戳得好痛，小狗居然趁机公报私仇。」 谁公报私仇了啊？是她的手法不够利落吗？她都尽量放轻了。 「呜哇，不给打麻药的小矮子真的是太过分了，需要安慰，不安慰好不了的那种。」 打结剪去多余的线，中原中也放下医疗箱，气狠狠地把在哼哼唧唧的人拎起来往自己胸口一按：「好烦啊你，吵死了，这样行了吧！」 第213页 脸被摁着埋入那柔软的未穿内衣的部位，温度和气息都是如此真实，太宰治仿佛突然被芝士蒙脸的猫，动作突然封印，终于消停了。 「中也这次真主动。」好软的触感，害得他都没办法主动提要求了。 「说得好像你不喜欢似的。」都是成年人了给她装什么清纯呢。 虽然都是成年人，但比起某些不宜活动，当下更为迫切需要的是进食。 因为清楚[污浊]模式后中原中也的身体状况，太宰治一早便打电话给住处附近经常光顾的料亭定了杂炊粥，一直热在炉子上，此外还有清口小菜若干。 「中也刚刚醒，口味还是清淡点比较好哦。」这么说着的太宰治在中原中也怨念的目光当中镇定自若地把同样打包自料亭的蟹肉樱花虾釜饭便当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切，谁稀罕。」中原中也翻着白眼，她先是恨恨喝了口粥，愣住，然后一脸绝望地开始在桌上疯狂找盐和七味粉。料亭出品，打了蛋花撒了芹菜末的粥味道不能说不好喝，但是……它！淡！啊！！！怎么能这么清淡！跟吃白水泡饭没差别。 客厅里的电视当中，当地的新闻频道正在报导着前天发生在横滨的大雾和迫降于大海的白鲸。 当下的世界，异能者的存在早就广为人知，但为了尽可能淡化某些异能事件可能带来的影响，全球默认会尽可能避免报导异能者造成的重大事件。 加上涩泽龙彦这样的存在本就可以上溯至远东政府自身搬起石头砸脚，是以，在报导先前笼罩横滨的浓雾时，新闻报导众口一致地将之与天气污染所造成的雾霾现象进行了挂钩。 「[龙彦之间]被混淆成是雾霾，简直要笑死人。」中原中也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期间分神听新闻，她所在的各个聊天信息都是999+，中原中也懒得逐一回復，于是只挑重要的，走马观花式的看。 不过在看到玛丽·雪莱发来的，关于「昨天克里斯蒂差点想派遣异能者来烧了横滨结果没能如愿她得气死了哈哈哈哈」 的消息的时候，她忍不住撇了撇嘴，钟塔侍从是当自己是太平洋警察了吗？哪哪都有他们。 「反正后续收尾由异能特务科负责，他们么……还不是开局一张嘴过程全靠编，看，他们直接把骸塞那边的建筑损毁报导成了深夜爆破工程，安吾有时候真是人才。」太宰治这样说，在听到电视里那一本正经的所谓镭体街改建工程的时候，他亦忍不住笑出声。 远东政府效率有多低下在座的能不知道，镭体街那大坑从战争末期出现存在至今，就压根没见他们有想过改造，以至于逐渐变成了这座城市当中最底层人的居住之地，现在为了掩盖「龙」差点毁灭横滨的真相，倒是现场编出所谓改建工程了，佩服佩服，此等官僚作风真是学不来学不来。 「不过白鲸的事情他们总是瞒不下去的，啊，果然，那个人虎少年居然上电视了呢。」中原中也看了大部分消息，她正在打字安抚魏尔伦告诉他自己已经醒了，人没事，过两天就去地下室看他，所以这位名义上的哥真的大可不必暴躁到要出来打宰…… 「说起来[白鲸]怎么迫降了？还有组合现在的情况……」看着电视上被抓拍到的中岛敦，听到关于[在白鲸的头上发现一名青年]的相关报导，中原中也忍不住问。 「是费奥多尔做的，他事先安排了人试图从外部入侵系统，与白鲸真正的拥有者赫尔曼·麦尔维尔争夺空中要塞的所有权，想要让白鲸自高空坠落撞上横滨。」之前跟芥川龙之介交谈并了解了现场情况的太宰治解释，得亏费奥多尔当时的谋划主要被拖在了骸塞那一边，他下属的入侵手法不及他本人来得老练，所以在发现异状后，前任[组合]首领赫尔曼·麦尔维尔当机立断，切换了白鲸的路径，强迫其迫降到了横滨的外海。 「真是兢兢业业的老鼠啊。」说到这里就连太宰治都忍不住感慨了，一次事件当中连环布置了四个以上，在不同地点发动的阴谋，环环相扣，那位瘦弱的俄罗斯人真是心思缜密且敬业，一心想要搞事。甚至，在[组合]的团长菲茨杰拉德被击败后，费奥多尔还想要掠夺其在北美的产业，不过这一部分同样在太宰治的计算当中：因为最初他就是以瓜分[组合]财产为理由找那俄罗斯毛子合伙演涩泽龙彦的嘛。 武装侦探社有一个前社员名为花袋，异能是隔空操纵电子器械，在整个计划发动之前太宰治通过国木田独步找上了花袋，委託其时刻盯着北美[组合]的情况，因此，在陀思耶夫斯基试图捲走组合财产时才未能彻底如愿，被临时截留了将近一半的财富。 「不过现在那傢伙应该已经离开远东了吧，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他要再不离开军警可就要上门□□了。」好不容易说服魏尔伦暂时不要亲自来打宰，中原中也看着喝了一半的粥碗，忍无可忍把魔爪伸向了太宰治的饭盒——太淡啦！不能忍，她也要吃更有味道的釜饭！ 「谁知道呢，也许他还没走也说不定哦。」在带中原中也回家之前太宰治与莉莉丝交谈了一会儿，得知人型智能在骸塞当中查到了点有趣东西的他猜测费奥多尔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离开——[书]在横滨，他的合作者在远东，他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跑路。 「所以，中也不要抢我的饭啦~」太宰治拖长了嗓音，一把抓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 第214页 「啰嗦，我就抢又怎么了？太宰你就是故意的吧，给我的粥里面都不放盐的。」中原中也恼羞成怒，清汤寡水吃得她简直整个人都要失去世俗乐趣了。 「觉得淡可以吃腌菜嘛，你看盘子里明明还剩那么多。」 「谁要吃腌制的秋葵啊！！！难吃死了！！！太宰你就是故意的是吧！」刷她的卡买她不爱吃的东西，这人怎么这么欠呢。 两人幼稚进行着饭桌上的第n次争执打架，并且最终以中原中也成功划拉走太宰治三分之一的便当为告终，但作为太宰治让步的代价，现在的她再度变成了太宰治的人形抱枕，被人抱在了怀里。 姑且算是自己达成了目的，心满意足吃到有味道食物的中原中也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么菲茨杰拉德呢？死了吗？」老实说虽然搞出那么多事情，期间还害死了她的一个下属，她对那金髮北美富豪的观感却不能说是全然的恶感，有仇当场报，她干掉对面的秘书官，算是一换一有个交待。从个人层面上，之前她在北美的生意其实做得还不错，当初菲茨杰拉德本人傲慢唯利是图，但对他的妻子却也是真爱，会有如今结果，半是因为被人蒙蔽诱导，半是因为菲茨杰拉德他本身心怀执念。 「据说从白鲸上坠落了吧，谁知道呢，如果他还有额外多余的财富的话那自然是死不了的。」太宰治靠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这样意味不明地说着。 不过以婚戒作为最后一笔消费从而获得苟活，对菲茨杰拉德来说，恐怕才是最大的打击。挚爱的妻子选择以放弃婚姻的形式令他活下去，但这种存活对于深爱妻子的他而言又是否是真正想要的呢。 「也就是说人还活着咯。」太清楚太宰治这人说话的模式，中原中也精准提炼信息，「那就还不算太糟。」她自言自语。这次[组合]来横滨大闹了一场，但实际造成的实质性损失其实就最后那一战罢了，白雾没有波及太多的普通人，白鲸空战也还没到波及平民的范围，这样的情形下，就算异能特务科想要扣留[组合]的成员额外做点什么，估计很快也会在北美那边的施压下选择放人。 想到这里她若有所思看向太宰治，所以仔细想来，眼前这傢伙这次诱导涩泽龙彦前来的布局看似声势浩大，白雾也好，「龙」特异点也罢，甚至还提前逼出了组合的两张底牌，但从实际造成的后果看，除了促成两组织被迫放下争端结成盟约之外，真正波及横滨普通人的其实非常少，相较于往昔的手段，太宰治这次手法堪称柔和。 唔……居然真的改性变成好人了啊。 心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感慨欣慰有，却又莫名觉得有点觉得陌生与失落，关于某人或许会渐行渐远…… 「这么出神的看我，我可要默认中也被我迷住了啊。」唤回她思绪的是太宰治的低笑，「就这么喜欢我的吗？」 「是喜欢你的好看脸。」中原中也强调补充，为了表明她话语的真实性她还故意摸上太宰治的脸，凑近了左右瞧瞧，「唔，看来是没打坏，要打坏可就真不喜欢了。」之前被她揍的淤青都散了。 然后就被人顺着亲吻上了手指，「别的就不喜欢吗？」太宰治这么说，咬了咬中也的指尖，顺便把人压在了沙发上，磨蹭着，暗示意味很明显。 「哼……当然不……」 客厅的电视不知何时被关掉，窗帘被放下，男女间暧昧的声音取代了室内寂静。 春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satheron」,灌溉营养液，thanks??(??w??)?? 唔_(:3」∠)_被昨天放鸽子的人请客喝了奶茶，不好意思再生气了_(:3」∠)_ 第86章 各人的纠结 （七十六） portmafia某间大厦的办公室当中，名贵的红酒被泼洒在了地上，猩红色泽的酒液染红了地毯，中间掺杂着宝石的点点星光。曾经深受房间主人喜爱的古董此刻下场亦是悽惨。于先前的狂风骤雨当中，它们被狂怒的干部a扫落在地，精緻的来自邻国过去某朝代的瓷器化作一地碎片，附庸风雅的画作绢帛上染上不祥鲜红，而干部a就坐在这一地废墟当中，往昔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髮型变得乱糟糟，他的神情更是阴沉得可怕，宛如被逼至绝境的困兽。 他当然会感到惊恐，爬到portmafia位置的他虽然被中原中也私底下戏嚯评价为「森首领的韭菜」，「投降速度仿佛点了法兰西天赋」，「依靠钞能力坐上这个位置」，但他在之前同样也是靠一人之力将portmafia的赌场搅得天翻地覆，因而才会被森鸥外选中。 换言之，a（ace）其实并不傻，奈何他所认定的竞争对手更是非人。 「怎么会这样，那样庞大的北美[组合]，居然在短短几天当中就……」神经质地啃着手指，干部a面色难看极了。 作为第一个代表portmafia打响前哨战的干部，a之所以会一触即离，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组合]的体量与portmafia相当乃至更为庞大，即便是远道而来不占据主场的优势，但架不住那样的组织当中异能力者济济，且都是北美举足轻重的存在。加上a从私人渠道得知菲茨杰拉德还另有外援这一宝贵消息，所以初战不占优势后，自以为掌握了信息优势的a及时止损，果断选择带着直属部队去秘密基地，名义上是修整，实际则是避战。 第215页 a的算盘打得很好，portmafia与[组合]开战，任何一方想要获胜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果组合获胜，那自然没有他的落脚之处，他可以顺势带着自己的下属离开去别的地方另起炉灶。而若是portmafia取胜，想来也一定会是惨胜，首领森鸥外派系因此被削弱大半，那这时候他站出来，不费吹灰之力组织就会落入他之手。换言之，a认为他在这场异能者之战中将扮演的是那个渔人得利的角色。 然而事实是，不出半个月，三异能组织之战就结束了，portmafia与武装侦探社结成攻守同盟，以极小的代价打败了组合，平復了由涩泽龙彦带来的骚乱，看似皆大欢喜一般的结局当中，a发现临阵脱逃的他现在大祸临头了，怎么看，墙头草作风的他现在都逃不出森鸥外的清算，并且，他压根不是敌手。 「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中原中也居然是首领手中的底牌，这下该怎么办呢……」原本在a的一直以来的策划当中，portmafia的存在更接近于他做生意的保护伞，森鸥外本人虽是异能者但战力平平，手下另两个女性干部虽然都是武斗出身，但她们毕竟是女流之辈，尾崎红叶本人不在意首领是谁，中原中也固然具备武力值，但她是首领手中的刀，论玩权谋玩办公室政治是绝对玩不过他，没有经歷过被「双黑」统治时代的他据此得出了portmafia未来会是他的组织这样的结论。 结果这次的事情就当面给了他一耳刮子，中原中也压根不是什么简单首领养的底牌这么简单，她压根是人形天灾啊！ 本以为大家都是五五开，对方削弱自己就能赢的剧本，突然多出个直接可以靠武力破局的天花板，干部a想骂娘。 「把我百分之五十……啊不，三十的资金献给首领，以求获得原谅……」a试图思考该如何获得森鸥外的原谅，依照常规思路，让出自己的生意，奉上金钱是最寻常的套路，奈何他在组合战当中折损同样不小，名下产业被[组合]前哨部队拆了一栋楼，后来他带人跑路时候森鸥外更是心黑手快地把他没带走的产业部下都顺势「接管」了，换言之，现在的a，除了提前转移的资金和嫡系部下外，几乎被掏成了空架子。 这样的自己当然是没有价值的，只能接受未来被抛弃的名义，生意人a很清楚，但他不认命，自己就是赌局上的赌徒，自认是靠智慧和手腕走到今日的赢家，赌徒最擅长什么呢？ 当然是以小博大，极限翻盘。 「……黑市信息渠道传来消息，[组合]战幕后操控黑手，那个俄罗斯人目前还在远东，还未逃至公海，那人有些能耐，有[死屋之鼠]组织，如果僱佣绑架专家抓到他，献给首领，不，甚至我可以获得他的组织和情报途径，将他收为下属。」a这么思索着，眼睛当中重新找回了高光。 那么眼下的这一局，未必不能翻。 刻意放出自己消息的费奥多尔打了个喷嚏，躲在秘密据点的他坐在电脑前方，拢了拢他的白绒帽子。 「居然真的有人联络绑架专家啊……让我来看看，哦呀，还是portmafia的人。」因为被围追堵截了好几天，费奥多尔目前面色挺憔悴的，果戈里在东京玩卧底扮下属玩得不亦乐乎，自由的他不来帮忙，导致这段时间的费奥多尔着实有点艰难。 不会是太宰君又在故意演他吧？先前被塑料姐妹坑去几乎出了整场白工的费奥多尔自言自语，很难不有点顾忌。在先前的连环算计当中，他其实还有一重计划，那就是抓住portmafia倾巢出动的间隙让他收买的策应去港口黑手党的大厦当中逛一圈，摸点有价值的东西——虽然被塞狗粮，但他其实也是考虑到过中原中也会抽身去救太宰治这种可能的。 结果这一出计划同样gg了，把portmafia视作自己归属的西格玛在发现后，获得了短暂许可权限的他指挥着黑蜥蜴做局把内鬼一网打尽，一个都没放过，这发展着实让费奥多尔惊了一把。要知道他收买的也不全是水货，还是有几个比较聪明人的，结果依旧是全员覆灭。 这让portmafia在费奥多尔心中的评价无端提升了一截，小经理西格玛因此进入了他的眼，本以为不起眼的角色却能做的那样滴水不漏，有趣。 正想着把这人的资料查上一查，结果先得知的却是有人在黑市上找绑架专家要来抓他。 「哦，原来是那个干部a（ace）。」反追查到下单的是干部a，费奥多尔稍微放了点心，那是一个实力还算能看但是识人不清的傲慢人，不过好歹在portmafia也三年多了，应该是有点价值的吧。并且最妙的一点是，这人这么多年屡次作死又试图挑衅森鸥外的权威，森鸥外大概巴不得找个机会让他「意外」身亡，因而他不一定会告诉a，费奥多尔的危险性。 「那就陪他玩一场吧。」费奥多尔自言自语，准备安排人来套自己麻袋，然后送货上门。正好他这里缺钱缺情报了，送上门的移动金库不要白不要。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家的猪队友即将引狼入室，作死倒计时。 先前她出差了好几个月，甫一回来又赶上了异能组织之战，忙得足不沾地，等到事情全部尘埃落定，身为首领的森鸥外额外给她批了几天的休假，方便她从[污浊]状态恢復。对此中原中也当然是乐于休假，左右西格玛现在人已经歷练出来了，由他处理后续收尾事务她是放心的。 太宰治同样空得很，或者说，武装侦探社中习惯性摸鱼旷工的他本就没有什么事——大战方歇，懒散点摸点鱼大家都懂。两人一拍即合，相处在一室时不时就擦枪走火。 第216页 中原中也一直是从心的性子，喜欢玩，玩得开，但是这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心里中忍不住会多想。虽然饮食男女，食色本性，男女间的事情她同样觉得很爽，但照这样的频率，如果不是因为她体质的问题，再多防护措施都会中标的吧喂！！！ 这么想的中原中也，想到就很直白地把话说出了口。 「哎？原来中也是这么想的吗？」听到她这么说的太宰治眨了眨眼，居于上位的他表情意外中带着点惊讶，「那一定是我不够努力呢，没能让中也中标~」他的手指覆盖在中原中也的腰肢上，此刻正顺延着往下，暗示性明显，可随即被中也一把抓住阻止，因为先前欢愉而显得有点湿润的蓝眼睛里面带着警告的意思，打住，不准继续，她腰酸，先歇会儿。 「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在说生理常识啊！」中原中也皱着眉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她这样的回答让太宰治眼神沉了沉，似乎在思考中也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没说错哦，但是中也这么缠人我还以为你是想要呢~还是说中也不喜欢小孩子吗？」他试探一般地反问。 「唔……嗯……那个啊，我是想说……哎那什么来着……？」这下轮到中原中也自己陷入了纠结当中，支支吾吾地，半天给不出一个能被她描述通顺的答案。 「我是在想……万一真的意外了……会是麻烦吧，啊好烦啊，我为什么要想这种事情。」她嘀咕着，半响依旧没能理顺，反倒是人被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给搞得莫名情绪低落起来。 所以是没有那样的暗示，单纯是黏他么，之前是有什么事让她觉得不安了？太宰治撑着头看小女朋友脸上纠结的表情，心下揣测着。 其实是有点注意到，关于中也最近偶尔会有走神以及若有所思的表情，原本因为觉得她因此有些黏人很可爱，但是现在看来，她或许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纠结上了吧。 可能是因为从小生长环境引导的缘故，中原中也本人对一些事情的态度直白而不掩饰，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她对某些事情的理念是被带歪的。 「羊」是少年人组成的团体，其中虽然男女都有，但那种年龄的少男少女可不会专门给小孩子讲明白性别概念的区别，以及更加成年级的话题，八岁之前记忆是全然空白的中原中也出身在羊，其他同伴可不会体贴到帮她补全空白的童年，因此，她对孩童应有的引导可以说是仅存于概念性认知而非有亲身体会的。 而在加入了portmafia后，虽然中原中也的引导者是尾崎红叶，充当长姐乃至母亲角色的红叶一定程度上教会了中也一部分作为女孩子需要有的常识，但在感情乃至更细分的爱情上，尾崎红叶自己往昔未曾有过好的回忆，当然无法给予中原中也正确的引导，另外的森鸥外倒是尝过爱情的全过程，但他是男性，本质上又最终放弃爱情选择了权势，他若是出言引导那只会起到反效果。 上述的种种才会有中原中也十六岁就同太宰治发生关系这样的情形，本质介乎于人和非人间的她少年时，相比起理性，做事时更多是靠着感性与直觉。既然对太宰治产生出了好感那就回应，男女间亲密的事情既然很舒服那就去做，而做后会有什么后果，感情得不到回应或是被拒绝又会带来怎样的纠结乃至苦痛，那些都是后续直到遇到才体会的事情。 所以她本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压根没思考那么多吧。分析完中也思路后的太宰治心情一时间五味陈杂，本质同样是22岁男青年的他在感情上不比中也更成熟，别的地方心眼多成蜂窝煤的他之于感情，或者说纯粹喜欢的感情同样是陌生的新手，否则不会在当初意识到脱离控制时想要逃避——本着「自己那么糟糕就不要把人拖下水跟着一起沉沦了」的想法，某些时候他还不如中原中也直白大胆。 不过这确实是个问题，以往因为各种原因太宰治做事颇为混帐——感情上不愿亲近但理智上控制不住，想要捉弄中也，想看她各种表情，想反覆以各种形式确认她是自己的，因而沉迷于彼此身体愉快的关系，甚至再刺激大胆糟糕的事情都会乐此不疲地尝试。 但唯独在避免造成事后多余麻烦一事上太宰治有着自己的原则，往昔的太宰不希望两人间会有更多的困扰，更不希望增加中原中也的负担，那是他的原则。 而中也呢，那时候的她无疑是他的共犯。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开始会有顾虑这些的想法了呢……？ 是因为不自觉地更在意了吗，还是说……因为先前的事件，因为周围的一些变化，让中也感到不安了吗？太宰治思索着，眉头一点点舒展开。 「啊啊，烦死了，为什么会想那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啊，反正太宰你这混蛋也完全没有想的吧，算了，不提了，就当是我胡乱想的好了。」最终被自己的困扰惹炸毛了的中原中也自暴自弃地说，正打算揪着太宰治的衣领问他乐不乐意继续，结果迎面却被丢来一件衬衫，紧接着又是一条裙。 「中也会想那样的问题，一定是因为闲在家里太久了发霉，」起身去拿自己衣服的太宰治朝她微笑：「所以，难得假期，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样？」 他向她发起邀请。 第217页 作者有话要说： 嗯……干部a，作死倒计时加速了呢…… 至于太宰和中也间，这样的想法可能有点不符合人设，但是既然是交往状态的男女，交往的搭档又逐渐发生着做事手段，环境，以及其他个人上的变化，另一方会有所思考乃至更多都是正常的吧，虽然这俩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 不过其实他俩年龄都不大啊，22岁，放到三次元就是大学刚刚毕业那样，处理感情不成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当然，其实当初的宰也有很多个人的想法，不过正文所限没法写。 第87章 思考 （七十七） 他们外出的第一站是portmafia大厦，起因是在出门前，中也从太宰那里听说了梦野久作现在被安置在了武装侦探社。 意识到在自己昏睡期间一定发生了某些不知道剧情的中原中也逼着太宰治重复了先前他跟森鸥外的对话，并且如太宰所愿地在听到自己全程被公主抱时涨红了脸，揪着太宰治衣领的手指都在颤抖。 她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啊啊啊啊啊！！！！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方埋起来！！！ 但是气归气，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的中原中也打算把久作留在portmafia的一些东西交给太宰，让他上班时带给梦野久作。 「福泽社长的异能名为[人上人不造]！只能对自己的部下，即被他所认可的侦探社社员发动。」 坐在中原中也飞驰电掣的机车后座，太宰治高声喊着，算是对自己的做法作如此解释，「效果是使他们获得「调整异能的力量，使之能受控制」的抑制力量！」 风在耳边猎猎作响，他被中原中也不算很长的头髮煳了一脸。 「所以中也——！你能开慢点吗？！！！」他忍无可忍地提要求。 不带这么公报私仇，故意报復他到现在才说这消息的啊！！！ 「我听不见——一会儿到了再说！」作为回答，中原中也以更大的声音朝他喊。 「让你这次不戴头盔」，在portmafia地下车库自己的专属位置停下车，中原中也跳下机车，朝太宰治挑衅似地挑眉，「再说我哪里开得快了？」 「明显比你以往开车的速度要更快，安全行驶速度是50码以内，而你这次起码提速到了80还往上，不用异能还这么快，也不怕真的翻车。」太宰治这么控诉，在中也「老娘就不改」的眼神里无奈耸肩。 「反正没翻车。」被戳穿的中原中也回以耸肩，没说是因为久不用机车载太宰治所以不那么熟悉的缘故，她在与对方同居后的交通工具更多选择汽车。 这或许也是变化之一吧，他们私下里不约而同想。 「不过光是让异能可控可不够。」重新听完太宰治对福泽谕吉异能的解释后，中原中也尖锐指出。 q的问题不止是异能的不可控。精神控制系异能固然可怕难测，但更不受控的是梦野久作本身的精神状态。为了让当初幼龄的他异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森鸥外当初在引导他时不知做了什么，刺激到了他，导致q做事手段逐渐偏激了起来——为了成功控制他人，梦野久作会往自己的身体上固定了刀片和钢丝，他人只要轻轻触碰就会造成伤口，堪称是碰瓷一般的异能发动手法。 这当然是不行的，泛滥的疼痛进一步崩坏了孩童期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导致他疯上加疯，除了对敌人，对己方也一样以异能攻击，造成很多无辜的伤亡，最后只能长期被关在禁闭室当中。 梦野久作返回正常世界最大的阻碍就是他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及过于恐怖的异能效果，唯有两项皆可控，他才能以无害的姿态被光的那一面接纳。 「这个嘛，问题其实不大，」从中也的车后座跳下来，太宰治一手随便扒拉着被风吹乱的头髮，从风衣口袋摸出一副平光眼镜戴上，「我那社长可适合带孩子，带出来的都是品学兼优异常出色的干员，可不像森先生那样是糟糕的电脑精哦。」他这么说着，摆了个自我感觉良好的造型，「我这样如何？」 「不如何，你们社长那么厉害怎么就教出你这个奇行种？」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我那社长」这样的形容词，中原中也原本因为飙车稍微愉快了一些的心情瞬间又覆盖上了些许阴霾，连带着语气都有点儿不善的成分。 话刚说出口，她就咬了咬嘴唇，感到了后悔。这是不讲理的，中也自己清楚，无论是太宰治去了另一方，还是他逐渐变化，往更好的一方去，明明都是好的变化，是她期待并且乐见的。 可反覆无常的也是她，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茫然无措的情绪，甚至于有一点点的迁怒。 仿佛自己中了什么奇怪的异能一样。 在太宰治把眼神投过来之前，中原中也先一步低头去拔下车钥匙，「行了，走吧。」她掩饰一般地说，「记得收敛着点啊，别被认出来后引发骚动。」 在她身后的太宰治慢慢收回眼神，微不可察地唿出口气。 进一步确认中也心中的不安是源于什么了，是因为自己和她之间的变化么，到现在才察觉也太迟钝了吧，还是说是因为更进一步的在意……类比自己当初的心理状态，太宰治有了思路。 但是要想如何不着痕迹地开解小蛞蝓……好像有点困难啊？ 心里这么想，他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中也真是太小看我了，我什么演技你会不知道，可能那么容易被人认出的吗？」 第218页 一路靠着出色演技，太宰治扮演着中原中也跟班的角色，畅行无阻，演技超神，倒是把中也郁闷得不行，直觉portmafia的监控组药丸——那么大一个叛徒在楼里晃悠都没认出来的吗？？？ 本就不愉快的心情因此闷上加闷，如果增加一点漫画式的特效那就是小蛞蝓被气得头顶冒烟，太宰治跟在她身后，憋笑着想，眼睛愉快弯起。 没有解释他不被认出的原因，少数是个人的便装外加注意着不着痕迹避开监控，更多却是因为太宰治在与中原中也同行，这给portmafia上下人员带来一种约定俗成的概念——既然是中原干部带回来的人那当然是没问题的！ 不过还是不要点明了，像是小矮子其实很受欢迎这种事情才不要从自己口中承认。以及生气的小蛞蝓实在太有趣了。如果不是情况不合适，太宰治是真的想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这么独自嘚瑟的太宰治，终于在即将抵达禁闭室时候领会到了什么叫天道好轮迴。 「太宰先生！！！」听到芥川龙之介的声音的那刻，中原中也心底油然生出种，啊，看来portmafia还没有真的无药可救的诡异欣慰感。 看！这里有活的太宰治感应雷达，一只野生的芥川龙之介从草丛当中跳了不来（咦？），终于有人认出太宰治了！ 穿着黑风衣的芥川龙之介从他们身后走廊另一端近乎小跑过来，在他们面前剎住，这才看到太宰治身边，因为身形差而被挡住的中原中也。 「啊，中原干部小姐！」 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撞破某些场面的头铁兔表情瞬间不自然了起来，连忙打招唿试图弥补。 「唔，是芥川啊，我要去q的房间一趟，以及调取他的帐户，让人准备一下。」中原中也倒是没意识到揭穿的尴尬，镇定自若吩咐道，「至于……」 她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太宰治，以及似乎情绪异常激动但是好像哪里不对的芥川龙之介， 「唔，接下来你们聊？」难得师徒相见，这不得说个千言万语？中也觉得她挺通情达理的。 「有什么要聊的，上次不是说过了么？」左右周边没有外人，太宰治索性一胳膊肘支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笑得人畜无害：「关于芥川君已经变强这件事。」太宰治难得用了敬语，但不知为何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领会到来太宰治话语当中的不善，芥川「噌」地挺直了腰背，仿佛炸了毛受惊吓的兔子。 「不用，在下立刻去安排准备！」无形学会何为电灯泡的芥川龙之介这样说完，如兔子一样飞快地跑路了。 再不跑感觉要当场师徒恩断义绝了_(:3)∠)_ 这就是小银私底下说的，所谓打扰人谈恋爱会被雷噼吗？ 上次从[白鲸]上下来看到太宰治公主抱着中原中也，因此后知后觉两人关系的芥川龙之介回想起妹妹的话，一面沉痛反思自己为何会没有提前看到中原干部小姐。 然后他得出的结论是——总之一定都是人虎的错！如果不是他拖后腿打菲茨杰拉德那么慢，害得自己体力不济，以至于刚刚见了太宰先生没几句话就晕倒，就不会有这次自己见到还如此激动以至于忽略其他的情况发现。 果然，下次见面还是再把人虎揍一顿吧，芥川如是想。 侦探社的中岛敦：？？？ 经歷了这一段小插曲，从负责日常禁闭室看守的黑蜥蜴部队人员那里拿到备份钥匙，中原中也打开了禁闭室的门。 「看得出他们很高兴，因为[q]搬出去不会回来了么。」太宰治站在门框边百无聊赖评价，那些管理人员表情是肉眼可见的轻松与殷勤。 「毕竟看管他的工作不轻松，且危险。」中原中也这么说着，走了进去。 梦野久作精神波动起来是真的六亲不认，她有好几次都被喊着当作救火队员来解决他的失控。 屋内的装修与他叛逃之前一样，黑白两色的，如医院病房一般的制式装潢，所有家具的稜角都被磨去并包裹上了柔软的材质，以防止梦野久作自伤或者碰瓷。 没有多少与外界沟通或是娱乐的设备，森鸥外虽然不至于刻意苛待下属，但要说优待一个制造麻烦远大于价值的小孩，当然也不符合他的利益观。 太宰治一边在心底漫不经心诋毁前上司，看着中原中也把屋内为数不多几本教材打包，「唔，所以在我离开[q]也被要求读书学习了吗？」他倒是知道portmafia现在有义务教育的要求，像是泉镜花，小姑娘现在就在乖乖念书补课，且在portmafia与异能特务科合作后得以在横滨的学校註册了学籍，打算秋季一到就去插班读书。 「梦野久作的状况特殊，没办法请教师一对一教学，很多时候只能通过视频，关于他的事情一直都是首领负责的。」中原中也这么说，看到门外有下属过来，她从对方手中接过资料袋，「除了这个。」她晃了晃其中的银行卡和存摺。 「哇哦，也就是说梦野久作居然有自己的工资吗？我来看看。」太宰治凑过去看了眼，存摺上的数字不算很惊人，但对于一个才13岁的小孩来说，如果不肆意挥霍，上面的金额足够他维持正常生活和学业直到成年。 「这一定不是森先生主动会去办理的。」太宰治用笃定的语气说，那个黑心医生在第一年把太宰治选作共犯的时候甚至连工资都没给他，还三天两头对着他哭穷。他伸出的手指在中原中也面前晃了晃：「所以是小蛞蝓额外做了多余的事情对吧？」 第219页 面对他的推理，中原中也没否定，而是说了另一件事：「因为想到，当初花莲小姐死去后什么都没留下。」 花莲是具备令[周边温度冷却]的异能者,本身存在某种意义上精神缺陷的她对周边事物漠不关心，平时被关在组织专门准备的房间当中，中原中也与她几乎无交集，只是打过几次照面。因为她的缺陷，在当初编入异能者集团，对魏尔伦作战当中，她没能及时从进入[兽性]状态的魏尔伦身边撤离，一瞬间死于重力异能。 像是她那样的异能者，生前毫无牵挂，于死后同样什么都无法为他人留下。 连想纪念都做不到。 中原中也直觉那样很糟，都是被组织所收留的异能者，生前身后皆无痕迹，活着时候甚至连快乐的记忆都很少，归属只有一块墓碑，总觉得那样的一生实在太糟了。所以即便不符合森鸥外的最优解理论，她依旧试图去做点什么来改变，譬如给自己的下属在过年之前发奖金，为梦野久作争取应有的薪酬待遇，她希望做点什么让那个作为暴力集团的组织有所改变，虽然她对自己的想法无意识。 对待她所认同之人的无意识伸手。太宰治想起自己早年跟兰堂在那个废弃造船所里的，关于「半生不熟的烤肉」的理论，隐秘地笑了笑。 那个时候他觉得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组织和个人，身处里世界，却依旧天真地想要与所有人人一起食用「半生烤肉」，只保持反击的暴力是无法令所有人满足的，哪怕个人再强，中原中也也绝对是会翻车的。 后续的结果不出他的预料，「羊」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因为不信任而背叛了中原中也，笨蛋羊之王成了他的同伴。 但是呢，兜兜转转，当太宰治到了武装侦探社这边，立场转换时，他对森鸥外，以及portmafia也做了同样的制约。 portmafia与武装侦探社结盟，本质上同样是克制爪牙，局限于保持反击的暴力，而非肆虐扩张。 所以中也会对他感到不适应以及不安是很正常的，因为就连太宰治自己都对自己的一些改变感到不可思议，太宰治清楚，自己的本质依旧如一团黑泥一般，但是，在离开portmafia的那些年，他学会克制以及开始改变。 因为什么呢？不单纯是「人要为找寻自己存在意义而活」。 此外还有别的理由，那种即便自己更早成为了干部，但在找寻人生目标上始终输给搭档的那种焦躁与不安，在portmafia继续下去的自己只会更糟吧，所以想着不如离开，去改变一点，让自己稍微地在他人眼里变得好一点。 「暴力和抗争，并不是为了生存所必需的东西。」自言自语地重复当初兰堂说过的话，在中原中也以疑惑的眼神抬头看他时，太宰治想他大概有一点思路了，关于如何开导不开心的小蛞蝓。 他没能及时把自己的转变更为紧密地传递给搭档兼爱人，这是他的过失。 但既然意识到了，只是单纯用语言解释还是太单薄了。 让她确认自己依旧在她身边，自己需要着她，同时她也需要自己，只要这一点不变，别的无论选择改变还是不改变都是中也自己的自由。 这么想着，太宰治朝她伸出手：「好啦，这边是我陪中也来的，下面轮到中也陪我了。」他用一贯带着点散漫的声音说，然而表情当中带着某种想要给她礼物的神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君生桃花面」,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 之前看到过有人说过，虽然说看起来是太宰治始终游刃有余，但其实在15-18岁这一段时间当中，他是想在portmafia找寻生存意义而不得的，且时间越长恐怕越是有种种影响。 相比之下，15岁加入pm起为了成为干部找到自己到底是什么而努力，16岁知晓自己身世的中也怎么看反倒是在这一方向上比太宰走得更远的那个。 由此自我在这篇文里设定，他们在那时候的关系微妙也不乏这个原因。至于当下，则是一重的反转，关于太宰治逐渐走出找寻期间中原中也复杂的心态。 从一开始的祝福与喜悦有， 到彼此感情更加深刻后的不安与思考。 第88章 日常 （七十八） 「太宰你所谓的让我陪你，结果就是来武装侦探社……？」 站在眼熟的砖砌红褐色建筑物前，中原中也眼角抽搐，只想当场扭头就走，却被早有预料的太宰治一把搂住了肩膀。 「哎呀~来都来了就陪我进去嘛，中也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害怕个鬼啊！！明知道组织不同，我进去绝对会被当成是入侵者的啊！」被勾着肩膀，在大街上不好直接翻脸揍人的她只能压低了声音沖他咆哮。 「完全不会的哦，现在是休战期嘛，走吧走吧，再说你不是也想亲眼确认下q的近况嘛~」太宰治笑得无辜又纯良，仿佛完全没有任何其他打算 一男一女在建筑物入口处拉扯间，迎面撞上了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大部队。 看到那些先前敌对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各个举着武器气势汹汹，中原中也下意识身体绷紧，防备可能的冲突，不料与谢野晶子见到他俩，眼睛一亮。 「太宰？中也？来得正好，走，收拾人去！」 哎？？？ 事情的起因是侦探社楼下，经常有侦探社成员光顾的「漩涡」咖啡厅遭遇了袭击。 第220页 依照江户川乱步的推理，袭击者是某不法组织，他们盯上了[组合]的遗产，试图对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发动袭击来获取遗产的具体情报。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前期的侦查工作不到位或者其他原因，他们袭击的时间点明显不大对劲，侦探社成员尚未上班，侦探社空无一人，袭击者干脆砸了一楼的咖啡厅，并且示威一般拔了咖啡厅店长的指甲。 emmm……听完这威胁手段的中原中也很难不露出「就这」的困惑表情。 从谋划到实施到处充满了儿戏一般的喜剧效果……难不成是跟广津老爷子那样，因为知道太宰治在武装侦探社，所以带着黑蜥蜴袭击时候放水了？ 不过拿无辜者当发泄靶子的行为着实上不得台面，她想。 「来袭击的组织自称[扎帕尔克]，有印象吗？」 在被他们拉着，怎么看都是要去上门找那惹事组织干架的期间，与谢野晶子一拳揍翻据点门口的看守，正拿着长柄钢刀比划着名下刀的部位，顺带问中也。 「……没印象，可能是新来横滨的吧。」中原中也依旧是全然懵逼的状态，她的身边地上横七竖八倒的全是袭击者。 还以为之前藉助[组合]发难期间portmafia已经又把横滨的黑夜犁了一遍了，结果这么快就又有不长眼睛的傢伙冒出来了吗…… 还是说先前的漏网之鱼？ 不到半个小时，号称「全部组织成员都是通缉犯恶徒」「配备重火力武装」「四天一换据点」「一个电话就有几十个成员火力支援」的犯罪组织就被武装侦探社成员收拾得哭爹喊娘，最后在被串成一串全部被公安拷走时，虽然毫无伤痕但人均精神严重受创，回想先前侦探社成员收拾他们的手法，中原中也很难不思考关于侦探社和犯罪组织到底哪边更像是反派角色这个问题= = 「所以你平时的工作也是与这相关？」直到事件结束依旧仿佛梦游，中也问期间同样一直在摸鱼，似乎什么都没干的太宰治。 「没有哦，人家平时的工作比这个还轻松的。」太宰治的回答爽朗但欠揍。 「…………」 「所以中也不要太羡慕我~~~」 「滚啊！」portmafia的模范社畜员工震怒。 因为从太宰治口中得知了中原中也的来意是看望梦野久作，侦探社其他成员默认了她跟他们一起回去办公室。 在办公楼的一层，他们还见到了站在咖啡厅门口的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和泉镜花，前者脱离了[组合]，目前在「漩涡」咖啡厅打工，至于后者。 「小镜花？今天是休假吗？」中原中也挑挑眉，猜想应该是这个原因——先前白麒麟事件当中portmafia内部还有一起内鬼窃取机密的事件，内鬼被西格玛全部抓获，现在全员在尾崎红叶的刑讯班那里接受拷问，既然如此，体谅自己学生不去见识血腥，给她放个假，是尾崎红叶会做的事情。 见到中原中也，泉镜花认真点头，「是的，休假。」她这么说着，从口袋掏出欠条，认认真真展示给中岛敦看：「要看老虎。」欠条就是撸猫券，武装侦探社社长都承认了哒。 对于她的到来侦探社已经见怪不怪。 可爱又懂礼貌的小姑娘人见人爱，再说她的要求也完全不过分，撸老虎嘛，他们家中岛敦确实是老虎，摸几下又没啥损失。除了她这种说要老虎中岛敦就老实变老虎的做法让侦探社的猫不理社长比较眼馋就是了╮(╯▽╰)╭。 「知道了……qaq」中岛敦认命让脑袋上出现老虎耳朵，手掌变成虎爪，泉镜花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姑娘一把握住了少年的虎爪，捏着肉垫揉啊揉，中岛敦满脸通红，老虎耳朵忍不住扑簌抖动，画面顿时极为有趣。 至于另外一边，收到太宰治「拜託了」的暗示，与谢野晶子意味深长瞅了对方一眼，在中也看不见的地方比了个「你又欠我人情」的口型，然后她走到中原中也身边，「走吧，不是要去见梦野久作么，他现在在我的医务室里。」 「哎？」中也一愣，「啊，那就拜託了。」 等到她们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坐回自己日常办公位置的太宰治这才懒懒收回目光，微不可闻唿出口气。 坐在办公桌后面开始往新买的食玩模具当中加水加糖粉的江户川乱步没抬头：「是与帽子小姐间有什么问题了吗？还是有些话不方便自己说？」即便是名侦探，对于感情相关的问题同样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继而推理没那么精准，很简单，因为自己没经歷啊，所以根本无从揣测。 太宰治微垂眼眸，嘴角微微抿起：「算是吧，因为在感情这方面，我和她……其实都不那么擅长。」 这么说可能太过凡尔赛，但事实就是如此，虽然搭档了近七年，床上过了数不清的次数，可无论是他或是中原中也，真正认真地谈恋爱恐怕还是第二次，上一次他们的经歷短暂且幼稚，这一次则是。 他们显然都将「恋爱」乃至恋爱之后的生活看得太过简单了。 感情上开始变得更加在乎，于行动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太宰治的聪明脑袋一路思考了无数个方案又逐一排除，最后只能想到先把人带到自己的工作环境，让中也对「变化」有更明确的认知，而后再徐徐图之。 这样粗陋的想法如果说出来估计没人会信，连森鸥外听了都要哀嘆自己学生怎么变成了这种奇怪品种。 第221页 但却是太宰治自己的方案， 因为知道自己是异类，因为不知晓对方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回应，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否让对方满意。 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谨慎而珍惜，试图把最好捧到对方面前。 江户川乱步听完只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 啧，不该多嘴问的，他想，听完后就连面前的食玩都带了狗粮的口味。 医疗室当中除了梦野久作之外，还有陪伴他的谷崎直美与春野绮罗子这两位侦探社的女性职工，以及一只戴着项圈，肥嘟嘟毛绒绒的三花猫。 见到跟着与谢野晶子进来的中原中也，两个女孩子肉眼可见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想来也是，在短暂几天之前两个组织间的关系还是对立，甚至，她们两个还因为森鸥外的计谋，被[组合]的成员袭击并差一点被抓获。 中原中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最初礼节性打招唿后并未与那两个女性更多交流，而是先去看q的情况。 梦野久作坐在医疗室的小板凳上，他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更为柔软舒适的居家服饰。之前绑着的铁丝和刀片全部被与谢野晶子扒掉，虽然期间，晶子被他这种自残不自爱的行径气得很想先大卸八块再用[请君勿死]治疗，但考虑到小孩年龄和精神状态，她最终选择黑着脸以常规手段给梦野久作治疗，给他身上包扎了厚厚的绷带。 不过，不得不说福泽谕吉确实会教人，几天下来，q的精神状态明显稳定了很多，见到中原中也，他的表情有点复杂——有见到熟人的激动，又带着些许的戒备。 没有开场就露出招牌微笑并开始试图碰瓷就是进步，中也是这么想的，把他的课本以及银行卡，存摺一併拿了出来。 「因为知道得匆忙，所以就带了这些，你自己收好，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下次我让太宰给你带来。」把东西交到梦野久作的手上，中也这样说。 「……谢谢……中原小姐。」梦野久作表现得颇为拘谨，连带感谢都说得颇为别扭。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跟中原中也的关系不好——因为在他先前认知当中对方曾经与太宰治是一伙的。 但平心而论，比起用各种言语刺激他，要求他完成命令的首领森鸥外，以及当初仿佛黑泥精一般的太宰治，中原中也在梦野久作的印象当中只是很少出现的，对他没有表达过喜欢或是讨厌情绪的人而已。偶尔听看守闲聊会说她在portmafia上下人缘都不错，但这不是梦野久作所关心的。 「你的情况，太宰治跟我说了，既然留下了就放心，学会控制异能，首领会履行承诺。」所以，不用担心森鸥外会出尔反尔。 既然亲眼确认了小魔鬼在这边确实过得更好，中原中也便算是放心了，干巴巴交待了几句，她便找不到了话。 房间的氛围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可能是觉得这样的生疏确实很不好，谷崎直美打破了沉默：「那可要感谢portmafia了呀，」她微笑着说，「社长打算先让国木田君教梦野君读书呢。」论及交际与化解僵局，她的天赋一向是侦探社内最优秀的。 这话一出，梦野久作人顿时僵住了，表情多出了几分小哀怨。 是的，读书写字。在发现portmafia不好好教小孩，以至于梦野久作本人基本知识颇为欠缺后，福泽谕吉一边在心底暗骂森鸥外是一如既往地不会教小孩，教出来的都是问题儿童，一边冷着脸命令国木田独步给梦野久作补课。 补课！还要考试！！！ 才几天的卷子做下来，梦野久作已经恨不得口中吐魂，无暇发疯了。 但没有拒绝，因为从太宰治那里知道了只有得到社长的认可他才能留下，才有可能控制异能，不想再被关回portmafia重新不见天日的梦野久作可以说非常努力在适应着生活当中的变化。 中原中也同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教育很重要，毋庸置疑，「是吗？那很好啊，之前q，啊，就是你们说的梦野久作，他的念书一直是个问题，虽然是有视频教学，但不是面对面补课效果终究差了不少呢。」 「哎？所以portmafia是有视频课程的吗？」 春野绮罗子一开始对portmafia感到有些害怕，但见直美都能交谈了，于是也忍不住大着胆子问。 「不止哦，横滨这边的xx小学，xx国中，包括高专，都与我们有合作，只是久作君之前状况比较特殊。」毕竟portmafia现在是合法异能组织会社嘛，下属成员及亲属的教育问题当然是要解决的。 「唿哇，居然还有中学……」 女孩子间想要拉近距离并不难，没过一会儿，几个侦探社的女孩子便成功地拉近了距离，开始谈论起各种话题来。 因为彼此间熟悉了，春野绮罗子当然要介绍膝盖上的三花猫。 「这是我养的咪咪哦，是难得的公猫~」炫耀的语气，她的小猫咪就是最可爱的。 中原中也认认真真地跟三花对视了一会儿，通过猫脸纹路确定这只确实就是自己之前在侦探社对面大楼，在海边墓园，以及在猫咖看到的那只——三花的公猫真的不是那么常见的。 「啊……那你家的猫，是散养的吗？」她忍不住问。 「哎？」 在解释了之前在猫咖遇到过之后，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明明已经注意了猫猫饮食但自家小咪体重一直居高不下的春野绮罗子：「！！！」 第222页 「咪咪！！！你怎么可以出去打野食！！！你已经很胖啦不能再吃了啊！！！」 看似是三花猫实际本体是夏目漱石：…………啊，被发现了，失算……= = 三花猫仿佛没听懂一般地偏过头，不安地揣爪爪。 「这是猫的天性吧，公猫不绝育的话可是很容易乱跑的，需要帮忙吗？」坐在一旁的与谢野晶子这么说，她手中的手术刀闪着寒光。 夏目漱石：？？？等等不带这么加速的啊！！！ 这次三花猫终于听懂了人话，「喵嗷」一声从春野绮罗子腿上跳了下来，扭动圆胖身体从医务室未关起来的门缝飞速窜了出去，结果不知是撞上了门外哪个探员，于是外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哎，放宽心吧，春野小姐，猫就是这样的啦，天然渣，对谁都薄情，对谁又都多情。」直美安慰着春野绮罗子，「所以要像对待男性那样，要用爱牢牢看住他哦~如果还不听话的话必要时候也要狠狠制裁~」她用与兄长相处的惯例思维这样劝慰好友。 「呜呜，但是其实我也很花心啊，对着猫咪犯了花心罪~」经常流连于各猫咖的春野绮罗子心虚回答。 「啊这……」 这是人猫互相海王吗= = 「不过说起来，中原小姐，是太宰先生的女朋友吧。」谷崎直美回想起某次在漩涡咖啡厅的话题，「中原小姐怎么觉得的呢？」 被问到自己身上，中原中也微微睁大眼：「……这个……」 「我……其实不清楚呢，关于该以如何态度这样的事情。」 她最终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夜雨声烦不烦」,灌溉营养液，感谢不知名好心人投月石~~~谢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 差点被切蛋蛋的夏目老师~到处乱跑的花心小猫咪是会被制裁的~ 顺便，果然所有的猫猫通用名是咪咪吗→_→，翻看漫画查夏目老师猫咪花名的时候如是想。 第89章 日常2 （七十九） 感情这样的存在，即便是当事人，一样难说清楚讲明白。 简直太奇怪了，中原中也忍不住想，只是太宰治的一点点改变都能让她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在不确定地纠结，反覆思量，甚至还会莫名其妙地生气，这可是连白麒麟变成「龙」特异点时候都没得到的待遇。 这么说挺不尊重涩泽龙彦，但事实就是如此。 之前的「三组织争斗」当中，在太宰治留下那些意味不明的暗示消失时，中原中也能凭藉蛛丝马迹拼凑他的计划，给予配合，她能无视坂口安吾的提醒，在「龙」特异点出现时毫无犹豫地从高空往下跳，念出[污浊]指令。 她那么做当然是冒着风险的。 就像中也吐槽的那样，就算太宰治自己配置麻痹毒剂，提前在嘴里藏了解毒剂，事情的发展也绝不是百分百无失误。假使用枪枝取代短刀，将施加伤害的位置从后背换成心脏，那便足以保证太宰治的死亡，那样的结果，极大可能买一送一。 直接跳下去的中也就算解决了「龙」特异点同样可能也会玩完。 事后魏尔伦想离开地下室打宰就是因为他同样为结果后怕，继而有所迁怒。有关于魏尔伦是否还能开启「门」对撞结束中也的[污浊]，是薛丁格的成功率——他体内的自我矛盾型特异点早已在中也十六岁那年被焚烧消耗大半，如今保证他还能够存活运转的异能源自死去的搭档兰波。 那样的情形下，中也跳得毫无犹豫，不曾思考，甚至不在意是否会殉情。 但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一个现在逐渐看似变好了的太宰治。 恋爱真是奇怪的事情，虽然自己手握着线，虽然太宰就在自己回头即可触及的地方，但……仍然让人患得患失，或许是因为太宰治行事方式的转变，又或许是自己当初将恋爱二字答应得太过简单。 于理智判断，中也当然知道现在的太宰于他于己都是更好，但关于自己是否该要配合着，让自己也有所改变适应，要做到什么程度，她却又不知所措。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般纠结到无法形容，只能自己生闷气的心情。 「我不知道，在关于恋爱关系的方面，需要一个人做到什么程度呢？」中原中也这么说，湛蓝色的眼睛反映本人心思，蒙着如笼纱般的薄雾。 或许是因为她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太过迷茫，又或许是因为中原中也天生得一副漂亮皮相，以至于一开始纯粹是聊话题缓解紧张气氛的女孩子们不知不觉先忽略了她portmafia干部这一兇残前提，开始认真思考她的问题。 谷崎直美仿佛有所理解般地眨了眨眼睛，而与谢野晶子则带着点恼怒意味地「啧」了一声。 比起在场唯一感情方面空白，且从一开始就生活在好的一方的春野绮罗子，她们两人某种程度上能够理解中原中也这样的回答到底包含着什么，那种从黑暗仰望光亮处的不适应，因为生活中熟悉人突然变得陌生而多出更多烦恼乃至落差的迷惘。 「呜哇，中原小姐不用这么认真严肃的回答啊，让人好紧张的，」高情商的谷崎直美首先吐了吐舌头，赶忙试图补救，「我只是想说如果喜欢的人有这样到处无意识招摇撞骗的行径……」 「……啊，这大概率不成立，」中原中也想也不想地回答，「太宰的话，基本不做无用的事情，他一般不会招摇撞骗，而是倾向于引导着让他人照着他的想法去做，那不能算欺骗，而是蓄谋已久的引导。」一般如果到他牺牲色相的情形，后续被骗人多半要倒大霉，轻则破财重则没命，不过这种话显然不适合在当下的场景说。 第223页 不过就算她不说，现在已经知道太宰治是前·黑手党干部的众人依旧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大、大致能够想像以前的太宰先生是什么样心黑手毒的存在！不过中原小姐这么毫不思考的解答很难不让人有种微妙感…… 「那如果他真的欺骗了中原小姐呢？话说这种情形有的吧。」压着心底的微妙感，春野绮罗子忍不住追问道，人多是八卦的，眼见中原中也并不是难说话的人，想多问一些，顺便了解同僚是情理之中。 中原中也点点头：「唔，有哦，挺多的吧，当然是事后毫不客气地收拾回去，我用来报復太宰治的手段迄今依旧累积到了三百多种，譬如……」把人倒挂天花板啦，挂portmafia大厦啦，下一次任务做到一半把最艰难部分丢给他自己袖手旁观啦，或者在他试图入水时候打断他还丢给他一大堆工作啦……如此之类。 同、同样是相当严苛的报復手法，那个太宰治会允许这样的报復吗？对比社内那个一直在被太宰欺负的国木田先生。除了饶有兴致听中也讲述，期间还不忘添油加醋给她提馊主意的与谢野晶子外，另外两个相对普通的女孩子背后忍不住冒出冷汗。 好像能够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人会是搭档了，性格虽然天差地别，但是如果在一起，就会意外的有一种，「啊，他们两人会很合适」，「很有默契」的感觉。 与谢野晶子直接点明到了问题的核心，「既然以前你们一直是那样的相处模式，想来是彼此最为适应的状态吧，继续保持下去不行吗？」 是呢，为什么不继续呢？ 中原中也僵了一下，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现在还这么做，不大成熟吧，因为两人立场不一样了这样。」她不确定地说。 如果是在portmafia，哪怕双方的关系曾经一度是上下级，但在中原中也的眼中太宰治依旧是搭档，是她要努力晋升追赶的傢伙，她完全不会有距离或者是生疏感。 但在对方加入武装侦探社后，情形不一样了，对方与自己分属不同的组织，需要有成年人的职业素养，彼此对对方的工作不加以干涉，彼此尊重，某些时候退让，这样不符合她性格的想法和克制让中也直觉很不舒服，但是觉得或许那样才更好…… 「这些应该是要做到的吧，算作是基本的尊重什么的，不然都容易造成困扰。」她不确定地说。 「唔，不全是这样的哦，中原小姐。」谷崎直美鼓起脸，「既然是情侣的话，更加任性一点，更多地参与到对方的生活当中，宣誓着自己对对方的特殊，同时也要求对方与自己亲密，这是两人理所当然的特权啊。因为那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想要独占与想要成全，两者互相矛盾着交互冲突不是很正常的吗？」她想她能理解那样的心情，就像她与谷崎润一郎一般，明明他们彼此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存在，流着同源的血脉，彼此视对方为唯一，如果因为外界因素不得不表现得相敬如宾，那可实在太难受了。 「中原小姐比我要更方便许多呢。」她不无惆怅地说。 谷崎直美不具备异能，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她一直在试图以自己的智商以及情商来补足差距，追赶并帮助到兄长，但有些时候无法直接协助的事实依旧会让她耿耿于怀。 「小直美……」春野绮罗子担忧地看着她，她想起自己之前在三组织之战时说的「如果具备异能，小直美会成为比你哥哥更优秀的探员。」这样的夸赞，对谷崎直美而言是否其实也是一种伤害呢。 「但是我是不会认命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让对方也明白自己的心意并且互相努力变得更好啊。」谷崎直美握拳说，「啊，就譬如兄长大人如果敢做什么让我不快的事情的话，哼哼，一定要狠狠惩罚呢~」 「小直美说得没错哦，对喜欢的人表达占有是特权，无需克制。」与谢野晶子终于出声，「况且太宰那傢伙比你更喜欢炫耀呢。」回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候两人刻意的，看似吵架实际炫耀，后续中也去歼灭组织时候某人在耳边看似解说实际炫耀的口吻，以及在standard岛上太宰恨不得整日挂在中原中也身上的亲昵，她终于忍不住吐槽。 换言之，她想吐槽这对笨蛋狗男女很久了，都秀成那样，仿佛夫妻一般了你俩居然还会纠结这种破事，这是什么新式餵狗粮的方法吗？ 「哈啊？」中原中也愣在那里，老半天才发出这样一声表达疑惑的声音。 三花猫从侦探社半开的窗户跳出去，顺着暗红砖瓦灵巧往上，最终爬到了顶层的小平台。 「喵咕。」它蹲坐在平台的烟囱上，直勾勾盯着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晒太阳的太宰治，猫瞳中带着点谴责的意味。 把女朋友带过来什么的可以理解，但是戳穿它私下的加餐这事情就不厚道了吧，喵为了横滨的安全可是很辛苦的，多吃点又怎么了？ 「嗨嗨，但那是中也说的，可绝对不是我的问题哦。」太宰治睁开一只眼，看了他一眼復又闭上，成天变成猫巡视横滨的是您老人家，还几次三番的被中也遇到，本身是三花猫还是公的，那会被记住很正常的嘛，有本事不要一直变三花猫，染个发色当橘猫去吧。 况且三花猫的体态确实，有点超重了。 「呜啊——」别哔哔，你俩要秀恩爱也去别的地方秀，portmafia那几年难道还不够吗。这一代的钻石打磨打磨着从搭档成了情侣，这事情真让猫头秃。 第224页 「那倒确实是不够，」虽然猫壳子里其实是人，但反正对方不打算卸马甲，那太宰治就干脆把对方当成猫型垃圾桶，旁若无人吐槽起来，反正怎么想夏目簌石都不会因为有两人在谈恋爱，给他餵狗粮而忍无可忍跟森先生或者福泽社长吐槽。 「再说中也那么好，虽然她只喜欢我，但是别人单方面喜欢她，她很受欢迎这件事我是勉为其难可以允许的哦。」 三花猫：…………这他妈的是什么新式的炫耀方式。 它开始后悔起上来找这个小混蛋了。 再重复一遍，横滨这代钻石绝对是有大问题，森鸥外是个不会教小孩的坏学生。 「不过呢，我也确实一直希望中也能够更加任性一点，兇狠一点也没关系，」太宰治皱了皱鼻子，显得自己做这个决定有点困难，「虽然中也是我的狗狗，是我的女僕，但是如果她因此变得不像她，克制着不开心的话，那我也是会感到不高兴的呢。」太宰治知道自己一直对着中原中也有着占有欲，戴在她脖子上的chocker，上面的宝石，拴在她中指上的戒指，这些都是证明。他与自己的占有欲斗智斗勇了好些年，虽然一直能比较好地克制着，但他自己偶尔也是希望中也能回应同样的占有欲的。 不过这显然更困难，因为是荒霸吐的人格保障装置，中原中也虽然一直感情从心，直白大胆，却也同样擅长克制，不，确切形容是随着她参与更多的portmafia的管理事务，因而越来越擅长克制。 这当然有自己的问题在其中，太宰治清楚，因为自己当初的不告而别叛逃，森先生必须要为portmafia的发展而调整对她的教导方式，因为自己又在最近选择把线回交给她，看似种种都是自己主动，但…… 对中也来说，太多的变化显然会带来更多的负担的吧，努力维持着事业与情感的平衡，她现在能表现出的从容与优秀都是一点点磨砺出来。 于她长远而言这当然是一种不舒适，但是有益处的心态歷练。 但作为太宰治自己来说，却又意味着…… 「哇啊！」三花猫忍无可忍发出了抗议的叫声，既然知道了那为什么不去面对面地说，不说出来对方怎么会知道。 「但是因为那是中也啊，她当然有选择的自由，我希望她能够更好。」太宰治最后这么说。 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体验，因为是中也，所以自己才会这么的克制，既努力克制着占有欲，想要给对方选择的自由，又忍不住希望她能够更多地回应自己，属于自己。 那样矛盾复杂到近乎病态的情感。 「所以你是这样想的？」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太宰治僵了僵，睁开眼。 「哇啊，中也你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吗？」这声音半真半假。 他下意识瞪了眼三花猫，就知道对方叽叽咕咕发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不安好心，试图给小矮子打掩护，糟老头子坏得很。 「春野小姐拜託我找她的猫，说咪咪可能跑到楼顶去了，所以我就直接上来了。」中原中也这么说着，她眯着眼，在被与谢野晶子忍无可忍点明后她自己思考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太宰，终于想明白后飞上来，不想却听到这样的独白。 与其说她找猫，倒不如说是在找绷带青花鱼。 三花猫在听到「咪咪」二字后表情明显僵硬了下，然后在她要伸手拎猫后颈皮前飞速刷地从烟囱跳了下去，楼下一阵骚动，大约是三花猫从烟囱钻出来直接变成了煤灰猫。 「所以你是懒得装直接用飞的了对吧……」闲杂人等消失，太宰治这么说。 「对啊，反正很好用啊。」中也耸耸肩，「这点程度，太宰你不可能预料不到吧，」她着重强调，在太宰治含笑的眼眸当中她从飘在半空的状态恢復重力，跳到对方怀中，「直接说出来不好吗？」非要带她绕这么大一圈，通过他人点明，她恼恨用对方的脖子磨牙。 「欸？有些话说出来了就差了点意思了啊。」太宰治眨眨眼，这么无辜地说，「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让中也自己想明白的吗？况且中也之前为难但是粘人的样子真的很可爱~」那样在床上认真思考孩子的问题那样的~虽然自己不在乎那些，但是能看到各种表情的中也就足够令他感到愉快的了。 「混蛋啊！那种……那种……你那时候肯定是想了很多超级糟糕的想法了对吧！」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纠结，中原中也气急。 「唔，是的呢~」非常坦率无耻的回答。 在中原中也真正气到要打人之前，太宰治笑着抱住她，捧着她的脸，「但其实，那些不是重点啊，中也，你能明白吗？重点从来都只是你。」 这大概是他最坦率的一刻了，虽然依旧不说出口那个「爱」字，但。 「我喜欢中也，喜欢到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所以啊——」 所以中也也可以回以对等的任性的哦，怎么样都可以，随便做她自己就可以，无需要感到任何的顾虑或者迷茫。 读懂了太宰治话语未尽的意思，中原中也微微瞪大眼，「但是那……」 「嘘。」太宰治一手指点她嘴唇上，「反正我们互相被对方气到，纠结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中也纵容着我，我同样纵容着中也，有什么不对吗？」 他在中原中也呆愣的表情当中亲吻了上去，笑眯眯宣布。 第225页 「这样中也就又欠我了呢~距离我的忠诚女僕计划又近了一步~」 「？？？太宰治！！！」 第90章 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许漓璎」,灌溉营养液~thanks?(?w?)? 努力推进剧情的一章……今天一翻大纲，啊这，主线还有三分之一没推……= = 解释下本章当中的一些相关剧情，涉及到天人五衰线的一些前期伏笔。 其一：在天人五衰事件开始的半年之前，组织成员之一，具备空间异能的果戈里（本文在standard岛最后带费佳走的那个）就潜伏进了政府，作为司法省次官的秘书，以及这位次官不知道是因为他爹有啥事还是别的，跟其他几个官员一直密谋着要把武装侦探社弄到身败名裂，果戈里潜伏进去其实就是给他们送侦探社情报，并且后续发动天人五衰的。从江户川乱步漫画当中的推理可知，其实把果戈里安排进政府高层的人正是幕后黑手福地樱痴。 其二：关于「第七机关」，在原漫画当中是一个非常神秘的机关，具体人物，作用都是秘密，但大概率是在帮远东政府掩盖他们见不得人事件的这么一个地方。其中有一个成员名为小栗虫太郎，异能是掩盖犯罪痕迹，当初太宰治洗白，其中就有坂口安吾因为愧疚，所以托关系找到了第七机关，让小栗虫太郎把太宰治罪行掩盖。至于太宰治为何会在漫画里进监狱，也是因为天人五衰找上了小栗虫太郎，逼迫他把异能撤销，太宰治犯的事情被暴露，于是被军警抓进了监狱（不过这是他已经预料到的，为了进去跟费佳斗智斗勇） 在本文，之前提到过两次第七机关，一次暗示一次明示，暗示是在41章，在中原中也猜测太宰治罪证可能被暴露的时候太宰治没否认，因为他知道自己罪行怎么掩盖的，留下了把柄就是为了钓鱼。一次明示是69章，太宰治跟三花猫对话当中，可知那次血液暗杀者事件背后正是第七机关搞异能特务科，用特务科的清道夫结果把人玩脱了，导致异能特务科要清理门户的事情。 其三，幕后黑手，福地樱痴。嗯，漫画到目前为止的幕后黑手，是一个非常让人一言难尽的人，就……长得不大行，性格无厘头+猥琐（虽然是装的），跟侦探社的福泽谕吉是旧友，在被揭穿后的智商也不怎么好使。 但是能力非常的bug，他手中的刀可以穿越时空，提醒十几秒之前的自己，也可以修正既定事实，把自己失败的事实斩断修正。还能在他人猜测到他是黑幕的时候反手给对方恐怖威胁（或许能穿越时空给人一刀？）总之能力非常的bug。但是脑子不好使，对着自己的部下自报家门结果被部下反水。目前是逼迫另一个有吸血鬼异能的异能者咬了好多人，想在全世界散布吸血鬼病毒制造恐慌，然后方便自己趁机夺权，让无政府主义横行，总之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存在→_→， 所以本文设定如果是中原中也去查，那么很容易因为推导出他是黑手然后被修正时间线反向一刀。但是如果是机械查那就没关系，因为异能只能作用于人嘛。 本文设定的莉莉丝是当初他参与对吸血鬼布拉姆围剿的协助者，就像是协助保护中也对付魏尔伦那样的人型计算机，但是写到这里其实也差不多明视了，当初的莉莉丝是被福地樱痴背刺才毁掉存档的，为的是掩盖他其实没干掉吸血鬼反而将之藏起来的事实。换言之，当初被吸血鬼感染的人之所以没能解除异能最后只能被清理掉其实也是因为源头的吸血鬼异能者没死这样╮(╯▽╰)╭ 其四：[曼哈西特]与神之眼，就是菲茨杰拉德后续重新逆袭搞到的人脸识别系统相关，靠识别把陀思找到并送进监狱里的那个╮(╯▽╰)╭ 其五：[书]，一件异能道具，从漫画显示这个道具的原理是通过写一个合理故事，把其他世界当中，与这个故事相符的情形嫁接到这个世界当中的道具，西格玛就是这么被写下后搞到这个世界当中来的倒霉蛋，所以他没有过去的任何痕迹。天人五衰就是反派通过搞到书页，写武装侦探社是幕后黑手，把黑锅扣给侦探社，然后反派趁机搞事试图颠覆世界的一个故事。 不过在本文当中会有所魔改，譬如这本书目前到底在哪里，以及在被本文原创角色，[戴维·赫伯特·劳伦斯]弄过后到底又赋予了什么奇怪的别的能力之类的╮(╯▽╰)╭ （九十） 「三组织之战」结束一周之后，横滨的秩序大半恢復了正常。 经过北美政府强势的干预与斡旋，外加因为实际并未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组合]大部分的成员，以及在战时迫降的空中要塞白鲸被允许离开横滨返回北美。 现在还留在横滨的，除了被先前芥川龙之介袭击重伤，迄今未恢復意识的的玛格丽特·米切尔，下落不明的纳撒尼尔·霍桑，改行到侦探社楼下咖啡馆兼职的露西·蒙哥马利，想与江户川乱步建立友谊的爱伦坡外，还有便是组合的情报分析师，一直在找寻菲茨杰拉德的奥尔柯特。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回归不代表一切无恙，因前团长佛朗西斯·菲茨杰拉德生死不明，北美[组合]的基层发生骚乱，因此，在更前一任团长，[白鲸]异能拥有者赫尔曼·麦尔维尔的协助下，组合高层中的约翰·斯坦贝克成为了临时的新任团长，平息内乱。至于他的搭档—— 第226页 「那个洛夫克拉夫特在战后被监控拍摄到最后跳入了海中再无消息……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品种……」提及组合成员各人的最新行踪，西格玛一脸菜色，这世界真的太可怕了，为什么正常人那么少_(:3)∠)_ 「听描述符合欧洲那边档案里对未定的灾厄当中的[旧日支配者]的定义，源于星空的未知异能生命，不过因其常年深眠大海，未有过任何的实质恐怖行为，所以实际判定威胁性并不高。」莉莉丝简短搜索了下先前资料库中的档案，对比给出答案。 「……光是听描述就很让人胃痛啊……_(:3)∠)_」西格玛听着莉莉丝的评估再度忍不住吐槽。 「总之那跟我们没关系，横滨海域水质就算因此被污染怎么看都该是政府的事情。」坐在办公桌前飞速签字处理文件的中原中也头也不抬，因为之前休假的缘故她这边一下子积压了不少待处理事项，工作日一开始简直忙得她想死。 「你俩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挑重点，没有的话就帮我分担工作。」她把一叠新处理好的文件放到一边，抽空喝了口咖啡。 「哦，那本机确实有事情要汇报的。」莉莉丝举手，「是关于费奥多尔·d。」她晃动手中的文件。 在去骸塞接应中原中也的期间，莉莉丝还顺带拿到了费奥多尔的入境许可证原件——柔弱的俄罗斯人在各国通缉令榜单上都是有名的，想合法进入远东必然是要有接引者，至于这件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骸塞，大概要怪某个突然把涩泽龙彦骗回远东的小兔宰治。 突如其来的变动导致某毛子刚刚入境远东随即便跑去横滨骸塞陪塑料姐妹玩背刺游戏，连自己的踪迹都来不及全部掩盖干净，可以说是很敬业吃力不讨好了 「啊，就在找到组织里小鬼的房间里找到的，被压在摇摇欲坠的砖瓦下面，我全部拿到然后扫描替换了一下。」莉莉丝这样解释，反正她是人工智慧计算机，拿到了文件当场p图造假列印一气呵成——她本身机体就具备这些功能。 既然拿到了证件那当然就要顺藤摸瓜着排查，看看毛子的合作者到底是谁。 莉莉丝先是依据证件上的指纹找到了签署入境许可的人员，而后依据证件上的签发时间想办法窃取了对方工作签发前后时间段的视频监控录像，试图搜寻可能相关人士，逐一进行背景调查，结果—— 「本机发现了这么一个嫌疑人。」莉莉丝拿出一张照片：作政府公职人员打扮的青年，戴着平光眼镜，看起来与普通社畜没有什么差别。 「司法省斗南次官的秘书。」莉莉丝介绍道，「他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了其中，虽然没有提取到有效的指纹。」——因为对方很谨慎地始终戴着手套。 这是最有嫌疑的一个，不仅因为对方的政府背景，还因为—— 「依据什么判定这是老鼠在政府机关当中的内应？只是这个秘书还是涉及到其上的长官？」中原中也提出两个问题。 「唔，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莉莉丝耸肩，「在调取与他相关的监控时本机发现了两个特徵：其一，始终无法拍摄到此人正面五官细节，其二，在对他详细行进路线进行长距离调取录像观察时，发现那是断片的，不连续的，即他会从一些无法避开正面拍摄的镜头位置前消失，于是本机想办法入侵进入一些其他附近的镜头加以印证，结果得到的结论是，此人确实会在某些无人关注的时间点，从某个位置消失，然后几乎同时出现在了附近的另一处，其距离跨越结合时间推算从十米到三十米不等。」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头，如果说前者是说明此人有优秀的反侦察意识——要做到这一点不困难，加以特殊训练，以及个人具备极其优秀的观察能力即可做到，但是后者…… 「具备空间异能的异能者。」她轻声说出结论，「那或许，这个秘书身上的问题比起他的长官还要麻烦。」她可是记得在standard岛托斯耶夫斯基是如何离开的——突兀出现的笑声，在太宰治身后出现的握枪的手，以及后续直接靠空间转换带走费奥多尔的手法。 加上事后得知standard岛内部曾经被人为入侵的消息，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的确是空间系异能者，能力作用范围起码在20m以上。 事后中原中也当然是针对空间异能这一切入点进行了相应调查，奈何那样的异能者本就罕见，光是上述要素想要精准找人无疑大海捞针。 本次未能在三组织之战当中见到那个异能者，原来是因为已经在政府机关当中潜伏了吗？ 「有关于他的档案呢？」中原中也不抱希望地问，既然能大摇大摆地潜伏进政府机关，对方的资料档案想来是无可挑剔的。 果然—— 「档案被做得毫无漏洞，资料非常完美。」莉莉丝嘆气回答，「多半是第七机关的手笔呢。」 远东的「第七机关」本是隐秘当中的隐秘，是替政府当中阴暗面擦屁股的存在，即便是在欧洲官方，对其知悉程度也仅仅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 但鑑于上次异能特务科出现成员被第七机关渗透，甚至后续还与境外势力勾结试图叛逃的案例在，吃了那么大一个亏的种田长官当然不会白白挨打，后续予以了一定的反击，这才让他们在期间得以稍微打探到了一点情报。 譬如，那个「第七机关」当中有能够掩盖犯罪痕迹之人——这说明了为什么很多信息无迹可循，原因是此前都被异能给刻意掩盖了起来，在得知这一情报后中原中也甚至怀疑太宰治那些年的罪证突然消失也是涉及此：鑑于这厮先前的暗示。 第227页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人能够不着痕迹地将这样一个人送入政府，乃至联络到……」中原中也话说到一半，突然敏感地皱起了眉，朝眼前两人做了个中止的手势。 又来了……那样仿佛危机在背的感觉。 与当初调查[猎犬]相关时类似，本身承载自我矛盾型特异点的她能感受到危险的接近，为了避免直面不必要的麻烦，当初的中原中也选择暂停了动作。直到将手中的情报调查线索交给了莉莉丝来主导调查后才获得了更多的突破——这变相证明了一点，对面那样的危险预感来自于异能。而能被异能所作用的，必须要有「人」作为限定的主体。 换言之，单纯的由计算机获得的结论，是无法被异能的主体所提前知晓的。 不过这变相证明了一点，即她们现在所调查的这个方向是准确的，政府高层中与费奥多尔勾结之人，同样与[猎犬]这一支部队的被缔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 对于中原中也突然的收声，西格玛本人愣怔，一时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反倒是莉莉丝因为曾经与眼前者合作进行过类似的调查，然后亦出现过类似的情形，她皱起了眉头：「又一次，所以中也阁下是遇到了预知相关的异能力？」因为她是人型智能，本身属于是无法被异能作用的存在，所以当然不会有玄之又玄第六感之说。 中原中也则令自己大脑放空，努力回想着类似但不相干的事情。 「不知道呢，」她想着玛丽雪莱曾经讲过的关于「书页」与「时间线」的理论，斟酌词彙，「可能与h·g·威尔斯有关。」 英格兰的异能者h·g·威尔斯因为不断行走在回溯的时间线当中来改写世界线，因而被英格兰送上了恐怖分子的榜首，而这一次的幕后者，或许也具备与那类似的能力，通过异能知悉对他的探查，乃至某种程度上提前反制并扼杀，以形成当下所谓的，既定的事实。 那就很噁心了啊，中原中也忍不住想吐槽，如果幕后人真的具备那种能力，那他的图谋，必定不止于让一个费奥多尔玩一出「dead apple」那么简单。 「唔，唔，既然涉及到那样的危险，那么中也阁下暂时先避开这个方向，由本机独立完成。」莉莉丝思考后这般判断着，她对此亦有自己结合数据的判断，甚至，在补完了包括「远东政府有可掩藏犯罪证据的异能者」「有能够预支/修正时间线的异能者」这两条判据后，她对自己当初那次核心融毁事件有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关于这个政府秘书的身份，本机认为可以尝试通过拍摄到正面然后使用人脸识别系统来进行鑑别。」她提议。 「但问题是，那项技术的限制很麻烦。」西格玛愁苦地揉着额头，这其中涉及到了西格玛所负责的专业领域——人脸自动识别系统的研发相关。 通过捕捉视频当中人面部关键位置的数据，对比大资料库中的相关已有信息记录，从而做到对一个人身份信息的识别认证。他会开始进行相关研究投资的初衷是因为想要找到失去记忆之前的自己，然而——很可惜，他的过去依旧是一片空白。 「现状是，虽然理论研究认为系统对不同图像当中的人脸识别精度可以达到97%以上，但对图像本身的精准度要求同样非常高，且必须要对方面部五官清晰才可以。」西格玛介绍说，顺便吐槽：「以及我们无法确定这位秘书的脸是否属于本人。」人脸识别毕竟属于技术领域，对于伪装术没那么高的辨析能力。 「唔……选择与其他公司合作呢？」中原中也提问，「我记得横滨有一家安保公司[曼哈西特]也在进行类似的技术研究，我们之前还与他们有过研究？」那家的识别系统取了个中二至极的名字叫神之眼。 「那恐怕无法如您所愿了，那家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昨天刚刚被指控杀死了同公司的同事，现在已经是犯罪嫌疑人了。」换言之，谈到一半的合作，吹了= = 啊这…… 最后商议后，西格玛打算先去跟那家公司的会长进行洽谈看看能否继续合作，在他们两人离开办公室后，中原中也长唿出一口气，她办公室内的小隔间休息室门从内被打开，太宰治一边摘眼罩一边打着呵欠走出来。 「白天补眠，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晚上去做贼了呢。」虽然知道那傢伙一直在，但这样摸鱼依旧让中原中也这个忙碌的加班人很是不爽。 关于这傢伙为什么会在portmafia，原因当然是因为在先前两人话说开之后，关系更进一步缘故——中原中也开始会在工作结束或者有空闲时直接去侦探社找人，期间偶尔委託侦探社帮着调查一些事件，至于太宰治会来。 「帮女朋友排忧解难难道不该是作为我该做的事情吗？」太宰治毫不见外地坐在中也的办公桌上，拿起莉莉丝和西格玛留下的文件以及照片，顺便还端起中也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唔唔，中也这边的情报系统真的相当不错啊。」普通靠人力可无法做到一周内进行如此大数据的排查筛选，先前花费大量时间筛选调查费奥多尔情报的太宰治对此深有体会，只有搭载了欧洲最顶尖异能技师制造的智能计算机才能做到。 「把摸鱼说得如此清纯不做作只有你了。」中原中也不客气吐槽他，「最近侦探社的工作那么少的吗？」其实对方会在这里根本原因是中原中也实在烦极了窃听器，所以直接喊人自己过来听。 第228页 反正事关费奥多尔，两方情报本就该共享。 「因为探员个个都是精英所以完全没有我可以发挥的余地呢。」太宰治这样说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文件，「……这事情，会异常棘手呢……搞不好世界就此毁灭也说不定哦……啊痛！」他难得认真地说，结果被中原中也敲了下头。 「别说得好像世界有那么脆弱啊，这才只是几个人，再强也不过就是那样吧。」中也吐槽，远东不过世界渺小一隅，还颠覆世界，想多了，搞笑呢。 不过横滨这个鬼地方确实多灾多难…… 「唔……但是如果是我猜测的那个人的话，有可能的哦。」太宰治歪歪头。 身居高位，能够调动第七机关，与托斯耶夫斯基联手之人， 当下这些人尚且在潜伏筹备之中，虽然还不清楚具体会以哪种形式发难，他能猜到他们的本质目的：为了那本被封存在横滨不知某地的「书」。 一旦全面发动，必然会形成更大的威胁。哪怕「书」的本体或许是被封印的状态，但据他可知，起码有书页是被取出出于可使用状态的。 ——唯一能够打破壁垒，完成万千世界不同可能间跨越的异能道具，一旦那个被使用……不，也许事情还不至于那么糟，「书」的本体的具体位置未必在横滨，否则不会出现先前的，异能特务科知情者大多死于肃清暗杀的情形，他们之所以懒得掩饰直接下杀手，显然是为了掩盖什么，夏目漱石的表现也暗示了其中有猫腻…… 如果只是书页的话，即便是被幕后之人拿到，能做的事情亦是有限的。 「不用你说我都能知道。」中原中也靠在椅子上喃喃，能够触动她危机预感，当然不会是善茬。 「也许我该再去英格兰一趟。」她自言自语，如何应对具备时空修正能力的异能者，这项异能课题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不知道那边的异能技师是否会感兴趣。 「钟塔侍从可未必会全然站在这边哦。」太宰治这么说，否则当初就不会将mimic驱逐出境后又追踪着他们来到远东，以及不会下达对中岛敦的悬赏了。 很显然，英格兰的异能者组织对「书」也很感兴趣，当然会感兴趣，毕竟那极有可能是那位[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真正留下的遗产。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中原中也的话停在半途，「等等……等等等等，」她眯起眼，「太宰你这么笃定，你一定额外还知道什么。」 哎呀……？ 太宰治背后一凉。 第91章 「严刑逼供」 （八十一） 心思电转间，太宰治脑中飞快成型出不下几十种的足以应对中原中也疑问的说辞，然后又被他自己逐一光速推翻。 虽然说，以现在自己掌握的情况，具体实施计划还未彻底定型，某些信息未能完全对等掌握，但要让他再以欺瞒的口吻来骗中原中也，太宰治同样是做不到了。 毕竟他俩一路磕磕绊绊走来关系好不容易确立了大半，这种时候再拿对方的信任当恣意挥霍筹码，太宰治他即便良心不会痛，却也知道万一真把小蛞蝓给惹炸了那可能再给他四年都哄不好。 但要他把不完善的计划彻底和盘托出太宰治同样做不出来，就算他某点怪异的骄傲别扭作祟好了，他当然是想要在中也面前保持清爽帅气游刃有余一面。 所以—— 「唔，我是知道了一些的呢，不过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中也，」太宰治手指撑着下巴作思考状，「我发现你手下持有的这套搜索与识别系统存在疏漏的哎。」他选择换个角度先把问题抛回去。 「哈？」本来已经打算开嘲讽「又在想什么煳弄人坏主意啊太宰」的中原中也被他这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以单音表示疑问。 「我指人脸识别啊，如果在其中设置后门程序，通过修改代码，达到对已录制的视频进行人脸替换效果什么的，于理论上也是能够实现的吧。这可是更大利润的买卖哦，对于犯罪组织或者政府来说，如果有这样的一项技术，意味着他们能够始终躲藏在阴影之下，所以无论是多大的加钱他们都会乐意去买断的哦。」太宰治这么说，不愧是曾经portmafia最为年轻的干部，找寻技术漏洞，藉机盈利已然成为了太宰治这人思考以及行事的本能。 「理论上是没错啦，」中原中也听完他的话后嘆气，「不过你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同样想到了哦。」 「嗯？」 「但是想实际要做到，不是无懈可击的。」中原中也指出。 「制作对应的算法，研发软体是能够做到诸如ai换脸一般的技术，但是声音，面部肌肉动作习惯以及其他，要想全部替换不留痕迹可没那么容易，就像是规则书一般，越想要逼真模拟就越需要指定多限制的规则，这种事情太宰你不会不清楚的对吧……」 中原中也这么着说，摊手：「况且即便是boss，也完全不希望这样的技术扰乱现有的规则哦。」 单纯是人脸识别与数据获取已经算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地带了，为了能够不被政府或者异能特务科找麻烦，他们因此才会透露出技术想法，与横滨另外的保全公司合作开发，目的就是为了向当局透露他们并不想一家独大的意味在。 如果再拿来开头干坏事的话，不加以制止可是祸害无穷，因此即便森鸥外预见到了其中的重大利润却依旧不会那么做。 第229页 「唿哇，说得好像那个幼女控是什么伟大的圣人一样，光是听着就要噁心到吐出来了呢。」太宰治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在中原中也要转回话题之前轻声说：「但是万一真的有人做到了呢？」他不着痕迹引导。 「嗯……？」 「譬如说，有人真的制作了足够精细完美的程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期间替换掉视频上原有的人物，让其他人成为他们犯罪事实的替罪羊……从而让他们自己逍遥法外。」太宰治半垂着眼，让睫毛遮住眼底阴霾，这般半真半假地说着。 「书」便是这样的原理，由他人编织起一个符合逻辑故事，故事当中制定尽可能完整的前置规则，从而打破「书」世界互不干扰的规则，从万千世界当中裁取符合故事发展的那一段，宛如拼接嫁接一般将之整合到这个世界当中。 异能特务科先前裁剪下书页试图做实验，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但无疑，他们打开了潘多拉的匣子。 「那他得前置多少规则啊，」中原中也用鄙视的眼神看他，都是玩过游戏的人，谁都知道要让一个场景一个事件尽可能地贴近真实需要制定多少规则，以及——「事件越大可能存在的漏洞就越多，作为擅长洞察人心操控事件走向的你应该最清楚这个的不是吗？」她想也不想地反驳。 却发现随着她这样辩驳的话语，太宰治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鲜明起来。 呜啊，真过分啊，太宰治忍不住感慨，眼前的橘红髮爱人自信地侃侃而谈，张扬漂亮到扎眼，就像是发光体一样，这样自信到面对突发提问都能游刃有余直击漏洞的中也，她言语当中已经诠释了自己计划的大半。 与天灾污浊那样靠异能力量达成强大所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喂喂，这傢伙……笑那么好看干什么啊！唔呃……眼神讨厌死了，混蛋青花鱼，中原中也被他这个笑容晃得心脏如小鹿乱撞，话说到一半表情忍不住不自然起来，她忍不住偏过头，以此掩饰开始发烫的面颊。 「唔，好回答呢，所以我所更多知道的，想要告诉中也的信息都已经包含在刚刚的话语当中了哦。」 太宰治深深地看向中原中也。 就是这样的原理，即便后续陀思与幕后黑手想要利用「书」去做什么，他们所制定的计划也绝对不可能是无懈可击的。一旦他们中有人选择依赖外物的强大，那么，那么利用得越多，计划包括范围越广，想要编纂出的故事就需要愈发详近严苛的条件，同样的，他们暴露出的疏漏也就会越多。以「绝对真实的模拟场景」为比喻指代「书」的功效，太宰治藉此把信息透露给了中原中也。 「你刚刚说的又跟我想知道的事情又什么关联啊！讲人话！！说清楚点！！！不要当谜语人！！！」中原中也努力平復心跳，她皱着眉头回想了半天，依旧没能弄清楚方才自己与太宰治之间的对话里到底暗喻了什么东西，可是眼前的漂亮混蛋光顾着笑，还笑得那么该死的好看！！！ 「欸呀，才不要呢，哪有全部剧透这么好的事情啊，小精灵你就用自己的笨蛋脑瓜好好想想~」太宰治撑着脸，继续朝中原中也笑得愉快但恶趣味。 「太宰治你说不说，」仿佛觉得自己被煳弄，中原中也眯起她漂亮的蓝眼睛，露出威胁的表情，「你要不说……」 太宰治近距离地眨眨眼，眼中突然浮现出点莫名的期待：「我如果不说的话，中也打算怎么样？要严刑拷打逼问吗？」 这个无赖！……太宰！！！ 中原中也被眼前人的无耻给噎住，突然，她眼珠一转，某个坏主意就这么浮上心头。 她勾起唇，伸出手指勾着太宰治的下巴，声音低哑但甜美：「这个啊，太宰你要是老实交代的话呢，我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就很不错，可以像我们以前那样，来玩点刺激的，一整天就可以。」她这么喃喃着，突然凑近，与太宰治面贴面，唿吸间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中原中也的嘴唇轻浮地擦过太宰治的嘴唇，甚至大胆地伸出舌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然后在对方要张开手臂之前,以更快的速度后仰回到座位上，久违地让太宰治搂了个空。 「中也……？！」太宰治一时间没想到中原中也会玩这一招，脑际难得出现了一瞬空白。 「但是你要继续当你的谜语人的话，那就烦请太宰先生不要妨碍我办公，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很忙的，还有大半的文件没处理呢哦。」公事公办的口吻，中原中也眉稍挑高，朝太宰治露出挑衅一般的眼神。 不是说严刑拷打都不动摇吗？那她这招有本事破解看看啊！ 中也果然是学坏了，她这是从哪里学来这样磨人的手法！！！ 太宰治「嘶——」了声，语气阴森森，「中也你这绝对是犯规了吧，那个什么，这种行径得算是性/贿、赂了啊！」但是真的有效！小蛞蝓太可恶了！！！ 「哎呀，别说得好像你不情愿的样子啊，」中原中也歪了歪头，表情无辜，偏偏以手指勾了勾自己脖子上的chocker，动作色/气又不经意，「你以前可没少对我做这样的事情吧，嗯？太宰干部？」她这么说着，嘴角愉快扬起。 办公室y，18岁前他俩可没少玩过类似的把戏，那时候的太宰治可是混蛋得很，仗着她那时候人傻放不开有时候还有求于人，可劲欺负她。 第230页 「啧，中也你是知道的吧，如果想这么玩的话，到时候可不要哭着求饶哦。」仿佛被猫爪勾着在心尖挠痒痒，太宰治在心里痛骂搞事的费奥多尔及其团伙一百遍，面上则努力让自己显得处变不惊。 这种时候这么好的机会还要坐怀不乱，他真的是为了横滨的安全牺牲太多！等事件结束他一定要让那捅了马蜂窝，去撕书页惹来事件最初麻烦的异能特务科人书两空！！！ 「哈？这算什么玩，是太宰你让我说报復的啊。」仿佛为了火上浇油一般，中原中也得寸进尺地坐到太宰治的腿上，暧昧用腿磨蹭着，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中一寸寸摸上对方胸前，围绕着波洛领结的蓝宝石纽扣打着转转，另一只手压制住太宰治试图有所动作的手，「我倒是期待你能够坚持原则继续死鸭子嘴硬呢。」她仰头这么说着，在太宰治深邃的眼神当中若无其事地用舌尖舔了舔唇角。 「好啦，你是给我老实解释呢，还是——打算继续当你的谜语人？」她眼神跃跃欲试。 「其实——」太宰治艰难开口。 打断两人间暧昧对峙气氛的是突然打进办公室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属于首领专属座机的号码，中原中也立刻认真了表情，接起电话：「餵？boss，是，我在……」 被撩到一半的太宰治在深感逃过一次考验之余心下又莫名不爽。 真是会破坏气氛的森先生，难得遇到这么主动这么可爱的中也居然没能继续下去。因对峙被迫中断，心情不大好的太宰治决定提前收回点利息。 算是报復对方先前恶意撩拨的回报。 于是，太宰治凑过去搂住对方的腰，顺带着一只手往下。 正在听电话的中原中也人勐地僵住，绷紧了后腰，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喉咙间的喘息。 太宰治这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是报復哦。」太宰治在她的瞪视下愉快弯起了眼睛，口型朝她示意着。 他了解中原中也的全部，无论是唿吸的频率，平时的习惯，还是身体的敏感，所以，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就能够…… 「是……我这就上来。」 强行让自己以平稳的声音结束通话，办公室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一声带着些许异样的爆喝。 「呜……太宰治……你这欺负人的混蛋！！！！」 一段时间后，黑着脸，杀气腾腾的中原干部出现在顶楼，而在她的办公室当中，脸上多块新鲜出炉红印的太宰治则坐在了中原中也的办公位置上，转着笔。 「哎~小蛞蝓真是难伺候的别扭生物~」把人欺负了一遍，导致被狠狠捏脸的太宰治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吻说，「算了，勉为其难帮她处理下文件好了。」他把手伸向还未完成的工作。 不然等开完会完不成工作的中也还是要加班，加班的话就没办法跟自己一起准时回家了。 不过呢…… 回想起先前森鸥外电话里那些碎片化的词彙，干部会议，绑架专家，费奥多尔，干部a…… 依据此拼凑出事情大致情形太宰治哼了声，能猜到是什么个情况，大约是误入portmafia家族企业的某个倒霉鬼最后的咸鱼挣扎了吧，想翻盘却钓上一尾来自俄罗斯，自己送上门的耗子。 要不要再给那耗子找点事？这个想法在太宰治脑际一闪而过又被他按了下去，不，还是不要让那毛子更多摸到底牌了，没道理他那边的鬼牌还没出，自己这边先亮起底牌。 太宰治一边熟悉批示文件一边想。 所以这次没必要插手，顺其自然就好，刚好还方便自己去收异能特务科另外一半的利息。反正是让笨蛋上钩的事情，就不知道这次上钩的笨蛋会有几个，是一个呢，还是两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趁机使坏的小情侣~ 感谢读者「干物妹喜欢宅」「翻滚吧白泥」,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 第92章 书页 （八十二） 因为被某混蛋青花鱼这样那样的缘故，等到中原中也抵达顶层会议室时，已经算是最晚的那一个。 甫一进门，她就听见某个属于干部a的声音。 「重要的干部会议依旧迟到，看来中原干部真是身负重任日理万机吶。」将自己打理得光鲜亮丽的干部a如此阴阳怪气说着。 「……」没有去理会对方的话语，中原中也直接朝着森鸥外的方向摘下帽子行礼致歉：「恕我来到得迟了，boss。」 「没关系的哦，毕竟只是一个临时会议，请先入座吧中也亲。」森鸥外双手交叠于面前，表情和话语都很是宽容。 「是，感谢您的原谅。」中原中也起身復又戴好帽子，坐到了尾崎红叶身侧，后者朝她笑着眨了眨眼，推给她一杯刚刚倒好的热茶。 关于中原中也迟到的原因，森鸥外多少能知晓一些——portmafia大楼内的事情多不会出乎他的掌控，更别提某糟糕的学生在进入大厦前还故意在只有自己知晓的监控面前晃了一圈算作是打招唿兼给他添堵。 看在对方暂时不会对portmafia不利，并且某些程度还会带来利益的情形下森鸥外忍了——这算是双方组织合作的交换条件之一，既然q去了武装侦探社，作为补偿，熘走的混蛋兔宰治某些时候会来portmafia一两次。 大不了后续去某银狼剑士日常熘弯的路线上去堵人，被太宰治行径噎到森鸥外坏心眼地想，两家组织的下属互有好感，这种烦恼当然不能只自己一人面对对吧，福泽阁下。 第231页 自己的质疑被首领当场端水一般地化解，干部a心里恼了一瞬，然后又被他很好地压制了下来，算了，知道森鸥外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对自己说，为了后续的计划，这点羞辱他暂时还能忍，大不了…… 想到后续的计划，a的表情阴沉中带着一丝渴望。 portmafia的干部会议不轻易召集，一旦开启，多是发生了要决定组织未来走向的重大事件，而这次—— 「你是说陀思耶夫斯基？」 「没错，正是本次[白鲸坠落]与[龙]事件的幕后黑手。」 听着森鸥外与干部a间的一问一答，中原中也忍不住直想皱眉。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干部a自称查到了白鲸事件的幕后黑手，费奥多尔·陀思耶夫斯基，并选择僱佣了横滨有名的[绑架专家]去将这个有着魔人之称的野心家绑了回来，干部会议的临时召开，需要做出的决议就是该如何处理陀思这只阴险的耗子。 但是光是这般简单的叙述槽点就已经满满了喂，那个看起来柔弱的俄罗斯毛子真的那么容易被捉住吗？中原中也想说她不信。 费奥多尔这么多年可是在全世界搞了足够多的大事件了啊，几年前的龙头争斗，上次的standard岛事件，这次甚至能够在骸塞当中跟涩泽龙彦以及太宰治两人玩塑料姐妹猜猜看，三人建立四个群还全身而退（太宰治自己都背后挨了一刀），甚至按照她们当下进度的探查，对方还有在政府内部潜伏的同伙，怎么看那个俄罗斯人都是跟太宰治一档的危险人物吧！ 听着a在那里说着「不过是和处理沟里老鼠一样简单」「要是动用我的组织的财力，对付他，就比从赌场的庄家手中骗取钱财更加简单。」这样自信满满的话语，中原中也惊呆了，没等她从对方的自信（？）发言当中缓过神来，旁边的红叶已然开口呛声了。 「你刚刚说了[我的组织]了对吧，真是自信吶，所以才会甫一开战就带着人躲进秘密基地不出的么？」她掩着袖子咯咯笑道，眉眼中是讥嘲，真是好大的口气啊，portmafia什么时候成为a自己的组织了呢？ 倒是森鸥外在面对傻子韭菜的时候分外宽容，只作未听到红叶不满的他将话题聚焦于费奥多尔本身：「不管怎么说，需要让他亲自明白挑衅portmafia的下场。」他别有深意地说着 「需要由妾身……」红叶本想问是否需要她带领刑讯班去拷问，但在看到中原中也深思的表情，再联想到先前白鲸上那突然坠落的惊险一幕，怎么想都觉得那俄罗斯人是跟小兔宰治一样的麻烦生物的她眉尖好看地蹙起，改口道：「啊呀，那么不知道对于这个费奥多尔，a干部您是怎么打算的吶~」 那样麻烦事情还是往外推吧，况且怎么看都像是boss终于忍不了a这蠢货了的样子。 「啊，这正是我想要说的。」干部a朝着森鸥外一行礼，露出了野心满满的笑容：「boss，能够将这份报復相关的工作交给我么？」[死屋之鼠]于武力固然不值一提，但对方所掌握的秘辛同样惊人，假使利用得当，或许就此推翻森鸥外自己上位也未可知。 「唔……这个么……」森鸥外闭了闭眼睛，然后将话题抛给了中原中也：「中也亲是怎么看的呢？」 虽然知道干部a诚心作死拦不住，但既然是首领的提问，中也当然是会认真回答的。 「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将那个俄罗斯人绑回来，而是会当场要了他的命。」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说。这是真心话，总结这么多年被太宰治「捉弄」的惨痛经歷，在不擅长的领域跟聪明人玩心眼只会是自寻死路，要想解决当然是要在自己擅长的方面，譬如，直接简单粗暴送对方上西天。 森鸥外和尾崎红叶都仿佛想到什么似地露出点笑意——嗯嗯没错，所以每次太宰治惹事后都会被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暴打一顿。以力破巧，虽然听起来不那么聪明，但确实是合适中也的办法。 看那俩孩子互坑并吵架曾是他们的乐趣之一。 「那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过粗暴且低效，中原干部，那宛如没有灵魂一样的吸血鬼实力虽不值一提，但他所牵繫的财富与情报却是值得人慎重对待的，所以才需要慢慢地，如同压榨果汁一般地将他的秘密全部压榨出来，您觉得呢。」a忍不住说道，什么啊，他忍不住在心底冷笑，看似具备武力者却是那样不知拷问艺术为何物的蠢货。 「……」中原中也回答完便不再理他，还是那句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对方头铁不听，她又干嘛要再三提醒他不要作死呢？ 「既然这样，那就全权交由干部a来负责吧，你抓到的老鼠交由你来解决。」森鸥外最后一锤定音，左右这颗韭菜的价值已经压榨得差不多了，不听话那就让他自己去燃尽最后一点价值好了。 能干掉陀思耶夫斯基最好，干不掉，反过来由俄罗斯耗子代他清理掉组织这部分不稳定因素也可以接受，至于如果还有意外，那就让太宰治去兜底，森鸥外手指轻敲桌面，这样黑心地想。 殊不知他的「好」学生同样在盘算着要怎么让森鸥外在计划中栽一个跟头。 「无比感激。」得到了许可，a欣喜地一鞠躬，终于表现出了一点对首领的尊敬，他以一种胜利者的骄傲表情深深看了红叶和中也一眼，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第232页 「森先生真过分呀，玩这么一手的借刀杀人。」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当中，藉助窃听器听完了会议全程的太宰治自言自语，同时飞快思考着陀思耶夫斯基自己绑自己碰瓷的目的何在。 ……是因为认为那个干部a擅长搜集情报有怀有反叛之意，所以可以从对方那里获取情报以及资金？ 唔，那确实，那个a确实算是擅长这些，且最好骗……不如这样好了，似乎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主意，太宰治开始着手联络自己当初留在portmafia的下线，让对方把一份资料混入其中。 就让他为后续的计划同样埋点线吧。 在完成了这些之后，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之声。 看了眼监控，哎？是泉镜花？ 中原中也开完会回来就看到坐在办公室认真跟太宰治讲述某个事件的泉镜花。 「唔？小镜花来了，有什么事情吗？」她愣了愣，把想揍宰的想法暂时放一边，问。 「出了一点事情。」 泉镜花目前除了为了秋季入学做准备之外，尾崎红叶给她安排一项关键且不违法的长期任务——对portmafia内部的纠察整肃。 这项岗位在portmafia内部一直有设立，为了防止portmafia的内部人员藉助职务/组织之便私底下行逾矩之事，诸如私底下未尽批准的枪枝火药贩卖，乃至铤而走险接触粉末等等。 工作需要执行者本身有着优秀的判断力，不被干扰乃至完成暗杀的实力，无疑问，具备夜叉白雪异能，本身擅长暗杀与潜伏的泉镜花是最佳人选。 「先前接到内部的举报，有组织内的武器商人要私自购买私造枪，所以我就带人去盯梢了。」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如果购买到的私造枪质量不行，后续出不好收拾的后续的话就会比较麻烦，所以泉镜花的处理是打算蹲到交易现场人赃俱获，然后视情况严重程度把人警告敲打一番就完事了。 但是—— 「交易者，很眼熟，是那个横须贺孤儿院的院长，在港口边差一点要出车祸，夜叉拉了人一把，目前进医院在抢救。」泉镜花这么说，夜叉白雪适时出现在她背后，低头作反思状。可能是因为自己解开心结的缘故，夜叉白雪与泉镜花之间的契合度逐渐提升了不少，现在某些情况下即便不需要依靠手机，对方也能完成泉镜花的指示，只不过不经过手机指示的异能反应不那么迅捷，所以院长还是被车撞得不轻，只是没有死掉罢了。 「横须贺的孤儿院院长……？」中原中也还没反应过来，太宰治先一步道出了对方的身份，「当初敦君所在孤儿院的那个院长是吧？」 「对。」泉镜花当初是亲自去了孤儿院的，见过那人，她记忆力一贯很好，见过就会记得，小姑娘从自己和服袖子当中掏出一个用塑料封装袋包裹着的物件，似乎是一把□□，但是枪枝外还被用什么纸张包裹了起来，「但是他卖枪。」里面还装着弹药呢，那个把老虎赶走的很兇的院长来到横滨是不是要对中岛敦不利呢？泉镜花因为觉得事情复杂自己判断不能，加上涉及到武装侦探社相关，所以才会找上中原中也，试图寻求协助。 「唔，这个事情嘛，未必的哦。」太宰治接过塑料封装袋，这样为她解惑：「如果是为了找敦君的麻烦就不会卖掉枪枝，怎么看，那人都是想要拿到一笔钱好去做别的事情吧。」他这么说着，在中原中也「餵太宰你别乱拆人东西」的话语当中打开袋子去拿枪枝，却在接触到纸包装的一瞬人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 这纸，不对—— 仿佛临时从什么空白书当中撕下来的纸张，带给他的却是与三年多之前一样的感觉。 无形的力量笼罩开来，太宰治自身被动性的[人间失格]与【书】上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某种仿佛特异点一般的存在出现了，无数的可能性世界，会根据一切选择与条件变化而出现无限分歧的世界的全部可能性，于那一瞬在太宰治展现。 他与某个世界当中，戴着红色围巾的自己遥遥对视了一眼。 「唔……」太宰治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喂，太宰，你这是怎么了？」微型特异点生成的那一刻，虽然无察觉，但本身发现搭档不对的中原中也蹙起了眉，抓住他的手錶情紧张：「是纸上有毒吗？」她一瞬的表情十分恐怖，怕不是如果确认就立刻要去把那个生死不明的院长干掉。 「是呢……超可怕的毒素。」太宰治虚弱的说，顺势扣住中也的手指：「中也，我中了一种可怕的毒，就要不久于世……只有中也现在亲亲才能阻止我从天台跳下去……」 本来心被提起，背后急得出冷汗的中原中也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像话，再看看太宰治，这厮面色红润脸带笑意，压根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妈的混蛋青花鱼你又故意骗我是吧，去死吧，混帐！无赖！下三滥！！！」意识到被骗的她暴怒着掐住太宰治的脖子把他来回晃。 「啊啦啦啦啦，救命啊，小镜花快阻止发疯的暴力矮子啊，再不阻止我就要被掐死啦~~~」太宰治一边任她掐一边朝泉镜花求救，却发现后者已经被夜叉白雪主动捂住了眼睛。 泉镜花：大人的调情，不能看，嗯……红叶老师专门提醒的。 只不过……为什么书页会出现在横须贺的一家孤儿院呢？太宰治忍不住这么想着，他看着飘落在办公室地上的纸，面露深思。 第233页 所谓[虎是找寻书的道标]，原来真有其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阿秋」,灌溉营养液，thanks??(??w??)?? 唔……本章涉及到的关于孤儿院院长的剧情是在漫画39话，这里漫画的叙述比动画要逻辑完整一些：大致就是院长到横滨想拿着花见敦，但是没有钱，所以自己找港口黑手党的人想把自己的枪卖掉，但是途中遇上了车祸。 文有所改动，院长没死，不过人被撞了，醒不醒后续再考虑。那人对敦虽说出于他自己逻辑当中的好意，但不干人事也是真的，所以不会洗白也不会抹黑，同样不至于要死，思考下来就这么先让人躺着吧（餵） 至于a，下次就只有死讯了吧——某干部终于片场杀青得以逃离家族企业（bushi） 至于为什么本文会让[书]目前出现在横须贺这个设定，是基于漫画28话里中岛敦跟露西的一段对话后自己的延伸魔改。 [我从未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后悔，我只对没有做到的事情抱有后悔之情]这句话是中岛敦在孤儿院的图书室内的一本书上看到的。 鑑于原作有[虎是找寻书的道标]这个说法，所以就干脆设置那就是[书]啦，至于为什么会在横须贺，后续慢慢写~ 最后，对，跟太宰治隔空对视了一眼的就是if线宰，隔着世界被塞狗粮，if宰觉得糟心极了。 第93章 黑锅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解释下本文对【书】的设定的自行私设。 《文豪野犬》当中对书的描述是：【啊啊。不过，虽说是能将写在上面的东西都变为现实，意思也不够严密。『书』 是接近于这个世界根源的存在。在那之中，有着无数的可能性世界，会根据一切选择与条件变化而出现无限分歧的世界的全部可能性，都摺叠包含在里面。以及在将什么写在『书』的内页（page）里的一瞬，内容所对应的世界就会被『召唤出来』。书里的可能世界会替代现实世界。】这是beast线里首领宰对书的描述。 而在本文对[书]以及世界的定义，之前已经写到了，每个世界仿佛一页书，无论期间如何进行涂抹修改，都只是作用于这个世界一条时间线当中，不同世界的时间线理论上互不相干。然后【书】是唯一能够打破这些互不相干原则的道具，可以通过写故事的方式，将符合故事当中逻辑的，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以某种形式拼接召唤到这个世界当中。 并且，本文的【书】，本体上是被一个异能特异点所覆盖的，因此才会出现达成某些条件后它能够跃迁跑路的的作用，本质是施加特异点的那个人不希望书被人利用。 书上被撕下的书页也附着着这一特性，但是在太宰治摸到的时候异能无效化令这个特性无了，所以书页可以被使用。 当初18岁时候的宰在接触到书页，意识到之前事件包括mimic和织田作的死都是为了保护眼前这破玩意间接导致的，他一瞬间钻牛角尖了丧了，想死，结果被找上门的中也物理修正了（这是设想当中18岁剧情）。 这些情绪和剧透被另一条线的if宰接收到，结果那个if宰也丧了，开始不当人，逐渐变成了首领宰的形状，但是因为是丧逼干活，所以效率低下，几年只搞定了个mimic,还影响到了那边的中也（嗯，那边的中也正在联繫火葬场，准备某辣鸡首领还不死的话就物理送他去火化） 结果太宰治这次又碰到了书页，被塞了狗粮和新情报，发现自己当初情报有一部分是虚假推测的首领宰：我他妈…… 愤怒的他煳了这边太宰一脑子的黑泥，然后开始思考怎么重新改计划。 所以对于那边的中原中也来说就是：我本来已经准备好等首领一死我就送他去火葬场骨灰扬了，结果这逼现在不想死了这他妈像话吗？ 最高干部准备跑路，结局未定（反正中也的结局不会差哒）。 （八十三） 第一次接触到书页是在三年多之前。 mimic事件之后，因挚友之死彻底下决心与过往做一个了结的太宰治在反覆思考后选择了叛逃portmafia，他在中间人的介绍之下于一家小酒馆与异能特务科的最高负责人种田长官见面，两人看似言谈甚欢实际一通利益交换，达成了初步的协议——太宰治为异能特务科服务两年，由异能特务科作为中间人替他背书，提供他洗白的机会与渠道。 在那之后不久，某个看似机缘巧合，实际为各方权衡博弈后创造出的时机中，在异能特务科总部严密的监控之下，太宰治接触到了那一页被从本体中分割出来的，属于[书]的书页。 各方对此抱着他们自己的目的。 无意当中得到【书】的异能特务科迫切想知道，那据说能够令一切书写故事成为可能的异能道具在遇到[人间失格]的无效化能力时是否依旧有效，这是他们的一次实验，意义深重；隐藏在横滨的贤者夏目漱石持有着不同的意见，或许在更为年轻之时他会期待【书】为远东带来变革，然而，在现在的他看来，这样的存在本身意味着灾祸。他期盼这个他从几年前就观察着的年轻人看清楚横滨最深处所潜藏的危机，担负起他的责任；至于太宰治本人，当时获得了一些风声的他本人对那异能特务科掩藏的最深秘密好奇不已。 三方的有心促成让他最终触碰到了书页，结果有趣但又糟糕——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并不能令[书]的书页发生变化，写在其上的简单实验依旧会成功，这似乎证明了一点，曾经被定义为是异能道具的[书]本身的层次，恐怕更在广义所知的异能之上。 第234页 然而异能特务科所不知晓的是，太宰治的异能实际与[书]产生了相互的作用，形成了极为细微的，就连现有最尖端精密仪器都无法探测到特异点——这个微小特异点的作用并非停滞时间，亦非具现化为巨大的天灾怪物。其存在，仅仅是让太宰治在接触到[书]那一瞬，窥看到[书]的本质：唯一的，能够打破万千世界壁垒，通过撰写合理故事将其他世界的某一部分相符片段嫁接的，堪称bug一般的存在。 太宰治因此体会了一把何为好奇心害死猫，试图扒洋葱反被迷了眼。 聪明如他在看到[书]并弄清楚其功效的一瞬间弄明白了mimic事件前后草蛇灰线般的种种联繫：因为[书]出现在了横滨，所以必须要加速构建三刻构想，达成势力的均衡；战场幽灵mimic会选择横滨不止因为他们被钟塔侍从驱逐，受到森鸥外的诱导来到横滨追逐死亡，更因为他们本身当初是由[书]小范围实验缔造的产物。森鸥外看似藉由mimic事件一举多得，算计多方达成多重目的：获得了异能开业许可的同时一脚踹走了太宰治，但实际，他亦是身不由己的那个，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更上层的稳定…… 所有的种种，都是为了保护他眼前这件，看似能够让一切成为可能的[书]。 什么啊，就为了这样一件死物，那么多的人被操控着经歷人生当中的无可奈何，怎么居然是为了这么噁心的东西，而夏目漱石居然还希望自己了解并决意保护横滨。 被如斯恶意煳了一脸的太宰治当场丧得恨不得就此抛却一切选择永久的宁静，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他被某人踹门铐墙毫不客气一顿暴打的话…… 不过负面效果还是有的，譬如，自己当初的想法可能影响到了别的世界的自己…… 现在已经不是那么想要找寻死亡，同样依旧对【书】不感兴趣的太宰治想。 [书]之所以其会被异能特务科错误定义为是异能道具，是因为它的本身曾经被另一个存在施加了[异能特异点]的概念。某个异能者在死前通过类似缔造自我矛盾型特异点的手法令自己的异能固化，并未随着本人的死亡而消失，而是形成类似特异点的存在，被施加于[书]之上，彼此相互叠加，特异点赋予了书[异能道具]的保护性质伪装。 被分割出来的书页上本亦留存有那样特异点施加的影响，却在[人间失格]的无效化下得以解除，但其固化某种状态的效果依旧有一部分残余，这间接导致了一个颇为意外且麻烦的状况：即自己当初的绝望与黑泥的思维想法被留存固化，在另外世界的自己接触到[书]时，那时自己留存的情绪与思维同样被对方读取了…… 换言之，另一个世界的当初充满了好奇心的太宰治在更早的年龄被剧透煳了一脸不说，还因此莫名其妙变成了个比自己还丧的黑泥精。 方才接触到书页，与那个带着红色围巾的[自己]对视，脑袋里冷不丁被煳了一堆丧到极点的记忆情报的太宰治如是想着。 被拎着领子恶狠狠晃了一阵的他在中原中也松开手后立刻，宛如大型青花鱼赖在了中原中也身上，哼哼唧唧地抱着人蹭她发顶汲取慰藉：「中也好狠心，晃得我头疼，呜……我的头疼死了。」可怜兮兮的语气。 「太宰你装什么可怜呢？我跟你说你这套已经没用了啊，喂，先松手，还有未成年人在场，餵——！！」 冷不防被抱了个满怀的中原中也手忙脚乱地要把这个大型绷带精扒拉开，却发现泉镜花已经非常自觉地出了门，带着夜叉白雪，她甚至还贴心地记得锁上门。 泉镜花是懂事的未成年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把时间留给大人们。 中原中也：………… 脸勐地爆红， 就这么被小孩子看到，不活了啊！！！ 「太宰治……！！！！」被公开处刑的中原中也语气阴森森，气急败坏，本来想当场给这个占便宜的混蛋一个过肩摔制裁以这个不分场合演戏的戏精，但马上，她发现太宰治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大好。 如果要形容的话……似乎是这人突然间负面情绪就爆炸了……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 中原中也惊疑不定地搂着青花鱼，她对太宰治状况的判断总是有种天赋一般的惊人的直觉，因此，她能感觉到对方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很不舒服。 中原中也带着人去办公室内的小休息室当中的小沙发上，两人搂抱着坐着，期间中原中也飞速脑内回顾了一番今天内发生的事情，得出结论是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啊，怎么人就突然炸了？ 「要不太宰你先松开我一会儿，我去给泉镜花布置一下任务。」她用试探的语气同太宰治商量，可惜效果甚微，大型挂件抱紧了她不撒手，看起来状况还是不大行。 强行扒拉下来倒是可以，但是这个状况的太宰治丧得眼熟。中原中也想起自己当初18岁那会儿通过欠了坂口安吾好大一个人情，终于拿到太宰治当时的落脚点，一脚踹了人门板，把人拷住锁死一顿胖揍后，对方似乎就是这种半死不活恨不得自裁的鬼样子……结果反而是自己倒霉，揍完人还要照顾人，后续还被那混蛋按在床上这样那样，简直不能更亏。 两者的共通点到底是什么啊……中原中也在心里嘀咕着，她一手顺着太宰治的后背往下抚摸，仿佛在安慰大型猫科生物，另一手摸出手机发简讯给芥川龙之介，让他先去带着泉镜花拿那位横须贺孤儿院院长的身份背景资料——毕竟是养了人虎的孤儿院，当初在调查涩泽龙彦事情之后关于孤儿院内外的全部资料都被调查了个彻底，负责人正是芥川本人。 第235页 在拥抱当中汲取了足够的温度，平时受控温和的情绪逐渐取代煳脑的黑泥，太宰治抬起头就看到中原中也拥抱他之余，单手对着手机戳戳戳地打字发消息，他的眼里带出点笑意：「中也好过分，安慰人都这么敷衍的吗？」 这是暗示他已经缓过来了。中原中也一个字打错，赶紧按删除键重来，嘴上则说着：「哪里敷衍你了，我要真敷衍就直接把你甩这里，自己出去处理事情了。」外面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下属们还等着自己的指示命令，结果她不还是丢下工作先陪他了么。 太宰治的语调陡然升高，仿佛糟了天大的委屈：「哇哦，我这个男朋友难道不值得你哄吗？」 「所以我不是在哄你了吗？混蛋青花鱼！」又打错了一次字，中原中也暴躁地再度删除重来，这次她的字打到中途被太宰治拿开。 「好啦好啦，只是一点指令嘛，我来帮你。」这么说着的太宰治简短看了下信息，弄清楚大致情况后他直接拨通了芥川的电话，这般那般一通吩咐，直接将[人虎]本次涉及相关事件的解决先后顺序安排了下去，先通知侦探社，告知中岛敦事情情况，后续慢慢来。 至于明明是中原小姐的号码，结果接到却听到太宰先生的声音这件事会给芥川龙之介带来多少影响，是因为几年来第一次被太宰治命令而打鸡血还是被吓到，还是再度把问题归咎于是人虎的错，那便不是太宰治他们需要考虑的了。 「所以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中原中也看太宰治把事情做完，忍不住出声问他。 怎么一会儿丧一会儿又正常的，这也忒奇怪了，如果不是知道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被动，他本人不可能被异能所影响，自己真要怀疑太宰是不是也中了什么奇怪的异能。 「刚刚……接收到了一部分的信息，对，就通过那枪枝的纸张，」太宰治思考了一番后这样说，眼看中原中也眉一挑要发火，他赶紧接下去解释：「那不是异能，嗯……是某人留给我的一些信息，其中有些糟糕的部分，后续我会慢慢跟中也你解释，我是因此被影响了。」他斟酌词彙说，左右随着计划的进行，[书]的事情是必须要告诉给中也的。至于什么，「两个人以上的存在知晓世界就会不安定？」当然是骗人的，稳固的世界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此被玩坏，只是知道[书]的人越多，诞生自贪婪当中的欲望就愈发可能酿成灾祸，仅此而已。 况且他也不算说谎，是获得了信息，源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完成了黑泥精首领化的自己。 「你说什么……？」用不同的办法传递信息这种事情确实存在，譬如太宰自己就能靠控制心跳频率来传递密码，但……中原中也有点恼火地眯起眼：「然后那玩意就让你变成刚刚那鬼样，不……等等……」上次这傢伙这么丧还是在几年前在异能特务科提供的安全屋啊。 「又是异能特务科在搞什么把戏？他们有病吗？」她抬高了声音，几乎要炸毛了。异能特务科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又欺负自己的人，本质其实非常护短的中原中也突然觉得自己上次去那边找坂口安吾时候只揍了几个人还是太轻了，怎么说也要把异能特务科那个从没见过的光头长官打进医院享受icu待遇啊。 「唔，对，确实是异能特务科他们传递的。」见中原中也误解，太宰治从善如流承认，扣黑锅扣得毫无压力，反正本来就是异能特务科的错，那群傢伙当初多半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触发了[书]本体上那个特异点的保护机制，才会让[书]从特务科当中消失，继而跃迁出现在横须贺的。 「不过现在没事了，」太宰治赶紧安抚中原中也，左右那个戴着红围巾的黑泥精不是这个世界的自己，自己当初煳了他一脑子负面情绪，这次那傢伙发现产生某些误解，于是同样反击了回来，两方扯平，那就互不相干了。 除了实在糟心到难以启齿，看到对方简直是在看自己过去的黑歷史。 太宰治在心里想，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会是那样被负面情绪覆盖的，几乎绝望的。对方一时间爆发出来甚至牵连到了自己的情绪。 篡权夺位当portmafia首领居然有这么可怕的debuff的吗？什么几年内几乎没有过睡眠，爆肝当社畜多年结果效率比自己还低下什么的真的难以想像——对方到现在只解决了一个mimic。 跟那个太宰治交换了一波情报，对比自己三年犯了一千多桩案子的太宰治心有余悸地想，自愿工作和被压迫工作间的效率果然差距惊人，自己及时脱身去武装侦探社当咸鱼真的是明智选择，首领的位置什么的还是留给森先生吧，看看另一个自己的鬼样子，实在是怕了怕了。 至于对方由于这几年期间各种谋划且持续不断作死以至于快要被那边的中原中也谋划着名物理送入火葬场什么的，那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太宰治想，还是那句话，你首领if宰作的孽，跟我武侦宰有什么关系，不服，不服有本事真的跳楼跨次元壁来打他呀~ 况且还不至于真的无药可救，想起那傢伙透过自己看到中也对自己担忧，那一瞬间迸发出的激烈的情绪，太宰治可以肯定，就算成了负面情绪的黑泥精，他依旧在犹豫着。 但是那又能如何，那不是他的中也，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自己尝苦果吧。 第236页 太宰治这么坑自己不偿命地想着，丢掉那一点点的同情心，抱着自己的小蛞蝓蹭了蹭，啊，果然还是自己的中也最棒了。一边开始盘算那两张被随便落在地上，还被中也踩了几脚的书页该怎么用，唔，既然要素集齐了，那必要时候就可以作为坑费奥多尔一笔的道具了呢。 一直被动挨打不还手可不是自己的作风，既然己方多出了有利道具，那么，是时候去设局逼费奥多尔那边的幕后黑手露尾巴了。 这么想的他突然耳朵一痛，耳边传来中原中也阴恻恻的声音：「好蹭吗？舒服吗？」太宰治这混蛋一直在自己胸前占便宜占得很开心哈！！！ 太宰治：「…………中也你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混蛋你果然还是没救了！」 最终，中原中也还是愤怒地给了太宰治一个过肩摔。 第94章 人师 （八十四） 芥川龙之介拿着资料袋，他与泉镜花来到医院，不出意料在医院的走廊座椅上看到了一只面色糟糕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虎。 以及出于担忧，陪伴着中岛敦前来的国木田独步。 「有空的话麻烦带着敦君去一趟xx医院的急诊科哦，国木田君，那边的一位病人与他有些许的关联。」太宰治早先打来的电话当中这样说着。 「喂喂，太宰你这又是从哪里获得的信息，真那么空的话不要成天蹲在portmafia偷懒，给中原小姐添麻烦啊！」 「哎呀，我拿到的当然是内部第一手的消息，国木田君可不要对脱单人士太过羡慕……嘶，中也不要不好意思，爆娇属性什么的固然可爱——唔咿——疼疼疼！！！」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碰撞与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可以想像一定是那位娇小的橘红髮干部在被太宰言语调戏后恼羞成怒追打着要他闭嘴。 所以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连接个电话都要听到这些。 国木田独步木然挂了电话，他面前的办公室当中，谷崎直美正亲昵地靠在她刚刚查案归来的兄长身上，谷崎润一郎的面色泛着不自然的红，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那位少女的手已然伸入了兄长的衣服下摆…… 果然，笔记本当中对于人生伴侣寻找的规划需要提前吗？！！！ 他绝望地想着。 「唔唔，是太宰君的电话呀。」办公桌前，换了一款新食玩在饶有兴致尝试的乱步抬起头。 「是，乱步先生，有什么不妥吗？」国木田独步反射性询问。 「没有哦，不过有个建议，如果……唔……」江户川乱步皱着眉，他在考虑这样的情形下该给出什么样的建议，虽然在他看来事件全貌简单而明晰，不过鑑于事件两个当事人当下都还活着并未死亡，所以对人心方面的影响…… 「如果实在困扰的话，那就让敦君在事后单独去[花店]吧。」他这样建议。 什么样的事件能让乱步先生给出那样看似毫不相干的建议呢？怀揣这个疑问国木田独步带着中岛敦来到了医院，随后他便明白了。 在看到医院出示的，已经抢救脱离危险但依旧处于深度昏迷患者的病例后。随行的中岛敦第一次露出了，甚至比面对portmafia或者组合敌人更为激烈的，混杂着恐惧与憎恨情绪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院长老师！！！」 一贯脾气温和善良的中岛敦发出了颤抖的，近乎于憎恨的嘶吼声。 童年的阴影需要一生来治癒。 这样的评语因人而异，但毫无疑问，孤儿院之于中岛敦是一条註定需要去跨越的沟壑。 芥川龙之介，在调取资料并进行简单阅览后这么想。 孤儿院之于贫民街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坚硬的小巷道路与惩罚室的地板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因为窃取失误被大人殴打到爬不起身和被孤儿院的院长惩罚殴打倒是有点区别——前者之于他们那样城市最底层的野犬也不过是陌生人，殴打也好践踏也罢对他们来说只是增添身体上的伤痛与憎恨罢了，倒是后者，提供了庇护之所的男人对人虎而言本该是恩人，是师长，对方本身曾经经歷的黑暗似乎能解释他那样严苛待人的原因，但—— 「真是一脸菜色啊，人虎，太不像样了。」把资料袋摔在中岛敦面前，芥川龙之介在国木田独步戒备的神情当中冷冷说道。 「芥川龙之介！」国木田独步比中岛敦表现得更为激烈。 「不必露出那样戒备的表情，当下是首领规定的与侦探社的休战期，在下会遵循首领的命令，这次来只是为了完成太宰先生交给在下的委託。」 「况且，现在这样的人虎即便击败了也不会让在下有任何的喜悦之情。」 芥川龙之介这么说着，示意泉镜花这个当事人给予解释，小姑娘点点头，将她先前如何发现院长以及将他救下的经歷对着中岛敦复述了一遍，并把那个院长当时手中拿着的，染血的报纸，以及重新封回塑胶袋，卸去了包装纸的枪枝推到了侦探社两人的面前。 听着女孩子认真的叙述，中岛敦努力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但很勉强，笑容比哭更难看：「这样啊，谢谢你，小镜花。」他是该感谢泉镜花的，小姑娘做的事情是在行善举，她挽救了一条人命，虽然……那个男人是中岛敦挥散不去的噩梦。 第237页 「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了哦。」自己同样看了资料袋，明白中岛敦曾经经歷过哪些残忍对待的泉镜花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有点想摸摸他的头，想要安慰大老虎。 从资料上看，中岛敦在那座孤儿院当中的经歷无疑是灰暗的，在涩泽龙彦试图靠电击激发他体内的[月下兽]异能不得，反而被虎所杀死之后。孤儿院的院长一面私自掩埋尸体，烧掉持有物，勒令孤儿院上下三缄其口保持秘密不被泄漏。 但同时，不了解异能本质的他因此对中岛敦更为严苛——如果无知觉变成虎造成破坏就会对他进行惩罚，如果被年长的孩子陷害欺负同样会毫无理由地对他施加惩罚，除了保证基本存活的条件外，那位院长对待中岛敦的态度始终是恶劣而蛮不讲理的。作为同样从孤儿院出身，在战争末期为了存活而为□□打下手，见证了同伴死亡与绝望的人间地狱的院长似乎认为，只有让他教导出来的孩子同样见证地狱忍耐苦痛，他们才有能够不天真地在外面的世界当中生存下去。 把一切交给人虎后，虽然很想跟他再说点什么，但想到了来之前前辈们的叮嘱，泉镜花还是忍耐住了，她沉默着跟着芥川龙之介走出医院。 出了医院，泉镜花仰起头问芥川。 「不过……既然那样苛待了，为什么那个人想要去买花呢？他对敦君不好，自己身上也没有钱。」在资料袋当中，还夹着一张从院长身上飘落的，花店的预购券，是他们后续才发现的。 「……或许因为，他对于人虎意义，是师长。」芥川龙之介在思考过后这么说。 那是个严苛而矛盾的人，对方在几个月前，在portmafia到来时将中岛敦赶出了孤儿院，但同时，对方这次来到横滨的原因，却又是因为在报纸当中看到了[白鲸]坠落新闻当中中岛敦的照片。 想要买花，为此不惜卖掉□□换取金钱的人…… 泉镜花微微睁大眼，似乎能理解一些，但却又并非全然明白。 人是迥异而复杂的，她想起把父母死因的资料以及背后全部相关线索整理并摆放到她面前的尾崎红叶。 「你的父母为了保护你而死，他们死于异能者的暗杀，你先前已经为他们报了仇。」身着鲜艷和服的师长先是这么说，「如果止于此，那小镜花你已经得到答案了。」 「但是啊，但是，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不是就此而止的，还有更多的线索在妾身这里，那年事件背后的牵连复杂而难明，即便是妾身我也无法简单一语为你阐明。」 「想要真正理解并给出答案，镜花哟，那会需要非常多的时间与经歷，你需要更多的阅歷才能给出判断，妾身希望在那之前给你庇护与指引，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呢。」 那时候尾崎红叶看她的表情看似骄傲而慈爱，但……但是…… 偶尔，极其偶尔，泉镜花回想时能感受到，在那时候的她是小心而期待的。 那样曾令她感到害怕但是现在又温和的红叶老师是自己的师长，如太宰先生那样看起来温和爽朗却让人感到战慄的人是芥川的师长，而那样严苛乃至残忍对待敦君的院长先生是敦君的师长…… 所以有些话，她无法说，芥川不会说，中岛敦之外的外人都没有那个立场去干预他对院长的判断。 他们能做的，只有将所能找到的信息一一摆在他的面前，由他自行去接收，判断，仅此而已。 有关于侦探社那个中岛敦对事件的后续处理已经是在一周之后，少年通过侦探社他人的协助，凑钱支付了那位院长的第一阶段的诊疗费用，但同样的，即便是在对方清醒之后，他亦未曾去亲自面对面地与那个男人交流过。 「兴许是因为，有些事情即便弄清楚想明白，但距离彻底解开心结，依旧需要很长的时间吧。」 portmafia的地下最深处，面对面前热气腾腾的，刚刚被沖泡完成的咖啡，中原中也自言自语说。 「怎么？是有什么让你感到困扰的事情了吗？我的妹妹。」正在房间配备的料理台前手忙脚乱找寻配咖啡的方糖和奶精的魏尔伦耳尖蹭到了这一句，问他。在他身边，各种瓶瓶罐罐受重力异能的影响悬浮着——与中原中也一模一样的找东西方式。 「没有，那不是我的困扰，是别人的。」中原中也这么说着，似乎是终于看不下去名义上兄长某些程度上的迷煳，她按了按鼻根，走过去，手指点了点，受她重力异能的影响，某个悬浮的罐子飘到了魏尔伦面前，用力晃来晃去表现出自己的存在感。 「方糖，还是我上次给你带来的。」她忍不住想嘆气，为了眼前这男人亲近后才展露出的偶尔迷煳一面。 「哎呀——」 总之，能够找到方糖和奶精就是好消息，就着中原中也带来的，由她自己刚刚尝试制作的慕斯蛋糕，这俩没有血缘关系，人种都不相同的兄妹重新坐在了房间的小茶座当中。 「也就是说，那位干部a死亡了么？」翻看由中原中也带进来的资料，魏尔伦这么开启了话题。 这是绝密的资料，于今早刚刚传递到portmafia本部，原因很简单，在被森鸥外委託以亲自处理托斯耶夫斯基的任务之后，那位干部迫不及待就让绑架专家把人送到了他自己的秘密基地——一艘停靠在外海上的巨大轮船当中。 第238页 正因此，距离他们发现人失联，开始搜寻，最终找到，中间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是，他被发现自己用绳索勒死了自己，尸体悬挂在轮船最底层的密室当中，船内包括负责航行的五十名直系部下则被悉数灭口，该说不愧是[魔人]，示威做得相当彻底呢。」半夜接到信息带人登船，结果见到如斯景象的中原中也这样描述着她的所见。 虽然结果不出意外就是了…… 从干部a自己决定接下这个任务，甚至更早前，在他产生出投机乃至取而代之的野心时起，他就已经在森鸥外的清除计划当中，只是这一次的试探无疑更进一步说明了魔人本人的可怕。 「东欧那边俄罗斯的异能力者，唔，应该相当年轻，真是后生可畏。」与中原中也同去的部下当中有擅长搜集种种痕迹线索之人，是由魏尔伦间接训练出来的情报人员，依据反馈的信息，他如是判断道，「当心后续被反过来找麻烦。」 「想当然的事情，干部a金库当中的宝石与债券汇票分毫未动，但他搜集的情报资料全部被拿走了。」中原中也喝了口咖啡，随即被烫到，赶紧叉起一块慕斯压一压，她有猫舌头属性，吃东西怕烫，奈何总是中招。 「唔嗯，那倒是无所谓。」魏尔伦笑着看她在那里捂嘴，心情很好地跟着拿了一块品尝，基底融化的奶酪与糖分比例无可挑剔，除了顶层非要盐渍樱花这样远东特色做装饰，味道他始终无法习惯外，从味道上评价中原中也的糕点制作水准不差，「反正他的情报很多真假掺半。」干部a搜集到的大部分情报都是portmafia故意通过各个渠道塞给他的，那是个把想篡位的野心写在脸上的傢伙，普通人进入portmafia尚且有监视考核期，对他，森鸥外只会是更为慎重对待。 「但是还是要给你提个醒，万一后续会出现什么岔子之类的。」中原中也认真回答。 「啊，真让人伤心，所以中也你不是专门来看哥哥，而是为了提醒的吗？」魏尔伦假作伤心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不要突然就戏精上身啊喂，你是受到太宰影响了吗？那太糟糕了吧」中原中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太宰跟魏尔伦私底下有联繫，portmafia地下的这间房间理论上隔绝一切的电子设备，但在魏尔伦成为干部之后，封闭的规范其实就已经不是那么严密了——就像这间室内有着与外界沟通的通讯设备，虽然渠道依旧只局限于portmafia当中的少数几人，但中也知道，太宰那傢伙必定是自己悄悄弄了一条与魏尔伦联繫的渠道。 否则不会到现在还给对方发《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大小姐》特刊，魏尔伦专享版。中原中也无奈地想，上次自己来见他，魏尔伦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跟自己讨论了一番关于突然中招异能变成十岁孩子是种什么体验，并由衷表示十岁的萝莉中也是真的可爱，拿着棉花糖面无表情走在鬼屋里的样子更加可爱云云……她没办法打魏尔伦，所以当然只能回去暴打太宰——那傢伙又是什么时候偷拍了自己的照片啊！！！ 「哈哈，开玩笑的，这些资料你没有传一份给太宰那混蛋吗？」魏尔伦笑过后问。 「唔，这个啊，还没有，太宰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应该是去见异能特务科的人。」中原中也这样回答。 在这对兄妹交谈期间，于横滨距离三十分钟车程的东京某地，太宰治看到来者，微笑着打招唿：「呀~安吾，看到你这么快就伤愈实在是太好了。」 「……难道我该对你说谢谢吗？太宰？」虽然先前出了车祸，但很快在白麒麟事件结束后就被武装侦探社那位女医生大卸八块然后治好的坂口安吾一脸胃疼表情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叶言枫」,读者「蜗牛」,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thanks?(?w?)? 中也大概不知道，目前太宰正在筹备《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大小姐》，da特刊，靠视频和照片诠释中也大小姐如何为爱屠龙（餵），打算剪辑完成后就发给魏尔伦。 关于那个孤儿院院长，小声哔哔句，霓虹人对师长啊，教导啥的是不是有逻辑性的误解啊。仔细復盘的话，无论是院长对敦，还是黑时宰教芥川，对待方法都很不正常堪称pua了喂，黑时宰稍微好一点，算是跟芥川提前说了「我教你没什么耐心」，外加芥川也头铁，两人互相坑对方。 院长对敦则是，我不告诉你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反正我就要惩罚你，让你在这里接受完毒打。在if线他因此被敦杀死其实在我看来……真是求仁得仁→_→ 所以，本文芥川说「那是师长」，嗯，从芥川逻辑里可能看着觉得那就是老师对学生虽然我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依旧要说一句，漫画里说着「今天是你老师死去的日子，所以在下今天先放过你」的芥川那张分镜可真好看吶。 第95章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是加班，所以在加班前我把更新写完了。 重复一遍，让人花费大量时间在重复劳动上是最过分的，啊！！！！仅仅是想到要做的那些无意义重复劳动就整个人暴躁啊！！！ 感谢读者「墨尘」，读者w」,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 解释一下，辻村深月相关见文豪野犬的外传小说，除了她曾经见过兔宰治这属于是个人私编的外别的大部分能从小说当中查到。 第239页 种田长官异能见漫画，所以本文设定之前森鸥外一直避免中原中也见异能特务科长官就是这个原因，不给对方摸底的机会。 （八十五） 遇到太宰治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如果条件允许坂口安吾想把这张人生信条贴在办公桌前时刻重复提醒自己。 但鑑于他工作的保密级别，以及心底对于曾经三人饮酒畅谈岁月的怀念，这个念头在近年内在他脑中打转了无数个来回，依旧无法狠心付诸实践。 所以时至今日他依旧要面对太宰治这个清爽且充满朝气的魔鬼。 「唔，这个嘛，安吾你不说谢谢我，总该谢谢我们侦探社的与谢野医生的啊。」清爽且充满朝气的魔鬼手抵下巴故作思考了一会儿，如是说，「以及还要好好谢谢中也哦，她这些年可是替你解决了不少暗地里的麻烦的吧，把一份人情用到这样的程度，就算是我都忍不住羡慕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对待了呢。」 太宰治就有这个本事，能用状似不经意的口吻把话说到让人明确他威胁的意思。 没事不要打扰中也了哦，他明示。 中原中也曾经欠了坂口安吾一个人情，在太宰治叛逃失踪后，她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与时间才重新找上那位同样显示叛逃，实际则是通过异能特务科与portmafia间交易得以重返公职岗位为代价的坂口安吾，向他索取太宰治的下落。 泄漏保护人行踪当然是违背异能特务科的保密协定的，但出于对往昔友人的愧疚，确切确认了中原中也不会对太宰治不利，并且她也有足够的能力不让自己的行径被他人发现后，坂口安吾以「你欠我一份人情」为条件告诉了她太宰治所在的位置。 那是这俩人交情的起点，在接下来的几年当中，以那份「人情」为基点，两方在某些事务无法单靠特务科/黑手党来完成时，会向另一方找寻一定程度的帮助，说出去可能会被举报为是黑白不分，但这本就是远东特色，portmafia有异能开业许可，这样的协作算在可允许的范畴。 一来二往间，两人私底下倒是多出了点工作层面上社畜惺惺相惜的情谊。毕竟比起眼前这个混在侦探社里摸鱼的偷懒分子，怎么看中也小姐都是勤勤恳恳认真工作的portmafia最后的良心典范， 所以面对昔时友人绵里带刺，看似夸奖实际透露微妙醋意的话语，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硬生生把那句「太宰君你是二十二岁而不是十六岁，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嫉妒中也小姐的差别对待。」的吐槽给憋了回去。 适可而止点啊！知道你俩是睡一张床的关系，所以就不要故意钓鱼执法把单身狗骗出来鲨了呜呜呜。 「确实，中也小姐帮了我很多忙，我一直非常感谢她，所以才会有这一次的会面，太宰君。」坂口安吾强调，「否则，就算是你要索取解决[组合]的报偿，那也已经在异能特务科给梦野久作特赦时还清了。说起来，那位梦野久作君现在还好吗？」在portmafia时他偶尔听说过，由太宰治管理的年幼精神异能者，对方能够就此走到阳光下，无论公私立场坂口安吾都是贊同的。 「久作现在过得很不错哦，小孩子天天头秃于学习考试，偶尔跟乱步先生赌气，日子精彩异常呢。」太宰治漫不经心说。 江户川乱步虽是成年人却有着如孩童般无暇的心灵，他是最早遇上社长的人，因而对打醒自己又约束自己的福泽谕吉有着雏鸟一般的情节，这一次太宰治塞了个真儿童的梦野久作进侦探社，福泽谕吉教书育人的dna动了。监护人关注度被分割了一部分的乱步危机感油然而生，真小孩和假大人凑到一起，时而同仇敌忾结成不被没收零食联盟，时而为了争夺社长的夸奖鸡飞狗跳，着实为侦探社无聊的日常带来了新的乐趣。 「不过吶安吾，除了[组合]，你是不是忘了[龙]呢。」太宰治「好心」地提醒他，死去涩泽龙彦的异能[龙彦之间]替代本人保存了自我的意识，并在几年当中一直在搜集着各国异能者的异能，那样的麻烦放任不管迟早会演变成一场灾祸。 所以太宰治才会寻思着藉由[组合]来袭之时顺带将对方引回横滨一次性解决，毕竟在涩泽龙彦的剧本当中，在横滨布下白雾造成危机，引得太宰治前来解决，继而趁机暗杀对方夺取异能本就是他自己的安排，太宰治在其中的做的只是略微加速了那一进程而已。 坂口安吾镜片微微反光。确实，解决[龙]是异能特务科与太宰治私下里另一桩交易，没有摆在明面，甚至没有任何口头上的言语作为记录。在当初他与太宰所在的车辆被组合袭击造成车祸后，坂口安吾从失灵的安全气囊弹射装置当中找到了一个被撞击变形的小零件——造成气囊失灵的罪魁祸首。 他的异能是[堕落论]，可以读取物件上所残存的记忆，藉由此，他读取到了太宰治想让他看到的，隐藏着的第二重交易。 之所以无法诉诸言语，需要以如此拐弯抹角的形式，是因为他想要面见的交易对象明面上「已死亡」。 「没有忘记，太宰君，所以，接下来请跟我来。」 异能特务科在东京的据点被伪装成了图书馆。 穿过这栋外表伪装成乡下图书馆的建筑走廊，进入不对外开放的图书室，触发其中一扇略显陈旧的白墙上的机关，便来到异能特务科看守严密的地下。 第240页 ——绝大多数异能特务科内成员都不知晓的绝密场所，或许每个组织都有那么一个两个不能对外人道的隐秘。 行走在其中的太宰治这样想着，或许是联想到了魏尔伦，他微微勾唇。 两人通过几重监视，声音与瞳仁辨识系统，再经过警卫严格的检查后，终于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异能特务科地下的大型地下图书馆。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晓了那位的存在，但……这里是绝密，希望你清楚这一点，太宰君。」把人领到图书馆前，坂口安吾停下脚步，警告提醒掺半：「如有任何泄漏或是威胁据点，你会被当场格杀。」 「嗨嗨，安吾，我做事会有失误的时候吗？」面对旧时好友的好心，太宰治轻松地弯起眼，朝他摆摆手，随后走了进去。 地下室的主体是一座白色的图书馆。 不同于上层伪装的，面上市民开放的公共图书馆，这里的书架林立，其上收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宝贵书籍。 在入口附近一张大书桌旁，坐着一位气质沉静的女性。她的年龄约莫四十到五十之间，掺杂几许白髮的黑髮朴素地绑成马尾。 整座图书馆当中，只有这位女性翻书的声音，时光仿佛在此凝固，只有那如海般浩瀚的知识，以及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幽深空间。 太宰治走了过去，坐在了女性对面的位置上，他安静而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对方终于结束了阅读，她抬起头，淡色眼瞳看向来者：「你不是异能特务科的人。」这是第一句。 「种田山头火向我提起过你。」这是第二句。 「许多年未见了，小鬼。」这是第三句。 「同样如此，能见到您还活着真令人高兴，辻村深月女士。」太宰治微笑着回应。 长年居住于这座巨大地下密室当中的女士名辻村深月，与追随于坂口安吾身边的年轻助理辻村深月同名。这是有缘由的，两人的关系为亲母女，虽然即便到现在，那位小辻村深月女士，以及这世间的大部分知晓者，都以为年长的那一位已经死亡。 距离对方的踪迹消匿于世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年。 太宰治清楚，面前这位辻村深月女士却是异能特务科最为出色的成员——身负杀戮异能「昨日之影」的她是比泉镜花的父母更加优秀的异能战斗专家。她与具备「掌握在近距离内发动的异能之内容」能力的种田山头火合作，一明一暗配合间，无数异能犯罪者及海外的异能谍报员缠斗皆折戟于此。然而，或许正因为此，树立了太多敌人的辻村深月女士才不得不由明转暗，以设局假死的形式脱离大众的视线。 但在六年之前，在森鸥外继任portmafia首领之初，当时还是被他选定共犯，见证前任黑手党首领死亡的太宰治却见过这位女士一面——原因很简单，他是[人间失格]的反异能者，能力即便是在欧洲那个异能的发源地亦前所未见，会被异能特务科注意上并试探一二是极为正常之事。 或许是从眼前这个清爽青年的脸上找到了昔日属于那个绑着白色绷带，披着过大黑色外衣的瘦小少年的影子，辻村深月露出了一点礼节性的笑容。 「还是那样的擅长甜言蜜语啊，小鬼，你来找我的目的还是希望拥抱死亡吗？」她合上书本，理了理鬓髮，第一次见面就主动询问能否让他无痛苦死亡的孩子可不常见，她因此对对方印象深刻。 「驻足在这个无止境的世界固然令人感到厌烦，但姑且，还是继续停留着吧。」太宰治以捉摸不透的语气这样说着。 即是说这世间还有值得他停留驻足的人或者事，辻村深月笑容略微真实了一些。 没有询问对方是依据何推测出了她的存活，答案就在那里：泉夫妇的孩子据说在颠沛流离当中被portmafia收留并得到了比较不错的教导，对方现在是武装侦探社的常客，只需要获得「夜叉白雪是泉夫人的异能」，「获得异能的时间远近于辻村深月死亡的时间」这两个要素，推导出她依旧存于世就非常简单了。 「既然如此，客套话无需更多，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对方以如此辗转的形式来到这里当然是有所求的，都是聪明人，相互之间可以直白地提出交换条件。 「能够应对未来风暴的预备因素，」太宰治这么说，「这么说吧，我希望得到[能让异能于一段时间依附于他人身上]的办法。」 这确实是只有辻村深月才知晓的秘密，能令异能传承的秘术。 她微笑着坐在那里，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等待面前年轻人说出他的理由。 「至于原因，啊，那不是你们该心知肚明的么，已经坐在火山口的异能特务科诸位。」太宰治回应以同样平静但没有灵魂的假笑：「是你们首先打开那个匣子的，名为灾祸的匣子。」 辻村深月，包括此刻通过监控看着此处一切的种田长官，都在这一刻不自然地唿吸失衡。 太宰治已经知道了，他知晓了异能特务科试图隐瞒的最大秘密。 [书]的异常。 [写下的内容会成为现实]，书的作用是那样的强大，只需要一个逻辑性完整的故事，故事当中的一切都会在现实当中对应呈现。 何其强大的，堪称神迹的存在。在阴差阳错获得[书]后，起初他们只是撕下一页开始实验其能力的限制，小心翼翼而精神，逐渐，他们开始感到不满足，试图书写更多乃至更改既定事实。当终于有人将手伸向[书]的本体，试图更进一步时，贪婪者得到了惩罚，他们触发了[书]本体上，未曾被异能无效化所影响的那个特异点。 第241页 就如突然出现时一样，[书]毫无徵兆地从异能特务科最为严密的监控下消失了，但—— 「人是最不擅长守秘的，即便是死人，依旧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并讲出一切秘密呢。」太宰治用温柔的语调说着可怕的事实。 所以，即便异能特务科在第一时间试图以各种手段，包括灭口知情者的办法来掩盖消息，但[书]的消息依旧被有心人得知了，这打破了在战争结束时，曾经由背叛者其中之一亲自撰写于其上，用以掩盖真相的故事本来预设的逻辑循环。 当世人全部遗忘[书]时，曾经的秘密不存于世。 相反，当一定数量的人得知时，秘密将逐渐地失去其守秘效力。 最初的时候，是背叛者，异能技师[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死亡突兀地被世人所突然知晓。 此后，钟塔侍从，包括一部分的欧洲异能者开始回想起被遗失的[书]。 有心人将消息传播至各个渠道，为了证实其是否真实，[死屋之鼠]和钟塔侍从联合发起了悬赏，以此布局骗冤大头[组合]前来横滨进行试探大闹一番。 如果其真正存在的话，当横滨焚烧殆尽时，必然是会显露出来的吧。 在[dead apple]期间，钟塔的骑士长派遣具备焚毁城市的异能者来阻止特异点蔓延的戏言并非全然戏言，她是认真的，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 「继[组合]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风暴来临呢？作为最初打开匣子的你们，不敢站在第一线承认的你们，难道不该为此做出准备吗？」太宰治这样问道。 辻村深月听到这里唯有苦笑了。 「你说得没错，聪明的小子，我们对此唯有谢罪。」她在那一瞬仿佛老去了很多，从容与矜持无法撑起他们的内里。 他们曾经抱有不现实的幻想，但还未具体成型便彻底破裂。 「不要说跟政客相同的话，鞠躬和[十分抱歉]的戏剧还嫌在电视上看得不够多吗？」太宰治犀利指出，「在事情还没变到最糟的地步，去尽可能地弥补吧。」 「……」但是他们拿不出[书]，无人知晓其到底在何处。 辻村深月沉默着，最终，她说：「你想要的办法我可以交予你，但是，年轻人，如果非血脉直系关系，那样的依附无法维持长久，并且，对使用者本身非常危险哦。」敏锐如她，当然是能意识到，太宰治想要那样的办法，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那便足够了。」太宰治最终回答。 从异能特务科的据点离开，或许是因为自己把那些傢伙明里暗里威胁了一通的缘故，对方小心眼到甚至连返回横滨的车都不给他准备。 从图书馆走出来，沿着大路慢悠悠地走，太宰治计算着假使自己从路边的河里跳下去一路飘回横滨的可能性。 如果中也真的不来接自己的话，嗯，再等她十分钟，不能更多。 这么想的他听见路边传来不耐烦的汽车鸣笛声。 「真是见鬼了，混蛋太宰你是把我当成是司机了吗？要知道我可是很忙的啊。」一脸不耐烦的中原中也摇下车窗，她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发着简讯，眼底下还有黑眼圈——因为昨天半夜去公海处理干部a后事的缘故。 「快点上车，混蛋，那边[曼哈西特]的开庭出了状况，菲茨杰拉德那个搅局的混蛋，就算他事先通知让我们得以低价收购20%的股份我也不会就此原谅他……」中原中也一边说着一边朝太宰治喊。什么在手机上发简讯说自己去东京找安吾玩，什么说想要在午餐的时候返回横滨，恶，这傢伙真当自己是随叫随到的司机了吗？！！！ 看到对方没好气的表情，太宰治愉快弯起眼，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切的笑容：「嗨嗨，是什么让我们的大小姐如此烦恼了呢~果然是之前做的慕斯蛋糕失败了吗？我就说的吧，那样精细的手工你做不来~」这么说的他打开副驾驶边的门坐进去。 「绝对没有！太宰治你不准污衊我！！！」 「明明就做得很难看嘛~」如愿从车载冷柜当中拿出新鲜的慕斯蛋糕，太宰治嫌弃说着，先挖了一勺塞入口中。 「不过味道勉勉强强吧。」他评价。 「……有本事嫌弃你有本事别吃啊！！！」 如果不是腾不出手，中原中也是真的想把蛋糕煳这个挑剔鬼一脸。 第96章 要素 （八十六） 从东京开车回横滨要不了多少时间。 但显然，忙碌的中原中也所需要关注的绝对不止于开车。 仰仗重力异能，她先是抢过了太宰治的手机开启路线导航，自己的手机则在重力加持下浮空在监控拍摄不到的死角：然后——开始开着语音跟电话对面不客气地吵架的同时异能操纵手机按键发简讯，多线操作毫不失误，显然是惯犯。 至于她如此忙碌的原因，当然是中也先前提及的，与西格玛下属公司研究所一同合作视频监控智能识别的安保公司[曼哈西特]。 [曼哈西特]的首席工程师，几乎独立完成智能识别系统技术支持的t·j·艾克尔伯格博士于一个多礼拜前被指控杀害了同公司的同事。研究所与公司的合作因此单方面宣告破裂，虽然在西格玛这边一直试图与对方谈判，但安保公司那边的会长宁可赔偿先前双方合约当中的违约金部分也要独吞技术。 工程师的谋杀指控当中有猫腻，虽然当场监控录像指证对方是兇手，但就像太宰和中也先前闲聊的，技术层面上，通过编写代码程序替换人脸的技术是可行的，虽然存在诸多弊端。以此为突破点。西格玛在观察并搜集了安保公司的对应情报后已然找到了证据，然而，在他进一步试图找上工程师进行谈判之前，却被他人捷足先登。 第242页 捷足先登者正是自白鲸坠落的[组合]团长，氪金战士菲茨杰拉德，以及停留在横滨找寻他的路易莎·奥尔科特。 对方找上了真兇会长，与之进行私下会谈，假称愿意交换证并且封口，但却需要索取封口费。 然而实际上，菲茨杰拉德藉此获得了对方亲口承认罪行的录音，他在庭审当场播放——违法录音是无法作为直接证据的，不过那位来自北美，曾经白手起家的组合团长本意同样不在此。他只是通过在公众场合散布「会长是真兇」这一传言，令安保公司的股价暴跌，从而[买空]公司的股票，空手套白狼一般地将这家公司收入囊中，以这样的形式以暴制暴一般达成自己的目的。 至于其与portmafia如何扯上关系，答案是，菲茨杰拉德用以空手套白狼，低价收购股价的本金来自portmafia。 菲茨杰拉德本人在先前的[白鲸]战当中已经氪金到烧光了他个人的全部财富，之所以能够自白鲸坠落而不死，是因为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他的妻子主动放弃了两人的婚姻，婚姻不再具备效力，两人的结婚戒指当然可以被消费——那一笔价值50w美金的消费化作异能令他侥倖活了下来，可活下来的菲茨杰拉德一穷二白。 通过从portmafia获得资金援助进而获得了公司，菲茨杰拉德给portmafia的回报是[曼哈西特]的20%股份持有——这个回报不算低，但对方想就此把博士挖走并单独持有[神之眼]的做法却是portmafia无法接受的，为此中原干部在电话里毫不客气地跟[组合]的首领吵了一路。 从20%的持有股吵到了30%，但始终没能拿到[神之眼]系统后续的开发合作协议。 对于这个答案，中原中也看似气得不行，其实表情倒不那么失落。 毕竟自家也一直在研发那项系统，两家技术不相上下，菲茨杰拉德不松口也不过是换一家合作商的事。 「演技很不错呢，目的达成了？」在车停到他们经常光顾的日式传统料亭外，安静了一路，老实了一路的太宰治见她终于挂断通话，转回一直看车窗外风景的视线。 「这不正是你期望的吗？」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可能因为心底还是微妙地不爽，她伸出手来捏住他的脸，用力，向外——拉—— 菲茨杰拉德能盯上[曼哈西特]不在预料外，他的下属奥尔柯特的异能可以令固有时间以八千分之一的速度流逝，非常擅长综合汇总情报并指定作战计划，但对方能在那么短时间内便查出会长是真兇，却是做了弊。 奥尔柯特以「这是同为胆小者的请求」为由找到了曾经[组合]成员的爱伦坡寻求帮助，对方再找上江户川乱步，由这位名侦探出马，当然无比流畅地查出了作案的手法与犯案人。 「借这个机会把[神之眼]以合乎逻辑的手法让渡到那个[组合]团长手里，这难道不是太宰治你算好的吗？」捏着太宰治的脸一顿搓，中原中也这样宣告她惩罚对方的原因。 「唔——疼疼疼疼疼，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中也你这么做是公报私仇！」因为确实是自己的算计，太宰治没抵抗，只含煳不清地抗议。 「但是理由你是知道的，[神之眼]在谁手里都不能在portmafia手中，起码明面上。」等中原中也松开手，太宰治一边揉脸一边这么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 那项技术的用途广阔又具备太多的猫腻，放到portmafia垄断，多少人要就此寝食难安，还不如交出去换取些更加实际的利益。 对于侦探社而言——能藉此让爱伦坡欠个人情的事情为何不做，对方的异能力非常有意思。 道理中原中也同样懂，否则她不会喊停西格玛选择中途退出——他们同样具备查案获得答案的手段，且异常简单粗暴，只要西格玛接触到会长对他使用异能即可读出全部真相。 所以这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利益交换。 下了车，两人一同坐在了料亭当中。 因为是中午，自己接下来还要工作，中原中也只喊了一瓶清酒给太宰治，自己则问女将要了杯饮料，在翻看菜单准备点菜期间，她能感受到太宰治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有话就说，盯着作什么？」她抬头，发现太宰治在桌子对面撑着头，盯着她，不知在思索什么。 「唔……因为很好奇啊，中也似乎完全不问我这么做的理由？」太宰治慢悠悠地说，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看他眉眼带笑的模样就知道，他必然是闲得无聊，所以想像猫那样，在她底线上撩上一两爪子看她反应。 可爱又欠揍。 「问了你能老实说？」先前的事在捏脸当中已经算一笔勾销，现在中原中也心情不差。 「哎呀，这话中也说得多见外~」太宰治愉快地说，他眼神意味深长，身后如果有尾巴那一定是如大尾巴狼一般得意地晃啊晃，大有「中也要不要试试问问看」的意味在。 偏偏对面这次比他还坏，「但是我偏不问。」饮料上桌，中也自己举起杯子喝一口，一句话直接堵了回去，「反正呢，就算问了你这傢伙多半也就拿点边角料搪塞我，没到主菜上桌的时候，我为何不等你继续筹备呢？」她低笑，只想点上一支女士烟然后朝对方吹口烟圈。 太宰治在谋划着名什么，这是必然的，作为搭档的中原中也有这个预判。 况且对方这次对她几乎毫无掩饰——无论是被他收在书房当中的，属于涩泽龙彦的头骨，或是那几张被太宰治拿走的书页；以及对方一直以来暗示的将要抵达横滨的「风暴」，甚至包括他此行去往东京，以及本次菲茨杰拉德到手的[神之眼]。 第243页 太宰治在凑齐应对事件所需的条件，并将之如拼图一般散落在横滨各处。 同时，中原中也亦能猜出他至今不摊牌的原因——依据对方先前话语当中给出的，敌方可能具备篡改事实掩盖真相的暗示，不难猜出，因为敌我之间存在信息差，所以还未到彻底揭牌的时候。 既然如此，自己不妨给他发挥的空间——鑑于那傢伙一直很喜欢在自己的面前耍帅。 「反正已经习惯了你这种遮遮掩掩的做事风格，所以呢，不管你要做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当然是配合的。」放下杯子，中原中也这么说。 他们是搭档，互相信任，有些事情不需要用语言来确认，这是理所当然的。 「哇哦。」听完她的话，太宰治单纯发出了语气词，愣了有将近十秒，接着有点开心地嘟囔：「中也这么说话就像妻子一样。」 可他话音刚落，中也不紧不慢地续上了她的后半句：「反正你也懂的，做过分了大不了事后算帐嘛。」湛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她朝他露出小虎牙和森森的微笑，「希望到时候你的身板能挨得住。」 太宰治：………… 中原中也欣赏了一番他僵在半途一言难尽的表情，转而喊来负责点菜的女将：「盐烤青花鱼定食来两套，再来个螃蟹锅。」 「好的，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还有什么青花鱼料理吗？」 「今天店里有新到的青花鱼，可以做成刺身和寿司，都很肥很新鲜哦。」 「那正好，都给我来一份。」 经常被她骂作青花鱼的太宰治：………… 好傢伙，盐烤青花鱼，青花鱼刺身，青花鱼手卷寿司，这是暗示要把他盐烤活剥两不误……分明还是生气了啊！ 用过一顿怎么看都点菜过量的中饭，中原中也将由店家打包好的便当盒放进车内的冷柜，自己则陪太宰治沿着横滨的道路慢慢走上一段，算作午休以及消食。 在不谈正事的时候，他们两人同样不缺话题——卧室内的枕头是时候换一个，先前的枕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沾了各种的糟糕痕迹，虽然已经洗净晒干，但只要想到，中原中也中是觉得哪里都古怪。 所以要不干脆连床单被套一起全部换掉吧，她自言自语着自己的断舍离计划，然后换来太宰治「哎呀狗狗居然不喜欢主人的气味吗？」的抗议，某些程度上，太宰治其实很喜欢中也被自己的各种所围绕，这其中当然包括气息。 「呵，会喜欢才有鬼了好嘛？」 「就这样都忍不了，中也还梦想养狗，到时候肯定是会忍不了那满屋子的狗毛的。」太宰治小声吐槽她。 「狗和人可不一样……嗯，没错！如果养狗的话我可以忍耐并且打理好一切~」中原中也自信满满。她本身算狗派，当初为了围堵太宰治而预算购入的十余条狗目前成为了portmafia下层成员的好帮手，无论是协助调查或是搜救救援都是一把好手，偶尔还会在横滨河中打捞落水青花鱼。 空闲时，中原中也自己也会去狗狗们的起居处玩一玩逗一逗——然后回去就会被太宰治发现她身上没来得及清理掉的狗毛，继而无情的吐槽嘲讽。 「唿唿，真的吗？我不信，中也明明上次都不愿意收养我，甚至还要把我打包丢垃圾桶。」太宰治抗议。 「……没事有病蹲废纸箱里明明是你自己有猫饼。」回想上一次看到的，蹲在纸箱子当中，自称体验流浪狗生活的某人，中原中也一脸菜色——行走的四脚箱子怪，真是能把她吓出心理阴影的程度。 「所以，明明是中也自己叶公好龙~唿唿，小矮子好狗~全是假象~」本身自称与狗水火不容的太宰治大声宣布，让人很难不怀疑他到底是否在虚空吃醋。 他俩这么边走边无意义争执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喵~」的猫叫。 在两人快走近的公园围墙上蹲着一只长毛的黑色猫咪，黑色长毛猫正在舔毛晒太阳，懒洋洋地朝他们「喵」了声。 「唔？那不是……」吸引两人注意力的不止是猫叫，而是从另一条小路走来，身穿和服，一脸严肃表情的某白髮中年男性。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 中原中也眨眨眼，想开口，却先被太宰治拉住，对方笑眯眯地向她比了个「嘘」的姿势，示意她继续看。 就见同样在散步的福泽谕吉走到长毛猫近前，一脸严肃地，从兜里，掏出了小鱼干。 中原中也：啊，好像是有听晶子小姐说过他们的社长是…… 本在舔毛的猫咪降尊纡贵地停下动作，瞅了福泽谕吉手里的小鱼干一眼，似乎没看上眼，于是，它慢悠悠地转过身，以屁股对着对方，继续舔毛。 福泽谕吉：强作镇定地收回小鱼干。 场面一时极为尴尬。 中原中也：噗…… 所以果然是猫不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一章写日常，下一章开共喰事件。 感谢读者「蜗牛」,灌溉营养液，thanks?(?w?)? 第97章 共喰（一） （八十七） 被霓虹灯光所渲染的，夜幕下的横滨。 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结束了一日的工作，走在归家的路上。 与往常一致的路线，却在中途，因注意到道路上不起眼处蔓延的血迹而偏离。 第244页 追索着新鲜的血迹一步步走入漆黑的巷中，非是因为莽撞，而是在于其本就有着可蔑视世间大部分阴谋的实力，这是曾军政府暗杀剑士「银狼」的自信。 倏然间，一道身披斗篷，头戴银白色面具的人影提着镰刀，出现在他身后。 新月般的镰刀狠狠斩下。 太宰治勐然睁开眼。 些许微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卧室里安静得只余唿吸声，以及床头手机有嗡嗡作响的声音。在他身边，中原中也弓着身子，侧躺着压着他的肩膀，唿吸均匀气息平稳，显然依旧在她无梦的睡眠当中。女性橘红色半长发散落在他的睡衣上，半裸在被子外的肩膀上布满了星星点点暧昧痕迹。 被中原中也念叨了一段时间的断舍离计划在她最近得到空闲后终于得以付诸实践，但无意外的是，在新床具寝具到家换上的第一天，她那可恶的同居男友就那么身体力行地再度拉着她验证了一番那些被具的舒适度，以各种的体位。 许是因为先前的温柔乡记忆太过鲜明，太宰治缓缓眨了眨眼，嘴角自然而然勾起，他放轻动作将中也的脑袋转移至边上的枕头，顺带把鼻尖埋在她柔顺的髮丝当中，深深嗅闻两人共用洗髮剂的气息，被惊醒的心跳逐渐平復，他这才彻底回过神，拿起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按下接听键。 电话当中是国木田焦躁中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这不常见，结合屋外尚且处于夜幕笼罩下的环境，足以令人意识到这个不在正常时间到来电话的严重性。 「喂，太宰，出事了。」 「……电话那边是什么事？」 刚刚挂掉电话，身后房门被从里打开，中原中也揉着眼睛走出来，她的肩膀上披着件过大的衬衫，显然是刚刚随手抓来穿的，声音迷煳且沙哑。 「社长在外遇袭，刚刚被与谢野和乱步他们找到，昏迷不醒，袭击者疑似为近期在横滨犯下数桩案子的异能者杀手。」太宰治柔和声音解释，眼底困意已然无存，「我得去一趟。」他最后说。 「很麻烦？」听到这里中原中也眼底的困意亦被锋锐所取代，武装侦探社的那位社长身手极为了得，如果一对一，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她自己都不敢说有把握，这样的人会遇袭还被袭击成功，袭击者绝对不简单。 「信息不足难以确定，所以我得亲自去一趟。」太宰治这么说着，走近她，环着她腰肢，下巴在发顶蹭了蹭，「不过这跟中也没关系喔，小矮子可以现在回去睡个回笼觉，不然容易长不高~」 身高是中原中也永远的痛。 「啰嗦，还不是被你给吵醒的。」她兇巴巴地说，反手把乌鸦嘴的混蛋青花鱼连推带打赶去更衣室，「既然醒了就快去换衣服赶紧出门，便当昨晚做好了在冰箱里，蓝色盒子的那个，走之前记得拿。」 「嗨嗨，」因为确实有事，太宰治没有跟她再多闹腾，他顺从地去往更衣室，口头上却不忘言语调戏：「那么中也在便当里有没有我喜爱的蟹肉呀~」 回答他的答案是不客气的摔门声。 「那种腥得要死的东西怎么可能隔夜准备？没有！只有红烧青花鱼和厚蛋烧，爱吃不吃！」 结果那个混蛋果然拿走了自己的那个红色便当盒，恶劣地把给他的那个蓝色便当盒留在了冰箱当中…… 幸亏自己早有预料，两份饭菜准备得是一样的。 大清早坐在办公室里，因回笼觉没睡安稳继而早到的中原中也打了个呵欠，起身准备去给自己弄杯现磨咖啡。 「早安，中也阁下，我在来时看见黑蜥蜴部队一大早就外出——是出了什么事？」拿着最新资料情报而来的莉莉丝推门进来，问她。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昨晚遇袭，目前情况不明，袭击者疑似是异能者杀手，这样于夜晚在我们的地盘上正大光明地发难，boss当然忍不了，所以命令他们去追索并解决。」中原中也打着呵欠解释，朝莉莉丝扬了扬咖啡杯，「要来一杯吗？」 「要，方糖本机要三块。」 在清晨咖啡的馥郁香气当中，莉莉丝把最新的调查成果放到中也的面前。 「那位秘书官的调查暂时还无进展，那是个非常谨慎的傢伙，始终无法抓到把柄，反倒是他辅佐的那位官员……本机查到了点有趣的东西。」她歪歪头，平铺直叙。 「哦，说来听听。」 「司法省的斗南次官，那傢伙私底下有一个类似社团性质的官员集会，本机知道，这般官僚作风在远东很常见，但有趣的是，本机发现本为我们目标的那位嫌疑秘书私底下在给这位司法省次官输送情报，所以本机顺着查了查，发现这位次官和他的官员集会，目的在于搜集武装侦探社的[罪证]。」 [罪证？]。中原中也终于听到她感兴趣地部分，她挑起了眉。 「目前，他们搜集的罪证已有不少，包括侦探社女医生曾经在当军医时涉嫌杀害医患，侦探社整体与portmafia勾结，侦探社年幼干员为军方嫌疑危险异能者。至于当下，他们主要调查的目标正围绕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 「不过，貌似当前那位秘书官还未将类似消息[传递]给他们。」莉莉丝结束了她的汇报。 中原中也陷入沉思，福泽谕吉曾是政府暗杀剑客，曾经在战争末期受命暗杀过国家当时不愿接受战败现实试图延续战争的狂热者。 第245页 但依当下舆论与时事的大环境，上述的那些罪名是无法扳倒侦探社的，旧日战争时期的问题在当时已然得以解决，无论是与谢野或是福泽谕吉，在他们脱身时都曾为他们当初的行动付出了对应的代价，换言之，这些证据无法真正成为攻击侦探社的把柄。 「这些所谓的罪证并不充分，说起来那个斗南次官为什么这么做，他跟侦探社有仇？」她最终思考后说。 「也许因为他的父亲死于战争末尾对战犯的审判？谁知道呢。本机的判断是，若要依法逮捕，还需要他们搜集更多的罪证……对面会是因为这样的思路，所以才对侦探社的社长下手的吗？」莉莉丝不慌不忙，说出她刚刚想出的猜测。 「不，依旧不成立，」中原中也说：「侦探社从成立期至现在，虽然行事已经被称作都市奇谭，但事实上他们的做法并未逾矩，加上有异能开业许可，他们的行为几乎可以说是由异能特务科背书的。」 但若要说罪证，侦探社当中也确实有致命的把柄，中原中也想，实在是太显眼了，犯下一千多桩案子的太宰治，那位翻译及背后的黑手既然先前能够请动第七机关，就说明他们同样有能力能够让曾经被掩盖的罪行重归现实当中。 ——也许自己应该先下手为强找到第七机关藏着的那个人的。这个危险的念头在中原中也脑海当中一闪而逝。 「但是还有太宰先生那位定时炸弹在，虽然没有证据，但本机依照先前亚当的描述，那位曾经是portmafia干部对吧。」果然，莉莉丝也这样说。 中原中也眼神暗了暗，「但若是真的如此，能够极可能说明对方与第七机关，与军方，同时与侦探社，三方的关系同时密切哦。」她开口，看向莉莉丝， 「那不就证明了你的猜测并非全部虚妄了么。」 如果三方箭头交汇，所指向的嫌疑者就被缩小到了无限小的范围当中。 面前的机器人表情未变，但她不断闪烁着宏大数据流的双眸已然变相证实了此刻这尊至为精密的计算机正在进行着大量的运算。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最后，在一片寂静当中，莉莉丝最后开口，她的声音冰冷无机质：「中也阁下，当下的这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推测，我们缺乏有力的证据，因此，本机不会对他人进行无故的指控。」 但……如果一切是真正的真相，那么那个人这些年来的功绩将被悉数推翻，当初她核心融汇记录无存的遭遇同样可能获得想要的结果。 在近在咫尺的欲望与机械无机质的判断准则之间，人工智慧机械发现即便是她亦无法将一切交给机械理性去判断。 「本机……本机需要更多的证据。」莉莉丝说，无机质的声音却带着名为彷徨和畏惧的情绪。 「不过，本机现在就开始草拟申请，要求欧洲刑警组织对当年布莱姆事件全部流程进行复议。」 中原中也停住要放下咖啡的手，「那可不是简单的流程。」 看来对方已经思考到了那一步，假如大众眼中的英雄不是英雄，但凡只要他过去功绩当中有一件作假…… 「如果可以本机同样不希望走到那一步。」莉莉丝以严肃的表情说：「但是，要小心，如果一切为真实，那会是一场灾厄。」 譬如曾经被讨伐的[不死公子]布莱姆·斯托克，虽然他本人实际并无多少毁灭或是与人类为敌的念头，但他依旧被欧洲的异能组织列为[可能的毁灭人类的十大灾厄]。 ——如果他未死，其存在本身就已经是足以毁灭人类的恶性异能灾厄。 就在两人说话间，中原中也办公室的铃声突然响起，她拎起电话，按下通话键：「餵？是我，你说什么？！！！boss遇袭？！！」 森鸥外为什么会遇袭，这真是个好问题。 或许是因为从老交情福泽谕吉被袭击当中嗅闻到了某种不祥的徵兆，森鸥外在这一次设计针对那位异能者杀手的圈套时，他把自己设计成了那个「诱饵」。 黑蜥蜴出动是明面上的第一重，自己带着爱丽丝作为逛街的颓废大叔吸引火力则是第二重，芥川龙之介则在其后等待对方的现身。森鸥外想得很清楚，那位异能者杀手既然能够在先前调查清楚福泽谕吉的行程路线并精准锁定，证明对方对横滨异能者的情报绝对有着非同一般的了解。以己为饵确实是大胆冒险的举动，但实际确实有效。 ——那位具备浮空能力的异能者如森鸥外期待的那样，操控着远程炸弹炸了森鸥外的车，因此对方被在高处观察，以及追查的黑蜥蜴剩余班底锁定，由芥川龙之介亲自动手进行追杀。 但，那样发生的一切同样是幕后者的障眼法。 明面上的异能者杀手是[组合]的纳撒尼尔·霍桑假扮，在被芥川龙之介追上的时候，他赫然发现曾经有过敌对经歷的敌人似乎被什么所洗脑，已然忘掉了过去的经歷。 同时，利用森鸥外的那一瞬的放松，敌人假冒顺着爆炸声前来调查情况的警员，对他进行了第二次的，出其不意的袭击。 森鸥外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捅伤，伤口带毒。 同时，一张书信被准时以陌生的渠道送到了portmafia总部。 在通过重重技术手段监测，确认其本身无害后，中原中也作为组织当中现存最高干部，与尾崎红叶一同阅读了上面的信息。 第246页 ——两组织首领伤口处的毒素是某个犯罪者拥有的异能型病毒，极小型的异能生物将在48小时后成长併吞噬宿主的身体，不过在那之前，假如宿主之一死去，另一人就能得救。 异能无效化的能力无法直接解除异能，除非触及被感染的器官——但那同样意味着当场杀死被施加异能者。 「这是暗示要我们与侦探社拼得你死我活啊，想就此把portmafia和侦探社一网打尽，你觉得会是谁的手笔？」尾崎红叶皱着眉头问中原中也。 或许因为自己是先代时期被培养的杀手，尾崎红叶见证了太多的大风大浪。 「在场的监控摄像已经拍得很明显了，能获得那样准确的情报，设下如此局面的，当然是那个费奥多尔。」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48小时，对方时间给得真是急促。 「如果就此开战可就中了那傢伙的下怀了哦，中也亲」尾崎红叶是相对客观冷静的那一个，「虽然我们有胜算，但真的要称那傢伙的意吗？」 「……大姐。」 侦探社当中有太宰治在，这会是最让眼前孩子为难的事情，尾崎红叶知道，这意味着中原中也必须彻彻底底地与之为敌…… 「所以，太宰君，你该感谢我，不必让你做那样为难的选择。」小巷当中，好心的，让狙击手给了太宰治一枪的陀思耶夫斯基说。 「我们避开了致命的部位，你就去充当那个给侦探社传信的角色吧。」 顺利获得了「书」的情报，并与对方相约在「应许之地」的他愉快的说。 虽然尚未成功，但这次，费奥多尔总算有扳回一局的愉悦之感。 ——终于能让这个跟搭档形影不离的太宰治体会一把相杀的经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阿妖妖」,读者w」,灌溉营养液，谢谢大家~ 面对兔宰治无情塞狗粮的现状，好心的俄罗斯人给出了他的反击方案——给兔宰治一枪，逼着有情人相杀，大家学会了吗(*￣︶￣)？快说谢谢俄罗斯饭糰。 第98章 共喰（二） (八十八) 在两个组织首领接连遇袭的混乱当中，一只胖嘟嘟，毛绒绒的三花猫悄无声息行走在横滨的街头——如果侦探社助理春野绮罗子此时看到，必定会惊讶明明被她关在家里的小咪怎么又偷偷熘出了门。 三花猫——异能为[我是猫]的贤者夏目漱石嗅闻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在福泽谕吉遇袭开始，这么多年经验的积累令他意识到这是来自外界针对横滨的一次袭击，很快，portmafia的学生也因自身的草率而陷入了圈套，遇袭中毒。 幕后策划者谋划者布置了一个恶毒但简单有效的计谋——他要令横滨的异能者组织相互残杀，瓦解本就无坚实基础的三刻构想，而现在，那傢伙的谋划已然成功了一半。 两个学生都不省心，看好的小混蛋更是先一步顺势躺进了医院，三花猫在心底嘆气，只觉得这样的事如果多来几次大约自己都要头秃，生活不易猫猫嘆气，他老人家都退休了怎么还要为他们而奔波呢。 但不行动不行，时间限制得很死，只有四十八小时，狡猾的耗子还在步步紧逼，放任不管两边组织真的干起架来横滨可就完蛋了。 总之要先想办法查到阴谋者的下落才行。 这样思考的三花猫在赶到侦探社编外探员花袋蜗居的公寓前时，发现已经有人比他更为抢先了一步。 portmafia的黑蜥蜴，「祸犬」芥川龙之介不为外人知的亲妹妹芥川银先一步破开花袋的房门并将之连人带被子捲走，动作干净利落，不带走更多。不过三花猫眼中，那位曾经暗恋过长发飘飘抚子的颓□□年显然已经陷入了严重死机当中——暗恋者是portmafia这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也已经想明白爱慕与暗恋不会有结果，但是……但是……她是把自己扛着走的啊！！！太丢人了给点死宅面子吧qaq 三花猫满脸同情看着恋慕与尊严一併碎成渣的宅男被芥川银连人带被子丢进车后座，绝尘而去，它舔了舔爪子，突然觉得事情似乎就像绷带小鬼离开前说的那样，还没到那么糟的程度——被portmafia绑走总好过被幕后黑手先一步灭口不是吗？ 看来portmafia现在的临时主事人起码知道要如何先下手为强。 这么想的它于是准备去往下一个地点，结果在半途，路过铲屎官的小公寓，看到停在马路上的警车，和被警察带着出来的铲屎官，三花猫鬍子颤了颤，猫脸表情极为复杂。 重复一遍，现在portmafia的临时主事人真是太有主见了！！！ 福泽谕吉的医院当中，从太宰治那里得到「共喰」情报，知晓幕后黑手险恶用心后的侦探社，在尚未彻底做出最终决策之前，却发现了另一件令他们感到不安之事—— 从刚刚开始，除却侦探社主要正式成员以及尚且在另一家医院进行手术的太宰治外，他们已经联繫不上侦探社其他的亲友以及普通行政人员，这是侦探社的局限所在，虽然主要探员都是优秀的异能者，但是他们本身最大的缺陷就是人手上的不足。 「乱步先生！电话无论如何都联繫不上小直美和其他人，难道——？」谷崎润一郎脸上的表情惊惶，这对已经在侦探社工作了一段时间的他而言本是不该有的大乱阵脚，奈何—— 第247页 奈何失踪的是直美，是与他最亲密，血脉相连的妹妹。 难道portmafia已经开始行动了吗？谷崎润一郎忍不住忘最坏处想，本性温柔的他其实并不是那样极端的性格。但是，关心则乱，在谷崎润一郎的理念当中，妹妹的存在是高于「道德」「正义」这些约束的。 只是此刻的江户川乱步同样无法给他以答案——社长福泽谕吉对江户川乱步的意义是不同的，不仅仅是监护人和保护者，对方亦是江户川乱步的引导者，从一个「具备惊人天赋」但是「不谙世事」的天才少年成长到侦探社支柱，虽然依旧烂漫任性但却已经能够被世俗所接受的名侦探，福泽谕吉对江户川乱步的意义非凡，但也正因为此，当对方身陷危机之时…… 「不至于用那么极端的想法思考哦，谷崎大哥哥。」打断谷崎润一郎自我焦虑惶恐氛围的是在场最小的孩子，梦野久作。作为前 portmafia成员的他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孩童的表情天真与残忍兼备：「既然portmafia的森首，啊不，是森先生遇袭的话，那现在的主事人一定是中原干部吧，如果是她的话，不用担心会对你们亲属下手哦，她只会找侦探社探员的麻烦。」梦野久作轻松的说，不过手段不会像先前那样柔和了，真的会杀人的哦，那毕竟在于首领的安危，梦野久作在心里加上一句。 虽然对方之前与自己的关系不好，揍过自己屁股，但从客观的角度而言，中原中也的操守无疑要比森首领高多了，他在心里註解，带着点幸灾乐祸。 当然啦，如果能够让那个大叔就此狠狠栽一个跟头或者死掉都是最好啦，可惜只能想想，太宰先生现在住院了，没有异能无效化作为保障，他都没办法帮忙呢。 「是这样吗？那么会是谁带走了春野小姐和谷崎小姐她们……」因为平时是梦野久作的辅导教师，国木田独步最近与梦野久作的交流不少，也算是能与他进行交流的存在。 梦野久作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吶不过吶，如果你们要去杀森先生的话，我可以带路的吶。」他愉快地提议，能让前boss栽坑，这事情真的非常愉快哒！ 他的话音刚落，中岛敦一头撞了进来：「大事不好了各位！mafia把这栋楼包围了！！！」 时间推移到四十分钟之前，portmafia的总部。 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在自家首领的性命和武侦首领的性命之间做选择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答案显而易见，森鸥外是她宣誓效忠的boss，所以，在首领身陷阴谋之际为他排除障碍消除威胁那就是下属所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当下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阴谋，策划这一出的费奥多尔及死屋之鼠就是想看他们两组织相杀的戏码，并且还不止：无论哪一方获得胜利杀死另一方，之后必定还有阴谋。 这从莉莉丝查到的司法省次官下属小组织正在谋划的事情当中已经能够窥看到一二。 如果在明知的情形下还一脚踩进去那就太傻了。 [在必要时候做出认为正确的决断。] 森鸥外先前把这一句话送给了她，或许对方在当时同样某种程度上预见到了眼下的危机…… 闭了闭眼睛，长唿出一口气，再度睁开眼，橘红髮的干部看向尾崎红叶：「红叶姐，你会帮我的对吗？」 尾崎红叶点头给以支持：「自然。」 「那么，做两手准备吧。」中原中也最终下定决心。 尽管情感上依旧紊乱，但这些年跟搭档，首领，耳濡目染中学到的处理事务手段在这一刻得以有了发挥的空间。 「鑑于干部a死于费奥多尔之手，对方很可能已经获得了portmafia内部的口令指令乃至秘密通道，所以从这一刻起，原先的通讯指令与密码全部废除换成全新指令。」中原中也开始理清思路下达命令。 「命令樋口一叶，让她以最快速度在portmafia大厦顶层设置boss的替身，由红叶姐你亲自看守，暗地里，将boss送到地底最深层，你我共同下的命令。」portmafia地下最深处是魏尔伦的住所，对方是中也的兄长，看在中也的面子上他会在短时间看护森鸥外的。 尾崎红叶点了点头。 「另外通知信息部，全楼层监控除了摄像头外紧急增添红外探照系统，按照最高等级戒备进行，大厦主体的安危由西格玛来负责，同时与[组合]的菲茨杰拉德联繫，向对方购买纳撒尼尔·霍桑的一切情报，作为代价我们可以归还曾经从组合处获取的财富乃至更多。」不说可能被死屋之鼠收买的内应，光是侦探社那位身具「细雪」的异能者都有可能骗过监控潜入大厦，因此除了摄像头之外另加一重红外监控。 至于纳撒尼尔·霍桑，对方既然已经成了死屋之鼠的部下，那么portmafia当然需要获取一切可能的情报 西格玛听完后同样点了点头领命离开。 「莉莉丝替我调查[共喰]病毒的施加者情报。」莉莉丝眼中闪烁其数据洪流。 「黑蜥蜴的部队现在外缉捕武侦的编外技术人员。」中原中也将视线看向芥川银，武装侦探社的花袋曾经向她提交过情书，因此让portmafia注意到对方具备操控搜集情报的异能。 「至于其余侦探社的亲友……」 说到这里，中原中也顿了顿，她一向不喜欢在行动中牵连无辜者，针对侦探社成员无妨，但对普通人下手那就很掉价了，但是又不能放任不管，老鼠在暗，万一对方想着挑拨离间嫁portmafia强制开战，那么对侦探社探员下手会是很好的一个开端。 第248页 这样的想法下，她想到了自己十六岁那会儿经常被拉进警察局听大叔谈心的经歷：「随便找一家警局去举报一下，让他们找理由先把那些人随便按个罪名关几天，布置我们的人在附近盯梢。」 警局挺安全的，真的，除非死屋之鼠想不开自投罗网去找麻烦，但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做正好便于他们反追踪。 「至于芥川，镜花，梶井以及其他portmafia人手，」中原中也说：「跟着我，去把医院堵了，先去找侦探社谈谈。」 基于上述的原因，在被portmafia包围的医院病房前，尽管谷崎润一郎试图靠用细雪异能制造幻像来调动portmafia主力前来，但他并不成功。 站在诊疗室门口的仅仅中原中也一人而已。 「我记得我说过的吧，侦探社那位直美小姐的哥哥，我判断人数时候可不是靠幻象，所以不要想着调虎离山。」中原中也这么说着，眼神冰冷：「让江户川先生或者太宰那个混蛋来跟我谈。」 但是，即便口头上这么说着，中原中也心底有那么一丝的不安。 对方的计谋实在太粗糙了，如果是太宰的话，恐怕这时候的医院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压根不会给她调派人手包围的机会。 诊疗室外部的幻象散去，门推开，戴着眼镜，睁开眼睛的江户川乱步走出来。 「太宰君的话不在，因为他被陀思耶夫斯基的狙击手射伤，现在在手术抢救当中。」江户川乱步开门见山：「这个消息我认为你会知道，漂亮的帽子小姐。」 「……」心脏于那一刻收紧，中原中也站在原地，努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平静：「哦，那他必然是死不了的，死不了的事情暂时就不用跟我说。」 心底在那一刻非常非常地不爽，恨不得想要立刻去确认太宰的情况，想把那混蛋骂一顿，然后去把俄罗斯的耗子给干掉，但中也同样清楚，她这时候不能有任何的动摇或者让步，江户川乱步这样说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动摇她的思路。 因为对方同样也有不能让步的理由。 这样的回答不在江户川乱步的意料之外，戴上眼镜的青年思路清晰，已经看破了眼前黑手党女干部的来意。 「唔，太宰君会伤心的哦。」他这么说着，「那么，不浪费时间了，先来谈你方给出的条件吧。」 portmafia不是来直接抢人解除异能的，他能看出中原中也的克制，否则，对方会在第一时间疏散无辜人群，确定武装侦探社在后直接将这座医院以重力碾碎——这是最万无一失的解决办法，除非请来空间异能者否则无人能够逃脱。 和聪明人说话费脑但是省力，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点头：「那么，鑑于[共喰]的生效时间为48小时，portmafia会给侦探社36小时，期间侦探社可以调用组织的任何系统及人手进行全城搜查，但若36小时无法找到嫌犯，那么，接下来就会是portmafia的报復时间。」她言简意赅说，看了眼边上似乎已经要克制不住的谷崎润一郎，加了一句：「以我个人的名义起誓，在我的约束下，portmafia不会针对你们无辜的亲人，但侦探社探员不在誓言当中。」 这便已经足够了，中原中也想，组织对组织，当局者既然已经身在局中，敌对和报復就是顺理成章之事，那位侦探社的社长同样是秉性高洁之人，不会视社员于不顾，如果真到那个地步，对方更倾向于会选择牺牲自己保护社员。 所以无需火上浇油地渲染酷烈报復手段来引发对方的叛逆。 她的思路是正确的，听完她的话，虽然情绪上依旧不满，但起码直美不在被伤害者范围，这让谷崎润一郎表情为之一松。 「看起来是宽泛的条件，但是我不接受。」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我不允许社长被伤害，所以我有另外一个提议。」 他这样说着，眼神犀利，一字一顿。 「在探员的调查合作期间，依旧让portmafia和武装侦探社开战，你认为如何呢？聪明的帽子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乱步在思考的时候肯定是不会愿意牺牲社长的，所以他才不会让黑手党获得话语主动权，不过他的提议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啦，维持交战的假象期间调查其实能够让费佳方放松——以及万一真的干掉森鸥外那不社长就先安全了咩~（以及portmafia这边也是这么想的）。 顺便其实上一章的最后，很想让太宰对费奥多尔说一句：「你觉得你成功了吗？就算做为难的选择中也也必定会选我哦。」 但想想，他要那么嘴贱不仅ooc，并且会让再度被塞狗粮的费佳君开始思考要不别传信了直接补一枪毙了这个小兔宰治吧。 所以，太宰，你还是闭嘴吧= = 第99章 共喰（三） （八十九） 临近海岸，靠近租界的小酒馆内来了位奇怪的客人。 站在吧檯擦洗杯子的日俄混血老闆一面招唿着对方就坐，一面在心底犯嘀咕——在横滨夏秋交接的季节却偏要带着白绒帽子裹着绵披风，就算是俄罗斯老乡也没见过这么怪的，看他身板瘦削面色苍白，在算算年龄……不会是当初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吧…… 哎……好好的小伙子却要遭遇那样的惨事，可真不幸啊。 自顾自脑补了一出「苦儿流浪记」的老闆满怀同情，决定给那位他的同乡年轻人点的咖啡当中多加半杯伏特加。 第249页 被脑补了的费奥多尔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他的位置，可以刚刚好看到横滨医院的屋顶。 虽然隔了相当远的距离，但当尘烟四散而起，随后传递来隐约的，仿佛地震一般的抖动时，他看着面前咖啡杯内颤动的波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冰冷意味的微笑。 开始了。 【侦探社和portmafia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对于那个侦探社而言，在有江户川乱步在的前提下他们会试图避免冲突，有着过分聪明头脑的青年更倾向于依靠自己优秀的推理能力来找寻[死屋之鼠]以及施加[共喰]者的的踪迹。 但portmafia不会克制，黑手党是信奉暴力的，罪孽深重的暴徒，两组织的理念冲突之下，必然就会演变成武斗。 当然，当然，他当然知道只是现在的程度还远远不够。那位侦探社社长的弟子是理想主义者，信念不是那么容易扭曲的。对方不会就此与portmafia冲突，而是会选择进行调查。 为此—— 还要让他认识到更为残酷的规则才行。 这是必须的，为了制裁那些罪孽深重的异能者。 收音机广播的音乐为之一变，意味着下一环的计划已经到位，陀思耶夫斯基端起咖啡准备一饮而尽。 噗唔，咖啡入口，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肤色因剧烈咳嗽而染上了点血色。 咖啡里的伏特加加多了_(:3)∠)_ 医院当中，中原中也听完江户川乱步的意见，忍不住皱起了眉，她是真的不擅长脑力劳动，跟聪明人说话，特别是不全在同一立场的，真是太为难人了。 江户川乱步给出的方案说来简单实践起来却困难——在两组织保持明面上的交战吸引目光，暗地里则调动两组织的力量进行追查。 「对幕后黑手追查需要时间，双线并行方才更为保险，说起来——花袋是在你们手上吧？」江户川乱步绿色眼眸透着瞭然。 「没错。」中原中也点头承认。毕竟那位之前搞出了追着穿常服的芥川银表白的闹剧。若不是因为两组织间的停战令，无论是芥川龙之介还是黑蜥蜴其他某些的的年轻人，都摩拳擦掌想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给妹妹/同伴添麻烦的傢伙以好看，因此portmafia查了其住处，在这次冲突之初就先发制人地带走了花袋。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不过既然你这么提议了，做好伤亡自负的准备。」她额外加上一句。 ——会假戏真做的哦。湛蓝色的眼眸当中思路清晰。交战时候一切都可能发生，或许是武装侦探社的探员先一步接近了森鸥外，同样反过来，portmafia的暗杀者也可能先一步将刀子送入福泽谕吉的心脏。 ——那不更好么。江户川乱步歪歪头，他始终将社长的安全放在首位，单论异能者间的对抗，侦探社并不输给portmafia，他们输的始终是对整座城市的掌控。 双方合作的根基下是不信任，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 「唔，那么，让他和你们的人合作吧，谷崎君，你见过花袋，去portmafia后想办法说服他。」既然已经共识了交战的部分，江户川乱步于是准备继续谈合作，「而接下来，名侦探需要知道portmafia现在已掌握了哪些情报呢？」 「这个嘛，不妨在你们逃亡的路上自己慢慢看？」不想就此交出话语和事件全部的主动权，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中原中也勾起嘴唇露出张扬笑意，她周身黑红色异能光芒闪现，脚下地板受重力影响寸寸龟裂。 于是就有了陀思耶夫斯基先前遥遥看到的那一幕。 认真了的portmafia重力使用者大闹医院，虽然没能解决掉福泽谕吉，却让武装侦探社付出了谷崎润一郎被俘，其余人勉力突破但伤痕累累的状况。 依靠宫泽贤治的怪力他们从医院后方突破了夜叉白雪的围堵，驾驶车辆逃离了医院。 情报，当然是有的，只是两方当中必然有一方出现了问题。 面对portmafia通过花袋传递，以及侦探社从军警处获得的两份关于[共喰]嫌疑犯的人物照片资料，江户川乱步表情严肃。 照片上的人物截然不同——一个是身材高大一脸兇相的白人男子，另一个则是发色五官与前者有所相似，但更为肥胖的傢伙。 亚歷山大·普希金，从欧洲异能者监狱莫里索越狱的危险分子，异能名为[瘟疫横行的宴会]。 结果居然会给了完全不同两份资料，其中portmafia的明显更为准确，因为是由机器刑警直接调取的欧洲异能者犯罪库。 反过来即是说明军警内部被渗入了沙子……传递了这样一份看似完美无缺，但实际却是伪造的情报，内情虽与当下无太多影响，但…… 两相交错对比，提取信息的江户川乱步分析着现状，他感到一丝无可奈何。 明明看穿了真相却偏偏不能直接揭穿，由内奸和费奥多尔联合伪造的情报是一个不得不踩入的陷阱，假使侦探社因看破而放弃追查，便意味着他们有着军警之外的渠道，这可能会惊动老鼠紧急将那位共喰的嫌疑犯转移。 但如果踩入，对方极可能在其中设计了一出阴险的，针对侦探社的陷阱。 「国木田君，你与与谢野医生，以及梦野久作一起去一趟吧。」江户川乱步最后这么给出判断，将假照片及假情报交给了他们。 第250页 依据江户川乱步的指示，国木田独步等人找到了「冒牌货普希金」的据点。 假资料当中的冒牌货普希金家中养了一群无辜的贫民窟孩童，对方似乎认定闯入的侦探社成员是如何了不得的恶徒，对着他们举起了武器。 国木田独步的良心因此备受拷问，他无法对无辜者下手，但无辜者却成了他追查嫌疑犯的阻碍，这样两难的情形下，替他解决了这一困扰的是梦野久作。 在将近一个月的考试地狱下梦野久作获得了福泽谕吉的认可，因而一定程度上得以控制自己异能的强度，虽然发动条件和波及范围依旧无法改变。 碰瓷一般被孩童射击的子弹擦伤，然后撕碎随身携带的玩偶，达成异能发动条件，屋内的孩童因此陷入精神异能当中失去战力。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遇到了更为险恶的阻碍——受陀思耶夫斯基教唆的少女似乎认为自己的兄长陷入了必死的危机，为了避免其被害，她自作主张地在自己的脖子上绑满了炸药。 「轰——！！！」 下水道当中发出轰然巨响，金色蝴蝶顺着尘烟飞入其中，若非与谢野晶子在场，那个孩子恐怕当场四分五裂，那就再回天无力了。 「死亡天使……唔确实，非常麻烦的异能力……」已经换了一处据点的陀思耶夫斯基喃喃，遗憾地放下大提琴，没能彻底摧毁理想者的信念，有一点出乎他的预料。 「难怪是能缔造不死军团的核心，足以逆转一瞬的生死……这在下一次天人五衰的正式行动当中必须要被提前预测并给以排除。」他这么想着，准备换一支乐曲。 但是仅仅是这次，他给出的威胁已经足够。 【规则是无法更改的】 【打算避免共喰，就会有无辜者因此而被波及乃至死亡】 毕竟死亡天使自己是无暇分身的。 所以，那位「假普希金」给出的下一份情报当中的嫌疑人不会只有一个，而是在不同方位的两个。 要么冒着可能增加新受害者的风险去兵分两路搜寻，要么选择捷径攻击portmafia总部，侦探社该如何选择呢？ 此刻的portmafia大厦内，通过与[组合]首领菲茨杰拉德的交易，西格玛顺利拿到了纳撒尼尔·霍桑的情报以及新的线索。 纳撒尼尔·霍桑脱离组合的原因是不满于菲茨杰拉德行动当中组合成员的牺牲，为此他与死屋之鼠合作，希望能够令先前在[三社争斗]当中被重创的玛格丽特米切尔获得更好的治疗。 结果，他反而被黑心的费奥多尔洗脑，遗忘过往和原则，成了他掌中傀儡。 「但是呢，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忘记玛格丽特……在我坠落白鲸，组合遗产被窃取的那段时间当中，是他的帐户维持了米切尔的基础治疗，直到再度被我与奥尔柯特接手。」电话当中的菲茨杰拉德语气复杂，他曾经认为组合是他的私人财产，金钱是一切，可以获得一切，因而与下属毫无交谈，因此他遭遇失败，众叛亲离。 金钱，成就，如过眼烟云。 直到自己身无分文之际，直到在贫民窟被昔日下属找到，菲茨杰拉德才意识到，或许，过去自己所坚信的某些东西需要被重新审视。 「奥尔柯特花费三天时间追查到了他那个帐户的最新状况，其中有对僱佣兵的花销，这对你们会有帮助的吧。」 「也许……这会被留存下来，本是那傢伙在被彻底洗脑遗忘之前，刻意留下来的自救信息……」 西格玛凝视着屏幕当中显示出的情报，一言不发，示意下属将之传递给正与田口六藏一起合作追查死屋之鼠据点下落的花袋，接着，他拿出手机，谨慎地给另一个联繫人发了消息。 「唔，军警。」另一家医院当中，刚刚结束了手术，但因为自身抗药性太强以至于从麻药昏迷当中醒来的太宰治，把手机上的信息翻给蹲在栏杆上的三花猫看。 因为侦探社和portmafia当前的策略和调查方向都是准确的，夏目漱石在帮他们稍微掩盖了一些其中的痕迹后便找上了在医院的小鬼，防止他出异常。 「国木田君会被欺负得很惨哦。」太宰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费奥多尔某种意义上跟过去的自己很像，所以用脚趾都知道那边会有什么样阴险的设计。 「这是怎么一回事，您知道么？」他状似无辜地向三花猫询问，后者猫瞳竖成直线，仔仔细细看完信息后一声不吭地从栏杆上跳了下去。 连国际通缉罪犯的信息都能偷天换日，军警内部的那个内鬼实在是位高权重，同时也……未免太不小心了。 多半是擅自行动了的吧，常年戴着面具以疯癫爽朗人格示人的人，欺骗他人的同时自己同样也是在不自觉受到影响的哦。 想起自己之前委託他人在书页上写下的小故事，太宰治愉快地想。 菲茨杰拉德是很好的一步棋，费佳那边这次的尾巴已经被揪住了基本上定了无需操心，那么接下来……自己该如何顺利地让中也先退场呢？中也在的话侦探社无法更顺利突破portmafia防线啊。 以及自己本就想藉助这次事件达成的目的， 为了这个局面他可是特意让自己再重伤了一次呢，为了能陷入濒死让异能分离，真是超疼的，一定要好好跟中也抱怨一番。太宰治这么想着，从怀里摸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书。 第251页 要不给她发个简讯？小矮子不至于公事公办到不看他简讯吧？ 两小时后，从医院现场归来，正在整顿portmafia大厦防线的中原中也收到了来自下属的通告。 「中也干部，黑蜥蜴关押场所的谷崎润一郎突破封锁，往顶层去了！」 「武装侦探社其他人出现在大厦一层，包括梦野久作！」 中原中也：…………算那些傢伙狠！ 直接动用梦野久作，那绝对是小魔鬼自己的意见，仗着其他人精神抗性不高是吧！ 「没关系，给我等着，我这就下去。」她磨着牙，对着通讯说，决定再去打久作那小混蛋一顿屁股。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有私人简讯进入。 唔……是侦探社那边暗线调查有结果了吗？还是太宰，他醒了？ 无防备的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行仿佛小说文字截取片段：[卧床的莴苣王子在高塔上等待着拯救他的公主。]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中原中也一脸懵逼。 但下一秒，白光在眼前暴涨，不可抵抗的吸力自手机屏幕呈现，将她吸入其中。 「中也~捕获~」远处医院的病床上，太宰治摸着小说书，笑得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蜗牛」，读者w」,读者「旅人」,读者「奏」,灌溉营养液，谢谢大家支持~ 今天更早一点，这样考完四六级的孩子就能看更新啦（餵） 本章当中太宰关中也的办法就是用爱伦坡的小说书啦，在漫画当中，即便不看到书，只看到手机上小说的片段都能远程把人关进小说当中。 太宰以为是感人相逢，但实际，哪怕没有异能中也都能把他毒打一顿呢~ 至于他一定要把中也关入书内的原因，后面讲。 顺便在文豪野犬的共喰漫画当中，一开始国木田他们拿的假普希金情报渠道就是军警/异能特务科，这里面有个问题：一个在莫里索都有犯罪档案记录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错误情报。 假普希金根本不是异能者，更没被关进莫里索当中。 鑑于福地樱痴是军警老大，嗯……所以在本文里就编是他插手配合了╮(╯▽╰)╭，这个罪证是缺口，三花猫要去扒他了。 第100章 共喰（四） （九十） 曾[组合]首席策划者爱伦坡，他的异能名为[莫格街的黑猫], 具体施展方法为将读者引入自己执笔的小说世界里，在小说中所有读者都无法使用异能力。 上述情报中原中也当然是知晓的，毕竟自家首领曾经有在对那位[旧日支配者]时见过一次这样的能力，事后的调查与情报编纂是基本操作。但问题是……没听说过异能力还能这么与时俱进的啊，不光是纸质小说，直接发到手机上被人阅读也能发动的吗？！！！ 反正，总之，在看到那条简讯后，她就被书吸纳，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横滨地图当中被标识的废弃场。 在现实当中，那是个阴霾而糟糕的地方，被胡乱丢弃的运输用货柜随意地叠放在一起。周边则随意地堆积着各种被人们所遗弃的家具，电器…… 堪称是连流浪猫狗都不愿意光顾的糟糕地带。 那里是曾经portmafia成员太宰治所圈定的安全屋所在——就像家猫会对主人特意购置的豪华猫窝不屑一顾单对拆开的快递箱情有独钟一样，明明因功绩被分配了豪华舒适的公寓，但当时的绷带混蛋却格外喜欢在这个糟糕的场所流连。 被关在地下囚室的魏尔伦偶尔跟中也提起关于太宰治相关，特别是提起地下室相关的时候，他的语气格外一言难尽——他有理由怀疑自己被那个混蛋小子给驴了，什么「港口黑手党的黑色幽灵」，什么「眼睛中来自他内心深处的黑暗，比废弃场夜晚无法消解的黑暗还要深邃。」，一边翻着膝盖上由太宰治编纂的《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大小姐》，优雅矜持如魏尔伦，都无法克制地用「骗子」这样的词彙来形容前后反差过大的太宰治。 当时虽然跟太宰分手但两人还是搭档的中原中也深以为然，但她的目的更多是思考怎么从便宜兄长手里把周刊抢过来重力碾碎_(:3)∠)_ 然而现在，呈现在中原中也面前的，是将那遗弃之地裸露地面包裹的无尽花海，和花海中央那被货柜层层叠叠叠起来的高塔。 = =真书里啥都有，只要作者敢写系列。 被赋予了「拯救高塔被困莴苣王子」使命的中原中也一脸「……」的表情，她木然低下头，看着手中莫名其妙多出的道具：盾牌：《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大小姐：da为爱屠龙特别刊》。宝剑：青花鱼死不瞑目咸鱼抱枕，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扮——长款復古英伦风女僕装。 这是爱伦坡会写出来的荒诞离奇的轻小说吗？怎么看都是小兔宰治自己搞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恨不得当场打死写故事的混蛋。 「就算是在心里偷偷骂人也是不可以的哦~太大声啦我都能听到啦~」货柜高塔上传来某混蛋懒洋洋的声音：「哎呀~莴苣王子被黑心的幼女控老巫婆困住啦，主线是需要会飞的公主来高塔救王子呢~」 「我童话看得少你别骗我……」中原中也无语，她就算没读过书，但好歹「羊」以前是会给她讲童话故事的好嘛？怎么好好的莴苣姑娘怎么就变成莴苣王子了啊！再说如果是正常流程也该是由长髮姑娘放下长长的髮辫拉人上去吧！中也忍不住说，以及太宰治这傢伙怎么可能进得来书当中，他的[人间失格]是被动，就算被吸纳，一瞬间说不定还是会被书给「yue」出来吧= = 第252页 「唿唿，所以这是提前写好的剧透，哦对哦，想起来在这本[书]里小矮子没有异能不会飞了呢，」给自己加了莴苣王子人设的太宰治语音仿佛才想起来一般，语气惊恐：「麻烦了，我也没有给自己设定留长头髮，没办法把人拉上来，要不中也你就在下面等我把头髮留出来吧~~~」后半段又变成了欢乐的棒读强调。 「乱七八糟的角色扮演也给我敬业一点啊混蛋！！！」 但是结果，没等中原中也思考到底是靠自己的优秀攀爬能力抵达了塔顶的货柜，还是拆了这个见鬼的奇怪世界。 天旋地转间，她又被放了出来。 场景切换，她被从portmafia的大厦转移到了横滨某处的医院，太宰治就躺坐在床榻上，靠着窗，他身上依旧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手上拿着一本书，手边则摆放着一个骷髅。 「锵锵，偷天换日魔法，把中也女僕从□□大厦劫出行动大胜利。」见到中原中也，太宰治笑眯眯打了个招唿，仿佛中也来探病，而不是他又挖坑把人半路坑进了这本小说的陷阱。 是真人不假，中原中也判断，一路攀爬憋着的火气到这一刻反倒消失了大半，她提问：「给你一分钟时间，解释为什么设置这个鬼圈套。」她没好气地说，武装侦探社的人都到portmafia大厦一层了，这傢伙掐着时间把自己坑进来，绝对有算计。 「因为想中也了呀，我挨枪子中也都没有来医院看我，人家超寂寞的呢~所以只能这么做。」太宰治睁着眼睛说谎话，语气听着可怜但是欠揍，偏偏他嘴角勾明晃晃的微笑，脸是真的好看。 「是吗？那我现在揍你一顿你肯定是更感动对不对？」中原中也一面在心底唾弃一边活动手指关节，笑得满脸黑气：「没异能揍不了人？那种小说限制怎么看都说的不是我哈。」 「喂喂……」太宰治一脸菜色：「这种欢迎仪式就大可不必了吧，来拯救王子的女僕难道不该给王子爱的吻来吻醒沉睡真爱吗？」 「这是莴苣姑娘的故事不要随便跳换故事到睡美人线啊！再说这不也该是你一开始全部设想好的吗？嗯？太宰？你没在小说剧情里面写吗！！！」 然而那顿毒打最终还是没有落实，毕竟太宰治现在是病号，挨了狙击手一枪子也是真的，所以始作俑者非但没有被一顿毒打收拾，还获得了中原中也牌膝枕。 「好贤惠哦，中也是真的喜欢我吧。」被扒开病号服检查伤势，太宰治一面因为她不那么温柔的动作而五官疼到变形，一面嘴上还忍不住口花花占便宜：「喜欢我就说出来嘛，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抬起手摸着中原中也柔顺的髮丝，仗着她专注伤情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笑得开心极了。 嘴贱的结果就是他被中原中也毫不客气拧了腰上的软肉，一掐一转间，太宰笑容再度变形。 「是啊，要不是喜欢你现在你可以再度回icu躺着了。」确定子弹造成的是贯穿伤，除了血流得多了点，伤口疼了点，并不会给眼前这个作死鬼带来后遗症后中原中也便放心了，「所以可以说了吗？关于你非要把我弄进来的理由。」 「嘶嘶疼，中也这是求人的样子吗？压榨病人啊！！！」太宰治假意埋怨， 「写出这样乱七八糟世界线错乱剧本小说的绷带混蛋我当然不想求，我这是在很认真地拷问！」 「我这也是很认真地在提示啊！关于小说和嫁接！」 一番无意义但乐此不疲地斗嘴打闹后，太宰治终于正经了神色。 「至于我的原因，当然是因为现在的时间还太早了，需要让侦探社和portmafia的冲突进一步升级才行。」他这样为自己的行径做解释。 费奥多尔为「共喰」准备的时间为48小时，然而，实际上，无论最后会是哪个结果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因为真正的重头戏是在这48小时之后，我这么说中也能够明白吧。」太宰治说。 「这种事情我当然清楚，所以才……」中原中也皱眉。 48小时的「共喰」是对两组织各项能力的一个综合性评估。这话虽说得凉薄，但实际上，费奥多尔的谋划便是如此：情报搜集，成员战力，各人品性，包括两个组织所具备的底蕴，所有一切都在陀思耶夫斯基测评的范畴当中。 而无论哪一个组织最后成功解除了病毒，他们的后续都会面对更大的麻烦：假如是portmafia干掉武装侦探社社长解除病毒，他们就会被指控以袭杀无辜者。反过来，假如侦探社先一步成功，他们亦逃脱不了指控——先前在找寻假普希金时所中的圈套会成为变相证明由东京部分官员搜集的侦探社成员罪证的辅证，上述种种都会成为后续找寻侦探社麻烦的把柄。换言之，打从一开始，费奥多尔在设局时候就没想过要让他们有成功这一选项。这种事情无论中原中也或是江户川乱步当然有考虑到，所以才会提出于侦探社谈判合作，努力将那只俄罗斯耗子及同伙送进监狱。 「中也这样的思路是没错啦，但是那是[魔人]。」太宰治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在[魔人]的考量当中，包括他进监狱也是计划当中不意外的一环哦。」 「？？？」中原中也抬高了眉毛。 「因为这次的行动依旧是最后那场谋划之前的预演，中也你自己不也查到了吗，在东京官员当中有费奥多尔的同党。」太宰治说，「所以吶，他们会在后续依据本次计划的反馈来修正后续的具体方案，方便下一次将横滨乃至世界彻底搅乱。」 第253页 所以才需要尽可能将这次「共喰」事件的解除事件延长，为了尽可能不让对方摸到侦探社和黑手党的底牌，太宰治最后这样说。 「…………玩心眼的人怎么这么麻烦。」中原中也听完人都要头痛了，「你别告诉我为了追求真实，后续你打算让首领跟你们社长打上一次。」她吐槽。 「哎呀~这都让中也你猜到了~」太宰治星星眼：「反正他们师出同门嘛，打一架表面上同归于尽多正常~」重要的是森先生这个幼女控是肯定打不过福泽社长的哈哈哈哈~~~ 「不要把你公报私仇说得这么光明正大啊！！！」虽然说好了不打宰，但中原中也依旧手痒痒到恨不得掐他，真是，「明明你跟首领是师徒吧，你怎么这么记仇！」她忍不住吐槽！ 这俩师徒互坑简直上瘾！ 「唔，这就要涉及到第二件需要告诉中也的事情了。」太宰治被她掐得含煳不清道，「关于当初mimic事件之后我的叛逃，以及这些年围绕横滨的种种阴谋。」 他从怀里掏出经常不离手的《完全自杀手册》，翻到其中空白的一页，那两页纸张褶皱，看似是从某本空白笔记本上撕下的一般，还沾了个鞋印，中原中也认出正是前段时间被泉镜花带回来的，那包裹在由中岛敦孤儿院院长带来枪枝之外的纸张。 「一切罪魁祸首是因为这个啦。」太宰治最后说：「曾经在横滨的[书]，在上次异能大战末尾被戴维·赫伯特·劳伦斯刻意隐藏起来的，异能之上的，堪称可以逆转因果的灾厄之书。」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 中原中也的目光在那空白的，好像就写了几行的书页，和太宰治面前来回逡巡了好几个来回，话里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问题是连接起来怎么就仿佛不讲人话了呢？她忍不住想。 不，等等…… 她记得那其中的几个名词—— 关于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死亡讯息……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曾经隶属英国的超越者，亦是当初的[七个背叛者]之一，发起者，异能未知，似乎是涉及时间领域。】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的死讯的出现，是到了时限，自然而然地，突兀地，出现在某些特定人群脑海当中的讯息。」】一年多前太宰治对于那位知名背叛者死亡的描述。 【「就像是刚刚被启封的国家机密——因为保密的时限到了。」】 联繫上太宰治前段时间对自己说的话： 【「譬如说，有人真的制作了足够精细完美的程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期间替换掉视频上原有的人物，让其他人成为他们犯罪事实的替罪羊……从而让他们自己逍遥法外。」】 【「刚刚……接收到了一部分的信息，对，就通过那枪枝的纸张，那不是异能，嗯……是某人留给我的一些信息，其中有些糟糕的部分，后续我会慢慢跟中也你解释，我是因此被影响了。」】 以及如果要联繫，还有—— 【所有种种综合存在，万千可能汇集，最终是一本[书]。】 【「书」理论是在战时我们异能技师的导师所提出的对世界次元的理论。】 玛丽·雪莱之上的异能技师导师，便是戴维·赫伯特·劳伦斯，对方在其后成为了全球知名的「七个背叛者」的发起人。 以及眼前绷带混蛋刚刚见到自己时候说的话：【「我这也是很认真地在提示啊！关于小说和嫁接！」】 「喂喂……」中原中也心底升起某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所以太宰你说的这本书，不会就是……」 「是的哦，传说当中，能够逆转因果，让写在其上合乎逻辑的故事变成现实的，堪称神迹与灾厄为一体的存在。」太宰治平静的说：「正是因为它，横滨这些年才会被搅得乱七八糟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500字的大纲一章写不完……_(:3」∠)_ 被指出了bug修一下。 嗯……这个小说里故事显然是兔宰治自己写的，综合了《莴苣姑娘》，《灰姑娘》，他自己随口擅自加的《睡美人》，以及场景设计仿造梅林宝具的garden of avalon。 总之是个少女心满满的小兔宰治呢╮(╯▽╰)╭ 第101章 共喰（五） （九十一） 太宰治方才说了什么？我又听到了什么？ 中原中也坐在病床边，人还在，思维处理器在那密集大量的信息量当中几乎宣告报废。 好像绷带混蛋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逆转因果，让故事变为现实的「书」？ 带给横滨混乱的罪魁祸首？ ……………………？？？ 呃，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那么惊吓，毕竟已经有了自己不是人，跟自己非血缘关系的兄长魏尔伦不是人，魏尔伦和自己还能变成天灾小怪兽等各种的前提下，这个世界哪怕再多出点额外的设定似乎都已经不足为奇了…… 这么想的中原中也，心情反而诡异平静下来。她的目光慢慢移到那本十五岁起就被太宰治带着不离手的《完全自杀手册》，睁着死鱼眼语气棒读：「哦，那接下来太宰你是不是要说那本书现在在你手上。」 她这过于淡定的反应让太宰治眼角跳了跳，：「很可惜不是哦，我这里的不是书的全部。」他有点失落的说，类似于精心准备的，放到自家猫猫背后的黄瓜没能如愿吓到对方的失落。 第254页 「哦。」中原中也挺想说那你说那么多根本没什么用，可惜想了下还是忍住了。 「中也难道就只想问这个吗？难道不该表现得很惊讶吗？或者说被这个世界的残酷真相，世界本为虚假之类的给吓到之类的。」被如此平淡对待的太宰治不死心地问，他当初接触到[书页]的时候可就是结结实实被震撼到了哎，关于自己存在的世界很可能是虚假，可能被其他世界调取，根本毫无意义，如此之类的，隔壁世界的自己甚至想不开到想跳楼，鑑于那样的教训，在想着向中也挑明时候也已经提前做好了万一小蛞蝓就此抑郁的应对措施一二三，结果……她怎么接受得这么快啊！！！完全没有任何成就感了好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啊你这个哲学混蛋，都有[七个背叛者]的事件了，再奇怪也就那样吧。」中原中也皱着眉头说，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正常一点，「再说那不就是一本书吗？就跟你说的录像造假一样，想要改变什么或者伪造什么，一定会有相当多的限制制约的吧。」越强大的事物就会有越多的制约，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她这么说着，却发现眼前的男朋友肉眼可见的瞬间黯了个色号，突然间就开始对着病床的角落画圈圈，嘴里还在碎碎念叨。 「果然蛞蝓是单细胞生物，可恶，居然这么乐观了，真是岂有此理……都是中也的错！！！」枉费他自己私底下打了那么多草稿做了那么多的计划准备！！！ 「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餵别装死啊混蛋，把事情解释完你再去装你的蘑菇也不迟啊！！！还有你手里的书页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中原中也忍不住伸手去揪太宰治的头毛。 一番拉扯之后，同样没那么失落的太宰顶着头上新鲜出炉的被中原中也敲出来的包，困困懒懒地解释：「总之就是那样啦，因为横滨曾经有[书]的痕迹，信息更新不及时的费奥多尔及他的合作者们打算藉此搞出点大事件，获取[书]，顺便达成他们自己的目的这样。」 ……你这解释也太简洁了……还有中间是不是忽略掉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中原中也满心槽点无处吐，但她抓到了太宰治话语当中的「曾经」，「等等，太宰你说曾经，现在的横滨没有[书]吗？」 「bingo~因为异能特务科他们之前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触发了[书]的机制，于是那本书变成蝴蝶飞走啦~」太宰治一摊手，一副「我也没办法啊」的样子解释。 至于曾经在横须贺孤儿院里的[书]，唔，他才不会说那玩意已经被他以某种方式转移到了某个地方，只等最后好戏上演的时候来彻底一次性解决掉。 「不要把解释的话说得跟胡说八道一样啊！」中原中也觉得她这一段时间积攒的吐槽力都要被花完了，结果太宰治下一句话直接惊到她差点咬到舌头。 「至于我这么说的依据，其实还跟你的那个下属有关哦。」太宰治歪了歪头，笑眯眯补充：「那个叫西格玛的年轻人，多半就是特务科他们乱搞书所产生的保护机制吧……」他轻快又云淡风轻的说：「我查过了哦，在这世界上所有异能机关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录，属于他记忆的过去与书面上的过去都是一片空白，第一次的记录是三年前在欧洲被刑警列入犯罪分子的西格玛，出现的时间与[书]从异能特务科遗失的时间几乎吻合呢。」 「如果无法以[他的过去被彻底抹去]来解释的话，另一个解释，最不可思议的解释就是……他本来不是属于这一页世界的存在。」太宰治总结。 这是太宰治去了一趟异能特务科地下那个图书馆，与辻村深月面谈后才彻底确定下来的真相。 原本只是顺手为之地想给那只俄罗斯耗子送去一个煳弄视线的情报，却不想情报的主体本身有着更为出乎意料的效果，老实说，太宰治自己在知晓时亦差点给惊讶到维持不住表情。 与[书]有过交集的人群的行动轨迹会不自觉地与[书]的踪迹吻合，曾经的mimic是如此，中岛敦是如此，那个西格玛……同样亦是如此。 而听到他推理的中原中也这时候反而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事情应该不是太宰治说得那样简单。 她曾经试过西格玛的异能，因此得以看到他记忆最初的经歷——手拿不属于这世间任意一处地名电车的车票，出现在沙漠当中的年轻人，没有过去的记忆，仿佛某个小说故事的开端。 如果说「书」的能力是令符合逻辑的故事的片段被从另一个世界截取，嫁接呈现在这个世界当中，那么……确实有可能。 自己能够帮到西格玛什么呢？如果拿到「书」，能否令他回去他曾经熟悉的世界呢？中原中也忍不住想。 「异能特务科当初，是想写一个怎样的故事？」她发问。 「……很遗憾，无人知晓哦，因为但凡是知情者，甚至不知情的经手人，都已经被灭口了，在过去数年当中。」太宰治暗示一般地说，「被以仇家暗杀的名义……」 ……大量异能特务科雇员的死亡？会没有痕迹吗？中原中也下意识想问，但随即她自己找到了答案，不，自然是有的……譬如泉镜花父母的死亡…… 所有的事件在这里终于得以串联，虽然结果可能实在糟糕到让人生气。 中原中也长舒一口气：「所以呢，在让我知道了这些后，需要我如何来配合你呢？」她问太宰治。 第255页 「哎呀？」太宰治无辜地眨眨眼：「我可还没说呢，现在只是解答你的疑问哦，小蛞蝓是这样有举一反三意识的吗。」 「少啰嗦！你告诉我这些不就是要我当你的共犯嘛！况且那样麻烦的东西，你肯定不会想要让它留在横滨的对吧！」中原中也不耐烦地说。 太宰治唇边的笑意加深：「那我就当中也同意咯。」他轻快地说，然后，他对她提了一个请求。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中也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 ——唔唔，先说好，绝对不准生气，更不准打我哦？中也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说啦~ 共喰事件的第36个小时。 portmafia与武装侦探社的冲突进一步升级了，透过通讯那边男子惴惴不安的话语，费奥多尔如此判断。 「中原干部在几个小时前突然消失，上层怀疑是侦探社动的手脚，外加外界的侦探社成员正在发动进攻，似乎他们那边也少了人……所以……！！！」 所以就打得非常激烈啊，看着视频监控当中远处已然被爆炸和硝烟笼罩的portmafia大厦，费奥多尔看它的眼神不会比看死物有更多的波澜，能算计让portmafia的王牌消失，令武装侦探社那边同样阵脚大乱……是侦探社的那个名侦探的手笔，极大可能。 「喔，那么你们的首领呢……？」他语气平和地发问。 「不、不知道，上面的干部临时换了行动口令，所、所以……」那边的声音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我只知道似乎有侦探社成员要冲上顶层，然、然后被……红叶干部的异能……」 「这不是重点哦，你们那边现在是停火了不是么？」费奥多尔平静地引导，算时间，那两个组织的首领应该醒来了吧，所以才会停火，目的是因为…… 「啊，是，是的，刚刚发布的停火令，似乎是因为上层有什么……」 耳机中男人抖抖索索的话语没完，声音的那边突然传来近在咫尺的破门声，在数个飞快逼近的脚步声当中，泄密的男子惊惶地爆发出尖叫声：「我是被逼的！！！不！！！西格玛秘书，你们不能？！！！你们看看我的脖子上！！！我是被逼的呀！！！」 耳麦那一侧传来了枪击和追捕的声音。 啊呀，这是被信息部探查到频道了吗？portmafia的反应速度相当快啊。费奥多尔稍微有一点兴趣地睁开一点眼睛，既然这枚棋子已经不能用了，他随便按了一下手中的通话键。 「轰~」 对面被他以炸弹威胁的线人就此炸成了一滩血花。 站在隧道当中的费奥多尔放下按钮，他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信号发生器留在隧道当中，自己则转过身，单独向着隧道的另一端走去，同时开始给横滨的广播电台点播今天的歌曲 善良好心俄罗斯人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 「唔，那位在各个异能机关都找不到资料的西格玛秘书……能够探知他人思维与想法，同时交换情报的异能，果然无论是人还是异能都很有意思呢。」 「想办法联繫一下？唔，还是再看看情况吧，如果真的能够去往[约定之地]再考虑这个不迟。」 如果portmafia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那就无所谓了。 而在横滨医院的病房门口，看到不知因为什么理由而到来的芥川龙之介，自己是搭乘异能特务科便车到来的中岛敦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四肢幻疼起来——不怪他作如此反应，先前在赶赴portmafia大厦「解救」谷崎润一郎的时候，他可是结结实实又跟这位portmafia的祸犬打了一架，被罗生门打得好痛_(:3)∠)_ 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没等中岛敦想明白这件事，病房内先传来太宰治的声音：「好了哦，既然都来了的话就不要在门外眼瞪眼啦，进来吧。」 推开房门，已经脱掉病号服，换会驼色风衣的太宰治坐在床边，而在病床当中闭眼昏睡的是—— 「中原小姐？？？」 「中原干部小姐？？？」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忍不住齐声惊唿起来， 不是说中原中也突然失踪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昏睡不醒的状态。 「嘘——睡蛞蝓目前是中了魔咒的状态哦。」太宰治比了个「嘘」的手势，笑容神秘：「虽然说这个魔咒是因为接受了王子的真爱礼物，不过还是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他说这话时看着中原中也，表情极为的温柔，鸢色的眼眸当中蕴着一团熠熠的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太宰治又开始讲童话故事了…… 总算这次给自己剧本换成是王子了→_→ 第102章 共喰（六） (九十二) 专属的车辆在往指定地点行驶着，在按照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的计划，顺利令两组织的首领「死斗」并造成了两败俱伤的假象后，武装侦探社和portmafia的精英正在去往经由情报精英调查到的，[死屋之鼠]的据点所在地点。 「那个，太宰先生，就这样留中原小姐在医院好吗？」听完太宰治的作战计划，确定自己要与芥川龙之介合作后，本性善良温柔的中岛敦忍不住问。 边上因时隔多年又被老师指挥而陷入诡异专注情绪的芥川龙之介闻言同样把目光投向太宰治。 第256页 「啊呀，你们两个那么关心中也啊，她可真受欢迎。」太宰治一抬眉毛，语气有点微妙，「没关系的啦，不是还留着小镜花在那里陪她的么，中也只是太累了，所以我给她施了个沉睡魔法而已。」 他这么说着，不知为何眼中有着极亮的光：「至于你们，现在还是先专注于接下里的行动吧，啊对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太宰治从衣兜当中掏出一个洁白的头骨，抛给中岛敦。 「咿啊啊啊啊，骷、骷髅啊！！！！」中岛敦差一点就要被吓出飞机耳了，捧着骨头的样子仿佛捧着定时炸弹。 「你这么说他可要难过了哦。」太宰治笑眯眯，「带着吧，权当吉祥物，没准哪天就能让其中的灵魂得偿所愿升天了呢。」既然[龙彦之间]已经遵守约定帮自己完成了濒死状态期间小部分异能的分离，那么就满足他的愿望，让他陪在真正追寻的，「反抗自身的异能，战胜命运的生命光辉」的少年身边见证接下来的一切好了。 「这话听起来绝对有哪里不对吧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行走在意识的深海当中。 介乎与清醒与睡眠中间的状态，她判断，不是清醒时候的全然自主，也不是自己「睡眠」当中无意识的状态，介乎于两者之间，是什么造成的？ 她歪了歪头，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忘记先前跟太宰治谈了什么。 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现在不能够记得， 是[礼物]哦。 某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道，轻快而郑重。 「太宰？」 她勐然回头，周围的场景骤然转换。 「呜哇，中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吧，刚刚醒来就揍人。」睁开眼，耳畔是熟悉的埋怨声，黑西装，绷带蒙住一只眼，面容对比22岁时要稚嫩上不少的太宰治正摸着被打的手臂朝她大声埋怨。 ——16岁时候的太宰治。 「……太宰？」22岁与16岁的边际模煳，中原中也发出疑惑的声音。 「嗨嗨，是我哦，中也小狗是睡迷煳了吗？视力出了问题吗？严重到以至于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呜哇如果那样可就太糟糕了吧。」16岁的太宰治神色无辜又无奈，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他的声音当中带着点不自觉的紧张。 「才没有。」16岁的中原中也被他晃得心烦，于是伸手拍开了他的手，她环视周围，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portmafia的医疗室当中，右手的手臂上甚至还插着输液管。 「我这是怎么了？」中也疑惑地发问，依稀记得先前的自己明明是找了太宰治藏在显微镜当中的信号发生器，于是骑着机车赶去支援，结果赶到敌人的总部才发现除了太宰治之外，被他带去的五个部下悉数死亡。偏偏罪魁祸首的涩泽龙彦在那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怒火上头的结果是她当场开了污浊…… 所以，原来是太宰治把自己带回portmafia了啊，中原中也终于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的目光停留在太宰治手臂上新鲜出炉的，似乎因为自己刚刚醒来把人打的痕迹…… 突然心虚.jpg 眼见中原中也自己似乎理顺了前因后果，16岁的太宰治轻轻哼了一声：「这个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吧，本来好好的突然一睡不醒什么的，害我被大姐揍得好惨。」他这么故意大声说着，以此掩饰自己的担忧——须知中原中也这一睡就是将近一整天，portmafia最先进的医疗团队会诊下来都给不出个结果，搞的太宰治自己满肚子的心虚与担忧。 这么说的他没给中原中也插嘴的机会，少年从手边如变戏法一般拿出一顶老式的男式帽，中原中也先前因为「污浊」吹飞的帽子：「枉费我特意辛苦地帮你找回来你那羞耻的帽子！」 「我的帽子！」中原中也看到帽子眼睛都直了，伸手欲拿，结果太宰治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收回手。 「不给~这是我的战利品，中原中也想要拿回去就要付出代价哦~！」藏起帽子的太宰治笑得可恶极了。 「太！宰！治！！！」 中原中也气得磨牙，如果不是身体还未彻底从[污浊]的后遗症当中恢復过来她必定要扑上去狠狠揍这个乘人之危的混蛋搭档。 「你、你要什么嘛！！！」人在屋檐下，偶尔还是要低头的，这个道理中原中也是在和这条青花鱼混蛋搭档后才学会的，大不了下次找回场子，对，下次提要求的时候让他再扮一次内八大小姐在portmafia大厦门口对着爱丽丝小姐表白好了！！！ 「这个嘛~」太宰治故作思考状，，一向混沌的鸢色眼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坏主意一般闪闪发着光。 「中也就告诉我吧，关于你睡着后会梦到什么，还有开启[污浊]后是什么体验？」他最终说。 哈啊？中原中也歪着头，一副「你这么折腾就为了问这」的疑惑样子。 「你真的就是为了问这个啊？」她不怎么相信地问，须知道绷带混蛋坏得很的啊，上上次自己被抓到把柄后他非要逼着她脖子上戴了条他订制的chocker，虽然黑色的款式挺好看但一想到对方说的「狗狗怎么可以没项圈」中原中也就气得牙痒痒；至于上次自己有求于他的时候，则被迫逼着去穿上红叶姐给她订制的十二单给太宰治看，那衣服超级繁琐超级麻烦的，穿一次花费了足足半天时间，中原中也穿上后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远东「女儿节」的人偶娃娃，偏偏那青花鱼乐得很，缺德地拿着手机对着她拍了无数张照片。 第257页 被质疑的太宰治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和面具都要碎了，脑门青筋直蹦，他难得幼稚地伸手去扯中原中也的脸：「你说不说，不说我换要求了。」如果不是因为小矮子每次都能睡得像只猪，自己几次探查却会被打，鬼才想问这个问题，有这机会让她穿大小姐装走内八不香吗。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我是不会做梦的。」中原中也一边摆脱太宰治的魔爪，「至于开启[污浊]后的感受，唔……是很痛的啦，感觉内里跟外部一下子颠倒调转，个人的意识降至最低，可能只勉强还能有一点点意识这样吧。」并且会随着[污浊]时间的延长，那点理智在不断被消磨直到彻底消失。 她说话的表情显得颇为无所谓，反倒是太宰治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最后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难怪……笨蛋蛞蝓。」这么辛苦的吗…… ？？？怎么又是她的错啦？中原中也终于把太宰治的手从她脸上扯了下来，「好啦，你听完了可以滚蛋了吧，再不滚的话我就要喊大姐了哦！」她语带威胁，只需要她喊一句，尾崎红叶的金色夜叉肯定能来揍这个骚扰她休息的混蛋青花鱼。 「略略略，玩不起就喊外援的小蛞蝓。」太宰治回过神来，朝她做了个鬼脸，「这么说来你都还没谢我救命之恩呢。」 他愉快地在中也面前表演欠揍海带舞：「没有我的[人间失格]的话你可就回不来了哦，还不说谢谢我~」 「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吧！」中原中也偏偏不如他愿，她揪着他的衣领，努力朝他表情超凶地呲牙：「我可是信任你才开[污浊]的啊！」不然谁没事去体验那样超级难受超级危险的状态啊！ [是的，是因为发自内心的信任，所以中也才一直愿意作为我的王牌。] 在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间就消失了，只有太宰治的声音依旧在她的耳畔萦绕。 22岁的中原中也看向自己的双手，除了自己所熟悉的黑红色的重力异能外，另有一层薄雾一般的白光覆盖其上，不属于自己的异能，被以某种秘术短暂地嫁接到了她的身上，但不知为何，自身那狂暴本质的重力异能却接受了对方。 [那时候我就在想，该怎么做才能对中也回报以等价的信任呢？] [完美的战术，对等的信任，以此换取中也的陪伴。] [但是不够，总是觉得还是不够。] [中也对于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一次觉得活着不是那么的无趣，第一次有了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的想法，从十五岁第一次相见时候就油然生出的想法。 [独一无二的回馈，嗯，就是这个哦。] [送给中也的礼物。] 中原中也睁开眼，虽然忘记了很多，但她记得，那段模煳记忆的最初，是太宰治向她展现出一枚微小的，闪耀着耀眼光芒的红色结晶…… 共喰事件的第40个小时，虽然在那横贯山体的隧道当中打败了[死屋之鼠]的成员，成功追捕到了施加[共喰]的普希金，通过一通暴打让对方不得不答应解除病毒，然而，行动的主题，本次事件幕后黑手的陀思耶夫斯基却不在那隧道当中。 依靠电台点播音乐来传递信息，从而避开信息监控的耳目，[魔人]的信息掩盖手段不可谓不高明。此刻在某家咖啡厅喝咖啡的费奥多尔·d摘下耳机，自言自语。 「差不多是时间可以离开了，这种程度的对手比预料的简单，下次就可以一网打尽了。」他这么说着，准备藉由偷渡离开横滨。 然而。 「哟，这家的咖啡真不错呢。」早就藉助「神之眼」系统锁定了魔人具体位置所在，与菲茨杰拉德一起守株待兔在侧的太宰治对着费奥多尔露出了虚伪的客套笑容。 那样惊讶的表情虽然含有这部分水分，不过暂时能看到这样的已经算足够有趣极了，太宰治想。 还没到彻底落子将军的时候。 无论是太宰治还是费奥多尔都如此想着。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太宰治默认了由异能特务科出动特殊部队，逮捕费奥多尔·d的决定。 然而，骤变在手铐要落在费奥多尔手腕上的时候出现。 没有任何提前预警，甚至连好心的俄罗斯人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激射而出，沿着重力操纵的轨迹，狠狠贯穿了他的腹腔。 这样的袭击太过突然，以至于本来打算以[罪与罚]摸头杀特殊部队成员的费奥多尔都始料未及，血花四溅间，特殊部队成员因被异能击中而重伤，受到枪击的俄罗斯毛子同样倒地不起。 哇哦，看着对方身上那跟自己差不多部位的枪击位置，太宰治在心底哇哦了一声，聪明如他当然是知道是谁下的手，这么快就醒了，还追了过来，唔，中也小精灵真爱他。 命人四处搜寻枪手无果后，虽然本人对此有猜测，但出于幸灾乐祸所以强行板着扑克脸的坂口安吾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喊来了救护车——正好，在把这个大麻烦送进异能者监狱之前可以先对他进行一番审讯，藉口都是现成的，柔弱的俄罗斯毛子伤得很重呢╮(╯▽╰)╭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同样从奥尔柯特那里得知了portmafia干部去安保公司买线索的菲茨杰拉德想说自己同样是个称职的演员，在装不知情上他是专业的。 保持欠揍微笑向躺在担架上的老鼠露出脱单人胜利微笑的太宰治一转头，表情无辜极了：「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第258页 但是反正只要费奥多尔知道就足够气死他啦！！！ 事情尘埃落定，在告别了菲茨杰拉德后，太宰治摸出手机翻了翻周围的地图，然后走出去，在五分钟步行距离的一处高塔下找到了一家经营老式料理的料亭。 熟练向招待女将报出中原中也的名字，被领着来到包间当中，泉镜花和中原中也正坐在其中，桌子中央是咕嘟作响的汤豆腐锅和螃蟹锅。 「欸呀……病号吃这个是不是不大好呀？」太宰治假惺惺地说。 对太宰治的出现完全不意外，刚刚在高塔狙击了人，现在一身清爽坐着在喝汤的中原中也头也不抬。 「对啊，所以是我给自己点的。」她指了指边上的一锅白粥，一抬下巴，笑得骄傲而坏心眼：「这才是你的。」 「不听不听，既然是中也的那当然是我的。」太宰治在她身边坐下，是一如既往的宰式逻辑。 反过来，他也是中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天星尽摇坠于野」,读者w」,灌溉营养液，谢谢大家~~~~ 唔，现实太苦，zw太傻逼，所以只能写同人甜一点了。 最近看了点剧透，还是那句话，zwkfk他懂个屁的文野！ 费佳觉得很艹，因为他被狗男女塞了狗粮，以及子弹，费佳做错了什么，费佳委屈。 第103章 天人五衰（一） （九十三） 「共喰」事件结束的一个月后，炎热的徘徊依旧的仲夏终于过去，在压在枝头的累累硕果昭示着秋日的到来。 午间的会议总是令人昏昏欲睡，就算自己是验收工作的甲方也是一样。 中原中也把手交叠在唇前，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因为睏倦而打呵欠。 这是她来到横滨西部某座城市的第二日。 台上的分区负责人正对着报告喋喋不休，作为听汇报的那个，中原中也的视线停留在会议桌上那一盘圆滚滚的柿子上，心思已然飘远到不知何方。 portmafia有定时定期对各地产业巡视的传统，往年到了季节，干部候补/干部的中原中也总要往欧洲北美那边去一趟，听一听境外的负责人的年终总结，从而决定对对方的绩效考核是升迁/问责，期间顺带再与合作伙伴推杯换盏一番，那样一圈既定的流程转下来，一个月的行程安排就此被排得满满当当。 不过到了今年，她的工作比往年又多了三成——鑑于干部a先前死在了费奥多尔的手上，他手头的事务被拆分给了其他的干部。 常年蜗居在portmafia最底层的魏尔伦是不管这些的，身为法国人的他比起工作他更乐意将事件花费在写作上，就连训练情报人员教导新人都是偶尔的兴趣为之。 尾崎红叶倒是帮她分担了些，但她同样是把其中的大部分交给了她曾经带过的，视作可爱后辈以及未来portmafia继承者的中原中也。 「能者多劳哦中也亲。」和服红髮美人眉眼弯弯，「之前首领遭遇袭击时候你做决策做得很漂亮哦，所以这次同样交给你当成磨练吧。」 面对如长辈似长姐的前辈的好意与鼓励，中原中也只能接了下来。 干部a原先所负责的赌场与不法生意中原中也没心思继续帮他维持下去，刚刚到手就被她就地解散，但对方还有不少半灰不白的产业，这些企业会社每一家体量都不小，下属有亟待养家餬口的员工在，不能全部放手不理，所以在森鸥外解除异能病毒，休养好伤势回归岗位后，她在对方瞭然的许可当中接手了这部分的工作。 也因此，例行的巡视安排增加了国内部分，且被迫比往昔更提前。 太宰治为此私底下意见挺大，「难得金秋时节，酒香蟹肥，大好光阴里自家的小蛞蝓却要为那黑心幼女控的利益而在外奔波真是岂有此理。」在中也出差前一日的夜晚，两人刚刚做完，太宰治搂着中也的后背一下下地安抚，咬着她的耳朵这么不满地嘀咕，煽枕边风的架势真是像极了电视剧当中演的蓝颜祸水。 「话不能这么说」，中原中也当时整个人都是软的，敏感得很，连气息都没平復下来，说话声音打着颤，她扣着太宰治的手指，防止他继续作乱，断断续续地反驳他，说太宰你们侦探社最近不也忙得很，事情一桩接一桩。 先前是国木田独步因为[共喰]事件当中涉嫌伤害未成年人指控而入狱，罪证涉嫌伪造，后有名侦探先生为了洗脱他的罪名前后奔波，似乎中间还涉及到了小栗虫太郎——对方具备有抹消犯罪证据，达成[完美犯罪]的异能，江户川乱步在推测出后向中原中也借了莉莉丝。 凭藉其前欧洲人工智慧机械刑警的唬人身份，名侦探得以从驻外特使的手中抢人，在他进入租界避难前先一步拦住人，然后进行现场推理演绎，有了梦野久作这个擅长于精神异能的小伙伴，同时经歷了[共喰]，江户川乱步对他人心思与作案动机的揣摩有了长足进步，一番结合他人异能辅助的现场復现推理之后，不光令那具备[完美犯罪]异能的小栗虫太郎承认了自己行事的缘由，更成功说服对方解除异能并以被保护者的身份获得一份更加适合且更为安全的工作——协助欧洲刑警组织破案，鑑于对方实质意义上并未杀死任何一个人。 小栗虫太郎和莉莉丝因此都先离开了横滨。 第259页 完美犯罪之后，侦探社最近又多出一桩由政府紧急委託的[杀人结社]案子，还有所谓的政府授勋仪式。中原中也板着手指一项一项数，最后总结：「总之先忙完这阵再说嘛，等空下后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休几天假。」她转过头来亲亲太宰治的嘴角，这样说着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欸，中也居然对侦探社的事情这么清楚，绝对是有了内应了吧。」太宰治虽然是惊讶语气，实际当然不惊讶——侦探社上下都挺喜欢portmafia的中也干部的，没准小矮子的风评还要好过自己，他们当然乐于透露点无伤大雅的行程，顺带看太宰治吃瘪。 「是啊是啊，都是久作说的，比起我他更讨厌你嘛。」中原中也随便找了个「内应」敷衍他。 梦野久作当然讨厌太宰治，现在他有一半的学业功课都是太宰这个混蛋加给他的，中原中也闲时接到他电话，里面一大半都是小孩子痛骂无耻大人的骂骂咧咧。 「没良心的小孩子，下次给他布置功课增加一倍。」太宰治抱怨，「可是接下来没准会要忙很久会很辛苦呢。」他状似无意地感嘆。 嗯？中原中也正顺着他的话语在想接下来要忙多久，以及想吐槽太宰治这个热爱摸鱼出工不出力的傢伙辛苦个鬼，不想太宰治接下来飞快把她压在身下，笑眯眯宣布：「既然这样那我就先今晚再辛苦点吧~」 不是这种意思的辛苦啊！！！ 总之因为某人的混蛋理论和更加混蛋的实践行为，出差前，因为腰酸腿软哪里都不舒服的中原中也久违地把太宰治踹下了床。 冗长的汇报终于到了末尾，在地区负责人忐忑不安的表情当中，中原中也维持着扑克一般的表情，终于收回看向柿子的视线，想要去从大衣口袋里摸水果糖，结果反倒是摸到了烟盒——欸，那个绷带混蛋这次怎么没有提前替换掉她的宝贝女士烟？ 久违生疏地掏出烟盒，旁边立刻有部下替她凑上打火机，点菸，抽一口，睏倦的思绪明了起来。有关于地区负责人近一年的行事和背景早在来之前经由劳模西格玛挖了个底朝天，对方算不上好人，但起码没有碰过违逆底线的事情，这是他在干部a死去后森鸥外依旧能容忍的原因。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继续干下去，中原中也按照套路提了点意见，为了避免对方太飘所以她刻意敲打了对方几句，在负责人额头开始冒冷汗时话锋一转，要求他把汇报形成书面文件会后上交，如此连打带捧地结束了这次的会议流程。 至于后续的，对下一年工作细节的接洽，自然有她更为专业的下属来负责把关。 会后，婉拒了负责人关于晚上料亭酒会的邀约，总觉得不怎么舒服的中原中也打算先回自己提前订好的酒店，国外的出差大多是航班来回。 不过在国内，出于各种考虑，她一向是坚持自己开车的。 从会议室走到一楼大堂，边上的电视机中正在重播对武装侦探社授勋的新闻——鑑于他们阻止了[白鲸]的坠落，并且抓获了破坏横滨稳定的[死屋之鼠]犯罪团伙，政府对武装侦探社予以嘉奖。 ——待遇比对portmafia要好，不过这种荣誉谁爱要谁要。中原中也叼着烟，懒洋洋地想。 「以上——我们在此表彰武装侦探社对维护社会安全所做出的重大贡献——」电视机中捧着授勋弓弦，站在福泽谕吉面前的官员不知为何看得非常眼熟，中原中也看着那人的长相微微皱眉，对方似乎正是莉莉丝先前与她通报的，那位成立了官员小社团，有个疑似[魔人]同伙假扮秘书，自己以及社团则在追查武装侦探社相关「罪证」的，司法省斗南次官。 不对，等等…… 自己明明已经在「共喰」结束后就把相关的情报告诉了太宰治，由他来处理必然能够将那些人的底细扒个彻底，可现在都快一个月过去了怎么还毫无动作？还有那个与「七号机关」有关联的小栗虫太郎…… 中原中也心下沉了沉，正在思考其中是否有太宰治别的考量的她，手中对公务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 「你好，这里是中原中也。」她说。 「中也小姐，你现在在横滨吗？」电话对面是坂口安吾，电话甫一接通他便这么噼头盖脸问道，「我联繫不上太宰了，他在你身边吗？」 「不在，我在外出差。」中原中也听到后皱眉：「太宰不该在跟侦探社查案么？」在查那起政府刚刚委託的[杀人结社]案子，据说犯罪分子在模仿着[天人五衰]行兇，至今已经完成了四桩案子，下手对象皆是政府的官员，分别对应天人寿数将尽时的徵兆[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而武装侦探社当下正在做的，正是要前往现场，试图阻止第五桩案件，[不乐本座]的发生。 理应是如此才对。 「也许那傢伙跑哪里去摸鱼了吧……虽然想这么说，不过眼镜教授你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有别的事情要说对不对？」中原中也放下烟，淡淡说。 「是，我刚刚给侦探社的那位虎异能少年打过了电话，他们现在应该正在解决[杀人结社]的第五桩案件，但同样就在刚才，我发现了另一件事。」坂口安吾的声音流露出了紧张与忌惮的情绪。 「证据復活了，先前太宰君花费两年时间洗去的，关于他涉嫌参与138起共同谋杀案，312起恐吓案件以及625起诈骗等其他案件的证据突然间逐渐地被揭露了出来。」坂口安吾对此最具备发言权，作为曾经太宰的好友，他在那两年当中负责太宰治的洗白，与「第七机关」交涉的也是他。 第260页 「哒——」点燃的香菸从手中落下，中原中也忙不矢去捡，瞳孔睁大。 这时候她的私人手机进入条简讯，点开，来自莉莉丝——[劫机，保护人生死不明]。 她的简讯上是如此说的。 意思是那具备[完美犯罪]的小栗虫太郎生死不明——是因此罪证的掩盖失效了吗？中原中也飞速思考其中到底是哪一方有那样的能耐。 愈发浓郁的不安在心底酝酿。 电话那边坂口安吾的通话还在继续：「中也小姐你是知道的，太宰他那样体量的罪证一旦暴露，最先会关注到的必然是军警当中的[猎犬]，所以，现在的他很可能……」已经被逮捕，中原中也在心底无声接下去，她想起太宰那句「接下来要忙很久会很辛苦」，结合对方并未阻拦自己离开横滨，某个隐约的猜测在心底唿之欲出。 ——当下的这一局面太宰治同样有所预料，甚至他对此有所乐见，因此并未阻拦自己离开横滨，为什么?中原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唯一，他必须要令自己被捕，以方便接下来的行事。 那么自己现在在外又会预见什么？ 「中也小姐，你作为他曾经的搭档——」以及共犯。 「我的话目前应该没有关系不是么？」中原中也皱眉打断他，她人按下下行电梯的按钮，进入其中，她本人是被portmafia所庇护的，组织同样具备抹除犯罪罪证的异能者，否则以早年扩张时犯下的事情，这些年他们都不知道要被[猎犬]找上门多少次。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中也小姐，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知道，」坂口安吾说：「军警的[猎犬]部队刚刚经由异能特务科调取了你的资料……万一……」 如果对方是通过太宰治的罪证找寻到了某些蛛丝马迹，甚至更甚地，查到了中原中也与曾经「荒霸吐」计划的关联，那么…… 他们同样不会放过她。 电梯「叮——」地响起，门打开，停车场外面是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为首者向她亮起了手铐。 「portmafia的干部，异能者中原中也，我等在此逮捕你——」 异能监狱默尔索的最底层，隔绝异能的矩形囚笼当中，接收到某个讯息，陀思耶夫斯基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虽然始终拿不到中原中也是[荒霸吐计划]最终完全实验体的铁证，但是，在[龙]事件之后，她能够应对大型复合特异点的战力已然被证明。」 ——「这便已经足够了哟，经由前期的调研与搜集异能数据，外加本身罪孽滔天，就此被逮捕，乃至被政府回收作为异能兵器都是理所当然之事。」 如此以来，那对搭档间的联繫，便可以隔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陀总的报復，来得就是这么的快（餵）！ 终于写到最后一个剧情了，希望能在被zw漫画打脸前结束_(:3」∠)_ 感谢读者w」,读者「夏日酒冻」,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 第104章 天人五衰（二） （九十四） 「共喰」事件是「天人五衰」行动的前置条件，表面事件以普希金的[瘟疫横行的宴会]异能引得两组织相杀；实际却是将[死屋之鼠]包括首领在内的明面势力一併送入默尔索异能监狱当中，以此铺设武装侦探社与政府产生联繫的垫脚石。 就像建筑空中楼阁一般，先将之高高捧起，等待时机抽落底下奠基的砖瓦，然后就会—— [嘭~] 一瞬间土崩瓦解。 默尔索监狱的最底层，暂居在囚室内，好不容易从抢救当中捡回一条小命，但是因此面色更为苍白的费奥多尔轻轻嘆了口气。 估算时间应该到行动第一步发动的时候了，他想，有果戈里和[神威]在外，以「不乐本座」拉开侦探社灭亡的序幕。 但那仅仅是序幕，想要以[武装侦探社]是「天人五衰」犯罪组织为前提，实施后续的步骤，所需要达成的前提条件当中还有至为艰难的一步——拆散「双黑」，令那两人无法在这场计划当中施加影响乃至改变局面。 此前已经被对方破坏了数次计划的费奥多尔想，苍白如吸血鬼一般的青年随意歪着头，眼睛微微闭着，即便是监控他的心理专家亦无法从他的表情当中读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为达成这一结果，费奥多尔所进行的调查与筹备已经持续了很久，事实上他本人亦觉得有趣且不可思议——少年时一时兴起在横滨点燃的一场烟火居然能缔造出与他作对这么多年的，敌人。 太宰治是与他同样级别的聪明人，[共喰]事件背后掩藏着更大的风暴这一点他必然有所预料，也必定会有所筹备。这是聪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费奥多尔能理解乃至乐见，他与对方仿佛天赐一般的「志同道合」，只可惜对方中途金盆洗手，一改先前泥泞深陷的模样，开始同他处处作对，以保护横滨为己任。 为此费奥多尔只能在心中道一声「可惜」，然后思量着怎么把他踢出局。 但是比起对付那样一个头脑聪明异能力又天克的「同类」，果然是对他的搭档下手更为简单一点对吧。 一个月前被子弹造成的伤口依旧在隐约作痛，费奥多尔这么想着。 但实际实施亦是十分困难。 这或许依旧要归咎于，那位太宰君年少时期的对中原中也的某些，「执着」与「兴趣」。 第261页 不想用「爱情」与「着迷」这样类似但让人牙酸的词彙来形容那两人间关系的费奥多尔想。 有关于中原中也的过去被他掩盖得严严实实，资料背景做得无懈可击，甚至可能存在的血缘亦难辨真伪——这或许得归咎于那位「荒霸吐」研究的项目负责人，那个叫「n」的男人似乎对量产克隆实验情有独钟，以及太宰君年少时思维缜密工作效率惊人，以至于费奥多尔自己专修了一门基因遗传学差点挠秃了头，本人研究成果发论文可直接发nature的程度，依旧无法解决如何光凭死者骨灰与dna判定现在portmafia的重力使到底是本体还是克隆体这一难题——后者可以被政府以回收的名义公然带走，前者的话却没那么容易。 为此费奥多尔不得不另闢蹊径，辗转才从龙头战争为数不多倖存的知情者口中拼凑出了她更早时期的经歷，从而追溯到「羊」组织，可惜那时候被打散的羊散布在远东各地乃至海外，因为孩提时期的教育先天缺乏以及后续生存环境的落差，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虽未衰老却过早失去了对往昔，对生活的欲望，死气沉沉，好不容易找寻到的目标也依照自己的意愿做出了让他不那么满意的选择。至于另外的知情者，「迷途之羊」在不列颠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组织，可惜那个首领本身对此亦守口如瓶。 好在还有涩泽这位老朋友帮了费奥多尔一把，[人间失格]与[龙彦之间]当中诸多异能结晶产生特异点形成巨大的「龙」，想要将之摧毁必须要同等乃至更大规模特异点的碰撞压制，这样的情形下即便太宰治在查明真相后想要一举击溃涩泽龙彦，他能用的底牌也只能是中原中也。 虽然那次的过程依旧让费奥多尔感到牙酸，他摸着自己的伤口想。 那一次危机解除之后，虽然明面上风平浪静，有异能特务科打掩护，但远东的军警以及更往上的政府依旧注意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 他们后知后觉，发觉即便当初的「荒霸吐」计划以失败告终，但其副产物显然不止异能改造手术，他们见识到了不完美的「荒霸吐」计划产物，而对方的能力哪怕只是一次性，亦足以成为如曾经法兰西人造异能体一样，为他们所用的天灾。 这是费奥多尔想向远东上层以及他的合作者[神威]所展示的，一项目的多方满意，远东如果能就此逮捕回收「荒霸吐」计划的实验体，他那试图摆脱异能手术的盟友有了新实验方向以及好用棋子的可能，而至于费奥多尔，虽然他对太宰君失望乃至错愕痛苦的表情毫无兴趣，但最起码也是最基础的，拆开那对搭档的初衷能够达成，再聪明的人若无足够能实践想法的协力者，那么他看得再明白依旧只会平添痛苦。 坏心眼的俄罗斯人想他多年牙酸牙疼的毛病一定能就此好转乃至痊癒。 但似乎……距离费佳君想要彻底将计划落实实践，并不是那么简单。 大型车辆在往横滨方向的公路上高速行驶，手腕上被拷上了手铐，中原中也坐在押解车当中，对着对面的熟人嘆气：「这样一边骗人接电话一边定位然后再抓人的事情是不是不大好啊，眼镜教授。」她扬了扬手腕上的手铐：「好歹来个更专业一点的，你们那种对付异能犯罪者的那种？」 她虽不是像青花鱼那样一个响指开手铐，但若真想弄碎它也不过一秒钟的事情。 没错，抓捕中原中也的部队并非军警或是更为精英的[猎犬]，而是异能特务科的老熟人坂口安吾。 ——抢在[猎犬]之前的先发制人。 「请谅解，中也亲在太宰君已经被捕的情况下，能够争取到时间的办法只有这一个。」因为没有下属或者坂口安吾彬彬有礼地回答，「不过，你似乎对此不意外？」 「当然不会意外。」中原中也耸肩，「我好歹算太宰那混蛋的搭档，他有什么坏主意能瞒过我？」 虽然自己之前与太宰治交谈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但对方提到「书」，以及「书」的作用的部分中原中也是记得的，况且太宰这一个月当中也确实算忙碌不已——虽然在侦探社的事情上摸鱼，但就中原中也自己知晓的，对方前前后后不光去过portmafia与首领面谈，去过异能特务科在东京的本部，甚至还在贫民窟的某处找过芥川龙之介一次，需要他那样劳心费力地铺垫准备，加上小栗虫太郎突然在欧洲消失踪迹他的罪证浮现，他故意被抓，可以得出结论—— 「太宰他接下来是不是要去默尔索蹲着？你是他的中间联繫人？」 查到人刚刚被[猎犬]弄晕带去司法省的坂口安吾：「…………」你这也剧透得甚至要快过他进监狱的速度了啊摔！ 推了推眼镜，他一脸无奈：「啊，瞒不过你。」 得到确切结论的中原中也有点不爽地撇撇嘴：「……不过还是挺不爽的，早知道当初那一子弹就该位置更准确一些。」不能只打贯穿伤啊，怎么说都该把那糟心的俄罗斯耗子内脏打废点啥啊！省得他进了监狱依旧不消停。 不……你当初那种在警察面前张狂打伤犯罪嫌疑人，还想杀人灭口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了…… 本身是政府公职人员的坂口安吾在心底暗暗吐槽。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行动，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中原中也问出她的疑问：「是在杀人结社案件当中做手脚嫁祸吗？」 第262页 答案比她的猜测更为惊人，接连传来的两个消息中间间隔相差不到十分钟：其一，异能特务科首领种田长官遇刺，监控当中观察到的犯案人是江户川乱步；其二，「天人五衰」最后一桩「不乐本座」惨案发生，司法省斗南次官的秘书被犯罪分子残忍腰斩杀害，而犯案人，正是武装侦探社成员。 猎犬在东京的驻地，刚刚将逮捕的犯人移交给司法省人员带走，条野採菊方才回到猎犬总部，便接到了再度出动的指令。 「天人五衰的罪犯拘捕所以军警申请镇压？」盲眼的军人歪了歪头：「呀，他们那么逊的吗?」 「不怪他们，在此之前谁能想到这次的罪犯居然是[武装侦探社]呢。」严整待发的大仓烨子一边最后绑好单马尾一边说。 「同时犯案和袭击异能特务科长官，他们很勇啊，不知道砍下手脚做成盆栽后他们是否依旧能那么嘴硬呢？呵呵，真是期待。」大仓烨子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果然是一坏坏一窝么，难怪会是那个portmafia干部选择栖居的巢穴。」条野採菊随口道，他看向那边正在整理刀具的末广铁肠：「铁肠先生这是逮捕犯人归来了？这么顺利的吗？」他的目标是portmafia的重力使，见到其居然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这里，条野採菊说话语气有一点小失落。 「堵车了，异能特务科已经先行代劳，所以在接到新任务后我就先跑回来了。」末广铁肠平静地说。 …………从山阴一路跑回来你这傢伙果然不正常……= = 「啊，所以额外还要去异能特务科领人是么。」他自言自语。 「恶，听起来非常麻烦吶，特务科那边现在肯定是一团糟吧。」大仓烨子同样在自言自语，本来最近政府各部门就在进行额外的自查自纠，上下办理文件处理事务都必须要按照流程来，这种时候去异能特务科提人……大仓烨子已经能想像出中间到底会是多么能折磨到人要疯的流程。 [但是……果然……非常的奇怪。]在场有人这么想。 [就像是所有人一下子就接受了[武装侦探社]是幕后黑手这样的事情一般，明明此前他们对此都进行过分析与心理侧写。] [但那些记忆都好像被刻意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武装侦探社在摄像头下显露真实面目的记忆。] 仿佛一瞬间被书写完成的记忆。 [莫非……] 鼻尖嗅闻到淡淡的墨水味道，浓重的酒精味道，以及在其下汗液混杂的糟糕气味，耳边传来他们长官招牌的张扬笑声。 「哈哈哈哈，这次是要用炮弹直接发射抵达现场吗？真怀念啊，感觉我的腰酸背痛症状又能就此缓解了。」 [猎犬]的长官，有着「远东英雄」之称的福地樱痴大笑着走来，他是个健朗的中年远东男性，鬚髮皆花白，但是腰板笔挺，穿着合体的军服，腰间挎着神刀·雨御前，显得神采奕奕。 「是的，没错，这次行动又能见证福泽队长您的英姿了呢！」眼见队长到来，大仓烨子星星眼，双手合十，露出十分符合她现在外貌形象的萝莉花痴形象。 ——不，救命，这样的景象哪怕眼瞎看不到都觉得会辣眼睛辣耳朵的！！！ 因为双目失明因此其余四感出众，所以能[听]出副长真实年龄的条野採菊背后阴惨惨，觉得嗅觉听觉灵敏就是种折磨。 虽然单马尾萝莉即正义，但他们副长绝对要被排除在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w」,读者「终有弱水替沧海」,灌溉营养液。 简单理一下现在本文现在这两章的时间顺序： 1.侦探社被授予政府功勋。 2.太宰治察觉被跟踪于是到人多赛马场被捕（猎犬抓捕）（同时中也在外出差被捕——属于是异能特务科保护性抓捕） 3.末广在前去路上被误导，所以在赶到时迟了一步。 4.江户川乱步去见种田长官问线索却发现他被捅刀，[书]被抢走， 5.拿到书的神威开始写故事，果戈里自杀，武装侦探社被诬陷为天人五衰真正的兇手。 其实在理漫画里的这段时间仔细算好紧凑，[书]被抢走到乱步被诬陷，这个中间的时间，[书]居然能立刻送到他人手中写故事。 乱步被诬陷和武侦被诬陷几乎是同步进行的。 出于专业病发作尝试查了下日本刀的成分：铁98.12% - 95.22%，碳3.00% - 0.10%，铜1.54%，锰0.11%，钨0.05%，钼0.04%，钛0.02%，硅不定，其他 微量。 不是高合金钢，但是因为有较多铜的缘故常温耐蚀性较好，取0.7%的碳含量进行模拟，室温具备弥散态mc碳化物以及渗碳体这两种强化相，基体为马氏体，因此硬度较高达到55hrc往上，假设宝刀低硫低磷，韧性同样不错，不过700c即开始奥氏体化。 记得《storm bringer》里面朝雾自己写中也开「门」瞬间融化电线桿沸腾路面，外加吞噬周围一切，唔……按照亚当用耐热合金抵挡算，温度起码600c往上……，换言之→_→真的从学术角度讲，如果在荒霸吐状态下对福地樱痴的那把刀来几次骤冷骤热交替，做个高温回火，持续一小时他的刀性能骤降（直接泼对铁的高效腐蚀液效果更佳立竿见影）。 所以你们打架为啥依赖异能，这世界也是讲科学的啊！！！ 第105章 天人五衰（三） 第263页 （九十五） [武装侦探社]当下陷入近乎于绝境的境地—— 原本是收到罪犯通告，前去解决[杀人结社]事件的协力者，却在接近突入犯罪分子巢穴的那一刻，突兀地被本该并肩作战的同僚乃至被救援的官员判定为是「犯罪分子」本人，因此被本来的同伴攻击。 更为匪夷所思的是，因为「书」的作用。他们的脑海当中在那一刻被灌输了具体如何绑架以及杀害人质的细节。 ——就连主动自首而后希冀于「读取他人记忆」的异能者读取记忆恢復清白这一解决途径都被堵死，正因为此，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有二：或是放弃抵抗选择被捕；或是，如迷途野犬一般依靠逃跑苟延残喘。 「如果是那些傢伙的话，必定是会选择逃跑吧。」同样抵达异能特务科的中原中也看向坂口安吾，「你们长官如何了？」 「重伤，虽然得到了及时的止血救助，但现在依旧在急诊室抢救当中。 抵达特务科第一时间就是赶去确认长官情况的坂口安吾表情复杂，他与上官的关系实际并不那么融洽，两人的理念不同，种田长官是典型的数字论者，信奉假如可以救一百人，即使代价为牺牲一个无辜者那也完全值得。如果为了和平，那么即便去请好人去死他也会欣然执行。 这与坂口安吾的理念不说背道而驰，却也不是全然相符。 曾经作为异能特务科派入portmafia作为卧底的年轻人看似不好相处且满是理性，实际却有着对他人，特别是对友谊的深刻怀念。 然而这一次，却是种田长官他……以身犯险。 牺牲一人成就百人，持有这样理念的长官，同样将自己视作可以随时牺牲的那一个…… 「若不是太宰提前给了提示，加上真正的犯案人投案自首，恐怕我在那一刻也要信了[江户川乱步是兇手]这一讯息了。」尽管内心情感翻涌，但局限于时间和时机的制约，坂口安吾只能这样苦笑着，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很多，他们几乎是在跟本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抢时间。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她是那个见识了异能特务科上下被「误导」全过程的见证者，非常恐怖的「篡改」与「嫁接」，无论是录像视频上「江户川乱步」伤害种田长官的全过程，亦或是获知那一信息的异能特务科成员对此的「深信不疑」——如果这样的理念持续下去，他们就会如幕后黑手期待的那样，成为「绝对不可能协助侦探社」的一方。 「书」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她确实信了对方能将侦探社逼入绝境——如果不是太宰治提前留了破局的办法的话。 「书」所构成的是一个故事，被局限在一定范围当中的，逻辑自洽的「故事」，换言之，当局者会对此深信不疑，但局外人却因不在书的制约范畴因此可以不受影响，要想打破局内局外者的思维壁垒，需要做的，就是破坏掉那个思维逻辑。 为此，太宰和种田山头火在商议后做了同样的决定——为了避免自己一方被悉数「洗脑」，他们主动挑选了那个动手的「兇手」，一个陀思耶夫斯基即便知道有猫腻但也绝对不会拒绝的「兇手」。 ——试问，有什么，比知晓对方就是「书」之奇蹟的体现更难让人拒绝的呢？ 「唔唔，让我来确认一下，通过研究了罪犯的逃跑路线，可以确认我们要追捕的兇犯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对吧。」藉由炮弹以最快时间抵达犯罪现场，与在现场的部队讲明情况后，精英[猎犬]四人开始分配任务。 「由汽车往南逃窜，或者通过搭乘火车往北，嘛，不管那些瘦弱的野犬往哪个哪条路线逃窜，对我们来说答案都是[全都要一网打尽]不是吗？」抛却个人对英雄长官福地樱痴的崇拜情绪，大仓烨子本人对待工作任务的态度无疑冷静且追求完美的。 她有那个认知，从普通异能者步步晋升到[猎犬]的副长官，以女性之身走到今天，大仓烨子期间付出的，捨弃的，绝非寻常人能够想像。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的建议是两人一队，一处往南一处往北。」负责[猎犬]当中出谋划策的条野採菊如是说着他的方案。 「我与队长往火车站去，一方面是抓捕敌人，另外就是……啊啊，要和异能特务科的那些麻烦傢伙交涉怎么想都非常头痛啊。」大仓烨子摸着鼻尖，表情有点为难，听他们谋划的福地樱痴一边「啊哈哈哈」的摸头大笑，一边同样面露苦色。 军警与异能特务科虽然是兄弟部门，但在远东的官场，歷来有[同行是冤家]这么一说，更别说种田长官是个难打交道的人，要从异能特务科当中提取兇犯，已经可以想像其中的繁琐程度。 特别他们想要逮捕中原中也的罪名其实并不确凿，虽然对方是那个太宰治的搭档，太宰治的共犯，但于明面上，中原中也本身的罪证仅仅是「嫌疑」而已，以及，她于横滨的安危确实做了不少的贡献。 因为这一年多都是在跟莉莉丝网上撕逼外加偶尔线下快打，大仓烨子当然有调查过她长官的中原中也，得到的结论是——那个帮过她的黑手党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但恶行尚未出格。 所以……司法省乃至往上是据何非要求要逮捕甚至如果拒捕就一定要击毙她的呢…… 她的疑问或许只有暗中操控第七机关，假传了错误判据的福地樱痴能够解答。 第264页 虽然还没有具体的定论，虽然无论是[军警]或是其上的[军部]都无法确定那位在portmafia多年的重力异能使用者是否是当初军部战时「荒霸吐」计划的实验体。但福地樱痴已然藉由他的合作者，陀思耶夫斯基之手，先一步获得了某些证据。 当初主持研究人员给出的实验数据始终不佳，还出了镭体街那样严重的实验事故，因此他的项目被彻底废弃，甚至被军部视作禁忌。 但是呢，但是……光是那个实验体这些年始终独立存活这一点就已经令福地樱痴——也就是[天人五衰]当中的[神威]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果捕获那个实验体，自己身上的那些隐患就能多一条解决的途径。 「荒霸吐」计划的副产物就是[猎犬]的异能手术，前者从实验体孩童期就在改造着其身体参数，用以适应被后天加载的[重力异能]，后者更加急于求成，但隐患更大。 [猎犬]的强大是建立在异能手术人体改造的基础之上，看似强大到超越寻常异能者的他们实际每月都必须动一次手术，否则身体就会因无法承载那样的力量而崩溃。强大如[远东英雄]的福地樱痴同样如此，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是远东官方打造出的，为了激励国民崇拜，掩盖本国战败事实的一把[刀]。所谓的人望也好，他人的崇拜也罢，再多的华彩都不过是表面繁荣，一但被那些人判定为弊大于利，无需更多，只需要停止异能手术，不出一个月自己就会[不幸牺牲]。 会找上那个俄罗斯情报贩子组成[天人五衰]，与对方筹划着名实施试图颠覆所有国家的阴谋，原因或许正存于—— 自己不被信任，军队不被信任，明明他们才是走上前线流血拼命者，国家是背后施加命令者，然而，在战争被以那样可笑而匪夷所思的理由宣告终止之时，他们这些在前线者就这样被抛弃了。 愤怒吗？绝望吗？还是说……生出那样的——「既然看透了一切制度与规则的本质，所以干脆连国家也别存在了」的念头呢？ 拿到「书页」，开始执行天人五衰计划的福地樱痴已经想好了事后对外冠冕堂皇的说辞，自己是因为看透了一切悲剧的根源所以才产生出想要让国家彻底消失的念头的，他是公义的化身，是为世间众人选择道路的开拓者。但于内心最深处，他无法否认，他做这些决定的最初，是因为心底的那点愤怒与不甘，是出于私慾以及野心的阴谋。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么就由条野和铁肠去往南边的道路，我和烨子去北边的车站，务必要给我抓住敌人，没问题吧。」尽管心中盘算着无法告人的念头，表面上福地樱痴依旧维持着他[猎犬]最高长官的假面。 话音刚落，四人，剎那于原地消失，如离弦之箭般奔赴他们的指定目标。 依靠异能解决了第一次的危机，逃离了现场，被大仓烨子戏称为[瘦弱的野犬]的武装侦探社一行正在山间道路当中开着他们劫来的汽车逃跑。 国木田独步，与谢野晶子，谷崎润一郎，宫泽贤治，逃脱者仅仅有他们四人，至于同样参与其中的中岛敦却因各种原因，依旧被困在别墅的现场。 「往好处想，敦君不会有事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与谢野晶子强颜欢笑，试图让其他人的精神负担缓解一些。 短时间经歷那样精神的大起大落，没有哪个探员能够始终保持精神状态的良好。 甚至……几乎每个人都死了一次…… 若非有[请君勿死]的异能的话。 与谢野晶子咬了咬唇，坚韧如她，这时候也只能期望侦探社另外的两个聪明人，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能够尽快看破局面，给出破局的最优解。 「是啊……乱步君和太宰君都没有放弃，我们当然更不能……」负责驾驶的国木田独步同样是身心俱疲的那一个，或者说，他是这四人当中最为情绪低落的那一个——对于秉持理想活在世间的他来说，没有什么见到明明与自己一样持有信念者对自己露出兇狠不信任的目光，向他们举起枪，更为让他感到信念崩毁。 「唔，如果要说那位前portmafia干部的太宰治的话，他已经被我拘捕了哦。」 轻柔但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汽车的后座，身着猎犬军装，闭着双目的条野採菊突然出现在车内。 「啊呀，逃跑的四人全部在此，有意思，真的有意思，可以省去很多工夫了呢。」他微笑着，仿佛享受一般倾听着在场这逃窜四人组那一瞬充斥着错愕与惊恐的心音。 高空之上，直升机正在高速飞行着，耳麦边是森鸥外的声音。 [嘛，虽然实施起来有些困难，但毕竟是福泽阁下的请求，不好拒绝呢。]森鸥外对中原中也说，算是解释了其调动直升机并对中原中也下达解救侦探社指令的缘由。 [侦探社的逃跑一定会选择以汽车为交通工具，因为这样能尽可能避免在被追捕过程当中误伤普通人，所以，中也亲，你在搜索的时候沿着南部的公路即可。] 「是，boss。」在[猎犬]抵达之前，自行离开了异能特务科，同样被坂口安吾拜託了「尽量留存侦探社成员」的中原中也这样说。 虽然心底还是很不爽，她摸着衣袋的女士烟盒，里面刻着太宰治给自己的提示——关于这次计划当中他要完成的策略，以及需要中原中也给出的配合，但是为此擅自地被诸如监狱陷自己于死地，还捲入了那么多的人，甚至包括自己的部下，怎么想都非常不爽。 第265页 等见到那个混蛋时候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嘲笑一番他的蠢脸，中原中也眯着湛蓝眼睛想。 [这些我当然信任中也亲，但是，]这时候森鸥外的声音透露出了不容拒绝的严肃,[不能与猎犬有直接面对面的冲突，这是铁命令，明白么，必要时候，你可以放弃对侦探社成员的救助，我允许你这次任务失败。] 因为救援并不是最优解，正在黑蜥蜴部队的护卫下去往指定据点的森鸥外这样判断，虽然被福泽谕吉亲口拜託，并且给出了[可以留一位，除与谢野晶子之外侦探社成员为portmafia下属]的条件，森鸥外依旧清楚这次救援行动的危险——能够从[猎犬]手上抢人的只有干部级的异能者，而中原中也绝对不会乐意被她视作长姐和兄长的红叶以及魏尔伦出动。 「那本就是魔人会估算到的情形的哦，森先生。」 「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袭警]的话，正好给了[猎犬]缉捕小蛞蝓的藉口。」 比起福泽阁下的请託，自己那个不可爱的，叛逆的学生早先给出的分析亦符合森鸥外自己的判断。 如果中原中也因此被猎犬逮捕，那才真的糟糕了，即便有后手，也依旧—— 「是，感谢您的提醒，boss。」同样明白boss话语当中蕴含的意思，中原中也抚胸感谢。 [那么，祝你武运昌隆，中也干部。]通讯器的另一边，森鸥外亦以相同的姿态表达他的敬意。 直升机搭载的红外监控设备扫描到了地面人体的热量，中原中也命令驾驶员接近目标地点。 拿出无编号的子弹，对之附加重力异能令之浮空。 她站在直升机边沿，以近乎浮空的姿态瞄准地面上举着刀正要对与谢野晶子执行杀戮命令的[猎犬]一员。 暗红色重力异能如波纹一般从本人周身一瞬扩散，精准定位并反馈于异能者本身。 超音速狙击，无法推测声音来源的异能狙击，是中原中也进行异能远距离暗杀的拿手好戏。 子弹无声无息向下激射，一击，即贯穿了经过异能手术调整，具备超越普通异能者身体范畴的[猎犬]末广铁肠的肩膀。 地面上的猎犬似乎意识到了袭击，开始找寻袭击者的方位。 「好啦，既然boss不让近距离抢人，那么接下来玩一下枪战好了。」中原中也舔了舔嘴唇，露出恣意的笑容，她一脚踢开脚边子弹匣的盖子，重力异能覆盖，箱子内的子弹受到重力异能的影响，如光环一般大量浮现在她周身。 [重力操作] 一枚子弹之后，在猎犬两人明确外来支援侦探社的势力到底来自何方之前。 无射击声响的子弹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让啾也再玩一次枪战~ 仔细研究了下福地樱痴现在漫画已画的动机，只能说，啧啧啧，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思维依旧是那种鬼样子→_→包装得冠冕堂皇，实际内核依旧蠢且中二。 感谢读者「松塔」,读者「若是自由」，读者w」，读者「阿秋」,灌溉营养液~ 第106章 天人五衰（四） （九十六） 突然被那位「大人」联繫的时候，要说不惊讶是骗人的，加入[猎犬]已经很久了，除了最初被介绍的那点「人情」，自己与对方间的关联根本无人知晓。 [猎犬]是个有趣的地方，虽然日常被安排担当吐槽役一般的角色这点有所不爽，上司是个糟糕的中老年人同样让人觉得心塞，但这一出路确实适合自己，异能手术的制约对常人而言是枷锁与悬在头顶的刀，但对自己而言却无所谓。 因为人本就是要死的，曾经为犯罪组织干部的自己活着的日子多一天都是赚来的，所以当然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开心的对吧。 站在正义一方同样可以不受他人指责地惩罚伤害他人，甚至会因为抓到犯人就能获得嘉奖，倾听濒死者绝望恐惧的心音，那样的生活…… ——但是那样的生活很快就将分崩离析。那位大人那样对自己说。 ——那是不可能的，先生。冷静地做出分析，[猎犬]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远东发生那样的事情发生，无论是福泽长官或是烨子小姐，包括铁肠先生那个笨蛋都会阻止那样危机。 ——喔，下意识就这么回答了，看来你确实很喜欢这样的工作。 ——去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吧，关于接下来的一切。 话虽这么说……夏目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是，「看不见」的啊。 ——天人五衰事件前一周。 不得不说，[猎犬]所接受的异能手术的弊端明晃晃摆在明面上，但其能带来的，对身体的强化同样极度可怕。 高天之上，中原中也的第一轮子弹袭击打完，接收到重力异能反馈回来的结果，一声「啧」在她舌尖滚了个来回又被咽了下去。 虽然因为有boss的提醒在先，所以在出手的时候收了部分分寸，但只有第一枚子弹真正意义上击伤[猎犬]，此后的攻击都被那两人拔刀拦下——身体强化的极致么，有点好奇如果面对面动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当中一闪而逝，她本性不算好战，但遇到强者手痒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还没到时候，好不容易有眼睛仔在那边打了个掩护，起码得先把侦探社带走才行。 第266页 这么想的她，从直升机上取出特意准备的几根缆绳向下抛去，同时以重力异能浮空第二批子弹，持续进行着火力压制，方便侦探社那几位抓住空隙用绳索固定自身继而攀爬进入飞机脱离险境。 待到侦探社四人悉数被回收，中原中也没有半分恋战，直接指令直升机高速离开。 「真没想到是portmafia帮了我们……」直升机上，获救后的国木田独步表情复杂。 在侦探社成员被认定为是危害秩序的犯罪分子的时候，任何施以援手的势力都会被视作同伙，继而一併成为军警乃至[猎犬]的攻击目标，换言之，portmafia这么做是冒着自己同样被波及乃至被清剿的风险在的。 「唔，看起来一副沮丧的样子啊，太宰的同事可真不像样。」中原中也将直升机上的急救箱递给与谢野晶子：「不过这是交易哦，boss跟你们社长的交易，帮你们的代价是[将其中一名社员转移到portmafia]，啊对了，与谢野小姐除外。」她补充道。 因为不放心森鸥外会玩语言圈套，福泽谕吉在给森鸥外电话的同时私底下还给中原中也的私人手机发去了简讯。 看在对方是认可了太宰的人这份情分上，中原中也将这条信息私下放送给侦探社。 「哎？是社长……那他现在。」与谢野晶子听到福泽谕吉的话，眼睛不由一亮，仿佛握住什么希望一般。 「现在的话，多半被逮捕了吧，你们的通缉令已经传遍全国军警乃至异能特务科了，如果拒捕的话绝对会当场击毙的哦。」但是接受捕捉可能反而能拖延一段时间，这么暗示的中原中也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这样啊……多谢告知。」眼中光亮再度暗淡，虽然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与谢野晶子在听完后，竭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她有记得向中原中也道谢。 一面打开医疗箱准备给其他伙伴进行简单的治疗，晶子一边询问中原中也：「那么，你有太宰的消息吗？」虽然她心下清楚，太宰治一开始就失去了联繫，多半是最早被逮捕的那一个。 「不大清楚呢，多半是被逮捕并移交了吧。」其实知道人已经被移送往欧洲的中原中也道，她看了眼试图要安慰她的与谢野晶子，笑了笑：「好啦，我都没难过您就更不用担心了，那傢伙生命力那么顽强，只要第一时间不被干掉的话，再想杀他可就没机会了。」太宰治去默尔索的目的是为了看住费奥多尔，那是属于聪明人的顶尖对决，普通人难以插手。不过中原中也自己同样好奇得很，关于那只俄罗斯耗子居然会愿意屈居人下……就算[神威]是……啧，依旧想像不能。 不过太宰治这次以身犯险玩得也太过分了，默尔索监狱……啧……要想赶过去，如何从现在的横滨脱身可是一大麻烦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也……」与谢野晶子还想着安慰她，她的话音未落，一柄刀却突然刺入宫泽贤治的胸膛，骤然弯折，宛如铁钉一般钉扎其上。 [猎犬]末广铁肠的异能力——[雪中梅]，是能够伸长并弯曲武器的异能力。 对方骤然伸长武器钉扎住直升机，并试图以此为基点，追溯接近直升机砍断机身的螺旋桨。 「喂喂——认真的吗。」中原中也皱眉，她手中重力异能的红光开始闪烁并凝聚，如果以重力球一瞬吞噬刀身，这样做对她来说不难，但问题是实在太明显了，被认出来的话—— 比她更快一步做出决定的是国木田独步。 「不，中也小姐，由我来……」作为社长的弟子，国木田独步能想清楚portmafia协助与直接干涉的区别，前者还有斡旋以及事后不认的余地，但如果portmafia在此直接面对面对[猎犬]动手，毫无疑问，侦探社和黑手党接下来将一併面对名为国家的无情机器。 这是很容易做出选择的事情，一人与两个组织之间。 将调查事件真相的理想拜託给他人，国木田独步试图直接跳下去，依靠引爆异能创造出的□□与对方同归于尽。 但结果——轰然爆炸声之后。 「疼疼疼疼疼！！！！！与谢野医生您冷静点，不……不要啊——！！！！！！！！！！」 直升机里，自我牺牲精神拉满的国木田独步却抵挡不住事后被与谢野晶子拿锯子一通折腾治疗的惨烈下场。 没错，他跳了，但没完全跳。热血上头的同时，身上的缆绳没解开，黑手党用以捞他们的钢丝绳质量极佳，所以国木田独步虽然拿着□□要同[猎犬]玉石俱焚，却在炸了□□的一瞬又被侦探社其他几个飞快抓住绳子拖了回来，至于其间被炸得少了几个部位什么的…… 有[请君勿死]在，只要不是一瞬死亡都能被拉回来。 不过就是要在生死之间好好反省几个来回就是了——中原中也一面吩咐驾驶员飞得快一点，一面看着被折腾得仿佛什么兇案现场的直升机内部，想嘆气。 「是吗？我看你自爆时候压根没想过这些啊国木田君。」突然接受那么大的惊吓，与谢野晶子咬牙切齿笑容「和蔼」，她抚摸着手上寒光闪闪的大砍刀，宛如情人一般呢喃：「就让我在你腿上划记号如何？死一次划一道，看看我能给你写几个正字。」 「不，救命——与谢野医生您冷静一点，不要用那样的语气说那样工口的话——谷崎你们不要干看着啊啊啊啊——！！！！！」 第267页 先前在火车站未能堵到犯人的大仓烨子和福地樱痴，在返程路上遇到了异能特务科的特派专员。 「极兇恶的犯人……唔，就是这个么？」看着被封锁在特务科特制的囚笼当中，整个人被束缚衣和头罩束缚，难以分辨的犯人，大仓烨子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看向负责押送的坂口安吾：「不愧是异能特务科啊，那样麻烦的犯人一样都能抓捕到手。」她拖长了嗓音。 「对方既然是天人五衰的嫌疑犯从犯，追捕当然义不容辞。」坂口安吾镜片微微反光，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同僚。 「也对，毕竟你是曾经portmafia的卧底，备受你们长官的信任与看好，在卧底期间掌握那个组织上下异能者的情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仓烨子语带试探，说实话，她觉得异能特务科非常的可疑，十分可疑。 如果是抓捕那个重力异能者，怎么看异能特务科都要闹出大动作才是，加上对方先前与portmafia有合作……不会是在煳弄他们吧。 「不敢当，对方既然涉嫌与伤害我们长官有关，我当然会全力逮捕他们。」坂口安吾强调。 「那不介意我现在确认一番吧，」大仓烨子抬高了嗓音，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这位「调查官」。 「请便。」坂口安吾面无表情做出「请」的姿势。 大仓烨子面向嫌疑犯，伸出手。 另一侧，[天人五衰]事件现场别墅的地下通道内，中岛敦终于将自己的腿从地面当中拔了出来——在事件发生侦探社被诬陷之前，他在这里遭遇了[天人五衰]成员之一的异能者尼古莱·果戈理，对方的异能是[外套]，效果是通过斗篷将30米以内的空间与自己的斗篷嫁接，达到传送物/人的效果，正因此，他在与中岛敦的交手当中嫁接了中岛敦的腿，将之嵌入地面，封锁了他的动作，使得他无法如侦探社其他人那样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 「太慢了，人虎。」就在中岛敦完成这一动作，坐在地上长吁一口气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但令他能下意识吓出虎耳的声音。 芥川龙之介？他抬头，头顶发出剧烈的声响，砖块不知何时被罗生门切割并掏空了一块，夜叉白雪飘了下来，跟着还有泉镜花。 「唔唔，继续留在这里会很危险的哦，老虎君。」泉镜花这么说。 「咦咦咦？？？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中岛敦惊讶地睁大眼睛。 「是太宰先生委託的哦。」泉镜花善解人意地回答，芥川龙之介虽然没有明确回答，却也点了点头。 默尔索监狱最底层，藉由特殊渠道获悉了事情最新进度的费奥多尔打了个呵欠，侦探社逃脱了[猎犬]的第一波追捕属于是计划之内的进度，对方或许接下来会去找寻菲茨杰拉德，有[神之眼]在，那会成为他们搜索证据为自己洗白的唯一办法。 唔……虽然这个办法在他看来颇为可笑，只需要先一步将菲茨杰拉德杀死，那么一切就能结束了，这么想的他嘆了口气。 计划当中没有意料之外的变数非常的无聊啊，侦探社也好，[双黑]也罢。 好朋友尼古莱因此顺从计划地死去了，唔，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这么想的他，却紧接着接到了[神威]气急败坏的消息。 ——被异能特务科抓捕到的犯人，不是中原中也，而是另一人。 计划出现了变化。 被大仓烨子摘下头套，犯罪者不是中原中也，而是留有紫白双色长髮的青年，西格玛，对方第一时间张口：「我承认我的罪行，我被胁迫伤害了种田长官，发消息者是[魔人]费奥多尔，我所抢夺的[书]则被交给了天人五衰为首者的神威！！！」 他自称受到费奥多尔简讯胁迫，被告知[我知晓你的秘密，如果不照做的话你的上司就会被处决]，因而假扮[天人五衰]与种田长官会面，并依靠异能获得了「书」的具体使用制约。 同时，坂口安吾同样当场发难，以异能特务科的「书」失窃，兇手自首，他当众向猎犬的两位说明「书」的情报，因此提出对「天人五衰」兇手真实性的质疑，并要求[猎犬]协助缉捕偷走了[书]的其余嫌犯。 「作为编织故事道具的[书]构造故事要求的必须是逻辑完善。」这个时候，某个声音从费奥多尔对面的囚室内传出。 「只有当一个故事写满一页，[书]才会发动让其变为现实，换言之，如果在这个故事当中被新增了，堪称是矛盾的剧情设定的时候，逻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你能给我解答吗？费佳君？」 太宰治坐在监狱的床铺上，他身上穿着与费奥多尔相类似的囚服，向「好朋友」打了个招唿，俊朗的面容上是愉快的笑意。 「待在这个地方很无聊的吧，所以我来当你的聊天对象如何？」 作为回应，费奥多尔在第一时间的惊讶过去后，想明白西格玛的资料是眼前人算计的他飞快露出了同样愉悦的笑容：「为了侦探社而不惜亲自入局故意被逮捕的吗？抛弃搭档的你可真糟糕啊，太宰君。」 「怎么会，我怎么做都不及你亲自计划送[友人]去死不是吗？」太宰治同样回以假惺惺的微笑，毫不客气朝他心口捅刀。 两个塑料朋友彼此对视，笑容「真诚」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8页 是的，个人看漫画时候就……国木田独步那个跳飞机扔□□的做法……就是奇怪啊！不能绑根绳子再跳并且炸吗？这样就算身体被炸掉一半（？）有与谢野晶子在，拉上来两分钟内及时救助也能復原啊，倒是人真的啪叽掉下去了，那才是真的大概率摔成饼饼（餵）。 唔，稍微解释一下逻辑，后面也会继续写前因后果： 太宰早先就将「西格玛」的一小部分资料混进了干部a的情报当中，聪明人费佳干掉了a拿到了资料当然会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去补全找寻剩下的情报，他跟太宰一样聪明，又知道「书」，当然最终能推测出西格玛是「书中人」这件事，所以即便猜测这份资料有可能是太宰送到他手上的，作为典型的不作不死的人他依旧想试试，比如[书中人]拿到[书]会有什么效果。 ——顺便他也不是那么想看福地樱痴全部成功，双方虽然大目的一致，但以费佳的理念，我怎么想都觉得福地樱痴也是「罪」的范畴当中——绝对是的，这货男女老少刑囚杀害了那么多，怎么看都跟好人不沾边了。 这就给了太宰塞西格玛入局的机会。作用：1.破除掉异能特务科那边被「书」的影响，2.当场让安吾质疑猎犬，虽然没太大作用，但是只要有一丝怀疑在，那后面就容易操作了。 当然啦，费佳是有后手的，毕竟[书]只被写了一面嘛，就算出了意外，神威飞快写第二面就可以弥补了╮(╯▽╰)╭ 但问题是这个西格玛吧，他，嘿嘿……猎犬里还有一堆二五仔，嘿嘿嘿……三花猫才不是吃干饭的。 第107章 天人五衰（五） （九十七） 注意到西格玛的契机比standard ind 事件更早。 因为觉得说出来肯定会被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吐槽乃至制裁，太宰治先前在她面前装傻充愣说着「不熟」的同时自己清楚，即便自己已经「叛逃」离开portmafia，关注越来越优秀越来越漂亮的小搭档身边是否会被其他男性趁虚而入是自己无意识但一直在做的事情。 以各种各样的，被尾崎红叶戏称为仿佛偷吃了腌梅子一般酸唧唧又偏要捂着嘴不承认的藉口。 诸如不放心森先生那个讨厌又黑心的幼女控啦；小矮子本身身份太特殊敏感容易遭遇危险啦，不省心的自己只能多操心一二……各种各样的理由。 所以前两年蹲在异能特务科安置的安全屋，做着见不得光的洗白任务的期间，他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中原中也在某次在欧洲呆了近半年归来后，身边多出的青年男性。 一个没有过去，最初的资料存在于欧洲异能局罪犯档案，从出生往后的经歷悉数成「谜」，甚至要小矮子欠下人情的男性，关键是脸长得同样好看——此处需要着重强调。 太宰治会去着手调查，继而发现他的特殊之处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standard ind给了太宰治正面接触到西格玛的机会。 自「书」中被嫁接诞生的西格玛由此被安排着成为现在在外执行对抗[天人五衰]的关键棋子。 不过对于那个青年来说，那同样满足他的意愿——因为现在的portmafia已经被他认定是自己所拥有的庇护场所。 「因为涉及到中也相关，我会注意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费奥多尔君？」默尔索监狱的底层，太宰治双手交叠放与面前，笑眯眯地道。 他们现在在进行所谓的第一届「兴高采烈烦恼商量会」，由陀思耶夫斯基提出倡议并主持，在默尔索监狱的监视者的监控之下，两个聪明人互相以各种方式刺探并试图找出对方在外的代言人与筹码。 像是他们这样的聪明人，天生就对解谜，对窥看他人秘密有着控制不住的好奇心，哪怕明知前方危机重重，甚至还存在着陷阱，但对他们而言，太过平淡顺遂的生活反而代表着无趣，他们内心渴望着生死悬于一线的刺激感。 所以，在太宰治藉由portmafia内部的渠道将西格玛的部分拟造信息混入干部a个人的资料库时，他笃定费奥多尔对此同样会产生兴趣——即便那是陷阱。 「所谓的好奇心害死猫，确实，看到那样一个迷惘活着，仿佛在找寻自己生存意义的人选，我确实很感兴趣。」监狱对面的囚室当中，费奥多尔微微歪着头，很痛快承认了自己踏足并干涉利用西格玛的事情。 可惜他是老鼠而不是猫。 费奥多尔在心中暗道一声可惜，那样有趣的，不存「罪孽」的人却是敌人送来的「棋子」，真是非常的可惜。 不过好在最重要的需要他的部分已经完成。 费奥多尔实际联繫上对方是在「共喰」结束之后，特别是在知晓了对方具备[用对方最想知道的事情情报交换自己最想知道事情的情报]这一异能之后，原本计划当中夺取「书页」的行动就多了一层保障——否则想彻底探明「书」的规则会浪费掉更多的时间。 至于如何顺利让对方主动按照[天人五衰]的思维行动—— 「[魔人]费奥多尔先后联繫过我两次。」通往横滨的火车站上，面对[猎犬]和[异能特务科]西格玛面无表情地陈述他先前行动：「第一次是表示可以帮助我找寻过往，对此我并未相信，当即试图反向追查但是无果；至于第二次，则是要求我到指定的地点假冒[天人五衰]的罪犯与异能特务科长官会面，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的上司即会死于非命。」 第269页 所以他就去做了，理由是理所当然的，比起将自己从糟糕非法之地捞出的中原中也，所谓的异能特务科长官的安危并不是他在意的事情。 ——费奥多尔在外的下属抓住了一个非常巧妙的时间差，恰好当时中原中也的电话被异能特务科占线，以至于西格玛无法联繫到她，而若非坂口安吾私底下扰乱了猎犬赶路途中的交通线路，那么当时的中原中也确实会被[猎犬]成员缉捕。 至于西格玛未曾说出的是，与种田山头火会面时，真正决意捅伤他的人确实是自己——虽然在特务科长官的最初谋划当中是想将[神威]引出并抓捕，但太宰治在一开始对他的教导和提示当中就包含了必须要将特务科那页[书]带走的要求。 为此当然必须要种田长官的牺牲才能取信于人。 「所以说，太宰君能回答我一个疑问吗？」费奥多尔举手作提问状：「关于那个孩子明明是你的下属，却依旧让[书]被抢夺走这件事。」如果以「假书页」交给[神威]，[天人五衰]的计划的第一幕诬陷侦探社便不那么容易进行，那不该是更好的结果么？ 「因为那孩子不是我的下属而是中也的呀，万一折损在那里中也可是会跟我生气的哦，小矮子生气的时候相当可怕，作为体谅她心情的我怎么可以做让她生气的事情呢~」太宰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种不加掩饰的餵狗粮行径让费奥多尔再一次感受到了牙酸，如果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他要去看牙医！ 「况且你们组织的[神威]是个非常危险的存在不是么？」下一秒，太宰治变脸冷笑着说：「西格玛的异能是双刃剑，如果使用假的书页，他在传递的剎那就会被揭穿并被杀害，继而引起你们的警惕，那样同样代表着失败啊，费奥多尔君。」 他走这一步的原因有二：其一，太宰治本身不乐见「书」继续留在横滨，哪怕只是一页，其存在便代表着人类无穷无尽的野心，那样麻烦的东西当然是要一次性彻底处理掉才安心，种田山头火对此虽然有所不舍，但已经在那之前酿成了足够多灾祸的他同样不得不做出取捨。其二，「天人五衰」事件本身的发生不可阻挡，幕后黑手对此筹谋已久，哪怕这一次被推迟，其依旧会以其他的形式到来，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之放在自己可控的策划当中。 「原来如此~看来在你眼中果然是[荒霸吐]小姐的重要性要高于侦探社呢。」获得答案的费奥多尔轻轻鼓掌：「原本我想着，如果西格玛君好好完成任务的话我们会同样给他满意的报酬，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先一步毁约了哦。」他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毁约者必须要付出代价，他无声向太宰治传递这一讯息，后者则对他露出了「你不妨试试」的假笑表情。 听完异能特务科这一方的质疑与指控，并且经由西格玛向大仓烨子演示了他异能的原理并有她亲自初步鑑定真伪后，分歧便很是鲜明地摆在了那里—— 当前的[武装侦探社]依旧存在着[天人五衰]的嫌疑，但毫无疑问，伤害异能特务科种田长官的必定是另有他人而非先前监控视频显示的江户川乱步。 失算了，异能特务科因此并未被彻底划至[武装侦探社]的对立面，甚至「书」的情报因此得以在一定的范畴当中公开。 「也就是说犯罪分子具备篡改他人记忆乃至扭曲现实的能力啊，喂喂，你们特务科是怎么回事，那么危险的道具居然一直留在特务科当中，还让犯罪分子偷走了！！！」大仓烨子双手抱臂，极为不爽地道。 「啊哈哈，烨子小姐不要太过苛责他们了，特务科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关键可恨的是天人五衰的犯罪分子。」尽管内心在为这一变数感到棘手，表面上，福地樱痴依旧睁着眼睛进行着「我骂我自己」的精彩演技。 「啊，是的，福地长官您说的对！」先前一脸兇相的大仓烨子在福地樱痴表态后飞快变脸，现实演绎何为极致的双标。 「不过首先，虽然不讲情面，这位先生同样是能够指证[天人五衰]犯罪事实的污点证人，需要先行看守并保护起来。」福地樱痴状似公道地向坂口安吾提议，「虽然他的行为是受人胁迫，但也确实犯了罪行哦。」 虽然因为自己的谨慎，以及每次出现都做了掩饰，西格玛并不知道[神威]的真相，但再放由他四处乱跑还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变数，「书」还能再使用一次，但在原先的计划当中，书页背面被用来书写的故事当中未有对这一次事件的加笔，如何斟酌添加内容需要时间，与陀思耶夫斯基的联繫毕竟没有那么顺畅，福地樱痴飞快思考着弥补的方案。 「这一点正是异能特务科想要拜託您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贵司是军警的精英，又承担这次对[天人五衰]案件的追缉，如果可以，确实希望能够得到贵司的帮助，远东的英雄，福地樱痴阁下。」 「哼哼，算你们识相吶~」听他人吹自己长官的彩虹屁无疑是大仓烨子所喜欢的，她愉快地眯起了眼。 portmafia的某处临时基地当中，看到那个侦探社女医生的背影之时，作为首领护卫之一的立原道造的瞳孔不自然地颤了颤。 [死亡天使]，与谢野晶子。 他在心中暗自念着那人的名字，一种陌生但又熟悉的，久违的名为愤怒的情绪在胸中激盪。 第270页 他曾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兄长，兄弟两人都有着能够操纵金属的异能，然而对儿时的立原道造而言，那时候自己微不足道的苦恼因此而来——总是被拿来跟兄长比较，总是被长辈们认为有所不及。 ——直到兄长死于十四年前的异能战争。 他的兄长是在战时被[死亡天使]杀死的，因偷窃而被[猎犬]抓住，被胁迫加入[猎犬]后，立原道造查到了当时的资料。 立原道造因此自愿接受异能手术调整异能强度，继而潜入portmafia成为卧底，不仅仅是为了监视曾为军医士官，知晓不少秘密的森鸥外，更是因为他知晓，只要留在那个组织，自己早晚有能够与武装侦探社接触，接触到[死亡天使]的那一天。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犯罪者，与谢野晶子。 他的手指不自觉碰到了手机上。 「红茶。」 一个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工作时间作假小子装束，带着面具口罩的芥川银推了推他，她手中拿着热气腾腾的茶壶，示意着问他是否要来一杯。 「哦哦，多谢。」回过神来的立原道造忙不矢地放下手机，开始四处翻找着自己的水杯。 除了新泡好的红茶外，额外递到立原道造面前的还有一碟小点心，不是他们上司广津柳浪个人更为喜欢的西洋点心，而是日式水羊羹。 这处据点虽然不缺乏物资，但这样的小点心也不是会额外准备的，怎么看都像是……某个细心的女孩子自己休憩时去和果子店购买的。 虽然平时刻意表现得脾气毛糙，本身是军警调查官的立原道造实际有着间谍应有的细心。 所以银给他这是…… 「加餐。」少女微微偏过脸，以平常的语调简短说完这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真是不可爱的女孩子……他才不爱吃甜食！ 立原道造一边大声说着「别当我会就此欠你人情」，他看着手中的茶点，不知道为何……心底那股愤怒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和了一些，但却又因此生出了新的迷茫…… 黑蜥蜴的大家……明明都是不错的人啊……可他却要…… 「西格玛被移交给了猎犬？太宰他则是已经进入了默尔索？」同样在portmafia的某处临时基地当中，安顿侦探社成员去歇息后，稍作修整，随即准备再度出发的中原中也从赶到此的森鸥外口中得知了外界的最新信息。 难怪眼镜教授说会替自己拖延时间……事先被隐瞒了西格玛动向的她一拳锤在墙壁上，被气的。 混帐太宰，明知道那边实际是最危险的还让她的部下去……！ 「依据我们获悉的情报确实是这样的，中也亲。」森鸥外以平静地语气说明着情况，筛选出有才能的人，对他们加以培养，将合适的人选安置在合适的位置。西格玛是那个合适的人选，他的异能能够确保获悉情报并传递的一瞬完成，从战略的角度，太宰治的这次策略没有任何的差错，但若是想要达成预期的效果，却并不那么容易。 原因在于接下来至关重要的那一步—— 「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是[如何制造给他进行下一步的空隙]。」森鸥外说。 中原中也思量，她无意识模仿着太宰治思考时那样，手指一下下轻敲墙面。 在这座有着严密监控与屏蔽设施的房间当中，她与森鸥外的说话可以相对放松一些，作为事件的参与者，他们都知晓本次[天人五衰]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但如何令对方的罪证彻底暴露是至为关键的一步。 「芥川君和镜花亲那边已经顺利离开了那座别墅，带着侦探社的那位少年，他们将去往菲茨杰拉德处藉助[神之眼]搜寻目前下落不明的侦探社侦探，在那里，他们应该还能够碰到另一位具备空间异能的红髮小姐。」给下属思考的空间，森鸥外讲起另一方的进度。 他们从军警势力最密集的地域脱离了？这么快？中原中也听到后先是一愣，然后她看到首领暗示的口型。 [完美犯罪]。 没等她彻底消化这一讯息，临时据点的警报骤然响起，伴随着对外被什么爆破的轰鸣声。 「boss！据点外是军警的人，以及……[猎犬]！」 默尔索监狱当中，自己主导着自己这一次入狱的太宰治举起手。 「费佳君，好心的费佳君，既然先前是由你来提问的，这一次该轮到我了对吧？」他发问。 对面正在对着红菜汤炖牛腩戳戳戳的俄罗斯人被点名抬头。 「既然费佳君那样的无所不知，不如告诉我——」 「你之前所说的报復是什么？」太宰治仿佛十分好奇地问。 「这个啊，」陀思妥耶夫斯基慢吞吞地说：「很简单啊，太宰君，我先前对西格玛承诺的是[你不照做的话你的上司会死]。」 所以答案不是很简单么？ 鑑于他并未全部信守承诺，所以，答案当然是—— 他的上司，中原中也，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唔……解释一下现在的时间线（其实这玩意是我自己的大纲）。 1.侦探社被授予政府功勋。 2.太宰治察觉被跟踪于是到人多赛马场被捕（猎犬抓捕）（同时中也在外出差被捕——异能特务科保护性抓捕） 3.末广在前去路上被误导，所以在赶到时迟了一步。 第271页 4.江户川乱步去见种田长官却发现他被捅刀，[书]被抢走，——捅刀的是西格玛，双方互演（种田长官想藉此机会人送入天五卧底；西格玛受陀思的威胁简讯，告诉他中原中也被捕，想要改变事实必须要靠书，双方是互相利用，至于太宰治，太宰这么安排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要把「书页」彻底送出横滨） 5.拿到书的神威开始光速写故事（高速写作.jpg，被嗅觉灵敏的条野闻到笔墨味道），果戈理被安排自杀，武装侦探社被诬陷为天人五衰真正的兇手。 6.猎犬奉命开始介入，其中大仓烨子和福地樱痴这一队要去异能特务科带走被逮捕的中原中也（因为她身上很可能具备解决猎犬异能实验缺陷的关键，以及政府想回收并洗脑这一战力） 7.但是中原中也出现在武侦社的逃跑途中出现并救下他们送入据点，福地樱痴与大仓烨子从异能特务科带走的是据说伤害了种田长官的西格玛，因为西格玛在刺伤种田长官后本该被[天人五衰]带走，但有人帮他脱困并让他自首了，异能特务科因此没有如「书」上写的故事那样成为「武装侦探社」的对立面。 8.太宰治出现在费佳的对面，塑料姐妹互相猜对面的意图，并且试图搞死对方。 9.敦在镜花和芥川的协助下脱身，目前正在去找菲茨杰拉德帮忙的路上。 10.猎犬袭击portmafia的临时据点，原因是立原道造是猎犬派来的卧底。 隐藏的一个讯息：芥川和镜花能从军警势力最密集的案发现场带走敦是因为[完美犯罪]，换言之即：小栗虫太郎是根本出没意外。 所以，太宰被捕本身是他自己送自己进监狱~而不是费佳策划的他们送太宰进监狱——套娃的说法就是，他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因为费佳团伙袭击导致小栗虫太郎死亡，罪证暴露，因此被抓入监狱。 以此可推，莉莉丝当然也不在欧洲而是已经暗地里回到了横滨，是她帮着西格玛干掉了要带走他的「天人五衰」相关同伙。并且后续蹲着带走了被诬陷成杀害种田长官兇手的江户川乱步，至于目的——是为了制造出侦探社最聪明人被缉捕，打这一个时间差找到福地樱痴本人的「罪证」。 至于这个时间差的机会怎么获得，就需要猎犬的两个内鬼互相配合，以及啾也的后续发挥了→_→ 不过上述在费奥多尔的计划当中就是：既然[异能特务科]不能成为武装侦探社的对立面，那就要切断portmafia对侦探社的支援——即，缉捕/杀死中原中也。 依旧是两边聪明人的远程博弈。 第108章 天人五衰（六） （九十八） 猎犬的总部位于东京郊外某处军区驻地，砖红色的西式洋房外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耀眼的阳光中，一只三花猫从树梢灵巧地掠过，落在某个靠近二楼窗台的树枝上。驱赶走枝头原本歌唱的鸟儿的它打了个呵欠，躺坐成一团，开始扭过头一下一下惬意地舔毛梳理。 临窗的室内，被猎犬带回总部的西格玛双手戴着电子手铐，留有紫白双色奇异发色的青年咽了口口水，如临大敌一般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猎犬]。 「心音听起来很紧张啊，这位portmafia干部的秘书先生。」条野採菊以一个轻松聊天的姿态坐在桌子的对面。 「会紧张是自然的啊……」西格玛面色苍白：「你看我的脸不就能看出来么。」被那位身形比自己上司更为娇小的猎犬女副长铐住带回总部，一路经受她的各种言语恐吓，没被吓到精神崩溃已经是他神经坚韧。 虽然大仓烨子恐吓他的原因非常的……一言难尽。 「唔唔，可惜我是个盲人所以看不到哦。」条野一抬眉毛，对自己双眼目盲的事件毫不避讳， 「不过你是做了什么让副长生气的事情了吗？啊，我知道了。」他好似刚刚才想起来一般：「是因为你的异能吧。」 西格玛的异能是通过接触与他人达成情报的互换，属于是半主动型异能，他可以控制发动的时机，却无法筛选发动异能所交换的情报内容。 早先为了取信于猎犬，他通过与大仓烨子接触彼此互换了情报——告知了对方「自己刺伤种田长官带走书页」的现场情报。 但是作为交换…… 「所以我很好奇哦，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条野採菊的话说到一半被耳麦当中负责监听的大仓烨子给打断。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知晓的啊！！！！条野你这小子是不是想死！！！给我专注审讯否则一会儿等你出来老娘要扒了你的皮！！！]萝莉兇狠暴躁的叫骂声即便是隔着条野採菊有数尺之遥的西格玛都能听到，他的脸色愈发惨澹了。 ——讲真，那真不是给人看的，关于[猎犬]的副队长有一屋子福地樱痴相关周边乃至哔——的本子这种事……真的相当可怕，极其的辣眼睛= = 突然能理解莉莉丝当初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给福地樱痴的电影打负分了_(:3)∠)_莉莉丝小姐一定更辛苦吧。 「嗨嗨，好吧，好吧，我不问还不行么？反正能让烨子小姐这么挂心的事情，左右跟福地队长脱不了干系对吧。」通过西格玛的心跳唿吸得到准确答案的条野採菊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大仓烨子的雷点上反覆蹦迪。 [再说我真的宰了你啊！！！] 又被大仓烨子吼了一通，对方似乎在暴怒当中不慎捏碎了监听系统，条野揉了揉耳朵，朝西格玛道了一声歉：「见笑了，这位秘书先生，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啊。」他歪了歪头。 第272页 「作为portmafia干部秘书的你在此次行为之前的资料堪称干净，这也与你的上司有关吗？」他的手中是西格玛来到横滨的履歷，这位负责对外交易的portmafia下属公司与研究所代理人的资料十分干净，并且业务效率优秀，放到哪里都可以被称为是行业精英一样的存在。 而偏偏，他又有那样堪称「犯罪利器」的异能。 「……是。」西格玛沉默片刻后回答。 「坦诚的回答，很聪明的决定。」条野鼓了鼓掌，「从一开始我就想说，你做事时的冷静与条理性不像一个简单的普通人，非常懂识时务，而你做出的事情也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譬如说假扮[天人五衰]，去暗杀异能特务科长官，仅仅因为被威胁一事，为什么呢？」 正常的人会有明确的，被塑造而出的是非观念，从西格玛平时的行为准则上看他确实如此——认真地工作，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完成自己能做到的工作，并且会体谅下属，尽自己可能地协助贫弱者。 这是条野採菊在依据各种情报初步分析年轻人的形象时勾勒出来的。 而同时，他却又能做到那样看似无法完成的危险之事—— 「为了上司的安危而去做违法之事，很不可思议啊，特别是在你上司是个漂亮的小姐，我甚至要怀疑你对她是否心怀仰慕……哦，听起来并不是，我道歉。」从对方心跳当中听出了激烈的「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啊！会被xx先生毫不客气摒除干掉」的意味的条野当即道歉。 ——然而这样的青年异常的危险，因为[他会去做任何他认为应该去做的事情]。 被西格玛所认定的那个准则显然与普通人有着一定的差异，换言之，这个人有成为了不得恐怖分子的潜在资质。 「当然不是，中也小姐对我有救命的恩情。」西格玛解释说，这是发自内心的。 他人生的起点起始于一片荒漠，拿着一张根本不知道去往何方的车票徘徊的他在有记忆的第三天被犯罪走私贩子抓住。 那是他噩梦的开端。 西格玛的异能实在太适合犯罪了，即便他本人不愿意那么做，那些无人性的傢伙依旧有足够的手段逼迫他去做。起初时候想要逃跑，尝试了很多次，也失败了很多次，反覆逃亡却又被捉回，说着一个个自己都不愿去接受的谎言，青年眼中的光逐渐消失。 对于深陷泥潭的自己来说，那一天受欧洲机械智能刑警委託而来，以重力碾碎犯罪团伙的橘红髮女性宛如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即便甫一照面因为误会和异能她确实差一点掐死了自己。 但无论如何，他感激着那个带自己离开泥潭，尽己能力庇护自己，并赋予自己发挥自己价值天赋的上司。 [我从未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后悔，我只对没有做到的事情抱有后悔之情。] 这是西格玛自己的心声。 「唔，听起来是这样没错，但你还有别的理由呢。」条野採菊听完后点点头，然后不经意道。 「除了报恩之外，还被委託要求了必须要进入[猎犬]的总部，啊呀，被我说中了吗？」尽管双目失明，那一刻的他仿佛已经看透了西格玛的内心：「你来此是因为有别的什么理由。」 「…………！！！」被点破了目的的西格玛悚然而惊。 「不打算说吗？不说出来的话我会很苦恼的啊，」条野伸出手来，仿佛为难般地点了点下巴：「猎犬可不是什么想进就能进，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地方。如果不说的话，」 他凑近青年，手指虚虚对着西格玛的双手划出一条线：「啊，我想到了个好主意，就从这双手开始吧，剥掉指甲，分离血肉，直到只剩下指骨，我可是很擅长这些的哦，倾听心怀秘密者绝望而痛苦的哀嚎……」青年微笑着说着残忍的话。 心脏仿佛被什么攥紧，西格玛只觉得四肢冰凉，仿若实质的危险就在身边，他是认真的，西格玛对此丝毫不怀疑，这个[猎犬]当中的恶徒毫无疑问会那么做，但—— [混蛋条野你又在擅自恐吓证人了啊！铁肠你给我去修理那傢伙！！！对，我允许的，先拿刀给他捅个七八十个窟窿再说别的！！！]似乎是耳麦那边的通讯器重新修理好了，大仓烨子愤怒的声音又从耳麦当中传来。 [但是副长，有通讯。]耳麦那边的末广铁肠如是说。 [嗯嗯？什么通讯？哇，是—小弟啊，嗯，嗯……]耳麦那边的声音转小。 尽管被恐吓得面色发白，西格玛还是不由地试图捕捉他们的交流。 「倾听禁止哦，嫌疑证人先生。」听完大仓烨子命令的条野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听起来，portmafia似乎有人擅自庇护武装侦探社那群危险分子，呵呵，真是大胆之徒呢。」 他站起身，「说起来先前靠子弹狙击我们的确实像是异能力者，会是你的上司小姐吗？」他貌似真诚的发问。 「如果是的话，那位上司小姐就要与武装侦探社同罪论处了哦~啊对了，还要加上本来她就有与罪犯太宰治同谋的嫌疑。」条野补充说，表情似乎很为难。 「那样的小姐如果面对被拘捕拷问的命运，呵呵，可真是可惜啊。」 「不过，那与你没什么关系对吧？秘书先生。」 心思缜密的搜查官在离开前不忘锁紧了拘留室的门锁，西格玛呆呆坐在那里，青年仿佛从一场噩梦当中刚刚醒来，他看向窗外，与噩梦般从条野记忆当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三花猫令他瞳孔骤缩。 第273页 portmafia的隐秘据点位于横滨郊外的山区，临近六年前与魏尔伦的交战区。那片曾经被林地魔兽vouivre以及灾厄兵器[壳]肆虐的山区迄今为止都是一片荒凉，重力与高温毁灭了这片土地的全部生机。虽然在那之后，曾经有各种人试图在此，如同建起镭体街一般建起另一片栖居地，但因种种原因，他们没能坚持下来，最终选择搬离此处。 一个黑影正在这些简陋的空房屋顶飞奔，在她的身后则如影随形追逐着四个影子。 在发现据点被猎犬包围的第一时间，中原中也立刻要求森鸥外在黑蜥蜴的保护下离开，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则走另外一条通道，由她来作为那个殿后者。 ——明面上的portmafia当下并未彻底介入武装侦探社与[军警]的追捕作战当中，只要首领森鸥外不被抓住有所牵连的把柄，事态依旧可以被压缩到最小。 这是中原中也自己个人的判断，首领的安危是需要被放在第一位，毫无疑问。 不过有点奇怪：关于猎犬四人都那么顺利被自己误导这件事，他们完全没有要去搜索逃离的武装侦探社的意思，就那么信任所谓的「猎犬第五人」的吗？ 还是说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冲着自己来的，唔，极有可能，虽然无法把话摆在明面上，不过自己估计还是有那么点价值的——如果那个俄罗斯耗子真的挖到了自己的某些过往资料的话。 在森鸥外离开前，中原中也与首领之间曾经发生过一场对话。 「借着这件事情去大闹一场吧，中也亲。」森鸥外在离开前这样对她说：「然后按照[剧本]上那样，portmafia这边无需你担心。」 「boss？」中原中也皱眉，她当然知道太宰治给自己安排的「剧本」是什么——公主救王子，虽然不知道那傢伙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去默尔索劫狱。 = =切，要是不救的话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的吧。 中原中也私底下那么坏心眼地想。 但是想要离开横滨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别是武装侦探社在被通缉的情形下，各条线路都会被严密盯梢，以及一旦中原中也被盯上了，鬼知道那边默尔索的俄罗斯耗子会不会第一时间获得消息——如果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导致自己老家被端了，那即便解救青花鱼成功，整体作战依旧是失败的。 投鼠忌器的中原中也因此在观察着各方的动作，虽然……虽然她知晓，那蹲在监狱里的青花鱼是更需要自己的那一方。 但是这一次首领却亲口要求自己离开。 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等等，中原中也勐地意识到，在这处地下据点当中，一切的通讯本该是全部被监控的，换言之：「……是您把人喊来的么？」 portmafia内部有[猎犬]的间谍，这一点上层的几个直系干部都知晓，一来是在异能特务科调查官坂口安吾脱离后，无论是特务科还是军警都不会就此容忍曾经为军队士官的森鸥外一人独占横滨黑夜，任何的力量都要受到制约，这是平衡稳定发展的必要基础。其二，则是因为[猎犬]本身的异能手术同样依赖由portmafia这一对外窗口获取药物。 如此一来，[猎犬]派遣调查官前来卧底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中原中也一开始不知晓确切那到底是谁，但是结合当初[人虎]和[涩泽龙彦]的孤儿院调查事件，前脚portmafia刚刚得到消息，后者军警就对人虎发出了抓捕令——那个间谍那次做得实在是太显眼了，甚至显得有点憨。 「算是吧，我与那个孩子的兄长有过一面之缘，不得不说，他们兄弟长得很像。」森鸥外答非所问地说，那个曾经在[燕骑士]总部一语道破自己[不死军团]构想的年轻人……最终……是他年轻时不成熟理想的牺牲者。 「本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跟那个孩子好好谈一谈，就当是给我那个一对一面对的机会好了。」 「啊，不用担心，红叶亲在附近待命，我还是比较爱惜自己那条性命的，不会就此以身犯险。」 看到下属不贊同的眼神，森鸥外赶紧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找补：「再说还有可爱的小爱丽丝在~」 「混蛋林太郎不要总想着要我保护你啊！」不知从何处出来的爱丽丝一出场就先狠狠踩了森鸥外一脚，然后，金髮小女孩仰起头，看向中也认真地叮嘱：「反倒是中也小姐你，即便是要大闹一场，也要注意安全喔。」 需要注意什么呢？既然已经被解开了枷锁，那就完全没必要去担心了啊。 终于奔跑至人烟稀少的区域，中原中也勐地停下脚步，远方的夕阳即将落下，她周身泛着异能的暗红光芒，意外地与那一片残阳血色极为相衬。 四位猎犬随即停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为首的正是猎犬的首领福地樱痴：「portm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你这样的姿态是要拒捕吗？」手扶在腰间佩刀上的他问得正气凌然，完全不像是幕后黑手那样。 「拒捕？」中原中也嗤笑：「没有啊，我不过是看这边的风景比较好，所以来看风景而已。」 「反倒是[猎犬]的诸位，想动手就不用找藉口了对吧？」她捋了捋头髮。 「无需藉口啊，涉嫌一千多桩案件犯案人的同谋，涉嫌协助武装侦探社那样的危险分子，小姐你的罪证要多少有多少呢。」对面那个眯眯眼的青年微笑着说。 第274页 「嫌疑而已，当然就算我这么说其实没什么意义。」 中原中也周身红光泛起，地面房屋受到重力异能的影响而寸寸龟裂，她在重力当中放声高笑起来，眼神恣意而危险。 「没关系，难得能跟[猎犬]交手，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姽婳」,灌溉营养液，老闆大气谢谢老闆（跪 关于我写了四千多字都没写到打架那件事…… 要反思，我真能哔哔………… 条野是个愉悦犯大坏坏，欺负才诞生不到三年的小孩子西格玛→_→然而大坏坏是资深二五仔，正道的光→_→ 顺便，在看漫画时候突然想到很耐人寻味的一件事，立原道造他哥的死，跟与谢野晶子没那么大关联啊——人重伤在面前，救是不救，不救，当场死了，救了，拉起来上战场，又是重伤，反覆轮迴直到最后崩溃了自杀。怎么算与谢野晶子都是救命恩人而非兇手。 酿成他们这个悲剧的本质是森鸥外制定的[不死军团]策略，但是站在森鸥外的立场上，他自认自己做的是对的事情，要让上层认识到[异能]对战争的改变，要挽回败局，除了拿人命填死守，没别的办法，撤退即是战败。 就，你要说他不人道吧，是真的不人道，所有人都被玩崩溃了，但较真思考吧，他的作战策略确实是可以让人不死的，是人心先一步支撑不下去了。 所以立原他哥临死留下的那句[你太过正确了]，到底是留给与谢野晶子的，还是留给森鸥外的呢。 第109章 天人五衰（七） （九十九） 默尔索监狱底层，在费奥多尔给出他的回答之后，他自认很是体贴地安静了下来，好整以暇坐着，方便给他的「好朋友」太宰治一点消化信息的空间。 聪明如太宰治，在听到他答案的那一瞬便能跟上他的思路，无需浪费更多的口舌。 [异能特务科]在书中的角色被搅乱确实会对计划带来很大的麻烦。 那毕竟是管理监视着这个国家异能者一举一动的机构，即便只是对事件本身产生怀疑，都有可能为「书」中已经书写完成的故事带来不可逆转的变数。 费奥多尔很清楚，太宰治在异能特务科有可靠的协助者，虚构出来的故事逻辑被破坏，所一点点的动摇与怀疑都足以为侦探社提供翻盘的条件。 指挥官与庇护所。 这与他们原先的计划不符。 在原本[天人五衰]第二第三阶段的实施过程当中，「书」的故事会构造出一座，于13年停战谈判期间由战胜国商议建造的天空赌场悬浮于空，通过筛选合适的[天人五衰]成员把持，组织将通过赌资的流通，对全世界现金货币当中埋藏微型炸弹，定时爆破制造恐怖，从而激发世界各地人民对金融货币体系的不信任。 只可惜这一构想在西格玛彻底倒戈，行动支付逐步取代现金的时代背景下被迫废弃。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便是如此。 如此便需要其他严重到足以牵引异能特务科注意，乃至斩断侦探社臂膀的事件来填补这一块的空白。 费奥多尔为此不得不启用他的第二方案。 试问有什么比解决掉「荒霸吐」，继而牵引上层乃至全世界的注意更好的剧本呢？ 并且他的合作者也不会对此有异议——那个男人只会比自己更为迫切想要做成这件事：虽然无畏惧于死亡，但果然，如果有机会能够挣脱一个月时限的制约，亲眼看到世界的变化，是人类理所当然会产生的「贪心」。 「所以，你迅速变更计划，将目标定在了击杀中原中也。」太宰治没什么表情地说：「原来如此，是个很好的策略，特别是我本人不在她身边的情形下。」 「因为最合适的啊，那位干部的过往真的很有趣，如果不是因为太宰君格外在意与保护的缘故我也不会特别注意到，虽然因为之前龙头战争导致在横滨很多事件真相已然不可考，但毕竟，即便国内这一块是空白，欧洲那边对六年之前在远东发生的事情还是保留了一定的资料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用一种慢吞吞地，聊天一般地悠闲态度继续说：「再加上唔，真的非常地好用啊，她的能力………不像是我的部下比较懒散没有我的指令就完全不行，那位小姐格外地优秀，无论是武力值还是其他的方面……」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听到忍无可忍的太宰治直接不客气地打断他：「中也确实很棒，在各个方面，所以不需要你再来反反覆覆地夸赞她了哦。」 再羡慕也没用的，人是他的，早就被锁死了，所以你就死心吧。 你这样直接把天聊死就很没意思了啊太宰君，好歹听他说完啊……未料到自己会被打断了发言，总觉得好像又被塞了一嘴什么的陀思耶夫斯基呆呆愣了一会儿：「那我长话短说，我想问的是——」 「那样好用乃至更超越执着的存在，太宰君，你会用什么办法来在这一次保证她的安全呢？」费奥多尔直击中心，面色苍白到看起来病弱的青年愉快笑起来。 他们都知道彼此与外界有联络的手段，哪一方先一步获取对方的联络方式，将之掐断，就能获得情报以及信息最新进度的优势。 所以，太宰君，在中也小姐身陷如斯危机之刻，你会，临时破例地去调动你隐藏的力量吗？ 第275页 费奥多尔朝着太宰治流露出玩味的笑容。 作为回答，太宰治仿佛努力想了会儿，最后他慢吞吞从囚室的桌子上摸出一盒扑克牌，「啊，不需要我操心，你的协助者根本做不到哦，中也非常的强。」 剧烈的崩塌破碎之声在横滨郊外的山区接连不断响起。 重力的秩序在这里彻底崩溃，宛如天灾一般的可怕景象。 大地一道道龟裂出裂纹，土块碎石受重力异能的影响从颤抖战慄着悬浮到空中，作为阻挡敌人攻击的护盾屏障，以及进行攻击的武器。中原中也人影悬浮在天空当中，她捂着脖颈，面色泛着不自然的嫣红。 与猎犬开战的第一刻，军刀以匪夷所思的角度破开空间，向她袭来，却在堪堪在砍至她脖颈肌肤的瞬间被停住。 福地樱痴的异能名为「镜狮子」，能够将手中的武器性能增强至百倍。看似普通的能力，但是在获得了相传由古代异能者打造完成的[神刀·雨御前]后，就被加强到了近乎恐怖的地步。 刀本身的质量不曾发生改变，却能达到轻如鸿毛，却又锋锐远超以往的强度——甚至，原本[雨御前]的划破空间能力也得到了加强，从几个厘米瞬间加强到无法估计的距离——如果是不清楚能力者，恐怕在接触到的第一瞬间就会死于那样悄无声息的偷袭。 在此之前，有不下百计的异能者死于他的军刀。 然而，那柄斩敌无数的刀在接触到中原中也肌肤的瞬间再无法寸进一步，暗红色的异能覆盖在中原中也周身的皮肤上，同样在一瞬间放大至百倍乃至更多的重力一瞬间为那柄所谓的神刀加载了难以承受的重力，并且，那份重力反过来在狠狠碾压着武器本身，暗红色的异能仿佛活着一般缠绕上刀身，顺着空间反作用于持刀者本身。 ——在接触的一瞬间附加重力并加以操纵，那是中原中也在觉醒重力异能时就具备的技巧，这些年当中因为受到某个满肚子坏水满脑子坏主意傢伙的影响而不断精进着。 福地樱痴为此不得不捨弃了这一斩击的继续，刀脱离空间异能的影响，中原中也藉此一脚踏着碎石浮空至空中，堪堪避开高速接近她的其他几人。 在她脖颈侧多出一丝血线，以及，飞速透过血液在体内蔓延的毒素。 ——重力异能者唯一的弱点，弱毒性。 「堂堂猎犬做出在武器上涂毒的行径，怎么看都不像样啊。」一面嘲讽着，明白自己弱点情报被他人知晓的中原中也单手抚摸上脖子上的chocker，触碰到暗扣处，毫不犹豫摁下。那是一早就被制定出的应对方案，choker内侧的快速缓释解毒剂顺着脖颈完成注射，因强调即时性而被开发出来的药剂是比她平时定期注射针剂更强效的药物，因此……更为的，让人难受。 心跳受到刺激加速，血液仿佛要沸腾一般，中原中也低低喘息着：「那就让我回报一二吧！」 「想要对付重力异能者啊，确实，当初十六岁时候的我无论睡着还是醒着都在想该怎么做才能让中也讨厌。」监狱的囚室当中，太宰治洗着牌，这样说道。 「那需要五十人以上的狙击队，还需要组成异能者的攻击集合阵营……这些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但当年portmafia能组成的异能者集团，论及强度可不及[猎犬]喔。」费奥多尔貌似好学地说着，「那是一人即一支军队的强大战力，难道太宰君认为不够吗？」 太宰治朝他狡猾地笑了笑。 「啊，这种事情你自己去猜不就好了吗？」 诚然，猎犬非常地强势，但是打不到只能被动挨打的话那就完全没有任何的效果。 当初太宰治对付魏尔伦时集合的是怎样的异能者呢？ 具备自律型异能体的暗杀女剑士尾崎红叶，具备能使得物质液体化的大佐，能够干涉时间的异能者，能够冻结周边一切媒介的操控气温的异能者……都是精心筛选了的，具备着不直接接触而依旧能够起作用的偏门异能者。 至于猎犬，当下却面对到了一处困境：虽然本身的身体被强化，身体的素质达到了近乎超人的水准，但他们的异能却并非如此——大仓烨子的[灵魂的喘息]是接触才能生效的异能，末广铁肠的[雪中梅]固然可以令武器伸长弯曲，配合他本人超强的身体素质进行有效的攻击，然而漂浮于空中的中原中也具备更多的优势。 碎裂的石块草木乃至房屋在她重力操纵之下宛如流星雨一般倾泻而下，撞击上武器，被斩做湮粉，但随即更多的陨石就会变本加厉朝他们砸去。 条野採菊本身的能力为「千金之泪」，是将身躯分子化后于另一处重组的，堪称是能够偷袭他人的最佳异能。 但他同样面临着被压制的局面。 重力的异能原本只能局限在「触碰到」的对象身上，换言之，如果是触碰不到的物体，想要以重力来影响理论上是会困难的。 曾经，十六岁的太宰治在应对魏尔伦时就看穿了这一点，当时的他选择的是以大口径狙/击/枪来进行远程狙击压制，辅佐以近战异能者集团的歼灭方案。 事后，自身囚与portmafia最底层的魏尔伦对小兔宰治不讲武德耿耿于怀，他在教导他所认定的妹妹时，想出了另一种应对方式——人所生存的环境充满了介质，空气也好，水蒸气也罢，甚至还有浮尘颗粒，这些介质本身同样具备着质量，换言之，这些细微的介质同样可以成为被重力附加，乃至传递的载体。 第276页 中原中也远距离以子弹狙击之前的探查能力便来源于此，一瞬间将异能藉由身边介质传递，必要时附加百倍千倍乃至万倍的重力，同样可以达到远程击杀敌人的可能。 只不过那样对异能者本身异能操控的要求就更为严格了——中原中也花费了数年时间达成了这一点：谁让她的搭档是个吹毛求疵的人。 ——条野因此而吃瘪，分子化的他还没靠近就被重力操控，如果不是当机立断解除异能恢復人型，可能就要直接在粒子态被重力操纵然后摁在地上拼不回原形。 一时间，猎犬陷入了苦战当中。 被人为调整而出的异能者，纵使远东官方将他们吹嘘得神乎其神，然而实际，相比于欧洲真正的「超越者」，猎犬的水准依旧差了一些。 「唔……如果你要那么说的话，确实，」费奥多尔露出了点苦恼的意思，「因为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力量不互补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嗯，但是呢……」 但是，猎犬不败的原因不止在于他们的能力，更在于—— 他们首领本身「不败」的能力。 「雨御前」刀的斩击不仅仅作用于空间，其还涉及到另一重堪称神秘的领域——「时间」。 就在中原中也抓住猎犬攻击的间隙以重力狠狠将那柄名刀嵌入地面，全力想要令之无法再度起效之时。 时间，仿佛突然之间倒退了十几秒。 场景骤然倒退， 刀尖猝不及防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一刀穿胸而过。 血花飞溅 「呜……」 「那个男人至今维持不败的缘由，是因为除了空间之外，他的刀甚至能穿过时间，返回十几秒之前提醒持刀者，改写败局。」费奥多尔漫不经心地揭晓谜底，「啊，相当麻烦可怕的能力，以至于我都不得不暂时听命于他呢。」 中原中也在被刀砍中的那一瞬飞速后撤，重力依附于刀身强行拔出，那一刀虽未捅至心脏，却也伤到了脏器，血液开始不受控地流淌而出，她捂着伤口，忍不住咳着。紧接着另外的维度雨御前再度刺出，这一次则是伤到了手臂，伤口处血如泉涌。 「看来老夫猜测得没错，想要维持那样强度异能的压制力对与你本身同样是不小的负担。」福地樱痴表情感慨万千，那样压着猎犬四人打的战斗力实在惊人到乃至可怕，是从诞生之初就接受手术调整了身体状态的缘故吗？真令人无法不感到……羡慕。 「原来如此，改写时间的异能力。」中原中也喘息着说出了她的判断，因为疼痛，她额头满是冷汗，汗水湿润了橘红色的额发，蜿蜒着融入她唇边的血迹。 「没错，现在束手就擒的话还能活着。」福地樱痴平静宣告，「否则，下一刀就会刺瞎你的眼睛。」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是这样能力的话，当初莉莉丝核心融毁就可以解释了。 原本在引爆「壳」之余她可藉助机械搭载的装置维持住数据的备份，然而当初作为她合作者的福地樱痴改写了那一事实——在「壳」爆炸之时或者之后，他找到了或许会毁掉他某个秘密的数据备份，将之毁去，人工智慧因此失去了原本的目标与方向。 「依照你的能力，如果来到政府，可以活下去的哦。」跟在福地樱痴身后的大仓烨子突然说。 虽然是敌人，但她希望，如果可以的话，给那人一条生路。 「接受手术或者被洗脑吗？」中原中也冷笑，「我可没到想向那样的未来低头的程度。」 ——不然不就是浪费了某人千辛万苦准备的礼物了吗。 她这么想着。 某个熟悉的异能在她周身流转着，闭上眼就能感受到那最讨厌又最喜欢傢伙留给她的礼物。 ——但是我们没有输掉哦，是的，不仅仅是我，而是我们。 ——我们是双黑呢。 「无所谓，十几秒的改写是吗？可以试试看你们能不能预测到接下来的东西，曾有人称唿它为非人的恐怖，是我们在竭力封锁的，由人类缔造的地狱。」中原中也这么说着，直接闭上了眼。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 勿復吾之觉醒。」 黑红色新雪突然出现在周围空间当中，可怕的波动在战场上膨胀起来。 「当然，我们都知道，那位中原中也她还有最后的，仅仅能使用一次的底牌。」费奥多尔最终说。 「但是，她真的要用吗？」 [污浊]一旦开启，是停不下来的哦。 这么说完，他终于如愿看见，对面那个近两年开始喜欢以清爽面貌示人的青年，在那一剎流露出了符合他曾经portmafia最年轻干部过往的阴郁与黑暗。 呀，或许把这种表情可以形容为是？真的生气了？ 费奥多尔思量着，欣赏「好朋友」的精彩表情。 却不知太宰治此刻在心底传递的指令是—— [击溃他们，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三生」,读者「柏闻」,灌溉营养液，谢谢谢谢，万分感谢大家的支持。 看似中也主场，其实是双黑一起迎敌呢╮(╯▽╰)╭ 讲道理，费佳主观上真的是为了计划，他不是想要针对打击小情侣的，但是……他真的快被狗粮撑死了_(:3」∠)_ 第277页 顺便，对福地樱痴的异能和他黑化的理由……我有一个猜想，结合《55min》，但鑑于朝雾大概率是文盲，我觉得他可能没埋那么深…… 第110章 天人五衰（八） （一百） 异能特务科，东京总部。 在特务科长官遇刺昏迷后，这座外表伪装成图书馆的建筑内部，便因长官缺失而陷入群龙无首的紊乱状态。 虽然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调查官坂口安吾即飞快接手了大部分的工作，暂时稳定了局面，但他毕竟资歷尚浅，还不到真正接手这个部门的时候。诸多存在于暗面的，不能被外人道的力量却因种田长官这个掌握联繫渠道的联繫人的缺失当下处于失联的状态。 地下被设置为禁区的图书馆当中，明面上是「死亡」状态的辻村深月依旧如往日一般坐在图书馆的入口处，不过这一次，她手边放置的不再是读不完的书册，而是一台用以与外界联繫的电脑。 旧时的合作人为了引蛇出洞，不惜以身犯险结果是进了医院，她这个曾经的异能特务科的局长只能临时顶上，怎么说，果然指望男人靠得住是不行的，关键时刻还是得自己亲自来顶班工作。 因为当下的局势还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大部分尚且在掌控当中，是以辻村女士尚且有心情来调侃她那在医院病床躺尸的旧日同事。 被绫辻行人称唿为异能特务科「影子长官」的她掌握着属于这一异能机关的暗面渠道，藉由那些不可被知晓的隐秘渠道，辻村深月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横滨。 从几周前开始，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七号机关」便处于莫名的政令紊乱的失控状态。不断有高层的黑歷史被暴露，这些私底下犯下不可告人罪恶，却因「七号机关」存在而逍遥法外的官员被[天人五衰]以离奇的杀人方式处决。远东上层为此首尾难顾极为狼狈，为此他们暗中下达死命令，迫不及待想将那令他们如此狼狈难堪的犯罪组织找出并就地处决。 调查的结果出乎大多数人意料，施加如此恐怖手段者为武装侦探社，与此同时，异能特务科的长官被刺杀，重伤昏迷不醒…… 在无人能够阻止兇犯之际，政府精英部队[猎犬]宛如救世主一般临世，受军警之邀开始对侦探社实施抓捕行动。 ——听起来简直像是什么好莱坞大片的开场序幕。 辻村深月想，若非先前那个曾黑手党的青年提醒，她或许同样会对那由「书」缔造的故事逻辑深信不疑。 「书」如同他们商议的那样被暗中一直在觊觎的恐怖分子夺走，对方通过编纂故事篡改现实，外面的世界因此开始天翻地覆，而处在风暴中心的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积攒力量，努力令一切返回正轨。 「故事序幕当中的救世主往往可能反倒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可真是个老套的故事。」辻村深月自语一般地喃喃。不可否认，幕后黑手的伪装迄今依旧天衣无缝，即便是如今的她依旧不能相信救国的英雄背面是危险恐怖的恐怖分子。 但结合诸多线索，能够衔接政府，军队，武装侦探社，异能特务科等诸多部门，在本次事件当中又扮演着活跃角色，身处的位置又是那样微妙的存在仅仅只有那么一个。 在脱离了「书」的影响后，作为与各方异能者周旋搏杀并活到现在的辻村深月本能开始产生怀疑。 但是还没有罪证，如何获取真正的有效的罪证是至为关键的一步。 先前有情报传来猎犬倾巢而出抓捕嫌犯，如果侦探社想要洗清冤屈非要挑个最适合的时刻进行搜查，就是当下了吧。 在条野採菊的听觉当中，那一瞬，风停止了声响。 周围空间当中里原本无处不在的，令他为之烦恼的喧嚣嘈杂声消失了，包括天上的飞鸟，地穴的走兽，乃至爬虫，所有的生灵都在高速逃离此地，似乎在躲避开什么。 那样激烈叫嚣着危险的第六感亦浮现在每一个[猎犬]成员的心头， 看不见但切实存在的波动化作黑红色的怒涛，向着四周以炸裂的态势沖刷而去，中原中也一直戴着的男式帽子被吹飞，消失在远处。 然后，灾厄降临了。 中原中也再度漂浮在天空当中，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攀附着似伤痕又似某种古代符文一般的血红色刻印，在她身后出现一双漆黑的，燃烧着的形似翼翅形状的重力异能凝聚实体。 更为膨胀恐怖的重力能量在那里凝聚，割裂着夜空。 理智飞速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荒霸吐」非人的本性，进入[污浊]状态的她发出了高亢的，宛如非人一般的张扬笑声。 黑红色的火焰自她周身显现，庞大的热量集合扭曲着周围的风景。 ——这是当初在面对化身林地魔兽vouivre的魏尔伦时中也所达到的最终状态，比起寻常「污浊」状态更深一步地打开「门」，令体内属于「荒霸吐」的本质更多地显露出来。 然而，不知道因为何种缘由，或许是因为感受到外界存在的威胁，或是因为有另外一股异能作为保障，那样的状态一开始便占据了她行动的主体。 一柄刀穿越时空出现在中原中也身后，还未触碰到她的脖颈，即被周围如新雪的黑色重力离子吞噬，福地樱痴忙不矢撤回军刀，看向她的表情更为慎重起来。 就在方才，他再度发动「雨御前」能够回溯时间的能力。第一次时，他试图将时间退转至中原中也还未启动[污浊]的十几秒之前，准备在她制造危机之前先一步的阻止乃至杀死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他的能力失效了。 第278页 仿佛中原中也念出指令是不可违逆的现实，又或者是被封禁在她体内，被远古人类称唿为神明的「荒霸吐」不能容忍自己被愚弄一般，时间没有被回溯。 自从获得「雨御前」后从未有过失手的福地樱痴因此生平第一次产生动摇。 他所不知道，异能碰撞间，雨御前的时间回溯特性不知被什么屏蔽了。 因为太过惊讶，因而未能注意到，在他手中军刀刀身上，沾染中原中也鲜血的部分有白光一闪而逝。 在那之后，他退而求其次，试图在她进入[污浊]状态的情形下斩断她的脖子，然而这一次，异能并未失效，他同样失败了——再度回溯时间后，「雨御前」的刀甚至无法触碰到进入「污浊」状态中原中也的身边，仅仅在接触到周围重力因子的剎那便会被那黑洞所被吞噬。 并且，因为福地樱痴的两次袭击，进入本能状态的中原中也锁定了他，黑红色的球形在她手掌当中凝聚，高高飞在天空当中的中原中也朝着他的方向抬起手，受异能制造出的重力球激射而出。 猎犬勐地四散闪避，看似不起眼的黑红色光球一路「消除」着它路径上的阻碍物，无论是建筑，还是草木，乃至大地，周边所有的一切，在一剎那间，悉数扭曲消失了。 「喂喂……portmafia怎么会留那样危险的……」好不容易躲开攻击的大仓烨子在硝烟当中狼狈地撑住身体，在自言自语地喃喃。她现在信了中原中也是「荒霸吐」计划缔造的人工异能兵器，与当初镭体街处发生的爆炸如出一辙的力量强度，比书面曾经看到的描述更为恐怖。单论强度，这时候的她或许已经能比肩法兰西曾经的「暗杀王」魏尔伦。 ——那么为什么当初「n」的计划还是宣告失败了呢？军部当初是吃干饭的吗？以及……这位中原中也当初亦据说出身镭体街，难道她……隐约触碰到事件核心的大仓烨子皱起了眉，或许，整个远东上层都被愚弄了也说不定…… 但她这个想法没有继续延续下去的余地。 在几人视线的上方，更多黑色的球体自中原中也周身凝聚，飞翔着的橘红髮「荒神」向着他们的方向抬手，然后，宛如真正的群星陨落一般，接连不断地向他们砸去。 福地樱痴在重力球的夹击间艰难维持着他本人的存活，他终于明白了中原中也那句「区区十几秒的回溯」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对于当下的他来说，几乎每一秒都是在不断使用异能的回溯当中才能活下来的。 哪里需要十几秒，十几秒足够你死上万千次。 本身理智丧失，仅凭直觉行动的中原中也似乎锁定了他，对他报以格外的关注，仿佛无止境的重力球封锁着他全部的退路，如影随形地对他进行着狂轰滥炸。 被黑洞吞噬身躯，回溯。 刀尖被吞噬，回溯。 腿被光束击断，回溯。 虽然于现实当中仅仅过去了十来分钟，但对福地樱痴而言，自己已然在异能当中艰难求生，经歷了千百次不同状况的死亡。 ——简直比当初面对「十大灾厄」之一的布莱姆·斯托克更为棘手…… ……那是当然的，因为布莱姆的危险性大部分存在于其族裔的感染性，其本人性格堪称温和，实际并未有多少攻击性，面对追杀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被动挨打的状态，况且在当初，福地樱痴的身边还有足够可信的协助者…… 一丝悔意在心底发芽，如果时间倒退到十分钟之前，或者更早，他的那一刀就不该是刺穿中原中也的胸腔，而是该直接砍下她的头颅。 而他所未意识到的是，在他不断频繁使用异能之时，本就存在于体内的异能亦在以比以往更为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向着某个未知的方向继续着异化…… 「也许我们该撤退。」再一次避开黑色重力球的攻击，条野採菊向他的同伴们提议，那不是能随便解决的灾厄，就连福地樱痴都无可奈何的情形下，有时候人还是得乖乖认命会更好一点。 这么说的他头和身体都突然一痛，头被大仓烨子狠狠敲了一下，至于后背——末广铁肠拿刀鞘捅了他一下。 「好痛，你俩为什么又要打我。」条野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日常担当吐槽役就算了，凭什么受伤的还是他。 「揍的就是你！不能撤退的啊，绝对不能退的！那样的存在现在是在荒无人烟处，但如果我们退了，放由她去往横滨，那会是怎么样的场面！！！」大仓烨子一手指着高天上发动攻击的中原中也朝他怒吼，作为[猎犬]，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以暴力强行维持秩序守护人民，况且这本就是他们引出的灾祸，大难临头之前怎么能够就此逃跑！ 「没错，不能退。」末广铁肠擦了擦脸上的血汗，同样这般回答：「这算是有始有终，自己的烂摊子自己负责收拾干净？」他努力想了半天词句，最终如此形容道。 ……我觉得你在变相吐槽我们几个，我有证据…… 因为是他们先动的手的条野採菊一瞬无语，在心底拼命吐槽，只想说他们被中原中也一人打得四处闪避的样子像极了开荒boss。 「好吧，既然你们坚持……」他推了推帽檐，那只能捨命陪君子了，谁让这几个伙伴反馈的心音都是那般坚定呢，除了某个人…… 他嘴角不明地勾起。 第279页 况且，他们未必会输。 在他的判断当中，中原中也作为容器无法承受荒神全部的力量，她在维持攻击的同时，全身亦开始出血。骨头髮出悲鸣，全身刻着无数伤痕。 但她似乎认定了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扇动翅膀的黑色荒神裹挟着火焰，咆哮着向福地樱痴处俯冲而去，在她的身前，黑色细雪凝聚成团簇，围绕着福地樱痴，逼迫他不得已将「神刀」挡在身前试图切割那代表恆星终结，吞噬一切的黑洞。 「咔——」 「嚓——」 清脆仿佛玻璃被击碎的声音响起，那柄据说由古代工匠锻造的神兵利器在重力异能的全火力集中下终于如破碎，虽然受到异能的牵引，它竭力想要恢復成先前的模样，但更多的黑色重力因子覆盖在其上，牵扯着吞噬着，最终如吞噬其他物件一般，将那柄神刀彻底吞噬殆尽。 ！！！福地樱痴瞳孔剧震，仿佛被重创了一般，他本人面色惨澹，『雨御前」之于他的意义便是缔造了他的不败，失去了神刀，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异能者。 ——不，还没到结束，他还有[书]，只要写下合理的故事……！ 就在猎犬近乎于绝望之时，中原中也身后的黑色悬翼仿佛崩溃了一般消散开，她开始剧烈地咳血，仿佛要将全身血液全部流尽一般，穷弩之末的她周围的重力因子开始扩大，将她以及周围的环境包围住。 然后—— 黑色黑洞球本身变成了巨大光球，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令周围人无法睁眼，当他们再度睁开眼睛之时。 地面上仅存一个被吞噬出的巨大半球体大洞。 实验体，甲-二五八号，下落不明，判定，失格品——这是军方留存档案当中对当初「荒霸吐」实验当中的实验体评价的一份，虽然那是太宰治伪造的。 其是效仿法兰西那位人工合成异能体的仿造产物，最大的缺陷便是——一旦念出指令，其恐怖如天灾一般的自我矛盾型特异点仅仅只能使用一次，如果没有[人间失格]及时的介入强行令其停止的话。 劫后余生的「猎犬」们站在巨大的半球体大洞前，各怀心思。 庆幸劫后余生有，烦恼于自己的神刀就此被吞噬有，对如此结局抱有怀疑者亦有。 居然……最后是以中原中也的自灭为结束么？难以置信。 他们似乎……遭逢了挫败啊…… 「结束了。」默尔索的监狱内，费奥多尔突然这样说道，他直直看着太宰治，后者坐在那里，看向虚空，表情平澜无波，又好似空无一物。 [辛苦了，中也，这次没能看着你真的太遗憾了。] ——「那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非血缘关系下的异能缝合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并且，对于使用者而言同样是极大的风险。」将异能附着的秘术交予对方，猜测眼前的青年必定会将之用于某个危险的途径，辻村深月忍不住问道。 ——「就如女士您明明活着却要将异能转给令爱一样的想法，在即将到来的风暴当中，我有想要保护的人。」得偿所愿的太宰治这样回答她，青年在那一刻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虽然她是那样的强大，宛如天灾仿佛神明，但，那与自己想要保护对方这个想法间有什么冲突呢。」 我与她是搭档，是恋人，甚至，在不知道何时起，自己就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思考想要更进一步，想要彼此陪伴着渡过更为漫长的时光，最好彼此白头时依旧能够吵吵闹闹地在一起，太宰治这么想着。 所以，我努力集齐各方条件，为了使得我们的故事能够获得happy ending。 巨大半球体的底部，亚空间[安妮的小屋]内，谷崎润一郎撤开新雪异能，覆盖在中原中也身上大部分的血迹以及伤痕顿时消散无踪，但鲜血依旧源源不断地不断渗透出衣物，橘红髮的女干部陷入了昏迷当中，表情痛苦。 「把人放到床上去。」与谢野晶子在芥川龙之介不善以及警惕的瞪视下指挥他，「放心好了，看在她是好朋友的份上我会比较温柔的。」她微笑着解释，只是不知为何，笑容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w」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 讲道理，写这章……写得我有种啾也是反派，[猎犬]是被她暴打得抱头鼠窜小可怜的错觉，太惨了，真是太惨了，啧啧啧啧啧……没眼看.jpg 顺便，福地本章第一次想回溯时间失败的原理解释一下，就是他之前捅刀了中原中也，刀身除了附着血液外还附着了[人间失格]的异能，所以那次回溯被屏蔽啦╮(╯▽╰)╭ 至于异能为啥能隔空生效，唔，就当是辻村深月附赠的办法吧，她能够给传递给女儿的异能下指令，让异能去杀死她想要杀死的人。那么就当太宰也可以先一步给[人间失格]指示，让其在危及中也本身的时候先一步对有威胁的异能生效——反正他也是福泽谕吉的下属对吧，就设定是被[人上人不造]影响加强，让异能从被动技进化成主动技好了╮(╯-╰)╭ 第111章 天人五衰（九） （一百零一） 归队的路途相对来时要费力太多，强势如[猎犬]的成员，在经歷过那样一场直面天灾的战斗之后，亦能感受到那种无声无息渗透进骨头缝隙当中的疲惫与后怕。 第280页 但他们终究取得了胜利，拖延到敌人自毁的时间，单独以结果论，猎犬依旧维持了他们不曾失手的战绩。 在[猎犬]的驻地之外，甫一进门，他们便遇到了换回猎犬老式军装装束的第五人，猎犬调查官立原道造，尚且还能被称唿为「少年」的他迎面向着福地樱痴等人走来，站直行礼后小声汇报起他那一侧的战况。 「侦探社恐怖分子国木田独步与宫泽贤治抓捕归案，现羁押于军警医疗室，医生与谢野晶子拒捕负隅顽抗，引爆炸弹自尽，异能者谷崎润一郎在逃……」或许是因为直面了抓捕现场的惨烈，立原道造的情绪低落，心绪不稳，完全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是这样啊。」听完汇报后的福地樱痴挤出个笑容，他拍了拍下属的肩膀：「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立原，对方是万恶不赦的罪犯，穷途末路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在必要时以雷霆手段惩戒的你没有任何错，我们是猎犬，为了民众的安危，社会的秩序，即便自身化身修罗也无怨无悔。你的兄长会为你骄傲的，立原。」他语重心长地说。 他的话语得到了下属们由衷的贊同，无论是大仓烨子亦或是末广铁肠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们都是信念的殉道者，维持秩序的奴隶，若非怀抱这样的信念，他们无法坚持到牺牲个人健康，将性命交付于每月一次异能手术的。 破坏这一融洽氛围的是条野採菊，青年闭着眼，双手抱肘。 「但是哦，队长，嫌犯还有几人在逃，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呢。」 嫌犯当中的江户川乱步是据说有着[超推理]的超高智商异能者，而谷崎润一郎的[细雪]更是擅长隐匿与制造幻象，加上那个从一开始就未曾露面，曾经被[军警]列为危险异能者的「七十亿」人虎中岛敦，那三人若是汇聚，依旧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害。 条野採菊如是提醒。 「没错，你说得很是在理，还有异能特务科以及portmafia那两个异能者组织在。」福地樱痴闻言收起笑容，点头道，portmafia干部中原中也庇护逃犯被击毙，作为其首领的森鸥外必须要给出合理的解释，否则就会被视作犯人的同党。至于异能特务科，他们作为兄弟部门同样有义务与他们交流最新的缉捕进度。 「不过呢，那些都是明天早上的工作了，今天大家都太辛苦了，把提醒和搜索的工作交给下属，诸位先去歇息吧，啊哈哈哈哈，老夫的腰背好疼啊，年纪大了这样大动干戈的真不行啊。」以这一句话作为结束语，福地樱痴与下属们相互道别，自己往住处的房间走去。 回到住处，谨慎地锁上门，调阅监控以及其他手段确定在他离开期间无他人进入军警营地之后，福地樱痴脸上惯以示人的粗狂豪爽表情消失了，他拉上窗帘，而后小心翼翼地从大衣的内侧取出一张密封在档案袋当中的，仿佛从某本笔记本上撕扯下来的白纸，将已经密密写下故事的那一页朝下放置，福地樱痴拿出墨水和钢笔，开始在空白的那一页开始书写。 这便是「书」，由西格玛通过接触异能特务科长官获得，继而辗转交到福地樱痴手中的凌驾于异能之上的神奇物件，它是那样的重要，以至于福地樱痴不得不将之贴身携带，即便是在面临先前portmafia重力异能者之时。 在「书」的第一页，策划已久的他们书写下了「天人五衰」的第一幕：包括袭击异能特务科长官的真兇是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司法省斗南次官的秘书被天人五衰恐怖分子残忍杀害，而恐怖分子的真实面目正是武装侦探社等等。 而现在在书页的背面，福地樱痴在写下他们计划的第二步。 […………于xx年xx月，感染异能开始在全球突兀地爆发…………] […………源自「不死公子」布莱姆·斯托克的异能就如当初被预测的灾厄那般，席捲了全球…………] […………四日之内，各国军队中的半数将被转化成吸血鬼,消灭了十六个国家的军事力量…………] [如斯情形下，联合国宣布解封「灾厄兵器之一」的「大指令（one order）」，授予远东英雄福地樱痴「人类军领袖」之称号…………] […………手持受万众期待，重生的神刀 雨御前的救国英雄这一次将临危受命，成为救世英雄，带领世界军队度过灾厄…………] 福地樱痴写到最后，他沉吟片刻，加上了最后一句。 [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顺利。] 结束了故事的书写，福地樱痴将「书」再度封存起来，藏于贴身大衣的内侧衣袋当中，他的视线落在了手边[神刀·雨御前]的刀鞘上——在先前与中原中也的激战当中，雨御前的刀身被黑洞般的异能悉数粉碎碾压，只剩下刀柄留存。 他的刀碎了……但是没有关系，虽然陀思耶夫斯基并未给出如何将断刀重铸的办法，在了解了「书」的使用规则后，他完全可以自己编织故事，通过嫁接另一个世界的，未被折损的雨御前来达成神刀的重铸。 「明天，一切都会顺利。」抱着这样的信念，福地樱痴陷入关于他理想和未来的睡眠当中。 [猎犬]驻地用以暂时扣押污点证人的拘留室外，条野採菊慢慢走着，出乎意料地发现有人比自己更先一步。 「呀，立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是因为长期潜入portmafia任务影响导致作息不规律了吗？」条野微笑着问他，语气和善极了。 第281页 「条野先生不也是没有休息吗？怎么，你是要见拘留室那位mafia的秘书吗？」站在拘留室门口的立原道造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唔……老实说不是很想去见，毕竟那傢伙的异能太麻烦啦，一不小心容易泄漏情报，没有烨子小姐或者队长的许可贸然进入的话算是违纪行为呢。」条野採菊故作思索状地思考了片刻，然后说：「啊对了，立原，你在mafia时候跟那位秘书先生熟吗？介意提供点他的情报吗？或许有助于案件推进哦。」他提议。 被询问的立原道造愣了愣：「哎？西格玛先生吗？他是中原干部小姐的下属，跟黑蜥蜴不是一个体系……」他解释道，虽然那位先生包括中原小姐都不是难相处的人，没有什么恶习，平时偶尔遇到或者合作时候也很好相处……他不自觉地想，然后飞快意识到眼前的同僚正是擅长通过读取心跳唿吸频率来判断一人状态的行家。 「啊，这样啊，那可惜了，还是明天去要了许可再说吧。」条野採菊有点失望地说，他打了个呵欠，「困死啦，今天那位mafia的女干部真是非常棘手，差一点以为命都要送在当场了……不过最后还是她死了呢，尸骨无存，真是……那样一位美人小姐惨死，我本来还想把消息告诉秘书先生呢。」 他与立原道造擦肩而过，条野採菊维持面上不变的笑容，轻声细语：「立原你的心跳真快啊，就像先前你跟队长汇报时候一样，你在隐瞒什么？」 「……那么条野先生，你又在隐瞒什么，怀疑什么呢。」立原道造面色不变，迳自往前走去，他的异能是对金属的控制，因此，即便没有接触，他亦能知晓——那拘留室的锁芯内部被精密地破坏了，看似牢固的监牢内，早就空无一人。 只有监控摄像头内还维持着虚伪假象，显然这一信息条野採菊不会听不出来，那么他为何来此就很是有趣了。 条野採菊意味不明地笑起来：「不知道哦，我现在很困，所以想去睡觉。」 「想来明天，会有很有趣的消息吧。」 第二天的清晨，吵醒福地樱痴的是大仓烨子藉由内线紧急打来的电话。 「队长，拘留室内的那个污点证人越狱！拘留室空无一人！！！」 原本尚且混沌的思绪彻底清明，福地樱痴勐地从床上坐起，意识到某些地方出了问题的他披上军大衣匆匆要向外走去，然而紧接着的第二件事件令他愣怔在当场。 [猎犬]的驻地被军警和异能特务科的下属部队重重包围，为首者是本该正在医院抢救的异能特务科长官种田山头火，在他身边负手站着的是「死亡」多年的辻村深月。 「猎犬长官福地樱痴，鄙人带来远东军事法庭与欧洲刑警组织，欧洲异能局的联合指控，你擅自威胁利用[灾厄]布莱姆·斯托克，意图对世界各地传播异能，引发世界动盪，涉嫌犯下[危害人类罪]，政府在此成立调查组对你及猎犬的其他人进行调查与逮捕，希望你能够配合。」 种田长官这样宣布过后，又附加了一句：「啊对了，还有福地长官疑似与[死屋之鼠]联合，创立[天人五衰]，杀害政府官员，盗窃国家机密，栽赃陷害侦探社，长期架空[七号机关]，与司法省官员秘密勾结构陷他人，这些指控同样也算在其中哦。」 默尔索的最底层，漫不经心切割着晚餐的鱼排，太宰治看着对面费奥多尔那似乎突然僵住的动作，他慢悠悠地放下刀叉，拖长了嗓音：「哎~是今晚的羊肉不好吃吗？费佳君，你的脸色很难看哦，需要我友情资助你一些芥末吗？」 没有戴着他心爱白绒帽子的俄罗斯青年缓缓抬头，对面的太宰治弯眼愉快笑着：「这次你的表情可真是太精彩了，费佳君，想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眼睛中绽放出奇异的光：「原来如此，太宰君，是从[预订小栗虫太郎的死亡]开始的布局吗？」 两小时之前，远东政府受到来自「standard ind」的通讯，英德法三国元首深夜会晤后联合向远东政府传讯，要求其对[远东英雄]福地樱痴谎报 [十大灾厄]之一布莱姆斯托剋死亡，暗地里令吸血鬼对外流通传播异能一事进行解释。 三小时之前，在机场送走飞往欧洲的航班，等了几个小时的与谢野晶子在异能特务科的护送下抵达他们长官急救的医院所在。 五小时之前，欧洲异能局紧急接到前机械刑警与异能技师玛丽·雪莱的通讯，对方递交了长达百页的报告，以及罪证，核心内容令异能局当场要求更上层会议：布莱姆·斯托克现身远东，疑似被福地樱痴囚禁中。 六小时之前，逃离军警的某地，看着被莉莉丝塞入手中，又突然间化作彩虹消失不见的[书]，给自己起名为西格玛的青年表情莫名，在那一剎那，他似乎想起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经歷，然而那样的记忆又如彩虹一般迅速地消影无踪。 [当时我拿着一张车票，那是去往大城市深造的前一日。在那之后，发现[书]后的日日夜夜，我曾经无数次回想，如果时间能够停止在那天，如果我能够走另一条路，那么一切是否会不同。] [然而最后，直到最后，在决意让自身的异能化作特异点附着于【书】上时，我想我的理念依旧只有一句话。] 那是—— 第282页 八小时之前，也就是在中原中也一人拖住猎犬四人期间。 portmafia与武装侦探社成员撤离的路线上，眼见与谢野晶子突然消失，在立原道造暗中操控金属试图偷袭保护侦探社的黑蜥蜴之时，一只手友善握住他的手腕，不知何时去而復返的森鸥外沖他友好微笑：「对自己人动手可不是portmafia的传统哦，立原君，愿意留五分钟听一听当年的事情吗？关于你兄长的。」 「啊，不必感到惊讶，你没看全那段资料么？与谢野小姐当初是我的助手。」 更早一点时候，猎犬的驻地内，西格玛看着突然落下的镣铐和打开的□□室大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莉莉丝大步走了进来：「[猎犬]的伙食水准据说是军警当中的最低，换言之，你不会想继续在这里长久住下去的对吧？」 在屋外，一只三花猫蹲军警的怀里，跟边上那个抱着浣熊的青年怀中的浣熊两两对视，戴着眼镜作军警打扮的绿眼睛青年自言自语：「啊，名侦探就是说，只要到现场看一眼就能找到痕迹的嘛，完全没有问题！找到后就可以去光明正大接社长啦！哎，不过那位大叔是幕后黑手，社长肯定会很难过。」他表情苦恼，一边问在场第三人，对着监控摄像头捣鼓的青年：「话说~你的异能能持续多久啊~」 「当然没有问题！有花袋先生和梦野久作的协助，我的[完美犯罪]绝对是完美无缺的！」小栗虫太郎信心满满地道。 十小时之前，在拘留室内，条野採菊在大仓烨子怒极捏碎摄像头时，手腕部分异能化作粒子，触碰到西格玛的双手，两人获得了他们各自想要的情报。 条野採菊看到了西格玛记忆当中诉说战术的太宰治。 西格玛看到他称唿一只猫为「夏目先生」。 三天之前，西格玛从异能特务科长官手中获得了[书]的一页，转交给了突然出现在异能特务科之外的那个遮掩面容的高大男人。 四天之前，小栗虫太郎的飞机刚刚抵达欧洲，随即发生剧烈的爆炸，下落不明。 一周之前，三花猫形态的夏目簌石找上条野採菊。 三周之前，莉莉丝出现在横须贺孤儿院门口，依据太宰治的提示如愿在图书室某个积灰的角落找到了那本看起来不起眼的旧书册。 「届时要将之交给西格玛阁下……嗯……为什么呢？算了，不管了。」高自律计算机这么判定着，将书小心翼翼收起，有时候要学会视而不见，譬如portmafia藏在大厦地底深处的密室，譬如这本「书」。 一个月之前，[共喰]事件后的第二日，太宰治在小酒馆当中将夹在完全自杀手册当中的某一页交给种田山头火：「物归原主，你们尽管可以放心检查。」 「鄙人对此无异议，但我只想知道，你如何保证对方书写之事无法成为现实？」种田长官接过特务科唯一剩下的那一页「书」后问。 「啊，这个很简单，它发动的原理是当一页写满时才会令故事成为现实，但是如果逻辑错乱即不会实现。」太宰治好整以暇地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笑得意味深长。 所以，提前在上面先写点东西，破坏掉原有逻辑不就可以了么？ 一个多月之前，太宰治的病房当中，在讲完一切真相以及计划安排后，太宰治将《完全自杀手册》当中的空白书页递给中原中也：「中也随便写点什么吧，也许能实现也说不定哦。」 「那种东西是能够随便乱写吗？！！！」已经知道那是[书]的中原中也看他是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真是哔了狗了，这种东西能随便拿来用的吗？ 「哎呀随便写点什么嘛，写嘛写嘛写嘛！！！！我们都要执行那么危险的计划，在那之前写封信，或者留点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太宰治死皮赖脸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这是在立g吧混蛋啊！！！」被他说烦了的中原中也暴躁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和书页。 写点什么呢……她思索着，最后写上一句。 「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前，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会好好地活着，然后，中原中也要狠狠收拾太宰治一顿作为他这次任性妄为的报復。」 字迹在落笔后飞快消失无踪。 没等她反应过来，太宰治飞速夺过，自己加了一句，然后满脸笑容：「锵锵，这是写完即让字迹化作透明的魔术笔~」 「喂！你到底写了什么啊！！！」中原中也掐着太宰治的脸追问。 「唔唔，还没到剧透的时间，好啦好啦，接下来由我给中也礼物了~」他愉快地岔开话题。 「说谜语的青花鱼给我滚蛋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月之前，龙特异点消失的第二日，太宰治看着桌上的那枚头骨。 「我知道你没彻底消失，想起来了吗？涩泽君，关于你真正想要见到的东西。」 洁白的头骨当中闪烁着一丝暗红色的光芒。 「所以，我们来交易一番吧。」 两年之前，完成侦探社入社测试的当日，太宰治看着手指，自言自语。 「异能，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似乎从被动型进化为主动型…… 他起身，主动走去敲响福泽谕吉的办公室大门。 十三年前，standard ind 漫长的停战和谈会议终于即将到尾声，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第283页 屋外举行着酒会，凡尔纳似乎兴致勃勃地在给其他人推荐他刚刚学会并制作的餐后甜点，曾经腼腆孤独的少年因为找寻到了伙伴，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完成最后一次故事书写，戴维赫伯特劳伦斯放下笔，摘下眼镜，儒雅的异能导师明白，明天的这个时候，这世界上就不再会有他的存在。 这是将异能化作特异点，令「书」彻底被世人遗忘的代价，是他的期望所在。 [虹]的特性是无可复制的跃迁般的奇蹟，穿越时间，空间，结合「书」中预订写下的故事，一定能够完成他最后的愿望。 让这依靠异能之上力量达成的和平持续下去吧，让无意义的战争停止吧，他在心中想，这是[七个背叛者]走到一起的初衷，是他们共同的理想所在，为此他们已经做了太多。 最后，他在那本书上写下自己最后的，也是唯一能被看到的一句话。 [我从未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后悔，我只对没有做到的事情抱有后悔之情。] 而现在，在默尔索监狱内，最底层的囚室当中，太宰治看着逐渐消失表情，后又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的陀思耶夫斯基，曼声说着：「直到刚刚，我终于找到了你联络外界的途径，费奥多尔。」 「愿闻其详，太宰君。」费奥多尔假笑道。 「很简单，就是这个监狱本身啊，」太宰治回答：「老鼠在什么地方发号施令最为安全呢，答案只有一个，是他自己的巢穴，你知道自己必定会入狱，但欧洲大陆想要你死去者比比皆是，所以为了安全，在那之前很久，你便已经与异能监狱当中的监狱长成为共犯了，对么？他为你向外界传递消息，并给予及时反馈，只有这样你才能指挥一切，并自称是神明的旨意。」 「是哦，太宰君。」费奥多尔微微偏过头：「我承认，外界的计划失败了，所以，欢迎来到我的国度。」他抬起手，某个红点落在了太宰治的额头。 太宰治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啊，这次你是决意要灭口了吗？真开心，但是很可惜，我不想死了呢，死亡固然令人嚮往，但果然，喧嚣的世间才更令我眷恋，费佳君，你不觉得楼上很吵么。」他流露出真实的微笑 ？？？ 伴随着太宰的声音落下，本该隔绝异能的，最底层的监狱的天花板轰然破碎，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突破破碎的天花板落下，其中白色的那个做小丑魔术师打扮的男子被黑衣女性一脚狠狠踹向费奥多尔所在的那个囚室，却被对方的斗篷一晃，堪堪躲开。 「哈哈哈哈，挚友，我来接你啦~」在监狱房间底部开了个圆圈，把费奥多尔放下来，尼古莱·果戈里浮夸地高声笑着，喋喋不休。 「虽然我本来是想来杀你的，但是半路遇到了更想要杀你的存在，所以我暂时自由地改变目的，准备先救你出去然后再杀啦~~~」 至于另一边，中原中也以重力覆盖手掌，一拳直接砸开囚室那号称可以屏蔽异能的墙壁：「别再偷懒了，青花鱼，给我出来指挥，老娘赶了一夜飞机快累死了！」她没好气地说，朝太宰治伸出手，她精神与身体都呈现最佳的状态，这是[请君勿死]本身异能带来的。 与谢野晶子的异能果然有奇效，就是她动手治疗的手法实在…… 「哇，超感动的呢~这次可太及时了哦中也，今天你也依旧戴着你那羞耻的帽子呢，几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呀~」太宰治故作夸张棒读，然后在中原中也忍无可忍抬脚欲踹前先一矮身躲开，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这次的作战让我想想，嗯，羞耻与蟾蜍怎么样？」他愉快地提议。 「哈？难道不该是[棂子外的雨]吗？」中原中也「哈」了声，对太宰的作战计划表示怀疑。 「不哦不哦，我的作战策略绝对没错~」太宰治晃了晃手指，「中也如果乖乖答应的话回头我就告诉你我在那页[书]上面写了什么。」 算算时间，福地樱痴怀里那张书页上魔术笔的时限快要到期了，哎呀，被其他人看到上面的文字可真是…… 兴奋而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吶~ 「真是受不了你，敢骗我的话回头就等着老实接受我的报復啊，混蛋太宰。」中原中也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她这么说着，脱下手上的手套，铂金戒指在她无名指上熠熠闪光，红黑色的纹路爬上她的胳膊。 她看着周围赶来狱警和对面的两个异能者，嘀咕了一句。 「这样有理智地开启污浊的感觉真奇怪。」 太宰治在她的背后，闻言一笑。 「奇怪就对了，因为是我送给中也你的礼物嘛~~~」 我可是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怎么让中也同样时刻惦记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最后再写个结尾，交待下各人的未来就能正文结束了…… 赶在zw更新打脸之前完结！！！生死时速！！！以后绝对不搞作者自己都没完结的作品！！！ 这是一条自定世界书页的故事，是同人，我写完我爽了，漫画主线后续怎么打脸我都不认了！！！ ——但是双黑真的好香_(:3」∠)_汪汪汪。 第一次写文开始搞全文大纲，算是一种新体验吧，好的地方当然是主线和支线基本都构筑完成，只是细节上的临时变动。 坏的地方是这样写起来有时候会觉得很累，那种一眼即能望到结尾的故事对讲故事的人自己来说没什么新意，以及在思考细节衔接的时候会比较的……痛苦。 第284页 但快乐依旧非常多，譬如中原中也那么好~~~~~每天都在沉迷中也的美貌~~~~ 在构思这最后一个关于天人五衰的故事的时候，故事路线反覆改了好几次，包括比如说曾最初设定真的是反派利用中也的父母把中原中也引诱抓捕一次，洗脑重构代码之类之类的……然后zw的if线电影出来我就emmm……了，滚啊，那种剧情谁爱写谁写反正我不写了！！！！就写中也打福地，打完劫狱！！！ 至于这个天人五衰事件其他各条线的交待也有构思了蛮久，天空赌场直接pass，西格玛自己有事业想开赌场他可以自己开，不用再专门靠书来圆梦，硬币炸弹说真的确实已经脱节了。 吸血鬼部分也不想展开，因为……嗯……吸血鬼太魔幻了，大家看漫画已经知道了…… 至于为何最后选择当即逆转这个……很简单啊，没人想看反派如小强打不死对吧，既然这样当然是要前期大量铺垫后续直接锤死才比较爽：三花猫在政府内反覆活跃，侦探社和pm合作拿到证据，直接给福地钉上棺材板就完事了，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 至于陀……嘛，费佳君倒是一直给自己留后路的，逼格不掉，但是干净利落结束就好了，不死他这次筹码掉那么多，元气大伤吧起码。 关于森鸥外如何说服立原当双面间谍，以及莉莉丝西格玛乱步三人大冒险去扒福地罪证……这些都有思考过，但是其实在写了后就觉得，嗯……这些线跟双黑没有太多关联嘛，写着好无聊啊，还容易被后续剧情打脸，最后打boss福地那种事情才不要呢。本文里他刀都已经没了就是一个一般强的猎犬，让敦和芥川去打肯定能赢，大家参考漫画就行了，谁要看糟老头子像个不死小强一样反覆出场（除了zw这个福地梦男）……所以就以时间线的形式交待一下，总之都是太宰的策划，宰哥几乎控场就完事了╮(╯▽╰)╭ 至于主线完成后预定的番外……嗯……看四号的漫画，漫画不打脸或者有劫狱我就再写点，如果打脸了那就写中也和太宰十六岁的那段腻歪和十八岁两人当坏蛋互相折磨的故事。 至于有崽的事情……会在末尾提一下，看看他俩猝不及防就行了，真讲崽子……个人对小孩参与剧情不感兴趣╮(╯-╰)╭养崽不如养猫养狗来得可爱（个人认为）。 这是我第一本主角不养猫的文！！！啊不对，中也和太宰这俩本就是两只猫，其中一只对另一只反覆洗脑吟唱「你是狗」的故事→_→ 第112章 尾声 （一百零二章） 那一天，就在欧洲异能局与世界各国高层的目光都聚焦于可能在远东爆发的吸血鬼异能灾厄之际。 位于欧洲某地的异能者监狱默尔索突然塌了。 号称世界上最为牢固最不可逾越的监狱底层发生了剧烈的爆破轰鸣声，后据上层紧急逃出的近卫和生还者心有余悸，表示他们那天看到了黑红色的地火从大地涌出，仿佛黑洞一般的存在吞噬了监狱的底层，导致上层建筑不稳，不知情的狱警与囚犯不得不临时合作，相互扶持着逃出监狱，以避免殃及池鱼。 待到他们抵达安全地带后才发现，那座监狱的基地悉数被不知名异能吞噬，上层塌了下去，整座监狱因此呈现出仿佛遭遇地震海啸一般的惨状。 欧洲各地为此震惊并开展调查，然而至于调查的结果，各国的异能者组织守口如瓶。 但有不列颠某迷途之羊组织的知情者暗中透露，那样的爆炸似乎是因为监狱底层关押的极恶罪犯与典狱长里应外合将监狱不断侵蚀变作自己的据点，所幸他们的计谋还未完成就被另一批人看破，及时阻止，但那丧心病狂的犯人居然就此引爆炸弹试图令大家一起给他殉葬……什么？你问那消息从哪里来的？嘘——没见法国英国乃至沙俄的超越者都被惊动，调查了好几个月，最后结果存机密档案。如果不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以那些人往日嚣张的做派，还不早就吵上天了？他的说法不无道理，欧洲各国的异能者组织都被下了封口令，甚至还有传言事后钟塔侍从的骑士长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迫接受调查，留职查看。 这一消息在更早之前被传到远东，某刚刚復工·己方事件正焦头烂额·今天也是秃头的一天的异能特务科长官为此当场砸了水杯，大骂某「双黑」尽会给自己添麻烦，平时在横滨搞事就算了，这次闹到欧洲是闹哪样。此刻忽略掉那是事先准许的他在给其他两家拿了异能开业许可的组织首领打电话和自己重新躺回病床作重伤昏迷不醒姿态间纠结了良久，最后在自己旧搭档那从影子当中冒出的黑影的威胁下选择自己一人苦哈哈地跟各方斡旋加处理收尾。 「必要时候的武力胁迫是可以提升上官工作效率的有效手段，只要你足够强。」喝着同名女儿泡的茶水的某「影子长官」以优雅地姿态坐在图书馆内，这样对终于知晓了她存活的女儿提点职场经验， 她那梦想如007詹姆斯·邦德一般帅气干练的女儿努力思考了一下自己能成功效仿学习的可能，然后……她面条宽泪了…… 如果这样对绫辻老师肯定最后倒霉的是自己，但如果威胁安吾前辈……前辈已经三天没下班了真的不忍心再压榨了呜呜呜_(:3)∠)_ 当然，在欧洲法国临近阿尔卑斯山的某个小镇，有个不愿透露姓名，长相英俊的远东青年神秘兮兮地透露内情，说那天在默尔索，似乎有人看到了一个背后生有黑色翼翅的小精灵一路从最底层飞向天空。 第285页 「也许是森林妖精或者海洋妖精之类的吧，你问我为什么要称之为妖精，因为真的很娇小啊，不弯下腰仔细看都看不到，仿佛从地上刚刚冒出来……哎呀！」 正坐在旅馆的吧檯跟老闆胡吹瞎扯的太宰治话还没说完，当即痛唿起来。 「中也好过分哦，怎么刚刚起来就打我。」背后被某人「手滑」揍了一记的太宰治皱了皱鼻子，表情是假兮兮的委屈。 「哦，这个啊，当然是因为我刚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嘴贱呢。」刚刚睡醒，身上还穿着旅店入赠附赠毛绒绒长款睡衣的中原中也哑着声音说，她坐在太宰治身边，敲了敲吧檯，熟练地用带着当地口音的法语让老闆给她来一杯咖啡，糖奶双倍。 「要来点奶油利口酒吗？」面对熟客的要求旅店老闆很是熟练回应——他认识这个每年秋冬季会到此的远东女性，对方长着张甜美端丽的脸，却总爱穿黑风衣，戴着男式礼帽，打扮得仿佛电影中演绎的旧日的「黑手党」。老闆对此接受良好，比起身边那些个仗着青春苦短所以纵情挥霍的坏小子，这位客人怎么说都算是作风保守或者说——这是属于东方人的含蓄。不过在她身边见到男伴还是第一次，是个俊秀讨人喜欢的小伙子，就是那种在手腕脖颈上缠绷带的做法怎么看都……嗯…… 万圣节明明还没到啊……老闆心底纳闷着，将刚刚调好的咖啡送到了中原中也手边，还附赠了她一碟刚刚烤好的奶油松饼。 下榻在这座靠近北欧旅馆的正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距离默尔索的坍塌已经过去一周有余，那天，开启了「污浊」的中原中也跟有近乎「超越者」实力的尼古莱·果戈里在监狱底层大打出手，重力操作对上空间转移与空间嫁接，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另一方面的费奥多尔就比较落下风了：异能为[罪与罚]的他本就不是擅长体术的类型，对上能在「污浊」状态下一路无阻靠近中也并解除异能的太宰治，单纯体术互殴当然是可怜的俄罗斯人占据了下风，是以，以默尔索监狱底层坍塌为代价，那俩危险的异能力者先是被抓获，然后经过暗中一系列的势力交锋后，由俄罗斯的超越者出面，态度强硬地将本国的犯罪分子引渡了回去。 虽然哪怕看在异能和头脑的份上他们不会就此被处决，但在[死屋之鼠]主体被歼灭，[天人五衰]计划被破坏的情况下，即便费奥多尔还在坚持他那「让全世界异能者悉数消失」的理想，但距离具体实施，光是原始资金的积累和找寻可靠好用部下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就足够令他折腾很久。 在那之后，等到中原中也从脱离「污浊」后的沉眠当中醒来时，愕然发现太宰治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与欧洲当局达成协议——欧洲异能局将不计较他们在默尔索的行径，同时还会向远东上层施压，令远东高层无暇顾及先前中原中也跟福地樱痴那一场对战当中泄露出来的信息。 ——这让事前已经联繫上法国异能者组织，想着大不了去那边打工几年以换取庇护的中原中也一时心情颇为复杂。 #关于某辣鸡青花鱼总能比自己找到更好退路这件事# 「只是当个中间人，让各方都获得自己想要的利益，从而不再在意我们这些小人物在其中取得的作用罢了。」太宰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是总结。 全然不提他其实是先揭了欧洲异能者在默尔索监狱一事上各方勾心斗角的老底，然后联繫沙俄的超越者表示自己有办法保留那俩俄罗斯异能犯罪者的命，作为筹码需要他们的协助，此后再把钟塔侍从中克里斯蒂·阿加莎曾经利用[死屋之鼠]，试图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透露给了他们的老竞争对手法国。法兰西本就因兰波魏尔伦这俩超越者而与中原中也有着复杂的关系，顺水推舟地下黑手对老对手发难削弱国际声望以及影响是他们乐见的。如此这般那般一通走钢丝的操作，最终是把太宰跟中也这俩砸了默尔索监狱的小混帐给摘了出去。至于远东，远东还在焦头烂额他们自己打造出来的「英雄」福地樱痴实际是祸国恐怖分子这一事件，对外，腰杆从来没挺直过的他们当然是要五十度鞠躬诚恳表示「错错错都是我们的错非常抱歉！」 不过这次他们光是道歉已经没用了——为了筹备「天人五衰」第二阶段计划，暗中影响「七号机关」，囚禁「不死公子」布莱姆·斯托克多年的福地樱痴当然已经利用其异能的感染性暗中在政府机关当中埋下了不少被感染的棋子，只不过是藉由小栗虫太郎的[完美犯罪]一直未曾被他人发现。此番异能特务科和军警上门调查，这才发现事情败露的福地樱痴气急败坏想将布莱姆灭口，却发现对方早就连人带棺材消失无踪。 「吾是被逼的！」通过江户川乱步推理，莉莉丝找到「老对手」被囚禁地点时，哪怕是人工机械都判断那个[灾厄]过得太惨了——曾经的[灾厄]肩膀以下全无，仅存头颅，还被圣剑一剑穿了脑袋。 见到当初追着他要把他缉捕归案的机械刑警，布莱姆欣喜若狂：「快快快，赶紧把吾关起来吧，封印也好，那远东的糟老头子根本不守国际法，连一台收音机都不奉献给吾！！！」身为贵族的矜持令布莱姆保留了最后一丝风度，所以才没哭喊说六年了，你们能知道我这六年是怎么过的吗？！不能睡又没乐子，时不时还要被糟老头子逼着咬人，这日子真是不是人过的！他只是异能者，异能变异了而已，又不是真的异种生物！异能者的命也是命！ 第286页 布莱姆本人可以操控他异能所制造出来的后裔，依照他的供述，已经有一部分族裔被福地樱痴藉由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之便送出了国门——这才是令英法德三国乃至世界共同关注的缘由：如果不是因为欧洲刑警的发现，真让「天人五衰」第二阶段得以爆发，那将是一场世界范围的灾难。 因此，各国的高层一面有默契排查己国国内的被感染人群，一面给远东施压要求其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远东方上层也气得半死——他们虽然习惯在国际上装煳涂扮无知谦卑，但问题是自己这次也几乎要被偷家了啊，自己宣扬吹捧的[英雄]也是还自己国家最深——就属政府内的官员被他感染得最多！ 所以远东高层难得强硬了一次，要求下属军警和异能特务科去让福地樱痴「切腹自尽」。 福地樱痴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在书页上写下了合乎逻辑的故事，但最终非但没实现，反而是自己的罪行暴露要被制裁。 但他不承认是自己的错误——是啊，当初的战场上，他福地樱痴是刀，政府是握刀人，是上层的残忍和昏聩无知才酿成了那么多的悲剧与灾祸。他杀死过罪人，也杀死过无辜者，甚至还包括老人和孩童，但缔造那些悲剧的是制度，而非个人，自认为看透了这一切的他想要毁灭制度，成为新的，拯救世界的英雄，他做错什么了呢？ 对自己信念深信不疑的福地樱痴试图进行他最后一次的反击，但这一次站在他对立面的，除了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和portmafia的异能者，甚至还有与他共事的[猎犬]。 包括对他曾经崇拜不已，信赖若神明的大仓烨子。 福地樱痴的结局已经註定了，他未能突破重围，[神刀]没有修復，仅仅是身体素质绝佳的异能者在最后面对「新双黑」时身负重伤，倒在某个不知名的黄昏。 在死亡到来前，福地樱痴忽然想起自己异能[镜狮子]的由来。 起源于能乐，美人被狮子精附身狂舞。 所以……会不会，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起，自己也如那典故当中的人类一样…… 被[镜狮子]影响，乃至偏执入执妄了呢…… 「所以啊，为什么太宰你会知道这里啊。」喝了口咖啡，让昨晚宿醉狂欢的倦意消退去一些，手执刀叉戳着那块淋满蜂蜜和奶油的松饼，中原中也垂着眼帘，不自然地问。 这座的小镇是她那些年秋冬季巡视海外产业期间发现的，坐落在半山腰的小镇，秋冬季是滑雪和旅游度假圣地，每年忙完自己的工作后，她都会习惯性地收拾行李到此处来住上几天，当作给自己假期。 在晶莹的雪山当中放松心情，即便只是自己一个人。 ……也会感觉很幸福，虽然稍微孤单了一点。 「很简单啊，我对中也什么事情会不知道呢？就像中也小精灵也清楚我一样。」太宰治撑着头耐心地看她喝咖啡，伸出手指去擦去她嘴角沾了一点点奶泡。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同样闪烁着一枚铂金戒指——原本在被猎犬抓捕入狱期间个人的物品都是会被收缴的，不过在从默尔索出来后太宰治在照顾昏睡的中也，为两人脱罪之余，还不忘通过种种途径硬是让人把他的戒指给弄了回来。 没理由小蛞蝓面对猎犬开污浊都能保住戒指，自己反而要让那些混蛋把自己的戒指拿走对吧，那自己也太废了，会被中也嫌弃的。 唯有在面对中原中也面前时候不想被她嫌弃懈怠，太宰治一直保留着他的这点小心思。 否则也不会有在portmafia三年犯下一千多桩案子的惊人效率。 「尽会说好听的啊，你。」中原中也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一时找不到别的话语，她只能这么说。 「况且，这是中也的愿望对吧，在第一次去法国的时候。」太宰治摸上她的脸，第一次提起过往的事情。 那些个跨洋电话，那些藉由网络传来的一张张照片背后，是彼时十六岁少女笨拙到掩饰不了的心思：想将自己所见的美好分享给你，想把心中的喜悦分享给你，如果可以的话，想和你一起去看这个世界的美好，我已经如此邀请你了，你……愿不愿意呢？ 那一次，不成熟的他临阵脱逃了，换来后续那么多年的波折与起伏，岁月的磨砺将他们两人打磨成了更好的存在，却未磨去他们对彼此的那份悸动与眷恋。 「之前答应过中也，要在战术执行后告诉你我在[书]上写了什么，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可以说了哦。」太宰治这么说着，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他当初写下的话。 [书]上写的是：太宰治会和中原中也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他已经有了新的想做的事，因此愿意停留在这个人间，因为他遇到了中原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夏日酒冻」,读者「旅人」，读者「打我高数挂科」,读者「啊酱」,读者「干物妹喜欢宅」,读者「终有弱水替沧海」,读者「阿妖妖」,读者「satheron」,灌溉营养液，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目前已经思考的番外包括：1.portmafia对武装侦探社的第二次战争（别名：因为中也揣崽所以portmafia上下全员对太宰治的通缉抓捕计划） 2.两人年龄互换：大宰小中和大中小宰 3.世界线的差分（这个视7号beast线电影来决定到底走哪条线） 第287页 4.中原中也的养猫故事 5.十六岁/十八岁 还有什么想看的大家可以评论区留言，谢谢支持，关于我对自己这篇的感言，单独开一个杂谈，可看可不看_(:3)∠)_ 以及一个正在思考当中但具体设定啥的还没成型的太中if线，设定太复杂外加战力设置没平衡，现实忙+需要准备的还不完善+即将过年，所以暂时先只是一个构想吧，会放个文案，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谢谢看到这里的各位~。 第113章 番外一：太宰，中也， （番外一） 沿着横滨港湾附近的坡路向上，再往前方便是大名鼎鼎的武装侦探社事务所的位置所在。 依旧是那栋砖砌的红褐色建筑物，久经时光的考验，无论是海风侵袭，机枪扫射，亦或是被异能者从正面突破，数年来的经歷已然证明了其的坚不可摧。 是的，距离那场陷武装侦探社全员于覆灭危机，差一点演变成席捲全球灾厄的恶□□件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年，在各方势力的努力与奔波下，由[天人五衰]所带来的灾难终于彻底平息，罪魁祸首死的死，关押的关押，被封印的被封印。而经由布莱姆·斯托克异能影响的人类，也在异能施加者与异能技师的合力研究攻关下消除了异能的影响，得以重归正常生活当中。 工作日的早上九点，侦探社文员春野绮罗子家养的那只愈发富态的三花猫惯例顺着烟囱爬上屋顶，没等它伸展身躯伸一个懒腰，一只内部装有猫薄荷的猫笼从天而降，没等它喵嗷一声，异能生命体[夜叉白雪]突然出现，将三花猫塞进猫笼，扣上笼锁，干脆利落的带着猫笼漂离原地。 「作战第一步，成功。」距离侦探社大厦所在两个街区以外的高楼上，看着返回到自己身边的夜叉白雪，目前已经从国中毕业，升学入高中部的泉镜花扶着耳麦，以清澈如泉水般的声线向她的上司汇报：「已顺利将侦探社的吉祥物抓捕，确认不会影响后续作战计划。」 「做得好，镜花。」无线电另一侧的是尾崎红叶，一向信奉即便杀戮也要美丽的portmafia资歷最深女干部今天难得临时脱下她那华丽的长摆和服，换上了更易行动的小振袖，她接通令一线路：「芥川，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站在远处高楼上，目前晋升为干部候补的芥川龙之介放下手中的遥控器：「依据遥控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可以确认太宰先生确实在那栋高楼当中，不过……」 真的要用这样的手段把人绑回去吗？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对本次行动有所疑虑，对太宰治这个近似师长的存在抱有崇敬之心的人，芥川龙之介本人其实很想问这个问题。其实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对吧……他在心底悄悄地想。 「任何时候都要抢占先机，这可是我们boss的口头禅哦，况且吶芥川，这次事关中也干部，如果不能妥善处理的话是会有大危机的。」尾崎红叶这样给他解释，仿佛映照异能者本身的心意一般，金色夜叉浮现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刀。 ——譬如说某个现在已经从地下室出来，正在焦急询问他妹妹是否有不适之处的笨蛋哥哥。 她在心底补充，如果不能给出令人满意的结果，可是会有大麻烦的哦。 「关于这一点本机持有与红叶阁下一样的态度。」莉莉丝的声音突兀插入进来，汇报导：「黑蜥蜴部队的百人长芥川银与百人长立原道造已经控制了武装侦探社的编外情报探员，成功切断武装侦探社对外网通讯可能。」在成功将布莱姆·斯托克缉捕归案后，这位昔日的人型计算机刑警依旧放弃了欧洲国际刑警组织对她的归队邀约，而是留在远东，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观察人类，模仿人类，必要时候保护人类。善良者会有一念之差下的误入歧途，恶人同样亦会有善行之举，对于无法彻底学会「人性」的机械而言，莉莉丝认为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况且她也并非只有一人，当下[猎犬]的长官大仓烨子是她参与国际罪犯打击的好搭档，虽然就个人审美而言她们始终合不来，但一人一机械未来的斗嘴旅途想来必定充满了有趣之处。 「做得漂亮，既然都准备就绪，那么」尾崎红叶眯眼：「三、二、一！行动开始！！！」 武装侦探社内，难得认真工作的太宰治「哈啊~」地打了个呵欠，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 「不想工作……唔，这么冷的天办公室暖气为什么要这么足，会让人很困的啊……」他撑着头自言自语，想要摸鱼的心蠢蠢欲动。 一个纸团精准想着他后脑勺袭来，伴随着国木田独步的怒吼：「这才正式开始一天的工作一小时啊，不要显得好像你已经连续工作了数个小时那样，逃避工作装置！」 「嗨~今天也在很努力吐槽呢国木田君，很好，很有精神~」太宰治微一抬手接住了同僚丢过来的纸团，棒读夸赞。看到他无名指上那熠熠发光的戒指，迄今还未找到理想当中适合结婚女性的国木田独步觉得自己某种意义上一定是被伤害了。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portmafia的那位中原干部会看上这么个大部分时间糟糕透顶，不听前辈的命令、工作到一半就不见人影、热衷自杀、讨厌体力活还不干事务工作，只有极其偶尔才愿意动一动他那聪明通透的大脑和优秀身手的男人啊！！！甚至连婚姻届都已经写好提交了！！！认识四年来对这个他亲自进行入社考核的同僚判词不断增加的国木田独步在心底发出了单身人辛酸的吶喊。 第288页 「说到底还是因为妻子不在身边所以欲求不满吧，男人啊，呵。」端着新沖泡的咖啡从办公室中路过的与谢野晶子凉凉开口：「越是这样越是需要好好工作哦，太宰君，否则肯定是会被中也亲嫌弃的，特别是，她现在已经是最高干部了对吧。」 被道破了心思，因为中原中也之前大半月在外盘点年末工作绩效因此在心底骂了无数次森先生压榨下属的太宰治笑了笑，这几年当中，眼睁睁看着与谢野医生对自家小矮子的称唿从中原干部到中也干部到中也小姐再到现在亲昵的中也亲，太宰治翻了个白眼，心道他才不是酸，小矮子人缘好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成年人要淡定╮(╯-╰)╭ 但要说他工作不认真其实并不准确，几年相处下来，彼此距离拉近，侦探社的资深干员都清楚太宰治他实际并不靠侦探社的日常工资过活，头脑精明通晓黑白两道规则的前黑手党干部有自己的生财渠道，无论是证券交易亦或是情报买卖，包括偶尔兴之所至地充当私家侦探为某些无法公之于众的案件提供个人建议，太宰治本人对创收有着相当的执念。 就像他自己说的，靠妻子养这样的事情当成情趣逗逗蛞蝓就好啦，真要那么做肯定是会被中也瞧不起的。 之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显得似乎赤贫状态，除了为了在当初生气别扭记仇的中也面前扮可怜获得她的收留之外，更有一部分原因便是那一步步将爪子伸向横滨的[死屋之鼠]。为了将对方的爪子剁掉必须要维持自己本身情报的时效性和准确性，但是买情报这种事吧……也是真的烧钱，离开了portmafia这一块支出必须要由自己来，是以太宰治当初确实没什么钱，这样的困境在两年前某糟心俄罗斯耗子被他国超越者带回国接受正义的改造后有所改善，看着某国际一流杂志期刊当中一作某毛子，二作是果戈里的新作，太宰治啧啧啧了一番，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要去自己进修一下，不说发文章打擂台，起码成功让自己混成审稿人方便定点给费佳君添堵不是? 这么想的太宰治正打算给跟在与谢野晶子身后的梦野久作小朋友加点作业，突然间—— 「嘭！」侦探社办公室大门轰然被踹开，portmafia气势汹汹而来，黑蜥蜴成员，五大干部中的尾崎红叶，还有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 「私人恩怨！闲人退避！！交出太宰治！」跟在后面的梶井基次郎唯恐天下不乱地拿着个高音喇叭大喊。 嗯、嗯……？ 侦探社上下一时间陷入诡异的迷惑当中，正在自己位置上拿梦野久作的国文作业当自己新的填字游戏打发时间的江户川乱步推了推眼镜，绿眼睛冲着他们一扫，当即宣布脱离战场：「明白了，这事情名侦探不掺和~」是太宰自己作得孽嘛，当然是他自己负责。 受他的态度影响，与谢野晶子当即同样放下了她手里已经举起来的链锯，抱臂退到一边，还拉上了不明吃瓜的宫泽贤治，她身后是一脸兴致勃勃看好戏的梦野久作，虽然因为走到阳光下，这两年，梦野久作原本的乖戾脾气已经被社长掰回来了大半，但如果是太宰治吃瘪——那么好的事情怎么能够放过呢？！！打起来打起来，赶紧打起来！梦野久作脑内小人在疯狂打call当中。 性格偏温和，对除妹妹直美外没有太多执念的谷崎润一郎倒是想问一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他话还没出口，大腿就被坐在他腿上的妹妹拧了一下。 「亲爱的哥哥，这种时候不要添乱哦~」本身靠着努力成为即便没有异能依旧优秀探员的谷崎直美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手探入兄长的衣摆，「还是说，哥哥大人你又想玩战损y呢哼~」 「呜啊……没有啊直美……你放手……这边这么多人……」 「哼哼，人多不是更好吗？哥哥大人都兴奋起来了~」 除了他们之外，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无疑属于是要站在太宰治这一边的人，可他们两个还没开口，一个就被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怼脸，不得不熟练化作[虎]来抵御，另一个则要面对泉镜花手中的欠条：「上一次人虎的七十亿，后一次救援了侦探社全员，算起来三百亿都不止哦~」在[天人五衰]当中欠了portmafia老大人情的国木田独步当即失语，在金钱面前选择暂时放下了他的笔记本。 而在隔壁的社长室内，听到动静的福泽谕吉刚刚手指摸上刀，就接到了来自portmafia首领森鸥外的电话，久违披上白大褂的森医生一边命令爱丽丝列印中原中也的体检报告，一边以聊天的口吻跟福泽谕吉聊天：「只是找太宰有点事情，福泽阁下无需为此大动干戈……不然的话，贵社的唯一一只三花猫就要在portmafia大厦久住了呢。」 资深猫控·但是猫不理·只能偶尔看看社员家的猫·福泽谕吉：portmafia果然阴险狡诈！！！！ 如此这般，孤立无援的太宰治只能被尾崎红叶架上刀带走。 「太宰，跟妾身走一趟吧。」尾崎红叶表情不善，让太宰治无端回忆起当初十五岁中也第一次来初潮，结果自己骗她在横滨外海泡了半天后，很兇的大姐毫不客气操起刀鞘把自己一顿打的情形。 「所以，是中也出什么事了？」飞速靠现场情形判断出事情大致可能的太宰治皱起眉，直切主题。 portmafia大厦的医务室，中原中也本人已经懵了一上午。 第289页 好吧，事情是有徵兆的，她晕乎乎地想，无论是因为作息不规律的月信推迟，还是之前半个月在外应酬时候感受到的不适，以及被她归咎于是旅途奔波的嗜睡，虽然本身的异能并未产生波动，她工作的效率也并未降低，但在昨晚飞回横滨然后紧接着就是处理叛徒时，她不光朝叛徒开了三枪……嗯……还，没忍住吐了人一头…… 但是仔细回忆……之前她与太宰间的防护措施一直做得不错，毕竟他们都还年轻，最早初尝禁果时候是因为不懂所以乱来，被大人拎着耳朵强行科普并教导后就一直有注意，外加中原中也一直觉得自己不大能算成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为了避免横生意外，他们都会很注意那些。 但是……但是好像，两个月前确实有过，额……关于某混蛋事后找xx的情况，虽然自己第二天就记得吃药了，但是…… 反正检查后的报告已经摆在面前了…… 看着室内面色不善的魏尔伦，中原中也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装睡矇混过关的冲动。 看兄长这脸色怎么看都是想把某个小兔宰治给当场打一顿啊_(:3)∠)_ 虽然确实想打……但怎么说就算要打也该自己来动手对吧，她才是那个当事人啊！ 这些个念头在中原中也脑中反覆盘旋，往復循环，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魏尔伦还没出声就先一步被金色夜叉给「请」了出去。 于是屋内仅仅只剩下他们两人。 太宰治本人也是懵逼着的，从在门口被森先生塞了体检报告后，他的聪明脑袋一瞬间仿佛被清空了，什么都无法思考，不知自己是怎么进入医务室的，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被推进来的？ 但在看到换上病员服，因头髮披散下来而显得比平时柔和了一点，但同样紧张的中原中也时，那种空白似乎缓解了一些，两人直直对视着彼此，最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真是的，让对方看尽了自己的蠢样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变成笑料的吧，太糟糕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成婚后，两人依旧是会……在这样细微的细节上较真。 「唔……总之就是那个情况了啊，太宰……你，要做父亲了哦。」最后还是中原中也开口，她无意识地揉着手中的体检报告，心情忐忑不安，当然是会不安的，即便她对自己一直有十足的信心，但是……她这个存在……毕竟是…… 「我知道的哦，中也也要做妈妈了呢……」太宰治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青年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了让人安心的力量：「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全部交给我吧。」 自己需要先去进修妇产科学了呢，太宰治规划着名。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鹤琊」,灌溉营养液 +9 2022-01-02 14:03:19 感谢读者w」，读者「姽婳」,读者「阿秋」,读者「许漓璎」,读者「米米莫」,灌溉营养液，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陪伴~ 唔，虽然已经结婚，但是中也依旧是中原中也啦，那种改夫姓的事情她才不干呢，同样，太宰治也是很乐意的，如果不是「中原」在本文当中不一定是中也自己真正的姓氏，他甚至会想帮自己改成中也的姓哦。——这么开玩笑的他就被中也揍了嗯。 所以中也揣崽的时间是在两年后啦，因为女孩子嘛，当然是要在年轻时候事业进步，多多学习增长阅歷，让自己变得优秀才好，浪费时间在崽子身上什么的作者本人理念上捨不得，虽然依照中也自己的性格，一定是有了孩子会认真教导的负责人存在吧╮(╯▽╰)╭ 第114章 番外二：二十四岁时的 （一） 这是存在于portmafia大厦内部的一间私人诊所，仅仅占据某个楼层两个房间大小的空间，从装潢布置上看这个诊所的存在已经有了年月——听诊器，疗病歷卡，书柜当中的专业书籍，挂在墙壁上的x光片以及能挂着观察x光片的观片灯。 所有的这一切都透露着一股陈旧但不腐朽的气息，就像是走入有了年月的医院那般，进入其中，能够闻到淡淡的消毒水气息，以及木质家具被阳光照射的温暖味道。 这里是森鸥外最初来到portmafia时候拥有的房间，在他成为首领后，这一处被妥善封存了起来，除了会有值得信赖的下属定时打扫，作为首领，在某些需要单独思考重要决策，或是单纯想要睡一个好觉时，他亦会独自来到这片私人领地，安静地坐着，放空思维。 而现在，森鸥外无端生出某种感慨。 由衷的感慨。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是彻底掌控横滨黑暗面的无冕之王，不再需要苦恼于「保护事业契约解除」，「与其他组织抗争激化」，「势力范围缩小」，「订货的枪枝没有按期到货」等种种问题，更不需要将自己的苦恼刻意去讲给共犯听。 但是吧—— 唯独与当时状况相近的大约就是对面那坐在医疗用椅上，翻着书对着各种试管药剂叮叮噹噹，有着一头黑色的蓬髮，额头上绑着白色绷带，穿着驼色风衣的青年男性。 ……不过怎么想都觉得他要比记忆当中大了好几圈呢，叼着未点燃香菸，难得穿着白大褂作医生打扮的森鸥外怀念地想，这时候的他分外能够意识到岁月是实打实地飞速流逝着——一转眼当初那个只有一米五五的阴沉小鬼都已经变成一米八二身高的优秀青年了。 第290页 除了缠绷带的爱好一点也没改——明明只是额头上擦出了一个小伤口却非要夸张到把一只眼睛都蒙上，可想而知这厮后续会借题发挥对中也趁机卖什么惨。 这么做怎么看都充满了心机哦，太宰君，森鸥外表情一言难尽，在心底悄悄地想，因为与魏尔伦间发生冲突所以刻意卖惨试图引起中也亲的关注什么的，搞不好就会被拆穿继而更吵一架的。 能猜到那两枚钻石间新近的生活必定会有新的波折。 森鸥外无奈开口：「太宰君，你已经是二十四岁不是十四岁了哦，为什么还要把应该在药品库的高血压药和低血压药混在一起呢？」 「只是无聊一时手误而已哦，森先生，我可绝对没有在趁机想或者想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太宰治放下药瓶，以一种状似平静的口吻强调。 「……」这么说分明就是有啊……别以为你不用阴阳怪气的语调我就听不出来，森鸥外一时无语，不过他能明白眼前这个「糟心」的学生到底在烦忧着什么，在大环境和平的当下，能令太宰治都放弃了折腾远在俄罗斯的「好朋友」，继而无意识跑到他这里靠折腾旧日师长排解烦恼的情况当然只有一个。 ——关于他妻子中原中也的妊娠。 本身曾是军医的森鸥外能够理解自己学生的那份复杂心情，女性从怀孕到生产无疑是一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生命的诞生是神圣而伟大的不假，但对于母亲带来的负担无疑是沉重的。 并且中原中也的情形还要更加特殊一些——虽然基本已确定她的躯壳是人类，但当初被「n」诱拐至实验室后，她所经歷的改造已然令她成为了「非人」，曾经的记忆不知因为什么手段被清洗到无法追溯，当前存在的人格中起码有一部分是靠人为的编纂，身体的参数更是被以种种非人道的手段修正过……这令她本身存在着异样：无论是早年因颠沛流离导致的身体底子差，身体素质看似超越男性的同时，她对药物类的敏感程度却是一块短板，这导致她的妊娠经歷无疑充满了不安因素。 作为曾经参加过上一次战争的军医，森鸥外不会去指责曾经「n」的非人道，甚至他还会感到惋惜，假如「荒霸吐」计划能够更早更完善的完成，当年发生常暗岛的战役或许最终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但在自己本身遭遇过更为惨重失败，而后才成为portmafia的首领，人心的衡量是会改变的。他亲眼看着得力下属从十五岁少女长成如今二十四岁的最高干部。自认自己某种意义上算是指引者与长辈的森鸥外确实对中原中也抱有同情与怜爱之心。她的经歷无疑是坎坷的，充满了挫折与艰辛，即便她的内里已经被苦难与得失打磨到坚定，但无疑，如果她能够过得顺遂一些，不要产生额外的波折，经歷更多的苦难，之于portmafia才更加符合最优解。 这亦是太宰治重新跑回portmafia将之当成第二个办公地点的缘由——无法将信任全然寄託于旁人是太宰治这人的本性，既然不放心那干脆自己来吧，本就因「爱好」而对药物对医学有所研究的青年开始搜索搜集各类专业书本，打算自己先行弄清楚。 不过很多东西如果只靠看书本照本宣科去做就能成功的话，现实当中的人将会省去大部分的烦恼：譬如在现在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之间，怀孕期间的激素变化令中原中也的本身以及生活习惯都发生了些许她自己都不乐见的变化，无论是因为孕期而不得不彻底戒掉的菸酒乃至重口味，不再随意使用异能，亦或者是不得不开始控制工作强度改变工作计划甚至是将部分工作移交给目前同样升任为干部候补的西格玛，这都令她本人无端的烦躁，乃至情绪低落。 为此太宰治只会更不好受，不过他学会了不将负面情绪影响到中也——于是便开始祸害魏尔伦以及森鸥外= = 时隔数年，再度被自己学生那充满了学术难度问题烦扰的森鸥外痛并快乐着，他不怀疑自己学生的学习能力，太宰从来是个聪明通透的人，在他决定做点什么的时候，他的效率绝对惊人——否则也不会有俄罗斯那边超越者通过私密渠道友好致电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们的在押危险犯人自闭数天的情况出现。 森鸥外一面假惺惺表示他也不知道，一面于心底是为太宰治感到欣慰的，从通透到觉得无趣，因而萌生死念的少年到沉稳地开始向着自己选定方向前进的青年，即便太宰治选择的道路与自己不同，但他无疑终于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单纯作为师长他乐见的。 但是啊，还是那句话，不要这样来折腾师长啊，太宰君。 （二）兄与姐 portmafia属于尾崎红叶的办公室当中，不善盯着某个从见不得光地下室跑出来，连带他的椅子和诗集若干，然后堂而皇之蜗在自己这处的法兰西成年男性。 完全无法理解西方男性的思维，啊，自己这么以偏概全肯定是地图炮，毕竟对方很可能连对自己是否是「人」都没有明确的认知。 总之就是个大麻烦， 麻烦到尾崎红叶觉得今天新沖泡的红茶都会失去原本应有的滋味。 真是可惜了中也特地从欧洲和华夏为自己收集来的茶叶了喏。 姿容与十年前似乎完全未变的华服女干部在心底惋惜着，她打开由中原中也特地为自己添置的恆温保鲜柜，找寻着自己和那孩子都喜欢的茶点——距离那孩子完成工作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红叶在思考着要如何把眼前的大麻烦赶回去，她可不打算请这个她没多少熟悉的同僚来分享珍贵的午后，那是独属于女性的私密时光，从一开始任何的男性都被排除在外。 第291页 「若要由妾身说，你对那个孩子的关心总是会落在不恰当的地方。」视线落在新鲜烘烤的酥饼上，一面回忆着自己之前在制作时是否有记得在表面撒一点柑橘和柚子的碎屑，尾崎红叶开口道。 魏尔伦书写诗歌的手停顿了一下。 「无论是在中也十六岁的时候亦或是现在，你似乎总是不明白那孩子想要的是什么。」尾崎红叶摇着头，她可是记得「旧世界」酒吧和「青年会」成员的惨状，实在太过惨烈了，即便最后中也选择了原谅，但也正是从那以后起，中原中也最忌讳的便是周年的庆祝，而罪魁祸首无疑就是眼前这个与她非血缘关系，内里组成近似的「兄长」。 以爱为名义的伤害，险些燃尽了那个孩子十六岁时候全部的温度与情感。 而这一次呢，在确认了中原中也本身「妊娠」的消息后，反应最为激烈的，除了那两个当事人之外，无疑就是魏尔伦了，甚至还在今早跟太宰治发生了激烈争吵乃至冲突，男人真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冲突只会给夹在中间的女性带来更多的烦恼吗。 「你不明白。」魏尔伦干巴巴地回答。 虽然已经不再会纠结于「非人」，为自己往昔的行径感到了由衷后悔，并试图有所改变。但同样只有魏尔伦能知道，存在于自己，以及中原中也内里的，潜藏着如何黑暗到恐怖的地狱。 源自人类狂妄得试图驾驭非人，因而缔造出来的恐怖。 那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的「非人」，宛如附骨之疽，魏尔伦无法想像，假如中原中也真正选择留下孩子并生产，倘若最后的结果不如意，那么她将面对何种样子的绝望。 「是，妾身确实不懂，但妾身认为，对于那两个孩子来说，他们现在需要的，更多是鼓励与安慰，而不是担忧与阻碍。」选定了茶点，尾崎红叶端出了一小碟，并把自己桌上关于中原中也最新的体检报告丢到了魏尔伦的膝上：「担忧解决不了任何事，太宰君尚且知晓将自己的担忧暗藏，你倒反而要表露出来？再说中也她自己会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吗？」她嗤笑。 没有人会比中原中也更清楚自己的状况，惊喜，犹豫，忐忑……在体检报告出来的第一刻尾崎红叶就在这个她照顾了快十年的孩子脸上看齐全了上述所有的表情，但最后，她依旧决定将消息告知太宰治，这便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即便自己尚未做好全然的准备，太宰也确实，在得知的第一时间以肯定地态度尊重她的全部选择。 那两人决定迎接新生命的到来，虽然他们都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扮演新的角色，忐忑而不安，但毫无疑问，他们都在努力着去适应那种转变。 曾经少女时同样有过绮思的尾崎红叶因此格外感慨。 因爱意而诞生的想法最初都是美好的，特别是那俩孩子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也因此，她觉得魏尔伦这样的别扭格外碍眼。 「说得好像我会棒打鸳鸯似的。」被教训了一顿的魏尔伦烦躁地翻着诗集，他也在努力克制着呢，不过是看那叼走自己妹妹的混蛋不顺眼，吵了几句，谁知道——谁知道那小兔宰治的演戏本事至今都没退步呢？蹭破点皮都能让他包得跟个重伤不愈似的，真是戏精本精！ 「难道你没做吗？」尾崎红叶反问，恨铁不成钢，虽然大家都知道太宰治是在演，但问题是你魏尔伦这么撞上去被他碰瓷你是真的脑子不好使啊！你身为法兰西培养的间谍的精明脑子呢？全被兰波啃了？等中也回来后看她跟不跟你生气！ 正在两人各执一词准备开启新一轮争执之际，尾崎红叶的办公室门被敲响，红叶安静下来去打开门，看到她与魏尔伦争执核心的中原中也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大猫笼，脸蛋比之前稍微圆了一点的后辈眨着湛蓝色的眼睛，语气有点忐忑：「红叶姐你这里方便吗？我捡了两只猫……」 作者有话要说： 嗯……所以不想写揣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妊娠是非常严肃的话题，很难写，自己不专业，不敢妄自评价。 虽然自己没有经歷，但是在的一个群中就在这一年里间隙围观了一个亲友从怀孕到下周预产的全过程，毫无疑问，对女性而言，那真的不是什么愉快的经歷，因此我一直认为母亲在经歷后依旧会选择去爱孩子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只有迫害费佳君和森先生才能让这个压力倍增的世界增添一点亮色——by同样焦虑担忧的小兔宰治。 后面还是写点轻松的吧，譬如养猫猫，让太宰跟自己长得如出一辙丧的猫猫间互瞪到没脾气，然后还不得不一人一猫一起看一只蓝眼睛的小橘「咪嗷」着扒拉中也的腿什么的╮(╯▽╰)╭ 第115章 番外三：二十四岁时的 （三） 中原中也本来是把这次谈判当散心的。 被检查出怀孕后她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发生了变化，首当其冲的便是工作日程安排。 她是portmafia的最高干部，洽谈交际应酬是日常，这回却被硬生生砍掉了三分之二，并且这推不掉的三分之一还总会有太宰治陪着她。 起初的时候portmafia的生意伙伴们着实被这变化吓得不轻，中原干部年轻漂亮干练，即便是酒场亦不乏欣赏乃至仰慕者，结果却不想人家年纪轻轻便名花有主，着实令人扼腕。至于一些活得足够长能记得早年经歷的，在看到那身着合体剪裁黑色西服的黑髮鸢眼青年时，下意识嘶了声，险些酒杯握不稳，然后做贼心虚一般闪躲着青年状似清爽无害的视线——别以为把脸上一直缠着的绷带摘了他们就不认识这个小兔宰治，当年他心黑爪黑干的坏事给他们挖的坑他们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第292页 其次便是饮食和起居习惯，或许因为有记忆起第一样能入口的食物是当初白濑给的一片面包，中原中也从小便对洋食有所偏爱，进入portmafia收入有所宽裕后她更不会委屈自己，红酒牛排法餐乃至炸鸡奶茶等垃圾食品样样不落，被太宰治戏称为是个子不长，营养悉数堆积在胸部和臀部——这么说的他下一秒就收到了来自小搭档愤怒的蛞蝓飞踢。然而这样的日常饮食如今也被管束了起来，酒是肯定不能喝了，平日里钟爱的海鲜也被禁止，饮食以清淡为主，中原中也对此虽有所不满，但看在某螃蟹爱好者同样陪着远离了螃蟹……没办法，暂时忍一忍吧…… 但是最不能忍的是把日常的武力冲突全部都禁了啊！中原中也是武斗派，虽然在当上干部后她已经修身养性好几年，但每周的运动锻鍊一样不落，她是组织的武力天花板，想保持这样的水准需要的便是大量的训练。结果太宰治这次跟森鸥外商量过后毫不客气地砍了她平日运动的大半，以至于没多久中也对着镜子照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长肉…… 被这样毫无刺激的日子无聊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她会炸毛跟太宰治吵架，可问题是太宰治现在不跟她吵，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听，怕她没地发泄还会把手边抱枕塞给她砸，搞得中也自己气过了后心情愈发郁闷——那确实不是太宰的错，她知道，对方同样陪自己改了作息行程，甚至还专门推了武侦的长期委託，只做短期的，为的就是每天能够陪她准时上下班…… 但是长久这样下去人精神还是会变差的，所以，这次听说黑蜥蜴有个本地的谈判任务，预估没什么危险的中原中也就干脆只跟boss说了一声，然后就给自己换了身黑西装熘去玩了。 （四） 中原中也本来真的是把这次谈判当散心的，此处需要重复强调。 但问题是为什么对面的合作方要一言不合就突突呢…… 大过年的多不吉利……难道说是为了新年加工资吗？原本目的是散心的中原中也想说她全程真的很配合，谈判都是按照西格玛事先准备好的条款来的，语气也自认很和蔼，奈何最后还是谈判破裂了——然后对面刚刚拔出枪，她挑眉准备活动下筋骨，子弹刚刚响起同行的芥川银的匕首已经割断了对面主事人的喉咙，而其他掏出机枪准备描边枪法的走狗们的枪枝则被立原道造利落地用异能拧成了麻花。 嗯对，就是portmafia黑蜥蜴的百人长立原道造——同时兼职猎犬卧底。 关于这位小哥的经歷中原中也是在那趟默尔索之行归来后才听说的——他的兄长当年在战时与时任军医的森鸥外，时为森鸥外助手的与谢野晶子在同一支部队，便是当初的[不死军团]，不死军团是个彻底失败破灭的计划，即便人可藉由与谢野的异能保证不死，但反覆在死亡边际往復循环，人的精神在那之前先一步陷入了崩溃——那是与谢野晶子被称唿为「死亡天使」的由来，亦是立原道造的兄长最终选择悬樑自尽的原因。 失去兄长的立原道造某次机缘巧合因为他的异能而被[猎犬]相中，他因此查到了兄长的死因，却被误会认为是与谢野晶子所为，因此，为了接近武装侦探社，他自愿接受了卧底portmafia的任务。 在那次[天人五衰]事件当中，立原道造向[猎犬]汇报了当时被认定为是犯人的武装侦探社成员所在，并在其他四个[猎犬]被中原中也拦下时想凭一己之力抓住与谢野晶子，处决对方为自己的兄长报仇。他的行动被森鸥外拦下，森鸥外向他重新讲清楚了当初每个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承认了自己当初的失误，并指出武装侦探社并非真正的幕后黑手——如果立原不信，可以将其他一个侦探社成员带回猎犬復命，然后静看后续发展。 至于接下来的发展，中原中也有一种回顾自己当年黑歷史的错觉——十五岁的自己曾经叫嚣着要干掉所有的portmafia，结果被森首领拿伙伴安危要挟合作被太宰玩手段一路坑进了portmafia直到现在成为最高干部。本就对黑蜥蜴很有感情的立原道造简直比自己更容易入坑——特别是在福地樱痴被揭露是[天人五衰]组织领袖神威之后，立原道造当即愿赌服输地事后重返portmafia，左右[猎犬]乃至军警确实需要一双盯着portmafia的眼睛。 不过看起来他会回黑蜥蜴的原因，不止是愿赌服输啊……看着在那里故作痞气跟芥川银抬槓的军警少年，中原中也不知为何硬是看出了自己当年跟太宰哪哪哪都互看不顺眼的既视感…… 嗯……就不知道立原道造这孩子现在知不知道小银的哥哥是芥川龙之介，以及芥川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迟早会有一顿打的，提前给立原点蜡。 这么在谈判的港口边仓库想着有的没的的她本打算把后续事情交给在场自己的部下和黑蜥蜴，自己先行回去——跑出来浪的时间不能太久，久了太宰要来抓人，她垂着眼帘想。 结果，没走几步，仓库角落里传来哀哀的「咪~」声 （五） 中原中也她本来真的是把这次谈判当散心的，这是第三次重复强调。 但是小猫咪它们实在太可爱了_(:3)∠)_ 中原中也是在仓库的一大堆货物角落找到那两只猫的，货架上留有先前冲突时自己这方人机枪突突突子弹打出来的弹孔，地面上有一条绵延着血迹，边上爪痕凌乱，看得出小猫咪很努力试图掩盖自己的踪迹。 第293页 她最初看到的是一只灰扑扑的猫团，分不清种类的灰色长毛猫以一种看似懒散实则戒备的姿态趴在那里，棕接近鸢色的猫瞳，全身上下都被长长的被毛所覆盖，它的前爪似乎在先前的冲突当中被子弹擦伤了，淌着血，或许因为先前惊慌闪躲，皮毛有枯焦和硝烟的味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中也从这只猫的眼中看出了警惕和评估的意味。 噫，多半是错觉吧。 这么想的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毛绒绒的橘色脑袋从灰色长毛猫的腹部长毛底下努力挣扎了出来，蓝眼睛的小橘猫全身毛炸着，耳朵尖尖压低作飞机耳状，先是「喵喵喵！！！」地朝着灰色大猫一通吼，然后色厉内荏地调转火力开始朝她叫——奈何它嘴边被煳了不少长毛猫的毛还有灰尘，一张嘴先是呛着咳了半天，最后到凶中也时候只剩下了有气无力的「咪——」，比起威胁更像是撒娇。 中原中也：「噗。」 然后这只小猫就重新被灰色长毛猫给塞回了长毛下，稍大点的灰猫先是无奈地喵了声，仿佛在道家门不幸，在中原中也靠近时它仿佛知道自己没办法跑掉，于是索性侧趴着，发出讨好的「咕噜」声。 一只非常识时务的猫，中原中也想，可能还有点狡猾——看得出它很努力地想把小橘猫藏起来，但之前发出声音的到底是哪一只猫呢？ （六） 太宰治怎么也没想到中也外出去散心半天后居然弄了两只猫回来。 奇怪，他本以为中也会更喜欢狗的……？啊，这不是当下的重点。 「反正……总之……就这样了呗……」中原中也偏过脸，不自然地说，她皱了皱鼻子，委屈又心虚，偏偏要强作镇定的表情看在太宰治眼中分外可爱：「我还没有摸过它们，真的，带它们去包扎和洗澡驱虫什么的都是小银和立原陪同着的！」她强调。 虽然大清早的一群黑压压人跑去宠物医院这种操作差点吓到了医院的医生们，对方抖抖索索半天才明白这些怎么看都是港口黑手党成员的人不是来收他保护费而是为了给他们捡到的猫们做体检和治疗。 太宰治在跟猫笼里的灰白色长毛猫对视——对，直到洗干净后大家才发现那猫居然是只灰白猫，似乎有西森的血统，对方的前爪上绑着一大团绷带，身上则是秃一块好一块的：鑑于其在mafia的火力冲突当中被擦掉了不少猫毛，还有的地方被烧焦了毛，医生索性给它剃掉了不少。 「好丑哎，中也，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差啊~」太宰治有点嫌弃地评价：「它甚至有一半的鬍子不见了哎……」 没等中原中也开口解释，那只长毛猫仿佛听明白似的，「喵呜——」一声拖得老长，它朝中原中也方向叫得哀婉，听起来委屈极了。 「哎太宰你怎么这么说……它长得挺可爱的啊，鬍子是因为它好动，医生在剃毛的时候它偏脑袋，刚好蹭到剃毛刀上……」然后鬍子就没了╮(╯▽╰)╭ 「本来就是吧，长得丑，眼神有问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猫，也就故意装乖巧骗女孩子的投喂，怕不是什么吃软饭的……」听到中也的解释太宰倒是更来劲了，噼里啪啦熟络个不停，结果他话没说完，从灰白猫长毛围脖下钻出个橘猫脑袋，沖他飞耳朵哈气，超凶地：「喵嗷！！！」 「喔，这倒是挺可爱的。」第一眼即被橘猫的蓝眼睛所吸引，太宰治话锋一转，「能只养这只把另一只丢掉吗？」他若无其事地阴险提议。 「不能哦，它们俩绑定的，要养就两只都要养。」本身一开始就很喜欢大长毛猫的中原中也先是这么说，随即意识到这是太宰治的松口，她眼睛一亮：「太宰你同意了？」 中也一定没意识到，她晶晶亮的蓝眼睛当中是久违的欣喜与活力，这是她这几个月来所没有的。 太宰治在心底想，他知道中也先前一定不那么愉快，肯定的——她是那样喜欢恣意与自由的人，却因爱与期待自愿为自己套上枷锁——如果能让她开心一点，那么养猫其实没什么关系的，只需要自己更注意一些就可以了——无论是猫的来歷还是后续的照顾，大不了可以去请教夏目先生，对方一定对横滨的猫了如指掌。 况且猫咪确实可爱。 「哎，反正我都已经养了一只乖狗狗了，再操劳一点养两只猫也就勉为其难吧。」虽然心底早就做了决定，太宰治口头上还非要故作麻烦的样子抱怨着：「只要中也后面不要哪天又一时兴起再去捡几只狗就好。」 眼见太宰治同意，中也欢喜还来不及，懒得去计较太宰治占点她的口头便宜——老是非要强调她是狗，这次就当没听见了，下次这混蛋再说那她是狗那她就说他也是猫！天天在自己耳朵边喵喵重复洗脑自己是狗的混蛋青花鱼品种猫！ （八） 结果直到那两只猫在两人同居的家庭当中登堂入室后，太宰治才意识到他先前把养猫想得太简单了。 两只猫各自获得了自己的名字，长毛灰白猫被中也称唿为「绷带」，原因是它在入住出笼的第一天就翻出了太宰治在家中所有位置塞着的绷带储藏，并且将之弄得一团乱，最后七零八落缠绕在猫咪自己和橘子的身上。 然后在中也忍不住要操起拖鞋教训它前，绷带当场一躺，露出软绵绵的肚皮，叫得缠绵极了——它真的是一只戏精猫，作为戏精老祖宗的太宰治可以确认他确实从一只猫的眼睛当中读出了狡黠。 第294页 至于橘子，橘子是橘猫的名字，原因同样是因为它在家中第一次跳上桌子后被桌上的橘子吓了一大跳，然后挥其猫猫抓跟一只橘子大战了八百回合，直到绷带看不过去把它叼着后颈皮从桌上跳下来。 两只猫其实年龄只差了两个月——但是鑑于绷带本身是一只混有西森血统的串串猫，它的体格天然就比是普通田园猫的橘子要大，这个惨痛的认知是在橘子每天努力干饭但依旧总是被绷带轻而易举压在长毛腹部下后很久才认识到的。 而对于太宰治来说，他新增的苦恼在于——每天他负责为那两只猫铲屎换猫粮换猫砂时，两只猫总喜欢蹲在猫爬架高处兴致勃勃地看，甚至，恶劣的绷带会在他刚刚换完猫砂后跳下去蹲进猫砂盆里……一会儿再飞快猫爪刨刨刨，再一脸无辜看着他，仿佛问「你要再表演下那个吗？」 太宰治：………… 他怀疑这俩是故意的，为了报復他掀它们尾巴根弹蛋蛋的仇。 但那一定不是他的问题，明明是两只公猫为什么一直要黏着中也啦！那明明是他的妻子哎！太宰治在心底冷笑着发誓——等这俩猫满八个月就把它们送去医院咔嚓当公公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w」,读者「啊酱」,灌溉营养液 对朝雾骂累了，大家看点轻松的吧_(:3」∠)_ 反正……往好处想中也总算正面出场了是吧，骂了还是得等更新是吧……真要硬扣也是有点伏笔能扣的，后续怎么编就看朝雾了，编不好就集资找人开泥头车去创他…… 关于猫猫：因为到处乱钻导致一身灰扑扑结果被剃毛的傻子猫是我一个姬友家养的拿破崙猫的丰功伟绩，对，半边鬍子被剃掉的也是它，原因就是在主人剃毛的时候它乱晃脑袋！ 至于弹猫蛋蛋和猫等着人类刚刚铲完shi就立刻蹲进猫砂盆这种的……养过猫的孩子一定有深刻体会嗯…… 顺便夏目老师表示很淦，因为已经不小的小兔宰治真的找他去查两只猫的来歷，见鬼啦，他只是异能能够变猫又不是真的就是社交牛逼猫啦！ 第116章 番外四：穿原着番外其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八个月穿越太考验中也了，所以还是少一点，六个月吧。 为了方便辨识，文中【】里加人名的是原着世界的角色，不加的是本文世界的角色。 感谢读者「墨尘」,读者「见秋雨」,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　　（一） 横滨，骸塞。 曾被被称唿为「魔境」的旧日横滨租界中心地带，现镭体街边缘。 先前突然出现的，由[人间失格]与[龙彦之间]内储藏的众多异能结晶相遇，形成的巨大特异点「龙」，被异能特务科特别委託的portmafia干部中原中也以「污浊」状态击溃消除。 昔日以扭曲的姿态矗立着的黑色巨塔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对决当中分崩离析，砖石瓦砾随着特异点的崩溃而向下坠落，然而，笼罩于横滨城区的白雾却并未因此而散去，更甚，似乎因为某个好心俄罗斯人的插手，原本洁白缥缈的雾气被染上了诡异的血红色。 降落在骸塞广场之前，身穿白色西装的【太宰治】一手扶着【中原中也】的脖颈，以确保人间失格能够作用在他这个因先前动用了「污浊」而陷入脆弱期的搭档，他观望着远处，心情不好不坏。 先前的一系列行动，包括死去后以异能执念形式存于世间的，自以为是涩泽龙彦的[龙彦之间]的到来，陀思耶夫斯基的插足，对方被误导的目标，之类种种都在【太宰治】的预料当中，顺势进入[龙彦之间]，与【中原中也】里应外和藉此一举解决掉那巨大隐患同样属于是他们搭档间的默契，不过接下来的那一幕…… 希望敦君和芥川能够经得起这一次的考验吧，否则他们无法解开心结得到成长，以应对下一次的危机。有点好心情地揉了揉腿上躺着的橘红髮青年的后脖颈，【太宰治】这样想，鑑于【中原中也】体内那堪称天灾一般的自我矛盾型特异点异能，他现在留在这里可也是在努力不让横滨陷入更大的危机当中呢。 「……松手啊，混蛋太宰，摸来摸去的……」精神稍稍好转，但依旧起身不能的【中原中也】嘶哑着声音表达抗议，这么一下下地摸……当摸宠物呢，欠不欠吶？ 「哎~才不要呢，可不要乱动哦，不然在这浓雾当中我可不想要单独面对你的异能呢……」【太宰治】双眼好看地眯起，身穿白西装还特地利用髮胶换了髮型的他此时看起来比往常更像个斯文败类，「中也的异能超恐怖的哦，我这样一个[体术中下]的人可搞不定——」他拖长了嗓音，语调听起来欠揍极了。 然而仿佛是上天听到了他的乌鸦嘴，为了验证他的话，下一秒，浓郁的白雾当中一个人影向他们这边走来，橘红色的半长发，头戴漆黑老式男帽，身穿珊瑚绒长睡裙，脚上踩着双棉拖鞋，臂弯里还有一件男式长款西装的……身高一米六的女性。 在看清楚对方与【中原中也】十分相似却更多出几分属于独女性俏皮甜美的面容时，太宰治脑子宕机了一瞬，难得失态地发出了「哈？」的怀疑语气词。 天啊，不会真的被他随口说中了吧……中也的异能被分离了…… 原来「荒霸吐」的人形态是女性吗？怎么穿得这么居家，连睡裙的花色都跟小蛞蝓的睡衣类似。 第295页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看到对方那怎么都忽略不了的，隆起的腹部，【太宰治】光速否定了前以猜测……异能人形态不可能有如此逼真的特效，所以，答案是……？ 「中也，你还有同父同母的同胞姐妹吗？」他低下头，异常诚恳地询问【中原中也】。 「你在说什么啊太宰，你脑子终于是坏掉了吗？」因为背对并未看见来者，【中原中也】发出不明白的疑问之声 （二） 中原中也的心情非常不好，那是当然的，一睁眼发现自己在浓密的雾区高速下坠，换成是寻常人大约这时候只能闭眼思绪放空等待落地成盒了。好在她是重力异能者，及时激发重力改变了自己本身的重力，减缓下落趋势，最终平安落在了地上，还在落地期间见到了不知道从哪里掉落的眼熟男式礼帽一顶，男式长款西装外套一件。 紧接着认出周围景象似曾相识的中原中也：………… 但这显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横滨，她判断，在所熟悉的横滨，在「涩泽龙彦」事件之后骸塞被她打爆了，镭体街部分受到波及。政府为了掩盖[龙彦之间]的真相因此不惜花大价钱对那处「横滨最黑暗地带」进行了整顿与改造。两年时间内，曾经的贫民窟得到了还算妥善的修缮，虽然居住在那里的居民依旧是横滨的底层，但比起曾经的混乱无序，那里现在要有序了许多。 然而现在，那摇摇欲坠的骸塞还有一部分矗立在那里，周围白雾环绕，这令中原中也一时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放在武装侦探社社员中岛敦那里的那个涩泽死鬼的骷髅又在搞什么么蛾子。 是的，没错，涩泽死鬼。 在「共喰」事件期间，为了送出「礼物」，病床上的太宰治主动向中原中也交待，他通过故意踏入费奥多尔的陷阱，让其以狙、击、手、射伤自己，从而得以令一部分的[人间失格]在濒死状态下被分割出来，方便后续通过辻村深月的秘术短时间依附在中原中也身上。而协助他完成这一项计划的正是死鬼涩泽——或者说是失去了几乎全部异能储藏，仅存执念未消散的[龙彦之间]。 事后作为报酬，太宰治将[龙彦之间]送到了其心心念念的，代表人类反抗自身命运光辉的中岛敦身边。 结果大家没想到的是那个[龙彦之间]的执念是那般的强烈，在目睹了侦探社在「天人五衰」事件当中陷入绝望又转眼振作，为了自己的命运而抗争的全部经歷后，本该心满意足离去的[龙彦之间]依旧存在着，甚至偶尔还会化作人型在「人虎」少年面前出现，虽然本意是为了好好看看这个少年——但结果是把中岛敦吓得半死。 被吓到的中岛敦慌不择路跑到portmafia试图寻求太宰治的帮助，结果刚好撞上了因为不放心妹妹因此从地下室出来帮她分担工作的魏尔伦，两人撞了个正着，龙彦之间的白雾接触到魏尔伦，毫无预兆地唤醒了目前作为魏尔伦行动核心的，将自身化作自我矛盾型特异点的兰波的异能。 虽然知晓真正的生命已经在死去的那一瞬逝去，留存在世间的仅仅是对方曾经的人格表层与执念，但能再度见到昔日的好友与引导者，魏尔伦想要等待「风暴」的心愿终于得到了圆满。 于是他非但没有帮中岛敦解决龙彦背后灵的问题，反而告诉了对方如何令自身可以更久存于世的办法——譬如可以利用兰波留存异能当中的[彩画集]进行意识的读取，而作为回报，[龙彦之间]定时会以白雾令异能兰波的人格出现在魏尔伦的面前。 这俩「非人」异能间的合作造就了 「武装侦探社白色幽灵」和「portmafia前准干部兰堂疑似復活」两大怪谈，更让太宰治体会了一把中也亲友团再加一的头痛牙痛之感，特别这位「幽灵」还是曾经控制先代尸体给了自己一刀的兰堂先生，对方以与当初一样慢吞吞但认真的语气询问他对中也是否真心，成为了魏尔伦妹控同盟的一份子。 啊，真是世事难料，天道好轮迴啊_(:3)∠)_ （三） 然而中原中也现在知道了，造就这大规模白雾的确实是那执念未消的[龙彦之间]，然而却不是她那边的，原因很简单，她看到了坐在地上一身白西装的【太宰治】，和以某难以形容姿势趴在太宰治腿上的【中原中也】，括弧，男性。 「啊。」她发出了这样的喟嘆，脑中不知为何闪过了晶子那边某些据说是漫展特供的本子…… 怎么说，虽然极大可能那是这个世界的「自己」，但还是……看着好gay啊！ 正在【太宰治】还在思索斟酌言辞之际，只见那站在原地的中原中也♀突然迈开了脚步，几步蹭蹭蹭地走到了他与【中原中也】面前，然后，左挑右挑，最后选择用小手指尖碰上了他的肩膀。 嗯，这样就算是碰到[人间失格]了，因为不是自己的太宰所以摸哪里都觉得不合适的中原中也满意地点点头，不然这么浓郁的白雾，自己再游荡点时间恐怕自己本身内里的异能也要不受控脱离禁锢乃至暴走了。 总觉得自己是被这个女性中原中也嫌弃了的【太宰治】：………… 虽然内心无语，他说起话来还是彬彬有礼地：「漫漫夜色有如斯美丽的小姐到来可真是荣幸，请问你是否……」没等他说完试探的话，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中原中也】转过头：「太宰你在说什么奇怪话，什么同父同母的同胞姐妹，还有你在跟谁说话……啊……」 第296页 【中原中也】与中原中也♀对视，同样的橘红髮色，相似的面容，还有一模一样的湛蓝眼睛，下一句话是想也不想的：「那是我的帽子！」 中原中也的必备贴身物品，对他们意义重大的帽子！ 「唔对，是你的帽子，我路上捡的，先借给我戴一会儿，过会儿还给你。」中也很是爽快的承认，但是不打算立刻还回去，她是靠着帽子内异能金属的隔离才没在白雾当中被影响，现在贸然还回去了万一有谁突然炸个虹色金属什么的那自己就糟了。 「喔，行啊。」可能是因为天生气场非常一致，【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就这么默认了她借用帽子的行为，他的视线往下，看到中也那隆起的，但无法忽略的腹部…… 【中原中也】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你这是……」 「啊，这个，」中原中也眨眨眼，「如你所见，怀孕啦，六个月……」 她看了眼边上一直微笑不语，但眼中蕴含评估与揣测的，一看就是在想什么坏主意的，与自家那条辣鸡青花鱼一样的傢伙，在心底啧了声，有点想隔着世界打人，但是又不大合适，毕竟不管是哪个混蛋，漂亮脸蛋是真的好看，如果打坏掉就太可惜了，可就这么让他堂而皇之搜集情报又非常的不爽。于是，她眯起湛蓝的眼睛，轻描淡写回答：「至于孩子的父亲嘛，是我那边的，某个青花鱼混蛋。」 【中原中也】宕机当场，失去思考能力。 【太宰治】宕机当场，失去思考能力。 中原中也靠一句话完成了双杀，她愉快压了压帽檐，嘴角勾起，在心底庆祝自己获得了大胜利！ （四） 然而此刻，在中也小姐所在的世界当中，大半夜的，太宰治顶着蓬乱的头髮，看着边上空空荡荡的半边床，和床上那俩同样警惕四处不安张望的猫咪，本人陷入了混乱的思绪交战与逻辑推理当中。 问题很大，中也她突然不见了！！！！ 第117章 番外五之穿原着番外其 （五） 在【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的协助下，【中岛敦】最终得以打败了他心中的梦魇——曾经为了逼出他体内的异能而对他施加电击，结果反而死于[月下兽]爪下的异能者涩泽龙彦，虎爪合十捏碎骷髅，涩泽龙彦的执念被彻底物理超度。 战后，浓雾散去，横滨人工岛上的骸塞终于悉数崩溃，阳光倾撒在废墟当中，昭示着漫漫长夜过去，黎明到来。 战时勉强合作的「新双黑」分道扬镳，【中岛敦】和【泉镜花】在废墟当中搀扶着慢慢走着，而【芥川龙之介】则不报什么希望地独自一人试图在废墟当中找寻到太宰先生——但其实他本人亦知道希望渺茫，假如【太宰治】不愿意见人，那么，全横滨几乎无人能够找到他。 ——本该是如此的。 结果在骸塞的背面阴影处，看到那个正将手中白西装叠好，重新换上日常驼色风衣的【太宰治】时，【芥川龙之介】一时愣住了，他张了张口，不知是否该出声。 「哎……真是过分的狗狗啊，无论主人平时对他多贴心照顾，结果还是在遇到别家的狗狗时候就这么直接肩并肩离开，噫，过分，真的太过分了。」【太宰治】自言自语的，语气当中倒没有多少真实生气的意味——毕竟另一个也是中也，还是女孩子版本的，【太宰治】无法真的对中也生气，无论是对哪一个——虽然心理上依旧有点不是滋味。 「哦，是芥川啊。」仿佛现在才意识到曾经部下兼学生的存在，【太宰治】转过头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唿。 「太宰先生！」仿佛得到了许可一般，【芥川龙之介】终于激动地叫出了那个名字。 「嗨~嗨~之前辛苦了哟，不用担心中也小矮子，小不点自己已经先行回去了，现在他的状态好得很~」【太宰治】这么说道，虽然身上还残留有点开「污浊」的后遗症，不过有那个「中也」在，特别是在那个女性中也认真表示可以用公主抱的形式把【中原中也】带回住处后，自家不服输的【中也】直接就蹦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就那样气吼吼地自己站起来带着她走了。 死要面子的小蛞蝓。 【太宰治】在心底自娱自乐地补充着事情的后续，突然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真要论起来，绝对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比自己更着急，关于自己老婆挺着六个月的肚子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什么的╮(╯▽╰)╭相比之下，自己的中也带着人一起先行离开反倒就就，嗯，稍稍没那么惨了。 （六） 「阿嚏！」中原中也打了个喷嚏，一件黑色的男式外套直接受重力操控披在了她身上。 「啊，谢谢，我刚刚鼻子有点痒。」她摸了摸鼻尖，对另外一个自己道谢。 「暂时先披着吧，距离要走到有交通工具的据点还有一段路程。」【中原中也】不自然地解释着，竭力不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中也的睡裙和棉拖鞋上——关于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的自己是女性还跟那个世界的青花鱼在了一起，甚至还揣着崽这种惊吓……他距离接受现实需要时间_(:3)∠)_。 至于他们步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受到先前[龙彦之间]的影响，横滨绝大多数地区的非异能力者都被白雾隔绝在外，即便刚刚结束了那场灾祸，距离恢復往昔热闹繁华依旧需要一段时间，而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横滨的人工岛——作为清理目标的主战场，异能特务科和portmafia在一开始就组织清理疏散了周边的居民，以防止造成更大的损失。在中原中也的那个世界当中，为了把陷入昏睡的小矮子弄到有交通便利的地方，太宰治同样用的是最原始的步行手段，还公主抱了中也一路，导致目睹这一切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在那一次受足了惊吓。 第297页 不过—— 「知道据点不奇怪，因为你也是mafia，倒是[涩泽龙彦]，你似乎也知道了？」【中原中也】边走边这么问「自己」，蓝眼睛当中带着探究的意味。 「唔唔，是的哦，对于我而言那是两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中原中也很爽快地承认，她见【中也】张了张口似乎有别的要问，于是赶忙在他开口前飞快拿话题堵上：「所以真的要论的话，你要叫我姐姐哦~」并不想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讲起两年当中的事情，世界的走向未必是一致的，有时候提前剧透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喂喂，这不讲道理吧！」【中原中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也不想飞快地反驳她：「明明你跟我是同一个人。」所以凭什么自己要当弟弟啊！ 「唔，那我喊你哥哥也无不可啊，总之很有趣啊，关于能够另一个活着的自己这件事。」中原中也笑眯起眼，自来熟地一胳膊搭上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你肯定也是一样的~」她笃定地说，从甫一见到【中原中也】起自己就有那样奇妙的感受：对方跟自己是来自不同世界的同位体，宛如镜像，而最让她感到开心的是，对方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会如指间沙一般在自己怀里流逝去生命的…… 同样想起了十六岁时在「n」的那个实验室当中的所见，【中原中也】一时感同身受，确实，他们对能见到彼此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之感，不过…… 「好像喊你妹妹也有哪里不对……」他自言自语，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年龄比自己大两岁什么的……唔……但是要让自己喊姐姐那更是别扭…… 所以到底该喊对方什么呢…… 男性的【中原中也】陷入了自我的纠结当中。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要纠结的事情远比这个要更为的棘手……在抵达了【中原中也】的公寓，故作兇巴巴地让对方赶紧去浴室先泡个热水澡洗去疲惫的【中原中也】，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自己自称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躺在床上睡觉的。 「结果一睁眼在几千米的高空哦……差点摔成饼，就连拖鞋都是在附近找的……」 换言之……中原中也她……没有穿内衣。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发展——哪个女性睡觉时候不会先解开bra而是勒着睡！ 但问题是……不能一直让她就这样是吧…… 【中原中也】艰难地想着，理性再度游离在崩坏的边缘…… （七） 独自开着名贵的跑车，抵达【中原中也】公寓门口之前，【尾崎红叶】一路上都在琢磨一件事儿。 关于自己看着长大，仿佛弟弟一样存在的【中原中也】突然间打电话支支吾吾跟做贼似地向自己询问女性衣物尺码这种事情…… 当然啦，红叶自问不是那样不开明的存在，倘若自己的弟弟真的开窍，不再被【太宰治】那条内里黑心黑爪比赤鯥鱼更黑的青花鱼逗得团团转，而是有了心仪的女性的话，作为长姐的自己当然会在了解清楚事情前因后果后选择温柔地祝福他。 但是这个时间节点也忒微妙了，因为[白麒麟]带来的笼罩横滨的浓雾，经歷过龙头争斗，身为异能者的【尾崎红叶】遵从首领的指示暂避锋芒，留在portmafia大厦当中维持秩序，而【中原中也】则接到森首领的命令去解决「龙」特异点。 事情刚刚解决完【中也】你突然问我女性衣服尺码……这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呢？难道是在解决事态当中遇到了什么合眼的女性？ 琢磨了一路始终没琢磨透彻的尾崎红叶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地按下了【中原中也】那与其说是公寓不如说是占据了整个楼层的平层住处的门铃。 按了两遍门铃后锁舌转动，面前的屋门被人推开。 看着久违的，居然穿着围裙手拿锅铲一身烟火气的【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挑起眉，正要开口调侃问他：「这是在尝试什么新菜式——」 却不想【中原中也】匆匆朝她打了个招唿喊了声「大姐」，然后飞快扭头扯着嗓子朝屋内警告：「不准趁机往炖牛腩里倒红酒听到了没有！！！你现在不能喝酒！！！」 【尾崎红叶】：？？？ 三分钟后，【尾崎红叶】坐在沙发上，看着某个被【中原中也】从厨房揪出来，恶狠狠塞了杯热牛奶，要求其必须老实呆在客厅那里都不准去的娇小女性，世界观在摇摇欲坠。 身为portmafia当中业务专精暗杀与情报的干部，尾崎红叶能够仅凭几眼就能概括一个人的基本的特徵，身高、胖瘦、性别等等……这是她印在骨子当中的技巧。 然而她已经足足盯了对方三分钟，上下全部看过后依旧觉得，眼前娇小女性的外形长相，都和自己那亲手养大的【中原中也】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甚至她还怀着孩子！ 「……所以，你是【中也】未曾谋面的同父同母的姐妹吗？」 美艷干练的黑手党女干部清了清嗓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 「……唔，这个描述不恰当，准确说来的话，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中原中也呢，虽然您不是我那个世界的红叶姐。」中也捧着热牛奶，有礼貌地说。 【尾崎红叶】复杂的目光落在中原中也脖子以下的位置。 即便穿着睡裙也遮不住这个中也的波涛汹涌。 第298页 c，乃至到d，童颜、巨、乳什么的简直不科学。 她的眼神瞬间复杂极了，再看看端着刚刚出锅的红烩牛腩从厨房走出来的【中原中也】，觉得把这俩放一起看……实在是太神奇了！ 偏偏这俩还在一本正经讨价还价地交流着关于「大家都是中原中也那么你的红酒我喝两口又怎么啦」和「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这时候喝酒像话吗？」的问题。 被惊吓什么的不能只有她一个啊，尾崎红叶在心底无声尖叫，想给森首领以及在地下室当中魏尔伦打电话的心思在蠢蠢欲动。 （八） 无需尾崎红叶打电话表达惊讶，几个小时之后看着悄无声息通过外面层层严密守卫，突兀地打开房间外大门的某人，【魏尔伦】不耐烦地抬起头，讽刺道：「怎么？光是发邮件发增刊已经不能满足你了，甚至还要亲自上门？」上门来炫耀他的傻弟弟是怎么义无反顾跳飞机开「污浊」救眼前的混蛋的？？？ 「不是哦，」来者轻笑着，以一种熟悉而陌生的语气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这位【魏尔伦】先生，你有看到我的中也吗？她走丢啦，我很担心，虽然小矮子很厉害有强大，但她现在毕竟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呢……」 没听漏对方用以形容女性的「她」来形容中也，还说到了什么「怀胎六月」，那一刻的【魏尔伦】，仿佛亲眼目睹了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小谦」,读者「form」,读者w」,读者「≮神は死んだ≯」,灌溉营养液，谢谢各位新读者老读者的支持，rua一个~ 【魏尔伦】：实不相瞒，我被「风暴」煳了脸。 这个世界的小兔宰治刚刚隔空口嗨嘲讽了另一个世界丢老婆的老兔宰治，几个小时后，老兔宰治就追过来了~ 论宰科生物认真起来的效率~ 第118章 番外六之穿原着番外其 （九） 【魏尔伦】一脸不爽地瞪着对面那个宰科生物。诚然，从长相和精神状态上他的确能够看出这个自称大了两岁的太宰治的微妙差异，譬如眼底的阴郁已经被他完美的掩藏，气质也确实更为凝练沉稳有点成年人担当的样子了。但毫无疑问，无论哪个宰科生物在【魏尔伦】眼中，都是那个十六岁时候靠着混沌阴郁黑暗假象把他骗得团团转的混蛋小子，让他觉得更甚可恶的是，无论哪个世界的太宰治都喜欢围着中原中也团团转。 身为兄长，不乐见一个黑泥精祸害弟弟是正常的想法。 「你用[她]来形容中原中也是什么意思？」他沉声发问，还是忍不住问了自己最关心最纠结的问题。 「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的中也是女性，与这边貌似不太一样呢~」真正抵达了这个世界，太宰治倒是平静了下来，他好整以暇坐着对【魏尔伦】科普，完全不像先前那个在几个小时内高效率把横滨乃至远东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还迁怒着把远在沙俄的费奥多尔正在筹划中某个计划捅给负责监管他的超越者的样子。 被殃及池鱼的费奥多尔·陀思耶夫斯基：………… 讲道理！他还没真正行动呢，快乐，「啪」的就没了啊！ 「……证据。」如果随便听人几句话就信，【魏尔伦】也不至于在先前钻兰波牛角尖那么多年直到欢声笑语中打出天人两隔结局，他眯着眼睛，不那么友善地道。 紧接着他便失去了言语，原因是太宰治从怀里掏出的ipad，笔记本般大小的屏幕锁屏封面正是身着洁白婚纱朝着拍摄方向臭着脸比中指的中原中也，橘红色长髮的女性头上戴着半透明的头纱，其上压着以蓝色宝石与花朵共同编织的王冠，而比宝石更璀璨夺目的是她那双蔚蓝的双眼。 「想哄着小矮子同意穿婚纱真是困难的事情，不过好在她对亮晶晶的宝石还算满意。」太宰治用一种看似抱怨实则炫耀的语气对【魏尔伦】说。 现在倒是觉得自己十五岁那会儿从中东富商处玩游戏赢来并且打理好的宝石走私线有那么点价值了，太宰治想——起码培养出了中原中也对宝石的鑑赏乃至喜好。 【魏尔伦】没有去理会他，他的注意力已然全部被照片所吸引，在ipad的相册当中，他看到了更多女性中原中也的照片：穿着干练黑西装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工作的，穿着长风衣骑在玫红机车上的，宛如天灾一般漂在高空进入「污浊」状态的，以及……穿着居家珊瑚绒睡衣的她抱着长毛猫绷带，橘子趴在她膝盖上伸出爪子，看样子正在喵喵叫着要跟绷带大战三百回合。 至于更私密的照片，哦，那是太宰治的珍藏，绝对不能给其他人分享的~ 「喔…这俩小傢伙，心机碰瓷中也被她捡回来的，左右逗着解闷，中也她喜欢那就留着了，大的那只叫绷带，小一点的叫橘子。」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解释，倒不是他不喜欢猫，他本人其实很喜欢橘子，橘子有湛蓝的眼睛和橘黄的毛色，神气活现的样子像极了少年期的中也。不过绷带嘛……相似存在相互厌憎是存在的，譬如他跟绷带这只绿茶猫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就相互看不顺眼，这一点在他把绷带送去医院咔嚓后更是到了无法和解的地步╮(╯-╰)╭ 「好吧，我信了你说的话。」【魏尔伦】按了按鼻根，那确实是女性的中原中也，没什么，各个世界的发展并不会全然相同，自己的「弟弟」在某个世界是「妹妹」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个鬼啊！！！这个太宰治透露出来的消息除了中也是女性，与太宰治结婚了之外还有她怀胎六月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第299页 「所以，你找我又是要做什么呢？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如果要找人的话，我能为你提供的帮助有限。」惊吓之余，【魏尔伦】很快恢復了他作为曾·欧洲谍报员的专业素养，须知他在portmafia是半囚禁状态，太宰治如果想要找协助的话自己能提供的协助并不多。 「这个嘛，」太宰治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下巴，「因为只要我坐在这里就足够能够判断很多事情啊。」他瞭然笑着，抬头看向门外，别有深意道：「譬如可以看看这边portmafia的警戒程度，情报获取以及反应能力，以及最主要的，只要我出现在这里，有个幼女控就算刚刚被自己的异能体打了一顿也只能匆匆忙忙赶过来，不是么？这个世界的【森先生】？」 太宰治的入侵虽然可以瞒得住portmafia的大多数，但对于这个组织最深的掌控者，【森鸥外】绝对是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的，那毕竟是【魏尔伦】，倘若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前暗杀王的房间不被发现，组织才是真正的药丸，不如别干了，从portmafia大厦顶层天台跳下去吧。 他的话音刚落，魏尔伦房间的大门再度打开，portmafia的首领【森鸥外】站在那里，友好地歪着头朝太宰治打招唿：「哎呀，果然不论哪个世界的太宰君都是那么的优秀，欢迎回到portmafia哦太宰君，故地重游你有什么感想呢？」 「感想啊，哪个世界的【森先生】都令我感到厌倦算吗？」太宰治回以客套的回话，青年愉快眯起双眼，语调轻柔：「看来我猜的没有错，您已经见过我的中也了呢，【森先生】。」 （十） 坐在武装侦探社当中的中原中也觉得鼻子痒痒，在打喷嚏前她飞速讲完委託，然后看着那一办公室全被吓到的「熟人」，一脸镇定地对这边的【江户川乱步】说：「鑑于这里是武装侦探社，是处理寻常人难以处理之事的场所，我来下委託是合理的吧，乱步先生，您应该能甄别出来。」 作为在场唯二能稳定得住的其中之一，【江户川乱步】推了推眼镜，有着翠绿眼睛的青年耸耸肩：「啊……这个啊，名侦探能明白，不过要实践起来却很困难哦，关于漂亮的帽子小姐你的穿越这个……」 说实话，有点超越出委託的范畴了呢，这不仅仅是跨越时间与空间，甚至还涉及到世界的壁垒，老实说，是超困难但是有趣的课题呢。难得找到有趣之事的【江户川乱步】这么想，鑑于这件事对侦探社本身并没有多少危险，反而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他觉得这个委託可以接受…… 他话还没说出口，边上石化状态的国木田独步以吐槽的语气喊出了侦探社绝大部分探员的心声。 「委託本身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啊，但是问题是……是……为什么会有两个中原中也出现在侦探社，其中还有一个是女性这个事情啊！！！！」 这才是事情的重点好嘛！！！虽然在之前的三组织之战当中他们已经见过了那位长着标緻脸蛋portmafia干部，但对方身上所诠释的暴力美学和货真价实的男性声线让他们确定对方绝绝对对是一位男性。但是眼前的这位，穿着崭新黑红色长款长裙，五官更具女性精緻与俏皮的中原中也……毫无疑问，是女性…… 还是位在妊娠期的女性…… 但确实是中原中也没错，长相很相近，刚刚进侦探社大门展示的异能力是重力异能，说话时的口吻很相近，似乎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性别？ 不不不，还是有问题的啊！天啊……这话虽然说得冒犯到底哪位贤才会是眼前这位女性中原中也的丈夫啊……！！！！ 除了已经知道真相的江户川乱步。武装侦探社上下陷入了无解的思维混乱当中，心底的好奇宛如猫爪子在挠一般蠢蠢欲动，这时候的他们分外想把某个翘班摸鱼回去睡大觉的青花鱼从被窝里挖出来摇醒让他过来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抱有这个想法的甚至包括了某只在壁炉上假装打瞌睡实际竖起耳朵的三花猫。 「啊，这个事情我一进门就解释过了啊。」中原中也歪歪头，向背手站在她身后的【中原中也】确认：「我是说了的吧，关于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事情。」 「嗯，说了。」【中原中也】板着脸面无表情说，心底则绷不住地乐，啊哈哈哈哈哈，三观崩溃的人不止自己一个真是太好啦~他就是说嘛，换成是任何一个熟人看到这个情况都会思考不能的！理智至今还没全部找回的【中原中也】自暴自弃地想。 「至于明明是mafia却向你们下达委託这件事，同样没问题的哦，现在两个组织正在休战期不是么，并且我与他也一起向着首领请示过了。」中原中也解释道。 虽然说这边的【森先生】在视频电话当中同样看起来有点绷不住的样子……她在心底悄声补充，【森鸥外】同样被下属仿佛有丝分裂一般一变二给惊到了，不过无论男女都是中原中也这个认知让他稍稍安心，甚至在弄清楚状况后很是大度地同意对方去武装侦探社寻求帮助——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当然是越快找到办法返回自己的世界越好。 至于私底下，好吧，【森鸥外】得承认他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那样一个长相甜美做事干练的女下属，特别最初见到对方时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想来对喜欢强势年幼女孩子的森鸥外而言必然是甜蜜的烦恼。 第300页 可爱精緻的女孩子真的是落进眼中都不会觉得疼痛呢，他由衷感慨，结果就被突然出现的爱丽丝拿着针筒又狠狠地揍了一顿。 （十一） 从【森鸥外】处得到了自己中也的下落，太宰治未作更多停留便直接离开了portmafia往武装侦探社赶路，至于【森鸥外】想要的报酬——譬如说那边的太宰治所多经歷的两年，太宰给以的回答是：「相信你的部下能够做好，必要时候一如既往就足够了，拿着已经通关的攻略的话当心弄巧成拙哦。」 他这是真诚的难得良心的提议，不信看某条世界线丢人的宰科生物，一手好牌硬是能打成gg，死敌已经在天台上安装好摄像头，就等着在tiktok上拿他跳楼的直播视频当度假的消遣了→_→ 在心底哔哔吐槽某黑泥宰科生物丢人的失败攻略经歷，走到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太宰治迎面遇上了被【国木田独步】连环夺命call喊来的【太宰治】，小兔宰治遇上老兔宰治，两个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眉头挑起，露出了十分相似的，名为同类相厌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w」,读者「画凉词」,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哟~~~ 嗯，在我文中的时间线无疑是陀总不快乐线（餵） 「十五岁那会儿从中东富商处玩心跳赢来并且打理好的宝石走私线」和「死敌已经在天台上安装好摄像头，就等着在tiktok上拿他跳楼的直播视频当度假的消遣」这俩分别是今天上映的beast线的，网上流传的相关信息，前者据说是特典当中主线宰的一句话带过式描述，后者嘛……就是首领宰的丢人一幕，被陀思海滨度假拿着ipad观看跳楼过程什么的╮(╯▽╰)╭ 第119章 番外七：穿原着番外其 （十二） 见过猫咪吵架吗？ 两只猫咪蹲在不远的距离，竭力保持自己身体姿态紧绷优雅之余，还不忘盯着对面的同类，耳朵或是竖起或呈飞机耳状，朝对方发出不善的「喵呜呜哇啊——」的超大叫声。 嗯……像极了此刻在楼底下相互朝对方「友善」微笑的宰科生物。 相同的身高，几乎无差别的蓬乱髮型与英俊面容，哪怕连身上穿着的驼色风衣都是同款，甚至连衣襟上装饰着蓝宝石的波洛领结都如初一辙，马路边上的路人经过，都忍不住在心底猜测这俩俊美青年是哪家的双生子，如此得上天钟爱。 然而「双生子」本人实际分外看不上彼此，相互厌憎。 【太宰治】本就存着被夺命连环call吵醒的起床气——想想也是心酸的，他费尽心机布置大型「dead apple」舞台现场，目的除了为了避免侦探社率先与陀思耶夫斯基对上，一劳永逸解决掉【涩泽龙彦的亡灵】这么个大麻烦之外，其余属于自己的一点点私心便是希望【中原中也】能够一如既往地配合着他的计划，回应着他的信任。 他成功了，虽然被「污浊」状态的【中也】揍了一拳以至于今天嘴角还青着，但小蛞蝓的信任以及回应对于【太宰治】而言便是最好的嘉奖，无法遏止笑容的那种——即便两人不再属于同一个组织，他们对对方而言是特别的。抱有这样想法的【太宰治】本打算在事件彻底解决后跟【中原中也】好好谈上一谈，地点，当然最好是在双方当中的那一方住处的床上~ 然而这一美好构想被从白雾当中走出的女性中原中也打乱了，毫无疑问，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面前，【太宰治】本人的优先度需要稍稍后置，即便他穿着限量版本白西装，即便看起来帅得一塌煳涂——此为【中原中也】心底不足为外人知晓的想法。 于是，【太宰治】只能保持完美微笑看着那俩同样仿佛孪生存在的中也肩并肩离开，心底的郁闷程度可想而知，然而气不了，那毕竟是中也，不管是哪个世界的→_→ 但对另一个世界的中也生不起气不代表【太宰治】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要抱有好脸色，特别是这么一个，抱得伴侣归，另一半还身怀六甲的，人生赢家老兔宰治。 「效率不低，几个小时，还差一点以为中也要留在这边长住了呢。」【太宰治】状似语气诚恳地夸赞对方，实际阴阳怪气，暗喻如果对方看不住妻子那还不如让人跑到更合适的地方╮(╯▽╰)╭ 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同为宰科生物的太宰治当然能听懂，似笑非笑视线从对方嘴角边青淤以及那仿佛刚刚从床上爬下来的蓬乱髮型上划过，太宰治耸耸肩：「好说，毕竟是我的中也，不劳你操心了呢，啊不对，应该说你没地方去操心，毕竟——操心小蛞蝓的肯定是她的同类。」结合自己刚刚到横滨了解到的白雾传闻以及那边外海人工岛上不见骸塞，海上不见[白鲸]的情形，再稍稍查一查新闻，推测出当下具体的时间事件节点，与自己那边有哪些细节上的差异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来是死苹果[dead apple]，但与自己直接在「三组织之战」当中即把涩泽龙彦引入局中不同，这边的情形显然是在「三组织之战」后单独发生的。 据此，太宰治推断出【森鸥外】会把【中原中也】送入局中，但他同样不会袖手旁观而是会去接应，那么紧接着自己的异能体揍一顿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另一个自己嘛，头髮蓬乱，表情虽然管控得当但大家都是「太宰治」谁还不了解谁，一看就是刚刚起床——在「deadapple」事件后不去送【中也】回据点趁机卖惨爬【中也】的床反而自己一个人睡，那么答案最接近也是最有可能的便是这边的那俩遇上了太宰治走丢的小蛞蝓中也。 第301页 形成上述推测以及结论只需要短短数秒，太宰治漫不经心揭了年轻版本自己的老底，成功从对方脸上细微表情变化当中看出其不忿地磨了磨牙。 硬了，拳头硬了！！！这个混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底气到炸，【太宰治】眼睛一眯，声音更是再柔和了几度：「原来如此，这么有信心，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件呢？真是让人担心，不会再有下次了吗？」 这回轮到太宰治自己僵硬住了，好吧，虽然他找过来的效率非常地快，但事情的起因他到现在也没彻底弄明白。 等到听到人声的两个中也走下来时候，就见俩宰站在那里，一个双手抱臂一个单靠门栏，堵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入口处互相与对方「友好」交谈，内容千奇百怪天差地别，仅突出一个中心思想——我家的中也是最爱我的，你这混蛋滚边去！！！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有帽子的扶帽子，没帽子的嘆气。 「家门不幸。」 「我搭档看起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两人惺惺相惜互相嘆气，走上前去一人一拳，各自熟门熟路给自家的宰科生物脑袋上一锤，然后拽着衣领往楼上拖。 （十三） 继武装侦探社众人看到两个几乎一模一样仅仅性别存在差别的「中原中也」之后，他们有看到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连性别都一致，脑袋上新鲜出炉的包包都一致的「太宰治」。 不，宰科生物不管是有丝分裂还是别的原因增值全都打咩！那样的情形实在是太可怕了！！！ 几乎所有侦探社成员都在心底捧脸尖叫吶喊。 然而两只宰科生物还是好端端地出现在了武装侦探社当中，区别是其中看起来更为成熟的一只抱着女性中原中也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咬着她耳朵小声嘀咕着什么。另一只宰不但失去了自己的座位还失去了自己的专属茶杯，——原因是【中原中也】占据了他日常的办公位还拿着他的茶杯喝水。 嗯，这待遇差别好像有点大。 开始苦中寻乐玩大家来找不同的侦探社成员如此作想，但紧接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了某个先前思维的盲区—— 话说……那位中也小姐的丈夫……该不会就是……！！！ 中原中也倒是没意识到这边武装侦探社众人一时间仿佛被雷霹焦，被白鲸当头落下，被涩泽龙彦偷家的爆炸内心，她现在首先需要专注的，当然自家那仿佛被戏精绿茶猫绷带附体了的太宰治。 须知道太宰治这人虽然喜欢一言不合给人塞狗粮秀恩爱最好把外人给用狗粮撑死，但大部分时候如果中原中也在场的话他总会记得更克制一些——譬如态度亲昵但不会过分撒娇，虽然很喜欢蹭蹭抱抱什么的但不会去做，原因很简单，自家小蛞蝓的心情要考虑，中也虽然身高一米六但一直自认气场两米八绝对不小鸟依人，既然这样自己作为搭档当然要配合她满足她咯~ 但是这次显然是例外，被抱着坐在膝盖上，头顶还要顶着某人的下巴，中原中也思考了半天也没能思考出这是宰科生物对同类后辈的示威，只以为可能是自己突然的消失把人给吓到了…… 嗯……肯定的，虽然事态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但突然发现自己单独在异世界这种事情中原中也自己也着实被惊吓到了一番。 所以这次中也难得没有挣脱开太宰治的怀抱，反而一面拍着他的手背一边轻声跟他讲一讲关于自己搜集到的，世界与世界的不同——譬如现在依旧在portmafia禁闭室内关着的【梦野久作】，譬如没有留在portmafia，而是因为其他一些不同导致跟着【中岛敦】来到武装侦探社的【泉镜花】，以及似乎这边deadapple的时间与发生原因与他们那边都存在着些许的偏差。 太宰治一面嗯嗯啊啊地应着，手指刻意扣住中原中也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的指缝，两人的无名指上，铂金戒指熠熠生辉，闪得那边小两岁多的【太宰治】仿佛生吞了条青花鱼般表情难看，闪得一群正在震惊的武装侦探社成员思绪仿佛被荒霸吐碾了一遍…… 「等、等等……！这位中也……呃……小姐，所以您的丈夫是……？」颤颤巍巍提出疑问的依旧且只能是【国木田独步】，他看着另一个世界的，据说同样是武装侦探社一员的太宰治同位体，脑内电闪雷鸣噼里啪啦轰！ 「啊，当然是太宰那个混蛋啊。」中原中也理所当然道。 【国木田独步】寸寸龟裂，但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那么您的姓氏……」不会跟着姓太宰吧…… 「啊，依旧是姓中原啊，有什么问题吗？」中原中也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什么结婚改姓什么的她压根没这个概念，周边也没人跟她提起过，原因很简单，从几年前太宰叛逃开始森鸥外就将她视作未来mafia首领培养，当然不希望她在某些素质上为世俗男女差异所左右，至于尾崎红叶，那当然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优先，敢提什么结婚改姓的统统磨刀伺候。 「没有任何的问题~」会这么回答的当然是太宰治，「啊，不过说起来未来的孩子该姓什么呢？跟中也你姓吧？」他很是自然地把问题衍生了一下。 「啊？这个……以后让孩子自己选不行吗？」中原中也的回答更是天然到理直气壮，「作为家长又不会因为姓氏跟孩子生疏的啊。」 第302页 「唔，嗨嗨，有道理呢。」 这俩若无其事地在侦探社讨论起未来孩子的姓氏和名字，甚至连男孩女孩不同的名字都开始探讨，这样熟稔而不见外的态度直接把侦探社全员给塞撑住了，对不起，狗粮太多了，他们真的吃不下！！！ 不过没想到啊，原来那两个人居然是这种关系……这么想的他们又把视线偷偷瞟向他们这边相对更熟悉一点的两人。 却不想现在的【太宰治】牙酸心更酸，好气哦！另外一个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没骨气，说好小蛞蝓是自己永远的狗的呢！那么宠爱狗狗的主人是失职的，明明应该是狗狗离不开主人才对啊！ 心理这么幼稚想但实际直觉更坦率的他同样偷偷试图去看自家【中原中也】的反应，却发现橘红髮的小矮子在察觉到视线后恶狠狠回瞪了自己一眼，呲了呲牙：「太宰你看什么看？！有屁个好看的！」他没好气地说，宰比宰见差距，自己的搭档虽然年轻一点，但不知为何看起来更可恶更欠揍呢？ 待遇差别有点明显，追搭档行动尚未成功，【太宰】还需继续努力。 （十四） 为这个世界带来天翻地覆爆裂认知的两人在deadapple事件的第二日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毫无预兆的，就如他们来时一样。 本该以为一切可以就此风平浪静的【中原中也】，在打理好心情准备销假上班。 奈何他第一天抵达portmafia，就听到消息。 「嘘，听说了吗？咱们中原干部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姐妹，长得跟他一模一样，据说怀孕啦！」 「哎哎？谁说的，我怎么听说的版本是咱们中原干部男扮女装，本身其实是个漂亮姑娘？」 「嘶……这也忒离谱了，但是我还听过更离谱的，据说咱中原干部身怀六甲了，孩子父亲成谜——」 「没有，绝对不可能，那期最近刚刚復刊的《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上的照片清清楚楚，中原干部没有怀！！！」 虽然身高仅一米六，但气场两米八，实打实是男性的【中原中也】：…………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乱传这种消息啊！！！有本事不要给他找到！！！还有《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復刊？混蛋太宰你给我等着！！！！ 中原先生的第n次对太宰报復计划，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 嗯，到此世界交换番外结束，下面开哪个番外呢？思考中…… 感谢读者「弒」,读者w」,读者「翻滚吧白泥」,读者「拂衣」,灌溉营养液，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呀~ 第120章 番外八：猫间失格（一 （一） [在完成任务路上捡到了一只超凶的橘毛妖怪，哦，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发照片给你们看看这妖怪多有意思。] 太宰治掏出手机熟练地「咔嚓咔嚓」几声，他垫高了脚尖，仗着身高优势高举手机靠手指敲下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按下发出键，一只闪着凶光的黑影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冒着黑红光芒的猫爪子一爪进行精准拍击，「啪！」地一爪打掉了他的手机，同时恶狠狠地在他手上剐蹭出三道血痕。 那道黑影再以不科学的更快速度勐猫落地，一屁股坐在了太宰治的手机上。「咔嚓」一声，伴随着地面瓷砖绽开裂缝，太宰治的手机光荣壮烈，被重力碾压碎成了标准的一百零八块。 罪魁祸首的蓬松炸毛的蓝眼橘猫蹲坐在手机残骸当中，小巧的四肢，毛茸茸的身躯，耳朵呈飞机状，正在朝他不善地龇牙咧嘴接连哈气。 「哇哦，即便只有三十多厘米高但弹跳依旧惊人，可喜可贺。」黑髮鸢眼，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不走心地鼓鼓掌，道：「顺便很高兴看到中也你即便变成猫重力异能依旧在线，不过我会记在帐上的，要知道我刚换的诺x亚手机直接被暴力的橘色奇怪物种碾坏了耶~」 「哇啊！」被点名的橘猫中也完全没有任何砸碎眼前混蛋手机的负罪感，她不为所动，继续朝太宰治龇牙，尾巴尖儿上的毛似乎都受其生气的影响呲得根根竖起，把本体不大的橘猫硬是炸成了个蓬松橘猫球。 「就算中也再怎么用力瞪我也没用哦，刚刚我已经触碰过啦，但是没用，可见这种异能需要消除的关键不在于靠[人间失格]对中异能者直接进行阻断，而是需要找到施加异能的异能者，不然的话中也依旧会是猫的。」虽然一本正经在讲解，太宰治本人眼中却迸发出显然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的光。 这多有意思啊，他想，觉得世间瞬间多出了乐子，自己的臭脸搭档变成了一只猫，还是那样小巧的，毛绒绒的橘猫，唔，虽然说没有变成猫耳娘这一点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沮丧，不过呢~既然是猫，那就不妨碍他尽情干坏事了，譬如给她戴上小铃铛换上女僕装！ 「喵喵！」你骗人，你是故意看她好戏的，橘猫中也超大声骂骂咧咧，可惜变成猫后连带着声音一併变小，在她自我认知当中很兇的需要消音的叫骂变成了娇嗲嗲的喵，就连骂人都少了气势。中原中也才不信太宰治会没有解决的办法，这辣鸡青花鱼坏得很，他就是为了看她好戏！她龇牙咧嘴继续凶，蓝色猫瞳竖成一线，尾巴不善地敲着地面，跃跃欲试试图给太宰治那张混蛋漂亮脸再挠上几爪子。 什么？之前她唯一捨不得打的就是青花鱼那唯一能看的脸？猫爪挠的事情，能叫打吗？ 第303页 「还有...我想说啊...」对危机有着本能预知意识的太宰治慢悠悠地说，少年鸢色眼睛里的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就算中也你试图想要靠把我手机毁尸灭迹来试图阻止我拍照片发送的行径也是没用的，因为在你动爪子拍到我的那一刻，我已经点击发送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翻手机哦~」即便十六岁，但已经对搭档的攻击轨迹攻击距离乃至出招频率了如指掌的太宰治笑吟吟宣布，语气里是显而易见先下一城的得意。 「喵？喵嗷！！！」橘猫刚刚听完一脸惊恐窜向自己的衣物堆方向一通扒拉，她废了好大劲才从衣服袋当中叼出了自己的手机，艰难解锁用猫肉垫不熟练地拍开群，看到那几张好端端出现在群里的照片，和照片上橘猫一模一样的她眼前一黑，只觉得喵生无亮。 中原中也，女，16岁，portmafia中层，重力异能的使用者，当下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这事情发生得非常操蛋，她抱着自己的帽子想。 好不容易拼死拼活解决了林地魔兽vouivre事件，养好了伤的中也又接连送走了昔日交情小伙伴白濑，应付完欧洲的调查团，终于得到一丝喘息余地的她本想赶紧结束今天的任务后开始短暂一周的休假。 房间，睡眠，红酒，油炸食品！那些美好的未来在中也眼前扑扇着翅膀。 结果……结果……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通过接触让人变猫的异能啊！太不讲武德了！变成了橘猫的中原中也在心底面条宽泪，她在任务的末尾不知碰到什么触发媒介，眼前天旋地转，再睁眼就发现眼前是堆积如山的布料地狱，好不容易连挣扎带爬地从那黑色的布料山当中爬出，艰难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中也一张口：「喵~」 她傻了，刚刚去接个电话回来发现小搭档不见只剩下一地女性衣物，正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太宰治也傻了，一人一猫对视彼此，看着那只小小的，比搭档还小的橘猫，太宰治眼珠一转，于是便出现了本文最初的那一幕。 （二） 太宰治对这次剧情走向满意极了。 那是当然的，这是一次对中也完美的恶作剧。一贯嚣张，坏脾气，还对他暴力的小蛞蝓矮子身中异能被变成了一只猫，虽然关于为什么是猫而没有变成狗这件事让他感到些微的有那么点不满，但是那不是事情的重点，重点是这样的中也只能任他摆布，哈~真是笑死他了。 得意洋洋的他，就算被中也猫恶狠狠挠了一脸猫爪痕也没能挡住太宰治的好心情。 他将挠人挠累了，一脸心丧若死不在状态只死死抱着自己帽子的小橘猫捧在自己手心，同时不忘一併将她的衣物连带chocker捡回去——嗯对，还有中也的帽子，虽然太宰治很想藉此机会要把中也那顶没有美感的帽子扔掉，但如果他真敢这么做那绝对不只是脸蛋开花的结果。 因为仅仅只是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中也猫就身体力行先一步狠狠对他手腕来上一口，然后「呸呸呸」的呸了好久的绷带碎屑——太宰治的手腕上是缠绕着绷带的，还一股消毒水味道，那一言难尽的味道可把她给噁心得不行。 被中也这一吃瘪举动乐到，因此心情好到开始哼歌的太宰治在抵达预定的接应地点时无疑获得了下属司机惊恐的眼神。 天啦撸救命啊，那位号称「portmafia最深沉黑暗」的大人居然抱着猫开始哼歌了，这世界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了，呜呜呜，目睹了这一切的他不会在下车的时候就被炒鱿鱼吧。感觉人生受到莫大惊吓的mafia司机哆哆嗦嗦地想，在心底脑补了一出关于自己各种死法的大戏。 不过为什么那只猫抱着中原小姐的帽子？啊对哦，中原小姐的人呢? 本身无师自通擅长脑补的司机瞬间脑补了一出俩搭档闹掰，起因是太宰大人抢了中原小姐帽子的大戏——这是有原因的，那俩在被首领指定为是搭档后经常一个追一个打，完全没有关系好过。 但是吧，随后他脑补到了某个更可怕的可能——也许中原小姐已经被太宰大人干掉了，这只猫是目击证人…… 那自己要怎么办？portmafia没有炒鱿鱼，有的只会是一颗子弹结束人生。 更可怕了有没有！一路上已经连遗书都在脑内预先给自己写好了的司机战战兢兢，他目送那号称有概率冲击最年轻未来干部候选的少年抱着猫迈着长腿走出车门，梦幻般一踩油门，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完全不相信自己居然能全须全尾离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其消失在通往上层太宰治自己办公室的电梯当中，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剎那。 太宰治突然同样的消失了。 仿佛中原中也那时候事件的再现。 一堆布料落在了地上，橘猫中也只觉得脚下一空，她那因被太宰治触摸，[人间失格]接触而短暂被屏蔽的异能恢復，恢復了重力异能的她勐地操纵重力让自己悬浮在空中不至于摔一猫屁股蹲，不明所以的橘猫下意识低头：「喵？」这是怎么回事？辣鸡青花鱼混蛋呢？ 一堆男式服装落在电梯的地板上，堆成黑漆漆不小的一堆，视力也如猫猫一般敏锐的中也发现其中有某个活物蠕动蠕动，她想要伸出爪子操纵重力去探查，结果在触碰到衣物的那一刻重力异能无效，橘猫眉头人性化地一皱，仿佛明白了什么。 第304页 好不容易，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从衣服当中扒拉出来，紧接着露出的是脑袋和身躯，爬出来一只，全身缠绕着大量绷带的，有着长长毛，具体看不出品种的，睁着鸢色眼睛的猫。 「喵？」难得一见露出疑惑表情的太宰治猫伸出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哦，什么啊，是爪子啊。 ？，？？？，………… 见鬼了，他居然也变成猫了，这是异能能做到的事情吗？？？ 是的没错，这一次，变成猫的还有太宰治。 「喵喵喵喵喵——」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鑑于这样就不再是只有自己一只是倒霉到变成猫了，天道好轮迴太宰你活该，中也喵在半空当中喵喵笑得好大声。 作者有话要说： 唔……状态不行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写的，随便写点吧_(:3)∠)_，想到哪写到哪，嗯，下一章太宰做梦给中也换猫女僕装挂铃铛，结果先一步被这么折腾的反而是他（嘲笑） 第121章 番外九：猫间失格（二 （三） portmafia最顶层，首领办公室。 空旷办公室的地板铺设着长而厚的贵重地毯，四面则是也无法摧毁的坚固墙壁，看不到光源位置的间接照明令房间内呈现出一种朦胧的乳白色。 然而在那红色鲜艷的地毯上，一只橘猫跟一只长毛狸花猫正在兇狠地撕打着，猫毛成轻絮状在乳白光线下四散飘舞，尾巴炸毛缠成了麻花，高高低低的喵呜叫声此起彼伏压根没有停止的时候。 收到首领的指令前来，通过重重守卫的检查，进入首领办公室的尾崎红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过长的振袖遮住手指，美丽危险并存的女剑士「啊啦」了一声，将疑惑以目光的形式投向不远处哭笑不得，面带深深困扰的首领，「boss，不要解释一下您喊妾身来的原因吗？」 脖子上常年戴着的红色围巾已经在先前的劝架当中被猫爪挠得凌乱不堪，橘黄色，沾满了咖啡色的猫毛，就连脸上也惨遭猫猫爪误伤偷袭，若换做是平时那俩吵得不可开交的钻石下属，森鸥外大概早就要表露出作为首领威严的一面来喝止那俩下属在他面前的争吵乃至打架，但是面对两只猫…… 跟猫讲道理显然是不可行的，即便它俩的内里是人类，但是很显然，现在占据他们意识的一部分同样近似于猫科。 况且小猫咪是真的很可爱_(:3)∠)_ 「正如你所见，红叶亲，这俩是太宰君和中也亲。」森鸥外维持着苦恼但满是笑意的表情这样揭晓了答案。 尾崎红叶听闻后，不可思议的挑高了眉。 话说……她记得，那个太宰小鬼，本身是反异能者吧。 也能中招变成猫吗？还是说这本身不是异能的作用？ 「异能的存在，原理乃至生效范围迄今难明，同时这世间难以被解释的种种异象，亦无法全然以异能解释，况且是在远东这号称有八百万神明存在的地方，出现一些难以解释的，怪力乱神之事，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好不容易等那俩猫形态的下属打够了得以分开，森鸥外如是对他俩解释着自己理解的看法，「换言之，也许这一次你们的异状并非是由异能造成的，或许是无意当中冒犯了某些未知的存在也说不定哦。」他语气轻松地说着，目光扫过作不同反应的两…猫—— 说实话，即便是得知门口的守卫被两只猫配合着搞定，橘猫打晕了门口的守卫，那只长毛狸花还轻而易举破解了首领办公室门锁的密码，森鸥外也未必能确认这两只在视频监控当中一路吵吵闹闹喵呜喵呜仿佛在互相对骂的两只猫咪是他所指定的未来搭档与钻石。 明明更倾向于是他那成长惊人学生的一次恶作剧，不过採用如此可爱又毛绒绒的陷阱真让人怀疑太宰君今早是不是又不慎配错了药然后还自己一口闷才会想出来的。 当时的森鸥外是这样想的。 结果受到他指示出现的爱丽丝还没来得及去摸其中更小更可爱的蓝眼小橘猫，手伸到中途，被打着呵欠的长毛狸花状似不经意地拿爪子懒洋洋拍了一下。 「咻。」金髮红裙的人型异能体小女孩就这样忽地不见，森鸥外的脑海当中传来了小姑娘生气的叫骂声：「不用试探了！那个混蛋一定是太宰！林太郎帮我去揍他！！！」 紧接着，又靠着蓝眼橘猫那漂浮半空演示重力异能的举措，森鸥外确认了另一人是中原中也——虽然紧接着飞天橘猫就因为爪贱长毛猫一爪子拍了下她微微捲起的尾巴尖儿而「啪叽」摔了下去，好在地毯很厚只是摔了个屁股蹲，被太宰猫惹怒的中也猫「喵嗷」一声就扑上去进行了搭档日常的互殴行为。 天啦，自己看好的钻石变猫咪，这要让福泽阁下见到了还不得当场掏出小鱼干！在努力阻止猫猫互殴期间，森鸥外在惊讶之余忍不住思路跑歪，咳咳，这真不怪他。 据他所知那位银狼阁下成天在横滨遛弯，见到小猫咪就上前去拿着鱼干搭讪，可惜迄今为止没有得到任何猫咪的青睐，堪称猫咪绝缘体质。 真是不幸啊，福泽阁下。 ——一面幸灾乐祸这么想的他，紧接着便乐极生悲地，被猫猫打架当中的黑心某只趁机一爪子拍了脸，括弧，猫爪没收回去的那种。 第305页 这导致森鸥外本身帅气到足以欺骗小姑娘的脸上多了三道猫爪印子。 听了森鸥外的解释，窝在尾崎红叶臂弯当中的橘猫中也歪着头，湛蓝猫猫眼睛写满了「不懂」，请原谅她是一个自有意识起仅仅只有八年阅歷的存在，并未听闻过这样近似于本土传说的怪力乱神。 「喵——」比起她，蹲坐在地上的长毛狸花太宰懒洋洋叫了声，趴下来开始慢条斯理打理起自己因为跟中也打架而打得乱七八糟的长毛，他小时候听过不少类似的故事，多数是家中大人念叨着用来吓唬小孩子让他们听话的，第一次亲身遇到，嗯……老实说蛮有趣的。 回味着之前一路艰难的鸡飞狗跳，太宰猫的耳朵尖尖竖，尾巴愉快地一扫一扫。 他俩一路上顶层找首领的行程并不那么顺畅——通往首领办公室虽然有直达电梯，但平时若想畅通无阻面见首领必须要是干部等级的存在，仅仅是中层的他们若是想见必须要提前层层提交申请，否则那座电梯非但不会为他们敞开，还会有一堆机关枪哒哒哒将闯入者打成蜂窝煤。但那在当下绝对是不可能的——他俩都不想把自己变成猫的怪事情告诉更多人知道，在这样的前提下，想要见到首领，就只能俩猫合作了。 太宰的脑子当中有通往首领办公室的路线和通行指令，但想要将之付诸实践平时他自己做就很困难，变成猫就更困难了，所以必须要中也那即便变成猫也未曾降低的重力异能及她本身的矫健。 这俩可以说是一路喵喵喵的吵架打架一边宛如大冒险一般的抵达了首领办公室，中间多少次被混蛋太宰猫的尾巴碰到导致异能失效，憋了一肚子气的中也在见目的达成，首领知晓了他俩身份后，当即炸着毛跟太宰那混蛋打了一架。 于是就有了开头俩猫互相扭打猫猫拳，猫毛乱飞的景象。 「这一定是小蛞蝓平时没有好好对待小动物的错~」同样看出中也眼中的迷茫，太宰治仗着小搭档不懂，故意「喵喵喵」地忽悠她。 狸花猫的「喵喵喵」在场人类无法听懂，倒是橘猫中也听懂了，当即以激烈的「喵喵喵喵喵」反驳，她才没有！她平时没有虐待过小动物，青花鱼你这是诬陷！ 俩猫于是又开始喵喵喵地吵了起来，好在这次因为有尾崎红叶在，染着蔻丹的指尖捏了捏小橘猫的耳朵尖，成功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好啦好啦，一直打打闹闹的可不是女孩子该有的行径哦，看你这一身毛都乱啦，跟妾身先回去洗个澡吧。」 因为自己照顾的女孩子变成了小猫，尾崎红叶的语气比平时更柔软了三分，毛绒绒又甜美的猫咪谁不爱呢，如果不是因为有他人在侧红叶早就要好好逗一逗自己养的小姑娘，搓搓猫头再挠挠下巴什么的了，她这傻乎乎又毛绒绒的样子可比人类时为了让自己更有大人样子而成天板着严肃脸时有意思多了。嗯，如果不是因为地下室关着的那位还在自闭，自己教出来的小姑娘也没完全解开心结，她甚至想带小橘猫去地下室转悠一圈，就不信同样看到女孩子变成猫，那自认为是兄长的傢伙还能自闭得下去！ 目送尾崎红叶愉快地带着中也猫离开，森鸥外收回视线，看向再度变得没精神，懒散阴郁恨不得大写出「丧」字的长毛狸花太宰——讲道理，他这同时露出两只眼睛的样子看着可真不习惯，即便现在太宰是只猫。 「那么你呢？太宰君，对于这次事件应该有思路了吧。」森鸥外瞭然地说，眼中带着一丝调侃，虽然证据不充分，但从事情经过来看，中原中也会变成猫其中一定有眼前这个黑心学生的推波助澜。 不过怎么翻车到他自己也跟着变成猫就……有意思了。 唔……大约真的是得罪了未知的存在，譬如猫咪神灵什么的？ 「喵？」太宰猫无辜歪着头，呈现出一副「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一只猫听不懂这些」的姿态。 他可真的没做什么哦，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许愿的是让小蛞蝓变成猫耳娘结果却是变成猫，甚至不光是小蛞蝓变成猫，自己居然也跟着变成猫，哎，货不对版，真是难以理解，想要退货呢。 虽然是这么想着的，太宰猫的尾巴却出卖了他，非常愉快地扫着地面，显然是觉得这次事件有趣极了。 「好吧，随你。」一眼看穿学生的小伎俩，森鸥外摊了摊手：「不过我这里没有猫粮，也没有你想要的猫窝，倒是有蛋糕和甜甜圈，太宰君你想要吗？」 理所当然太宰治不会青睐他这里的食物，跟森先生这样的存在共处一室可半点意思都没有，长毛狸花意味不明地「喵——」了声，熟门熟路地往门外走去。 他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暖烘烘的猫窝和好吃的食物，那是当然的。 ——在偶尔的雨天，他看到过小矮子搭档在横滨的街头巷尾照顾并投餵那些流浪猫狗，橘红髮的少女蹲在那里，她的伞被留给了被雨淋到湿漉漉动物崽子，即便不用看，都知道，她那蓝眼睛当中一定是蠢不可及的温和与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w」,读者「小澜篮子」,灌溉营养液，谢谢各位的支持~ 唔，其实在连载期间跟姬友口嗨过一个假如中岛敦性转，并且会变虎耳娘的脑洞。 姬友：那么所有悬赏她的人都是hentai!菲茨杰拉德和陀思都瞬间让人感到一言难尽！70亿买虎耳娘，啧啧啧~唯独阿加莎姐姐因为性别可以理解~ 第306页 我：但是但是，不觉得虎耳敦在「共喰」当中公主抱着芥川去追普希金的话非常带感嘛！ 姬友：那样的垂耳兔一定羞愤欲死吧，譬如「人虎，放在下下来！」 我：敦妹会说「闭嘴你膈到我的胸了」之类的？ 姬友：噫，那芥川也一下子需要蹲桔子反省了呢→_→ 第122章 番外十：中也的十六岁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是不定期掉落啦，放寒假对我个人来说反而只会更忙_(:3)∠)_ 《猫间失格》的番外先放一放，想到了就在上一章的后续加，目前电影b线及特典已经被我开除出自己的文野时间线了，朝雾去和泥头车贴贴，内围去跟朝雾贴贴。 所以打算写一点专注于中原中也本身的东西， 时间线接《storm bringer》后，龙头争斗之前。 提前定时的闹钟滴滴响起。 中也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 意识从内层混沌黑暗当中飘浮回表面，首先闻到的是房间整修后的，化学涂料和香蕉水混杂宁神薰香后那股奇怪的味道。 ……也许自己真不应该在昨晚睡前点燃红叶姐给的薰香的，闻着味道更怪了……揉着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依旧在一突一突跳痛的太阳穴，她草草扒拉了下橘红色的短髮，掀开被子起身往浴室走去。 橘黄的壁灯为房间染上了暖色。房间虽小一应俱全：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墙壁上贴着崭新的米色墙纸，墙壁上重新挂上的时钟显示当下时间是凌晨一点半，此外还有梳妆檯，书架，办公桌，半埋在墙壁里的小保险箱，以及方便房间主人偶尔想懒散时直接可以躺下的懒人沙发。 而在办公桌的一隅，燃到底部的薰香还残留着一缕裊裊余烟。 飞快地沖了个热水澡，中也一面用毛巾擦拭着身上残留的水珠，一面踩着拖鞋走到客厅，从冰箱当中熟门熟路拿起罐装咖啡，拧开喝上一口。 对比记忆更为苦涩的味道将她的意识拉回人类的范畴，低头看清楚罐体上明明白白标识的无糖，意识到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原本自己专门囤的拿铁被某视门锁于无物的混蛋拿走并换成了现在的无糖咖啡后，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就是去砸隔壁的门，把里面那条青花鱼像是开沙丁鱼罐头一样拖出来算帐。但距离工作已然所剩无几的时间和自己刚刚才重修完成的「家」及时地阻止了她这个危险的念头——况且那条青花鱼现在未必在隔壁，没准在他哪个安全屋窝着。 这个月因为和太宰吵架打架，她已经拆了两遍房屋了，再拆下去……虽然红叶姐表示不介意收留她继续去她那边住，但自己的工资卡上的数额绝对会更加的岌岌可危…… 要管住自己的手啊，中也，想想你打算给车库里机车换的新涂装，给镭体街附近流浪猫狗买的猫粮狗粮，还有它们的疫苗预算……有几只小傢伙很亲人，下次去没准就可以尝试哄着带去医院打疫苗绝育，然后帮它们找值得信任的领养人…… 在心底把要忍耐颠来倒去念了好多遍，中原中也终于靠工资卡金额将心绪平復下来，放下喝到一半的罐子，她从衣柜当中挑了件黑风衣，又挑出副薄薄的黑手套，戴好，最后戴上男式帽，走出房间。 虽然自己私心是想要骑着[阿呆鸟]留给她的机车去往港口，不过鑑于近日来横滨阴暗面的各组织愈发蠢蠢欲动，似乎有什么在阴暗处酝酿着，在被首领告诫了要低调行事，非必要时候避免张扬，中原中也最终选择的交通方式是与先前一样的由专车接送。 依旧是由一位戴着墨镜的黑衣人负责驾驶的黑色高级轿车，唯一的区别大约是在对方帮忙拉开车门时候中也点点头，问了一句：「销假啦？家里还好吗？」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黑衣司机恭敬但语气不失亲切地回答道，「您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 「港口，仓库街。」 中也对已经成为了熟人的司机说着，钻进车内，熟练翻阅起交易记录来。 她现在的工作依旧是负责宝石走私交易，这条流水线经由前后两任负责人的监督与调整后，已然变得十分成熟：通过各个渠道，宝石会流通到横滨的租界，经由採购商收购，熟练的加工人员进行二次加工，将这些来歷不明的宝石赋予全新的面貌，最后再由mafia的鑑定师贴上正式的鑑定书，以正规的渠道进行售卖。 依照往常的规矩，除了每周定期的检查，和有特别重大生意需要负责人亲自到场之外，中原中也无需在这样的午夜时分亲自到场监督，不过，考虑到当下横滨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氛围，以及上司尾崎红叶临时交待给自己的某个要求，中也自己还是决定亲自去上一趟。 轿车停在了距离横滨港湾附近的某处树林之外，通过重重岗哨和守卫，中原中也来到了她所负责的宝石交易所在的仓库，外部形似厂房仓库的建筑内部却别有洞天，偌大厂房被分割成了不同的区域，分拣外来宝石货源的检测区，加工人员的二次设计与加工区，鑑定师日常办公的鑑定区，对外进行二次销售的联繫人区以及负责保证整个仓库安全的安保部队区。 或许是为了符合portmafia这一处于横滨黑夜组织的定位，午夜，是这条流水线最为忙碌的工作时间。 见到主持走私交易负责人亲自到来，各区域的主负责人在处理完手上工作后便上前来向中也问好便询问来意——与先前几个月的拘谨揣测的态度不同，将近大半年的相处时间已经足够令他们发现这第二任负责人与前代的不同。 第307页 原先一手缔造了宝石流水线的，是那个被称为portmafia的黑色幽灵的少年。看似脾气温和实际却如他的眼睛一般黑暗深邃，他能一眼洞悉每个人的想法，目的，并且，会在察觉出不对时微笑着将心存不良念头的傢伙指引向地狱。这令那些见识过他行事手段的人员感到恐惧乃至无法理解，比起需要时时刻刻都战慄着，害怕未知时刻会灾祸降临的前任负责人，眼前这个虽然寡言，但心思更易懂的现任负责人无疑在他们看来算好脾气的宽容人了——虽然中原中也同样会以mafia的手法处决破坏了规矩的傢伙，但那都是对方咎由自取，只要自己安安分分的，遵守规矩做事，那么即便某些地方出现疏漏，十六岁的少女也会愿意给他们机会，并尽可能地帮他们将疏漏弥补起来。 当然，这些存在于他人心底的评价中原中也并不知晓，她先前的沉默寡言更多源于自己对宝石走私交易的不熟悉，在自己的非专业领域夸夸其谈无疑是愚蠢的，她花费大量的时间观摩他人操纵这一行业时的习惯，规矩，对比自己从书本上学习到的理论知识，两相结合，试图让经由自己手的工作做到最好。 「昨天之前的工作报告我看过了，没有问题，记得提醒运输员，最近选择的运输时间最好在白天。」中原中也说，横滨的规则是属于黑夜的组织如有武力冲突大多选择在黑夜当中解决，将运货时间选择在白昼可大大降低被捲入派系火拼的可能——虽然相对的，遇上军警，警察的可能性也会相应提高。 「明白，」负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最近是有什么风声吗？」 「暂时没有，但是要以防万一，放心，你们不是一线负责战斗的人员，只要不主动捲入，至少会有能够撤离的机会。」中原中也回答得很认真，她自己亦是通过最近愈发外出频繁的黑蜥蜴部队，和频繁出入交际场合的上司判断出的这一点，当然，后者她可以找时间问一问红叶姐，不过前者…… 啊，算了，当下在宝石走私线，因为大家并未触及到几个月前的那次战斗，外加首领下达了封口令，所以这边走私线的成员大多是不知情的。 但是黑蜥蜴的那边就…… 总有参与到当初的对魏尔伦的武力行动并且活下来的人，一想起那些人看自己的表情……中也总觉得哪里都不大对劲，不知道他们是想说什么……应该是当初被「荒霸吐」吓到了吧……那毕竟是天灾一般的……以后非必要还是不要到他们面前晃悠了。 心下想着这些琐碎的事情，中原中也还记得尾崎红叶交待自己的事情，于是她问负责鑑定成品宝石负责人：「最近的宝石清单拿给我看一下，对，我需要挑选合适的粉钻，帐目记在尾崎干部名下。」 走私宝石的本质意义是获取大量的报酬，这不仅仅指代销售后获得的实质金钱利益，同时亦代表着其作为礼物所能够获得的某些其他渠道的利益——换言之便是人类万古不变的贿赂行径。 中原中也正在看被放置在装饰简约但明显走高端路线的饰品盒中的宝石，同时听着鑑定师的介绍。 「说到粉钻最近确实有拿到好货样，譬如您现在在看到的这一颗，天然开採，并非人工合成的钻石，质量在10克拉，被我们的装饰师打造成了玫瑰胸针的模样，如果是用以取悦女性的话，无疑问这会是一件好礼物。」 和她私交关系不错的女鑑定师别有深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负责人道，可惜，这一次她同样未曾从这位上司眼中看到任何惊艷或是喜欢的表情，对方审视粉钻的眼神不会比她审视交易记录和鑑定书更仔细，她只是单纯的确认宝石的鑑定书无误，评估宝石价值值得作为一件礼物，然后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将之包裹起来由她带走。 看来他们的上司并不是那样喜欢宝石并会为之着迷的人，日法混血鑑定师有那么一丝丝可惜地想，在上任负责人将这条线路交到眼前这位有着比火欧珀更灿烂发色的少女mafia手中时，她曾经以继承自自己法国人父亲的浪漫天性和女性直觉打赌，原先的那位黑色幽灵上司是想要追求这位漂亮的女孩子，可惜，即便时间过去这么久，听闻到的只有那俩人相看两相厌的消息——参考从mafia总部传来的，关于那俩走到哪哪需要重建，以及偶尔太宰幽灵先生会被打进医务室的传闻_(:3)∠)_。 「听起来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中原中也放下鑑定书，终于有心思来揣摩下属的话语——托被红叶姐带着出入各场合的福，她现在的阅读理解能力飞速提升。 「啊……没有，绝对没有！」鑑定师赶紧找补。 「唔……」中也盯着人看了一会儿，差点儿把人看到一身冷汗，然后她慢悠悠地说：「啊，我想明白了，你是又被男朋友提分手了对吗？」她拍拍人的肩膀：「所以我说不要拿那种大的合成钻石去追求男性啊，结果被人当成是看不起远东男儿了？」 「qaq说人不打脸的啊。」被戳到自己伤心事的鑑定师可怜巴巴道。 「嗨嗨，那是他们眼瞎错过富婆啦，好啦，这次麻烦你把后续的手续补齐了，下次居酒屋我请客。」 中也摆摆手，语气随意。 远东社畜的特色，下班回家之前先去居酒屋来一杯，虽然不知为何所有人在年会后都极力强调不让她在居酒屋点酒，但中也自己觉得……嗯……光喝茶和吃食物那边也很不错，无论是烤串还是炸鸡都是她喜欢的。 第308页 「什么时候，明天吗？」听到居酒屋，女鑑定师本身也活力up了起来，竖起她的耳朵。 「明天没空，更多不能八卦。」中原中也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提醒。 知道这暗示其中必定涉及总部秘辛，漂亮的混血设计师小姐当即比划了个给自己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打理完自己负责流水线的工作，一转眼天将明亮，负责接送的司机还有十分钟才会到指定地点，走出仓库街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的中原中也再度遗憾起自己没有开机车过来——这样趁着早上人烟稀少她可以在横滨沿海岸线兜兜风。 这么遗憾着的她，视线停留在横滨海港的外海上——一望无际的大海，风平浪静，远处的地平线上有太阳即将徐徐升起，而海面上，某个漂浮物正随着海浪往岸边飘来…… 黑色的，偌大一个，看起来好像大型风干的青花鱼啊…… 这么想着的中原中也，眉梢突然抽搐了一下，她眯起蓝眼睛，在看清楚那飘着的，蓬乱的黑髮，以及手腕脚踝处标志性的绷带后，她的反应是：………… 下意识眼睛开始四处巡视——有电瓶吗？有通电导线吗？有竹竿吗？她可以拿着工具往海里通电电死这条又开始自鲨找死的青花鱼吗？！ 第123章 番外十一：中也的十六 虽然中也早就清楚太宰治看似俊秀外表，内里是阴沉想死的糟糕本质，但切实见到并被之影响却是在近几个月。 ——在魏尔伦事件结束，由森鸥外下达命令让年轻的少年少女正式成为搭档之后。 多出了个搭档为中原中也带来了更多实质性的麻烦：在执行任务时候她在完成突袭之余还需要随时注意那傢伙的状态，防止其临近指挥到收尾后无徵兆地投个水；偶尔靠机车作为交通工具去往现场时候需要把人捆绑固定以防止其突然见撒手试图靠跳车来摔死自己；受伤去医疗部处理伤情时候需要及时提醒医护人员清理干净病房的药品，防止某傢伙一时兴起把升压药降压药混合一杯一口闷…… 不夸张的说，大部分时候中也跟太宰吵架到要拆房子地步的起因都可以归结为对方一时兴起的找死。 被对方层出不穷的花式找死惹毛，偏偏嘴上又说不过太宰这个诡辩箇中好手的后果当然就是中也放弃思考直接动手——太宰治是反异能者，不受重力异能的影响，虽然中也完全可以操控着周围的物体砸他到把他活埋的程度，但没必要也麻烦，太宰就如中也骂他的「青花鱼」绰号一般滑不留手，灵活得要命。所以同龄的两人干架就是单纯的互殴，虽然男女两个打架怎么看都有点哪里不对，但很显然，太宰治的字典里也从来没有要对中也怜香惜玉这个道理。 ——把怜香惜玉和中也联繫起来真是哪里都不对，当初他俩第一次见面就被中也踹断肋骨的太宰治一直这么犀利吐槽。 中也她确实弄不懂为什么对方想死，活着不好吗？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新奇的，有无限可能的，每天醒来睁眼都是一场奇蹟，为什么非要想死呢。揪着太宰治领子追问的时候她是真的搞不懂，而那个大部分时间会因为体术差一筹而被自己揍得伤多一点的太宰治，则会睁着他那仿佛空无一物的眼睛，笑得厌世而混沌。 「这话明明是我想要问中也的呢，人活下去就会有价值，你是认真这么觉得的吗？」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如同引人犯罪的魔鬼，可惜中也完全不吃他那套。 ——实不相瞒，如果不是看在太宰的脸好看，蒙一只眼已经够糟的份上，早在太宰说那话的时候中也就直接一拳怼脸帮他揍个黑眼圈出来了。 看在脸的份上她破天荒稍微地犹豫了一下，然后无怜悯地把揍脸换成了过肩摔。 没能在清晨的海岸线路边找到电瓶或者导电线之类的东西，中也最终打算从路边的树上卸下根足够粗壮的树干来拍青花鱼，可惜，拍错了位置，树干挂住了青花鱼的黑大衣，她就跟拿鱼叉叉鱼一样把大型不可回收青花鱼捞上了岸——虽然期间因为某青花鱼的人间失格导致异能失效树干和人的重量太重，中也的手不稳了几次，让青花鱼在水里上下起伏。 但这真的不能怪她.jpg 「噗哇——真是太糟了，一睁开眼非但没有见到海洋妖精，还要见到黑漆漆又臭着脸的矮子蛞蝓。」因为出水时的上下颠簸，太宰治被呛了几口海水，一边呸呸呸地吐海水，十六岁少年一脸「好惋惜好可惜」的厌世表情，配合他那惨白的脸，怎么看都很符合故事里那种漂在河里的水鬼。 他坐起身，看了眼中也的「捞鱼」工具，挑了挑眉：「啊，我还以为你会找电瓶来着？」记得上次把他从河里拖上来的时候对方怒气冲天地威胁如果他再入水就拿电瓶电死他，让他像那种翻肚皮的鱼一样。 「确实，你该庆幸这附近没有电线桿。」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说，不然她直接扯了电线让太宰这混蛋体会一把何为电鱼电到翻白眼的酸爽，「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过瘾可以再跳下去漂一会儿。」 「唔……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但是算了。」 装腔作势地思考片刻，太宰治在中也忍耐度消失，准备一脚把他重新踹回海里前耸耸肩，遗憾地说，「既然之前没死成，那暂时还是等下次好心情时候再尝试，海水的味道有点糟，恶……」他砸砸嘴，仿佛品尝海水苦涩一般点评着自己这次的自杀未遂经歷，可惜唯一在场的听众完全不捧场，拍拍袖子上因为救人蹭到的灰尘，中原中也径直朝准时开到附近的接送车走去。 第309页 在她打开车门的时候，某湿漉漉的青花鱼仗着腿长更快到了附近，一副打算蹭她车的模样。 「你自己没车接送？」中也说话的口气不怎么好，嗯，想当然的，大清早就遇到糟心人什么的，可以预见自己接下来的一天肯定也会因此而不顺。 「手机连带钱包全都沖水。」太宰治的回答比她更理直气壮，「蹭个车，好心人中也小不点，回头带你去看件有趣的东西。」他神秘兮兮地说，可惜对面的小搭档根本不会露出他臆想的，如小狗狗那样渴望的眼神。 她只会先走去打开车后备箱，把里面的干毛巾丢太宰脸上，顺便还往他袖子上拍一张收费单。 「洗车和擦干毛巾的费用算你的。」 「哇，要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中也该不会是因为装修房子所以卡上没钱了吧~下半个月吃土听起来好惨的说~」哪壶不开提哪壶，甚至还一针见血。 「你以为都是谁害的啊混蛋！」 返程的路途依旧是熟悉的沉默，钱包手机一併葬了水，游戏机没能塞进中也车上的太宰甫一上车便闭上了眼养神，中也拍他脸上的毛巾大得很，几乎可以当毯子用，而他也不客气，反正签了欠条，擦干了水后太宰治就保持着造型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以此稍微汲取一点点温度，虽然时下快接近夏季，但鑑于太宰治自己先前的作死行为，他现在冷得打哆嗦。 至于中也，虽然混蛋搭档上车居然没闹腾这件事让她有一点点疑惑，但安静且满肚子坏水的太宰总好过吵闹还满肚子坏水的太宰，所以她上车报了位置后便打开手机，先熟练给新调到太宰下属，此刻正在如没头苍蝇一般各个群乱窜问太宰先生到哪里去了的部下报一声坐标，然后在对方仿佛遇到再世恩人的彩虹屁当中额外问了句[他今天还有工作吗？哦，如果涉及机密当我没问。] 算是对搭档那仅剩的一点同伴情， 虽然说是行动时的搭档，但太宰这混蛋明面上比她高一级，即将晋升干部候选，加上他还是首领森鸥外的学生，负责的项目很多时候涉秘，中也可不想一不小心问到什么不该听的——虽然不至于被罚成什么样，但某人确实对看她踩坑有着独特的恶趣味，如果她因此被关禁闭，对方肯定会在下周的《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周刊当中大肆宣扬。 [没有没有，太宰先生这段时间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我们是在收尾了之后才发现……] 发现人一声不吭消失掉去玩漂流。 中原中也在心底帮他补全行动轨迹，啧了声，在思考横滨附近靠海的哪边又倒大霉到居然会遭了太宰。 不过说到底这跟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只是自以为冷淡回了一句[知道了，多谢告知]，然后就关掉聊天窗。看了眼手机时间，七点半，红叶姐应该起了，她于是点开尾崎红叶的头像，把自己挑选的适合明晚宴会的礼物连照片带证书发给了对方。 尾崎红叶的回覆很快，除了[选的眼光不错]之外，她还交待中也记得到时候陪她同往。 「是会席料理的晚宴哦，地点在xxxxx，不要忘了。」尾崎红叶提醒她，这边看着屏幕的中也吐了吐舌头，露出个嫌弃的小表情——她想她怎么都不会习惯远东这边传统的宴会的，菜品好多都是冷的，席面上陪酒小姐姐们的跳舞虽然好看但不知为何她们那过于柔和恰到好处的微笑总让她感到违和，更别提那种场合下与mafia谈事情的所谓合作伙伴的眼神…… 那种吃吃喝喝谈生意的习俗她就是习惯不了啊！ 「哦，是小矮子最讨厌的应酬环节。」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脑袋的重量，毛毛虫太宰靠在中也肩膀上看她的简讯，「加了个油，这个生意还是有点重要的，小矮子可千万要忍住不要生气把会场砸了~」他以无感情棒读的语调说道。 「…………睡你的觉去！」因为自己确实有因为他人咸猪手而揍人导致生意谈崩的前科，中原中也生气也没办法理直气壮。 「略略略，才不呢，你气成河豚的样子真是超级有趣~」 「再说真的揍你哦！」 因为明晚註定是吃不到什么还大概率可能会被噁心到，所以在下车后中也索性冲进小区的便利店，报復性买了一大堆的垃圾食品。 「总是吃这些当心长不高哦小矮子，你现在有一米六了吗？」看着中也手中大包小包，太宰治一边灵活地从她袋子里顺走一个螃蟹罐头一边恶宰低语。 「啰嗦啊你！」提到这事情中也就来气，她当初遇到太宰治的时候跟对方差不多高，当时恶劣的mafia少年说她后续不会长高，嗯，这话中也是不信的，她每天认真喝牛奶，一年下来现在16岁的她身高已经一米五九，但可气的是，混蛋太宰已经一米七了……啊！！！那种天天忙着自鲨的混蛋凭什么长那么高！ 因为被太宰戳到了身高的痛点，中也怒气冲天抢回了她自己买的螃蟹罐头，沖向自己家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青花鱼锁在了外面，至于太宰，哦，他只是嘀咕了一句坏脾气的小矮子，随后便去找铁丝撬自己的门锁，至于钥匙？哎呀，沖水啦，当然是找不到的啦。 因为从半夜到清晨的这么一连串「惊喜」，回到家中的中原中也半点没有困意。那索性就不睡好了，把买的速食食品放进微波炉加热，又在炉子上烧上一壶热水，她自己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上开始啃接下来第二天要陪同红叶干部去参加酒会目标的资料。 第310页 社会交际是作为「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中原中也自认最为缺失的一部分，在「羊」的时候她不需要苦恼这些：只要足够凶会打架，把对孩子们有不良企图的坏蛋全部赶走就算是胜利，可加入portmafia后这样却是不行的，无论是尾崎红叶还是「钢琴师」都曾这么劝诫过她。 想要走得更远，看得更多，就必须要学会与各种各样的人交际。 这是成为「人」必须具备的。 道理都明白，中也依旧会觉得很苦手，无论是早年的经歷亦或是她本人的性别都是交际的不利因素：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那样的交际场合所能提供的唯一用处是供人观赏的花瓶——起码那些男人是那么认为的。尾崎红叶在教导她的时候这么犀利点评，显然他们不知道开在黑夜的花随时会用刀子割断他们的喉咙。 「但我们得承认，武力确实不是万用的通行证，人有时候……确实要学会一点其他的迂迴办法，譬如靠巧妙的语言，靠其他更聪明的手段，虽然，确实会更有难度。」 但这对中原中也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十分钟后，被各种人际关系塞满脑子，两眼蚊香圈的她就开始愤怒把魔爪伸向微波炉里的芝士焗番薯。 就这样在零食当中磕磕绊绊地强逼自己啃了一上午的人际关系情报，及时挽救中也用动物抱枕殴打笔记本电脑的是来自首领森鸥外的电话。 「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中也亲去确认一下太宰君的情况。」电话当中森鸥外的语气亲切但有带着点为难。 「……是与他先前负责的工作有关的情况。」 「…………太宰他受伤了？」中也动动鼻尖，努力回忆思考，应该没有吧，她不确定地想，一路上她闻到的都是那傢伙全身的海水味道，没有血，虽然今早看到的太宰似乎确实有点不大正常——只是言语气她而没有惹她动手。 「应该没有，不过，可能他会给自己注射了什么药物……」说到这事情森鸥外是没脾气的，明明给太宰负责的项目是抗毒剂的研发，怎么项目完成还没试用这学生就先给自己来了一针…… 就算是想试药也不带这样的， 小兔宰治是真的不怕自己被那种程度的毒素给毒死……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太宰在针对中也的弱抗毒在研发解毒剂，算是暗搓搓的道歉，毕竟先前是他坑得中也被「n」拷问得半死的。 感谢读者w」,读者「阿秋」,读者「7915619」,读者「3209314」,灌溉营养液，谢谢支持~ 第124章 番外十二.中也的十六 太宰治的宿舍当中同样充斥着整修之后，木料，化学涂料混杂香蕉水的味道，甚至，比起中也的宿舍，还要多出一重消毒药水的味道。 造成的原因很简单，两人打架当然不可能只拆一人的房子，虽然在搭档最初打架的时候经常被拆的是中也自己的住处，但她只是没阅歷而不是傻，吃了一两次亏，钱包缩水后当然会吸取教训反省，然后下次就会把战场挪到太宰治的宿舍。 导致的结果就是破坏力x2，森鸥外每个月瞅着那俩搭档的拆家费用清单，髮际线与日俱高.jpg 钻石互相打磨……费钱啊_(:3)∠)_ 躺在这样的宿舍当中，加上本人自己折腾出来的身体debuff，太宰治的睡眠浅得很。从返回宿舍简单沖个澡换过衣服后，他就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把卧室弄得密闭而阴暗，然后试图蒙头睡大觉，可惜哪怕先前连续带着下属和研究员肝了半个月，中间就没休息好，现在的他依旧睡得不安稳。头脑昏昏沉沉，间隙睡睡醒醒，等到听到门锁那边传来拆锁声响时候，太宰治眯了眯眼，抬起睡得昏沉沉的头看了眼看床头电子钟——才下午四点。 这种时候暴力拆锁，想想都知道是中也那不懂敲门没礼貌的小矮子，稍微动动脑子就想明白前因后果的太宰治在心底骂了森先生一句多事。 ——他这评价实际是错怪森和中也了，前者是真的怕自己的学生把自己给玩死，至于后者……先前两人打架时候波及门铃，新装修时候没配备新的，中原中也耐着性子在门外敲门又等了十分钟，眼见还是没人应门，担心青花鱼会直接溺死浴缸当中，她这才用重力异能直接扭了锁芯来强行进入。 太宰治住处给人最直观的印象便是冷清没人气，这是中原中也每次进来时都想要吐槽的，无论是被他视作安全屋的货柜，亦或是这间本该属于高级范畴的公寓宿舍，墙壁、地板和天花板没有任何的装饰，家具亦少的可怜，客厅当中只有桌椅和一个光秃秃的冰箱，不过中也知道那冰箱大部分时间是空的——不然某混蛋也不至于总把她的宿舍当成是稳定食物获取地和储物场所，而至于卧室：除了衣柜，床榻，床头柜和办公桌外，其他亦是什么都没有。 「未经许可进入他人住宅可以算是非法闯入哦，没有常识的中也。」被子当中钻出个蓬乱的脑袋，太宰治懒洋洋地道。 「这话你该对着我冰箱里的咖啡说，不告知就擅自拿走我咖啡的傢伙。」中原中也一边跟他回斗嘴一边回答首领的电话。 「是的，boss，我进去了，嗯，太宰人活着，可能有些发烧，需要我如何处理？」她看着太宰治那比平时要多出点血色的面色，不确定地问道。 第311页 虽然那俩孩子是他指定的搭档，但要森鸥外对中原中也拜託说照顾太宰治的话，森首领摸着良心和被尾崎红叶砸过一次的办公室自问说不出口，男女有别，虽然当事人两个显然都没怎么觉醒那样的意识，但要真有个万一……嗯……那他这办公室恐怕就得全部重新装修了…… 谨慎再谨慎地斟酌言辞后，森鸥外道：「既然是这样，那麻烦中也亲稍微看着点太宰，如果有异状随时与医疗部联繫。」关键是别再让他磕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剂了！ 这话即便首领不说中也也清楚，太宰治这人在医药特别是药物方面的天赋堪称是久自鲨自成专家，随便混合混合都能搞出各种带着稀奇古怪特性的药剂，嗯，唯一的缺憾，或者说他所认为的缺憾是那些他配出来的药物吃不死人= = 「明白。」中原中也挂了电话，她看了眼这暗沉沉的房间，再看了眼血条仿佛被砍掉三分之二的搭档，一步步朝太宰的位置走去。 「喂，中也你要干嘛……」太宰治心头警钟大响，大喊不妙，己方实力大减，小蛞蝓假如这时候记仇要报復，那他绝对要qewqeqeqe…… 十分钟后，连人带被子被捲成卷，外面还用绷带扎了个巨大蝴蝶结的太宰治被她丢进了自己客厅的沙发上。 「唔呃……小矮子公报私仇，居然用这样的报复方式……太糟了，居然要我被中也这边的房间气味淹没，这种报復绝对能排上前几了吧！」被当成快递打包并且用扛的方式运输的太宰治两眼冒金星，语气生无可恋，他本就一天没进食，现在还被中也这么扛着，只觉得眼上飞的都是黑色戴着糟糕品味帽子的蛞蝓妖精。 「留在你那全是消毒药水气味的房间才是对我的折磨，再加上boss让我看着你，那果然还是绑到自己的地盘比较让人安心一点……喂！你可别吐我沙发上！」眼看一脸菜色的太宰治，发现事情不对的中原中也惊恐大喊。 一番兵荒马乱的把太宰塞进洗手间后，意识到自己搬运搭档的方法有问题的中也终于有那么一丝丝的反思，开始在冰箱挑挑拣拣，手上拿着手机，界面是网页搜索界面。 「中也你刚刚说了绑架了吧，喂，果然是不装了吧！蛞蝓终于暴露出了自己想要杀人灭口的险恶用心。」太宰治从洗手间出来，继续幼稚抗议，揪住她的用词不放。 「是又如何啊，有本事你跳出来打我啊！」仗着太宰治现在身挂debuff打不起来，中原中也跟他吵得很欢，难得有能只打嘴炮就占上风的机会，她觉得挺快乐的，翻来翻去找了半天关于病号该吃什么，对比冰箱存货，结果发现复杂的她不会，简单的……呃简单的也缺食材，算了，凭直觉吧，反正她自己零食吃饱啦，做得难吃也都是太宰去吃~ 这么想的中也随便抓了几样食材就自信满满进了厨房，二十来分钟后，坐在沙发上抱着青花鱼抱枕的太宰治看着眼前那仿佛能打上马赛克的一碗，再度想问这是不是中原中也新发明出来的报復手段——譬如做出黑暗料理弄死他什么的。 「呃，其实味道还好的啦，我自己尝过了，没多放盐，也没煳锅底，就是面煮的时间长了点。」被太宰治这么盯着，中原中也挠挠侧脸解释，自己倒是真没有要投毒的想法，她下厨房的手艺就是加热个速食食品的水准，一开始接触时候甚至能炸厨房，但给太宰这个病号塞速食垃圾食品怎么看都不大合适，所以就拆了包方便面去掉大半调料包后煮了煮，然后往里面额外加了鸡蛋，蟹肉罐头以及蔬菜。 然后可能因为烧的时间长了点，面条吸饱了汤汁膨胀，然后自己又二次加了点水，导致蔬菜也显得比较长时间加热……嗯，品相难看了点= = 「……料理水准差劲的蛞蝓，需要去料理补习班进修呢。」没有吐槽更多，太宰治伸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吧，除了面条煮得过软之外其实味道不差，卖相倒是真的糟糕。 「还有那种补习班吗？」中原中也坐在沙发的靠手上抱着抱枕看他吃饭，好奇发问。 「有的哦，不然你以为那些酒店的厨师会做饭是天生的吗？」因为吃到热的食物，其中还有自己喜欢的蟹肉罐头，太宰治耐心解答。 「难道不是天生的吗？」之前的参考物是白濑等人的中也继续反问。 「…………」 也是在成为了搭档之后，太宰治才真正意识到中原中也只有八年的人生阅歷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有点缺常识，没有经歷过系统的教学，之前也没碰到什么靠谱的教导者，在不再烦恼于自己到底是不是人这个问题后，中原中也展现出了对外界世界旺盛的探索心。 某些时候可以说是让人头痛的好奇蛞蝓了，太宰治私底下会这么想，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因为自己心底的某些情绪想法作祟，每当中原中也问出各种问题的时候，太宰治会去好好的回答，而不是敷衍她。无论这些问题是关于社交上的语气解读，或是人情往来间需要注意的惯例，又或是对异能使用所需要具备的知识，或是其他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只要中也愿意开口问，只要太宰治能解答，那么他就会解答。 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 真正的答案太宰治不愿意去想，所以就自顾自地找了个他想观察搭档的藉口。 对，就是观察小搭档，太宰治是这么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是现成的，因为中原中也本身很有意思——她想要成为「人」，她在努力试图成为人，这让太宰治这个想要触及找寻人生意义的存在有足够的理由去观察她，继而去观察「人」。同时他也清楚，在「n」死后，在中也脑中的指示令被她自己主动覆盖过后，这世间几乎已经没有了能够证明她本就是「人」的办法。 第312页 但比起让中也承认自己是非人，果然……还是让她学着成为人更好一点吧。 这是太宰治自己，不知不觉生成的想法。 起因是在魏尔伦事件结束半月后，在中也想要要求返回工作位置之前，森鸥外带领着其他mafia的心理专家对她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心理评估——这是必须的，毕竟在先前中原中也经歷了那样惨痛的失去，本身亦是遍体鳞伤，经过那样的变故，人很难不会造成什么心理创伤一类。 然而检测的结果却比预期更好，中原中也的心理状况十分稳定，或者说过于稳定了，或许是在当初被研究员刻意调控或者编辑人格时候特意调整过了人格，作为自我矛盾型特异点「荒霸吐」的人格保障，中原中也本身的人格是异常稳固的，她为牺牲的友人悲伤，但不会去痛恨，同时，她亦没有因为失去同伴而对未来有畏惧或者负面的情绪。 所以，森鸥外愉快告诉太宰的是，作为首领判断下属时，会很乐见像中也这样的下属精神状态稳定，没有受到挫折的影响，依旧能够保持工作态度积极，中原中也会是portmafia好用的底牌和保障，毫无疑问。 但这个结果，却让同样参与心理检测评估过程，并被告知结果的太宰治心底有那么一丝的不愉，对，是不愉而非愧疚，对于自己先前的作战计划和造成的牺牲太宰治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因为那是精密取捨之后无可避免的牺牲，为了最后目标的牺牲，但他依旧会感到不愉快。 想当然是不会愉快的，他冷笑着想，对森鸥外的话非常不爽。在中也结束「污浊」坠落大地，接住她的是自己，那时候的中也全身都是血，伤得几乎不成人型，他甚至担心她会随时死去，可不到一周她就能够中气十足地砸他苹果跟他对骂。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天的眼泪浸湿了他后背的衣服，太宰恐怕真的要以为中原中也是个可以自我调节不受外界影响的稳定逻辑自洽人格，是强大无坚不摧的人型兵器。 但事实上她并不是不是么，饭后自己在那软绵绵又足够大的沙发上昏昏欲睡，太宰治看着边上继续在跟资料死磕的中原中也，心想——她不是没有悲喜愤怒的，中也跟他吵架时候脾气生动肆意得很，炽热而漂亮，让人根本挪不开视线。 她只是对激烈的情绪不懂，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馈而已，太宰治结合他自己读取到的信息评估，没人教过她悲伤时候哭泣所以就不会去哭泣，没有人教她在面对伤害时候可以痛恨可以无理取闹所以她就不会去痛恨和无理取闹，不被教导的后果他亦能想像，长久下去中原中也必然会逻辑自洽地学会忍耐和圆融，直到彻底不会憎恨，可那样实在太没意思了。 那么自己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事情有意思一点，让森先生的想法落空呢……太宰治出神看着她橘红色的髮丝，精緻甜美的侧脸，微微起伏的胸线，想给森鸥外添堵的思维不知不觉就跑偏了…… 小蛞蝓，其实很好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嗯……十六岁的中妹，毫无疑问是真 有很多不懂的那个。 至于十六岁的宰嘛，黑得一塌煳涂但还不成熟，读作要让中也变成人痛苦，实际只想要中也对他特别，奈何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促成这种特别的时候也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第125章 番外十三.中也的十六 第二天的下午，看着从车上走下来，打扮得体但神情恹恹萎靡的中原中也，尾崎红叶眼睛意味深长眯起，心底先就生出几分疑惑。 中原中也原先的衣着品味是很奇怪的。小姑娘长得好，脸蛋甜美五官精緻，年纪又轻，正是穿什么都好看，完全可以恃靓行兇的年龄阶段。但能如尾崎红叶看到的「羊之王」资料照片上那样那样外面穿着藏青骑手装，里面内衬红t恤的穿法，也是真真贯彻了恃靓行兇了——完全就是仗着脸好看衣服随便乱穿！ 因为注意到这个事，后续在接管为部下后尾崎红叶揪着她耳朵提点了无数遍。 好在中也她能听得进去，小姑娘加入portmafia后学会了扬长避短，遇事不决就黑色西装三件套，如果要出外勤就穿黑风衣，因此被太宰治戏称为黑漆漆的小矮人。但公道地说，她这么穿起码衣着色泽搭配上不会出大岔子，可别的地方的问题依旧挺大——15岁没怎么发育的时候内衬随便穿个衬衫/t恤都没什么问题，但随着中也加入portmafia的时间过了一年多，尾崎红叶精心养小姑娘的效果逐渐显露出来了——中也不光是个子即将到达一米六，身材发育也逐步跟进了上来。用太宰治的评价来讲，那就是本来看起来是假小子无性别生物的蛞蝓进化成了女性，开始像个女孩子了，奈何个子依旧令人忧虑——这么额外嘴贱了一句的他引发了中原中也单方面的第n次暴走，并以两人行动中把敌方仓库砸成废墟而告终。 但中也在非黑白红三色衣物外的选择上依旧审美成谜，以往需要陪着红叶参加酒会时候她都是挑现成的成款式的小礼服，力求不出错，像今天这样，米白色收腰长礼裙，脖颈上系丝巾，脸上绘着淡淡妆，乃至头髮都精心打理吹过的情形——怎么看都不是中也她自己突然开窍的成果。 「看起来你困得很，怎么，昨晚没睡好？」从中也手中接过已经精緻包装好的，装着那枚粉钻胸针的礼物袋，尾崎红叶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第313页 「呃，大姐看出来啦？」中也下意识第一反应是去找镜子照她眼睛下方，想确认是不是黑眼圈没能用粉底遮瑕遮住， 「都是太宰那傢伙啦。」她想都没想的抱怨着，却没注意到尾崎红叶嘴角的弧度因为她的话而瞬间僵住。 「太宰？」尾崎红叶声音有点冷，「他又招惹你了？」 红叶对森鸥外捡回来那绷带小鬼一向有忌惮——起先是因为对方是先代首领遗言的见证者，现首领认定的学生与共犯，行事聪明但手段老练她捉摸不透；至于后来教养起中也后，红叶对太宰治的评价又多出了点意见——这个阴沉小鬼老是喜欢招惹她养的小姑娘。 对，就跟那种手欠小鬼招惹猫似的那种招惹，或是行动当中给她使绊子，或是完成任务期间刁难，两个同龄小鬼天生气场不合，见面就吵，再升级便打架，跟俩长不大的猫崽子似的，让红叶头疼得紧。 ——但如果只是这样便罢了，左右中也身手相当漂亮，太宰招惹挑衅她的下场总归是自己被揍得更惨，况且有森鸥外的「钻石还需钻石打磨」的话摆在那里，那俩打到拆家头痛的首先是首领。但在魏尔伦事件结束后，在森鸥外提议让那俩异能互补的男女结成搭档后，尾崎红叶觉得事情不对起来。 中也依旧是那个中也，红叶看得出自己养的小姑娘显然还没到确切分得清男女间感情的时候，但太宰……小兔宰治看中也的眼神已经不大对了。经歷过先代时代，本人甚至曾经陷入过一场无望爱恋的尾崎红叶看得很清楚，太宰看中也的眼神当中有光，那代表着不自知的喜欢。 这让她心底的警钟开始作响，太宰治是森鸥外的学生，森首领作为mafia首领是个不错的存在，他令组织从混乱变得有序，从肆意妄为回归守序邪恶，但从个人的角度出发，红叶却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因为那是个太冷静，太理智，太过正确的存在，对方分得清公事与私情，而后者无疑是容易被他那样的人当成是能捨弃的存在，太宰是森鸥外的学生，从魏尔伦事件当中看，他……很多时候也收到了师长的影响。 上述的描述令尾崎红叶不相信太宰喜欢中也后会有什么愉快的后果，但鑑于事情压根还没发生，她亦无立场去干涉，于是只能在心底暗暗把对小兔宰治的警戒程度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并且思量着什么时候去地下室找那位喝个茶再聊聊他所认定的妹妹中也。 呵欠连天的中原中也当然不知道在她说完话的短短几秒当中，自己的教导人就完成了对太宰警戒程度的提升，她在想的是某混蛋太宰昨晚上的折腾——字面意思，发烧前的太宰很难搞，发烧后的太宰治更难搞，难度在于前者敢找麻烦她能把人揍一顿让他不折腾，后者……后者中也担心动了手后她会把人打进icu。 倒不是说发了烧后的太宰治会主动提多少离谱的要求，相反，这时候的他安静得很，躺在那里，一声不吭，以至于等中也忙完手头的资料整理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烧到半昏迷了，这把她给吓了一大跳，拿着温度计测完温度后直接半夜火烧火燎地打电话找森先生的场外援助。 森鸥外接到电话后心情很是麻爪——小兔宰治这次的针状是他没事给自己打解毒剂，打完还去海里玩漂流折腾出来的，那药剂本就在研发当中，原理是在一定时间当中于人体内构建出对毒素的化解和抵御机制，因为最初项目的对象是中原中也这个先天被人为设计出耐毒性弱体质，所以理论上那样的解毒剂太宰治按剂量给自己来一针是不会出毛病的。但问题是他性质起来给自己注射了半年还多的分量——事后发现试验中药品缺失，把这调查情况汇报给森鸥外的研究员都要哭了，谁知道自己的上司已经作死好奇心强到遇到什么都敢往自己身上试的范畴呢？ 不过对于这事情森鸥外自己有单独的一点额外想法，他毕竟与太宰相处的时间更长，对自己这个学生的一些思维逻辑有更多的认知，太宰治这次给自己打试验中药品的做法与其说是又一次的找死，反倒更像是把自己当成了第一个试验人……至于他这么做的动机，猜到一点的森鸥外只想无语望天：就算是想表达对中也亲的歉意，你这做法也实在是从头到尾都是槽点啊太宰君！ 基于上述的判断，森鸥外在回覆中也电话的时候先是问了太宰治的情况，确定其是发烧高烧体寒之后，他选择告诉中原中也物理降温的办法，而不是直接让她把人送进portmafia的医疗部。 ——反正就算送进了医疗部也只能物理降温→_→乱给小兔宰治用药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万一太宰发烧后突然就朝中也道歉把话说了解开心结了呢，森鸥外存着那一点点期待地想，他希望那俩少年少女间的关系更默契一些，他们是有着钻石般璀璨才能的人，理应合作更为密切才是。 但光是如何帮人降温就愁死中也了，因为青花鱼太不配合了她摁不住，敷在头上的冷毛巾总是很快被拍掉，烧好的热水对方不肯喝，还总死死裹着被子不放，嘴上还嘟哝什么「天上有七彩的草履虫在飞」「黑色蛞蝓妖精要来绑架青花鱼」「多喝热水这种话直男说都过时了啦」什么的……哇哦，太宰治居然自领青花鱼的绰号啦？一边手忙脚乱地摁着不让对方瞎动弹，中也一边拧毛巾一边恶狠狠吐槽他。而太宰治人烧得不清醒，说话却逻辑清晰异常，一晚上中也除了给对方灌水换毛巾，其余就是忙着跟太宰斗嘴= = 第314页 这样斗智斗勇的一晚上导致的结果便是——第二天太宰治的烧退了，人醒来一睁眼，发现被子上方趴着一个在唿唿大睡中原中也。 太宰治：！！！这发生了什么？？？ 实不相瞒，当时看着中也的侧脸，太宰治第一反应是假如这事让尾崎红叶知道自己多半脖子要去试金色夜叉手中长刀的锋锐程度→_→ 第二反应则是，小蛞蝓到底是怎么长得，眼睫毛这么长？ 中原中也趴在他被子上，唿吸均匀毫无反应，她穿着毛绒绒的猫咪睡衣，睡衣图案是太宰治最喜欢嘲笑她幼稚的那种，但此刻太宰治的注意力全部注意到她侧脸上——依旧很短的橘红色髮丝看起来柔顺而温暖，总是会臭着表情瞪他的脸此刻线条仿佛也都柔和了，看不到那双湛蓝漂亮的眼睛可能是遗憾，但能近距离看到小巧红润的唇作为补偿自己也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太宰治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发觉自己想要尝一尝那唇瓣的味道，是否如想像当中一般柔软甜美，而在自己意识到之前，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那片柔软。 ——结果他就被惊醒但意识还处在迷迷瞪瞪状态，以为在啃的鸡脆骨的中也「咔」地咬了一口→_→手指上多了圈牙印，太宰治那一瞬的甜美滤镜泡泡「啵」地碎了。 鸢色眼睛一眯，作为报復他掀开被子把人摇清醒，大喊狗狗怎么可以咬主人，想起昨晚受的气中原中也一睁眼同样炸了毛，下意识反唇相讥问你说谁是狗有本事再说一次，太宰治则气死人不偿命地说谁应谁是狗……于是两人大清早又吵架+打了一架。 「但是你们两个打架归打架……中也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听完中也版本的事情前因后果，知悉这不过是又一次猫猫打架互挠后红叶稍稍放了点心，但她依旧没弄清楚中也这次的礼服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因为我平时不太擅长这方面，所以我这次徵求了太宰的意见。」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眼礼服长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俩搭档当中被迫形成的默契之一就是假如一方帮另一方的忙，提前支付代价的话，后续可以对另一方提出一个要求，且对方必须要完成。这次中也照顾太宰算是提前预支的代价，而作为后续的要求，在她自己想宴会礼服想到头秃后，索性就把问题丢给了太宰治，反正太宰一看就是会懂女孩子穿搭的人，他之前给她推荐的毛绒球发圈很可爱，平时也没少看到他和其他漂亮小姐姐谈笑风生，中也是这样想的，而太宰也确实帮她解决了。 听完解释的尾崎红叶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养的孩子有时候也太没戒心了——让一个男性来插手你的着装，简直堪比把自己送到对方面前……她该庆幸小兔宰治还知道收敛着没过分吗？！ 「……红叶姐，这样的装束有问题吗？」偏偏中原中也自己无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睁着无知的蓝眼睛问尾崎红叶评价…… 「没有问题……」尾崎红叶含着血说，衣着是真的没问题，优雅得体还带着符合中也年龄的俏皮，除了提出意见的人是太宰治外别的全都没有问题！ 「哦，看来那傢伙还是有点用的嘛。」中也点了点头，跟着红叶步入今晚酒会所在的场所，却不知尾崎红叶这时候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拿掌中刀去试太宰治脖子的硬度。 此刻，在portmafia首领办公室顶层，收到自己学生请求面见通讯的森鸥外挑了挑眉。 「太宰君这么快就恢復健康我很欣慰，不过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抗毒剂进入检测环节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了。」上下一扫发现学生气色不错的森鸥外调侃道。 没收到两人宿舍又要整修的上报清单，这足以说明那两颗钻石起码昨天到现在是和平相处的。 「当然是有事情的哦，森先生。」手上拿着最新入手情报资料的太宰治已然恢復了往日的冷静与通透，对于森鸥外的调侃他只作不闻，因为下午有真人版本的奇蹟中也，太宰治现在心情很好，不想与森鸥外计较，关于调侃，太宰治私底下暗暗记下，准备到时候一併清算添堵。 至于添堵的方式，那让中也超出森先生的预期好了——假如自己能够引导中也变得更为优秀，补足她的短板，不再是单纯稳定好用的人形兵器，想来后续森先生会头疼得很的吧。 这么想的他将手中的资料递交到首领曼声说道：「我这里有个刚刚收到的情报。」 某个富豪异能者身死，其五千亿的身家失去所有者，流入横滨的黑市当中。 横滨的黑夜，即将要燃烧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是不定时更新哦，再次重复一遍 换言之就是我后续要咕咕咕了→_→因为时隔半年终于能放假回家了_(:3」∠)_ 第126章 番外十四.中也的十六 当下，portmafia在横滨黑暗面当中的地位可谓十分微妙。 组织存于横滨的岁月已然颇长，几乎可以与近代横滨成为远东权力无法辐照之地的时间平齐，然，其于横滨的地位却并非一成不变。上次异能大战末尾是portmafia的急速扩张期，得赖于欧洲列强与远东交战，无暇将势力用于维持租界稳定所带来的机遇，以及位于人工半岛租界的恶性爆炸事件，当时眼光思维都算在水准以上的先代首领抓住了这一机遇，完成了portmafia的扩张，甚至一度成为横滨最大的组织，其后，在战争结束，远东战败国内经济一落千丈，大量失业人口涌入横滨的背景下，portmafia亦对这些在战争当中有着灰色过往者提供了中转乃至停留的位置。 第315页 但那段堪称旧日美好回忆的时光终究无法长久，组织不完善的制度决定了组织的存续与首领决策息息相关，先代首领在步入老年之后，昏聩取代理智，疯狂颠覆克制，陷入病痛和死亡恐惧当中的他做了不少荒谬而疯狂的决策，受他指令的portmafia成为不受约束的疯狗，令整个横滨的黑暗面陷入无序，加上战后西方各国试图扶持代言人，以及大量失去战场归属的逃亡士兵，横滨当时的黑暗陷入无序与恐慌当中。 身处横滨最底层擂体街的中原中也是亲自经歷了那段动盪的——「羊」的性质是在那段时间逐渐变质的，最初是自卫型，以帮助流浪无家可归的孩童为目的的组织，在那步步紧逼，且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当中，很多孩子为了存活，生平第一次举起了枪…… 乱象持续到将近两年前，作为首领私人医生的森鸥外上位，成为新的首领。于他的整顿之下，portmafia被重新约束了起来，无序的混沌重归有序，属于mafia传统的走私，赌博，灰色买卖重新回归受约束的范畴，一年多之前，与portmafia为敌的「羊」一夕之间分崩离析，受北美隐秘结社暗中扶持的「gss」遭受重挫，一切看似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正当外界开始准备评估这一组织之时，portmafia于数月之前再度遭受了堪称恐怖的重创——组织蒙受飞来横祸，捲入了英法两国异能者通缉犯跨国追缉的恶劣事件当中，并且，损失惨重。 这可真是难以预料的灾祸：因为涉及到时下最为强盛的英法两国，事件的真相已经成为不可追查的禁忌，但透过各种隐晦的，人云亦云的信息渠道，时下大多数不知情者往往倾向于认为portmafia是那被神仙打架殃及的池鱼，却未知晓，损失惨重之余，portmafia亦获得了对于他们而言十分重要的存在。 但那是无需为外人道的。在魏尔伦事件当中失去部分首领直系势力，同时被当局盯上的mafia，眼下必须以低调蛰伏的姿态来面对对外的事务，隐藏声音，积蓄力量，这固然会让人有所不爽，但却是寻觅长远发展的必须。 等待与忍耐是人类在漫长岁月当中总结出来的智慧。 所以才会有中也与尾崎红叶的这一次出席，尾崎红叶虽是先代时期培养出的杀手和情报管理者，但她与先代首领有着个人情感上的矛盾乃至仇恨，并不受先代首领的信任。而在森鸥外上位之后，双方在几次相互的评估和试探之后彼此相互託付了较大程度的信任，在她接手并开始教导曾经「羊」的中原中也后，森鸥外终于借这个机会确定了手下唯一的女干部的想法与行事手段：对方渴求黑暗当中的有序，本身并无过分的野心，于后辈有着出乎意料的耐心与教导的手腕，换言之，只要自己保证着黑夜的有序与明智的决策，干部尾崎红叶将会是很好的下属与合作人。而尾崎红叶则从首领上位后的行事手段摸清了他的风格与底线。 这是红叶被赋予组织对外较高层次交际信任的前提。 酒会洽谈的对象是东京某会社的社长，小有权势，于横滨亦有着自己的商会分社，对方希望能有让其在黑夜当中不受侵袭干扰的保障，portmafia想要流动可用的资金和运输路径，二者相遇谈合作可谓一拍即合，但鑑于对方某种想要货比三家的小心思，首领和干部的判断是组织同样有谦和的，给对方以提醒的必要。 ——portmafia是以暴力转换利益的组织，可以容忍合作乃至某种程度的利用，但唯一需强调的是必须回报以等价的利益，无论是合作方提供的，亦或是他们自己依靠暴力去取得的，两者实质并没有差别。 跪坐在尾崎红叶的身侧，微微低头垂眼，展现出所谓「符合男性幻想的柔顺与谦卑」一面的中原中也，一边小心地不着痕迹地挪了挪感到开始僵硬的腿，一边在心底这般反覆默念着任务时期要忍耐的信条。 不念不行，盖因远东所谓的料亭社交实在是比和太宰治吵架乃至打架更为让人厌烦乃至噁心的玩意，无论是几乎不冒热气的食物还是偶尔投射到她身上的，比和牛还要油乃至糟糕的目光，都会令她感到难以抑制的烦躁。 人的交际为何会如此虚假而且别有目的，这是在褪去最初的不安与无所适从，逐渐学着指引人的样子开始尝试应付类似场合后中也自己私下进行的思考。 明明说着所谓虚假的敷衍却偏要让人相信热切以及真挚；明明眼底浮着蔑视，却又会假惺惺说着欺瞒之语，因为有意识起就在「羊」的据点长大，从最初起就目睹乃至亲身体验了各类人直白不加掩饰情感的中也于捕捉体会他人情感有着天生的，宛如野兽一般的直觉。 但只局限于捕捉，而非理解，「羊」的孩子同样会有善意与恶意，但他们受限于年龄与阅歷，很多时候是不会掩饰的。 「哇哦，中也偶尔是会用用自己的小脑瓜来想这样复杂的事情的吗？」在某个目的为解决掉先前应付很久，但最终选择站到portmafia所谓对立面去的「合作伙伴」的任务当中，前期完成战术指挥，后期蹲在他人别墅的矮墙上一边打着游戏机，一边看自己的搭档将任务目标的家宅染为血色的太宰治这样说道。 「……这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给那在酒会当中曾经屡次向她投来暧昧浑浊眼神的目标利落一击切断其脖颈血管，中也下意识问。 第316页 「不呢，是很正常的问题，而我的答案是，这便是人，只要与周边产生联繫，交集，人就不再彻彻底底地属于自己，而是或主动或被动地会为了某些自己或他人的某些目的开始伪装。」出乎意料的是太宰治这次有好好地解释了中也的疑惑，虽然少年在解释时候的表情带着种洞察看透一般的厌倦：「但是只要一开始尝试之后，人就会开始撒谎啦，妥协啦，一个谎言套着无数个为圆场的谎言，各种各样的恶劣就那样显现出来，在那之后就会是非常无趣的发展了哦。」他耸耸肩，不出意料把手中的游戏打出了gg。 「……说得你好像见过很多似的。」得到答案的中也歪歪脑袋，面前的青花鱼一瞬间仿佛变成了黑泥精，她发现自己特别讨厌这样的太宰。 「那种东西，哪里需要见很多，看一眼不就明白了吗？」准备重开一局游戏的太宰治腾出手来指了指自己那蒙着绷带的眼睛，一本正经开始半真半假骗小搭档：「我就是觉得有些东西不能看得太清楚，所以才封印了自己一只眼睛呢哟~」他兴致勃勃地说。 「……甚至不惜给自己搞出肤色差是吧，你上次还跟我说你那是一只眼睛有问题看不见，太宰，中二病是病，症状严重的话我由衷建议你去看医生。」中原中也一脸无语表情地吐槽并拆穿他，这让前两天刚刚给对方解释了何为中二病的太宰治僵了僵，有种想穿越时间回去暴打自己的冲动——看看，自己当初嘴贱解释什么啊，本来很好骗的矮子搭档都会举一反三变得不好骗了！ 「区区蛞蝓不要才学了一点就质疑啊！」抢在游戏开局之前他气哼哼地大喊， 「区区青花鱼不要迴避事物的本质啊！」中原中也同样不客气地回击。 「……然而不管怎么样，对于人类而言，交际与交集是不可避免的，最初时候的目的是不想被当成异类，但是逐渐的，却在不断的应付，不断的适应当中而让原本的初心彻底变得面目全非吗？」结合自己往昔的经歷，中也自己给出了她自己对交际的理解。 也就是说还是必要的吧，想着自己所负责宝石走私交易的下属，想想擂体街边上那些需要庇护所和食物的流浪小动物，她自己实际已经权衡出了利弊。 但是—— 低头凝视着面前桌席上只剩下几缕热气的碗物，碗里的汤飘着木鱼花和昆布的味道，由某种贝类混合鱼肉做成的丸子看起来很好吃，但是那汤中偏偏还飘着被捣碎成末的秋葵碎，这一刻的中也心底格外的绝望——这种黏煳煳的东西真的要喝吗？能喝吗？不喝完怕不是又要被认为是失礼对吧……呜啊，果然，就算是想明白了，实际去做依旧十分困难_(:3)∠)_ 耐着性子一点点挨过远东特色的各种环节，最终到甜品环节时，明明时间只过去了几个小时，但中也自己已经有一种仿佛过去三天的沧桑疲惫感。 腿好僵，背好僵，没吃饱，酒喝得头好晕，想回去吃油炸食品_(:3)∠)_ 当然，收穫还是有的，依照会席间充斥着种种隐喻的交谈，她勉强能够读懂那位株式会社社长透露出来的担忧——新近有一笔价值千亿的固定资产以非法的渠道流入了横滨的黑夜，社长是聪明人，他对那笔财富毫无觊觎之心，但却更敏锐嗅到了这笔财富所会带来的波澜。那不是一个小数字，甚至可以堪称巨额，宛如投入池中的鱼食，当涟漪扩散开时，闻讯而来的必定是池塘当中的游鱼。而那个数目足以炸出横滨几乎所有的黑暗势力，届时…… 会打起来的，毫无疑问，即便那位社长不明说，中也也能读出他语气当中潜藏的暗示意味。 如果只是黑暗面各组织间的争斗那可能尚且在可控的范围，但既然已经涉及到了横滨全部的黑暗面……自己本身经歷过先代首领晚年疯狂乱象的中也能想像，也许那会是到了白昼都不得安宁，整座城市陷入冲突乱象的糟糕景象。 「那样的情形大家都是不乐见的喏，特别是我们的boss，相比起来还是想要好好的安静地做生意的呀。」果不其然，尾崎红叶这样对会晤的对象暗示着portmafia的立场，他们并不想要主动陷入冲突当中，最起码，一开始的时候不会去那么做。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太好了。」会席的主人这样如释重负一般说道，一句话，奠定了本次洽谈双方合作的基础，但也仅仅只是基础。 在回去的路上，在中也自己心底琢磨着该如何不着痕迹给自己负责那条生意线路上下成员以暗示，确保他们能够尽可能避开风暴中心之时，她听见了同坐在车后座的，属于指导者的提示。 「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看似在闭目养神的尾崎红叶自言自语道，女干部的声音当中带着点看透一般的洞悉以及淡淡的怅然：「因为蛰伏的本质是为了等待机遇，同时组织一直在默默积累着资本，就算最初避开，后续也会或主动或被动地介入其中，以此寻觅最大的优胜结果。」 「红叶姐？」中也眨了眨眼，她发觉自己有些听不懂。 女性柔软但又带着剑客独有薄茧的手掌摸上她橘红的发顶，像是安慰后辈一般地拍了拍。 「那会是乱相，也会充满各种机遇，而无论好坏，这都是横滨黑夜的现状，你也会习惯的，中也。」尾崎红叶最终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