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队,姜计就计》 第1章 河中女尸 当最后一抹残阳彻底消失天际,夜色悄然降临。 夜色像块宽大无比的幕布,悄悄的拉开了,罩住了山川原野。一时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房屋树木,都由清晰变得模糊。 拥挤的高架桥上车辆如长龙,道路两旁的香樟树茂盛繁密,人声鼎沸的喷泉广场霓虹闪烁。 钟楼的指针指向八点的一刹那,音乐瞬间炸起,广场旁的几栋摩天大楼外立面上,宏伟的灯光随音乐而舞动。 几十层楼高的玻璃屏幕上渐渐架起一条银河,深邃宇宙与旷野繁星交相呼应。整座城市转向另一种光亮。 温柔的凉夜里,音乐慢慢散去,人群也如浪潮般的退去。 清晨的一道光撕裂了这厚重的幕布,城市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人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 河边的风景怡人,空气清新,让人身心愉悦,热爱晨跑的徐子俊,伴随着音乐奔跑在河边,即使大汗淋漓,但心情格外舒畅。 突然,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徐子俊迅速停下脚步,双手撑着扶手跳下栏杆,他快速来到河边一把抓起那飘着的人,这一看差点把他吓到尿裤子。 徐子俊吓得有些脱力,但还是意识到必须立刻报警,于是迅速掏出手机拨打了110,口齿不伶俐的向警方报告了他发现的情况。 公安宿舍楼里,一道身影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攀爬在楼层之间,直到他的脚步停在402门前,顾不上喘口气直接破门而入。 “言队,你家林女士来了,已经到楼下了……” 话音未落,床上的人儿蹭的一下翻身而起,抓起椅子上的衣服就要往外跑,可惜一条腿刚穿上裤子就被人堵在了房间里。 来者身着一袭淡紫色旗袍,领边与袖口都镶着圆滑的珍珠,裁剪精当,衬得体态纤细而优雅。 被堵在门口的言?直接放任手中单腿裤子拖在地上,单臂倚靠着门框仗着自己一米八五的大个做了一个很帅的姿势,“林女士,好久不见!” 似乎早已审美疲劳的林女士瞥都没瞥他一眼,绕开他走进房内。 “林阿姨好!”方才通风报信的秦凯立即转变风向,冲着门口那道身影一个深鞠躬问好,随即又拉过来一把椅子顺便擦了擦椅面,“林阿姨,您请坐。” 看着某人如此狗腿的一面,一人撇撇嘴穿裤子。 “小凯,最近工作是不是很辛苦,阿姨看你好像又瘦了。”林青女士一副慈母的表情的关爱道,“做你们这一行的为人民服务,岂是辛苦就能形容的,危险也是伴随左右,你们工作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常给家里父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省的让他们惦记。” 秦凯听着林青女士的话连连点头,“阿姨说的是,我记住了。” “好孩子,阿姨给大家准备了一些补品,在车上,你拿去给大家。” “谢谢阿姨,阿姨和队长好久不见了,正好案子也结了,我们队长上午没事,阿姨您可以和队长多待会!”秦凯道谢后,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只穿着一条裤子的队长,轻声道:“队长,那我先下去了。” 说完,拔腿就跑,朝他飞来的一只鞋最终以撞在门框上宣布任务失败。 秦凯离开后,房内顿时安静下来,林青看了一眼床上那不成器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昨晚为什么没出现?” “林女士,您还不清楚您儿子吗?您儿子不是在抓犯人就是在抓犯人的路上,哪有时间去参加那些无聊的晚宴,而且局里有规定…” 见林女士还想说什么,言?又补上了最后一句话,果真林女士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迟疑一刻,林女士还是开口抱怨道:“你不来就算了,好歹跟小屿说一声,人家……” “等一下,小屿?谁呀?” 闻言,林女士差点不顾形象的要动粗。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言?双手抱头,大喊道。 “我告诉你,我和你爸对小屿很满意,更难得的是人家不嫌弃你是做警察的,这一次你要是不把握住机会,咱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不嫌弃?言?心中冷笑一声,她自然是不敢嫌弃。 “啊啊啊!”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林女士已经控住不住自己的手扭住了他的耳朵,“疼疼疼……” “你是不是恨不得早就跟我断了母子关系?我就知道会这样,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更有自己的活法,又怎会在意我们……”硬的不行,林女士又换去了软的策略。 “妈妈妈”就在言?准备开口哄劝母亲时,桌上的手机不偏安静的震动起来,他迅速拿起手机,待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神情立马严肃起来,“通知法医和痕检员过去,我马上就到。” 林青听到这话也恢复了安静,“又来案子了?” “嗯,我要去现场,您回家吧!” “等一下。”林青忽然起身拦住他的去路,“周六晚上带小屿来家里吃饭。” “我……” “你要是不答应,从今天开始我就陪着你上班。”说罢,林青让开一条路,冲他挑了挑眉,一副不信你就试试的表情。 言?推了推墨镜,“林女士,你赢了。” 难得胜利的林青笑得像个孩子,猛然想到什么的她快步走出门外寻了一圈,才发现人已经到了一楼,她大喊道:“言?,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周六别忘了早点去接她。” “你耳朵是聋了吗?快开车,快,快!”车内,言?命令道。 开车的正是言?的下属罗文,他笑道:“队长,周六接谁啊?不会又要相亲去吧?这是第几次了?一百零八还是零九?我就纳闷了,队长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没女孩子喜欢你啊?” “你懂个屁,是哥对那些胭脂俗粉不屑一顾。” “可我听说,每次都是哥被拒绝啊,哈哈哈哈哈哈!” “找死是吗?” 东河边围满了警戒带,民警不住的吆喝,但还是有不少民众特地停车下来探头探脑的围观拍照。 “让开让开。”言?从人群中挤过去,顺手夺了几个小年轻的手机,转身交给了罗文,疾言厉色吩咐道:“把相片都给我删了。” “言队!” “什么情况?” “就是他报的警。”秦凯指了指不远处的徐子俊,“刚搬到海城一周,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今天跑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河面上飘着一个人影,还以为是有人溺水了,就跳进河里把人拖上来了,结果一看是具泡发了的尸体,就立刻报警了。” “于老来了吗?” “您又忘了于老上个月就办退休了,上两次都是强行把人带过来的,今天是……” 秦凯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言?一声热情的招呼。 “老六!”言?快步朝着身着白大褂的男子走去,男子面前正是全身膨胀的尸体,因为有水渍附着,显得油光发亮,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言?看到好友的喜悦,“你看兜兜转转,还是咱俩搭档,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尸体不仅腐败呈现巨人观,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恶臭,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味,一般人根本受不了,言?不仅像是闻不到似的,还说着与此氛围完全不搭的话。 不等他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陆谨弋抬起的手挡住了他的手臂,俊容一如既往的冷淡,“新来的法医临时有事,我只是代她出趟现场,之后的尸检由她来做。” “死者,女,三十岁左右,皮肤已被水泡的肿胀,肿胀,脖子上有明显勒痕,手腕有疑似被捆绑的痕迹,指甲里没有泥沙,手臂,腿上,背部有明显的外伤,下体半裸,体内有少量分泌物,死者生前可能遭受性侵,根据最近的温度和湿度的判断,死者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具体死因,要等进一步尸检之后才能知道。” 言?俯身观察着尸体,问:“老六,有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吗?” “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在她的右手手背有大面积的烫伤,是陈旧性损伤。” 同是海城刑侦四大美男之一的陆谨弋,不仅颜值高,智商更高,因此对于警校名次位于两百开外毕业的言?一直秉持着不屑与之为伍的态度。 言?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将人拖到一边,不顾陆谨弋无声的抵抗,问道:“听说技侦科申请了新设备,还没批下来,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不如我帮你们。” “言队有此好意,我们技侦科谢了,不过,局里的一切决定都是有上头决定,言队就不要在我这里白费口舌了。”陆谨弋说完,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回到方才的位置还特意用消毒水喷了喷方才被抓的地方。 “老狐狸。” “谁是老狐狸?你说的不会是陆法医吧?”罗文走过来正好听他口中冒出三个字,“陆法医要是老狐狸,老大,你就是狐狸精了。” 言?疑惑,“我有这么美吗?” “你岂止美,你还骚……” 第2章 新人报到 “来来来,把你身上贵重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等罗文动手,言?已经主动将他裤子兜里的手机和钱包掏了出来,“还有吗?” “老大,我做错了!” 言?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搂住他的肩膀来到河边,若有所思的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还是什么比赛冠军吧?” “游泳!”罗文得意洋洋的补充道,“全校第一。” “去吧,我的大宝贝!”不等罗文反应过来,言?已经一脚将人踹下了河,河边传来扑通一声,顿时吸引不少目光,言?丝毫不在意,冲着河里扑通的罗文喊道:“好好找找有没有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见状,不少人收回了目光,唯有陆谨弋无声的替罗文默哀三秒。 “老秦。”言?将秦凯招呼到身边,吩咐下去,“这边摄像头覆盖率不高,回去调一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再排查近期失踪人口,安排附近片区同事走访一下,看有没有认识死者身份的。” “好,我这就去。” 搜索证据结束,一行人回到警局,言?下了车马不停蹄的来到三楼叶局的办公室,正逢叶局刚开完会,胖胖的中年男士一手端着大茶杯,一手握着门把正要开门,言?一个侧身插进了门与叶局中间。 叶局抬头看着高他两个脑袋的人,这种仰视的感觉顿时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干什么?” 司空见惯的言?笑眯眯的看着他,伸手安抚着他的后背,“师父,人人都说您整日和颜悦色的,像弥勒佛,怎么一到我这里就跟炸毛的猴子似的。” “炸毛的猴子!”叶局直接不顾形象的朝他踢了一脚,“臭小子,谁是炸毛的猴子!” “我我我!”言?板着脸,“我是行了吧,都欺负我。” 一看他这委屈的表情,叶局突然笑了两声,揶揄道:“臭小子,你这是告状来了,怎么?还有人敢欺负我徒弟?跟师父说说,谁这么大胆子。” “除了师父您,还能有谁!”言?黑着脸说道,“之前你把两个实习生都塞到我这里,我忍了,现在于老退休了,您不把老陆派过来也就算了,弄来一个年轻小姑娘算怎么回事,我是警察,不是人民教师!” 直到他说完后的三秒钟后,叶局才淡然开口,“说完了?” “说完了,您把老陆给我派过来好不好?”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房门突然咔嚓一声,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道倩丽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言?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熟悉,长的漂亮能让人记忆深刻一些,但更重要的是他们之前的的确确有过一面之缘。 半月前,市中心一家名为桂羽之茗的高级餐厅内,厅中灯光如瀑,每个餐桌的中央摆放着白玫瑰,玫瑰花瓣新鲜饱满,大厅中央的舞台上,乐队现场演奏。 穿马甲打领结的侍应单手托起圆盘,在这一室鬓影衣香间来回穿梭。 身着一袭黑色露肩丝绒短裙的女孩格外吸引眼球,除了黑丝绒迷人又慵懒的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略带光泽的材质和白到发光的皮肤相映成辉,让她在人群中发着光。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独自在餐厅内已经坐了三个小时,到底是谁能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等待这么长的时间,不少人也对此产生了兴趣。 就在侍应告知她餐厅即将要打烊时,那道高大硬朗的身影才缓缓来迟,他本就想走个过场回去好跟林女士交待,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姑娘竟然还在等他,这份耐心让他对这位姑娘产生了一丝愧疚之心。 “你好,我是言?,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来晚了。”言?抱歉道。 “你好,我是姜屿。”女孩的神情淡然没有因他的迟到而愤怒也没有因他的到来而欣喜。 言?见她面前只放了一杯苏打水,于是一边抬手要招呼侍应,一边问道:“想吃点什么?” “谢谢,我不饿,言先生忙到现在应该还未用晚餐,您自便。”姜屿婉言拒绝。 “确实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兄弟,给我来碗面。” 言?抬眼看向那张精致的面容,不得不说,她的确很美,可往往越美的越危险,他的指尖轻轻敲着杯壁,频率和腕上铂金表的走针出奇一致。 “姜小姐有话不妨直说,咱们这是相亲又不是定亲,姜小姐要是对我不满意可以直接说。” 姜屿并未接话,等了半晌,言?忽然向后一靠,双腿交叠,一只手松了松领口的温莎结,按照往常惯例,对面的相亲对象早就因为自己的迟到气急败坏撒泼了。 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姜屿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言?,“我想与言先生做比交易。” “交易?”言?一怔,这可是一百多次相亲中从未有过的对话。 “是的,我知道言先生已经相亲一百次有余,言先生不仅背景条件出众,自身条件更是优秀,想来不找女朋友不仅是因为工作繁忙也是因为言先生不想将就,之所以来相亲是迫于母亲的压力,故此我想跟言先生做的交易就是我可以成为言先生的女朋友,帮您应付您的母亲,直到您不在需要我的帮助。 德宁集团遇到了些困难,而您需要做的就是请求您的父亲帮助德宁度过难关。” 姜屿说完,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无论成功与否对于婶婶总算是有个交代吧。 真是应了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于她的话,言?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这让姜屿十分不自在,不由得补充道:“言先生若是不同意,可以直接拒绝!”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吧!” “为什么?” “我想言先生也不想再积累相亲经验了!” 话落,侍者端着餐盘过来,说了句慢用便离开了。 姜屿倒是没想到这么高级的餐厅竟然还有拉面,侍者竟然还贴心的赠送了一小碗辣椒酱。 言?看她盯着面前的拉面以为是想吃便又问了一句,“吃吗?我让他们再给你做一碗。” “不用了。”姜屿谢道。 “姜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刚辞职,待业!”姜屿言简意赅。 言?听到这个答案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姜屿的脑海中已经将对方的各种反应过滤了一遍,故此,她的神情依旧淡淡。 看了眼手腕上的指针,又道:“我等您就是为了此事,话已说明,而且时间不早了,言先生您慢吃,我就先告辞了。” “你开车来的还是司机送你来的?”言?吃了一口面条,似乎觉得不够味道,将碗中的辣椒全都倒了进去。 “打车。” “你不是德宁集团的小姐,怎么?德宁集团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德宁集团的总裁是我的叔叔,因集团的事导致心脏病突发,如今还在医院治疗。”姜屿如实答道,“除了方才我说的条件,若是凯瑞帮助德宁度过难关,德宁可以给凯瑞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你同意,德宁集团的那些老家伙同意吗?” 姜屿一怔,即便能说服叔叔,那其他董事会同意吗? “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屿回过神时,言?已经起身,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刚放到嘴里就被姜屿夺了过去,并提醒道:“公共场所不许抽烟。” “林女士没有告诉你我的工作吗?” “怎么?人民警察就可以不守规矩!”说罢,姜屿将夺来的香烟丢在桌上。 看着手中她还回来的香烟,言?唇角微勾,随即将烟放了回去,冲着走来的侍者喊了声,“面钱放桌上了。” “好的,您二位慢走。”侍者连钱也顾不得收,恭敬的将二人送出门外。 门口豪横的停了一辆世爵c8,不用想符合它身份的也只有身边这位少爷,明明可以成为人人羡慕逍遥又自在的富二代,却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林女士说这款车比较受小姑娘喜欢,但我还是喜欢我那辆切诺基。” 姜屿点点头,“的确,那辆车比较适合你。” 跑车发出的咆哮声,如野兽撕嚎,这是言?能将就开它出来的原因。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再开口,原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却没想到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叶局!”对面的女孩率先开口。 叶局和善的笑着点点头,随之看向言?,说道:“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来的法医姜屿。” “您好言队,我们又见面了!”姜屿莞尔一笑朝她伸出右手,就在言?木讷的被叶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之后伸出左手与她握手时,姜屿忽然收回了右手。 “方才听到言队在门外所言,似乎对我的到来很不高兴,并非我有意偷听而是言队的声音太大了。” “我……”一时间,言?竟然语顿,“你怎么会在叶局的办公室里?” “是我让她在这里等我。”叶局端着茶杯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姜法医本来上午就可以向你报道的,我临时接到上面指派的任务就没来及跟你打招呼让姜法医过去了。” 说话间,姜屿已经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呈到叶局的手中,“叶局,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科室了。” “好,辛苦。”叶局起身送走姜屿,关上门后,脸色瞬间一变,踢了言?小腿一脚,“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姜法医可是于老和陆法医好不容易请来的,好几个省局都抢着要呢,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嫌弃是吧,那我现在就把你调到其他部门去。” 第3章 尸检报告 “唉?”言?差点没反应过来,“算了,我先勉为其难收下吧,我那头还有事,先走了。” “臭小子,姜法医是姑娘,你以后说话客气点。” “知道了!”伴随着尾音,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三楼的长廊上,“姜法医,留步。” “言队有事?” “你……” “老大,死者的身份查到了。”秦凯来到二楼正好看到言?,立即将查到的资料交给他,“死者名叫张凤,一个星期前,他的丈夫曾到公安局报失踪,我们已经通知他过来了。” 死者的外貌清晰,面部特征没有受到损毁。想要找到死者的身份并不是太难,不过要进行大数据人脸对比,费些时间。 说话间,秦凯眼神一瞥,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姜屿,顿时两眼放光,“美女,你是?” 不等姜屿回应,言?的脚已经快一步踢到他的小腿上,“规矩点,这位是新来的姜法医。” “你好,我是姜屿。”姜屿习惯性的伸出右手,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定会称赞她的手指修长漂亮。 “你好,我是秦凯,今后大家一起工作就是一家人,你叫我小凯就好。” “叫你凯哥可好?”言?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死者信息全都查清楚了吗?” “我这就去查。”秦凯见他情绪不对立即抬脚就跑。 二人回首间四目相对,言?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闷气,“看什么看,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给我,我告诉你,你的工作若是让我不满意,不管谁举荐你过来的都没用,听到没有?” “我尽快。”姜屿眉峰很轻地挑了下,留下三个字转身便离开了。 言?意识到,自己被这个新来的法医挂脸了。 法医科室,姜屿透过玻璃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唇角不由微微上扬,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房间里的人突然转身正对上她的目光。 姜屿朝他挥了挥手,随后推门而入,“好久不见,师哥,不对,现在应该称您为陆科长才是!” “是,托你的福!”海城警局前年寒冰陆谨弋竟露出了一抹笑意,“坐。” “不了,我要去解剖室做尸检,路过这里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好久不见,下班后一起坐坐?” “陆法医!”秦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姜屿顺带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姜法医!” 陆谨弋并未出声,出于礼貌性的点点头。 “陆法医,言队让我过来问问,从河边女尸体内提取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嗯。”陆谨弋转身回到房间内取出一份资料交给了秦凯,“没有比中。” 闻言,秦凯的眉头顿时皱起,“这下难度就大了。” “看样子,我要加快速度了,希望死者能够给我们提供线索。”姜屿说着迈步就走。 “小屿。”陆谨弋出声叫住她。 姜屿忽地想起方才还没回答的问题,答道:“如果不加班的话,荣幸之至。” “嗯。”看到姜屿离开,陆谨弋正准备转身就见秦凯一脸疑惑的盯着他,“你还有事?” 秦凯摇头,陆谨弋多一个眼神也没就给他,转身就走,顺带连房门也关上了。透过玻璃只留给他一个孤冷的背影。 晚六点会议室内坐着六个人,窗帘紧闭,投影仪正播放着,秦凯指着大屏幕上的照片介绍道:“死者名叫张凤,女,三十岁,与丈夫、女儿租住在东河小区,是东河菜市场的小贩,根据她丈夫孙明交代,死者五天前也就是六月末那天,张凤跟往常一样去菜市场卖菜,可是到了很晚也没回来,孙明找了一晚上也不见人,第二天就来警局报案了。 因为菜市场属于老城区,监控设备并不完善,菜市场有东西两个大门可以出入,但只有东门有一个监控,而死者张凤的摊位靠近西门,她平常都是从西门进入菜市场,我去了趟菜市场,周围商贩也说张凤六月三十号跟平常一样来卖菜,菜市场关门她就走了。” “姜法医,尸检结果如何?”言?抬眼看向姜屿,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 姜屿起身的同时,大屏幕上也换成了死者躺在解剖室的照片,清淡的声音陈述道:“死者面部肿胀,青紫,睑球结膜有针尖状出血,甲状软骨和环状软骨纵向骨折现象,无中毒迹象,致死原因属于机械性死亡。 死者的口鼻,手,指甲里都是干净的。肺部方面并没有呈现出水肺,肺表面没有肋骨压痕、溺死斑,切面也没有溺液流出,是死后抛尸。 死者的手、腿、背部等均有明显的伤痕,腿骨有骨折痕迹,下体有撕裂伤,阴道存有少量分泌物,可以确定死者生前曾遭受过虐待,结合现场查证,发现死者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是被人勒死弃尸。” “张凤不过是一个卖菜的,谁能跟她有这么大的仇啊,应该不是仇杀,肯定是凶手见色起意,一不小心将人弄死了!”罗文啧啧道。 言?瞥了眼罗文,幽幽道:“情杀仇杀财杀,还是意外杀,要等排查过死者的社会关系才能推断。” “死者胃里的食物已经高度腐败但很充盈,说明死者是吃完饭后不久被杀害的。”姜屿补充了一条线索。 “罗文,排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秦凯,你再跑一趟现场。” “是。”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言?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边站起身边说了句:“先说到这儿。”说完,人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正要推门而出脚步突然止住,回首在众人之中对上姜屿的视线,“姜法医,来趟我办公室。” “是。”姜屿收起纸笔起身朝门外走去。 队长办公室,言?上下打量着姜屿,目光微微闪动,姜屿也十分坦然的对上他的目光,无声的对视几秒后,他突兀的开口:“姜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没必要做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姜屿一听就明白他话中含义,笑了笑,“言队是觉得我在纠缠你。” “难道不是吗?” “德宁总裁是你叔叔又不是你爸,找个这样的理由接近我,有意思吗?” 房间里静默的对峙,就在温度骤降到零点之时,言?突然噗嗤一笑,向后仰坐,换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语调,细听又带着几分冰冷,“姜小姐人美心善,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若是能踏踏实实做法医,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留你在这里。” 姜屿似乎懒得控制自己的面容,从始至终她的面容都是放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淡然。 “言队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那我要下班了。”说完,姜屿从容的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姜法医,你好,我叫康诺,你也可以叫我诺诺。”身穿警服,扎着马尾的女孩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自我介绍着,“之前我们队里就我一个女的,他们除了使唤我根本不带我玩,现在好了,终于有伴了。” 姜屿微笑点头。 “小屿。”陆谨弋站在门口的走廊处喊了一声。 康诺诧异的回头看向门外时,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言?也正好听见了那道温柔的呼喊,整个警局谁人不知,陆谨弋是一块千年寒冰,共事多年何时听到他口中发出这么磁性的声音。 “诺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时间再聊。” “嗯好。”康诺微笑挥手,不经意瞥见队长办公室门口的身影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工位。 姜屿来到陆谨弋的面前,二人边说边走开了,言?看着二人的背影,心底顿时窜出一团火,难怪刚才在办公室里她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原来是另寻新欢了。 “队长?” “干什么?”言?出离的愤怒。 康诺仿佛受了惊的小鹿,颤颤巍巍的举起电话,“凯哥的电话。” “喂老秦,嗯,好……你通知痕检,我这就过去。”不知道电话那头秦凯说了什么,言?扔下电话回到办公室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好巧不巧的,言?走到警局门口正看到陆谨弋为姜屿开车门,姜屿上车后,伸手去拉安全带时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言?,于是礼貌性的朝他点了头后便收回了视线。 车辆缓缓行驶,姜屿从倒车镜中看到言?快步上了一辆越野车,随着越野车越来越近最后在出警局大门时超过了她所乘坐的蓝色轿车。 “还习惯吗?”陆谨弋似乎察觉到她的一丝异样,温声询问道。 “你说的是工作还是人?” “我说的是海城。” 姜屿顿了片刻,视线忽然转向他,笑道:“好像我是海城本地人,你是外地人。” 闻言,陆谨弋的唇角微微扬起,但心中愈发明白,那件事已经成了她心中难以磨灭的痕迹。 清晨五点到七点是整个警局最冷清的时候,工位前熬夜通宵的几位睡得正香。 办公室里的黑皮沙发上鼾声正起,却因一通电话戛然而止,言?抬手在茶几上胡乱一抓,按住了那躁动的家伙,“喂!哦……嗯?”双眼猛然睁开,一个翻身坐起,看了眼时间,骂了句紧忙起身。 第4章 新的线索 “哎哎哎,开会了,开会了!”文件夹拍在桌上的声音十分效率的将沉浸美梦中的几人唤醒。 “老大,这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会折寿的。”秦凯抱怨声还没落,那文件夹已经朝他飞了过去。 “叶局五分钟后到。”言?丢下一句话人便率先朝会议室走去,随之身后传来几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的声音。 五分钟后会议室,叶局端着茶杯坐在中间,他并没有先开口而是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人,随后说道,“小康去通知姜法医过来开会!”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康诺紧忙站起身,“是。” 不等她走到门口,姜屿推门进来,面对众人的目光她的面容依旧淡然,丝毫没有迟到的歉意。 “叶局,言队!”她朝二人打了声招呼便自顾寻了个位置坐下。 “还请姜法医注意自己的私生活不要影响工作。” 刚坐下就听到某人有些发酸的声音,姜屿采取了不理睬的措施。 叶局见状连忙转移话题,“东河女尸案查的如何?” “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这是死者的资料。”工作中的言?瞬间换了一副面容,声音冷静沉着。 “昨天我和队长又查了一遍现场,距离发现死者一百米处的上游,我们发现了一个鞋印,发现尸体的地方比较偏,监控设备并不完善,我们把就近的监控都查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秦凯道。 “这是鞋印的信息。”康诺立即调出鞋印的图片,“这是一枚右脚鞋印,旅游鞋留下的,41码,主人的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三之间。” “死者张凤是东河菜市场的商贩,据她丈夫孙明说,张凤为人和善,再加上是做生意的,从没跟人红过脸,更不会有仇人,这一点他们邻居和其他商贩也都是这么说,可以排除仇杀的可能,不过听一个与张凤关系较好的女老板说,张凤与她老公感情不和,最近总是吵架。 孙明对此也如实交代,死者考虑父母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于是想将乡下的父母接过来一起住,他们现在租住的东河小区是两室一厅,孙明觉得不方便就不同意,两人就因为此事吵了几次。”罗文补充道,“我查了一下,孙明六月三十号那天,白天在单位上班,下班后到家后一直到八点半都没有出过门,一直联系不到张凤,八点半之后便出门寻找,有人证,所以孙明没有作案时间。” “今早我又做了一次尸检,发现死者的无名指有很深的环状印记,应是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但现场并未发现,极有可能是被凶手摘下的,还有在死者的衣物上发现了几根纤维。”姜屿不急不慢的将手中的资料分发给大家,得知她又做了一次尸检,言?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打了一巴掌。 “这几根纤维应该是凶手作案时留下的,是棉布手套上的纤维,一般都是工地上的工人使用。” 姜屿补充的线索,为他们增加了调查方向。 “康,你通知死者家属来局里认尸,再做一个dna比对,罗文,你查一下戒指的线索,秦凯,你去查一下东河菜市场与东河小区之间有没有施工地,你们几个继续查监控。”言?一一吩咐下去,“叶局,没别的事我们干活了。” “好,辛苦各位。” 正值盛夏,下午的阳光十分灼热,轻风一吹,热气扑面而来。 工地上机器轰鸣,各种机械不停的运转着,工人忙碌的穿梭于各个施工区域之间。 言?与罗文顶着烈日走进施工场地,罗文看了眼停在大门口的车,忍不住开口,“老大,我看姜法医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完全不输陆法医,您不能再戴有色眼镜看人家了。” “我看戴‘有色’眼镜的是你们吧,没见过女人吗,一个个的给我丢人现眼,干活去!” “是。”罗文不再多嘴,麻溜的干活找人。 风一吹,尘土腾空而起,言?别过脸正看到姜屿从车上下来,蓝色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她并没有走进施工现场,左右看了一眼后朝她的左手边走了。 言?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感慨有时候条件太好也是一种压力。 姜屿自然不知道言?的一番感慨,按照之前得到的线索,罗文查到六月三十号晚,有人看到死者张凤和一名男子在饭店吃饭。 据调查,此名男子是死者张凤的同乡名叫杨武,今年年初才来海城打工。 得到消息,言?立刻带着罗文来到杨武所在的施工场地,临行前却意外听到一个声音,申请与他们一起过来。 秉着积极工作的态度,言?没有拒绝她的申请,临下车时,姜屿却让他们先进去找人,表示自己随后就到。 这边属于棚改区,一眼望去基本上都是平方,但距离施工场地二百米左右有几栋二层楼房显得格外突兀,姜屿来到一栋二层楼前,二楼的扶手上横着一条铁丝,上面挂着许多洗过的衣服。 “大爷您好,请问这里是施工工人居住的地方吗?我有个同乡在这里干活,我过来看看他。”看到上面挂着好几件施工场地的工服,她向一旁在阴凉处乘凉的大爷问道。 大爷将她打量了一番,才应道:“是,你找谁啊?” “太田镇的杨武,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这里的工人除了几个本地人都住在这里,施工方见我们这几栋小楼闲着就租给工人当宿舍了!”大爷说道:“不过你今天来的有些不凑巧,杨武回老家还没回来呢。” “回老家?什么时候的事啊?”过来时看到路边的水果摊,姜屿随手买了半个西瓜、苹果和香蕉,“大爷,来吃块西瓜解解暑。”西瓜是切好的,她直接拿出一块西瓜递给了大爷。 大爷先是摆摆手拒绝了,耐不住对方太热情,直接将西瓜放下了他手里,把西瓜送出去,姜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 “月初就走了,听说是家里老舅生病了,请了几天假,还没回来呢,他自小是他老舅带大的。” “哦,大爷,这瓜甜吗?卖瓜的老板可说了不甜退钱的。”姜屿玩笑道。 “是在前面老张那买的吧。”大爷指了指她来的方向,又道:“老张这人不仅实在心眼也好,这里住着的都是农民工,知道他们挣钱不容易,卖的水果不仅新鲜还实惠,附近小区的人都骑车过来买。” “是呢,刚才还多给了我一个苹果呢。”姜屿露出一抹得了便宜的笑。 “你不会是杨武的女朋友吧?”大爷一副了然于心的笑道。 姜屿一怔,连连摆手,“不是,大爷您误会了,是我表姐让我过来的。”说着,她又从包里掏出手机找到了张凤的照片,“您看,这就是我表姐,她之前来过,您应该见过她吧!” 大爷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道:“小张吧!” “是,我表姐张凤。”姜屿边说边收回手机,“我表姐说她最近太忙,没有时间过来,所以让我过来看看,表姐也真是的,也不打电话问清楚,让我白跑一趟!” “这事你表姐知道啊,她上个月底来过呢。” 姜屿疑惑的看向大爷,“大爷您记错了吧,我表姐说她好几天没来了,这不才打电话让我过来。” “绝对不会错,六月三十号晚上,杨武带着小张来这,跟我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不过没待多久小张就走了,临走前还嘱托杨武坐车回家注意安全。” “杨武没送我表姐回家啊?” “没有,杨武要送小张没让,而且小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杨武把她送到楼下就回去了,第二天一早拎个包就走了。” “那……”姜屿的话还没出口,包里的手里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歉意的起身走到一旁,“杨武回老家了,还没回来……好,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姜屿回到方才的位置,“大爷,我姐说她的项链可能是掉在杨武这里了,让我到他房间看一眼。” “好,我带你上去。” “对了大爷,杨武走的那天拎的什么包?多大呀?”姜屿跟在大爷身后,随口问道。 大爷侧着身对她比划了一下,“差不多这么大,旅游包!” 姜屿看着大爷手比的大小,抱怨道:“我姐还提醒他回去给家里人买些东西带回去,杨武肯定是没听我姐的话,装了几件衣服就回去了吧!” 二楼楼梯口靠左边的第一个房间,杨武就住在这里,房间里,两张上下铺的铁窗靠墙而立,下铺住人,上铺放着行礼物品,锅碗瓢盆堆放在角落里。 “大爷,哪个是杨武的床铺啊?” “里面那个。” 姜屿翻看了一眼床铺,床底,趁着大爷不注意的时候从包里拿出镊子和取物袋,从床铺上夹了两根头发放进了袋子里。 “应该是掉在了别的地方,还是让我姐自己在找找吧!”姜屿叹了口气走出房间,“麻烦您了大爷,让您受累跑一趟。” “没事,你回去让小张跟杨武打个电话问问。” “好,大爷,天气热,您在这外面当心着身体,这水果你留着吃,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太客气了你。” “大爷再见!”姜屿告别大爷便往回走,可还没走几步,忽听到几声急切的喊声,大爷似乎也听到喊声,四目相对之时,不约而同的朝声源处走去。 第5章 破窗救人 路边一辆黑色轿车前,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妇女神色焦急的拍打着车窗,口中呼喊着:“大宝,你别吓唬奶奶啊,醒醒啊,快开门啊!” “大宝他奶,怎么回事?”大爷快步上前询问道。 看到有人过来,大宝奶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住了大爷的手臂,哭喊着,“大宝在车里,车门打不开,我叫他也不答应,怎么办啊。” “大宝,怎么跑车里了?这谁的车啊?”大爷问道。 “我不知道,我就一转眼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等我找到他,还没说一句话,大宝就躺着不动了,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找人。” “咚!”是硬物撞击玻璃的声音,就在大爷大妈对话的时间,姜屿来到副驾驶的位置手握警用手电筒敲击车窗一角。 因孩子在驾驶座上,姜屿选择敲击副驾驶的位置,这样可以确保玻璃渣不会伤到孩子,随着裂口出现,玻璃逐渐掉落,一块两块三块……两分钟后,车窗玻璃终于被敲开。 姜屿迅速透过车窗打开车门,她立刻将孩子抱到一旁阴凉的位置,天气炎热,孩子已经因为缺氧导致昏迷。 “大爷,叫救护车。”姜屿一边给孩子做抢救一边吩咐道。 “哦好。”大爷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老年机,随着他的手指按下数字键,也证实了老年机的两大特点,字大,声音大。 在几声咳嗽后,孩子终于有了反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孩子奶奶激动的扑过来将孩子抱在怀里,惊吓之后的奶奶忍不住哭喊起来:“我的孩啊,你可把奶奶吓死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奶奶可怎么活啊!” 姜屿从包里掏出水瓶,后又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先给孩子喝口水。” 奶奶接过瓶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孩子嘴边,又听她道:“高温下,孩子体温上升,体内水分流失比成人快,再加上这样密闭的空间,十五分钟就会造成孩子大脑损伤,甚至死亡,今后一定要看好孩子。” “我知道了,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的大宝就没了。”说着,奶奶又哭了起来。 急救车到来的同时,言?与罗文也出现在她面前,“姜姐,什么情况?”罗文问道。 “孩子被困在车里了。”姜屿答。 “你砸的车窗?”言?看了眼副驾驶的车窗问道。 姜屿点头,“孩子已经出现昏厥,没有时间找到车主,就擅自做主砸了,造成的损失,我会负责。” “负什么责,有什么事跟局里联系。”言?冷冰冰道,“能走了吧?” 姜屿点头,与大爷告别后随着二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言?亲自驾车,他的脸色冷淡,车内气温也随之降了几分,没开多远,车子在路边停下,言?自顾下车,两分钟后,拎着一个袋子回来,打开后座车门将袋子扔到了她怀里,二话不说回了驾驶座。 姜屿打开袋子,里面是酒精与纱布,胶带,这时她才注意到手上的血迹,下意识的道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那大妈没了孙子没法活,我若是不把姜法医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叶局也不让我活。”言?揶揄道。 罗文正感觉自己刚隐隐嗅到一丝爱情的火花味道时,就听到一旁的声音如倾盆大雨浇灌下来,活该没有女朋友啊! “姜姐,你怎么知道杨武回老家了?”为了不让车内气温继续骤降,罗文开口询问道。 “刚才那个大爷告诉我的。” 姜屿将方才与大爷的对话复述一遍后,罗文不禁赞道:“姜姐不仅尸检厉害,走访调查也这么厉害,聊会天就查到这么多有用的线索,厉害厉害。” “不是别人太厉害,是你太愚蠢。”言?揶揄道,“线索有没有用,要等查证之后才能知道。” “是。” 言?漫不经心的透过镜子看了眼后座的姜屿,她已经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双眼望着窗外,神色清冷,不知道是因自己的话心情不好,还是在想什么。 经过一番查证,证实了姜屿从大爷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可靠的,杨武交代张凤知道他七月一号要回太田于是从菜市场出来后就来找杨武吃饭,主要目的是让杨武回去后去她家看望一下张凤的父母。 吃过饭张凤随杨武回到了宿舍,给了杨武一千块钱代为转交给自己的父母,大概八点左右张凤就离开了宿舍。杨武七月一日上午携带一只旅游包回到了太田,之后一直在医院陪床,如果还存有一丝侥幸,姜屿手中的dna报告彻底排除了杨武的嫌疑。 忙活了几天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这样断了,现在只能期盼另一条线索能够有好消息传来。 证实死者张凤的确佩戴戒指后,秦凯着重调查戒指的下落,通过走访金店,在一家店面不大的金店里真的找到了那枚戒指。 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视频中大周金店四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忽然屏幕暂停,秦凯指着屏幕上身穿花衬衫的男子,介绍道:“金店老板说,一周前,也就是七月三号,这个身穿花衬衫的男子拿着这枚戒指到店里去卖。 这人叫黄三,二十七岁,本地人,网虫,与死者不仅住在同一个小区,还是同一个单元楼,死者张凤是三楼,黄三住在四楼,听说他父母对其失望至极,拆迁款下来后,给他在东河小区买了套房后,就跟他断绝关系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独居,。 据邻居说,黄三性格孤僻,也没见有什么朋友来找过他。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但六月三十号那天,有邻居可以证明他一早就出门了,到很晚才回来。” “老秦带人跟我去趟东河小区。”言?吩咐道。 “是。”秦凯声音激昂。 与他们的风风火火相比,姜屿就像只慢吞吞的树懒,她点了一下电脑的空格键,视频继续播放,三分钟的视频结束后,她又点击了重新播放。 “有什么发现?” 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全部注意力都在视频中的姜屿并没有发现发出声音的地方与自己的距离,她摇摇头。 “既然没有,那就请姜法医干点正事好吗?”言?沉着一张脸,命令道:“准备一下,去趟黄三家。” “好。”姜屿的冷淡让言?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气自己。 东河小区属于开发最早的小区,随着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如今的东河小区显得有些破烂不堪。 楼道内两边的大白墙已经发黑,尽管外面烈日当头,楼道里却是黑乎乎的,经年累积的霉气和阴湿争先恐后的往人身体里钻,住户门前的墙壁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广告纸,扶手栏杆大面积掉漆,锈迹斑斑。 言?带人挤过拐角堆积如山的杂物,小心翼翼的踩着台阶往上爬,终于来到四楼。 秦凯上前敲门,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开门,几人疑惑之时,猫眼处闪过一道光,言?二话不说,长腿一抬,稳准狠的踹在房门上。 老式的铁门如这小区一般上了年纪,如今也就摆个样子,经他这么一脚直接骨裂。 屋里潮湿黑暗,门一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散了出来。侦查人员迅速冲进房内兵分三路进入各个房间,以极快的速度在主卧房间抓到了藏在柜子里的黄三。 “带走。”秦凯一声吩咐,将人带走了。 姜屿跨进门时,正看到言?捂着鼻子,皱着眉观察着四周。 经过他身边时,姜屿递给他一个口罩,言?连看了没看是谁,直接拿过口罩挂在耳朵上。 满地的杂物和垃圾,整个房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言?握着手电半蹲在地上,灯光沿床头到床尾扫过,除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没有其他发现,他直起身抬眼就看到坐在电脑桌前的姜屿手握鼠标,在电脑屏幕前点击着什么。 “姜法医,你……” 似乎觉察到他语气中的不悦,在他开口之前,姜屿打断了他的声音,“黄三应该是一位游戏代练。”鼠标落在游戏登录界面,出现许多账号。 “游戏代练,就是在指定的时间内帮助游戏玩家快速提升游戏角色级别或者获取高级装备武器,从而得到网游玩家们给付的相应的金钱。 言队,你看,这是他的登录历史记录。”姜屿的手指落在鼠标的滚轴上,“这个账号在六月三十号晚八点登录,离开时间是十点。异地登录。您在看这个账号,六月三十号是十点登录,十二点离线,也是异地登录。” “你的意思,黄三六月三十号晚八点到十二点是在外面上网。” 根据地面,家具上堆积的尘土,可以判断这房间至少有一个多月没有清扫,电脑桌旁的地面上堆落着吃过的桶面,上面飘着的油汤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霉。 这里根本没有作案之后清扫过的痕迹,姜屿扫了一眼满地狼籍,平淡道:“我的意思是这里绝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第6章 丢失戒指 言?一怔。 姜屿起身离开了卧室,卫生间内的洗衣机旁脏物堆积如山,她上前翻看并未发现有异样的衣物,随后从黄三的贴身衣物上提取了样本才走出卫生间。 客厅,言?孤身而立,如山般挺拔的背脊没有一丝晃动,一双鹰眸淡淡的扫视着周围。 卫生间的房门打开,视线也跟着停下,他抬眼就看到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姜屿,四目相对,似乎为了掩饰突然而来的尴尬,言?倏尔转身朝门外走去,同时将手机贴在了耳边,“老秦,先把人带回去。” 姜屿见他下了楼,只好将手中的证物放回了箱子里。 审讯室里,秦凯将灯光照在黄三的脸上,“为什么要藏起来?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们帮你说,不过,我可提醒你,你自己说和我们说,性质可完全不同。” “我在网上参与赌博,输了不少钱,我以为你们是来要债的,就躲起来了。”黄三答道。 “六月三十号那天,去哪了?” “六月三十号。”黄三想了想,答道:“我那天去网吧了,云艺网咖,我在那打了一天的游戏。” “黄三,我劝你老实点。” “你们不信可以去问网咖老板啊,还有黑子,那天我一直跟他一起玩游戏。” 秦凯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将金店的照片摆在他的面前,“是你吧?去金店干什么?” 黄三心虚的咬了咬嘴巴,秦凯突然一巴掌拍在照片上,黄三若不是被控制在审讯椅上,这会被吓的估计能窜出一米远。 “说,去金店做什么?” “就是六月三十号那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在路上捡了一枚金戒指,我刚才说了,我在网上输了钱,手头紧,就想着拿到金店卖了。” “谁能证明?” “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那戒指真的是我捡的!”黄三情绪激动的说道。 “我告诉你……” 秦凯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耳机里传来言?的声音,“问他戒指是在哪里偷的?” 秦凯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黄三,我告诉你,这枚戒指的主人前几天被人杀害,戒指不翼而飞,如今戒指是从你手里被卖出去的,你要是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后果你知道吧,说,戒指从哪偷的?” “老张那。” “说清楚。” “就是施工地对面水果蔬菜店的老板,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听别人都喊他老张,六月三十号我从网吧出来后,肚子有点饿,附近商超都关门了,就他们家还亮着灯,我就进去转了一圈买了几个苹果,结账的时候发现结账的桌子上放着一枚戒指,就趁老板不注意偷走了,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不用你说,这件事我们也会查清楚,不过等我们查出来若是跟你说的不一样,你就等着后半辈子在里面过吧!”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 “带走。”秦凯吩咐一声,一旁的同事将人带出了审讯室。 言?背着手看完了审讯过程,这个黄三的神情不像说谎,推门而出,“老大,你怎么知道戒指是他偷的?” 言?举起手中的手机,秦凯看到屏幕上是一张dna比对结果,结果显示不符。 “姜屿在黄三家中电脑上查到了游戏登录时间,六月三十号晚八点到十二点,账号一直在线,我让技术科找到了账号登录地址,与黄三所说一致。 张凤八点就从杨武宿舍离开了,黄三凌晨才从网吧出来,他没有作案时间。” 秦凯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怎么肯定戒指是他偷的不是捡的?” “刚才你问黄三戒指从哪来的时候,黄三犹豫了一下。”言?低着头点了下手机,“还有,这个。” 言?再次将手机屏幕对向秦凯,是一只白色棉纱手套,“他不会连只破手套都捡吧!” “队长英明。” 对于秦凯的称赞,言?尴尬的笑了笑,“这手套虽然是姜法医在黄三家里上衣口袋里找到的,不过凭借我敏锐的判断力,黄三不会连掉在地上的手套也会捡回来,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言?秉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优良传统,成功的让秦凯尴尬的笑了笑。 “笑什么笑,还不赶紧去抓人。” “是。” 老张水果蔬菜店,为了不打草惊蛇,言?几人着便衣而来,这个时候正是下午的高温时段,店里除了老板没有他人。 “几位买水果啊!”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脸质朴的笑容迎上来,看到姜屿,露出一抹熟络的笑容,“姑娘,又来看望同乡了。” 姜屿微笑道:“您记得我?” “我们这可很少有您这么干净漂亮的姑娘来,而且您上次救了大宝,在我们这可是出了名了,杨武好像还没回来,你今天来是?” “你好,我们是市刑警队的。”言?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脚步,正好将姜屿挡在了身后,他将工作证件给老板看了一眼后随即收回。 老张的表情立刻收了几分,“小伙子长这么帅,我还以为是这姑娘的男朋友呢,原来是警察,您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戒指您见过吗?”秦凯收回不动声色的笑容拿出照片问道。 老张向前伸着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见过。”他十分肯定的点头道:“好像是六月三十号晚上,我在店里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的,我记得当时我放在了桌上,对,就是这张桌子上,后来,又有客人来买东西,我就把这事忘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怎么也找不见了。 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也没人也找,我也就没当回事了。” “我能随便看看吗?”言?忽然开口问道。 “当然,您自便。”老张点头,待言?稍走远些,他忽然开口问道:“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屿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感觉到她目光里的怀疑,老张急忙开口,“我记得当时戒指是放在棉纱手套里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在这工地干活的女的哪有戴金戒指的,肯定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结果还掉在了我这里。” “您怎么知道那是女士戒指?” 死者张凤的这枚金戒指是简单的圆环款式,一眼看去很难分辨是男款女款。 “大老爷们哪有戴戒指的。”他笑道,但眼神里闪过一抹异色,但还是被姜屿捕捉到了。 “谁说大老爷们就不能戴戒指了。”秦凯很不同意他的观点,“现在的年轻人,未婚的戴戒指可以作为装饰,谈恋爱的可以当做定情物,结婚的更是要戴,那是对外宣布名草有主。” “人老了跟不上潮流了,这大热天的,来来来,吃块瓜凉快凉快。” “谢谢,不用了。”秦凯摆摆手拒绝了,“老板,你见过这个人吗?” 老张又眯起了眼睛凑近了照片,“不认识,但看着有点面熟。” “你再好好想想,六月三十号晚上。” 老张皱了皱眉,仔细回忆着,大约半分钟后,他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六月三十号那天我觉得店里太脏了就趁着晚上人少的时候好好清理了一遍,我不记得几点了,就是照片上的小伙子来到店里买水果,我当时在洗拖布,听到他喊我结账,我才放下拖布过去,等我过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苹果就摆在桌上也没拿,我就以为人家是有什么事着急走了,现在想想,好像就是那小伙子离开之后,那戒指就不见了,那戒指不会真的被他拿走了吧?” 秦凯点点头,“是,不然也不会查到你这,你还记得六月三十号那天都有谁来过你店里吗?” “那可多了,我怎么可能都记得。” “那天有什么比较反常的事或人吗?” 老张想了一会摇摇头。 秦凯询问老板的过程,姜屿已经走到了一扇门前,她轻轻推开一扇门,刺鼻的杀虫剂味道有些充脑。 “老板,这是什么味?”不知何时言?站到了她的身边,刺鼻的味道让他抬手掩住了口鼻。 老张闻声而来,“抱歉抱歉,这天气热,有些水果放不住就坏了,我都放在了院子里,这不招来太多苍蝇,我就喷了些杀虫剂。” 姜屿迈过门槛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墙角处果然堆积着许多腐烂的水果蔬菜,没有察觉到异样,姜屿慢慢退回到店铺内。 “老板,你认识杨武?” “认识,经常来这里买菜。” “那您见过她吗?”言?从手机的相册中找到一张照片摆在了他的面前。 “眼熟,应该是见过。” “什么时候?” 老张摇摇头,“想不起来了,上年纪了,这脑子也不怎么好使了。” “行,打扰了,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 “几位慢走啊。” 姜屿跟来的时候一样走在最后,走出店门,灼热的温度下,一阵恶心翻涌而来,姜屿捂着嘴快步跑到最近的垃圾箱前,酸水涌上脱口而出。 “姜姐?”二人察觉到异样快步来到她的身边,秦凯立马从身上掏出纸巾递给她,“姜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屿摆摆手,“你去提醒张老板,不要喷那么多苍蝇药,吸入过量还会导致中毒。” “好,我去跟老板说一声。” “要是不行就去医院。”言?悠悠道。 “没事,走吧!”姜屿站起身,眼神无意间落在巷口的一辆面包车,银色的金杯车看不出任何异样,却给姜屿一丝异样的感觉。 第7章 他在撒谎 “怎么了?”言?见她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没,走吧!” 几人上了车,言?冷声吩咐道:“老秦,查一下这个张老板!” “老大,你怀疑他?”秦凯反问。 “他没有说实话。”姜屿有些无力的声音响起,“你之前给他看戒指的照片和黄三的照片时,他都是先伸长脖子,然后眯着眼睛看完后回答你,而言队给他看张凤的照片时,相同的距离,他不仅没有伸脖子眯眼,反而只是看了一眼,就给我们一个十分糊弄的答案。” “姜姐你的意思是,这个张老板不仅认识张凤,案发那晚很有可能还见过死者。” 言?把座椅调到了最为舒服的位置,两条结实的长腿向前伸展,貌似闭目养神,“即便他不是凶手,他也一定看到了什么。” “陆科长。”三人刚回到警局正好碰到出门的陆谨弋,秦凯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老六,这么客气,还亲自出来迎接。”言?嬉笑道。 陆谨弋冷冷的视线直接略过他,毫无遮掩的落在姜屿那里,“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身体不舒服?” “刚才不小心吸入苍蝇药,现在已经没事了。”姜屿如实答道。 “我正好要去市医院,你也一起过去检查一下。” “老大,他们俩在交往吗?”秦凯凑到言?身边踮着脚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我是不是没希望了!” “工作量太少了是不是?干活去。” 一般与自己无关的事,言?都懒得多看一眼,此刻两只脚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更严重的是腹中莫名的窜出一团火。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已经没事了。”姜屿语调有些清冷,传入言?的耳中却格外舒服。 陆谨弋十分淡然的接受了她的回应,“嗯,要是感到不舒服可以给我打电话。” “咳!”言?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陆科长有事就赶紧忙去吧,姜法医,我会照顾的。” 陆谨弋本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冷冷道:“那就麻烦你了。”说完看了一眼姜屿便抬脚走了。 姜屿随即也迈开脚步往里走,没走两步就听到某人有些讥讽的声音,“厉害啊,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陆科长的家庭情况虽然还不错,但想要救德宁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姜屿轻轻出了口气,调转脚步看向言?,“是啊,所以我的目标还是您,言队长!” 言?停顿了几秒,这个回答显然有些意外,为什么他的心里会有一点小喜悦,是因为他在某方面胜过了陆谨弋。 “老大,刚刚有民众报警,说在东郊水库发现了一具尸体。”康诺的黑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与她口中发出的声音相呼应。 四目相对,言?眉头一皱,“通知技侦去现场。” 下午四点,言?三人赶到现场时,现场已被警戒线包围,东郊水库比较偏僻,除了野泳的人,这里很少有人过来,更别提这边的监控设施。 “言队!”民警迎上前。 “怎么回事?” “有几个人过来游泳,还没下水就看到河面上飘着一具白花花的尸体,几个人立即报案了。” 言?顺着民警手指的方向,只见几个身体粗壮的男人此刻面色苍白,情绪紧张的与民警描绘着什么。 “过去看看。” 姜屿来到尸体旁边,检查尸表,“死者,女,身高一六五,死者全身肿胀,颈部有勒痕,指甲里没有泥沙,口鼻腔中可见白色和淡红色蕈样泡沫,手腕有被绑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明显伤痕,没有尸斑,致死原因还需要进一步尸检才能知道。” “队长,这名死者跟张凤的死很像,不会是同一个凶手作案吧!”康诺下意识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的确,听到姜屿的初步尸检报告,与张凤的状况很想象,不过这也只是推测罢了,一切还要等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才能下决定,“先把尸体拉回局里。”言?叫来警员将尸体抬上运尸车,“康,调一下附近的监控,排查近期失踪人口。” 晚七点,解剖室,姜屿再给尸体做进一步的解剖。 姜屿一手拿着止血钳一手拿着纱布来到死者的下体位置,“死者阴部没有损伤。” “死者没有被性侵?”言?眉头皱起。 “要等精斑报告出来才能确定。”姜屿头也不抬的回答道,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报告明天早上能出来。” 果然,言?微微张开的嘴唇又合上了。 “死者甲状软骨和环状软骨纵向骨折现象,无中毒迹象,死者的口鼻,手,指甲里无泥沙,除了皮肤被水泡过脱皮之外,两臂未见其他损伤,手腕有明显的约束痕迹。” 姜屿拿起手术刀局部切开手腕的损伤处,“在表皮约束痕迹对应的地方,皮下组织比其他周围的颜色要深,这些痕迹是生前造成的,而且是较大的力才能造成这么深的出血。” 在死者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半圆的痕迹,“言队,你看这个。” 言?顺着她的目光也注意到死者身上的半圆痕迹,只是一时间想不出这是什么痕迹。 姜屿没有接话,手术刀在皮肤和肌肉之间的腱膜层中游走,很快把尸体的胸腹腔打开了,“死者肋骨多处骨折,胸部和腹部有几个地方有明显的出血,死者生前被打过。” “死前虐待?” “不排除这个可能,死者的肺部没有大量溺液,说明死者与张凤一样是被勒死后抛入河中,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四十八小时。” “除了死者没被性侵,从作案手法来看完全相同。” “或许是凶手没来及。”姜屿指着手腕被切开的地方,“这里出血严重,比约束痕迹对应的地方要广,说明死者生前有过剧烈的挣扎。” 说到这里,姜屿立刻将视线转移到胸口的半圆痕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道景象,双手被捆住的女孩见房内无人,于是起身想要跑结果却正好撞见凶手,凶手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凶手想要对女孩图谋不轨,女孩拼命的挣扎,凶手愤怒之下用绳子勒死了她。 “鞋印。” “?” 姜屿指着半圆的印记,“男士皮鞋的后脚跟。” 言?的脑海中瞬间蹦出皮鞋的样子,在看向死者胸口的痕迹瞬间明白。 “康,泥滩上采集的脚印有结果了吗?…嗯,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言?抬脚就走。 “言队,若是没什么事,我可以下班了吗?” “上班看不出积极,下班倒是挺积极。”言?神色间不见喜怒,“若是适应不了就请趁早离开。” “你的意见我会慎重考虑。”姜屿淡然的态度在他的眼中就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态度,言?不愿与她浪费时间,冷着一张脸推门而出。 队长办公室窗前,言?无意间站在这里,不经意看到楼下的身影,脚步便停住了。 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子站在一辆奔驰s级轿车后座门前,在与姜屿面带微笑说了句话后恭敬的为她打开车门,随后驾车消失在视野中。 “美女就是好,上下班都是豪车接送。”耳边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吓了言?一跳。 毕竟经历百态的言?,不过很快恢复了队长的姿态,“你敲门了吗就进来!” “敲了啊!敲了好几声呢。”罗文笑道:“是队长你看的太认真了,队长,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言?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也就老六那个闷骚男才看的上这种女人。”说完抓起桌上的文件资料转移话题,问道:“有什么发现?” “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脚印除了三名野泳男士的还有一个脚印,根据印记来看是……” “皮鞋。”言?脱口而出。 罗文不禁讶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 “厉害!”罗文竖起大拇指,“我们调来了距离水库最近的监控录像,因东郊水库的位置比较偏,暂时还未发现可疑车辆。” 言?眉头皱起,突然起身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走,“继续调查死者身份,我去趟叶局那。” 星海湾别墅区 门铃在响了两声后,大门便自动打开,姜屿迈入大门没走几步就迎上了保姆张妈,态度格外热情,“小屿小姐回来了。” “张妈。”姜屿面带微笑回应。 “我们小屿小姐真是越长越漂亮。” “那是当然。我们小屿可是完美继承大哥大嫂的优点。”说话声线有些尖细的正是姜屿的婶婶叶姝。 明明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像三十出头的姑娘,由此可以看出叶姝格外注重保养。 “婶婶。”姜屿走上前,叶姝亲密的与她拥抱。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要不是因为你叔叔生病,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海城了。”叶姝嗔怪道,“走,快进来,你叔叔盼你一天了,要不是身体不舒服,他都要亲自开车去接你了。” 第8章 什么意思 叶姝热情的拉着她走进别墅,坐在真皮沙发上喝茶的姜誉峰年过六十却不见一根白发,看到姜屿随叶姝走进来,面容上洋溢着笑容,“小屿,来了。” “叔叔。”姜屿回以笑容,“气色比前几日视频的时候好多了。” “自从知道你回海城,跟中了彩票似的,别提多开心了。”叶姝打趣道,同时来到姜誉峰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小屿忙了一天肯定饿了,咱们边吃边聊。” “好。”姜誉峰点头应下。 姜屿放下背包随即来到姜誉峰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直到他在餐桌前坐下,姜屿方才放开手在一旁坐下。 “你婶婶特意吩咐张妈按照你的喜好做的,多吃点。” “嗯,谢谢婶婶。”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不在,小东西也不在,你叔叔也不经常在家陪我,我自己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叶姝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但很快又换成了轻松愉悦的语调:“现在好了,小屿回来了,再过不久,小东西也就毕业了,小屿,你虽然是警察,但你也是个女孩子,你一个人住在那,我跟你叔叔也不放心,不如你搬回来住吧,每天让司机送你上下班也方便。” “是啊,小东西也快回来了,你们俩姐妹也有个伴。” “我之前本来有这个打算,我除了是法医也是名医生,工作之余还能帮叔叔您检查身体。 但工作一段时间才知道,警察局和鉴定中心还是有区别的,上下班时间不固定,24小时待命随时出现场,我不会开车,这边离市区比较远,出入不太方便,而且让司机接送,影响也不好。”姜屿如实说道。 叶姝无奈的叹了口气,姜誉峰却还有一些顾虑,沉吟片刻开口道:“那是老小区了,设施老化,环境也不好,你要是觉得这边远就搬到帝景那边住吧,那边物业设施齐全!” 他顿了顿,接着道:“小屿,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在我和你婶婶的心中与小东西一样,是我们的孩子,你心里有什么事就跟我们直说,不要总是憋在心里。” 姜屿点点头,声音淡淡响起,“嗯,我记住了。 不过,那里有我和爸妈的回忆,我能守住的只有这些回忆了。” 她虽笑着,但姜誉峰却越发心疼自己的这个侄女,只得点了下头,说了个好字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晚饭过后,几个人正坐在客厅聊天,叶姝突然来了个电话便拿着手机到一旁接电话,姜誉峰喝了口水,随后看向姜屿,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小屿,对不起!” “?”姜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婶婶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在事情没成,否则我不仅没脸见你,到了下面,都没脸见大哥大嫂。” 姜屿见状连忙解释道:“叔叔,您错怪婶婶了,婶婶是念着我一个人,想给我找个伴,觉得对方条件还不错,所以就安排我们见见。” “你不用再替她解释了,她的用意我还能不清楚吗,你婶婶当时虽是着急,但不管什么原因,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 “我并没有为婶婶解释什么,婶婶的确只是想帮我介绍对象,叔叔,您也知道我这个人为人处世比较死板固执,我若不愿意的事,谁也勉强不了我,之所以答应相亲见面是因为对方是名警察,第一,他应该不会嫌弃我法医的身份,第二,我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第三,说不定还能帮上叔叔您。” 姜屿说的轻松,姜誉峰的眉头却皱的更深,“别的警察行,就凯瑞的大少爷不行。” “人家不也没看上我嘛!” “那是他眼睛有毛病。”姜誉峰知道这件事时很气愤,但知道对方没有看中他的宝贝侄女时更是气愤,早就将凯瑞大少爷拉入了社交黑名单,“公司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姜誉峰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就为这点小事就卖女儿,以后我这张脸往哪里放,你们怎么看我,同行怎么看我,连小东西都不愿认我这个爸。” “叔叔,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姜屿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听说那个瞎眼少爷在警察局还是个小领导,我告诉你小屿,以后遇到那个瞎眼少爷,离他远点,若是他敢给你脸色看,有叔叔给你撑腰,不用惧他。 不行,明天我还是找人调查一下,以防万一……” 就在姜誉峰意犹未尽时,姜屿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姜屿紧忙起身,“是局里的电话,我去接一下。” 屏幕上正是言?的名字,万一被叔叔看到恐要一阵穷追猛打,于是她特意往一旁多走了几步,接起电话就听到言?冰冷中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你在哪?我去接你,太湖那边发现一具尸体。” “我在星海……”姜屿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叔叔,急忙改口,“不用来接我了,你带上东西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哦,好。”对于她的突然改口,言?闪过一抹狐疑,但一想到太湖的尸体,眉头立即皱成了川字,刚刚找叶局申请并案调查,结果又来了一个,若凶手是一个人,那他未免也太嚣张了,这样的人极大的勾起了言?制服他的欲望。 夜凉如水,淡淡的月光洒在斑驳的树影上,清风徐来,湖边的垂柳摇曳生姿。 “言队。”正在给一对年轻男女做记录的警员看到走过来的身影立即打了声招呼。 “什么情况?”言?朝湖边扫了一眼。 “我们就是来这里赏月的,谁知道会碰上这样的事情。”男子率先开口,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扫兴。” 闻言,言?看了眼路边停着的坦克300,冷声道:“你的车?” 提到车,男子顿了一下才点头答道:“是啊,我的车,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不错,多少钱?” “五六十万吧!”男子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2.0l四缸发动机,227马力输出,最大扭矩387,零百加速9.5s,最多也就二十万,你是蒙我还是这车就不是你的?” 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被言?一语道破,男子的额头上不断冒汗,倒是一旁的女孩十分生气的瞪着他,“你不说这车是你花了五十万新提的吗?你这个骗子!” “宝贝,你别听他胡说,我没骗你……”男子心急的解释道,“我……” 就在他费劲心力的寻找理由解释时,一辆奔驰豪华轿车停在了路边,姜屿快速下车,见言?站在不远处,立马朝她走来。 “豪车,美女。”男子口中喃喃的吐出四个字,传入言?的耳中却让他的眉头忍不住皱起。 “带他们俩回局里做笔录。”言?几乎命令的口吻。 “言队。” 在距离他一步远时,言?的脚步已经转向湖边,眼神冷冷的看向湖边,“不好意思,打扰你约会了。” “没关系,回头请言队补给我吧。”姜屿面无表情的戴上手套丢下几个字径直朝尸体走去。 “我补给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言队,你跟谁说话呢?”罗文走过来正听到他带着疑惑的声音。 言?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每次都能赶上时候,“什么什么什么意思,干活!” 整具尸身都高度腐烂,呈现出巨人观的现象散发着一种常人难忍的恶臭。 机体死亡5天后,尸体内聚集的腐败气体越来越多,尸体的整个胸腹腔被气体充满而高度隆起,尸体体积变大,呈巨人状。 尸体的头部也肿大,颈部变粗,眼球突出、唇外翻、舌头突出。 尸体上因有水渍附着,在灯光下显得油光发亮。再加上打捞尸体的动作,导致多处表皮层脱落,暴露出污红色的真皮层。 尸体上除了上身穿着的一件红色衬衫以外也没有任何随身物品,尸体散发的恶臭似乎形成了一个屏蔽圈,除了姜屿与言?外,其余警员都尽量不往这边靠。 姜屿似乎没有嗅觉,表情淡定地走到尸体旁,拿起尸体的双手,说:“死者女,死者眼结膜和口腔黏膜可见散在点状出血。舌尖微露于齿列外,伴有咬伤。颈部甲状软骨、环状软骨、舌骨可发生骨折,颈侧部位有新月形扼痕。” 言?一只手指抵在鼻子下方,脸色难看的说道:“你的意思,死者是被人掐住脖子导致窒息死亡。” “很有可能,死者的双手皮肤已经呈手套状剥离,可见死亡应该在6天左右。腰部有勒痕,应该是腰部的绳子导致,从颜色来看,是死后绑上去的。” “死者下体裸露,有没有性侵的表现?” “要等解剖之后才清楚。”姜屿起身这才将视线从死者身上移开,“先把尸体拉回去吧!” “嗯!”言?伸手招呼两位民警过来将尸体抬上了车。 姜屿正要随着两位民警离开,一只手臂却突然被拽住,回头一看,正是言?,“你去哪?” “回局里!”姜屿略微抬起下巴,静静的看着他,“言队,是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言?一把撒开抓住她的手,“那车都坐满了,你是要坐车顶还是跟在后面跑回去。”嘴角一哂,“愣着干什么,走啊。”说着转身边走边抽出挂在领口的墨镜戴上。 黑色t恤完美的展示出他宽阔的背部,沟壑分明,高大挺拔的身躯,线条完美的无可挑剔,一张俊美蛊惑人心的脸,犹如刀削,可落在姜屿眼中,脑海中顿时冒出四个字‘瞎眼少爷’。 第9章 太湖女尸 氛围感瞬间破坏掉,姜屿紧忙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出脑中。 言?发动车辆还未起步,罗文与康诺见状赶紧登上顺风车,姜屿与康诺坐在了后排,原本安静的氛围此刻变得热闹起来。 罗文调侃道:“这两年轻人还真有兴致,跑这赏月。” “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言?怼道。 罗文挑眉,笑嘻嘻道:“说的你好像被酸过似的,老大,论家庭论才貌,说你是海城第一也当之无愧,怎么恋爱场屡战屡败,加上上次相亲,一百零八将都集齐了吧。” “信不信今晚会多具男尸。” “队长,你可不要再给我们增加工作量了,我估计明天一早叶局就会端着大茶杯来看望我们了。”康诺长长的叹了口气。 “应该不用明早。”姜屿说着,举起手中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视频里正是发现死者的男子,他不仅在警局门口做直播还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去,虽被民警出手制止,但事情已经在网上发酵。 “艹!”罗文大骂一句,“大晚上带姑娘来那种地方,这家伙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自从张凤的尸体被发现,他已经连续一周都没有踏踏实实睡上五个小时,本就顶着一头压力,现在事件被传到网上,上头肯定会命令他们限期破案。 康诺看了看姜屿与言?,发现二人表情十分淡然,果然是经历过世面的,才不会像罗文似的,一副心理素质不好的样子。 “有这发牢骚的时间,不如多想想与案件相关的问题。” 距离发现太湖女尸十二个小时后 “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告诉你,老大一会就回来了。”罗文回到警局就看到趴坐在电脑前的康诺,但一看到她惨白的脸色瞬间换了态度,“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康诺可怜巴巴的点点头,“文哥,我怀……?”回想起一个小时前,解剖室里明目张胆的上演了一场蒸肉验尸的剧场,康宁越发的怀疑姜屿不是人类,光是想着胃内又开始翻江倒海,捂着嘴巴起身就跑了。 “怀?怀孕?喂!康!” “干嘛呢?”言?来到二楼就看到罗文冲着卫生间的方向喊话,跟着看了一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询问道。 罗文手指着卫生间的方向一脸迷茫,“康正在卫生间吐呢,老大,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呢?……” “孩子?她还有时间谈恋爱?什么时候的事?”身为队长单身多年,自己的下属竟然偷偷恋爱,这他怎么能容忍。 罗文摆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姜屿从走廊尽头走来,看到两人站在卫生间门外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言队,这是东郊水库女尸的精斑报告!” 谈及案件,言?的神色瞬变,立即接过报告翻看尸检结果。 罗文在一旁小声问道:“姜法医,你知道康诺谈恋爱的事吗?” 姜屿摇头,“我没有听她说过。” “连你都没告诉,这么保密,那孩子会是谁的呢?” “孩子?什么孩子?”姜屿一脸疑惑。 “康的孩子啊,我刚回来,康就对我说,我怀……结果话没说完就跑进卫生间吐了,姜法医,你说这难道不是怀孕了吗?” 姜屿噗嗤一笑,清冷的眉目也跟着展开了,洋溢着淡淡的温柔。 言?瞬间明白她笑中含义,收起报告转身就走,“这种事你还是亲自问问小诺吧。”说完,姜屿随着言?的步伐离开。 队长办公室内,言?大腿翘二腿,斜倚在转椅里听着姜屿的尸检报告。 “精斑报告为阴性,表示死者生前没有遭受到性侵,但我在死者的子宫内发现了节育环,可以说明死者是有过生育历史,而且做了节育措施的。” “那就说明死者应该有可能是已婚已育的。这个发现很重要。”言?忽然坐直了身子。 “根据耻骨联合面分析,死者的年龄在32岁左右。根据在软骨提取的dna检验,死者是b型血。” “符合你之前的推断。”持有枪茧的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面,“太湖女尸的尸检如何?” “死者的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肌肉开始溶解,颈部的皮肤因为腐败作用,表皮脱落,真皮膨胀,颈部肌肉内形成出血,虽然出血不是很明显,但是可以看得出来。 根据扼痕可以看出,凶手是将拇指与四指分开,双手拇指压在被害人喉部,同时两手其余手指抓住受害者颈部的两侧和项部,将喉头压向后方。 肺部表面有出血点,心脏表面也有,可以肯定死者是窒息死亡,胃里空空的,没有溺液。与前两具尸体一样,是死后抛尸。 死者身高165厘米,根据尸体的腐败情况,皮下没有明显的脂肪层,根据正常女性身高体重比来推断,体重大概在100斤左右。 从牙齿的磨损度来看,死者的年龄大概是20~30岁之间。同样根据耻骨联合面分析,可以判断死者26岁左右。 死者有过性行为,但没有抵抗伤。” 言?迟疑了一下,“自愿的?” “这一点我不清楚,但我在死者的体内检测到亚甲二氧甲基苯丙胺。” “摇头丸!” “是的。”姜屿点头,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后放在了言?的面前,“我在死者的大腿内侧发现了一块特殊的纹身,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是一种几何花卉图案,样式很特别。” 看到屏幕上的照片,言?站起身,难得露出一抹笑意,“漂亮。” 姜屿一怔,随手拿回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图片赞同道:“的确很漂亮。” “那个,我说的不是……”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声音,秦凯推门而入,“言队,姜姐,杨武来了,他说想看一眼张凤。” “好,我这就过去。”姜屿说着就往外走。 “姜法医!”言?喊住她,可在她回头的同时还有一双目光投过来,“杨武与张凤关系不浅,你试试看能不能从杨武那边得到一些线索。” “好,我知道了。”见他不再说话,姜屿与秦凯对视一眼后抬脚离开。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私自闯进办公室。”言?冷着一张脸命令道,“还有,这是太湖女尸的尸检报告,你立刻在网上发布寻人通告。” “是。”秦凯接过报告蓦然一笑。 接待室,姜屿倒了杯水放在杨武的面前,小伙子朴实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憨厚,此刻多了几分哀伤。 “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姜屿宽慰道。 杨武悲伤的情绪中夹杂着少许的气愤,道:“我想不通张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 “是啊,通过调查了解,张姐心善又孝顺,谁能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抓住凶手,让他绳之以法。” “对,那种丧心病狂的家伙就应该抓住枪毙。” “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喝点水。”姜屿一点点将他带入情绪之中,“杨武,张姐近期有没有跟你说,她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异常举动?” 杨武眉头微蹙,努力在记忆中找寻着能够回答她的答案,可是,他并没有搜寻到什么结果,于是摇了摇头,“没有,张姐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你能跟我详细说一下,六月三十号那晚上的事吗?” “张姐知道我七月一号要回太田,于是给我打电话说要见一面,正好六月三十号那天收工早,张姐就提议去吃饭,你们应该知道张姐家的事吧?” “你指的是哪件事?” “就是张姐父母的事,张姐想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姐夫觉得房子小住在一起不方便,就一直不同意这事,他俩为这件事没少吵架,吃饭的时候张姐就跟我抱怨了几句,后来吃完饭,她说去我那里坐坐,在我那里没坐一会,姐夫就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说孩子想吃西瓜,张姐怕孩子等着急就留下一千块钱让我转交给她父母后就回去了。” “我记得从你宿舍到东河小区,路上只有两家水果店,你觉得张凤会去哪家?” “张哥家,张哥做生意实惠,我们经常去那里买东西。有一次还把张姐误认为我女朋友,说开了后,张哥挺不好意的,还送了我们几个苹果,不过从那以后,大家就熟了。” “你对这个张老板了解多少?” 杨武赸笑,“你这么一问,我除了他姓张,大名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其实说熟也只是平常买东西打个招呼而已,看管宿舍的大爷曾经提过一嘴,说老张是外地人,无父无母,也没结过婚,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谢谢你,若是您有什么与案情有关的线索随时联系我。”姜屿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号码交给他。 “好,那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我正好要去你们那里办点事,我跟你一起过去,你在楼下门口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马上下来。”姜屿说完快步走出接待室,回到工位前收拾背包,拉开抽屉时看到里面放着一瓶防狼喷雾剂,迟疑了一下,抓起喷雾剂放在了包里。 海城刑警支队一大队会议室 几位满脸灰尘、满身汗味的警员围绕会议桌坐下,每人面前除了案件资料还摆着一碗直冒热气的桶装方便面。 秦凯咽口唾沫,不等面完全泡软就已经按耐不住的说:“开吃。” 旁边几位早就饥肠辘辘的警员听到一旁传来的吸溜声,哪里还坐的住,立刻把头埋下,稀里呼噜地吞咽起来。 第10章 找到线索 “咚咚!”两声敲门声传来,嘴里塞满面的秦凯抬起头来,灰扑扑的脸上又多了几条脏兮兮的汗渍。 “陆科长,今儿个怎么有时间过来,是不是想我们哥几个了!” 陆谨弋根本不搭茬,直接问道:“姜法医呢?” “姜法医?我不知道啊,我刚从外面回来,你是不知道今天外面的温度都快把人烤熟了,你看我这一身臭汗……” 不等他发完牢骚,陆谨弋早就抬脚朝队长办公室走去,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推门而入,正在打电话的言?为之一惊,急忙冲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忙着呢,一会说。” 见他挂了电话,不等他开口,陆谨弋冷声问道:“姜法医在哪里?” “她没在局里吗?”言?反问。 “没有,有人说她上午跟一个男人离开了警局,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打电话问问不就清楚了。”说罢,言?拿起手机按下号码,抬眸正对上陆谨弋一副‘要是能打得通我还找你的表情。’ 果然,电话那头提示对方已关机,“我呢,虽然是她领导,但也不可能限制她的自由,你也知道我现在手头一堆案子,我也没时间盯着她。而且,你刚才不也说了,她上午跟一个男人走的,说不定两人正约会呢……” “言?。”两人面对面站着,相距不到半米,四周气温极速骤降。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老陆,看到大家同事这么多年的份上,兄弟跟你说句实话,这个女人不适合你。” “就是因为她跟你相亲提出的条件吗?” 此话一出,仅管短短几秒,言?的表情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没想到,她倒是对你毫无保留。”言?讥笑道。 而这话却激怒了一向冷漠的陆谨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四目相对,言?一副无谓的表情,下颌线收紧的肌肉渐渐松软,“十八年前她父母死于一场车祸,是他叔叔婶婶抚养她长大,她的婶婶拜托她帮忙,于情于理,她都不会置之不理。 在你不了解一个人之前,不要轻易下定义,这是作为一名警察最忌讳的事情,不是吗?” 陆谨弋低沉的声音深深扎进了言?的内心。 言?突然回想到自己之前的话语,眼神,她似乎从来没有跟自己解释什么,因为自己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她一向下班很积极!” “她家里的座机没人接,星海湾她叔叔那边也没有她的消息。” “她又不是小孩子,可能是手机没电关机了,老陆,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正因为她不是小孩子,所以她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言?,你应该清楚,但凡有一点线索,我都不会站在这里。” 是的,陆谨弋不是他家林女士,不会因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掀起轩然大波,他能站在这里求助自己,那就说明,所有一切能找到她的线索,他都尝试过了。 陆谨弋眸光黯然了几分,“你知道无痛症吗?一种极为罕见的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任何情况下、身体的任何部位均感觉不到疼痛,同样她对危险的预判也比常人低。” “老秦,立即查一下,姜屿今天跟……”说到这里,言?忽然想起,上午在办公室,秦凯通知他们,杨武来看张凤,姜屿接待的他,那同她一同离开的人应该就是杨武,而杨武是案件的嫌疑人,想到这里,言?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言队,你去哪里?不开会了?”秦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得来的答案只有一阵风。 施工宿舍楼,一辆切诺基呼啸而来。 从尘土中走出的大爷大怒:“没长眼睛吗?这里能开车吗?会不会开车?” 言?跳下车,从口袋里摸出证件展开,大爷也不是被吓大的,气势丝毫不减,但声调降低了许多,“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这么开车了?” “杨武在哪里?”言?看着他身后的二层楼冷声问道。 “这个时候,杨武当然在工地干活了。” 话音未落,言?已经头也不回的朝施工地跑去,途中经过一条巷子,那是上次姜屿呕吐的地方,旁边那辆金杯依然停在那里,他的视线没有过多停留,冲着施工现场加速而去。 “杨武有人找你!” 带领言?过来的大哥喊了一声,正在搬砖的杨武满脸泥水,闻声看去,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姿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就是杨武?” 杨武点头,眼神有些疑惑,“我是,你是?” “我是市刑警队的队长言?。”言?拿出证件给他看了一眼。 “是不是张姐的事有什么线索了?” “还在调查中,今天上午从警局离开,你跟姜屿去了哪里?” “姜屿?”杨武眉头微蹙,“你说的是姜法医?”见他点头,他补充道:“姜法医是跟我到的这,不过下车以后,我们就分开了。”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看她进了老张水果店,我就回来干活了,中午我回去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没看到她,姜法医应该早就走了。” 言?立即转身朝外走去,正在这时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秦凯的声音,“老大,东郊水库女尸的身份查到了,是东河惠民食堂的女员工,名叫许筝,本地人,前两年跟丈夫离婚,孩子判给了丈夫。她就住在棚改区前面那片平房,罗文已经带人过去了。” 言?脚步突然停下,打开了手机地图,从许筝所住的地方到惠民食堂也是经过这条街,正在这时,听筒里忽然传来康诺的声音,“队长,我们在监控录像中发现了几辆可疑的车,经过图侦初步对此,有六辆车符合筛选条件。” “有没有一辆金杯盲窗面包车?”言?问。 电话那头的康诺似乎停顿了几秒,“是有一辆,本地车牌,hy769!” 言?一抬头,就看到原本开着的蔬果店此刻关着门,一丝异样爬上心头,他飞速冲到蔬果店旁的巷子,那辆车也不见了,“艹!”忽然听筒里传来言?的咒骂声。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那辆车就是蔬果店老板的车,你现在立刻查一下这辆车的去向,查到后立刻通知我,姜屿很可能就在这辆车里。”言?来到蔬果店门口,店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链锁上,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漆黑一片。 手机再次震动,言?一边飞快的按下接听键,一边朝那辆横在路中央的切诺基跑去,眼神中带着几分肃杀,“老大,那辆车现在正往海城北高速的方向驶去。” “这个老家伙想跑,通知交管高速路口在路口设卡,把金杯车的信息分发给各口的收费站,车上人员直接逮捕。另外你申请搜查令,带人迅速赶去蔬果店。” “是。” 秦凯的电话刚挂断,另一通电话无缝衔接,言?本想直接挂掉,但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林女士,你抓紧时间准备晚饭,一会我就把人给你带回去。” 还没有从惊喜之中反应过来的林女士都没来及开口,通话就已经结束了,切诺基加大了油门,穿梭在高架之上。 拥堵的高速路口收费处停着一列列汽车,每个路口都有警察一一检查把控,那辆金杯车如他们所料也在其中,发现目标车辆,几名警察迅速上前。 灵敏的第六感让他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驾驶座上的司机在警察靠近之时,迅速跳下车辆逆着方向逃窜。 高速路口来往车辆缓缓启动,看着奔跑过来的身影,言?一脚踩在油门,尖锐的喇叭声撕破长空,在距离护栏板一拳的距离停下。 看着距离一车之隔的身影,言?单手一撑,漂亮的越过白色轿车头,稳稳落在那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人扣在了车窗上。 “我犯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抓我?”老张还在委屈的喊着。 言?考上他的双手直接将人丢给了赶来的警察,自己则是冲着那辆金杯车跑过去,在这短暂的途中,他竟然有些心慌,作为警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害怕车内的人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 金杯车前,言?没有任何思考,迫切的推开车门,看到空空如也得车厢,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 “人呢?”言?一把薅住他的领口质问道:“姜屿呢?” “什么姜屿?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 言?吸了口气,压抑住怒火,“先把人带回去。”吩咐一声重新回到车内,双手气急败坏的砸在方向盘上。 晚八点,刑警队审讯室 言?抱着双臂站在审讯室外,神色冷淡,透着一副我心情不好别招惹我的模样,秦凯只得在一旁跟叶局介绍着审讯室内的男人,道:“张文新,男,46岁,未婚,榕城人,父母早年因病双双过世,后被叔叔抚养到十六岁就出门打工,两年前叔叔过世,就独自一人来到海城,刚来的时候是在东河菜市场卖菜,半年后租了现在的门面。 门面后面就是他住的地方,我们在卫生间内找到了一根绳子,痕检那边正在处理,还有那辆金杯车,检验报告应该一会就能送过来。” 张文新模样略显狼狈,双手来回交握,时不时的抬起眼角打量警员的神色。 “叫什么?” “张文新。” “性别,年龄,哪里人?” “男,46岁,老家榕城的。” “做什么的?” “开了一家小店,卖蔬菜水果。” “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了,父母过世的早,就我自己一人。” 刑警一一记录下来,对于刑警的问题都能够条理清晰的回答,“这些信息你们应该都能查到,你们到底为什么抓我?” 言?突然抬手按下耳麦,轻声道:“问他有没有见过姜法医。” “你今天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刑警拿着姜屿的照片问道。 张文新眯着眼睛,伸长脖子,几秒后,答道:“见过。” 第11章 消失的她 “在哪里?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上午,大概十点多吧,她来我店里买水果,不过,她买完水果就走了。” “她买了什么水果?” 张文新很快答道:“苹果,西瓜。” “一整个西瓜?” 审讯室里,张文新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回答:“对,一个。” “他撒谎了。”言?低声道。 秦凯不解其意,正欲开口询问,房门被推开,是陆谨弋,他手中拿着的正是dna报告,“与死者张凤体内提取的dna吻合。还有在他的车里找到了死者张凤与许筝的毛发。” 得到这个消息,几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而言?的脸色却极为难看,他拿过报告直接推门而出。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言?来到张文新的面前将报告拍在他的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dna比对结果,死者张凤体内提取的dna吻合与你的吻合,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张文新盯着面前的报告一动不动。 “你为什么要杀张凤?”他的声音极具压迫性。 “我……我没杀她……” 言?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巨大的声音让目睹者都为之一惊,“你杀害张凤证据确凿,现在让你坐在这里是法律给你的一次机会。” “我真得没有杀张凤。”张文新一脸着急的解释道:“六月三十号晚上,张凤来我店里买西瓜,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鬼迷了心窍,趁着四周无人,我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将她抱进了后院,对他做了那种事,就在完事之后她趁着我不注意跑了,后来听说她死了,我吓了一跳,所以你们来店里找我,我撒了谎跟你们说我不认识她,可是我真得没有杀人。” “那这个人呢?”言?拿起许筝的照片放在他的眼前。 张文新依旧是那个动作,然后摇了摇头,“我真得不认识这个人。” “张文新。”言?冷冷的看着他,“那你怎么解释在你的车上会出现张凤与许筝的毛发?” “我不知道啊,我真得不知道啊,我没有撒谎!”张文新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言?吸了口气,沉声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那个姑娘今天去你店里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说来附近办点事经过我的店想买点水果,后来就聊到后院苍蝇药的事,她说她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就去了后院,可到了后院我就看她老是盯着我的房间转,后来店里来客人,我就去招呼客人,回来时正看到她拿着我的皮鞋在白纸上印鞋印,我以为她是找到了证据,我就心慌了。” “于是你就绑了她把她藏了起来。” “没有,我知道她是警察,我怎么可能绑警察,她取了鞋印之后就跟我说有事要回去了,等她走了之后,我的心里就七上八下,张凤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查到我对她做的事,你们那么厉害,肯定会查出来的,思来想去,我就决定离开海城,结果到了高速路口就被你们抓了,警察同志,这次我真得没有说谎。” “你的车里不仅发现了张凤与许筝的毛发,那辆车还同时出现在抛尸现场,这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吧!好好想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再告诉我。” “警察同志,我真得不知道,我没杀人……” 身后的声音被房门隔断,与此同时,叶局等人也从房间里走出来,“陆科长,这个张文新你怎么看?”叶局问道。 他的眸光凌厉幽深,声音更是冰冷无情,“我只相信证据。” “皮鞋!”言?目光微微一凝,“死者许筝的胸口有一块半圆痕迹,类似皮鞋的后脚跟痕迹,姜法医推测是凶手留下的,老秦,你立刻去提取张文新家中所有皮鞋的鞋印。” “好,我这就去。” “队长,我们在施工门口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了姜法医。”康诺拿着图片资料急忙跑来,“姜法医的确离开了蔬果店。” 言?看了眼照片上的人发现姜屿站在施工门前,眼神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又看了眼时间,十点二十四分,那就说明张文新没有撒谎,姜屿的确离开了他的蔬果店。 “康,你去调一下姜法医的通话记录。” “是。” “言?,现在上头很重视这件案子,你是队长,这件事你负有很大责任,当务之急是找到姜法医,将她平安无事带回来。”叶局郑重其事的说道。 言?乌黑的眸子满是冰寒之意,“您放心,若是不能把她安全带回来,这个队长我也不做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 “陆科长,你跟姜法医是多年好友,对她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姜法医的家属那边就麻烦你跑一趟了,一定要做好安抚工作。” 陆谨弋点头,“我明白。” 再次前往东河施工现场的路上,言?接到康诺的来电,“队长,姜姐关机前手机最后一通电话是十点十五分,通话时常十六秒,持卡人是杨武。” 言?眼底眸光骤然缩了一下,顿时满腔愤怒无处发泄,号称大聪明的他这是妥妥的被人耍了一通,姜屿再次出现在施工场地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而这个发现让凶手露出了真面目。 “你立刻调取杨武的通话记录,他是否与许筝有过联系,还有,再次提审张文新,问清楚六月三十号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吩咐一声直接挂断电话,转而按下罗文的号码,“你再去一趟惠民食堂,查一下死者与杨武什么关系!” 东河施工现场漆黑一片,没有轰隆隆的机器声,四周一片寂静。 与之相反的二层宿舍一片热闹,即使干了一天重活,但闷热的天气让人躁动不安,敞开的房门里传来男人们的吵嚷声。 言?的出现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而众人也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他出众的外表上,当他亮出自己的证件时,房间里顿时鸡飞狗跳。 “站住,都给我靠墙蹲下。”一声吼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言?挺拔的身姿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蹲成一排的男人们,目光带着毫无掩饰得审视和冷冰冰的怀疑。 “有谁知道杨武去了哪里?”他冷冰冰的问道。 工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出声,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瘦小的男人举起手臂,言?朝他抬了下下巴,示意他说话,男人这才开口,“就是下午你找过他之后,他就请假走了。” “去了哪里?” 男人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最近总请假。” “什么不舒服,我看是找女朋友去了吧!”一个微胖的男人忽然插话道。 言?问:“杨武有女朋友?你见过吗?” 男人连忙摇头,“我没见过。” “他哪有什么女朋友,除了他那个同乡,我还真没见过别的女的来找过他。”瘦小的男人说道。 “我有一次碰巧听他打电话,说什么我爸妈想见你,商量一下结婚的事,而且他最近总是晚上偷偷溜出去,不是见女友难道还是偷东西啊!。” “我可没那么说,只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而已。” 言?面色深沉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叶局的电话,将新的发现汇报与他,叶局立即拨通了太田县公安局的电话核实消息。 与此同时,消失十个小时后的姜屿缓缓醒来,她迅速回忆起十个小时之前,她在张文新家中提取鞋印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与杨武同来时在车上的对话,七月八号那天海城突降雷阵雨,张文新家中的鞋子没有刷过的痕迹但也没有沾满泥土的痕迹,更让她疑惑的是杨武当时并不在本地,他怎么会知道那天突降雷阵雨。 带着疑惑以及鞋印她离开了张文新那里,临走前她特意经过施工门前,特意拦了一位工友询问了杨武的情况,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她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正是杨武的声音,他告诉自己想到一件有关张凤的事情,让她到宿舍楼下见面。 可她还未走到宿舍楼下,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朝她驶来,并在她身边停下,不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手捂着她的口鼻,一手将她拽入了车中,在乙醚的催促下,她陷入了昏迷之中。 当她在睁开双眼时,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而桌子上的照片却透着几分熟悉,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去寻找有关这位面熟的人,片刻,她眼前忽然一亮,照片上的女孩正是东郊水库死者,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顾不得解开其中疑惑,当前是要安全逃离这里,她环顾四周,但干净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剩一个简易衣橱。 她想站起身,可双手双脚却被尼龙绳死死地绑住,正当她寻求解脱之法时,房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他笑道:“醒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撕开她嘴上的胶布,想来这周围并无他人,否则杨武不会撕开胶布,这样想着,姜屿也便放弃了呼喊。 “为什么要绑我?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杨武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我已经杀了人,死罪一条,多你一个警察又怎样,谁让你命不好犯在了我的手上!” “是你杀了张凤?” “是。”他毫无掩饰,直言点头。 “为什么?她对你那么好……” 杨武当即沉下脸来,眼色冷厉,“好?” 第12章 挣脱束缚 “为什么要杀她?” “我要结婚了,跟她借点钱而已,她却百般找借口不借给我,她们都要换大房子了,怎么可能没钱,她就是不想借给我,表面还装作对我好的样子,我看着都恶心。”杨武眸中戾气一闪,“那晚她从我宿舍离开没多久,我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她哭着跟我说她被人强暴了,她说没脸回家见丈夫与孩子,她想死。 于是我找到她,她哭了一通之后却不想死了,于是我就拿这件事威胁她,她不仅不给我钱还要报警,所以我就拿绳子勒死了她。” “你跟张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杨武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个老东西平时装着一副老实的样子,实则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就是他强暴了张姐,他做了坏事,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于是我就偷偷把张姐的尸体偷偷的放进了他的车里。那个老东西自然不敢报警,于是就把人扔到了东河里。” “那为什么要杀她?”姜屿冲着桌子上的照片抬了下下巴。 看到桌子上的照片,杨武一怔,满是愕然的瞪视着她,“你果然知道了。不错,她也是我杀的,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就该死。” 姜屿眉头微蹙,“你很喜欢她?不过,她看着比你大很多。” “你说的没错,她比我大六岁,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就是因为她我才来的海城,她明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为什么一谈到钱,她就变了,变得冷酷无情。” 杨武的眼底满是厌恶之色,“她不仅比我大,而且还结过婚生过孩子,可我不嫌弃她,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中秋节的时候,她跟我回家见家长商量结婚的事,可前段时间我舅病了,我把所有的钱都寄回家去给我舅看病了,她知道后不久就给我提出分手,他让我拿出五万块钱给她,她就同意跟我结婚,所以我就去找了张姐。” “你没有钱,所以她依然要跟你分手。”姜屿淡淡道。 “对,回去的这几天我一直给她打电话,可她对我爱搭不理,最后直接就不接我电话,等我舅身子好了些,我就赶紧回来找她,可她让我以后别在缠着她。” “所以你就用杀死张凤的方法,用绳子勒死了她。”姜屿猜测道。 杨武却摇了摇头,“不,我爱他,怎么可能杀她,我只是把她绑了起来,等我吃完饭回来,她竟然挣脱掉了绳子还用凳子打我,我一气之下踹了她一脚,结果她就躺地上不动了。 本来我以为她死了,可她突然睁开眼睛就打我,于是我就用绳子勒死她。同样我把她的尸体扔在了老张的车上,果然如我的猜测,那老家伙还是不敢报警,把许筝给扔在了东郊的水库里。” “然后你威胁他跟你一起绑架我。”姜屿此刻已清楚了事实的真相,“你逃不掉的!” 杨武的目光慢慢落在了桌子上的照片上,“从许筝死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已经完了,只是没想到临死还有人陪着我一起。” 姜屿没有因他的话而感到不安与害怕,她的目光转向了照片,声音透着一抹冷淡,“我从四岁开始学习钢琴,参加过很多比赛,也拿过很多奖,可是我爸从来没有看过我比赛,因为他太忙了,十二岁那年,我要参加市钢琴比赛,我要求爸爸妈妈必须和我一起去,为此我还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我抱怨他们根本不爱我,最终他们妥协了,五月六号的那天本是我最开心的一天,爸爸妈妈陪我一起去参加比赛,可是临近高架桥,一辆车飞驰朝我们飞驰而来,妈妈紧紧地将我护在怀中。” 她的目光突然转向杨武,猛地瞪大眼睛,“该死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大哭大闹,爸爸妈妈就不会去,他们就不会死,这些年那些画面就像挥之不掉的影子纠缠着我折磨着我,死亡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她并没有号啕大哭,可让人看了却心生悲凉。 姜屿的一番言辞让他隐藏在心底的痛苦得到了释放,杨武状似疯狂,突然站起身来到衣橱前,从里面拎出两桶白酒,“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死了才能解脱。” “是白酒吗?能不能给我喝一杯,喝醉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对于她的请求,杨武并没有拒绝,找了个杯子倒出一杯酒,随即来到她的身边蹲下,将杯子放在她的嘴边,姜屿抿了一口,瞬间一股辛辣顺着嗓子钻了进去。 “你还真是让我意外,一个美女竟然做法医,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杨武顺势坐下。 “我爸爸是名法医,我以为这样做就会离我爸爸近一些,你呢,爸妈还好吗?” “我爸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生病死掉了,亲戚们都不要我,只有我舅收留了我。”杨武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闷头喝了一口酒。 就在这时她的双手从尼龙绳中挣脱,皮肤也因撕扯而掉下一层皮,可她却没有一丝感觉,为了不让杨武察觉继续与他聊天。 “难怪你会把挣得钱都给他,他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不在他身边,有人照顾他吗?” “他媳妇会照顾他。” 他并没有称呼舅舅的媳妇为舅妈,加上他口气中夹杂着的厌恶,很显然他不喜欢这个舅妈。 “那就好,不然你走了,你舅舅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果然,他舅妈是他不可触碰的话题,杨武顿时来了脾气,借着酒劲,他的情绪几乎到疯狂,姜屿快速的去解脚上的绳子,可绳子还未解开便被杨武发现,他一把冲上去压在她的身上。 姜屿抵住他的双手靠近自己的脖子,只见杨武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双眼瞪出,咬牙切齿的使出全身力气。抵抗的双臂在颤抖,姜屿猛地抬头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下,因为疼痛,杨武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扯,不管他多用力可她丝毫没有松口。 一旁放着几个啤酒瓶,手臂上的疼痛让他极尽疯狂,抓起酒瓶就朝姜屿的脑袋砸了过去。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姜屿依旧没有任何感觉,可她的身体却使不上了力气。 终于挣脱的杨武看着手臂上快要被咬下来的肉,咆哮着,“不是想死吗,我现在就成全你。” 他站起身拎起一桶酒就往外倒,一桶,两桶,房内充斥着浓烈的酒精味道,当杨武拿出火机时,躺在地上的姜屿神情冷淡的看着他。 在杨武疯狂的笑声中,火与酒精结合释放出灼热的火焰,置身与火场之中,姜屿终于感觉到了冷,她再次看到了十八年前那场车祸的情形,妈妈紧紧地抱着她,并在她耳边说道:“活下去!” 她的命是爸妈用命换来的,她不可以就这样放弃。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挣扎的同时呼吸也变得困难,而就在这时,杨武不小心沾染到了火源,火势顺着他的手往上爬,猛一甩头摆脱眩晕,挣开脚踝处的绳子,抓起毛巾浸透后包住他的手,随即拉着他往外跑。 烈火犹如一条火龙在房内盘旋,它的一只爪子紧紧地扒住了房门,浓烟滚滚呛得人无法呼吸,视线愈加模糊,她的脚步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还没来及看清他的面容,那人弯腰将她抱起就往外跑。 “小屿!” “姜姐!”看到从旧楼里冲出来身影,几人立即围上去,她的半个脸颊已被鲜血染红,白色的t恤上血迹斑驳,双臂满是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言?将她放在急救车上,待医护人员将人推进车中,迅速赶往医院后,速回身看向秦凯等人冷静的指挥着现场事宜。 急救室外匆忙赶来的姜誉峰与叶姝,见到守在门外的陆谨弋,叶姝快步上前询问:“谨弋,小屿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被突然送进医院?” “她被人绑架导致意外受伤。”陆谨弋言简意赅。 “被人绑架?”姜誉峰顿时感觉到胸口发疼,两人紧忙搀扶着他在一旁坐下,“现在情况怎么样?” 陆谨弋摇头表示不清楚。 叶姝的眼泪顿时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自责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让小屿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叔叔,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屿。”陆谨弋歉意道,他自认为这是他的粗心造成的后果。 姜誉峰重重的吐了口气,沉声道:“谨弋,你不要太自责,你对小屿的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 走廊外,不时的传来阵阵哭声,直到凌晨两点多,急救室的灯才熄灭,陆谨弋快速起身来到门前,大夫推开门摘下口罩,道了句:“伤者没有生命危险,留院观察几天即可出院。” 几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当姜屿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后,叶姝看着她头上、手臂上缠绕的纱布,眼泪再一次控制不住的落下。 凌晨两点,相对于医院病房的寂静,海城刑警队里略显吵闹,审讯室里的言?明显比往常少了些耐心。 直到一通电话打来,是陆谨弋的名字,他吸了口气随后慢慢吐出后才按下接听键,“怎么样?”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松一些。 “人没事。”陆谨弋冷冰冰的声音来。 “那就好,我这边正忙着,等完事了我去医院看她。”说完,他便主动挂断电话,身子没声没息的软了下去,直蹲在墙角,虚脱般长长的松了口气。 第13章 旭日东升 市医院私人病房 姜屿足足睡了一天,翌日,她醒的格外早,房间里只有一处微光,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二十六分。 她放下手机,一幅画面窜入脑海,她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冲进火场将她救出,虽然意识模糊,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人正是言?。 她再次拿起手机找到了他的号码,以防打扰他休息,姜屿发了条微信过去,‘谢谢你救我一命!’ 这边信息刚发出去,手机铃声突然就响起来,屏幕上正是言队两个字,她紧忙按下接听键,紧接着就听到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嗯,刚醒!”姜屿点头道。 那边停顿了两秒没有说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托你的福,七零五案结案了,大家偷着睡个好觉。” “你的意思,杨武已经认罪了!” “是,当天晚上连审,杨武和张文新就交代了。”言?将杨武的证词大概讲述了一遍,与她从杨武口中听到的一样,“太湖女尸的身份也查到了,刘倩,保险销售人员,罗文正排查她的社会关系。” 姜屿听到他声音中的疲惫,于是道:“嗯,那我不打扰你休息!” “嗯好。”言?应了一声,听筒里便传来了忙音。 姜屿并没有放下手机而是从相册里找到了爸爸妈妈的照片,她用手指将之放大,老照片上爸爸妈妈的表情虽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他们开心的模样。 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屏幕上,人就跟梧桐一样,心死了还能勉强立着,旁人以为下个春天它就能发芽,其实那个冬天它就死了。 手机再次传来铃声,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随即按下接听键,“能出来吗?我在医院门口。”言?问道。 “嗯?”姜屿起身下床,拉开窗帘,医院大门前果然停着一辆切诺基,“要去哪里?” “重塑生命意义的地方。” 姜屿迟疑了一下,随后道:“那你等我一下。” 五分钟后,套了一件休闲外套的姜屿钻进了切诺基的后座,凌晨路段畅通无阻,车辆匀速前进。 “是我打扰你休息了吗?”姜屿出声问道。 言?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后座的她,她那张脸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从来没有见她开心的笑过,总是给人一种沉重感,“你何止是打扰我休息。” “抱歉,我只是想……” 车速突然加快,姜屿的声音淹没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抓住安全带的双手因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就在她感到呼吸不适之时,车辆急刹在路边。 言?跳下车打开她所坐的后座车门,双眸幽幽的看向她,“杨武说是受了你的挑唆才放的火。” 她的双眸微微一沉,眼前立刻浮现出那日的情形,片刻,她突然扬起下巴反问道:“你觉得呢?” 言?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中厉色一闪,“是不是你挑唆的我自然会查清楚,但你想死的心最好收起来。” 姜屿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猜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坐直了身子,灯光之下,眸中闪着细碎的光,“我能抱抱你吗?” “?”言?神色一怔。 不等他做出反应,姜屿一把抓住他黑色t恤往身前一拽,将头抵在他的腹肌上,一下就能感觉到肌肉的坚实感。 她的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身体在微微发抖,大颗大颗的热泪浸透衣服落在他的皮肤上,那些等着排队出来的话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原本暴躁的内心此刻竟渐渐安静下来,突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害怕吗?” 姜屿低垂的头左右摇了摇,声音依旧淡淡的,“你知道无痛症吗?” 言?的心脏微微一提。 “一切危险在面前都蒙着面纱,我觉得自己就像一艘没有方向的小船,无知无觉地漂浮在人生的海上,谢谢你拖我上岸。” 他似乎明白突然明白,她不是劫后余生的害怕,而是她对自己选择的后怕。 她慢慢直起身,那张清纯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明朗的笑,“言?,谢谢你。” 言?忽然觉得耳垂有些发热,抬手搓了搓,硬生生的转移目光,“你要真想感谢我,帮个忙呗。” 姜屿看着他,一副有话请说的样子。 “你能不能跟我家林女士说一声,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尽量说的狠一点,让她对你彻底断了念想。” “好!”姜屿丝毫没有犹豫就应下了。 “爽快。”言?回到驾驶座上,“你要不要到前面来坐,可以看到日出。” 姜屿这才发现他将车开到了山顶,黎明的晨光悄悄赶走了黑夜,一道灰蒙蒙的光线穿过尚不朗明的天空。她推开车门下车走到了车前。 灰白的天际慢慢裂开一条缝隙,散发出一道道泛着玫瑰红的荧光,随之转化成无数道金光,接着云层相互簇拥着,稳稳的拖出一轮红日。 晨光熹微,乌黑的长发肆意飘扬,此刻,朝阳斜射在她脸上,只见她眉目清雅,白皙的肤色泛着红,甚是娇美,云破日出,你就是那道光。 “日出之美,便在于它脱胎于最深的黑暗。”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屿的胸腔起伏,爸妈给了她二次生命,她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 “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言?的声音沉稳坚定。 回到医院时天光大亮,姜屿刚出了电梯就看到叶姝着急的身影,一看到她连忙朝她走过去,“小屿,你这一大早去哪里去了?怎么不带手机!” “对不起,走的太匆忙,忘记了。”姜屿并没有提方才的事,对于言家,她的婶婶并没有放弃。 “你着急去哪里?” “也没去哪里,就是躺累了,出去散散步。”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嗯,记住了。”姜屿点点头。 “累了吧,快回房间休息一会!”叶姝拉着她回到房间,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这都是张妈一早起来为你准备的。对了,小东西回来了,下午就能到海城。” 姜屿手上动作一顿,“是因为我的事?” “昨天,她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到你,我也不敢告诉她你受伤了,就说你身体不舒服在住院,这孩子挂了电话就定了机票。” “是我疏忽了,那我跟打电话给她,让她别回来了。”姜屿急忙放下手中的汤勺拿起手机按下号码,然而听筒里却传来对方关机的提示音。 “你叔叔生病,都没见她这么着急。”叶姝幽怨道。 姜屿垂头继续喝粥,这时,房门处传来敲门声,叶姝冲着房门应了一声,“请进!” 一位身着华丽优雅的女士推门而入,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子,叶姝看清来者赶忙站起身迎上前去,“言夫人,您怎么会来这里呀?” 女士跟西装男递了一个眼神,西装男立即将手上拎着的大大小小的箱子放在茶几上,随之退出了病房,“我听阿?说小屿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女士来到病床前,精致的红唇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小屿,我是言?的妈妈,咱们之前见过一面,还记得吗?” 姜屿这才想起一个月前的晚会上二人打过一次照面,“伯母您好!” “言夫人你请坐!”叶姝热情的将椅子推到她的身后。 “谢谢你。”道了声谢,林青便在椅子上坐下,在姜屿的心中叶姝已经将贵妇人表现的淋漓尽致,而面前的言夫人似乎骨子里都透着贵气,“伤口还疼吗?” “没事,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言夫人,喝水。”叶姝亲自端了杯水送到她的手中,整个海城能够让叶姝亲自出手的没有几人。 林青接过水杯道了声谢,目光又落在了姜屿的身上,她的皮肤白皙如雪,面容姣好,五官立体分明,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晶莹剔透,再加上她家言?的优良基因,以后生出来的孩子那不就是人见人爱的小天使。 想到这里,林青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姜屿不知道这位夫人的思绪已经到达了质的飞跃,沉思片刻后开口道:“伯母,谢谢您来看我,有件事我想有必要与您说清楚,我考虑了很久,无论是性格,爱好以及其他方面,我与他都不合适。” 叶姝闻言紧忙打圆场,“小屿,你说什么呢,你不是跟我说言少爷挺好的吗!” “言少爷确实很好,不过不适合我。”姜屿说的坦然,面容一片清冷。 “是吗!”若不是涵养高,林青恐怕已经破口回怼了,此刻她依旧保持着温顺的面孔,“是我们家阿?没有这个福气,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言夫人,您不在坐一会了,小屿她……” “伯母再见!”姜屿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叶姝的声音,直起身与她道别。 叶姝陪着笑容将人一直送到了电梯里,回来的表情与姜屿想象中的一样,明明很生气却还要强忍着,“小屿,就算你觉得跟言少爷不合适,也应该先跟我说一声,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跟言夫人相处。”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但我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很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小屿,婶婶之前也说了,你不用考虑你叔叔的事,婶婶是觉得那个言少爷人还不错的,所以才给你介绍相亲,你刚才也看到言夫人亲自来看你,说明言家认可你,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你要不要……” “婶婶,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叶姝本想在劝劝她,可看她的态度根本不容商量,最终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正当房内的气氛有些冷淡时,病房门被推开。 第14章 影响警容 “谨弋来了。”叶姝面带微笑的招呼道。 “您好!”陆谨弋朝她点头,无论何时,陆谨弋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态度,而对待姜屿,他冷漠的声音里难得多了几分温暖,“今天局里没事,我过来看看你。” “我正好要出去一趟,你陪小屿待会。”叶姝走到茶几前拎起那只香家限量版的手提包,“对了谨弋,阿姨有件事想麻烦你。” “您说!”陆谨弋英俊的面容冰冷如霜。 “小东西下午两点到海城机场,下午我要陪你姜叔叔去医院复查,麻烦你去接一下她,可以吗?” “抱歉,下午局里有会,我走不开。”他嗓音低沉,心底莫名腾起一股寒意。 叶姝的脸色顿时一片尴尬的红,似乎意识到这点,陆谨弋冰冷的声音又补充道:“若是可以,我让同事跑一趟。” “既然没时间就不麻烦了,我现在就回去带你姜叔叔来医院复查。小屿,有事跟我打电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她不仅是我的婶婶还是时旸的妈妈,你的态度是否能温和一些?” 陆谨弋见她喝完了碗里的粥,主动收拾碗勺,忽略她的提问,“我刚才在医院门口看到了言队的母亲,她来看你?” “与其说是探望,不如说是要一个结果,现在有了结果,应该不会再来了。” “你若是不想留在海城,我陪你一起回江番。” 姜屿的目光落在了窗外,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清澈的双眸放着明亮的光,“我不想再逃了。”他的目光微微一凝,“云破日出,我也可以成为那道光,对吗?” 他望着她,眼光温柔,“当然!” 天空明蓝,光线薄热,房内好半晌没发出书页翻动的声响,再看病床上的姜屿睡得香甜。 房门悄声的推开,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走到病床前,看着床上睡熟的人儿,嘴角上扬。 她从包中掏出一只口红轻声拧开,正要在她的额头点下一枚印记,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熟睡的人儿忽然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人儿扎着高马尾,一身oversize的着装,将人衬得俏皮而娇弱。 被抓个正着的人儿略显失败,看到她头上缠绕的纱布顿时火冒三丈,“哪个混蛋干的?我这就找人剁了他的爪子!” “你来晚了,那人犯了死刑,用不着你出手。”姜屿有意打趣道,“怎么过来的?婶婶没去接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的着去接,下了飞机我就立刻打车过来了。” “叔叔生病,怎么没回来?” “我妈是不是又在你面前说什么了?”姜时旸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躺在她的身边,“前段时间,我妈一直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相亲,我敢回来吗!” “那现在怎么敢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姜时旸递给她一个宠溺的眼神,“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天天陪着你,感动不感动?” 姜屿点点头,“感动的要哭了。” “你在这医院待着也够无聊的,我一朋友今日过生日,我带你过去坐坐。” “免了,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说着,姜屿重新打开手中的‘法医人类学’。 姜时旸修长的五指拍在了书面上,“我的好姐姐你多跟活人打打交道好不好?”说完拉着她跳下床,打开行李箱一堆衣服差点蹦出来。 “你这是把你这几年的衣服都打包回来了?” 姜时旸双眉轻挑,略显嫌弃的说道:“你穿衣服的品味都白瞎了你这张脸,不过你命好摊上一个好妹妹,我把春夏秋冬的衣服都给你买回来了。” 姜屿拿起一件吊带裙,“你觉得我穿这个上班合适吗?” “下班穿啊,难道你约会时也要穿着一身土不啦叽的运动服。” “第一运动服很舒服,第二,我也没有约会,所以……” “从今天开始,你就有了。”姜屿拿起一条黑色抹胸裙冲着她挑了挑下巴兴奋道,“今晚你就是性感的小野猫。” 姜屿:“……” 原本以为就是一群朋友在一起吃个饭唱k热闹一下,到了现场姜屿就感觉自己是红楼梦中的刘姥姥在逛大观园,海城高档pub,音乐热烈动感,光线五彩交错。 姜时旸带着姜屿到的时候,pub气氛已经被炒热。 据姜时旸透露的消息,今日的正主是海城高氏家族的小公子,不得不说,这小公子的面子还挺大,城里的一圈熟人基本都到齐了,还有一堆叫不上名字的明星与网红。 姜屿是借着姜时旸的光由主人亲自迎进去的。 不得不说能有这么强的社交能力不只是靠的身份背景的,一张小嘴伶牙俐齿,不仅将姜时旸好一顿夸,更是对姜屿左一个姐右一个姐叫得亲热。 对于这样纸醉金迷浮华声色姜屿显得有些笨拙,而姜时旸却是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等人到齐了,小公子头戴寿星帽,拿着麦克风站在人群中央先是表达了一下对诸位来宾的感谢,随后为大家献上一曲发音不太标准的英文歌,引得周围一片捧场哄笑。 当十层蛋糕被推上来时,现场气氛又一次高涨,姜屿感觉脑袋有些发沉,于是到一旁的卡座休息,椅子还未坐热,两个穿着打扮十分潮流的男人走过来,一个在她身边一个在她对面坐下。 “hi美女,你是高小公子的朋友?”对面的男人问道。 姜屿冷冰冰的看着二人,摇头道:“不是。” “美女这么漂亮,不会是明星吧?”身旁的男子紧接着问道。 “不是。” “美女怎么称呼?我叫程骁,交个朋友啊!”对面的男子起身将右手伸到她的面前。 姜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朝他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男子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感到尴尬,相反,这样特别的姑娘似乎更引起他们的征服欲望。 “有性格我喜欢!”程骁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她做了一个cheers的手势,而姜屿却不为所动。 “一个人在这里多没意思,不如我们划拳也么样?”身旁的男子建议道。 姜屿笑了笑,“好啊,不如我在叫两个朋友过来,人多热闹。” “好啊!”身旁的男子立即表示赞同。 “那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姜屿拿出手机,“这边有点吵,我去那边。”说着走出卡座,不到一分钟,她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们马上就过来。” “不着急。”男子笑道,“美女怎么称呼?” “姜屿!” “人如其名,不仅长的好看,名字也好听!”男子称赞道,随即拿起酒杯与她面前的高酒杯碰了一下,“不知美女可否赏脸喝一个?” 姜屿抬起一只手握住高脚杯轻轻的摇晃,“不知道帅哥怎么称呼?” “方普,正方形的方,普通话的普。” “很高兴认识你,还有这位帅哥!”姜屿举着高脚杯与二人碰杯,正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嘈杂。 呼啦啦一阵脚步声涌进了pub,紧接着一道威严的怒吼:“不许动,警察!” 姜屿倒是没想到派出所出警竟然这么快,但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海城刑警大队,有人举报这里涉毒,所有人统统双手背后蹲下,身份证拿出来。” 海城刑警大队?姜屿一怔,与二人面面相觑。 “你们三个过来!”一名辅警冲着三人命令道,“把身份证拿出来!” “没带!”程骁眼神轻蔑的看着眼前的辅警。 辅警立即上前准备搜身,程骁却一把将人推开,由于力气过大,辅警脚下不稳连连后退,撞翻了桌上的摆设,丁零当啷动静不绝。 顿时一道身影冲过来,三两下就将杜昭摁住拎了起来,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好半天才冒出两个字,“姜姐?” 姜屿尴尬的朝罗文挥了挥手,“这么巧!” 半个小时后,pub楼下,罗文拉开一辆警用依维柯车门,低头钻了进去。 “怎么样?”正在吃汉堡的秦凯发音不清的问道。 罗文面带笑意答道:“从一个名叫杜昭的男人身上找到了一包摇头丸。” “你是踩狗屎还是走桃花运,笑的真贱!”躺在后座的言?有气无力道。 “老大,你猜我在上面碰到谁了?” “除了那几个岛国女明星,谁还会让你这么开心。”秦凯笑着调侃道。 “去,我跟你俩可不一样,我可还是纯情小男生。”罗文道。 “滚,以后再敢说这么恶心的话,我就直接把你砌墙里!”说完,言?翻身坐起穿鞋,吩咐道:“归队!” “老大,你不跟姜姐打声招呼?” 姜姐?二人一脸懵。 罗文指了指车外,“就是姜姐报的警,我跟你说,姜姐今天超漂亮,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喔噻,那身材……” “滚开!”言?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声音,罗文紧忙把身子往一旁缩缩让开一条路。 言?跳下车脚步还未迈开忽然转过头,弓着身正准备下车的秦凯对上言?凶狠的目光,立马将手放在了拉手上,冲着他笑笑,呼啦一下关上车门。 生日会被中断,一行人被带回警局问话,姜屿走出大门正好看到路边立着的挺拔身姿。 她压低了帽檐,本想装作没看到谁知那人直接朝她走过来,言?二话不说脱下外套系在她的腰间遮住两条暴露在外的长腿。 抬头时言?才发现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乎要贴合在一起,甚至能看到黑色的棒球帽下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漂亮,在他感觉到自己的气息灼热起来时,连忙后退丢下一句话,“影响警容!” 第15章 孰硬孰软 市警局,姜屿坐在休息室,康诺给她倒了杯水,随之在她身边坐下,“姜姐,这是什么情况?” “我跟妹妹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结果碰到了两个瘾君子,他们在我的杯子里下了药,于是我就报了警,只是没想到,出警的会是咱们队。”淡然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尴尬。 “队长他们在附近查太湖女尸案,正巧接到报警就上去了,太湖死者刘倩,在西区一家保险公司上班,她的朋友说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来上班了,于是就报了警,而且她的朋友证实她腿上的纹身与尸体一模一样,我们立刻联系到刘倩的家人,通过dna对比确认身份。 刘倩的父母年事已高,他们万万没想到几天前还和他们正常通话的女儿竟然就这么突然离世了。” “联系不到女儿,他们没有报警?” “她的母亲说这几天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就以为她在忙,或者是不是手机坏了,换了号码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之前也发生过几次这样的情况,所以就没在意。 通过了解,我们得知刘倩虽然才26岁但已经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不久前才抛下自己的两个孩子,和丈夫离了婚。 但她的前夫一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总是单方面对刘倩纠缠不休,两人之间时不时就会产生一些矛盾。” “会不会是在冲突之间造成了这场悲剧?”姜屿猜测道。 “队长也是这么说,可经过再三查证,她的前夫在死者被害时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都不充分,而且从死者前夫的口中我们了解到,刘倩在离婚后生活自由,与其有来往的男性朋友很多。 这一点通过对死者的朋友和保险公司同事调查,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姜屿握着手中的纸杯,双眸微微一沉,“死者工作的性质决定了她要与很多客户保持良好往来,死者应该是借着这一点认识了不少人,再加上她本身在男女关系上又颇为开放,一定有不少暧昧对象。这样看来,结合尸体被发现时的状态,情杀的可能性很大。” “是的,我们就从死者最近交往的男朋友入手。通过尸检和死者失踪时间可基本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7月7日晚上9点以后,而死者这位“男朋友”在7月6日时曾和死者一起回到她的住所。 7日一早,刘倩出门上班时,这位男朋友还开着自己的蓝色朗逸送她去上班。 凯哥立刻找到了这个人,没想到,这个男的非常坦然大方的讲了6号那天的事,说是男朋友,原来只交往过一晚上,露水情缘还差不多,谈不上什么作案动机,再加上对此抛尸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没有出现过那辆蓝色朗逸。” “根据尸检,死者身上没有抵抗伤,说明她跟凶手应该是认识的。” “是,我们联系到死者的父母,结合死者父母的证词,7月7日这一天一直到晚上9点,他们还在和女儿通话,而这位“男朋友”那之后的行踪都有明确的轨迹可以确定。他的作案嫌疑可以排除,下午人刚走,通过排查被害人社会关系来确定凶手这一途径看来已经走不通了,这不队长就带着凯哥与文哥从另一个方向去查。” “毒品!”姜屿脱口而出。 康诺点头,“是啊,估计今晚又没得睡了。” “现场除了在抛尸地扔下绑着尸体的石头,凶手还前前后后往那个地方扔下了六七十块崭新的砖头。 根据现场勘验推测凶手抛尸之后发现绳子太长,尸体露出水面,为此不得已进行补救,意图让这些砖头将尸体埋住。 能带着这么多砖头前往这片水域,凶手这段时间内肯定在河畔周围有过逗留,而且,他一定有交通工具。” “近十公里附近地带的监控录像全部调取出来,我们正在筛选可疑迹象。”忽然嘴角露出一抹窃笑,“不过,姜姐跟队长还真是有缘。” “呵呵,是吗?”姜屿冷冷一笑,现场氛围瞬间变了感觉。 “姜法医,有人找!”一警员在门口刚喊了一声,一道黑影就冲着姜屿跑过去了。 姜时旸仔仔细细的将她检查了一遍,又问道:“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姜屿摇头道,“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同事康诺,诺诺,这是我妹妹姜时旸。” 两人心有灵犀的冲彼此一笑道了声,“你好!” 姜屿看了眼时间,眉头蹙气,“诺诺,时间不早了,麻烦你跟言队说一声,我们先回去了。” “好!” 姜屿带着姜时旸往外走,却不知门外有人走来,一出门正好撞个满怀,除了坚实的肌肉感姜屿并未感觉任何疼痛。 言?捂着胸口,“你长的铁头吗?这么硬!” “怎么不说是你太软!” “我软?”言?轻蔑的笑着,“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得不到我的女孩又不止你一个。” 站在一旁的康诺与姜时旸哭笑不得,这是她们少儿能听得对话吗? 在事态还没有发展到少儿不宜的地步,姜时旸插入两人之间出来打圆场,望着言?满眼释放着小心心,“哇哦,谁家童话书没合好,让王子跑出来了。” 果然,言?的注意力瞬间转移,轻笑出声,“有眼光,他们都说我是人类美学的奇迹。” “何止是美学奇迹,你在人际关系的光环效应中也是个奇迹。” “什么意思?”言?脸色悻悻,只见她无声的嘀咕了几句,就听他十分敏感的问道:“你是不是在骂我?” 姜屿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你就是在骂我!” “姜姐怎么可能会骂人,言队你想太多了!”康诺紧忙上前打圆场。 “花花世界迷人眼,言队,没有实力就别赛脸。”姜屿冲他挑了挑眉,眼底略过一抹冷笑,“时旸,我们走!” 言?脸色顿时铁青,为避免殃及池鱼,康诺在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悄然跑了。 “哈哈哈!”姜时旸站在警局外笑得合不拢嘴,“姐,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你们领导都敢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姜屿冷着一张脸,“你以后出门小心些,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动,记住了吗?” “记住了,妈!” “我可没你这么不让人省心的闺女。” 休息两天后,复查身体无不良症状后,姜屿选择了出院,姜时旸本打算搬来跟她一起住却遭到了她的拒绝,一是叔叔婶婶就她一个孩子自然是想让她陪在身边,二是自己习惯一人,加上工作时间不固定,多一个人会感觉到负担。 “老秦,今天怎么这么早?”罗文一上楼正好看到站在二楼楼梯口处的秦凯,“这么够意思,还买了早餐。” “别碰,不是给你的!”秦凯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我听说姜姐今天回来上班了?姜姐住院都没抽出时间去医院看望她,这回来不得表示一下!” “你是表示还表白啊!”罗文调侃道。 秦凯也不掩饰,笑道:“哪个成功算哪个!” “敢跟老大和陆科长抢女人,真不知道你是鬼迷心窍还是色胆包天!” “谁色胆包天?”康诺一路小跑上楼,正好听到色胆包天四个字,立马激起了熊熊燃烧的八卦心。 “怎么一说这个你就这么起劲,忘了解剖室的蒸肉验尸了!”秦凯挖苦道。 康诺当今变了脸色,“谁在跟你说话谁是狗!” “开个玩笑还翻脸了。”秦凯笑道,“姜姐现在在解剖室吗?我这样过去是不是显得有点刻意?” 康诺瞟了一眼秦凯,目光落在了罗文身上,“文哥,姜姐今天上午出现场,麻烦你跟队长说一声。” “姜姐出现场?什么现场?我怎么没收到消息?”秦凯一连串的追问道。 康诺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秦凯立马追上去,“汪汪汪”叫了三声,罗文见状长长的出了口气,口中不由哼起,“爱情,爱情,它是什么东西” “局里是不是养狗了?一大早,我怎么听到有狗叫声?”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迷迷糊糊的说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丝毫不影响颜值。 “头儿,你昨晚又没回去?”秦凯一脸心疼的上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陪你。” 只见言?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我讨厌狗,尤其是思春的单身狗。” 康诺噗嗤一声乐了,这可气坏了秦凯,嘟囔道:“说的好像就我一条单身狗似的。”话音落下,四面八方投来武器,秦凯被砸的连连哀嚎。 “队长,尚华大学发生一起学生死亡事件,姜姐被叶局叫去出现场了。” 言?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分局没有法医吗?叶局怎么老是不打招呼就动我的人?” 秦凯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脚步,伸着脖子低声道:“文,你有没有发现只要有关姜姐的事,老大的反应就格外激动。” 罗文勾着唇看他,“那你没发现你没机会了吗?先不说你各方面条件比不过老大,即使姜姐瞎了眼看上你,单是你抢大嫂这条罪名,你这辈子还想升职加薪吗?” “啊?”秦凯一声惊声尖叫,吓得言?差点把水喷出来。 “你踩着他尾巴了!” 罗文无辜的摇摇头,言?这水喝的也没心情了,“进来开会。” 办公室内,言?指着白板上的一组照片,“昨晚我与图侦排查了案发水域附近,有了新的发现。这辆白色小轿车,7月7日那天在河道附近出现过,而且,副驾上好像有个半躺着的人影。 7月8日凌晨五点,这辆车再一次出现在案发水域附近,有极大的嫌疑,老秦,罗,你俩立刻把这辆车给我查清楚。” “是!”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队长,我……” “你什么你,赶紧把七零五的结案报告给我,叶局那边催呢!” “哦!” 第16章 初恋女友 尚华大学 姜屿在学校门口下车后发现校门口挤着一群记者,长枪短炮各种摄影装备一应俱全。 倒是没想到一个学生的死亡事件竟然引起这么大的关注,她向门卫出示了证件得以进入到校区内。 按照信息内容她找到6号男生公寓楼308室,三楼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知是因学生上课还是警员疏散能力比较强,周围并没有太多学生围观。 “周队!”姜屿找到身着一身警服的中年男士,海城洪山分局大队长周振涛。 周队立即伸手与她握手,“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应该的。” “尸检结果如何?” 姜屿从背包里拿出牛皮纸袋递给他,“死者的额部及右膝皮肤有片状暗红色改变,对应表皮未见破损;头部损伤符合与光滑平面撞击所致;头面部,颈部、双手及体表其余部位未见损伤。 死者的体表及体内各脏器未发现典型机械性窒息死亡,排除王川是因机械性窒息所致死亡,死者存在急性扁桃体炎,急性单纯性阑尾炎,但程度较轻,为非致死性病变,死者肺内存有瘀血,水肿,符合死亡过程中继发急性呼吸,循环功能障碍的病理改变。 死者体表损伤轻微、内脏器官损伤重,且主要分布于身体右侧,符合摔跌所致。 全身骨骼未见骨折征象未见抵抗伤,约束控制伤,未见工具致伤征象。根据药检,排除死者因毒物中毒所致死亡。 死者右额叶脑挫裂伤、血肿伴右侧硬膜下出血致呼吸循环功能障碍死亡。符合摔跌致颅脑损伤死亡,未发现被他人侵害情形,排除刑事案件。” 周队翻看着尸检报告,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现场勘验与走访调查的结果也没有发现异样,现在有了尸检报告就可以结案了。” “这学生是有什么特殊背景吗?”姜屿问道,“我看到门外有很多记者。” “这学生倒没什么特殊背景,只不过正好赶上一个剧组在这里拍戏,听说男主角是当红小生,剧组为了宣传趁此炒个热度,结果把我们害苦了,上头领导下了命令,命案必破。” 姜屿原来如此的点点头,“周队这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姜法医你怎么过来的?要不要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麻烦了,周队您忙,再见!” “再见! 午间,火辣辣的阳光将地面烤得滚烫,姜屿站在宿舍大门前从包里掏出一把遮阳伞,只不过她刚撑开伞,身体就被人突然撞了一下,遮阳伞也随之掉落地面。 “对不起,对不起!”一道身影一边连连道歉一边去捡地上的遮阳伞。 当他起身时,四目相对,男生动作一滞。但很快便因一阵脚步声与吵嚷声回神,男生回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时,一脸急切的拉着姜屿就要往男生宿舍里跑。 姜屿反手一扯扣住他的手腕,男生当即停下脚步,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脚正踹中他的膝窝,男生顿时单腿跪地,口中疼得哇哇直叫。 她的手臂稍稍用力一推便将男生扔在了地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 姜屿冷冷的看着他,“女孩的手不是随便就可以牵的。”说完,她捡起地上的遮阳伞转身就走。 男生想拦住她,只见门外一群女生经过,男生只能调转脚步朝楼上跑去。 下午三点钟,姜屿回到警局,透过玻璃窗刚好看到言?一边在接电话一边吃着桶面。 “咚咚!”几声敲门声传来,言?看到门外的姜屿伸手示意她进来。 “套牌车?”言?起身走到窗前对着电话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嫌疑人还是个违法犯罪的老手,很有可能是预谋杀人……你们继续调查车主身份……” 姜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桶面下堆放着横七竖八的文件,她抬手将饭盒放在了桌上。 几分钟后,言?打完电话回头看到姜屿正低头用手机发信息,“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去给周队帮忙,他也没说留你吃个饭?”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手中的叉子准备放回面桶里时正好看到桌上的饭盒,“什么东西?” “我不太喜欢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饭。”姜屿答道。 言?一怔,脑海中迅速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不是矜持而是不愿。 “烤肉饭。”姜屿补充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队长辛苦,买点肉回来补补。”言?兴高采烈的拿过饭盒,顿时一阵香味扑鼻。 “这是……”姜屿闻言抬头看着他,见他吃的香,附和的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那天晚上扎马尾的那个姑娘是你妹妹?”言?突狼吞虎咽的吃了半碗饭,随手抄起一张纸巾抹了把嘴,又问道:“你叔叔家的孩子?” “嗯。” “有男朋友了?” 姜屿放下手机,抬眸看着满嘴塞着肉的男人,忽然想起那日在解剖室,他称赞死者腿部纹身漂亮的画面,再结合姜时旸活泼外放的性格,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之前有一个英国男友,叔叔不同意,两人就分手了。” “那天相亲,她为什么不去?”言?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往嘴里扒拉两口饭,他心里清楚,她婶婶是舍不得自己闺女就拿侄女下手。 姜屿微妙的眼神打量着言?片刻,“你似乎很关注我妹妹,你想追她?” 言?刚进口的饭一下子全喷了出来,“咳咳咳,你胡说什么!” 姜屿淡定的从纸盒中抽出两张纸递给他,“时旸不仅漂亮,性格开朗,各方面条件也都配的上你,你想追可以试一下。” “不不不,我就随便问问,你不要乱想。”言?摇手以示清白,“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那言队觉得谁是随便的人呢!”姜屿冷着一张脸,随即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停下脚步,回头道:“那是我打包的剩饭用来喂狗的,不过,你吃了也一样!” “你……”言?咋舌。 晚六点会议室 罗文指着屏幕上的白色轿车说道:“这辆车不是套牌车,车主叫潘杰,我们排查了他的社会关系,他跟死者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认识照片里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而且这辆车原本是属于他的。” “他将车卖给了现在的车主潘杰!”言?道。 “是,但不是最近卖的,而是两个月前就卖给潘杰了。”罗文看着他们奇怪的眼神,立即补充道:“潘杰经营的是汽车租赁公司,五月份这个人,他叫钱伟,找到潘杰,把这辆车抵押过户给他,从潘杰那里拿了10万块钱。但是这个钱伟比较特别,他把车抵押给潘杰之后,又把车租回去继续正常使用。 潘杰怕他偷偷开着车跑了,到最后钱没了,车也没了,而且这个钱伟还有案底,于是潘杰就留了一个心眼子,他在车上装了定位系统。” “干得漂亮!”秦凯为潘杰的这一心眼拍手叫好。 “凶手要抛尸,又要找来那么多砖块一起扔下去,肯定少不了交通工具的辅助。在gps记录下的轨迹图中,确实也能看到7月8日凌晨,这辆车曾在发现尸体的太湖附近停留过不少时间。并在案发几天后多次重返案发地点。”罗文道。 “这人的底查清楚了吗?”言?问。 “这个钱伟是本地人,26岁,几年前因打架斗殴入狱,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提前释放,出来后换过几个工作,从去年开始买了这辆车,就一直跑滴滴。周围人对他的评价还不错,挺老实的一人。” 言?摸着下巴,吩咐道:“老罗,你带人立刻将这个钱伟带回来审讯,老秦,你拿着照片去缉毒那边,看看能不能搞点有用的线索。康,把这个人身份资料查清楚发给我。” “是!”三人异口同声。 出了会议室几人立即兵分几路,“言??”一道清脆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言?回头看去,只见一位戴着墨镜,身着红色吊带长裙的女人站在不远处。 女子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娇小而倩丽的面容。 言?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好久不见。”女子迈步朝他走去。 “乔苏宜?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言?诧异的看着她,女人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乔苏宜笑道,“我刚从国外回来,正好过来办点事,刚才看到光荣榜上你的照片,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成为一名警察,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结婚了吗?” “谁家姑娘能看上我!”言?自嘲道,“倒是你,听说你结婚了,对方还是个国际友人,孩子多大了?”印象中,似乎听谁提起过有关她的事,言?这个大直男,自然想到什么说什么。 乔苏宜倩丽的五官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但也很快消逝,“在和你分手之后的确谈过一次恋爱,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总感觉两人之间缺少了什么,后来就分手了。这么多年,一直忙工作,也就一直单着,这次回国就是想改变一下重心。”说到这,她看了一眼言?,“女人嘛,还是要以家庭为第一位。”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你们这个年纪怀孕都称的上高龄产妇了。” “是,这不努力在找能让我为他生孩子的男人吗!” 第17章 管教儿子 “只要你想找,这事对你来说还不容易。”言?笑道,“对了,你来这办什么事?” “我…… 正说着,走廊处两道脚步声传来,言?看去,姜屿双手插在白大褂的侧兜里,脸色清冷,身旁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但他脸上的笑容落在眼中却是格外扎眼。 “言队,这位顾先生有事找您。”姜屿对他说完又侧身看向身旁的男人,“顾先生,这位就是我的领导,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他反映。”姜屿说完转身就走。 “唉!”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不等言?开口,男孩紧忙拦住她,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姐姐,我刚才开玩笑的,不然这样,等你下班,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罪,如何?” “顾先生是吧!”言?礼貌而又冷淡的插入两人之间将姜屿挡在身后,“我是海城刑警大队长,您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没事没事,误会,完全就是误会一场。”顾修摆手笑道。 “既然是误会,顾先生你可以走了。”他冷声提醒道,回头看向姜屿,“你准备一下,跟我出现场。” 姜屿点头绕过他准备走,乔苏宜忽然迈开步子朝她走去,礼貌性的伸出右手招呼道:“你好!我是乔苏宜,你们队长的朋友。” 姜屿停下脚步,依旧保持双手插兜的姿势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女士,麻烦请您管好儿子。” 儿子?乔苏宜的脸色顿时铁青。 言?听到那句儿子差点憋出内伤来,好歹老同学加前女友一场,急忙上前打圆场,“胡说什么呢,人家还是单身呢,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局里新来的法医,姜屿。” 乔苏宜双眸幽幽,收回目光看向顾修,问道:“顾修,这到底怎么回事?” “搞错了,一场误会!”顾修露出一脸呆萌的笑容。 “既然误会解开,还请你尽快离开这里。”言?声音有些冷淡的警告道。 “阿?!”乔苏宜忽然转移了方向,走向言?解释道:“顾修说他被一个女人打了,我当时着急也没问清楚,就带他过来做伤检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从她那一句阿?开始,言?身上的鸡皮疙瘩就炸开了,实在不想再跟她继续纠缠,于是沉声嘱托道:“算了,这里是警局,赶紧把人带回去!” “好,顾修,事情既然已经搞清楚,咱们走吧!” “美女姐姐,等有时间我再登门道歉,再见!”顾修声音爽朗。 乔苏宜看向言?,目光柔和声音温柔的说道:“阿?,那我们先走了,改日一起吃饭!” 言?点头笑道:“再联系!” 姜屿眼底闪过淡淡的嫌弃,转身就走。 “喂,站住,让你走了吗!”言?见她离开急忙叫住她,姜屿停下脚步,清冷的眸直向他,言?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出轨被当场抓住似的,急忙解释道:“高中同学。” “嗯!”姜屿冷冰冰的注视着他。 言?似乎像是来‘抓奸’的,瞬间腰板挺起,声音也提了几个声调,“你跟那顾修怎么回事?” “刚刚不是说了,一场误会。” “姜屿同志!”言?吼道,“请注意身份,你端正你的态度。” 姜屿立即挺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回队长,今日上午在尚华大学宿舍意外碰到顾修,因他无故拉着我就跑,所以我本能的踢了他一脚,刚才他来这里做伤检,本想走法律程序,但来到这里之后就改口称上午的事为误会,此后还纠缠不休的要我的联系方式,我正准备将此事上报,就遇到队长您,后面的事您也看到了,报告队长,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 “做的对,下次他再敢骚扰你,直接踢断他的狗腿。”言?不自察地愤然。 “是。” 姜屿声音清冷应了一声,转身正要走又被他叫住。 “我刚才不是说了让你跟我出现场,你是耳聋了,还是记忆力不好?” 姜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猫掉河里被小狗救上来后第一句话说什么?” ??言?一脸懵。 “小猫说,你真是一条好狗。” “姜屿!”两秒后,言?突然反应过来,才发现姜屿早就转身走了。 停车场,二人刚下车,一位西装革履、略微发福的男人快步迎上前,习惯的伸出右手,“二位好,我是潘杰,您就是言队吧!” 言?礼貌性的回握一下,当见他把手又伸向姜屿时,他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人扭转方向,“车在哪里?” “这边这边。”潘杰紧忙带着二人过去,“罗警官交代过,所以我跟钱伟说一个朋友想借他的车出门一趟,一天五百,他中午就把车给我送过来了。” 言?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破费了,我代表广大的人民群众自己受害人家属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他本来是想看这钱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想到言?直接将他的想法掐死在摇篮里,哭笑不得的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言?手中夹着潘杰递来的烟并没点,站在一旁试图从潘杰口中多套出一些关于钱伟的消息,时不时的眼光会看向轿车,起初转移目光的原因只是让潘杰放松,直到看见正在搜查车内的姜屿,绑发的皮筋忽然断开,冗长的青丝像是黑色锦缎一样光滑柔软。 姜屿转身从箱子里抽出一支笔,只见她一手拿着铅笔,一手将发丝缠绕在笔杆上,像是变戏法似的,发丝转了几圈后便被固定住,露出修长流畅的脖颈。 言?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故意迟到了许久,可不曾想,她并没有离开,餐厅偌大的玻璃窗就像一个精美的礼盒,而她就是礼盒中装扮漂亮的公主,她很漂亮,即便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中也找不出几张比她标志的面孔,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带着几分冷漠,眼角的泪痣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 似乎感觉到落在身上的一束光,姜屿回头向四周看去,除了言?与潘杰在说话,四周并无异常,于是收回目光继续工作。 “言队!”姜屿唤道。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车子被清洗过,而且不止一遍。” 言?闻言冷嘲道:“还是个有洁癖的家伙。” “现在看来只能靠它了。”姜屿将一个白色药瓶递给他,是一个很普通的vc瓶,言?抓起手套戴上,疑惑的接过药瓶,随后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后眉头蹙气,“摇头丸。” 姜屿指着后备箱里不易被人察觉的暗格,沉声道:“看剂量,这人应该不是新手。” 言?将手中的药瓶放进了姜屿递过来的证物袋中,随后摘下手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叫来了拖车。 “潘老板,这辆车现在与一起刑事案件有关,我们要拉回局里全面做一次检查。” 潘杰哪有说不的权利,连连点头,“好,好!” “走,回警局。”二人火速离开停车场,回到警局,姜屿更是二话不说带着那药瓶进行检验。 半个小时后,当电脑屏幕上出现的弹框中带着match字样时,言?兴奋得揽住姜屿的肩膀拍了拍,四目相对之时才发现怀中的人儿不是常跟在身后的兄弟们,蹭的一下收回手,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不知为何言?的脸有点红,但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解释道:“抱老秦他们抱惯了,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能明白,这种时候的喜悦,所以就会情不自禁的有些动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姜屿表情冷淡的起身从他面前走过,拿起电话就听到听筒里传来门卫的声音,“姜法医,门口有位叫姜时旸的姑娘找您!” “麻烦您让她进来吧!” 经过短暂的调整,言?已经恢复了正常,待她走回来问道:“谁呀?”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姜屿从桌上拿起手机转身朝门外走去,没想到,言?果真跟了出来。 姜屿与言?没走多远,就看到休息室外的走廊上姜时旸与陆谨弋站在那里,姜时旸看到二人急忙起身小跑过来,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姐!” “你怎么过来了?”姜屿问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嘛,特意买了晚饭给你送来,是不是很感动?” “这不是应该的嘛!”言?道,“老大不小了,也该懂点事了。” 姜时旸叉着腰质问道:“你说谁不懂事呢?” “你猜我说谁呢!”言?仰着下巴故意道。 “姐,他说我!”姜时旸立即寻求场外互助。 姜屿一个眼神过来,言?立即转移目光以及话题,“老陆,你还没下班呢!” “嗯”陆谨弋一个嗯字成功结束了话题。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人朝楼下看去,是罗文秦凯几人回来了,走在后面的陌生男人想来就是他们要找的钱伟了。 “老大,人带回来了!”罗文来到二楼就看到了几人,“你们不会是特意出来迎接我们的吧,这样小事一桩的事用不着这么隆重!” 言?看他那副贱笑样恨不得一脸给他踹楼下去,可他没想到的是,其余几人的想法空前一致,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把人先带去审讯室,等吃完饭有力气在审他!” “是!”罗文朝楼下摆手,两名警员带着人朝审讯室走去。 姜时旸听到言?的话,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冲着众人喊道:“我买了很多饭菜,不介意的话,大家一起吃吧!” “不介意,来,兄弟们谢谢妹妹。” 言?手一挥,一群人朝着姜时旸深鞠一躬,随后齐声道:“谢谢妹妹!” “不客气,不客气!”姜时旸哭笑不得看着众人,她的大家只是面前的几人而已,不是整个警局的人。 第18章 能下蛋吗 在姜时旸的赞助下,警局同志们的伙食得到了火箭式的提升。 “姐,谨弋哥,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饭啊!”姜时旸叫他俩一直在讨论着什么,几分钟后,终于忍不住端着餐盘坐过来,“谨弋哥,饭菜还合胃口吗?” 与那群风卷残云的干饭人相比,陆谨弋干净斯文的动作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很好,谢谢。”陆谨弋虽然态度依旧淡淡,但没有一个嗯字结束对话已经让姜时旸心花怒放。 “谨弋哥,你要是喜欢就多吃一点,不够我这里还有。”说着姜时旸就将自己的餐盘往他那边推,不过半道就被陆谨弋伸手挡住。 “不用,谢谢!” “谨弋哥,那你喝水!”姜时旸拧开瓶盖,将水瓶推到了他的手边。 陆谨弋却面无表情的将水瓶推了回来,淡淡道:“我自己有水,谢谢。” “哦!”姜时旸悻悻将自己的餐盘和水都拉了回来,拿着筷子在盘里挑来拣去,似乎没有合胃口的东西。 “唉,你不吃就别拿着筷子挑来拣去的!”言?从一旁的桌子上移过来坐在了姜屿的身边冲着姜时旸训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要珍惜食物吗?” “你这么珍惜,给你吃好了。”姜时旸把餐盘往他面前一推。 “你当我是……”狗字被言?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可不想一天三次被说成是狗,转而道:“你知道哥为什么能永葆青春,靠的是自律,就一碗饭,多一点都不吃!” “言队,你肯定还没有女朋友吧,就你这嘴,烦都能把人烦死。” “说的你好像话少似的,左一句右一句哥哥哥的,能下蛋吗?” 隔壁桌的一群大老爷们听到这话,直接笑喷了。 “姐!”姜时旸当即向姜屿撒娇求救。 这一招果然百试百灵,当姜屿的眼神转向他时,言?立马起身,冲着罗文一群人喊道:“吃饱了,干活了!” 随之一行人端着餐盘起身排队离开,姜时旸忍不住笑道:“姐,还是你厉害!”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等我忙完,我一会送你回家。”姜屿起身随即要走。 姜时旸上前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姐,你看现在都几点了,老姜肯定都睡了,我今晚住你那行吗?” “可以,那你打电话告诉叔叔一声,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姜屿端着餐盘出来后,发现陆谨弋就站在门外,见她出来随即上前拿过她手中的餐盘,轻声道:“你去忙,这个交给我!” “谢谢!”姜屿并没有多想径直去了化验室。 休息室内的姜时旸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手机,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从小到大他的眼中只有姜屿,他的温柔谁也别想觊觎。 站在玻璃窗前的秦凯娓娓说道:“这个钱伟在周围所有认识他的人眼里,唯一的特点就是老实。 虽然以前因打架斗殴坐过牢,但出来后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每天辛勤的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出来不久,在父母的介绍下说了一门亲事,那辆车就是女方父母给他买的。” “这小子道行挺深!” “可不,女方的父亲曾经生过一场重病,这小子在岳父跟前寸步不离地守着,鞍前马后地伺候,端屎端尿也从不嫌弃,照顾到了无微不至。这把岳父一家都感动坏了,岳父没有儿子,就把他当做亲儿子。 不仅给他买了一辆车作为自己女儿的陪嫁,甚至还打算自己掏钱买一套房作为小两口以后生活的地方。 现在两家人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婚礼了。” 审讯室里,罗文将死者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问道:“认识吗?” 钱伟低着头看着照片,半晌才回答道:“有点面熟,她可能坐过我的车吧,你们也知道我的工作,这一天见的人没有百八也得三四十!” “别跟他废话,直接问她为什么给死者下药!”罗文的耳机里传来言?冷厉的声音。 罗文一巴掌拍在桌上,迸发出的眼神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为什么给她下药?” 钱伟的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罗文又拿出几张照片摆在了他的面前,第一张是监控录像里的照片,驾驶座上的人正是自己,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副驾驶上还躺着一人,可钱伟他心知肚明,一眼就知道这张照片摆在这里嗯意义。 第二张照片是后备箱的暗格,暗格内放着一个白药瓶,第三张照片是汽车租赁合同,上面正是车辆信息与自己的名字。 “钱伟,你不是第一次坐在这里,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你开口和我开口的区别。”罗文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静静的看着他。 眼见自己败露无疑,他无力反驳,低下沉重的头颅,缓了缓,他开口道:“她叫刘倩,我们是微信添加认识的,就是那个摇一摇附近的人,才聊了没两句,她就说出来见一面,半夜三更地约出来见面,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杀人?”康诺反问。 钱伟低着头突然不说话。 罗文从桌上拿起文件夹,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轻蔑的笑道:“你这一天是够忙的,这么多姑娘聊的来吗?” “这家伙可是网络猎艳惯犯,经常在网络上结识一些女性网友,借着自己车的便利约她们见面,然后在饮料里加入自己购买的迷幻药递给她们喝,趁着药发与对方发生关系。”隔着玻璃的房间内秦凯冷冷道。 言?双臂环胸幽幽道,“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不仅如此,这个钱伟还好毒,自己的钱输光之后,还把老丈人给买的车拿去做抵押,贷出来的钱一边拿去继续打牌,一边还继续租着这辆车使用,瞒过女朋友一家的眼睛。” 言?半眯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讥诮,“可惜他没想到,正是自己的这一操作,将自己送入了警方的法网中。” “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审讯室里,钱伟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反而理直气壮道,“都是成年人了,心知肚明的事,结果事后她找我要钱!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故意敲诈我,让我给她五万块钱,还威胁我,如果不给,她不仅要报警,还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家里人。” “一旦被你女朋友一家人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就全都毁了,对吗?”康诺问。 “我不是故意的,是被她逼的。”钱伟抱头痛哭。 “被逼无奈?”康诺讥笑道,眼神犀利的望着他,“你是想刘倩也像以前你遇到的女人一样,出于不想闹大的想法保持沉默,或者在你的威胁下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知是因为康诺的话还是她犀利的眼神,钱伟垂着头没有再说话。 “如实交代,你是怎样杀死刘倩并将她抛尸河中。” “她告诉我一个地址,然后我开车去了那里,然后我给了她一瓶加了药的水,等她药性上来后就在车里做了那事,完事之后她就威胁我给钱,争执之中将她掐死了,东河的事我从广播上听说了,于是我就带她去了太湖,为了防止尸体浮上来,就用绳子一头绑着她,一头绑着石头沉尸,第二天清晨,我又去看了一眼,谁知扔到河里才发现绳子有些长,我又找来砖块企图把尸体压下去。” “带他去指认现场。”耳机里言?吩咐道,“康,辛苦辛苦,把结案报告写完交给我。” 言?这边刚关闭麦克风,康诺突然火急火燎的冲进来,言?以为她是来反抗的正准备凭借个人魅力镇压她,却听对方率先开口问道:“队长,你怎么肯定问他下药的事,他就会招?” 秦凯笑道:“他无论回答有还是没有都已经暴露了自己。” 康诺沉思片刻,恍然大悟,紧接着奉上一连串的彩虹屁,“队长果然厉害,不仅颜值高智商更高,略施小计就成功让对方上钩了,此案能够如此顺利,快速破案,全是因为队长您领导有方,方向正确,我今晚真的有事,报告就辛苦您老人家自己写吧,队长,再见。” “嗯!嗯?”言?从屁中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康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傻呵呵的老秦笑得正开心,言?突然的回眸像是飞来横祸砸在他的身上,老秦瞬间发挥他高超的智商反应,蹭的一下站起身,双臂伸直,目视前方,随之惨叫一声,“哎呀,我的眼睛怎么突然看不见了。” 言?就站在一旁看着他演,待他快要挪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开口来了一句,“老秦,你手机没拿!” 秦凯下意识低头摸手机,反应过来,就感到后背一阵冷飕飕的。 “你要是让我不开心,我也不会让你开心的!”言?眯着眼眸闪过一丝杀气。 秦凯露出一抹憨笑,“能为老大分忧是我的荣幸,写报告这种小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闻言,言?唇角微扬,“孺子可教!” 警局门外,姜时旸看到康诺跑来急忙拉开车门让她上车,康诺朝门口看了一眼,低声道:“千万不要让言队看到了,不然就要留下加班了。” “我之前还在奇怪,凭借你们言队那颜值,女生还不得往上贴,现在看来,他找不到女朋友是对的。” “我们言队对姜姐似乎有点不同,说不出来,但就是感觉有点不一样。” “我姐那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对她动心思,你们队长要是没点小心思,那只能说明他真的不正常。” “我看陆法医对姜姐好像格外照顾,真的只是师兄师妹的关系吗?” “当然不是,谨弋哥的父母离异后,他妈妈申请调到了海城就住在我姐家隔壁,两人从小就认识,后来,他妈妈再婚,就把他送回了江番爸爸那里,但他一直都跟我姐保持联系,也不知道两人是故意的还是意外,我姐去了江番念大学,而谨弋哥来了海城,他们俩就像惺惺相惜的亲人,也有可能是谨弋哥知道我姐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喜爱,所以不敢表明心意,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守在她身边。” 康诺听后眼底浮出一抹忧伤,“我还以为这种情节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两个人躲在黑亮亮的玻璃后面等待的同时,你言我一语聊的投机。 第1章 地下偶遇 姜屿从上了车就知道姜时旸不会乖乖回家睡觉,再加上反抗无效,直接被她带去了云水来了个温泉三人行。 泡在价格高昂的人参私汤里,康诺兴奋的像个孩子不停的往身上撩水花,瞬间就感觉全身通透了。 姜时旸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姜屿,偷偷戳了戳康诺圆润的肩膀,“那边有全身按摩,我带你去感受一下。” 康诺开心的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于是两人结伴轻声离开,姜屿之前来过几次,是婶婶叶姝带她们来的,除却美容养颜外,主要目的是为了增进与富太太们的联系,故此,每次来到这里,姜屿都是躲在这里泡澡,什么时候姜时旸来通知她离开,她才会从这里离开。 “你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躺在按摩床上姜时旸玩笑道。 康诺长长的叹了口气,“唉,队长很少带我出现场,我主要的工作是坐办公桌前整理资料,最长一次坐了二十个小时,痔疮都要坐出来了。” 说完,她侧头看向姜时旸,乌黑的头发,白皙紧致的皮肤,跟自己这张整天熬夜吃泡面的脸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咱们把姜姐一个人丢在那里没事吗?要不要喊她一起过来舒服舒服!” 姜时旸摆手,“我姐她不喜欢别人碰她,所以每次来就在汤泉里泡着,走的时候叫她一声就可以了。” “哦哦!”康诺点点头。 姜屿前几日受过伤,是不适合泡汤泉的,只是她感觉不到疼痛便没有过多在意,此刻,她只觉得眼前有些头晕,于是迅速穿衣想要到外面透透气。 因为头晕她的脚步比平常要慢许多,她拿出手机按下姜时旸的号码,对方却是无人接听,于是她又找到康诺的号码,手指还未点下去,耳边传来一声惨叫。 她抬头朝声源处看去,一旁正是卫生间,她收起手机推门走进卫生间,只见两个女人相互薅着头发,打的不可开交。 姜屿立即上前准备将两人分开,谁知两个人反过来用力将她一推,姜屿一个踉跄摔倒了地上。 身体并未感觉到疼痛,可视线却愈加模糊,她甩了甩头,直到视线清晰,她站起身再次朝两人走去,两手各自抓住一只手臂,她稍加用力,两个人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哀嚎不断。 “疼疼疼,放手!”一个短发女人皱眉道。 另一个中长卷发的女人忍痛吼道:“你谁呀?赶紧给我放手!” 姜屿收回双手,目光落在短发女人的右脸,冷声提醒道:“你的脸出血了,不及时处理会留疤!” 短发女人闻言连忙找了一面镜子,从镜中果真看到右侧脸颊被挠破了一层皮顿时大叫一声,指着长发女人愤然吼道:“苏薇,你这个贱人,先是勾引我老公,现在又挠烂我的脸,今天我跟你没完。” “我怕你啊!”苏薇一秒进入作战状态。 只可惜短发女人还没靠近便被姜屿拦住了去路,短发女人见状直接将姜屿归位苏薇同伙,指着鼻子就骂道:“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看你这狐媚样就知道跟那个贱人一样不是个好东西,我告诉你,识相的话就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姜屿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胸前旋握成拳,同时伴随着骨节发出的咯咯声,声音清冷:“你确定?” 刚刚已经见识到她的手劲的短发女见状,气焰瞬间灭了七分,她立即将视线对准了她身后的苏薇,“我告诉你苏薇,今个算你运气好,我饶你一次,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姚秋虹,有本事你来啊,真当我怕你啊!”苏薇撸着袖子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样子,“就你这样的泼妇,难怪你老公不要你,仗着家里几个凑钱,在这装什么!”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装什么聊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对我老公做的事,不要脸的贱货。” 苏薇抬着下巴怒气冲冲的喊道:“你倒是说说我做什么呀?你老公除了一身肥肉还有什么,也就你配他最好。” “苏薇,看我不撕了你!” 一会的功夫两人又掐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姜屿被两人夹在其中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你们俩是想去警察局坐一会吗?”姜屿沉声道,眼底瞬间变得一片冷漠。 画面骤停,就在这时,卫生间的房门被推开,一行人冲了进来,为首的两人抓着苏薇的胳膊就往后扯。 苏薇的手臂却死死地抓住姜屿,两人只能加大力气将她往后一拽,苏薇的手从她的手臂上离开时坚硬的美甲在她的肌肤上赫然留下几道血印。 越是高档的地方,等级越是分的清楚,几位服务人员冲进来不管不顾的就拉着苏薇往后退,而对姚秋虹虽然是上手拉,力道却是不轻不重把握的极好,很显然,两人相较,苏薇的身份地位略低于姚秋虹。 等一行人对姚秋虹好言相劝离开后,姜屿只感觉眼前一阵晕眩,这会儿只能撑着洗手台,让自己强行站稳。 苏薇甩开身旁的女服务员,冲着镜子理了理发型,见姜屿脸色有些发白,于是开口问道:“喂,你没事吧?” 姜屿轻轻摇了摇头。 “你新来的?你知不知道姚秋虹是谁?她爸可是yoke的老总,没看到那些女服务员一个个都躲着,就你一个不怕死的敢进来拉架。” 她黑眸微挑,玩味的瞟了她一眼,“你不是也挺有种!” 苏薇微怔,很快被爽朗的笑声所取代,她朝姜屿伸出右手,钻石美甲在灯光下格外耀眼,“你好,我叫苏薇,我觉得我们的性格应该投的来,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 “姜屿!”她伸出右手与之交握。 “姐!”姜时旸急声喊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有些不舒服,出来透透气。”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 “那就好!”姜时旸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她身旁的女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满脸诧异的盯着她问道:“您是苏薇?” 苏薇点头,反问:“你认识我?” “artie的时尚主编,我想没有人不认识您吧!”姜时旸兴奋的说道,“您好,我叫姜时旸,我刚从法国留学回来,我之前还有投简历到artie!” “很高兴认识你!”苏薇不动声色的打断了她的话,礼貌性的点点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说完,朝两人看了一眼便抬脚离开。 “时间不早了,我和诺诺明天还要上班,今晚就到此结束!” “好!”康诺点头。 姜时旸似乎还沉浸在认识苏薇的喜悦中,满脸洋溢着笑容。 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姜屿抬脚正要走出电梯,突然一只手臂用力一扯将她拖了回去,只见康诺眼神慌张的指着停在自动门前的一辆车。 “我们队长的车!”康诺轻声道。 两人闻言又往外看了一眼,切诺基的驾驶位窗户半开着露着半节手臂。 “你们队长大半夜跑来这里干嘛?”姜时旸疑惑问道。 只见姜屿与康诺同时摇摇头。 “不过你们队长在这里你怕什么?” “队长本来是让我写报告明早给他,可我跟他说我今晚有事,要是让她知道我来这里泡温泉,她一定会把我宰了的,怎么办?” 姜时旸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有我姐在,怕什么!” “我是他手下的兵,姜姐能帮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 姜时旸闻言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 “咱们能不能不占用电梯出去说?”姜屿无奈问道。 康诺抓住她的手,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姜姐,队长的脾气你也清楚,怎么办?” “我有办法了!”姜时旸眼神一亮,凑到二人耳边低语几句。 姜屿听后果断表态,“我拒绝!” 见状,姜时旸只能叹了口气冲着康诺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面对现实吧!”话音未落,她冲康诺投去一个眼神,下一秒,她双手一推,随之大叫一声,那边康诺疯狂的按着关门键。 就这样,姜屿就成了掩护康诺的牺牲品。 姜时旸的一声尖叫成功吸引了切诺基里的人,在看到这边的人后眉头不禁皱起,“姜法医?” 姜屿只能硬着头皮朝他走去,尴尬而不失礼貌的露出一抹微笑,“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记忆中这里是不接待男宾的。 “林女士说她的车坏了,让我送她回家。”言?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好不容易可以回家睡个好觉,林女士还要给她找事做。 “哦,那我先走了,拜拜。” “好!” 姜屿转身正要走,他的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言队!”情急之下,姜屿急忙抓住他的手臂。 她的手冰冰的,落在他的手臂上瞬间一丝凉意透过肌肤蔓延全身,明明很舒服的感觉却让言?浑身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耳朵,烫烫的。 他抽出手臂,佯装冷静的问道:“什么事?” “听说案子顺利结了?”姜屿已经从康诺那里得到了全部内容,此刻还要装无知。 “嗯!”言?点头。 “你是怎么让他交代的?”姜屿没话找话的拖延时间。 “啊?” 第2章 超级大瓜 在她的追问下,言?只能将审讯的大概内容给她讲述一遍,说完,不由好奇问道:“你问这些干嘛?” “因为……因为我想听你说话!” …… 画面静止三秒,言?故作镇定道:“我知道我这人比较优秀,但你也不用……” “慢吞吞跟乌龟似的!”姜屿低喃道。 “什么?” 姜屿猛然抬头撞上他疑惑的视线,“没什么,时间不早了,言队再见!”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言?上前一步抓住她,“你手臂怎么回事?” 闻言,姜屿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手臂上的几道血印,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刚才拉扯时留下的。 “过来!”不等她反应过来,言?拉着人直接来到自己的车旁,从副驾驶的暗格里掏出一个迷你药箱,他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伤口,看着那见肉的伤口,口中忍不住数落道:“你自己什么毛病不清楚吗,出门在外还不小心一些。” 姜屿沉下脸来,“我的病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提醒我。” 言?眼中厉色一闪,“你父母给了你两次生命,你要是真的心里清楚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作贱自己。” 她的目光微微一凝,清冷的眸光直射向他,“人都一个样,认不清自身问题,还长着一张爱说教的脸。” “你说的极对,某人就是认不清自身问题。” “你长脑袋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吗,说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别不知好歹?” “我为什么要知道,好让你得寸进尺是吗?” 言?吸了口气,是你逼我的,“你除了一张脸长得有点人样,还有哪里值得我得寸进尺!” “我好歹还有一张脸,你呢,从上到下,一无是处。” “一无是处,你还要当我女朋友!” “谁还没有瞎的时候!” “你……”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怼的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两道身影走出电梯,看到站在车前的两人,林女士一眼便认出了姜屿,只不过两人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美好。 “小屿!”林女士温声唤道,虽然姜屿上次已经表态,但林女士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姜屿猛地抽回手臂,两人冷冷对视一眼,随即转过身,这才注意到林女士的身边还有一人,正是下午在警局见过的乔苏宜,姜屿瞬间明白言?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伯母好,乔小姐!”姜屿朝两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林女士倒是有些意外,“小屿,你和苏宜认识?” “今天下午在警局见过一面。” “是这样!”林女士点点头,忽然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刚才是在?” “讨论案情!”两人异口同声的答案竟如此默契的一致。 林女士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俩在吵架呢?” “当然不是!”姜屿摇头,“我们言队对待下属可是出了名的宽松大度。”她的视线转向了站在林女士身旁的乔苏宜,“乔小姐,我们言队高大帅气,幽默风趣,温柔敦厚,冰清玉洁,你若是选择我们言队,一定会婚姻幸福,家庭美满……” 言?在被她逼疯之前直接长臂一挥直接将人扛在了肩上,拉开车门将人扔了上去,“我有事要处理一下。” 林女士根本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快去吧!” “阿姨,这……”乔苏宜正要开口阻拦,林女士心平气和的抓住她的手臂,冲她摇摇头。 “阿?做事有分寸,不用担心。” 什么分寸,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当着她的面带着另一个女人走了,什么意思! 躲在黑暗之处的康诺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姜时旸低声问道:“咱们不追吗?” “你觉得你们队长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吗?” 康诺仔细想了想,慎重回答道:“应该不是吧!” “啊?追!” 切诺基一路疾驰,姜屿坐在后座闭着眼睛死死地抓住安全带,言?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后座的人儿,问道:“认识到错误了吗?” 姜屿点头,“我错了,我对你的认知产生了极大的错误,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看来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言?直接将油门加到了最大。 “你在不停车我就报警了,相信叶局不会不管这事!” 话音未落,车辆渐渐在路边停下,言?跳下车来到后座车门,一拉车门姜屿整个人正好落在他怀里,“你以为我真怕叶局啊,我跟你说晚了,投怀送抱没有用!” 姜屿的头无力的搭在他的肩上,“我现在很想骂人,但不是你。”鬼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她只是想下车,结果由于动作太猛,眼前一阵眩晕。 温热的鼻息喷到他的脖颈上痒痒的,他的视线顺着颀长的脖颈下挪,黑色的真丝衬衫微敞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心跳骤然间有些加速,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撇开。 “这是少儿能看的情节吗?”不远处的粉色宝马车里,康诺双手遮脸可又按耐不住好奇的从指缝中偷看。 姜时旸抱着双臂撅着嘴巴,不满道:“我姐谈恋爱竟然瞒着我,她的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队长和法医秘密恋爱,这绝对是我进警局以来吃到最大的瓜,男才女貌,好羡慕啊!” 几分钟后,姜屿强撑起身子从口袋里找出手机,言?见状直接抢过她的手机,“大半夜的,叶局都睡了!” 姜屿无语的瞪他一眼,可惜她闭着眼睛对方根本没有看到,“麻烦你用我的手机给姜时旸打电话,让她过来接我!”说完人就直接靠在了坐背上。 “喂?”言?用手捅了捅她,不见对方有任何回应,“姜屿,你怎么了?喂?喂?” “时旸,他们走了!”康诺指着切诺基喊道。 姜时旸立即启动车子跟在后面,切诺基所行驶的路线根本不是前往姜屿住所的方向,就在这时,两人不谋而合的对视一眼,单是想想,康诺的脸就已经红了。 “时旸,咱们要不要阻止一下?” 姜时旸的确有冲上钱拦截切诺基的打算,可是转念一想,姜屿已经三十岁了,她若是不喜欢这个言队,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要把自己在姜屿心中的位置让给那个臭男人,虽然不舍但为了姐姐的幸福她只能忍痛割爱。 “你给我姐发个信息吧,问她需要我送她回家吗?要是她同意,我就上去拦住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直接送你回家。” “好!”康诺点头,立即用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粉色宝马在下了高架桥后果断调转了方向与切诺基背向行驶。 次日清晨,躺在病床上的言?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他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病床上的姜屿还在睡着,但睡得不甚安稳。 双手紧紧地拽着被子,双眸紧闭,眉头皱成一团,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车辆因撞击而变得扭曲,车内空间也变得狭窄,她感受不到疼痛可身体却动弹不得,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对这个怀抱再熟悉不过,是妈妈。 她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只能哭,就在这时妈妈微弱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小屿别害怕,妈妈会保护你,答应妈妈,要好好活下去……’ “妈!”她猛地坐了起来,咚的一声后又躺了下去,眸中尽是未散去的恐惧神情,思绪依旧停留在梦里那真实而又骇人的场面。 一旁的言?捂着眼睛疼得嘶哑咧嘴,好一会才缓过来,看到她脸色惨白,眸中还有未散去的恐慌,想来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被撞的愤怒也便随之消散,转而问道:“没事吧你?” 听到声音,姜屿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以及自己所处的环境,“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还好意思问我,脑袋的伤还没愈合竟然跑去泡温泉,你也不怕心肌缺血而死。”言?讥讽道。 “忘了!”姜屿冷淡的吐出两个字。 言?的手机再次不安的躁动起来,他指着屏幕上罗文的名字道:“这么早打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说着随即按下接听键。 “头儿,文化园那边发现一具尸体。” “我知道了,你带人先去现场,我随后就到。” “头儿,姜姐的电话打不通。” 听到罗文的话,姜屿立马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应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知道了,我来通知她。” “好!” 通话结束,言?一边将手机塞进兜里,一边看向她问道:“你怎么样?能出现场吗?” “把你的吗字去掉。”姜屿说罢掀起被子下床。 “我警告你,不舒服不要硬挺着,对你对我以及整个警局都没好处。” 姜屿停下脚步,看着那发青的眼眶,“言队也是如此。” “你什么意思?” 姜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来到卫生间,冲着镜子抬了抬下巴,言?这才看到他一向英俊潇洒的外表此刻却成了独眼龙。 “你是不是练过铁头功?” “怎么不说是你太软!”姜屿面无表情道。 言?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上次讨论软硬的话题,耳垂竟然红了,“你是不是女孩子,整天软啊软啊的挂在嘴边。” “思想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蹉的。”她看向他黯然而轻嘲一笑。 言?冲她冷笑一声,“还别说,听过那么多狗叫,就你这声最响亮!” “呵呵,幼稚!”姜屿回之一笑,随之脚下一用力。 “啊!”走廊里传来某人杀猪般的嚎叫声。 第3章 一具白骨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层层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的尾气。 切诺基戛然而止,车门缓缓打开,言?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碎发跳下车,漆黑的墨镜遮不住那棱角挺括,干净利落的侧颜,黑色短袖露出古铜色的臂膀,线条紧实流畅。 “老大今天耍什么酷呢,这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可惜呀,围观的都是大爷大妈。”罗文扫视一眼警戒线外拎着包子油条不肯回家的大爷大妈们啧啧道。 “明明都是爹妈生的,差距怎么这么大。”秦凯语气忧伤的说道。 “可不是,你看老大跟姜姐站在一起那是郎才女貌,再看你,跟姜姐站在一起那是白雪公主与小矮人。”罗文挖苦道。 只是话音未落,秦凯一拳就锤在他的肱二头肌上,“好歹我也是咱们局里的四大帅哥之一,你不能为了抬高老大,这么故意拉踩我吧!” “当时是我不在,要是我在,四大帅哥哪里有你的份,不信,你问问康诺。” 秦凯将视线转向康诺后发现康诺举着笔记本遮着半张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言?与姜屿的方向,口中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秦凯上前直接给她一个脑瓜崩,康诺疼得瞬间变脸,瞪着秦凯骂道:“你有病啊!” “是你有病吧,盯着老大傻笑什么呢?” 康诺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急忙否定道:“哪有,你别胡说。” 秦凯看到她脸上娇羞的笑容,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声,“你不会是喜欢老大吧!” 康诺当场无语朝他翻了个白眼,“让你长一张嘴又不是让你胡说的,你哪只眼睛看我喜欢队长。” 秦凯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凑过去轻声道:“别不好意思承认嘛,我喜欢姜姐,不如这样,我帮你追队长,你帮我追姜姐,如何?” “赶紧消灭你这无知又愚蠢的想法,姜姐就是瞎了也看不上你。”似乎怕他不死心,康诺又补充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千万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以警徽的名义发誓。” 康诺单是想想嘴角就已经控制不住的露出笑意,她凑到秦凯耳旁低声道:“队长和姜姐在谈恋爱。” “什么?”秦凯如晴天霹雳般惨叫一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千真……队长来了。”康诺紧忙拽了拽他的手臂,“队长,您来了!!” “你们俩在这谈恋爱呢?”康诺与秦凯齐刷刷的摇头,言?脸色一变呵斥道:“那腻在一起干嘛呢?干活去!” 罗文偷笑两声,不过在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立马止住,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几天文化园这边在进行煤气管道维修,挖到这里,几个维修工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编织袋,发现里面的白骨后,几人立即报了案。” “文化园原是城中村,这里基本上住的都是原先村里的村民,你带人调查走访一下有没有失踪多年的人口。”言?吩咐道。 “好。”罗文招呼两名警员随自己离开。 言?扫视一眼四周围后,目光最终落在地上的一堆白骨上,抬手推了推墨镜,大步走过去,“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姜屿清理着白骨,低头道:“除了一身衣物,并未发现能证明死者的东西,除了衣物,在死者的身下发现一根绳子,绳子已经腐烂断裂,到根据绳索缠绕和打结的形式,应该是用来捆绑双手的,还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死者的骨骼保存完整。 看骨盆和耻骨联合的位置,再加上现场残存的衣物,死者应该是男性。”姜屿仔细观察着尸骨,戴着手套一寸寸抚摸过,“根据尸骨的风化程度与海城当地气候条件,可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估计为十年左右,其他信息,要等进一步尸检之后才能确定。” “好!”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姜屿说完安排警员将白骨装上车带回警局。 姜屿抬脚刚走,言?口袋中的手机不安的躁动起来,“喂,叶局,我在文化园这边……嗯……我这就带人过去!” 收回手机,言?急忙叫住姜屿,“天禧小区出了命案,你跟我走一趟。” “好!”姜屿随即拎着手中的工具随他一同上车。 驾驶座上的言?透过镜子看向后座的姜屿,“你为什么老是坐后面?” “有什么问题吗?”借用车内的充电器,手机刚开机,一连串的信息提示就过来了,手指一条条的翻着信息,头也没抬的反问道。 “你这样,我每次都感觉自己像个网约车司机!” 姜屿放下手机抬头看向他,约莫三十秒后,她才淡淡开口,“你今天有点讨厌?” “?讨厌?” “嗯,讨人喜欢,百看不厌!” 言?五官扭曲的看了她一眼,实在想不通她是怎么如此淡定的说出这么土的话,但不得不说,这话在他这里还是很受用的,他侧过脸,唇角忍不住上扬。 姜屿收回目光,无声的叹了口气,果然四肢发达的男人头脑都很简单。 二人赶到天禧小区时,正赶上豆大的雨滴砸向地面,言?将车停靠在路边,瞅了一眼外面的雨,正想把外套扔给他让她挡雨,还没开口就见姜屿已经开门下车,举着手中的工具箱快速朝单元楼跑去。 “把你当女人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案发现场是一单元三楼,姜屿到达三楼就闻到一股腐臭味,一进门就是满地的鲜血,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恐怖的气氛让人脊背发凉。 “姜法医,言队,你们来了。” “嗯!”姜屿与警员应了声,随后穿上鞋套走进房内。 “言队,死者名叫孙琳、四十五岁、真好超市的保洁员,死者老伴两年前因病过世,有一个女儿外嫁,所以死者是独居。” 言?目光敏锐的审视现场的一切。 地面有滴落的血迹汇聚起来的血泊,还有一些擦拭血迹,随之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于是捏住杯口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同时吩咐道:“杯口应该有dna,杯壁上有指纹,还有杯中的液体排查一下毒物。” 刑侦人员立即将液体倒入瓶中,随后将玻璃杯放入取物袋中。 言?不经意瞥见了门口墙壁上的挂历,上面停留的日期是七月十三号。 姜屿走出卧室见他正盯着墙上的日历,“言队!” 言?立即收回目光,“怎么样?” “尸体已经腐败成巨人观的状态,表皮大部分已经脱落,腐败静脉网出现,说明死者死亡时间最少超过四十八小时,死者的身体被毛毯裹住,上面有血染的痕迹,头面部有毛巾蒙盖,双手被捆绑,死者全身有六十多处创口,分布广泛,方向不一,结合死者手脚都有捆绑的现象,很明显是一场他杀案件。 我现在要回去做进一步尸检,先走了。” “你跟车回去?” “不是,师哥正好路过这边,我坐他的车回去。”姜屿边摘手套边答道。 “老陆昨天不是去省里学习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屿摇头表示不清楚,“一会局里见!” 言?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嗯!”待她走后,言?的脚步不动声色的走到窗边。 姜屿来到楼下,陆谨弋手举一把黑色雨伞站在车外等她,见她出来,立马迎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工具箱,来到车前为她拉开后座的车门。 言?不清楚自己看到两人在一起时是什么感觉,但姜屿坐车只做后座的事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这绝对不是喜好的问题。 轿车匀速行驶,雨滴不停地打在车窗上让外面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 “我已经跟医院朋友约好了,下午我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陆谨弋通知道。 姜屿摇头,直接拒绝,“不必麻烦,我没事。” “确定没事?” “我只是没有痛感但不是没有感觉!”姜屿笑道,可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扎进了陆谨弋的心上,“师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倒是师哥你,年龄也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陆谨弋黯然而又轻嘲的一笑,“遇到合适的自然就会结婚!” “就会敷衍我!”姜屿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案子棘手?”陆谨弋低沉的声音问道。 “如此残忍的凶手,就隐藏在身边,在这些擦肩而过的人中,谁会是真正的凶手!”说及此,她的手指在蒙上一层雾气的车窗上留下一个问号。 “还记得刚进校时,老师们重复无数次的话吗?” “替逝者言以慰生者,让真相不会隐于沉默之中,以刑侦之名维护法治,以科学技术伸张正义。” “真相不会被隐埋,只是时间的问题。” “是吗?”姜屿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冤死的灵魂需要真相,痛苦活着的人需要答案。” 陆谨弋透过窗外的倒后镜看着窗前的她,水润的眸子里结满了愁绪,像一朵幽幽绽放的白昙,清冷又疏言。 警局,姜屿自从走进解剖室一直到下午四点钟才走出来,堪比做了一场大手术。 尸检报告一出,她与康诺拿着尸检报告立刻去找言?,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声骂街声,两人顿时停下脚步。 “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孙子更孙子了!”男人骂骂咧咧的骂道。 “你还知道回来呀疯老头,你再不回来,我就带着兄弟几个住在你家。”言?幽怨道,“疯老头,你知不知道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有多空虚多寂寞!” “你可拉倒吧,我倒是听说你这段日子过得可美了,跟咱们新来的美女法医打的火热。” “算了吧,要不是看在叶局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人撵跑了,你说老叶也是,净往我这里塞些新瓜蛋子,这也就算了,最起码是个男人,你说这女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唉,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说完,言?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姜姐……”康诺一个没注意就发现姜屿已经抬脚径直朝两人走去。 第4章 涟漪荡漾 “是吗?原来言队心中憋了这么多委屈!”姜屿冷冷的看了言?一眼,随即面带微笑有礼貌的朝他身旁的男人伸出手,“您好,我是姜屿!” 男人赶紧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伸出来与她握手,“你好,我是申峰。” “听诺诺说您执行任务时受了伤,现在应该都已经痊愈了吧?” “嗯嗯,没事了。” “那就好,我虽然是法医,但也略懂医理,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好好,那我先提前道声谢了!” “不用客气。” “那个……言队,叶局通知大家在会议室开会。”康诺小心翼翼的通知道。 “那还不快走!”似乎得到解救的言?推着申峰就往会议室走。 康诺看到姜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立即开口安慰道:“姜姐,我们队长就那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放心作为姜屿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但作为女人,我会让他为他说出的话付出代价。”她的目光落在两人消失的地方,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 会议室,一行人已经坐在会议桌前,待叶局一到,会议正式开始。 “从东河女尸案到现在室内行凶,短短一个月已经发生了五起命案,民众的恐慌不断升级,现在整个海城人心惶惶,所以省领导特意打电话过来,要求咱们不仅要加强治安管理,还要尽快破案! 言?,前面几起案子办的不错,领导也特意表扬了你,我相信你,这两起案子也得给领导们一个满意的答卷。” “叶局这施压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秦凯小声嘀咕道。 罗文回道:“咱们队长的抗压能力也不是一般的!” 言?扫视一眼全场,当目光看向姜屿时莫名的有些心虚,“都忙了一天了,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成果吧!” “我来吧!”姜屿率先站起身,“我们在文化园一共收集到六十三块尸骨,虽然风化比较严重,但从死者的颅骨,以及四肢长骨上找到了一些关键信息,根据尸骨的风化程度与海城当地气候条件,可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估计为十年左右。 一般男性骨盆整体粗壮,骨骼厚重,入口形状近似于心脏,女性骨盆整体纤细,骨骼较轻,入口形状呈椭圆形,通过比较我们在文化园找到的骨盆,高而窄,呈漏斗型,符合男性骨盆特征,在根据现场残存的衣物,可以确定死者为男性,身高为一米七左右。 随着人的发育状态,年龄增长,骨骺线会往关节末端移动,三十岁左右会达到外科颈,六十岁左右会达到解剖颈,根据长骨末端的骨骺线的位置以及耻骨联合面的整体形态,可以推断死者的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 “现在可以确定文化园的死者是一名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子,老秦,你带人围绕五至十年之前失踪适龄的人员中展开排查。”言?吩咐道。 秦凯点头,“我知道了!” “天禧小区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言?侧头问道,谁知姜屿根本都没有看他,直接示意康诺换屏幕照片。 “天禧小区发现的死者,尸体已经腐败成巨人观的状态,表皮大部分已经脱落,腐败静脉网出现,可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为了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我从死者身上选取五条生长发育比较成熟的蛆虫,分别测量他们的长度,均为一厘米左右,蛆虫,就是苍蝇的幼虫,蝇卵的孵化与蛆虫的生长十分规律,苍蝇很容易被血腥味吸引,十几分钟内就能赶到案发现场,一小时就会在尸体上产卵,大约十到二十小时之后蛆虫出现,以平均每天0.2到0.3厘米速度增长,在结合海城夏季炎热,蛆虫速度生长加快,可以推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发现尸体前三天左右。” “三天,那……” 言?的话还没说完,姜屿继续道:“根据在死者家里发现的日历停留在七月十三号那天,可以推断死者是在七月十三号那天被害。” 说完,她看向言?,问道:“言队,您刚才想说什么?” “你分析的对!”话都被抢了,他能说什么。 明明是很单纯的对话,可众人却像吃到大瓜似的,一副似笑非笑的瞅着两人。 “死者身上六十多处创口却没有一处致命伤,进一步解剖之后发现死者全身的损伤都没有伤及内脏器官和大血管,但有一个现象,她的心房心室是空虚的,没有血液,说明死者是因为全身多处的损伤导致急性失血而死亡的。 同时提取死者胃内容进行毒物化验,以及与案发现场发现的液体进行对比,检测出同一种类型的安眠药成分,显然,死者生前曾服用过杯中安眠药,那么,他是主动服用,还是被人投服安眠药,痕检那边在玻璃杯上采集到几处完整的指纹,经过剥离,对比,发现有几处指纹并不属于死者,这就很有可能是凶手在投入安眠药时留下的,指纹库中并没有搜索到这枚指纹的所属人。 死者的双腕有层层叠叠的捆绑物,最外面一层有电源线,还有一件t恤衫,这些捆绑物上面都有斑驳的血迹,取掉这些捆绑物,还可以见到下面有损伤的创口,说明这些捆绑物是死者受伤之后才被捆绑的,里面一层有一根白色的布条,而且有一个套环被砍断了,说明应该是在死者受伤之前被捆绑的, 显然,凶手在对死者行凶前后,对死者进行过两次捆绑,根据这一现象,可以推断出凶手与死者相比力量较小,因为他必须借助捆绑才能控制死者,进一步观察,死者体表的创伤,伤口基本上都是砍伤和切创,没有发现刺创,根据这些创口的特点,推断本案的致伤工具,应该是长刃片状无尖端的锐器,办案人员未在现场找到任何可疑凶器。” “喔噻,姜法医你这工作完成度也太厉害了!”罗文赞道。 姜法医微微点头,又对叶局道:“叶局,我还想补充几句。” “说!”叶局点头。 “死者的头面部被毛巾蒙盖,这往往是一种案犯杀人后愧疚心里的表现,通过这些现象可以说明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哪一类人需要在作案前要让被害人进入到熟睡状态,失去反抗能力,还要对其进行捆绑,很显然,凶手不是被害人的对手,我们首先要考虑女性和未成年人作案,但根据死者的体型,一般瘦小的男性也未必是其对手,而且在本案中,案犯有周密的作案计划,说明他是一个思维周密,作案心里稳定的人,根据上面这些特点,我们分析,案犯应该是一位与死者熟识且体型比死者弱小的成年人。” “姜姐,你在继续说下去,咱们直接就在办公室破案了。”秦凯笑道:“老大,姜姐就是咱们的福星啊,这破案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你破去啊!”言?冷着一张脸,“疯老头,你带人去调监控,将排查范围缩小到七月十三号与死者有过接触的人身上。” 申峰面色严肃的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可落在言?的眼中,这几人分明就是故意给自己找难堪。 “老秦说的对,姜法医的到来是如虎添翼,这次若是完美完成任务,你们叶局我自掏腰包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好好补补,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干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干饭人干饭魂,众人齐刷刷站立,异口同声答道。 待叶局走后,言?鄙夷的看向像是打了鸡血的几人,“没吃过饭是吗?” 申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发酸的说道:“你以为我们都是你啊,没脸没皮的老跑叶局那蹭饭。” “什么叫没皮没脸,那叫师父对徒弟的爱!” “怎么没看你对徒弟的爱?”申峰问道,罗文和秦凯附和的点头。 言?瞅了二人一眼,满眼的嫌弃,“他们不配!”说完,转身扬长而去,留下两张欲哭无泪的脸。 “言队!”一位警员喊住了他。 言?停下脚步向他看去,“什么事?” 警员快步来到他的跟前,递过去一份档案袋,“这是您要的车祸案件资料……”不等他说完,言?就已经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说着拿过档案袋就往办公室走。 办公室内,言?盯着档案袋迟迟未动,此时,他竟有一些犹豫是否要打开,就在这时口袋中的手机不安的躁动起来,他拿起手机看到一串陌生号码。 “喂!” 声音未落,门外传来敲门声,随之姜屿推门进来,与此同时,听筒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阿?,我是苏宜,我现在在你们楼下,方便见个面吗?” “啊?哦,那你等一下!”言?挂了电话,发现姜屿的目光正落在他手中的文件袋上,心虚的一把抱在怀里,“你有什么事吗?” 姜屿将目光上移,语调冷淡的响起,“咱们实验室的机器零件坏了,正在检修,师哥有个导师是颅骨复原方面的专家,我想申请将颅骨带过去请他做复原。” “我让老秦陪你去!” “不用,师哥陪我一起去,您忙!”姜屿又瞅了一眼他不太正常的脸色,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离开办公室,姜屿就准备好东西出发,警局门外对面的马路上,她一眼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打电话,一旁站着的女士她也不陌生,正是乔苏宜。 一辆车停在路边让她收回了视线,随即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那好像是姜法医?”乔苏宜明知故问道,“美女就是好,身边总是围绕着这么多的帅哥!” 从陆谨弋的车停在路边,言?便注意到他们,见她习惯性的拉开后车门,原本还没拿定主意的言?此刻果断下了决定,“这些东西我妈不需要,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还有事,不留你了!”说完,人就跑走了。 看到他这般紧张,乔苏宜还以为他是因为姜屿,顿时心中醋意大发,不得不说,言?的颜值高,初中时不顾家人阻拦与整日打架斗殴的他谈恋爱就是因为如此,后来初中毕业,思想也有了成长,她更喜欢有颜有智商的男生,于是果断与言?分手。 高中毕业后便随着男生出国留学,但随着年纪与心智的成长,她发现有颜高智的男生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幸福,于是再认识了一位浪漫的法国帅哥后果断结束了长发七年的恋爱。 好景不长,法国男人的浪漫并不能成为婚姻的保鲜剂,再一次同学聚会上,意外得知言?的消息,才知道他竟然是海城首富的独生子,顿时掀起了她内心的涟漪。 第5章 渡劫飞升 来到导师的实验室,导师已经先一步过来等候二人,陆谨弋看着眼前这位身形偏胖,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的中年男士,唇角微微上扬,“吴老师!” “来了,你师母知道你来找我,命令我一定要把带你回家吃饭。”吴峰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配上脸颊两顿肉肉透着一股可爱。 陆谨弋客气答道:“多谢老师和师母好意,有时间我会登门拜访。” “你小子就会拿这句话糊弄我,距离上一次咱们坐在一起吃饭都已经有一年了吧,今天你要不是有事来找我,恐怕我还见不到你。”吴峰抱怨道。 姜屿见状上前一步伸出右手,礼貌问候道:“您好,吴老师,我是姜屿,陆法医的学妹。” 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吴峰与她握手后,立马调了调镜框,“我说你师母给你介绍对象你不要,原来身边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吴老师您误会了,师哥的眼光高,可看不上我,吴老师您肯定比别人清楚,我们法医这行,是相亲榜上的黑名单,再加上我师哥这人呆板保守,他拒绝相亲完全是因为他不懂怎么跟女孩子相处。”姜屿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吴峰看着陆谨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谨弋被他盯的有些难受,咽了口口水,紧忙道:“时间不早了,干点正事吧!” “好。”谈到正事,几人都恢复了工作态度,吴峰从姜屿手中接过颅骨放在仪器前,首先导入成像软件,给头骨进行三维扫描。 把头骨的各项数据测量好,在等软件自动分析成像,陆谨弋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老师,今晚就先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过来取成像结果。”陆谨弋道。 “也好,在这等着也是浪费时间,这个点,你师母应该已经睡了,正好,校门口有夜市,咱们去吃点夜宵。”吴峰建议道。 不等陆谨弋回答,姜屿直接应道:“好啊,很多年没在校门口吃过饭了,还有幸和吴老师一起,更是荣幸!” “跟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吴峰笑得灿烂。 一旁却幽幽传来一道声音,“一把年纪还老不正经。” “活该找不到对象,要我我也不要你。”吴峰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因着今日是周六,校门外的夜市依然热火朝天,烧烤架上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瞬间就勾引了姜屿的胃虫。 “烧烤如何?”陆谨弋侧头问吴峰。 “当然好,咱们俩还能喝一杯。” “抱歉,我要开车不能喝酒。” 吴峰正想说让姜屿开车,就听姜屿主动承认道:“抱歉吴老师,我没有驾照,不过我可以陪您喝点,酒量一般,还请多指教,你们坐,我去点菜。” 待姜屿一走,吴峰拍了拍陆谨弋的肩膀,“这女娃不错,你可要抓住机会啊!”说完,笑呵呵的去找座位了。 陆谨弋顺着姜屿的方向望去,他好像看到了十二年前那道凄凉的身影,昏暗的角落里,小姑娘柔弱的身躯不停地颤抖,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布满淋漓血色,凌乱的发丝擦拨着沾血的白颈,昔日灵动清亮的眸子里空洞洞的。 她咬着无一丝血色的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似乎单纯的以为只要自己不哭,爸爸妈妈就不会离开她,可是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 再那之后,她那双灵动清亮的眸子、阳光灿烂的笑容都随着父母的离开而消亡,虽然他的父母健在,可他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惺惺相惜,他可以给她亲人般的爱护,可他永远也给不了她内心的幸福与欢乐。 陆谨弋收回目光朝吴峰的位置走过去,顺势在他身边坐下,“臭小子,怎么不去帮忙,让女孩子自己去。” “又不是小孩子了。”陆谨弋随手拿起桌上的饮料打开喝了一口。 “你还真打算孤独终老啊?” “每个人面对死亡都是孤独的。” 吴峰伸手拦住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不跟你辩,你根本体会不到我们这些凡人的快乐!” 姜屿回来时,一手拿着一瓶白酒两根手指夹着两个玻璃杯,另只手拿着几双一次性筷子和盘子。 陆谨弋立马起身抬手接过来放在桌上,姜屿摆好碗筷,随之把两个玻璃杯往自己与吴峰面前各放一个。 “吴老师,四十二度,怎么样?” “正好。”吴峰点头,“小屿啊,不能喝可不能勉强,要是把你喝出个好歹,这小子可不会放过我。” 姜屿微微一笑,“吴老师,您尽管放马过来,今天您要是喝的不尽兴,那颅骨复原您就别做了,我以后再也不见您了。” “小丫头深藏不露啊!” “停,大酒伤身,小酌怡情即可。”陆谨弋沉声提醒道。 两人默契的点点头,姜屿拿起酒瓶就往杯中倒酒,不一会,两玻璃杯就成了饱和状。 “吴老师,我先敬您一杯,谢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帮我们做复原。”姜屿提杯。 “不用客气。”吴峰端杯与她相碰,抿了一口,“也就是老了,不然我也去当法医了,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小屿,你一个女孩子,长得又漂亮,怎么想着做法医啊?这活可不好干啊!” 姜屿表示赞同的点点头,随之露出玩味一笑,“我跟师哥学的,他选的准没错。” 两人都听出了她的话不过是在敷衍他们,可她既然选择不说,两人也没有多问。 很快,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姜屿将盘子往两人面前推了推,“很久没吃了,出了很多菜系,这是烤猪皮,这个是烤蚝烙,还有这个叫石蛋。” “你喜欢吃就多吃点。”陆谨弋直接将烤猪皮的盘子放在了她面前。 “吴老师还没吃呢!” “你看他的肚子,吃点素菜得了。” 陆谨弋的话可是惹得吴峰不高兴了,埋怨道:“这是你师母把我养的好,你是没媳妇,羡慕嫉妒恨啊!” “是啊,来,我敬您一杯,谢谢师母把您养的这么肥硕。” “这叫壮实,不会用词就不要瞎用,你们局里也真是的,怎么不提高一下警员的文化水平啊!”吴峰虽然嘴上说着,手却是很实诚的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个。 姜屿笑笑低头吃猪皮,“姜法医?”一人忽然蹲在她脚边吓的她差点把猪皮丢在他脸上,“姜法医,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我们认识吗?”姜屿眼神疑惑的看向他。 “我是顾修啊,前几天刚在警局见过。”顾修摘下口罩自我介绍道,说完又紧忙戴上口罩,自来熟的在姜屿旁边坐下,“你们好啊!” “我记得你,这不是在我们学校拍戏的大明星嘛!”吴峰笑道。 顾修紧忙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才松了口气,“麻烦小点声,我是偷跑出来的,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知道麻烦还到处乱跑,从哪来回哪去。”陆谨弋冷着一张脸。 顾修盯着陆谨弋奇怪问道:“你谁呀,不会也是美女姐姐的领导?” “有什么意见吗?”陆谨弋的眸光骤然冷淡。 “当然没意见,只是现在当警察的颜值都这么高吗?你们辨识度这么高,会不会给工作带来麻烦?”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顾修见他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于是扭头看向姜屿,“美女姐姐,我一直想着请你吃饭为上次的事道歉呢,可是最近档期太满,这不刚忙完饿的不行出来觅食,没想到碰到了你,这一定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祷告,安排的相遇。” 姜屿抬手将一颗石蛋递给他,“饿了就吃,不够还有。” 顾修满眼欢喜,“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姜屿呵呵一笑,把面前所有的食物都推到了他的面前,“多吃少说话。” 可姜屿算错了,食物哪里堵的上他的嘴,只见他一边吃还一边叨叨着,“要是被我经纪人看到,一定又要骂我了!” “乔小姐?”姜屿问道。 顾修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不是,苏宜姐是我们这个片子的制片人,不瞒你们说,我表姐跟她是同学,这不我才有机会当男一号。” 几人看着他都露出一种这孩子真实诚的眼神。 “不过更巧的是,苏宜姐还是你们言队的初恋,听我表姐说,当时你们言队被苏宜姐甩后,还哭了好几天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还真有可能。”姜屿又拿起一块猪皮咬了一口。 “不会吧,你们队长看起来挺man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姜屿拿起酒杯朝他碰杯,顾修赶紧开了一瓶饮料跟她碰了一下。 喝了一口饮料,顾修像是想到什么连忙问道:“那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正当几人等着她的答案时,姜屿露出一抹笑容,“何止有男朋友,我连小孩都有了,一男一女龙凤胎。” 吴峰听后端起酒杯朝陆谨弋干了一杯,顾修却是满脸的失望,“为什么我妈不早点把我生出来,错过了这么一段姻缘!” “小孩,既然相当演员就把心思放在那里,你苏宜姐不可能每次都给你姐面子。”姜屿冷声道,“管不住自己就不要怪别人骂你,你刚才吃的那些一共是三十二块五,给你抹个零头好了,给三十二就可以了,微信还是现金?” “姐姐不用这么见外吧!” “我跟你很熟吗?付完赶紧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吃饭!” 由于她眼神过于犀利,顾修似乎感到了一丝害怕,乖乖的掏出手机扫码付款,随后尴尬的和几人说了句再见便消失了。 “好歹人家也是个明星,你蹭蹭热度说不定直接一路飞升脱离苦海了!”吴峰喝着酒悠哉的说道。 姜屿慢悠悠的喝着酒,眼神中泛着迷离的光,“来人间不就是渡劫的吗,没尝过疾苦怎能轻易升仙。” 第6章 地铁奇遇 巷子里的早餐店里,姜时旸和姜屿坐在靠近门口的那桌,边吃边聊。 “你这昨晚喝了多少?谨弋哥也真是,怎么不拦着点!”姜时旸昨晚跟朋友蹦迪太晚害怕回去挨训于是去了姜屿家,谁知姜屿回去之后吐了好几次,等她收拾完天都已经大亮了,这不连回笼觉也没睡成,就被姜屿拉着出来吃早餐。 姜屿喝完碗中的小米粥,随后掏出手机付账,“昨晚辛苦你了,吃完饭回去好好睡一觉。” “年轻人熬一两个通宵完全不在话下。” “又打算去哪鬼混?”姜屿漫不经心问道, “什么叫鬼混,听说专柜来了许多新货,我这种走在潮流前线的人怎么愿意屈居人后,正好给你买两件,你看看你这些衣服,又土又low!” 姜屿挑眉,“我谢过你的好意了,你又不是看不到,你送我的拿着衣服包化妆品都原封不动的在柜子里放着呢,你姐姐我天生丽质不需要这些外在因素也是气质超群!” “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这才多久就把你们队长那副自恋臭屁的模样学的有模有样。”姜时旸笑道,“不过,有这样有趣的人在身边一定不会寂寞,哎姐,言队条件也不错,也没有女朋友,你不妨考虑一下。” “上次停车场的事我还没给你算账呢,你抛弃我也就算了,搞砸了言队的事,你还让我在警局怎么待下去!” 姜时旸闻言一脸不解,“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队那天是去接他前女友的。”姜时旸顿时瞪大了眼睛,听她继续道:“乔小姐是言队的初恋,据说,当时两人分手后,言队哭了好几天,如今乔小姐回国,言队是想旧情复燃。” “没看出来,你们言队还是个情种呢!”姜时旸笑道:“那你呢?他就对你不管不顾了?” “我正事通知你,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麻烦你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转告康诺。”这两天康诺看自己和言?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模样,单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和诺诺还以为你们俩……。” 姜屿拿起一个小笼包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老大不小了,别整天就知道玩,干点正事吧!”说完,起身与老板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姜时旸急忙拿出嘴里的包子冲她喊道:“姐,我开车送你啊!” 姜屿摆摆手冲着地铁站去了。 早高峰地铁姜屿感觉自己好像是飘进去的,要不是距离尚华大学比较远,她早就选择登自行车过去了,何至于被挤成肉饼。 随着车厢内不断进出,姜屿已被挤到了门边,有了一丝空间,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一个来电未接是陆谨弋的,可能是刚才太过吵杂,她没有听到,正要回过去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是言队二字。 “言队!” “你在哪呢?” “我……” 姜屿刚张口,身旁一个女孩子朝她撞了一下,她侧头看向女孩,只见女孩一脸委屈苦涩,她的目光随即收回直视着面前的玻璃,黑色的玻璃像块镜子照射出车厢内的动态,女孩的身后,一名瘦高个男子紧贴着她而站。 姜屿立即明白怎么回事,直接一把拽住女孩的手臂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前用身体护住她,躲开了男人的骚扰,女孩立即投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手机里传来言?着急的呼喊声,她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要去尚华大学取成像报告。” “你在地铁里?” “对……”姜屿的话再次停下来,透过玻璃她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她突然冲手机说道:“先挂了。”将手机放回兜里,一个转身抓住他的双臂随之一个提膝,以二人为圆心,周围人立马退出一个圆。 男人面部扭曲,双手捂裆,好一会缓和许多,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摸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众人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这种事不少发生,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今天出来个不怕事的。 男人的脸上顿时闪过几分心虚但他不可能承认,于是冲着她骂道:“你胡说,别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就诬陷好人,我什么时候摸你了,有谁看到了!” 姜屿神色淡淡的看着他,她并没有要求女孩子站出来为她说话,“我就是证据。” “你以为你谁啊!”男子吼道,“我跟你说,今天你要不给我个交代,这事没完。” “好啊,走吧,咱们找个地说说理去!” 地铁正好在站口缓缓停下,姜屿拎起他的衣领就像拎只狗似的将人拖下车,原本准备挤上车的行人见状不明觉厉的让开一条路。 下了车,男子似乎觉得极其丢脸,猛然挣脱后双手用力一推,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的撞在了石柱上的广告牌上,巨大的声响吸引了乘警的注意,而姜屿却没有任何痛感,她站起身快步朝男人而去。 男人显然被她的气势吓到了,可又不想太丢脸,于是强撑着一口气威胁道:“你现在给我道歉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晚了。”姜屿眼睛微眯,一个快步上前,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反手一扣,两人按压在地。 乘警跑来时,正见姜屿一只膝盖压在男人身上,“怎么回事?” “这男的在地铁里对女孩性骚扰。”姜屿冷声道。 “你胡说,我没有!” 姜屿将男人交给两名乘警,随即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证件,故意在男人面前停留了两秒,男人当场怂的一句话不敢再说。 “我还有事,人就麻烦你们了。” “您手臂受伤了,要不要处理一下?” 经乘警的提醒,姜屿才注意到手臂上划破的口子,淡黄色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染红,“没事,我自己会处理。” “那好吧!”随着下一列地铁的停战,姜屿朝两人点头示意后转身上车离开。 尚华大学校门口,姜屿经过门卫室出示自己的证件后正要往里走,一辆轿车在校门口停下按响喇叭,姜屿顿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陆谨弋推门正从车上下来。 “师哥!”姜屿走过去向他打了声招呼,“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给姜时旸打电话,她说你来了尚华大学,我就过来了,你的手臂怎么了?” “没注意碰的。”姜屿随口答道,“走吧,吴老师应该到了。” “先跟我去另一个地方。”陆谨弋拉过她的手腕径直朝校内走去,绕过一栋教学楼,后面是一栋三层的小楼。 陆谨弋带着她轻车熟路走进小楼一层往左拐后,门上贴着医务室的牌子,“您好!” 校医似乎被陆谨弋的俊容所惊到,连忙站起身点头,“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陆谨弋将姜屿拉上前,“她的手臂受伤了,麻烦帮忙处理一下。” “哦,好!”校医紧忙取来消毒酒精,姜屿则在一旁坐下后,正要卷袖子,刚抬手,就见陆谨弋已经弓着身动作轻柔的帮她卷皮衣袖。 校医过来时正巧看到,像是吃到了什么瓜似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陆谨弋卷好衣袖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接过校医手中的镊子夹起消毒棉亲自为她擦拭手臂上的血迹。 “师哥,我自己来就行。”姜屿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他的动作太慢。 “别动!”陆谨弋命令道。 姜屿闻言只好安静坐好,抬头就看到校医面带笑容的小脸,姜屿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似乎被人误会了。 可她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因为她觉得没必要,而心里对于陆谨弋的悉心呵护产生了抵抗,她知道陆谨弋对自己的心思,她以为自己的行为举止已经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态度,可自己不开口,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承认。 陆谨弋突然抬头与她的视线撞个正着,她的眸中闪过短暂的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在想什么?”陆谨弋问道。 “没事。” “电话!” 经他的提醒,姜屿这才注意到手机在响,她连忙拿出手机,是言?。 她刚按下接听键就传来对方的愤怒咆哮的声音,“你耳朵是聋了吗?为什么挂我电话?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为了防止耳膜被震破,姜屿将手机离自己远了些,谁知陆谨弋抓着她的手直接将手机贴在了他的耳边,“我是陆谨弋。” 姜屿倒是不知陆谨弋还有这种效果,听筒那边立即安静下来,大概三秒钟之后,言?似乎反应过来,“老陆,你们俩在一起?” 这句话怎么怪怪的,问得人感觉怪,听得人也感觉怪。 陆谨弋淡然道:“她手臂受伤,我正在给她处理,你要是没事就挂了。” “受伤?怎么回事?伤的严重吗?” 陆谨弋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语气依旧淡然的答道:“从医学当面来讲,伤口长而深,应及时就医处理,但从伤者的状态来看,小伤。” 听到他的答案,校医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姜屿从她大姐拿起桌布擦桌子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就是借着擦桌子在这看戏呢。 姜屿抽回手直接对着手机说道:“待会取完报告就回去。” 处理完伤口,陆谨弋起身将一盘带血的酒精棉倒进医用垃圾箱内,随后将其他东西完璧归赵,“谢谢!” 校医摆摆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用客气。”说着又看向姜屿,好心提醒道:“这几天注意伤口不能碰水,不能吃腥辣的食物。” “嗯,谢谢!” “美女!”校医忽然叫住她,“你们是明星吗?你们应该是真情侣吧,你们俩可真般配,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姜屿与陆谨弋相视一眼,略显尴尬,“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再见。” 第7章 审讯问话 “文化园之前是城中村,十六年前开发成小区,值得庆幸的是里面的住户基本上都是村里村民,相互之间非常熟悉,经过我们对小区内的住户走访调查,有人反映,就在发现尸骨附近的单元楼,十年前有一个叫杨勇的男人失踪了,根据从邻居们那里查到的信息,很符合死者特征。 我们对这个杨勇展开调查,他是铝厂的工人,父亲早逝,母亲患有疾病常年卧病在床,妻子要照顾母亲,平日里干点零活,夫妻二人都是挺老实的人。 十年前,杨勇无故消失,家人办案寻找一直未有结果,六年前,杨勇的母亲因病过世,妻子带跟孩子还住在那里。”秦凯汇报着自己调查的结果。 “颅骨复原图,我已经让康打印出来了,你拿给杨家人辨认一下,另外提取杨勇家人的dna做比对,确定死者身份。”言?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秦凯领了任务转身就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手还没碰到把手,门却突然被推开撞个正着。 秦凯吃痛的捂着额头,康诺见状丝毫没有任何愧疚,敷衍的说了句对不起就跑向了言?。 “队长,您快看!”康诺将手中的平板放在言?的面前,点击屏幕,视频开始播放。 看到屏幕上的身影,言?似乎觉得有些面熟,等到镜头拉大,姜屿的面容瞬间展现在面前,只见她一手拎着一个男人从地铁走出来。 原本想要找康诺兴师问罪的秦凯见状,想法瞬间抛之脑后凑过去一看,两只眼睛顿时瞪的溜圆。 “什么情况?”言?看着屏幕上的两人,眸光发冷。 “听说姜姐在地铁里碰到了猥琐男,就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承认还污蔑姜姐冤枉他,于是姜姐就把他拎下车修理了一顿。” “不愧是姜姐,干的漂亮!” “是啊,你看这评论都是称赞姜姐才貌双全,女子典范,姜姐这下出名了。”康诺得意洋洋道。 “出什么名!”言?冷声道,拿起手机就给姜屿打了过去,“到哪里了……你到了直接来我办公室!” 秦凯见他脸色不好,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没看到下面评论吗?再这样下去,她的个人信息都要被扒出来了。” 两人闻言立即看向评论区,除了那些赞美的话语,以及对这种行为的谴责,还有就是对姜屿身份的猜测,更有人已经扒出她警察的身份。 “老秦,你立即通知技术部查出这些视频来源删除视频。”言?命令道。 “老大,姜姐又没做错,用不着……”秦凯还想劝他只见他一个眼神投过来,秦凯立马闭嘴转身就走。 康诺本想拿着平板离开但见言?又在看视频,她也不敢开口硬要,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 “言队!”申峰匆忙赶来,看到一旁的康诺简单打了声招呼。 “天禧那边是不是有线索了?”言?背靠椅背看向他问道。 申峰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他,开口道:“我们按照法医那边给出的线索,我们筛选七月十三号那天的监控,查到有三个可疑人,我们之后拿着这三个人的图像询问死者的家人以及邻居、同事,从她同事口中得知,这个男子多次找过死者。” 言?看了眼图上的男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身形较瘦,若真跟死者动手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查到这个男人信息了吗?” “他叫刘韬,无业游民,与死者是在棋牌室认识的。” “马上把人带回来问话。” “是。” 申峰抬脚刚走,康诺也索性弃平板而走,可刚抬脚就听到身后有人爆了粗口,她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只见言?双眸愈发冰冷。 “队长,您怎么了?” 他眼神凌厉的看向她,低呵一声,“干活去!” “是!”康诺逃似的的跑出了办公室,深怕晚一秒就会被炸成炮灰似的。 “哎哟!”没跑多远就听到两人相撞发出的声音,“康,嘛呢!”罗文一手揉着胸口。 康诺揉揉额头,小声问道:“文哥你是不是要找去队长?” “对啊,怎么了?” “友情提示,队长正在气头上。” “谁又惹队长生气了?” 康诺摇摇头,也不知队长是看到了什么突然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看到姜姐受欺负了?应该不是吧,早上姜时旸还特意告诉她,两人没有关系,言队是想与初恋旧情复燃。 “老陆,姜姐,你们来了!”罗文看到二人走来立即抬手打招了声呼。 两人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后径直朝办公室走去,“文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硝烟的味道?” “我看你是找削呢,赶紧干活!” 办公室内,姜屿将牛皮纸袋放在办公桌上,“这是颅骨复原图原件,在颅骨复原过程中,我们发现死者的枕骨有裂痕,死者的后脑勺应受到过撞击。” 言?将文件袋放置一旁,随手将平板电脑推到她的面前,没好气的说道:“看看!” 姜屿拿过平板电脑点开屏幕上的播放键,正是她在地铁里修理猥琐男的视频,她不明反问道:“我做错了吗?” “你没错,往下看。” 姜屿按照他的话将目光重新放在屏幕上,一只手指滑动屏幕,随之目光落在标题名为‘当红小生顾修深夜与美女聚餐约会’的文章上。 她点开文章,首先一张深夜模糊的照片映入眼帘,虽然照片,不是很清晰但只要认识姜屿的人还是一眼能够认出照片上拿着手机的女孩正是姜屿。 而他旁边裹得严实的男子正是顾修,图片上顾修的脑袋还特意被放大了以证实图片的真实性。 姜屿忍住心中笑意继续用手指往下滑动屏幕,文章内容直接让她破防,她抬头看向身旁的陆谨弋,惊讶的问道:“顾修都22岁。” 陆谨弋回她一个‘很意外吗?’的表情。 “我以为他还未成年。” “你还跟他要饭钱了!” “幸亏要饭钱了,不然这事不就说不清了。”姜屿神色十分坦然道。 被忽略的言?似乎更加不开心了,懒懒靠着椅背,食指敲了敲桌子,冷声道:“谁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屿低头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思索一番后答道:“当时的情形应该称之为拼桌吧!” “你这心态还真是好到爆炸!”言?揶揄道,“你最好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 姜屿自然也注意到了文章下面的评论,她莞尔一笑将平板电脑放在了办公桌上,“言队若是太闲还是干点正事吧!” 本是担心她看到那些负面评论会难过,可现在看来,言?觉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陆谨弋与姜屿起身正准备离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言?立马起身拿起话柄放在耳边,在言?嗯嗯啊啊之后很快结束了通话。 “两位,叶局有请!”言?说话的同时,已经阔步来到两人面前,他神情严肃的看着姜屿,“我在警告你一遍,办案过程中,不许擅自行动,听明白了吗?” “明白!”姜屿说。 言?扫过她,率先向外走去。 姜屿跟在他后面,抬头去看言?,他身形修长,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力不经意流出来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她忽然很想伸手抓住他,可抬手的刹那,她看到手臂上缠绕的纱布,手上的动作就这样停在了半空。 陆谨弋看到她眸子里透着的茫然,低沉的声音唤道:“小屿?” 回过神的姜屿对上他的视线,无声一笑。 晚十点,审讯室内,言?正在盘问一名嫌疑人。看着眼前瘦小的男人,言?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回想起昨日在会议室里姜屿头头是道的画面。 ‘哪一类人需要在作案前要让被害人进入到熟睡状态,失去反抗能力,还要对其进行捆绑,很显然,凶手不是被害人的对手,我们首先要考虑女性和未成年人作案,但根据死者的体型,一般瘦小的男性也未必是其对手,而且在本案中,案犯有周密的作案计划,说明他是一个思维周密,作案心里稳定的人,根据上面这些特点,我们分析,案犯应该是一位与死者熟识且体型比死者弱小的成年人。’ “刘韬,你跟孙琳什么关系?”言?问。 刘韬看了眼言?,似乎觉得他目光太过锐利,于是迅速转移目光答道:“牌友,偶尔一起打打麻将。” “只是牌友的关系?”言?不动声色的盯着他。 刘韬顿了顿,答道:“我们俩是打牌认识的,后来觉得她人不错就来往的频繁些。” “从什么时候开始?” “去年年底,她女儿没有过来接她去过年,我看她一个人挺可怜的,就跟她说,要不我们俩凑活过吧,她就答应了。” “双方孩子都知道了?” 刘韬摇头,“她女儿不同意,所以我俩也没住一起,就是偶尔约着一起打牌。” “七月十三号那天你在哪?” 刘韬回忆片刻,认真答道:“应该在棋牌室打牌吧!” “去过孙琳家吗?” 刘韬不假思索的点头,“去过,大概八点多我去她家找过她,待了一会就走了。” “为什么去找她?” 谈及这个问题,刘韬面露尴尬之色,吞吞吐吐道:“我那天手气不太好,身上的钱都输光了就想着去她那借点。” “借到了吗?” “没有,她的钱都存在她女儿那里,就留些生活费,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她手头也没钱。” “没借到钱你就走了?” “是,她说她最近老是睡不好,还吃上安眠药了,那天晚上还是我伺候她喝下安眠药睡了之后,我才走的。”刘韬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紧忙补充道:“从她那离开后,我觉得有点饿,就在拉面馆吃了碗面,吃碗面我看都九点多了,又觉得今天手气不好,我也没再去棋牌室就直接回家了。” “有谁可以证明吗?” “我就一人,谁能给我证明。”刘韬有些着急道:“这大街小巷到处不都有监控吗,你查查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言?目光微冷,“放心,我们会查,把人带出去。” “我又没犯事,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警员上前打开座椅板,“查清楚自然会放你离开。” 在警员将刘韬带出去后,秦凯一手搓着下巴,皱眉道:“头儿,我总觉得这个刘韬没说实话。” 第8章 外省出差 “是不是实话查查不就知道了。”言?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难得她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于是按下她的号码回过去。 “我这就带人过去。” 秦凯率先走出审讯室,言?也随即起身,连续拨打了两遍对方的手机都提示已关机,他快步来到办公区问道:“康,看到姜屿了吗?” 康诺连忙站起身,“刚才姜姐来过,说打不通你电话,让我转告你,叶局让她出趟公差,说是今晚就走,队里的工作他已经跟陆法医交接好了,那边进展顺利的话两三天就能回来。” 话音未落,言?已经掏出手机按下叶局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指责一通,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气,“老叶,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虽然您是叶局,您是我师傅,但也不能一手遮天吧,不给我商量,把人塞进来也就算了,现在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把人安排出去了,你要是对我不满意你直接把我这个队长撤掉算了,这队长干的也太窝囊了……” 直到他发泄完,叶局悠悠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你不是一直要陆法医,我现在满足你的愿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言?一时哑言。 “你想一直跟陆法医搭档也可以,我回头跟上面打声招呼,可以把姜法医调到别的分局,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个屁,我要老陆的时候您不给,现在不要了,您又塞给我,您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我哪敢跟你过不去!” “我看您就是成心的,我就问您,姜屿这趟公差非去不可吗?” “是,非去不可!” “我看这样,您就把她调走吧,反正我也管不住,那干脆就别留着了。” 电话那头在沉默三秒之后缓缓开口,“这要是你的真实想法,我会考虑。” 话音未落,通话已经结束,叶局看着手中突然结束通话的屏幕,无奈的叹了口气。 警局内,言?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康诺经过几番挣扎之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队长,您没事吧?” 言?冷冷的瞥她一眼,只见康诺一个哆嗦,“闲着没事做是吗?” “不是,我这就去工作!”康诺嘴角一扯转身就跑,她的脑子里一大串的问号,这是个什么剧情走向。 康诺消失在眼前后,言?重新拿起手机按下陆谨弋的手机号,很快传来对方冷淡的声音,“什么事?” “姜屿出差的事你有没有制止,你就这么放心她自己出去?” 话音落下,气氛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许久,听他语气寡淡,“不放心,但这是她的决定。” “她说同意你就同意了,你平时不是挺男人的,怎么一到她面前就跟怂瓜似的。” “至少如今我能感觉到她在努力的活下去。” 言?眸色一沉,轻拢着眉,“我调了她的资料,你隐瞒了她的病情。” “你听过summer吗?那是十二岁之前听她弹奏最多的曲子,她说夏天的味道是甜的,之后她不仅放弃了成为钢琴家的梦想甚至听到这首曲子会心生厌恶。” 陆谨弋突然话题一转,“不用担心,叶局派她去了泾川,泾川县公安局局长是她父亲的战友,对她的情况了解一二,应该会照顾几分。” “泾川!”言?脑海中庞大的人脉网瞬间展开,很快搜索出一张中年男士十分严肃的面容,“泾川局长关志平!” 听筒里传来陆谨弋言简意赅的声音,“嗯!” “那可是铁面阎王,几年前我见过他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把一个老刑警骂到怀疑人生,你确定他能对她照顾几分?” “应该会吧!”陆谨弋不确信的答道,他对此人也略有耳闻,出了名的‘倔驴’,连叶局与他讲话时也要考虑再三,生怕撞在他的驴腿上。 “是叶局的主意吧!”言?恍然醒悟,突然唇角微扬道:“挺好,就应该有人治一治她,这样她才会知道我对她有多仁慈,而她自己有多么的不懂事。” “希望能如你所愿!”陆谨弋丢下一句话自顾结束了通话。 言?握着手机,唇角露出狡黠一笑。 泾川县,姜屿下了火车已经是凌晨三点,刚走到出站口就看到孤零零的一名年轻男子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正是自己的名字。 姜屿悄声走到他的身边,他依旧踮着脚往里面张望着,“喂,车在哪里?”姜屿声音清冷的问道。 男子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位头戴棒球帽的姑娘,棒球帽下一副漆黑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他先是被吓一跳,随后开口问道:“你是姜屿姜法医?” 姜屿点头。 男子立马绽放出比烈日阳光还灼眼的笑容,“你好,我叫徐子俊,我们队长让我过来接你。” 姜屿点点头转身朝出口走去,徐子俊立即抬脚追上去,客气的拿过她手中的行李袋,“我帮你拎着。” “不用!”姜屿握紧行李袋,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 徐子俊的脸上闪过短暂的尴尬但很快便被心底油然而生的崇拜感所替代,“听我们队长说,来的是位女法医时,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如今见到你,我更是不敢相信了,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当明星都绰绰有余,怎么会选择成为法医?” “法医有外貌要求吗?”姜屿抽空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很意外,对了,姜法医,前段时间的东河女尸案破了吗?” 姜屿侧开眼,盯着他,沉声反问:“你知道?” “那个女尸就是我发现的。”徐子俊连忙解释,“我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接触尸体,到现在我还觉得身上有股尸臭味。” “结案了。”姜屿没有过多停留在案情上转而问道:“哪辆车?” “这辆!”徐子俊快步来到一辆普拉多副驾驶的位置,并且十分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 姜屿错过他径自拉开后座的车门将行礼袋先放了进去,随后抬脚上车,关门后车窗缓缓下降,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抱歉,我习惯坐后座。” “哦哦!”徐子俊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被拉回来,他小跑来到驾驶座上,透过倒车镜看向后座的姜屿,声音爽朗,“姜法医,我先送你去酒店。” “你们队长在哪里?”姜屿反问。 “我们队长在局里,正在为案件发愁呢,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那就直接去局里。”她声音冷淡而果决。 徐子俊不敢有任何意义,“好的,姜法医!” “我的年龄应该比你大,叫我姜姐就好,另外,车上有没有这种型号的充电器?” 徐子俊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么漂亮年轻的姑娘还在用这么老款的手机,幸好几个领导的年纪在那,用的都是这种接头的手机,于是点头道:“有,我给你找一下。”说着就往暗箱里翻找,半分钟后,他将一根充电线插上接头之后,将另一头递给姜屿。 “谢谢!”姜屿接过接头插在手机上,瞳孔微深,“你也是专案组一员?” “是,我师父向局长申请才让我加入的。” 徐子俊正想解释一下原因,耳边却传来姜屿清冷的声音,“简单叙述一下案情。” “死者名叫王银珠,女,五十一岁,家住在泾川县广庙村,前日也就是七月十五号晚,王银珠于家中被害,死者的丈夫前两年病逝,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出嫁后,跟着儿子儿媳一起生活,就在案发的前几天,儿媳要生孩子住进了医院,家中只剩下死者一人,然而还没有见到孙子,死者就被害于家中。”徐子俊长叹一口气惋惜道。 “尸检报告呢?” “死者是左侧脑枕部受到钝器击打,失血过多而亡。经现场勘察,发现门和窗都是完好无损,死者被发现时就躺在外屋门口的地方,就在沙发和茶几中间,死者的身下流出一大片血,但除此以外,凶手把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相关的痕迹。 死者财务没有丢失,家里没有被翻动过,看来凶手不是冲着钱财而来的,广庙村位于泾川县的西南角,距离县城大约二十多公里,地处山区,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流动人口很少,凶手应该不会是从外地跑过来杀害一个单身妇人,由于现场没有证据,现在正在走访排查。” “门和窗完好无损,那就应该是凶手叫开了门,以和平的方式进入到屋内,能够在半夜时分给凶手打开门,这证明死者和凶手之间的关系,应该非常熟悉。” “广庙村总共住着十五户人家其中七户出去打工,以死者王银珠在内的八户人家以种植核桃,玉米为生,这里的村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过得很规律,案发的那天晚上,另外的八户人家不到十点就休息了,一点异常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根据经过走访调查了解死者的情况,村民们都反应,死者生前为人本分,处事平和,从未和谁发生过冲突,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另外她们家的经济条件也一般,死者的人际交往非常少,死者的活动范围也比较小,我觉得同村犯案的可能性比较大。”徐子俊猜测道。 姜屿按了下手机,终于开机了,她率先给陆谨弋发了条讯息告知他自己安全到达。 继而看到言?的未接来电,她本想也回条简讯,但手指却鬼使神差的按下拨号键,听筒里传来悠扬的铃声,十秒、二十秒、三十秒,铃声在第二遍重复完之后戛然而止。 姜屿并没有持续拨打电话,铃声结束之后,她果断发了一条简讯,信息发送出去,普拉多也稳稳停下,姜屿拔下手机直接丢进了包里。 队长办公室里,言?窝在沙发上双手举着手机,他孩子气的故意不接电话,还在考虑着第二遍电话过来时接不接的问题,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讯息。 ‘已到。’ 言?抄起手机就回了过去,‘好好表现,别给我丢人现眼!’正要准备发送过去,言?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便快速按下删除键,又重新编辑一条讯息,‘谦虚做人,谨慎做事!’ 似乎觉得有些严肃,于是连按删除键,修改数次之后,言?突然顿悟般,一把将手机拍在桌面上,对方也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他又在这里自作多情什么。 他拿起手机正要删除短信,好巧不巧,手指正按在了发送键上,就这样,删删减减之后剩下八个字就叮的一声飞了出去。 ‘好好改造,丢人现眼!’ 第9章 案发现场 泾川县刑警队,徐子俊快步来到接待区的沙发前,黑色的长沙发长一人正抱着双臂在睡觉,徐子俊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队长,姜法医到了。” 那人朦胧的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抬眸看去正对上一双明亮的双眸,他紧忙站起身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泾川县刑警大队队长王治。” 姜屿有些意外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言?三十五岁能成为队长已经是能力突出,而面前的人,看面相他应该比言?的年龄要小,而且面容清秀,不得不让人对他的工作能力提出质疑。 质疑归质疑,但她还是礼貌性的回握一下他的手,声音干脆,“你好,姜屿!” “子俊,不是让你把姜法医送到附近的酒店吗?”王治侧头问道。 “是我要过来的,如果可以,我想再进行一次尸检。” “现在?”徐子俊目光诧异的看向她。 姜屿眉头微蹙,“有什么问题吗?” “案情紧急但也不急于这一时。”王治干净的面容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显得平易近人,“距离早班还有两个小时,你可以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 “谢谢你的好意,如果可以,我想进行尸检。” 见她主意已定,王治没有再相劝,点头道:“好,我带你过去。”说完侧头看向徐子俊,“子俊,麻烦你把姜法医的行李放在我办公室,另外通知小刘过来,今天辛苦你了,忙完了找个地方睡一会!” 不等徐子俊开口,王治已经拿起茶几上的帽子率先抬脚便解剖室走去,姜屿将手中的行李袋放在茶几上,道了声谢,快步追上王治的步伐。 解剖室,看到穿着与她同样的王治,姜屿声音清淡的说道:“这里有监控,你可以不用进来的!” 王治对上她的目光淡然一笑,“这是你的工作也是我的工作!” 姜屿偏开视线,径直来到解剖台,在检查死者体表并无外伤后,王治见她搬弄尸体,想来是让尸体翻身,虽然死者是女性,死后尸重会减轻,但一个女孩子想要凭一己之力搬动尸体还是十分困难的。 可王治盯了她半天都不见她开口请求自己帮忙,回想前一刻她要求尸检的模样,王治暗自笑道,这下好了又来了个倔脾气。 姜屿虽没有开口,但王治还是紧忙上前帮忙,加上刚赶过来的法医,三人很快将尸体翻过来。 “这是我们这里新来的法医,刘民!”王治介绍道,“小刘,这位就是从海城请来的法医,姜屿,你这段时间可要好好向姜法医虚心求教。” “姜法医,您好!”刘民十分客气的朝她鞠躬行礼。 姜屿连忙抬手制止,“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是请来的,我也是主动过来学习的。”她的视线没有过多在两人身上停留,说完,注意力重新回到尸体上。 “颅骨凹造型骨折,闭合性脑损伤,左侧额颞顶部硬膜下血肿,左顶叶脑挫伤,蛛网膜下腔出血,外力打击造成。”姜屿仔细查验着死者伤口。 “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凶器。”王治补充道。 姜屿忽然眼前一亮,她拿起镊子从一撮发丝上夹起一根棕色短毛,因与头发丝颜色形状接近,若不仔细找,很难发现。 “王队!”姜屿将取出的棕毛放在玻璃皿中递给了王治。 王治双眉轻拢,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这是?” “是一种植物纤维,类似于椰棕丝。” “小刘,立刻送到痕检那边检验。”王治吩咐道。 “好!”刘民拿着玻璃皿转身就朝外走。 王治的视线落在死者的头部,口中喃喃自语,“椰棕丝?”突然,他猛然抬眸,“我要再去趟现场。” “我跟你一起去。”姜屿见他有些迟疑,随即补充道:“我有义务了解案情,进行调查搜集。”说完自顾抬脚朝门外走去。 王治没有理由拒绝,只得带着她一起过去。 凌晨四点三十分,王治亲自开车带着姜屿朝案发现场赶去,王治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后座的姜屿,她盯着手机屏幕的动作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 四点五十分左右,越野车进入广庙村两分钟后停靠在一排平房前,姜屿收起手机拎着箱子下车。 “这是死者的住处,这一间是死者居住的屋子,左边那间是死者儿子与儿媳居住的地方,由于她儿媳临近生产,儿子儿媳现在还在医院里。”王治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手套与鞋套。 两人穿戴好,相视一眼,一同走进死者居住的房内,屋内又被分成两间房,外间摆放着一套沙发和茶几,里间则是一张床和一张电视柜,家居布局极其简单。 二人拿着警用手电仔细察看着房内的一切,企图从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姜屿!”王治忽然唤道。 姜屿闻声立马走到他的身边,王治拿起靠在门口的扫帚,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从死者身上发现的棕毛与扫帚上的毛十分相似。 王治盯着扫把,目光深沉,“像这样的扫帚,这里的住户家里至少有一把。” 姜屿二话不说从箱子里取出一瓶喷剂喷在扫把上,随后取出一副特殊材质的眼镜戴上,“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和痕迹。” 说罢,她摘下眼镜递给了王治,透过镜片,王治在扫把杆上看到了荧光色斑点,他们一直认定是凶手自己带着凶器来的,反反复复勘察现场,没想到这个不被注意的东西竟然是重要物证。 姜屿立马取出物证袋,将扫把放入其中,就在她准备起身时,手中的强光落在斜前方的沙发底部,而沙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映出一个凸出半圆的黑影。 她来到沙发前,伸手在地下摸了摸,“王队,帮忙把沙发翻过来。” 王治听到她的吩咐立马走到沙发一头将沙发翻倒露出底部,靠近中间的沙发底部明显鼓出一个小包,姜屿拿出工具刀小心的划开沙发套,一块棉絮露了出来。 她随即拿出镊子将棉絮取出来,随着棉絮缓缓露出,两人的神情也愈发严肃,直到一块带血的棉絮出现在两人面前,二人的目光已经从惊讶转移到兴奋。 “会不会是受害人之前放在这里的?”王治很快提出一个疑问。 “假如是受害人自己在家里如果是手上哪里碰破了,她不可能自己去揪一块比较脏的棉絮止血,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能把棉絮藏在这里,若不是死者想给我们留下证据,那就只能说明是凶手藏在这里的,而且这上面的血迹,应该不是死者受伤之后用来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难道说凶手也受伤了?”王治揣测道。 “死者身上并无反抗痕迹,指甲内也并没有检测出皮肤组织,说明死者被外力打击之后便倒地而亡,血迹应该是溅到了凶手的身上。 这块带血的棉絮很可能是凶手最后接触的,他用来擦手或者身上的血迹,为了避免被发现,将之藏在了沙发底部,凶手不太可能带着一块棉絮来作案……”说及此,姜屿的目光便在房内搜索,沙发上放着的几套被褥吸引了她的注意。 王治也注意到了她视线停留的地方,随即起身走过去,抓起最下面的网套,摊开以后,果然发现上面少了一块。 从痕迹上看是新鲜的,姜屿拿着带血的棉絮走过来,与整床棉絮比对一下,就是从上面撕下的一块,这让姜屿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作案后用来擦拭手或者凶器的。 王治立即将他们的发现报告给关局,姜屿收拾好工具箱,一抬头,正对上后窗的一双眼睛,心脏猛然缩了一下,她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那双眼睛似乎也因突然对视而出现惊慌,在听到对方一句“谁?”之后迅速转身而逃。 姜屿已是最快的速度追出去,可四周却不见一人身影,这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姜屿,怎么了?”王治见她跑出来电话打到一半就挂了。 “我刚才从后窗看到一个人,追过来就不见了。”姜屿说着,来到后窗的位置,她朝屋内望去,因屋内开着灯,正好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切,她收回视线落在地面上,在距离后窗不远处的泥土上留下一层较浅的鞋印,“这里有脚印。” 王治快速跑回案发现场取来工具箱,在她拓取脚印的同时,王治凌厉的目光不停的向四周巡视,眼底划过一抹思索,“这个家伙胆子不小啊!” 泾川县公安局刑警队,关志平端坐在椅子上,饱经风霜的面容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不苟言笑的五官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慑。 “经过走访调查,死者王银珠在被害之前处了个对象,男方李田就住在他家房后,因为小时候家中失火导致脸部三度烧伤,因面貌丑陋所以五十多岁依旧单身,后经人撮合,李田与王银珠在去年年底确定关系,如今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侦查员叙述道。 “也没村民反应,在死者生前两人因感情问题发生过争吵或者其他矛盾,李田,比死者大四五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是他最大的愿望,我们觉得李田不具备作案动机。 据村民反应,在李田之前,死者还处过两个对象,都是附近村子的,但和李田确定关系后就和前面两人断了关系,之后这两人也都成了家,似乎也不具备作案动机。” “仇,财,情三方面都已经排查完了,案子却定不下来,现在该从哪方面走,从哪方面着手?”另一名刑侦人员眉头紧锁道。 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致人死地而后快呢,这个问题令刑警们百思不得其解。 王治冷沉着一张脸,冷声道:“本案明明属于熟人作案,但是几种熟人作案的因果关系,却都不具备,这样矛盾的案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一定还有某种因果关系,没有被我们想到。” 第10章 手印脚印 王治将手中的照片贴在案件板上,“这是我们在现场的沙发底部发现的棉絮,经过检验,棉絮上面的血是属于死者的,姜法医正在进一步查验。 在死者头上发现的植物纤维与死者家中的扫帚上的纤维比对一致,凶手虽然将扫把清洗过,但还是从上面检测出血迹,所以可以确定扫把就是凶器,凶手趁着死者转身之时,抓起扫把击打她的头部,造成失血过多而亡。 另外,我与姜法医在查勘现场时,现场还出现了一人,等我们追去时那人已不见了踪影,在地面取到的脚印,经检验,是一双42码的胶鞋印。” “好,不错,这是一个突破性的发现。”虽是在称赞,但关志平双眸寒意浸人,氛围依旧处于严肃紧张之中,“王队的发现正好解决了我们之前的疑惑,凶手在现场并不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还有凶手是并不是自带凶器来的,从这两点不仅可以看出凶手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还能看出咱们的工作做的多么粗糙。” 众人闻言眼观鼻,鼻观心,面容上露出一抹惭愧。 “半夜时分敲开房门,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致被害人于死地,究竟什么人与被死者之间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如今工作重点还是要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关志平停顿两秒,又道:“咱们泾川县素来民风淳朴,刑事案件的发案率也比较少,一个单身农妇半夜在家中遇害,此事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如果不能尽快破案,不仅会欠下受害人家属一个公道,也难以平复百姓恐惧心理,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要想尽一切办法,坚决把这个案子拿下来。” “是!”众人异口同声。 “王治,下一步工作安排……” “王队,出来了,出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迫使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声源处,来人正是痕检科的小张。 王治见状更加迫切的反问道:“是不是那块带血的棉絮结过?” “是。”小张将手中的化验单递交给他,激动道:“现场发现的那块带血棉絮检验结果出来了,上面除了死者的血迹之外还有一个男人的dna。” “好。”关志平掷地有声。 小张的脸却瞬间垮下来,“遗憾的是,与数据库未比中。” 关志平却听到他的话,面容上未表露出半分失望,至少他们现在手中已掌握了铁的证据,“根据搜集到的线索,可以推断凶手不仅与死者相熟,而且很可能就住在案发现场附近,立即围绕上面的男性dna展开采血比对,为了保险起见,广庙村极其周围五十公里范围之内各村的成年男性都要进行采血比对,年龄范围是十六岁到六十岁。” 刑侦人员闻言,眉头蹙起,“关局,这范围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咱们现在一无监控,二无目击证人,三无其他线索的情况下,这块带血的棉絮是破案的唯一希望,不管费多大的事也要尽快把案子拿下来。王治,你立即调动咱们泾川县能用的警力,分组行动,两人一组,下去进行采集工作,力求做到村不漏户,户不漏人。” “是!”众人异口同声,势如破竹。 “小张,海城来的姜法医呢?”关志平出声询问。 “姜法医还在查验从现场带回来的那把扫帚。” “走,过去看看。”二人抬脚就朝着痕检室走去,透过玻璃窗,关志平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身着白大褂,正在操作台前忙碌着。 小张本想出声喊她却被关志平制止,似乎感应到不远处投来的目光,姜屿抬眸正对上关志平那道考究的目光,她并未见过关志平加上他并未身着警服一时间没有认出他。 看出了她眼底闪过的疑惑,小张连忙介绍道:“姜法医,这是我们泾川县公安局局长,关局!” 他的目光在姜屿身上打量了几番,侧脸看去到有几分战友的模样,“你是姜屿?” 姜屿面色清冷,淡然道:“是,关局!”。 关志平双眸幽幽的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后,出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姜屿摇头,“扫帚被清洗过,在上面提取到的血迹是属于死者的,可以证实,凶手正是拿着这把扫帚一棍打死的死者,但上面并未提取到第二人的dna,我猜测凶手作案是应该是带了手套。” 关志平看到她有些泛白的双唇,双眉轻拢,沉声道:“我听说你从下了火车就直接来了局里,不仅进行了尸检,还去了一趟案发现场,积极工作是好事,但不要命可不行,小张,你带姜法医去值班室休息一会。” “关局,我不累……” “这是命令。”关志平盯着她,神色严肃。 “是。”她没有出声争论,只是将所有的情绪摆在了脸上,面色冷淡的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径直走了出去。 敢跟关局甩脸子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张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几秒过后,关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吩咐小张点份外卖给她送过去,关局的这波操作不由让小张唏嘘不已。 晚九点,海城刑警大队。 “老大,我们查了监控,刘韬的确是八点二十三分进了天禧小区,但是在八点半的时候小区监控出了问题,所以只能看到刘韬进入过小区,但是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只能以他的口供为主。 于是我们就查了小区附近所有的拉面馆,在一家宁哥拉面馆里,有位服务员认出了刘韬的照片,并证明他八点五十快到九点的时候来店里吃饭。”秦凯虽然到现在还有些怀疑,但这确实是事实。 “刘韬八点半到死者家,八点五十到达拉面馆,也就是说他在死者家中停留了不过半个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完成这么复杂的作案过程。” “那岂不是排除了他的嫌疑!”秦凯对于刘韬依旧持有怀疑态度。 几名刑侦人员相互对视一眼,面露难堪。 对其他几位嫌疑人的调查之后,也都一一排除了作案嫌疑,现在案件侦破陷入了僵局。 办公室内,突然有人大胆提出质疑,“言队,我们是按照姜法医对嫌疑人的刻画寻找目标,会不会一开始就错了?” “你的意思是姜姐错了,误导了我们的侦查方向?”相对于对刘韬的怀疑,秦凯更不愿相信姜屿的刻画失误。 言?不动声色的盯着案发现场的照片陷入了思考。 与此同时,泾川县公安局dna提取室,刑侦人员已经将今日采集的血样送过来做比对。 “王队,你不用在这里等着,比对结果,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出来。”小张说完转身对姜屿长叹了口气,“今晚估计要熬个通宵了。” 姜屿低头工作并未出声回应。 王治见她工作态度积极认真,唇角微微一笑,他来到姜屿身边,沉声道:“在现场发现的鞋印,是一种胶鞋印,因价钱低廉,耐穿,农户们几乎家家都有好几双,恐怕以鞋印为调查方向走不通。” 鞋印?脚印! 姜屿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一只胶鞋鞋印,但很快胶鞋鞋印被凌乱的血足印所取代。 她放下手中的仪器,看向王治,“王队,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麻烦你让小刘过来处理这些血样。” “好!”见她神色严肃,王治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姜屿随即起身朝门外走去,同时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下陆谨弋的号码,电话一接通,姜屿根本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师哥,你现在还在局里吗?” “嗯。” “你看一眼天禧小区的案发现场照片,我记得当时在现场发现了两种不同的血足迹。”姜屿闭着眼睛靠在一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案发现场的照片。 “是的。”陆谨弋点头的同时快步来到言?的办公室,会议已经结束,办公室里现在只有言?一人,不等言?开口,他直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按下扩音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记得一种是赤足,从卧室到客厅,另外一种是拖鞋血足迹,是从卧室到客厅,又从客厅到卧室,从这两种带血的足迹来看,是否可以推断犯罪嫌疑人有二次进场的活动过程。” 听到她的话,言?为之一振,“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案犯完全可以利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据。” 听到言?的声音,姜屿意外的睁开眼睛。 言?拧着眉头盯着陆谨弋,冷冷道:“刘韬九点多虽然回了家,但不能排除他没有再出来作案的嫌疑,只要证明他的口供有误,那就说明刘韬在撒谎。” “如果在死者的伤口或者带血的捆绑物上找到刘韬的dna,那么他的嫌疑就最大了。”姜屿补充道。 短短时间言?从一筹莫展到豁然开朗,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但那张有毒的嘴还是忍不住调侃道:“听说泾川县公安局为了妇人被害案都成立了专案组,你还有时间想天禧小区案,是不是专案组的人根本没把你当回事,给你晾在一边了,要不你说点好话求求我,我申请把你调回来。” “师哥!”姜屿并没有理会他,出声唤道,“我记得捆绑物是一件背心,上面应该会留下犯罪嫌疑人的皮屑,但要在这个背心上提取犯罪嫌疑留下的痕迹相对比较困难……” “我知道,你放心。” “是,是我多虑了。”一心在案件上倒是忘了陆谨弋的技术自然在她之上,姜屿不由自嘲一笑。 言?正因自己被忽视而感到不悦时,听筒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紧接着传来对话声。 ‘王队!’ ‘我听小张说,你晚饭也没吃多少,我点了夜宵,过去吃点吧!’ 姜屿原本是想拒绝的,可嘴巴却鬼使神差的应下了,‘好,我这就过去。’ 话音未落,姜屿拿起手机重新放在耳边,“师哥,我这边还有事,先忙了。” 陆谨弋瞥了眼言?,见他的唇微微轻启之时,他紧忙答道:“好,再见!”挂断电话,陆谨弋看向言?,幽幽问道:“言队还有什么吩咐吗?” 言?眯起眼睛,淡淡道:“捆绑物的痕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最快明天下午吧,那个背心上沾有大量血迹,血迹会干扰衡量的鉴定dna提取,还有它是一个纤维载体,不比玻璃这样光滑的表面好转移载体,它转移的时候相对困难一些。” “老陆不是我说你,你看人家,到现在还在加班加点的干活呢,尤其是姜法医,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就没点什么感悟吗?”言?尽量放平自己的语气说道。 陆谨弋冷哼一声,“感悟就是,干的再好也免不了被挖苦嘲讽,言队,放心,我不会自讨没趣,我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再见!” “哎……啊!”言?蹭的一下站起来正想与他辩论一番,一不注意,膝盖正好顶在了柜子上,人一下子又坐在了椅子上,五官扭曲。 第11章 害怕警察 办公区,几个值班人员顺着饭菜的香味就聚了过来,姜屿坐在案件板前,手中的杯子还在冒着热气,王治拿着一个汉堡走过来,抱歉的说道:“别介意,累了一天都饿了,吃个汉堡吧。” “谢谢!”姜屿接过他递来的汉堡却没有拆开包装,视线又转向了案件板。 “姜法医,有什么想法吗?”王治拉过一个凳子在她身边坐下。 姜屿指着死者旁边的男人的照片问道:“这个李田为人如何?” “李田的亲身母亲走的早,后来再娶的后妈还带着一个哑巴儿子,在李田十岁那年,家中失火导致面部残疾五十多岁一直单身,父亲十多年前因病过世,后妈去年也过世了,根据村民反映,这个李田为人忠厚老实,父亲去世后,也没有跟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后妈和弟弟分家,后妈去世后还照顾着哑巴弟弟。” 姜屿盯着照片沉默片刻,沉声道:“会不会存在这种可能性,死者与李田恋爱后,虽然表面上死者与前两任男友不再联系,但背地里藕断丝连,被李田发现,考虑到各方面的脸面,李田没有声张,而是苦口婆心的劝解死者回心转意,可是死者始终没有断绝与前两任男友的联系,李田失望至极,忍无可忍,于是在深夜,李某叫开了死者的家门,残忍的将其杀害。 李田就住在死者家的屋后,既具备作案条件又具备作案时间。” 王治对她的猜测表示认可的点点头,“我们也考虑过这种可能,现在缺的是凶手的作案证据,所以我们第一个就采集了李田的血样。” “为了万无一失,那两名前任也应该采血比对。” “这一点是我疏忽了。”王治虚心接受了她的建议,转而起身唤道:“徐子俊!” 听到声音徐子俊连忙塞下最后一口食物,口齿不清的应了一声起身来到他的面前,“王队,什么事?” “死者之前处过两个对象,你明天带人去把这两个人的血采了。”王治面朝徐子俊吩咐着。 姜屿喝水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侧颜,他的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她的脑海中瞬间冒出言?那张坏坏的笑脸。 平日里清隽邪气的俊容看起来慵懒又漫不经心,认真起来眼底却透着冷似寒冰的精芒。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王治不动声色的露出一抹笑,整个人的眉宇都柔软了几分。 “姜姐!”小张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这么明目张胆的偷看我们队长呢。” 被他这么一说,姜屿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 姜屿咳了一声,说:“吃饱了就去工作吧!” “嗯,好!”小张见她起身离开也跟着一同走了。 “姜姐!”徐子俊突然出声唤道,姜屿闻声回头,就见徐子俊举着汉堡,“姜姐,你的汉堡。” 姜屿的目光不经意瞥见他身旁目光笑意的王治,于是连忙摆手道:“送你吃了。” 第二天一早,徐子俊就带人去采集了死者两个前任对象的血样,但结果却出乎意外,以嫌疑人李田为首的三个男人都没有比对成功,从科学方面来讲,三人的嫌疑都排除了。 关局下达命令,扩大范围,把所有可能作案的人员都全部作为采集对象,经过警员们日夜不辞辛劳的奔波,除了极个别外出的人,案发周围三千多名成年男性都做了采血和比对,然而没有一个人的dna能和棉絮上的dna比对一致。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一周,尸体已由死者家属领回,案件虽停滞不前,没有进展,但姜屿若是申请是可以随时回海城的。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是她刚来泾川时,言?发来的信息,‘好好改造,丢人现眼。’短短八个字,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姜屿的神经。 在言?的眼中,女人一直不如男人,自己无论怎么表现都入不了他的眼,若是就这样回去,定会遭到他的讽刺挖苦,她心里堵着一口气。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扰乱了她的思绪,她果断熄灭手机屏幕,起身走出休息室,正迎上徐子俊等人,不等她开口,徐子俊紧忙道:“姜姐,我正要去找你呢,刚接到李田的电话,说他弟弟被人杀了!” “走!”姜屿闻言,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同一个村连续发生命案,难道是凶手又深入到村子里作案,那此人实在是太猖狂了,竟然在专案组侦查破案期间又实施作案,这明显是对警方的挑衅行为。 姜屿上车后才发现关志平竟也在车中,可想而知案情重大,对于姜屿的出现,关志平的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刑警队火速赶到现场,李田家门口已经挤满了村民。 “让一让,让一让!”几名警员疏散人群。 听到声音,一名黑瘦的男子急忙跑了出来,等他离进之时,姜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男人的半张脸布满狰狞的疤痕,就像是一块烂布沾在脸上似的。 “警察,你们可来了,有人要杀我弟弟。”李田目露恐慌的喊着。 “尸体在哪里?”姜屿上前一步问道。 李田疑惑反问,“什么尸体?” 王治闻言,眉头瞬间皱起,“你不是报案,说你弟弟被人杀了?” 李田哎呀一声,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我刚才被吓着了,一着急说错了话,我弟弟没死。” “到底怎么回事?”王治的眼神瞬间变得一片冷漠。 李田被他的气势压迫,缩着身子,姜屿明白王治突如其来的火气,他的大半夜一通电话弄得人心惶惶不说,兴师动众出警却被告知是一场误会,不怪王治会突然发火。 姜屿拉了一下王治的手臂,瞬间一丝凉意侵入皮肤里层,王治侧头看向她,只见她开口询问道:“你弟弟出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虽然冷淡,但与王治冷漠气势相比,让李田缓和许多,他怯生生的开口答道:“大概一点多的时候,我弟弟说他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被人在脖子这里划了一刀,他把那人推倒后就跳墙跑到了我家里,他就住在隔壁,我听说后立即喊了周围邻居,我太害怕了,就打电话报了警。” “你弟弟现在在哪里?”姜屿又问。 李田指着身后那间屋子,答道:“他在屋里躺着呢。” “伤的严重吗?” 李田摇了摇头,“不不不严重。” “我是医生,我进去看看他。” “我跟你一起。”王治抓住她的手臂,转而对身边的警员吩咐道:“你们到隔壁去看看。” “是。”警员转身离开后,王治回过头才留意到自己的手还抓着她,紧忙收回手。 几人随着李田走到房内,斑驳的墙壁上还挂着蜘蛛网,一张窄小的床上一人蜷缩着身子。 “大洪,警察来了。”李田走到床边想要拉开蒙在他头上的被子,刚露出半个脑袋被子就被拽了回去,李田轻轻拍了拍被子,重复着刚才的话,“大洪,警察来了。” 曹大洪不仅没有扯开被子,身子反而瑟瑟发抖起来,正当李田决定强行扯开被子时,姜屿上前制止了他的行为,与他换了个位置,开口道:“你好大洪,我叫姜屿,我是名医生,听说你受伤了,我是来为你处理伤口的,若是不及时处理,伤口会发炎溃烂……” 听到姜屿的话,被子一点点被扯开,露出一张黝黑的脸蛋,一双惊魂未定的双眼望着站在床边的姜屿。 姜屿抬起手中的箱子,轻声道:“你看,我是医生,告诉我,你伤到哪里了?” 不等曹大洪开口,李田抢先按着他的脑袋,指着他脖子上的伤口道:“就是这里。” 话还没说完,手便被曹大洪用力拽开,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姜屿从箱子里取出酒精棉,俯身看着他,“伤口很深若不及时处理会有性命危险。”说完,她夹起一块酒精棉擦拭掉他脖子上的血迹,随后为他包扎好伤口。 正当王治想要开口询问时,姜屿朝他递去一个眼神,随后开口安抚道:“不用害怕,警察会保护你的,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就走了啊?”李田不放心的追上去。 王治上前一步将姜屿挡在了身后,神色严肃道:“你放心,今晚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你弟弟现在情绪不稳定不方便做笔录,等天亮了,我们会再来。” 李田没有在纠缠,点点头道:“好好,辛苦你们了警察同志。” 几人一同出了李田家回到车上,王治随着姜屿坐在最后一排,随后又有两名警员上车,车门关闭,关志平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李田的弟弟曹大洪,是个聋哑人,三十多岁一直没有成家,母亲带他改嫁过来之后就和他一家生活在一起,曹大洪只是受了点伤,李田当时由于太过着急,口误说成弟弟被人杀了。”王治声调沉沉,“李田交代大概一点多钟,弟弟上厕所的时候被人划了一刀,逃脱后翻墙到他家。”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姜屿,旋即问道:“姜屿,你刚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伤害他,那被划上一刀自然不会轻,曹大洪的脖颈上的确是被刀划伤,但伤口不仅不深而且非常浅。” “曹大洪是哑巴,他的听力可能比常人更加厉害,在听到动静后所反应比较快,闪躲及时所以伤口才不深。”王治猜测道。 因为没有确切证据,姜屿无法否定他的猜测,但回想曹大洪的反应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眉头微蹙,答道:“或许吧!” “你们那边怎么样?”王治向前座的侦查人员询问道。 “曹大洪的住处并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厕所周围也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门锁也没有被撬开,在曹大洪与李田两家之间的墙壁上只发现了一组脚印。”刑侦人员道。 几人闻言,眉头拢起,王治疑惑问道:“曹大洪说他挣脱束缚后便翻墙进入李田家寻求帮助,若这组鞋印是曹大洪的,凶手是从哪里离开的?” “你们两个立即再到曹大洪的邻居家走一趟。”关志平立即吩咐道,“王治,这个曹大洪的血样比对做过了吗?” 王治面容上掠过一抹冷意,眼底暗潮涌动,“之前大规模采血时,曹大洪因为外出看病落下了,好像是今天下午才被堵在家里采了血。整个采血的过程,全村唯独漏了他一个人,采了血以后他就突然遇袭了,他是不是想掩盖什么,或者在转移视线。” 姜屿盯着王治的脸,若有所思。 第12章 你的选择 忽地她幽幽开口道:“是害怕!”看着忽然开口的她,几人露出一抹疑惑,“从我们进入房间,曹大洪神色恐慌,身体颤抖,他害怕的不是别人而是警察。” 关志平与王治相视一眼,神色严肃,“王治,你带人去查查这个曹大洪,姜屿,你立即回局里做dna比对。” “是。”王治安排徐子俊送姜屿回公安局后,立即带人重回现场勘察。 海城公安局,言?等人也没有闲着,自从那次姜屿的一通电话后,马上对作案时间进行梳理,经过他们走访排查,有人曾在案发当晚十点左右见到过刘韬,显然,这与刘韬所说九点多回家后就没有再出来的口供产生冲突。 从姜屿的推测来看,案犯很可能二次进入现场,那么,刘韬在九点半返回家中后,于十点左右再次返回死者家中,对被害人进行杀害。 审讯室里,申峰拍了下桌子,冷声问道:“刘韬,为什么要杀害孙琳?”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我说了,我没有杀她。”一周之后被再次带进审讯室的刘韬满眼轻蔑,“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人,你们这样空口无凭属于污蔑!” “污蔑?”申峰不屑道,“你不是要证据吗?看看这是什么?”说着,申峰拿起报告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拍在桌板上,“我们从死者身上的捆绑物上提取的dna与你的dna做了比对,经比对。”申峰用手指着报告上几个红色字体,一字一句道:“完全吻合。” 刘韬的表情瞬间一愣。 “刘韬,你还真以为你的伎俩多高明啊!”申峰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轻蔑的看着他,“铁证面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韬瞬间换了一副嘴角,声泪俱下道:“我不是有意杀她的!” 申峰心想真当他是傻子吗? “死者全身有六十多处创口,而且死者生前并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因为你与王琳之间力量悬殊,所以在她的杯中放了安眠药,这一切都是有目的有计划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是,是我杀了她,那是她该死。”刘韬面目狰狞的咆哮道,“五大三粗水桶腰,长得跟头猪似的,哪有男人会看上她这样的人,要不是她答应帮我还债,我才不会同意跟她处对象的。” “她没有帮你还债,所以你杀了她?”申峰冷声道。 “还了两次之后就不愿再给我钱了,不还也就算了,还跟我要之前还债的钱,他妈的,去夜店找个妞还得给点小费吧,我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不应该给我点钱吗? 七月十三号那天晚上,我手气太差,输光了钱,所以就想着去找她借点,她不给我,还把我羞辱一顿,我一个大男人被她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我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可我又打不过她,所以就在她的杯子里放了安眠药,等她睡着了,就把她绑起来。” “真她妈不是个男人。”单面镜后,秦凯忍不住骂道。 “等到十点多,你再次来到王琳家,将其残忍杀害!” 说到这里,刘韬的表情渐渐变了,抱头痛哭道:“现在想想,王琳其实挺好的,她做饭特别好吃,是我错了,我不是人……” 审讯室里没有人同情他,甚至是冷漠的。 申峰继续做笔录,询问细节,言?与秦凯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老大,这个案子能这么顺利拿下,真是多亏了姜姐,说到姜姐,不是说两三天就能回来吗?这都一周了,怎么也没个动静?” 言?突然停下脚步,秦凯险些撞了上去,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对方的声音劈头盖脸而来,“你这一天天哪来这么多废话,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我就随便问问,我这就去工作。”虽然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但秦凯见情况不对赶紧开溜。 不远处的罗文与康诺见此情形,立马埋头工作,直到言?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两人方才松了口气。 “文哥,队长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这两天跟吃了枪药似的,见谁打谁!”康诺关切问道。 “老大什么风浪没见过。”罗文笑着调侃道:“听说泾川县公安局局长亲自给叶局打电话要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姐。” 康诺顿时一惊,“啊?那姜姐不会真的被调走吧?姜姐的亲人都在海城,姜姐应该不会同意吧?” “那可未必,姜姐之前不是一直在江番市。”罗文扫视左右见无人,凑到康诺面前小声道:“据说,姜姐是不愿留在海城的。” “为什么?” “姜姐父母十八年前在海城因车祸去世,有些创伤可能是时间也无法治愈的,之所以回来是看在于老与陆法医的面子。!” “啊!”康诺只知道姜屿一人生活,但是不知她父母已故,难怪姜时旸一家这么关心她,“于公于私,姜姐应该都不会留在海城了,文哥,我舍不得,有什么办法能把姜姐挽留下来吗?” 罗文耸耸肩,无奈道:“我就是一打工仔,怎么能左右的了领导们的决定。” 康诺耷拉着脑袋连连叹气。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罗文盯着她挑眉道:“美男计啊!” “就凭你,算了吧!”康诺嫌弃道。 罗文倒没有因为她的嫌弃而生气,脸上露出一抹贱贱的笑容,用手指着不远处办公室里的人,康诺神色微怔,又听他低声道:“听说林女士特别喜欢姜姐,你要是能促成队长跟姜姐,不仅可以挽留住姜姐,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你就是言家的贵客。” 康诺的眼底露出兴奋的光芒,兴奋不过三秒,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事,他们队长好像跟初恋旧情复燃,她上杆子掺和一脚,万一弄巧成拙,言?不弄死她才怪。 领导们的事还是交给领导们决定吧! 泾川县公安局会议室内,分析会开到了凌晨,气氛从始至终都很沉闷,尽管曹某疑点多也不能肯定,比对结果将希望粉碎,曹某的dna与棉絮上的dna并没有必中,刑事案件需要铁的证据,没有技术肯定,一切都只是猜测。 关志平不像以往那般面色严肃,同志们辛苦工作之后虽一无所获,但他知道大家心里都着急,于是安抚道:“只要作案就会给我们留下破案线索,是不是哪些工作还没有做细,咱们的工作还有没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会不会有盲区?” “我们已经扩大范围采集血样,三千多人竟无一比对成功,是不是咱们的方向目标错了?农村妇女常年干农活,有些人的力量并不小于男性,而且女人都是天生的政治家,脸上笑着,背后捅刀子,当面亲姐妹,脚下使绊子,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一名刑警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但要一棍子打死一个人,女性的力量很难达到。”姜屿并不想理会他对女性的观点,而是从另一个角度辩驳道,“打死人后,又有条不紊的处理现场,由此可见凶手的心理素质极强。” “而且在走访调查中,死者的活动范围很小,平时就在家里做农活,也没有听说死者与哪个人有冲突矛盾。”王治补充道,“死者早就与前两任对象断了联系,李田也没有跟哪个女性交往密切,我觉得凶手为男性的可能性最大。” “队长,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徐子俊起身道:“案发周围除了曹大洪之外还有一个人没有被采到血液样本。” 他的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王治严声问道:“谁?” “就是死者的二女婿马顺,马顺这几日不在村里所以一直没有采到他的样本。” 经他这么一提,瞬间启发了另一名刑警,“死者除了一个儿子外还有个女儿嫁到了外村,我们在走访调查时也听村民提起过一件事,马顺与死者女儿恋爱的时候,死者是极力反对的,死者当时还跟女儿说出一句话,要是跟他好,她就不要这个女儿了。 但这女儿铁了心就要跟这个马顺,所以马顺和死者闹得很不愉快,结婚的时候死者连同家人都没有送,农村有个仪式,女子出嫁女方会出亲戚送,但死者女儿结婚的时候并没有,直到婚后有了小孩之后,两家才有来往,马顺因为跑运输经常不在家,我们几次三番找他采血,他都说没空。” “马顺应该是故意躲避采血。”王治沉下脸来,眼色冷厉,“这个马顺与死者有矛盾,案发前只有死者一人在家中,马顺想必也是知情的。” “马顺家离死者家并不太远,骑摩托车也就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徐子俊补充道。 “徐子俊,你立即带人去采血,今天务必要把血样带回来。”王治命令道,“王科、文荣你们几人对曹大洪进行秘密调查。” 等到王治安排妥当,关志平沉声道:“姜屿,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是。”姜屿收拾起面前的资料起身就要往外走。 “姜屿!”出门前,王治叫住她,姜屿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抿唇一笑,“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哦!”姜屿呆愣的点点头,回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别站着,坐!”关志平招呼一声,随后亲自为她倒了杯茶水。 “谢谢关局!”姜屿伸手接过茶杯,反问道:“关局找我是什么事?” 关志平不慌不忙的在一旁坐下,看向她,沉声道:“十八年前,咱们见过还记得吗?” “我父母的葬礼上。”她与这些大人物的交集无非都是因为她的父母,“您跟我父亲认识?” “不仅认识,我跟你父亲曾是战友,你父母离开后,我曾想把你带在身边,但你叔叔拒绝了我。” 姜屿出于礼貌的道了声:“谢谢您的好意。” “你爸爸一直在我面前夸你钢琴弹的好,是未来的钢琴家……” 不等他说完,姜屿冷硬的打断了他的话,“关局,您若是找我叙旧,那就到此结束吧,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去忙了。”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我以为你回了海城,是已经放下了。”关志平眼底厉色一闪,“海城不适合你,所以我向叶局申请把你调到泾川,你有什么意见吗?” 姜屿的胸口好似被人揪着,她转身漠然的看着关志平,语气冷淡,“我不同意。” “你现在脆弱的就像枚鸡蛋,若是掉在地上,蛋壳破了,就会落得个蛋黄和蛋白四处飞溅的下场,你就算强忍着,又能忍多久,挺不过去就不要硬挺着,人之常情的事又没人怪你,像只鸵鸟一样把头锁在翅膀里又安全又暖和,何必强撑着。” “您这是什么意思?”清冷的眸直射向他。 关志平忽然沉下脸来,颜色冷厉,“别给你爸丢人,这个行业不适合你!” 第13章 短暂兴奋 “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找陆谨弋真的有急事!”公安局大门外,姜时旸被值班警察挡在了门外,不管她怎么苦苦哀求,就是不放她进来。 警员无奈道:“我再说一遍,陆法医出现场了,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我都说了我是姜屿姜法医的妹妹,我找陆谨弋真的有急事。” “那你直接跟陆科长联系不就行了。” “我要能联系到他还在这里跟你浪费什么口舌。” “既然如此,我也无能为力,今天有领导在局里开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进去的,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姜时旸真是气的肝都疼了,正当她无计可施时,电动门突然自动打开,一辆切诺基朝院子驶来。 姜时旸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的主人,于是趁着警员不注意一个箭步上前拦在车前,要不是言?刹车及时,非带着她一起进院了。 “言队,是我,姜时旸。”见他停了车,姜时旸急忙来到驾驶窗前拍打着车窗。 “胆子不小,碰瓷都碰到警局门口了。”言?放下车窗探头冷嘲道。 姜时旸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紧忙问道:“陆谨弋在哪里?” 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称他陆谨弋而不是谨弋哥,他摘下墨镜笑道:“哟!今天不是母鸡,哥哥下蛋了?” 姜时旸双手愤然的拍在车门上,仰着头看着车内的言?,吼道:“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有急事找他,他到底在哪里?” 她这般气势倒是让言?眼前一惊,见她真的生气,也便不再玩笑,“老陆出现场正忙着呢,你找他什么事?” “当然是我姐的事。” “姜屿?她怎么了?” 姜时旸忽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不正是姜屿的领导嘛,于是直接将矛头直指向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姐调泾川去?” 言?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这是大领导的决定,不过等案子结了她就回来了。” “你少忽悠我,我姐今天早上还跟我说,她有可能要留在泾川,我姐平时不就是顶撞你几句,但那也不一定都是我姐的错吧,再说她一个姑娘家,你们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扔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 “停!”言?出声打断她像机关枪似的嘴巴,“姜屿亲口跟你说的,她要留在泾川?” “对啊,你快点把这件事告诉陆谨弋,让他去趟泾川把我姐劝回来。” “你是她妹妹,你怎么不去劝?” “我在我姐面前只有我听她话得份,哪有她听我话的份,而且,我姐之所以要留在泾川,很有可能是因为放不下海城的事,她一直认为大伯父大伯母是被她害死的,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我要是在她面前提这事,她非跟我急,陆谨弋皮糙肉厚的不怕。” 言?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皮糙肉厚这四个字形容陆谨弋,换任何一个时间,他可能都会笑到爆炸,现在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你处理?你不会真把我姐调走吧,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心胸能不能开阔点……” “你再废话,我就把她弄出国,你信不信?” “信,我信,其实我第一眼看到言队你,就觉得你一定是女蜗娘娘的炫技之作,你说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还那么聪明,心地还那么善良,我的天啊,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停!”相对于她浮夸的演技,言?更适用姜屿那种毫无演技的彩虹屁,“以后离你姐远点。” “为什么?” “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姜时旸冷笑两声,“那你是真不了解我姐,你问问陆谨弋,小时候被我姐揍成什么样,方圆百里,提到我姐名号超好使,我就说警察的行业适合我姐。” “真的假的?”这倒是出乎言?的意料,她虽然性格冷淡,但却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 “不信你去问陆谨弋,初中时候,我姐的同学给陆谨弋写了一封情书,结果被陆谨弋无情当面拒绝,我姐知道后,直接杀到他家,把他按在床上就是一顿胖揍。” 言?真的很难想象姜屿把陆谨弋按在床上暴揍的画面,不过越想越是觉得有意思。 “言队,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姜时旸倚在车门上,笑嘻嘻的看着他,“听说你跟你初恋旧情复燃了,真的假的?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那草都被吃了几茬了,你还吃啊?” “你听谁说的?”言?脸色一冷。 姜时旸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规矩站好,“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 “姜屿说的?” “不是,怎么可能,你看我姐像那么八卦的人吗?” “双重否定就是肯定。”言?轻蔑的瞥她一眼,冷声道:“胆子可真不小,连队长都敢编排。”言?一脚踩住油门,轰的一声,车子驶进了院子,只留下一串尾气。 姜时旸连忙掏出手机按下康诺的号码,待电话一接通,她拉着长啌哭诉道:“诺,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怎么办?” 泾川县城一片寂静,就像沉浸在安详的梦境中一样,然而专案组的人员却无心睡眠,他们在急切等待着马顺的比对结果。 “曹大洪那边怎么样?”姜屿始终对他保持怀疑。 “邻居反应,案发当晚凌晨两点,曹大洪起来呕吐,大概呕吐了两三次,动静挺大的,李田也听到了还隔着墙问他怎么了,曹大洪啊了几声后,就听李田说天亮弄点药吃,之后就没了动静,邻居也就回屋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曹大洪的邻居起来上厕所,听到曹大洪的院子里有水声,但他也没仔细听就回屋了。 曹大洪的身体不错,案发之后却总是外出看病输液,而且他住的离死者家最近,最具有作案条件。” 王治见她一直望着窗外,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姜屿收回目光看向他,反问道:“我怎么了?” “没事,我以为关局对你说了什么严厉的话让你不开心了。我从毕业进局就跟着关局,他说话一直比较冲,不管是谁,他都是这个态度,局里很多人都怕他。” “你不怕?” 王治心虚一笑,“还好吧!” “关局!”姜屿突然出声冲着他身后喊道。 王治紧忙站起身,就差敬礼了,可面前却空无一人,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 回头便看到姜屿唇角微扬,浅浅一笑,犹如羽毛般轻飘飘的,落在他心上,柔柔的,痒痒的。 “王队,姜姐,鉴定结果出来了。”小张匆忙跑来,“就是死者的女婿马顺。” “从棉絮上取到的dna与马顺的dna比对一致?” “对。”小张重重点头。 王治难掩激动,因为案情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我这就去通知关局。” 得到这个消息,众人都难掩兴奋,立即出警将马顺带回连夜审讯。 “七月十三号那天你在哪里?”审讯人员问道。 审讯人员的对面坐着的瘦高的平头男人正是马顺,他仰靠在椅子上,眼神中并没有露出一丝畏惧,“七月十三号,那天我跟一个朋友出车送货了,怎么了?那一车货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等会说,你跟你朋友几点出发,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那天是下午两点左右出发,凌晨四点多回到村里。你们不会认为是我杀了我丈母娘吧?”马顺忽然想明白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们别听村子里那些人胡说,他们整天就知道乱嚼舌根,我承认我之前跟我丈母娘闹得有些不愉快,但这两年已经好多了。” 审讯员脸色一变,拿起检测报告问道:“那你告诉我,这块带血的棉絮上为什么会有你的dna?” 马顺盯着他手中的检测报告看了半天,眼神中布满了疑惑不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杀人!” “马顺,证据确凿,我劝你老实交代!” 马顺也急眼了,拍着桌子嚷道:“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交代什么。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马岱,那天我们一起出的车,还有我媳妇也可以证明。” “你不用扯着嗓子在这跟我喊,你说的是不是事实我们自会查明,等我们查出来,到时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审讯员冲着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立即两人带出了审讯室。 “徐子俊,你带人立马去趟马顺家和马岱家查一下,马顺说的是否属实。”另一间房里,王治吩咐道。 “是。”徐子俊带人立即前往马顺家。 经过几番折腾,天已经大亮,七月末八月初的气候已经达到了最高气温,室外热火朝天,而室内却冷如寒冰。 结合徐子俊带来的消息,案发前,本村马岱雇马顺开车去榆林送货,下午两点左右,马岱与马顺一起开车前往榆林,凌晨快四点,返回到村里。 马岱说,他们返回到村里后就各自回了家,而且他是亲眼看到马顺进了家门之后才开车离开,马顺的妻子也就是死者的女儿说,自己是亲眼看到丈夫进家门的。 马顺,马岱,马顺的媳妇,三个人说法一致,所以说从当时的时间上,基本上可以排除马顺的嫌疑。 “如果技术没错,那就只能说明有人在撒谎,他们会不会订立了攻守联盟。”王治冷着一张脸,目光透着几分阴寒。 “一个是马顺的朋友一个是马顺的媳妇,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帮助马顺隐瞒实情。” “从这里到达榆林必定要走高速,上国道自然会有监控,他们说的真与假,一查便知。” 王治立即让人调取马顺出车那天沿路的监控视频,结果显示马顺与马岱的确去了榆林,后半夜返回,高速与国道上的监控反应出马顺是凌晨四点回到镇上。 “马顺会不会趁着妻子睡着了后骑着摩托车前往死者家将其杀害?”有人又提出这样的疑问。 为了验证其可能性,侦查员当即在电脑上做了实验,结果证明,凌晨时分,骑摩托车从马顺家到死者王银珠家需要一个半小时。 也就说马顺凌晨四点多出发的话得将近六点才能达到死者所在的高庙村,按照这个时间,马顺到这一块作案,天已经亮了,村里已经有人了,而村里人反应都没有见过马顺,也没有听到摩托车声响,至此,马顺作案嫌疑百分之百被排除。 短暂的兴奋之后,刑警人员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个现实,案件现在没有突破口了,走进了死胡同。 此时距离案发已经二十多天过去了,虽然没法解释马顺的dna为什么会出现在棉絮上,但案件的侦破早已回到了原点。 专案组的人员已经连续熬了几天,再加上情绪失落,如今都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 “姜姐,门口警卫室那边来电话说门外有人找你。”徐子俊快步跑来通知道。 一旁的王治闻言,率先开口问道:“有说是谁吗?” 徐子俊摇了摇头。 “你忙吧,我过去看一眼。”在泾川县她并没有熟人,但对方指名道姓,她生出了几分好奇。 王治看了眼时间,大半夜过来找人,虽是在警局门口,但还是生出几分担心,半开玩笑的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你可是我们专案组的重点保护对象!” 姜屿点点头,两人并肩朝外走去。 大门外,姜屿一眼就认出了那辆切诺基,惊讶的同时,心底还生出了一种别样情绪。 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言?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朝她问道:“有时间吗?咱们聊聊!” “姜屿?”王治听到他冷硬的声音,立即生出警惕。 姜屿知道他是不想露出自己身份,于是向王治说道:“他是我朋友,我和他有点事要处理一下,王队,你先回去吧!” “我在警卫室等你。”不等她再开口,王治已经转身朝警卫室走去。 姜屿深吸了口气,拉开车门上车,刚坐下就听到言?冷淡的声音传来,“泾川县刑警队一队队长王治。” 第14章 我在想你 “认识?”姜屿顺着他的目光,视线落在倒车镜上,发现王治就站在警卫室门口注视着车辆。 不等她收回目光,言?突然凑过来,他的脸靠的极近,耳旁抚过温热的触感,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将她笼罩,姜屿只感觉面上一烫。 就在这时,言?修长的手指从一旁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然后明知故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言?正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暗自开心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因为我在想你!” 对上姜屿清纯的眼神,言?瞬间红透了耳根,像个煮熟的虾米。 “我在想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姜屿幽幽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灌下来瞬间凉透了他的心,果然,跟这个女人耍心眼是没有好结果的。 “什么事?”姜屿已经恢复了常态,冷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到处造谣我跟前任旧情复燃?” “我并没有造谣,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事实个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旧情复燃了?” 姜屿皱眉,“你大半夜跑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这只是其一,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告你诽谤。” “其二呢?”姜屿秉着你再不说点正经事就要下车走人的想法问道。 “其二就是,你调职的事。”言?语气微微发沉,“你想清楚了?这个破地方什么地方这么吸引你,放着海城那么好条件不要,非要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说着,她又透过倒车镜看了一眼站在警卫室门口的身影,“那小子是怎么混上队上的?” 姜屿板着脸,冷声道:“言队您不是一直看不上我,现在我主动从您眼前消失,不正随了您的心意。” “我还真不背这个锅。”言?夹起一根烟刁在嘴上,正当他举着火机要点烟时,一只皮肤白皙的小手将烟摘了下去,“嘚!”言?将烟盒扔在了一旁,“我怎么也比老关的脾气好吧,你要是因为我离开海城,那你在泾川也待不了几天。” “请教你一个问题,案发现场只找到一块带血的棉絮,经检验查出一组男性dna,为此进行大规模采血找到了这组dna的主人,可经过查证,此人并没有作案时间,之前大规模采血不仅做了无用功,而且之后没有了比对证据,现场也没有证据指向嫌疑人,案件一时间停滞不前,是你,你会怎么做?” 言?侧身转向她,挑了下眉,“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说是不是?” 姜屿立马拉开上衣拉链,言?见状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至于,我就开个玩笑……” “起来!”姜屿冷声命令道,言?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在紧紧地抓着她的双手,反应过来,连忙收回。 姜屿继续拉开拉链从兜里掏出一块棒棒糖递给他。 “多大的人了还吃棒棒糖。”言?嫌弃道。 姜屿直接将棒棒糖扔到他怀里,语气强硬,“别不识好歹,快说。”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带血棉絮上的dna被证明不能再是证据,那你就跳出来,看似走投无路,实则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这个案子肯定不止一个嫌疑人,你们当初排除嫌疑人是根据dna比对,如今这个既然不再是证据,那嫌疑人就不能被排除,明白吗?” 姜屿忽然眼前一亮,“明白了。”说着她就要解开安全带打算下车,却被言?再一次制止,“你干嘛?” “你真的决定要留在这里?” 姜屿的目光微微一凝,推开他的手,轻声道:“你能来,我很开心,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言?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计划,若是她真的打算留下,他就直接把人带回去,可如今,手却悬在半空,直到车门关闭,他也没有出声叫住她。 “案子结束我就回去!”姜屿清冷的声音透过车窗传进来,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等一下。”言?迅速跳下车,来到车后打开后车厢,从车里拎出两箱燕窝,“林女士给你的,哪天她要是问你,你老实告诉她,我把东西给你了。还有,你这是穿谁的衣服?”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脸黑色运动服上衣扔到她怀里,“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卫生,臭死了。” 姜屿低头嗅了嗅,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味道,这是王治见她长时间待在空调房内,特意给她拿的新外套。 “不是我,应该是你身上的味道。”姜屿如实告知道。 “我说是你身上就是你身上的,别废话了,天一亮还有个会呢,走了。” “听说文化园的案子还没破,要不要比一下?” 言?饶有兴趣的停下脚步,哼笑道:“你要是输了呢?” “言队要是输了到时可别赖账。”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海城见。” 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姜屿依旧站在原地,原本积压在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开。 “姜屿!”王治来到她的身边,轻声唤道,“刚才那人是言?,对吗?” 姜屿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一抹疑问,“你认识他?” 王治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关局常提起他,是我们学习的模范。” 模范?应该是反面教材吧! “他大老远从海城开车过来给你送这些,这样的体恤下属的领导还真是难得!” 抱着他外套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她的心忽然怦怦跳了下,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按照言?给的思路,曹大洪显然是第一个要被重点调查的人,刑侦人员再一次围绕曹大洪展开调查。 海城公安局,申峰拿着资料急匆匆走进办公室,“队长,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杨勇当年在失踪后,当时杨家人向公安局报案,这是当时做的笔录,上面写着:2013年七月十六号,杨勇要外出把自己的孩子托朋友照顾,当时她的妻子孙秀在医院照顾杨勇的母亲,杨勇当时告诉妻子孙秀是跟厂里的同事男一起,而经调查,他是跟一个女的一起离开海城。” “怕他老婆孙秀误会,所以撒谎!”秦凯道。 言?的眸光瞬间黯淡几分,“有这个女人的资料吗?” “这个女人叫陈荷,孙秀对她非常熟悉,跟死者杨勇在同一个厂里工作,是很熟的同事,而且两家人还是邻居,平时的关系还算相处的不错。” 秦凯用鼻子嗅了嗅,语气讥讽道:“我怎么闻到一股腥味。” “陈荷的老公是饭店老板,无论是长相还是能力都比这个杨勇要强,从邻居反应的情况,两人也没有过逾越的举动。”申峰补充道。 “陈荷跟杨勇一同外出,这事陈荷的老公知道吗?”言?问。 “知道,说是陈荷的弟弟在外地出了点事,他老公因为店里的生意走不开,所以就拜托杨勇陪她跑一趟,他们到达周城处理完事情当天夜里就回来了,从车站出来,陈荷说完去老公的饭店看看,两人就分开了,后来听说孙秀到处打听杨勇的消息才知道杨勇失踪了。 由于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尸体,公安不予立案,从那些老住户口中得知,陈荷的老公生意越做越大,一家很快就搬走了。” 言?依靠在椅背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道:“若是真如陈荷所说去周城帮她处理弟弟的事,那他为什么要跟孙秀撒谎呢?” “再去趟孙秀家。”言?猛然合上面前的文件资料,抓起车钥匙站起身就往外走。 同一时间的广庙村,王治、徐子俊、姜屿等人再次来到曹大洪家。 曹大洪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可他见到众人依然是目露胆怯,加上他是哑巴,警员只有叫来了李田。 李田一进院子,曹大洪就直接朝他跑了过去,害怕的躲在他的身后,“这是怎么了?” 徐子俊忙说:“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李田点点头,回头安抚一声曹大洪,“别害怕!” “刚才路过你家锁着门,去哪里了?”徐子俊负责问话,姜屿则站在旁边闲转。 “哦,这不银珠今天下葬,我去前面帮忙了。”李田答道。 王银珠的尸体前日从警局已经领回来了,按照农村的习俗,尸体火化之后要下葬,入土为安。 “我们听说案发的那天晚上,曹大洪几次呕吐,他当时有没有注意到王银珠家有什么异常?”徐子俊说完,李田抬手就在曹大洪面前比划着。 “王队!”姜屿低声唤道,王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曹大洪的脚上正穿着一双绿色的胶鞋。 似乎注意到两人的目光,曹大洪将身子又往李田身后挪了挪,姜屿慢慢移动脚步朝屋里走去,一股霉味迎面而来,闷热的天气,窗户却紧闭着。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老式衣柜以及几个木板搭成的桌板,靠着东墙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老人的黑白照片,照片前摆着香炉。 而在香炉一旁放着叠放整齐的衣物,姜屿以为他是曹大洪临时放在这里,并没有多留意,在察看四周没有异常之后,她抬脚朝门口走去。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曹大洪的邻居起来上厕所,听到曹大洪的院子里有水声,但他也没仔细听就回屋了。 曹大洪的身体不错,案发之后却总是外出看病输液,而且他住的离死者家最近,最具有作案条件。’ 她的脑海中忽然想到徐子俊的那天说过的话,脚步一滞,侧首看向那桌子上叠放整齐的衣物,突然觉得那衣物在这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收回目光看向正在被问话的曹大洪,曹大洪虽是躲在李田身后,却偷偷观察警察的一言一行,突然四目相对,曹大洪身子一个猛烈哆嗦,险些摔倒在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在曹大洪的身上,王治却顺着目光注意到了站在屋内的姜屿,她面容冷淡,如秋叶里淡淡星光,疏离而遥远。 从曹大洪家离开,姜屿与王治回到车上,徐子俊则带人去了王银珠的家。 “有什么发现?”王治从后备箱取来一瓶水递给她。 姜屿将拍摄的照片拿给他看,是她站在房间门口拍摄的一张全景照片,王治仔细的盯着照片看了两分钟,最后视线落在了桌上叠放整齐的衣物上,诧异道:“是这衣服!” 姜屿点点头,“是男装,而且不是新的,最重要的是不像是随手放在那里的。” “那就说明这衣服对曹大洪来说有特殊意义。” “徐子俊曾说过,案发第二天,邻居听到曹大洪家有水声。” 王治淡淡地开口:“是他在洗衣服!” 姜屿没有出声那就代表对他的话表示默认。 “他若是穿着那身衣服作案,应该会留下证据,为什么不把它带回去?” 姜屿俯身上前,对上王治的视线,“其一那件衣服已经被消毒水清洗过,其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王治的瞳眸微闪,但面部表情却没有太大起伏。 就在这时车门被推开,徐子俊等人坐上车,徐子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李田跟王银珠确认关系后,曹大洪也会时不时的帮死者干些农活,村里人都反应,曹大洪和他这个未来嫂子相处的不错,曹大洪似乎不具备作案动机。” 姜屿立即出声反驳他的观点,“若是他们相处不错,死者家办丧礼他怎么躲在家里不去帮忙,而且谈到王银珠,他不仅没有任何悲伤,反而十分冷淡。” “毕竟还没过门,说白了还是两家人,再加上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表现的哭哭啼啼的,曹大洪除了表现的有些反常外并没有作案动机。”另一名刑警说道。 姜屿没有再开口,他们在这里说再多都是无用的争辩,想要证明曹大洪有罪就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 回到局里,姜屿一头就扎进了痕检室,“姜姐,你这是?” “对这个检材进行进一步鉴定,如果是他做的案,到过现场接触过这个棉絮,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姜姐,你为什么认定凶手就是曹大洪?” 第15章 主观臆断 姜屿皱了皱眉,道:“我没有认定曹大洪就是凶手,查案时最忌讳主观臆断,只能说目前曹大洪的嫌疑最大。” 小张点点头,说:“听说死者是曹大洪未来的嫂子,两人相处不错,徐子俊说他不具备作案动机。” “不清楚作案动机,不代表他没有作案可能。”王治看小张一脸茫然,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大规模采血时,曹大洪却连连称病外出,躲避采血,采血没多久就遇袭,而且曹大洪遇袭的这个过程十分不真实,现场根本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 夜袭的事应该是曹大洪编造的,根本就没有人想要杀害他,可曹大洪为什么大半夜的时候编造这样的离奇故事?” 似乎解决了这个问题,案件的真相也就浮出水面了。 海城文化园,死者杨勇家。 孙秀见到言?等人时立马客气的把他们请进家门,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不是抓到杀害我老公的凶手了?” 因为第一次询问是秦凯做的笔录,所以这次言?在旁边闲转,秦凯负责问话。 “我们今天来是有几件事想和您确认,我们了解当年杨勇是跟陈荷一同去过周城之后失踪的?” “是,陈荷说,他们从周城回来后就分开了,后来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找了,始终没有找到,后来我就报了警,可警察找了好久还是没有大勇的消息。”孙秀情绪难掩激动,哭了一会才渐渐收住情绪,起身倒了两杯水放在了茶几上,“对不住,我一想到大勇就控制不住情绪,天热,你们喝点水吧!” “谢谢,不用抱歉,我们能理解,你具体是从什么时候联系不上杨勇的?” “我当时在医院照顾婆婆,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跟朋友去趟周城,听他语气挺着急的,也没细说就把电话挂了,晚上我接孩子回家后给他打电话就一直打不通。”孙秀只要提起丈夫,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秦凯见她慢慢冷静下来,才继续问道:“那天你回家之后,家中有什么异样吗?” 孙秀回忆片刻后摇摇头,“没有,跟我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样,不过,存折里的钱都被取出来了,杨勇也没跟我说他要用钱,当时我以为杨勇是被人劫财,可之后陈荷带着钱来找我,说是杨勇把钱借给她解决她弟弟的事情了。” “杨勇取走了多少钱?”言?插话问道。 “那是我们家的全部家产,将近两万块钱,陈荷一家人不错,不仅把钱还了,知道杨勇出事,还多给了几千。” 言?半眯着眼,声音不自觉的冷了半分,“你们跟陈荷家关系怎么样?” “杨勇他跟陈荷在一家工厂上班,不仅是同事还是邻居,陈荷两口子人挺好的,所以关系不错,他们虽然搬走了,但还是经常打电话过来关心我们家的情况,知道我一个人照顾这个家不容易,有时候还送些东西过来。” 言?转过身透过窗户看向楼下又左右看了一眼,似是在寻找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陈荷的弟弟出了什么事?”秦凯接着询问道。 “她弟弟之前因为盗窃,被法院判处六年徒刑,出狱之后,两口子经常因为在生活中的琐事争吵,那一次闹得挺严重的,弟媳妇被打得住院了。” “他们从周城回来以后,杨勇有没有跟陈荷说过要去哪里?”言?又问。 “陈荷跟我说,当天他们从周城回来大勇觉得反正都已经请假了,他就不去厂里直接回家,陈荷要去她老公的店里帮忙就打了车先走了。” “你丈夫有没有在外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跟谁有过矛盾?” “我丈夫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没跟人急过眼,红过脸。”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到如今,我也想不通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杀了他?” 秦凯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给您和死者一个交代。” 听到他的话,孙秀擦掉眼泪,感激的看向他,“谢谢,谢谢!” 结束询问,两人随后从死者家中离开,坐在车上的秦凯长叹一声,“查了快一个月了,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怎么没有!”言?一边编辑信息一边说道:“既然两家关系那么好,杨勇为什么要跟孙秀撒谎?杨勇为什么瞒着孙秀取钱,那天的情况真如陈荷所说吗?” “老大你的意思是?” 叮咚一声后,言?将手机屏幕对向秦凯,秦凯看到屏幕上是他与申峰的聊天页面,最后一条信息是申峰刚刚发过来的地址信息。 “走,跑趟周城!” “好嘞!” 言?和秦凯到达周城是下午两点,在周城民警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陈荷的弟弟陈奇,一米七左右的个头顶着一头的黄色毛发,由于长时间不打理,黄发下已经长出黑发,横七竖八的立在脑袋上显得格外杂乱。 他并不清楚言?与秦凯的身份,但看到身穿警服的民警,不由哀嚎道:“警察同志,又是什么事啊?” 言?双臂环胸,神色淡然的看着他。 秦凯可没那么淡定,瞪着陈奇厉声道:“杨勇,还记得吗?” 陈奇见他不是个善茬,态度稍微收了点,“不记得现在也记得了,前段时间不都已经问过话了吗,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警察同志了。” “有些地方还需要核实一下。”言?那张脸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干刑警的,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一身腱子肉,本来就给人一种压迫感,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还带着几分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陈奇瞬间老实了,点点头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再把2013年7月16日那天发生的事说一遍。”秦凯问。 “前天晚上我跟我媳妇打架,一不小心就打进了医院,我16号那天一直在医院陪我媳妇,我岳父岳母都来了,他们可以给我证明。” “你姐陈荷知道吗?” “知道,当天晚上我就给我姐打电了话,她第二天上午过来,我媳妇非要跟我闹离婚,我姐当时还把我揍了一顿,又劝了我媳妇一阵,她下午就回去了。” “她自己来的?” “应该不是,我姐来病房就她一人,但我下楼送我姐的时候,看到我姐出了医院门跟一个戴着男子的男人一起上了一辆车走的。” “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了吗?” 陈奇摇摇头,“太远了,没看清,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姐夫,但我记得我姐来的时候我问过她,她说我姐夫店里忙走不开。” “你没问过你姐,他那天跟谁来的?” “本来想问的,后来忙忘了,就忘了这茬事了,还是上次你们来问,我才想起来的。” “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先别说当时离的远,就算离得近也看不着那男人长什么样,大热天,戴个帽子,口罩,还穿了件黑色风衣,那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秦凯看向言?,听他问道:“你姐说当时她来医院是给你送钱,你媳妇住院花了不少,这么说,你媳妇被你打的不轻啊,你知不知道动手打人是犯法的,?” “我没有。”陈奇两个眼睛瞪的溜圆,“我当时喝了点酒,就推了她一下,坐在地上她就一直招呼疼,我就紧忙打车带她去医院,医生说了根本没啥事,她就是吓唬我,不信,你们可以去医院查,还有,我姐是给了我钱,不过就给了几百,我当时还说她,都不至于跑这一趟。” 言?看着他,淡淡的开口:“几百?事关重大,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在回答,别自找麻烦。” “真的,我当时就把钱给了我媳妇,我媳妇一看就几百块钱还把我以及我们家都数落一顿,后来,我还因为这事跟我姐急眼,后来我姐才跟我交了个实底,我姐夫赌博把家里钱都输了个干净,这几百块钱还是我姐借的。” 见几人不说话,陈奇又着急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事不仅我媳妇知道,我岳父岳母也知道,我媳妇那脾气,屁大点事都能跟我吵一顿,钱的事更是,当时她骂我的时候医院护士也听到了。” “你是不是觉得时间太长,我们就没法查清你的话是真是假?” “不不,警察叔叔,我骗谁也不敢欺骗你们啊,我绝对相信你们能查到,所以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陈奇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就差跪下磕头了。 海城公安局,言?与秦凯又去了周城市医院,找到了陈奇口中所说的护士,证明钱的事情,陈奇至少没有说谎,从周城赶回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刑警队员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前离开,言?重新在白板上疏离着案件信息。 “三个问题,第一,杨勇为什么要跟孙秀撒谎?第二,杨勇是在哪里失踪的?第三,陈奇在医院门口看到跟陈荷一起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杨勇?” “陈荷一口咬定跟他去周城的人是杨勇。”申峰道。 言?二郎腿一翘,看着申峰问道:“他们厂里的人怎么说?” “因为是工友又是邻居,两人在厂里的举止行为没有什么异常。” “排除仇杀以及情杀那就剩下为财。”秦凯猜测道:“可杨勇就是普通家庭,而且家中钱财也没有丢失。” “别忘了,陈奇说过当年他姐夫赌博把家底输个干净。”言?目不斜视的盯着陈荷的照片,“杨勇把家里的钱背着老婆给别的女人,到底是实诚呢还是另有图谋呢?” “陈荷的老公陈何大伟,据反映,两人感情挺好。”申峰顿了一下,说道:“陈荷对杨勇可能没有啥想法,但陈荷是厂里的一枝花,杨勇对她有没有想法,那就不一定了。” “若是这样就就可以解答老大刚才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当时杨勇的母亲生病住院,孙秀又没有其他来源,两家关系再好,孙秀也不可能答应杨勇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借出去,他怕孙秀知道后会闹,于是他对孙秀撒了谎。”罗文推测道。 “假如推测成立,那杨勇到底是在何时何地失踪……”说着,言?正准备从身上掏烟,意外摸到了一个棒棒糖,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姜屿给他后,他随手就塞进了兜里。 秦凯还以为他在找烟,于是极有眼力的掏出烟送上,谁知言?冲他翻了个白眼,“谁准许你在办公室抽烟的,为了让你长长记性,今晚的夜宵你请。” “老大,您这可有点欺负人了!”秦凯哭丧着脸道。 “我哪欺负你了?” “您敢说您刚才不是再找烟?” 言?冷哼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兜里的草莓味棒棒糖,周围有人开始窃笑,几秒后变成了哄堂大笑。 “疯子,去查查这个何大伟的情况。”言?吩咐道。 “好嘞!”申峰起身,随手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拍在秦凯的背上,“我要一份牛腩煲,微辣!” 罗文紧随其后,“加我一份,谢了凯哥!” “红烧老虎斑!” 言?一点菜,秦凯直接放弃了生的希望,“老大,你看我像老虎吗,把我红烧了吧!” 泾川县公安局,与之前沉闷的气氛相比,今日专案组的刑警们异常兴奋,在姜屿的不懈努力下,通过微量dna,在那块带血的棉絮上检测出另一个人的血迹,正是曹大洪。 王治带人连夜将曹大洪带回局里,由于曹大洪是聋哑人,关志平特意请来了聋哑人审讯专家进行审讯。 姜屿并没有去观看审讯专家对曹大洪的审讯,待结果一出来,王治激动的拿着笔录一路小跑来到办公室时,姜屿正看着手机发呆。 “我以为他会辩驳一下,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王治把笔录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曹大洪承认是他杀了王银珠,那晚的夜袭是他自导自演,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第16章 考虑一下 “曹大洪在击打死者的右侧头部之后,死者直接昏倒在沙发上,曹大洪应该是拽住死者的双脚将她拖到地上,头部再次受到撞击,我之前觉得能一棍将人打死,凶手一定极其残忍,后来才注意到,死者的头部在受到巨大打击后,后又受到暴力撞击致脑震荡和颅内出血死亡。”姜屿声音清冷,“曹大洪杀害王银珠的动机应该跟他母亲有关吧!” “你咋知道的!”王治惊讶地盯着他。 “那件衣服摆在他母亲的照片前,应该是要给她一个交代吧!” 王治双臂环胸,斜倚在桌边,“你判断的没错,曹大洪对母亲非常孝顺,而且极其信任,他母亲早年间与王银珠发生过矛盾,所以他母亲是反对哥哥李田与王银珠处对象的,受到母亲的影响,曹大洪对王银珠心存怨恨。 他之所以每次去帮王银珠干农活都是李田让他去的,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干农活不仅没有让他和王银珠缓和关系,反而让他看王银珠更不顺眼,而最终动手是因为他母亲过世前说王银珠这人心眼坏,他们要是结婚了,李田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对他,所以他就动了杀机。 那天晚上他找了个借口敲开死者家门,趁着死者转身的功夫拿扫帚袭击她,与你刚才说的一样,死者倒在了沙发上,曹大洪拽住死者的双脚将她拖到地上,头部再次受到撞击。” 姜屿还有一个疑问,“马顺的dna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如果是曹大洪的计谋,那他就不会做出夜袭多此一举的举动。 王治长叹一口气,“别提了,事后马顺的妻子,也就是死者的二女儿告诉我们,她弟媳不是快要生孩子了,就想着给孩子做几个小褥子,于是就把家里的那块被褥让马顺送到了死者家,结果马顺那天喝了酒,到达死者家就吐了,吐的被褥上也是,死者不可能再用这被褥给孩子做被子,于是就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无巧不成书,曹大洪偏偏就选了这块棉絮擦血。” 世间事就是这样充满了巧合。 正在这时几名刑警乐呵呵的走过来:“王队,案子查出来了是不是得……” 几人相视一眼,齐刷刷的嚷嚷着:“请客!请客!请客!” 王治点点头:“这段时间各位辛苦了,你们挑地方,我请客。” 大家一阵起哄声中,一个警员突然嚎了一句:“姜法医这次可多亏了你,才能这么顺利结案,我们必须要好好表达一下我们对你的感谢。” “本职工作而已,能够顺利结案,是你们的功劳。” “姜法医你太谦虚了,实不相瞒,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以为你只是个花架子,现在我深刻意识到我的错误,我为那天我短浅的想法诚挚的跟你道歉。” “姜法医,我才没有他那么浅薄,从你来警局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不仅业务能力强,更是人美心善!” 姜屿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自己人美心善的,不过对于大家色彩缤纷的彩虹屁,姜屿竟觉得十分尴尬,本想找个理由逃离,却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出办公室。 一行人正准备离开警局,在门口却碰到了关局,众人面面相觑正准备打道回府,却见关局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般上车走人了。 姜屿想到那天与他在办公室的谈话,‘你现在脆弱的就像枚鸡蛋,若是掉在地上,蛋壳破了,就会落得个蛋黄和蛋白四处飞溅的下场,你就算强忍着,又能忍多久,挺不过去就不要硬挺着,人之常情的事又没人怪你,像只鸵鸟一样把头锁在翅膀里又安全又暖和,何必强撑着。 你的痛苦来源就是因为你的较真,那场车祸与你无关,你爸妈的死与你无关。’ ‘如果不是我强迫他们陪我去,他们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去工作,他们就不会死。’ ‘他们像往常那样,你就能确定他们不会出事吗?或者说,你想他们出事吗?这一切都并不是你的本意,你为什么要把责任强加在你身上。 姜屿如今你是一名警察,是一名法医,更是见惯了生死,更应该明白如果事事都能如意那就不是生活了,所以睡前原谅一切,醒来不问过往,人生一站有一站的风景,他们给你的爱,而不是痛苦的开端。 生活嘛,慢慢来,太阳下山还有月光!’ 姜屿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她也曾试着努力生活,可是那场车祸就像一层密不透风的幕布将她笼罩,她的眼前是一片的漆黑。 “姜屿,怎么了?”王治见她停在原地,看了她一会,上前问道。 “人生的真相就是失去,不断面对亲情友情爱情是失去,最终连自己的生命都会失去。” “关局经常告诉我们,沉溺情绪没有用,要迅速找到问题迅速解决问题,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吗?” “队长,姜姐,走啊!”徐子俊朝两人摆手呼喊。 “好!”王治应了一声, 姜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抬步走远。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火锅店走。 姜屿来到泾川已经二十多天,但他们还是头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再加上破案的喜悦,刑警队的队员们格外的兴奋,桌上只是摆了几道小菜,就已经三杯下肚了。 正在一人给姜屿倒酒时,她的电话响了,她和大家打了招呼,就走到一边安静的地方去接电话。 “师哥!”姜屿揉着微微发晕的脑袋。 听筒那边愣了一下,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语调不似平常那般清晰,随后问道:“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案子破了,大家心里高兴。” “那你注意,别喝太多……哎……” 陆谨弋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中断,紧接着传来言?的大嗓门,“姜屿,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工作期间谁准许你喝酒的!” “言?,你输了!” “别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违反纪律的事呢!” 姜屿抬眸看向玻璃上的自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除了性子冷了一些,其他方面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啊?”言?整个人顿时傻掉了,他的心跳似停了一下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振动。 “我要留在海城刑警队,申请队长批准!”她的声音严肃而又认真。 言?的心地顿时闪过几分失望,随时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相信她说的话自己就是狗。 “你再敢喝酒,明天就不用回来了。”言?说完便将手机还给了陆谨弋。 他虽面色平常,心中却难掩失落,为什么她每次说到那些话时心中都会升起几分期盼,他在期盼什么? 陆谨弋还在跟姜屿对话着,“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去车站接你。” “时旸说有事找我,明天她会去接我,要不要一起坐坐。”姜屿透过玻璃看到王治回到了座位上,轻轻松了口气。 “不用了,等你回来再联系。” “嗯,再见!” 姜屿回到桌前坐下,几个年轻刑警起哄问道:“男朋友电话?” “我可是听说姜法医单身?我也单身,姜法医考虑一下。”一名年轻警员半开玩笑道。 “姜法医就算考虑也先考虑咱们队长,你算哪根葱!” 王治余光瞥了她一眼,转头跟队员们说话,“姜法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别胡说八道。” 姜屿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滞了一下,一直挂在嘴角的淡笑有些僵。 星海湾别墅区 “妈,拜托你帮帮忙好不好?”姜时旸正在跟叶姝撒娇,“犯错的是姚秋虹的老公,苏薇也是受害者,现在姚秋虹抓着苏薇不放,她都快崩溃了。” 叶姝半躺在沙发上脸上敷着面膜,一手刷着手机屏幕,一边敷衍的说道:“这事你应该找警察,你找我做什么?” “已经报警了,警察也已经出面调解过,关键姚秋虹仗着家里有背景根本不买账,网上那些人还不分青红皂白的网暴她,她现在都被artie停职了。” “警察都不行,我能做什么?” “都是圈里的太太,你出面劝劝,不看僧面看佛面,姚秋虹怎么也卖给一个面子吧!” 叶姝闻言露出嗤之以鼻的笑容,“你以为德宁还是以前的德宁啊,要不是你爸爸卖了公司的股份,你现在都已经沦落街头了。” 提及此事,叶姝的心里就堵着一口气,“你说你姐也是,那言家不仅是海城得首富,那言少长得帅还踏实能干,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家中独子,你姐嫁过去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搭把手帮你爸一把,两全其美的事,你姐就是不干……” 叶姝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紧忙改口道:“这事你不如去找你姐。” “我姐是法医,又不管这事。” “我当然知道你姐不管这事,我说的是那言太太对你姐特别满意,言太太可比你妈的面子大多了,姚秋虹家的公司跟言家有合作,她不可能不卖这个面子!” “言太太怎么会认识我姐?”姜时旸皱着眉头问道。 “就是上次有个晚会,我看小屿在家也是无聊,就带她一起去了,正好言太太也在,就顺便认识了一下。” “顺便认识!”别人不了解,她还能不了解自己的亲妈,“你是故意带我姐给那个言太太认识的对不对?” 叶姝见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顿时也来了脾气,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是又怎么样,我带她多认识一些人有什么不好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根本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就仗着我姐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你,就要求她做这做那。” “她怎么不好意思,上次在医院病房,她当着我的面直接就拒了言太太的好意,她要是真把我这个婶婶当回事,怎么也得跟我商量一下吧,你知道为了她跟言少相亲的事,我废了多大劲吗?” 言多必失,一时间叶姝没有控制好自己直接将事情说漏了,她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姜时旸,果然,待她反应过来顿时火冒三丈,“有钱男人有几个好东西,你让我姐去跟那个言少相亲,不就是变相的在卖我姐吗?” “我承认我当时想他们要是成了,说不定能帮你爸一把,但是我也跟小屿说了,前提是她觉得对方合适……” “什么前提,你就是拿我姐做生意,我说呢,我姐在江番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了海城,你们可真行。” “时旸,你去哪里?”见她抬脚就往外走,叶姝赶紧上前拦住她,“这么晚,你去哪里?” 姜时旸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声音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去哪里也比待在这里舒服。” “时旸,姜时旸,你给我站住。”任凭叶姝怎么喊,姜时旸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 离开星海湾,姜时旸驱车来到一栋公寓楼前,她用力的敲着房门。 陆谨弋站在玄关处看着可视电话上的屏幕,声音冷淡的问道:“什么事?” “你这么讨厌我,是因为我姐对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虽然她比他们小几岁,但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陆谨弋对待她和姜屿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态度,现在,她终于明白,他是替姜屿在生气。 “我姐去相亲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对吗?你不是心疼我姐吗,为什么不制止?”姜时旸一脸怒容的盯着房门,她知道他看得见,“我姐在我们家根本过的不开心,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的去江番,她把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告诉了你,你既然生气为什么不告诉我?” 房门猝不及防的被推开,陆谨弋神色冰冷的看着他,“你认为你姐会跟我说什么,你若是真的在意她,怎么会发现不了她过的并不开心。”他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是我忘了,你是德佑的千金,每天除了学习还有忙不完的社交应酬。 第17章 自立自强 在你们眼中,姜屿就是听话的乖孩子,她的人生一帆风顺,她可以轻松的成为第一名,她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倾诉,你们怎么会明白寄人篱下的感受……” “她是我姐,是我的家人,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外人。”姜时旸反驳道。 陆谨弋看着他,两只眼睛仿佛冒着火,“你自己以为的与她亲近,就是有事把她推出去,相亲的事不就是这样,你母亲怕你不同意,就把姜屿推出去,因为你们家抚养她长大,她不可能开口拒绝,因为你是她妹妹,她就要替你担着所有事。 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姜屿就只能把我当朋友。” 她的心脏好像被人揪着,隐隐作痛。 “我承认我喜欢你,可我从没有阻止你们在一起。” “我让别的女孩子哭泣,她可以打我一顿,可对于你,她怎么舍得让你哭。”他的胸口像是刀绞一样,“我越是对他好,她便越把我往外推,我明明告诉她我会来海城,可她却选择去了江番。” 她的眼泪接连不断的往下掉,哭的抬不起头来。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陆谨弋对她没有半分可怜,决然关上了房门,再次看着冰冷的铁门,她感到一阵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千帆过尽,什么感情都会渐淡。 房内的陆谨弋看着屏幕上的人渐渐消失在屏幕上,心情慢慢平复的他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起来,我送你回家。”陆谨弋兜兜转转一圈,在楼下花园里找到了哇哇大哭的姜时旸。 姜时旸双手环抱着双腿,脑袋埋进臂弯,哽咽着道:“我不回去,不管你信不信,我姐相亲的事我真得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我姐去的,我是不懂事,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亲姐姐。” “我知道,抱歉,刚才是我失控了。”陆谨弋双手搭在栏杆上,声音也逐渐缓了下来。 “如果我姐接受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生我气了?” “方才我们的对话已经过去了,就过去了。”陆谨弋垂下眼睑,声音偏冷,“我送你去你姐那里。” 在他转身之时,姜时旸拉住他的衣角,“可我姐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 “那就去住酒店,小区外面就有,走吧。” “我没带身份证。” 陆谨弋停顿了两秒,随后开口道:“跟我来。” “去哪里?”姜时旸随他进了单元楼然后进入电梯,就在她以为他要带她回家时,陆谨弋却按下了负一层,“谨弋哥,我不回家,我刚跟我妈吵了一架,我不要回去。” “上车。”虽然她极其不愿,但陆谨弋一声低吼后还是乖乖上了车。 陆谨弋戴上耳机在找到一个号码后直接拨了过去,同时驾驶车辆驶出地下车库。 姜时旸瞥了一眼,只见屏幕上三个大字‘女同事’,她的心中忍不住猜测此人会是谁,在他手机上竟然连名字也不配拥有,更让她好奇的是,陆谨弋的电话联系人中会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在陆谨弋打完电话后,姜时旸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找了个借口道:“谨弋哥,我刚才出来的着急忘记拿手机了,能借你的手机给我爸打个电话吗?” 在陆谨弋点头之后,姜时旸迅速拿起手机按下自己的号码,结果屏幕显示陌生号,她的名字竟然都不配存在他的手机上。 “停车!”姜时旸大喊一声。 陆谨弋一个急刹车,险些让她一头撞在前面的匣子上,气愤的姜时旸瞪着他一字一句道:“陆谨弋,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说完,她推门下车,跑到马路对面开车离开。 正当陆谨弋对她的行为产生疑惑时,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女同事三个字,他按下接听键,不等对方开口,他抱歉的说道:“抱歉,她回家了,就不过去了,打扰了。” 车子没有行驶多远就停在了路边,姜时旸趴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十年过去了,陆谨弋是她唯一喜欢的男生,即便他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姐姐,可她就是喜欢他。 可如今看来,她不过就是个笑话,如果没有姜屿,他或许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孩叫姜时旸。 陆谨弋看不起自己,无非是觉得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只有自立才能赢得他的尊重,所以她决定,从明天起,不,从现在起,她要成为一名自立自强的女性。 不过成为独立女性之前,她应该解决一下今晚住在哪里的问题,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翻找一通,平日里交友广泛的她,此刻刷着通讯录上的好友名单才发现除了姜屿,她好像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 正当她失望落寞之时,一个人的名字落入视线之中,她迫不及待的按下她的号码,不一会就听到对方的疲惫的声音传来,“时旸,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你在哪里呀?不会又在加班吧!” “嗯,刚结束,正准备回家呢!” “我正好在你们警局附近,我送你回去吧,正好跟你说说我姐的事。” “那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一会见。”姜时旸挂断电话就驱车赶往警局,到达目的地,康诺已经在门口等她,她朝康诺按了下喇叭,康诺听到后迅速上了车。 “哎,时旸,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作为刑侦人员的康诺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异样。 姜时旸微勾唇角,“诺诺,我跟我爸妈吵架了,你今晚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要不要跟你爸妈说一声,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不要。”姜时旸果断拒绝,叶姝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她拒接了。 康诺见她态度坚决,又道:“那你要不要跟姜姐说一声?让她转告叔叔阿姨。” “不能让我姐知道,不然她又该骂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夜不归宿,我爸妈都习惯了,没事的!”姜时旸看到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于是直接选择了关机。 康诺见她不开心便也没多问,于是转移话题聊着女孩子比较感兴趣的八卦,果然,姜时旸的情绪很快有了好转。 翌日,言?收到有关文化园白骨案的消息,想要带着陆谨弋出趟现场,打电话却一直关机。 “老秦,你去看看老陆在不在法医室,打电话也不接,搞什么呢?” 不等秦凯起身,康诺连忙站起身回应:“队长,陆法医不在法医室。”言?与秦凯闻言不由将视线移向她,康诺咬了咬唇,轻声道:“陆法医现在应该跟姜姐在一起。” “什么?”秦凯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姜姐回来了?” 言?见她面露难色,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严肃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康诺咬着嘴巴,点点头。 “什么情况?康,怎么回事?”秦凯见情况不对紧忙问道。 “昨晚下班的时候时旸来找我,说她跟她父母吵架了让我收留她一晚,我就同意了,我让时旸给她父母打个电话说一声,她说没事不用,六点多的时候我接到姜姐的电话,知道时旸在我那里,姜姐和陆法医一起过来把她带走了,后来我才知道,她爸妈找不到她,就打给了姜姐,姜姐连夜从泾川赶了回来。” 言?随即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按下姜屿的电话。 “姜时旸不懂事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不懂事。”秦凯数落道。 康诺委屈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呀!”秦凯经过她身边,抬起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 “老秦,老陆正在回来的路上,等他回来你带他去趟文化园,我收到消息,杨勇出事的那天,何大伟根本没去他的店里,而且在第二天何大伟就还清了赌债,我怀疑那天陈奇在医院门口看到的就是他的姐夫何大伟,这两个人很可疑。” “那如果去周城的是陈荷夫妇,那杨勇……”秦凯的话没有说完,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我现在立刻去查。” “等一下!”言?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我还查到,陈秀夫妇在杨勇失踪后没多久就搬走了,你让人带老陆去陈秀他们当年所居住的房子里仔细勘察,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秦凯点头,“好,我知道了。”待言?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凑到康诺的身边,问道:“你猜老大是不是去找姜姐?”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姜姐现在很生气。” “姜时旸也是,那么大的孩子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要是我妹妹,我非揍她一顿不可。” “苍天有眼,你没有妹妹!” “嘿!”要不是康诺躲得快,脑袋又要惨遭毒手了。 言?来到一片老式小区楼下,上次来还是两个月前相亲结束送她回来,不过也只是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 他按照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地址来到一栋二单元,楼道虽破旧但却被清扫的很干净。 言?正踩着楼梯一层一层网上爬,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是铁门撞击到墙壁上的声音,按照这楼的年纪,受此一击非掉块皮不可。 紧接着他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姜时旸,你要去哪里?” “我不会跟他们回家的,从今天以后,我会找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我只问你,叔叔婶婶的钱你不想用,在距离你找到工作发工资的这些日子里,你打算用什么养活自己?” 姜时旸稍顿片刻,又转头,无辜地看着姜屿。 只听她冷漠的说道:“别指望我养你。”这大小姐日常去趟商场都能随随便便刷掉六位数,她把她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也养不起她。 加上她住惯豪宅别墅,每次来她这里都要对这房子吐槽一番,要不是她挂着妹妹的名号,早就把她拎出门外了。 “我不用你养我,我就不相信我姜时旸没有你们还活不了了。” “那祝你好运!”姜屿一手拉过防盗门,视线落在了地上掉落的墙皮上,“门就不用你赔了,等你发了工资,把这块墙给我补好。” 躲在阴暗处的言?略略抬眸,他此刻特别想看一眼姜屿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姜屿!”姜时旸委屈的望着她,“你跟爸妈一样,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也不尊重我。 你们不就是吃准了我离开你们就活不下去吗? 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笑话,以及陆谨弋,我始终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他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明白,从我喜欢他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今天明确的告诉你,陆谨弋,我不稀罕,还给你。” 姜屿被姜时旸的一脸严肃震惊到了,迟疑道:“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喜欢陆谨弋了?” “对,我再也不喜欢他了。”姜时旸气冲冲的喊道。 姜屿举起手机冲她晃了晃,“录音了,待会发给陆谨弋,怎么样?” “随便,我走了,再见!” “时旸!”姜时旸刚下了两个台阶就听到姜屿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和陆谨弋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算起来已经二十四年了,他已经成为了我的亲人,我没有办法对他产生其他感情,不管你喜不喜欢他,我跟他不会有任何结果。” “可他喜欢你,二十多年曾未变过!”姜时旸耷拉着脑袋,满心的失落。 “谁让我这么优秀!” 闻言,姜时旸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只见她故意挺了挺胸,眼神轻蔑的看着自己。 “陆谨弋看不上你,可不只是我的原因,自己也好好反省一下吧!” 姜时旸语气忧伤的说道:“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姜屿双手抱臂,倚靠在门框上,“时旸,你知道吗?当喜欢的东西消失时,不是只有喜欢的东西会消失,一切都会一起消失。 第18章 匿名快递 生活就是在一堆碎玻璃渣子里找糖,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也未尝不令人欢喜。” “姐,大伯父和大伯母离开之后,你有一刻开心过吗?”她哑着嗓子问道。 “不知在某一刻,人生陷入一片差不多的环境,凡事不讨厌也不喜欢,不觉得容易也不觉得困难。 人生啊,短短百年,不过是教人取舍罢了,幸好,我还有你们。”她微微扬起脸庞,泛着点点笑意。 阴阳相隔,死去的人舍不得,活着的人放不下。 “过去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就过去,每个人都在为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努力活着罢了。”姜屿看了眼时间,随手关上房门,“叔叔婶婶应该快到了,我送你下去。” “姐!”姜时旸撒娇的喊着,“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在一起。” “你放过我吧!”只见姜屿眼眸一沉,姜时旸二话不说就往楼下走,走出单元楼就见一辆豪华轿车缓缓驶来,随后在两人面前停下,紧接着,姜誉峰与叶姝从车上下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要急死妈妈啊!”叶姝满眼心疼的抓住她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着,见无事,方才松了口气。 “哎呀我没事!”姜时旸甩开叶姝的手,埋怨道:“你们能不能不要一有事就找我姐!” 叶姝伸出食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嗔怪道:“除了你姐还有谁能治住你。” “小屿,麻烦你了!”姜誉峰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姜时旸,沉着脸说道。 姜屿摇摇头,示意无事。 “小屿,我定了餐厅,一起过去吃点东西吧!”叶姝道。 “我待会还有事,你们去吧!” “什么事这么着急,不能吃了早餐再去忙吗?” “昨晚是泾川的同事送我回来的,他要回去,我过去送一下。” 姜誉峰看向姜屿的目光变得柔和,“这么远还连夜把你送回来,这份情咱们要好好感谢,正好招呼他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叔叔,他昨晚连夜过来也没跟领导打招呼,我过去送一下,改日我再去家里看望你和婶婶。”姜屿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自己的态度。 姜誉峰见状也不再强求,“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姜屿点头,几人上车,透过车窗,姜时旸抬眸望着她,颇有些不舍得离开。 “时旸,只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并不能称为人生,要把不想做的事情做好,才能算得上真正的人生。”姜屿唇角挂着笑,眼中透着一丝悲凉。 姜时旸点点头,眼里雾气蒙蒙,“姐,我会努力成为你的依靠。” 姜誉峰听到两人的对话甚感欣慰。 车辆渐渐驶离视线,姜屿回身面朝单元门,没走两步脚步却突然停下来,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道:“言队,这么巧,来这查案!” 花丛后躲不掉的言?强掩满心的尴尬回过身,笑道:“姜法医,你怎么在这里?” “你猜!”姜屿给他一个懒得搭理你的表情,转身就要走。 见她要走,言?急忙跳出草丛追了上去,“姜屿!” 姜屿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问道:“言队既然来都来了,要不要上去坐一会。” “既然你这么诚心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上去坐一会吧!” 没等他说完,姜屿已经迈步上楼,言?随即迈开两条大长腿追上去。 临进门,言?看到地面上掉落的墙皮,心中不由唏嘘女人发起脾气来的破坏力。 “你自便,我去换个衣服。”姜屿说完便自顾回了卧室。 言?环顾四周,房内虽整洁干净但还是难掩家居陈旧,不经意瞥见电视柜上摆放的照片,一张四人合照极为显眼,照片中央是一对中年夫妇,正是姜誉峰夫妇,而在他们的左右各站着一男一女,面容稚嫩的女孩身着学士服手捧花束,而另一边,面容俊俏的男孩正是陆谨弋。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时刻,可除了中年夫妻脸上洋溢着笑容,姜屿与陆谨弋的神色都是异常淡然。 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可他喜欢你,二十多年曾为变过!’ 言?突然间有些心疼陆谨弋了。 “叮咚!”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几声之后,卧室门被拉开,姜屿露出半个脑袋,冗长的发丝垂在肩上,她看向言?拜托道:“麻烦帮我开下门。”随之收回脑袋,房门再次关闭。 言?哂笑,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推开防盗门,一位快递小哥站在门外,当他看到出现在面前的言?时不知是被他的气势吓到,还是因他的长相而惊讶时,言?嘿了一声让他收回了思绪。 “请问姜屿是住在这里吗?” “是。”言?点头。 “请问你是?”快递小哥边问边将手中的纸盒递了过去,“这是姜屿的快递,需要本人签收!” “她在洗……她正忙着呢,我是她朋友,我帮她签收不行吗?” 言?倚着门框,将他的视线挡的严实,快递小哥颤巍巍的点点头,“可以吧。”随即将手中的纸箱交到他手中,就在言?在签收单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时,快递小哥忽地转身就往楼下走。 “喂!”言?见状出声叫住他,谁知,那快递小哥越走越快。 言?正疑惑自己有那么吓人时,卧室门打开,姜屿顶着一头湿发走出来,“是谁?” “快递。”言?抱着纸箱走进房间,姜屿从冰箱里拿去一瓶饮料走出来放在了桌上,随后她来到纸箱前,狐疑的看着纸箱上的信息,她并没有在网上买东西习惯。 见她盯着箱子迟迟不打开,言?敏锐的嗅到一丝一样,谨慎问道:“怎么了?” 姜屿指着上面的签收单,声音淡淡,“这上面除了我的住址信息,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言?立即联想到快递小哥的异样,放下手中的饮料起身就往外走,他来到一楼时,早已不见任何身影。 就在他往楼上走时,猝不及防传来一声尖叫。他飞速上楼,就看到姜屿整个人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扶着墙,眼底闪过几分惊恐。 “姜屿!”言?急忙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姜屿颤着手指向桌上的纸箱,“蛇!” 言?闻言走过去,看到盒子里密密麻麻蠕动的蛇,瞳孔也是狠狠一颤。 “恶作剧?” 姜屿闭着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除了她的亲人知道她怕蛇的人并不多,她并不认为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不等她回应,言?拿起纸箱就往外走,他回到车上先是用绳子捆住了箱子之后放在了后备箱里,随后巡视四周并未发现监控仪器,随后他又来到小区大门口,大门外的电线杆上挂着一个监控器。 他往回走时,姜屿已经站在楼下等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她已恢复了常态。 “我要出去一趟,这件事稍后再说。” 言?想到她方才与姜誉峰的对话,她现在应该是去见泾川同事,“昨晚王治送你来的?” “是。”姜屿也并没有任何隐瞒,“他要回泾川,我过去看一眼。” “我送你过去。” “不必,他就住在附近的酒店。” 言?没有给她选择而是命令,“上车。” “是。”姜屿想到箱子里的蛇,眸色不自觉地深了深。 十分钟后,正在停车的言?听到一声低呼,“言?!” “?”言?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倒车镜,只见后座的姜屿正襟危坐,对上他的视线透着一抹求救的信号,言?将车停下,回头问道:“你怎么了?” 姜屿身体僵硬,唇色发白,许久,发出颤巍巍的声音,“蛇!” “你是不是被蛇吓出阴影来了,车里怎么会有蛇?”言?笑道,可笑容没有三秒却戛然而止,他忽地想到那箱蛇他正准备带回局里,他紧忙跳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紧张的寻找蛇的踪迹,“在哪里?” “后背!” 言?抓住她的手想要让她的身体前移却发现她的身子僵硬的好似固定在那里,他只得俯身上前,下巴正抵在她的肩上,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正当他伸手去抓之时,那只小蛇似乎察觉到异样,呲溜一下钻进了她的衬衣里,一心只想抓蛇的言?丝毫没有顾及太多,当他的手伸进她的衬衣内,明显感觉到姜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突然,氛围陷入一片尴尬之中,言?的手停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直到姜屿冷冷的声音响起,“能不能快点?” “哦!”言?的手再次动起来,触及到他的肌肤,耳垂竟也红了起来,但很快他抓住了那只小蛇,随后将它放回了箱子里,为避免再有蛇爬出来,言?将箱子横竖捆了十几圈。 言?看着自己的手,脸颊竟也红了起来,为避免尴尬,他半开玩笑道:“连死尸都不怕的人,竟然怕蛇!” 姜屿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双手攥拳,似在隐忍着什么。 “有没有被咬到?”言?改口问道。 姜屿摇摇头,许久,她缓缓睁开眼,身体也慢慢解除僵硬状态。 “言队!”一道声音传来,言?回首朝声源处看去,是王治。 待他走来,两人礼貌性的握手,王治推测能在这里遇到言?定然不是巧合,所以他很快注意到了车内的姜屿,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太好。 “姜屿,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王治关切问道。 “没事。”姜屿扶着车门正要下车,谁知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朝车下栽了过去,两人虽同时上前,但言?手长腿长明显快了一步将她揽在怀中。 丝毫没有一丝尴尬的言?开口问道:“你确定没事?” 姜屿并不确定,因为她的双腿就像长跑之后的状态,松软无力,不等她开口回应,言?直接将人从新抱上了车,随后转头对王治说道:“辛苦你送她回来,你也看到了,她人现在不太好,客气话不说了,咱们就此别过,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姜屿,等我回到泾川咱们再联系。”王治冲着窗口说道,“好好……” 言?心中顿时涌上一丝不爽,根本不给他在说话的机会,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快速驶离了现场。 一路行驶,车辆直接驶进了地下停车场,随之乘坐电梯到达十三楼。 1301的房门前,言?停下脚步看向她,问道:“知道这是哪里吗?” 姜屿摇头。 “不知道就敢跟我来,不怕我给你卖了?”言?翘起一侧唇角,偏了偏脑袋,扬眼望她。 猝不及防间,姜屿快步上前,她完全不矮,在这个普遍身高中等的地方,算是鹤立鸡群,可在言?面前,还是拉开了惨烈的差距。 为了增加高度,姜屿踮起脚尖抬头盯了他几秒,忽地一笑,“我也只是一介凡人,会贪财,会……好……色!” 言?唇角笑意迅速消失,深深看了她一眼,迅速指纹解锁打开房门,话锋急转,“一般我都住在这边。” 推开门,入目是整洁的家具,吊顶灯光明亮,玄关处的木质隔断上都没有半点灰尘。 姜屿扫了眼,“言队这是几天没有回来住了?”虽然在问,但已然是陈述语调,“看来文化园的案子有些棘手。” 谈及案情他立刻变得面无表情,声音也变得冷而寡淡,“现在已经有了眉目。” 话音落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姜屿走至窗前望着窗外突如其来的大雨,雨水弄花了洁净的玻璃面,同时也弄花了她的视线。 一只端着陶瓷杯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杯中还冒着些许的热气,姜屿看了一眼并肩而站的身影抬手接下杯子并道了声,“谢谢!” “能够清楚的知道你怕蛇,而且还知道你的住址,此事恐不是恶作剧这么简单,在我查清事实之前,你就住在这里。” “不必麻烦,这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言?眉峰很轻地挑了下,“又不是小姑娘了,害什么臊,你就踏实住在这里。”见姜屿要转头,他又开口道:“你说你一个法医连尸体都不怕,竟然怕蛇怕到腿软,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空气一瞬静默。 第1章 一介凡人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起,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立即按下接听键,“怎么样?……好,我现在过去!”收起手机,不等姜屿开口,他率先开口,“你今天哪也不许去,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吃的喝的厨房里都有,需要什么就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送上来,我先走了,有事跟我联系。” 姜屿见他要走,抬脚刚迈出一步,就见他猛然转身,猝不及防的碰撞不仅杯中水喷洒而出,连她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言?手疾眼快的伸手扣住她的腰肢稍稍一揽,人便撞进了他的怀里,却不料踩到地面的水渍,在咚的一声,一场英雄救美变成了现场谋杀。 姜屿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跌倒,两人距离前所未有的贴近。 他的呼吸迎面而来,姜屿竟感到心跳如雷,脸颊滚烫,害怕被他发现异样,于是紧着眉装作无事。 言?连忙坐起来,随之将她也拉起来,询问道:“磕到哪里了?” “这里!”姜屿指着后脑勺皱了皱眉。 “我看看!”言?偏过头朝她后脑勺看去,同时抬手摸摸她的头,“摸着没事,我带你去……” 当他的视线移向她的脸颊时,却正好落进一汪清澈的湖水中,只一瞬,不待他反应,姜屿瞬间错开眼,率先起身,“快走!” “哦!”言?慌里慌张点头,站起身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命令自己,忽地语气强硬道:“老实在家待着。”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说完扭头就走了。 电梯里,言?一手撑在扶手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的鼻尖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的香味,他顿时感到喉咙发干,甚至都忘了该怎么呼吸。 他这是怎么了?言?满脑子的疑问,虽然很多年没有谈过恋爱,但这些年也没少见过女人,为什么他会这么慌张,短短时间,他的思绪来回了无数周期,与此同时,耳根染上一点红,手心里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缓缓打开,言?甩甩头,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在案件上。 房内,姜屿双手交握坐在沙发上,她的思绪混乱,脸红到了脖颈。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出手机是姜时旸打来的微信电话,她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对方急切的声音传来,“姐,苏薇出事了!” 苏薇?姜屿在大脑中飞速搜索,很快想起此人。 “发生什么事?” “我给你发过去了,你看!”姜时旸声音急切道。 姜屿缩小语音电话,在与她的聊天页面上收到了一张截图,她放大图片,映入眼帘几个大字,‘不知羞耻!’ “姚秋虹在网上公布了苏薇的个人资料,并诱导他人网暴苏薇,这几日,她的网络账号里收到了各种私信,不是骂她不要脸就是不检点,苏薇都快崩溃了。” “她和姚秋虹是怎么回事?”那日在云水看苏薇正气凛然的样子丝毫不像是破坏他人生活的第三者。 “苏薇之前谈了一个男朋友就是姚秋虹的老公周牧,周牧向她隐瞒了已婚的事实,后来姚秋虹知道后直接找到苏薇,苏薇当时就跟周牧分手了,但姚秋虹就是抓着不放,苏薇不仅被公司停职,现在还遭到网暴。” “报警了吗?”姜屿沉声问道。 “报了,听苏薇助理说都不是第一次了,民警也调节了好几次,姚秋虹就是不买账,姐,怎么办?求求你帮帮苏薇啊!”姜时旸最后哀求道。 姜屿微微蹙眉,“苏薇已被停职,即使你帮她,她也无法帮你进入artie!” “难道我求你帮她就是为了进入artie吗!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力?”姜时旸气呼呼的指责道。 “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我无能为力,你若是真心帮她就去陪陪她。” “姐,你有办法。”姜时旸急忙道:“我听我妈说你认识言太太,你能不能找她帮帮忙,姚秋虹家与言家有合作,言太太出面,这事就翻篇了。” 姜屿唇角微勾,“这才是你这通电话的目的吧!” 姜时旸讪讪笑道:“姐,我知道你心地最善良了。” “pua?”姜屿冷着一张脸,“无能为力。” 海城警局,申峰拖着便便大腹跑进了办公室,顾不上喘口气,气喘吁吁的说道:“言队,收到一消息,找到当年陈荷在医院门口乘坐的出租车司机了。” “真的?”秦凯率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申峰白了他一眼,他这身体跟他开得起玩笑吗? 言?随即抓起车钥匙扔给了秦凯,命令道:“走,去周城。” 切诺基内,言?极为罕见的坐在后排,他掏出手机正在犹豫着什么事情,前面两人通过镜子看到了他奇怪的举动,不由心生好奇。 “老大,怎么了?看你心神不宁的!”秦凯直言问道,申峰直接扭头看向他,眼神期期的看着他。 言?抬起眼皮瞄了二人一眼又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很快打下一串字,‘我去周城查案,你老实在家待着!’ “言队,谈恋爱了吧!”申峰突然开口吓得他连咳几声,原本还只是猜测的申峰看到他的反应后,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胡说八道什么!”言?否定道。 申峰嘴角的笑意更浓,“你在怀疑一个老刑警的能力?” “队长,你这可就不讲究了,谈恋爱是好事啊,怎么还瞒着兄弟啊!”秦凯闻言直接将此事定性了。 言?向后靠在椅背上,声音淡淡,“你俩别去周城了,先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吧!” 秦凯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申峰似乎还没有放弃证实自己老刑警的实力,看向窗外,风轻云淡道:“听说局里有个领导的孩子看上了咱们姜法医,让咱们领导给做媒呢。” 秦凯为防止引火上身没有开口,但申峰说话的同时,他不停的透过镜子观察后座的动静,果然在做媒两个字后,他对上言?抬起的的眼眸,刹那,身子一个激灵。 “整天不务正业,难怪案子没有进展,不想干就赶紧申请退休,别在我队里败坏风气。”言?厉声道。 “音量升高往往是因为说谎者掩饰虚弱内心的表现。”申峰不紧不慢的声音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道:“我可没瞎说,这事姜法医应该都知道了。”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说完,言?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尴尬的轻咳一声,顿了顿,用有些不自然语调说道:“我是姜法医的直接领导,难道我不应该知道吗?” 秦凯与申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而不语。 夜色悄然而至,姜屿握紧手机起身离开了公寓。她乘坐出租车,一路驶向海城最豪华的空中餐厅。 站在塔下,姜屿抬眸望着高耸入云的塔楼,她第一次来这里是二十多年前,姜誉峰夫妇给姜时旸过生日,那时,父亲还答应会在这里给她过成人礼,可惜未能如愿,此后她便未踏足这里。 此刻,她想到视频里的人,她的眸色一沉,迈步上楼。 观光电梯直通顶楼的花园餐厅,在叮的一声后,电梯门打开,迎面而来一位笑意盈盈的服务生,“您好!请问几位?有预约吗?” 姜屿摇头,声音冷淡道:“我找姚秋虹!”不等服务生直接开口,她直接亮出自己的证件。 服务生不再多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您请跟我来。” 空中餐厅是整层旋转,除了用餐区还设有观景露台,以及悬浮泳池。相对比姜屿第一次来,如今更加突出了餐厅的现代豪华设计风。 姜屿随服务生绕过吧台来到二楼的观景露台,卡座上传来一阵笑声,放眼看去,姜屿很快在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中找到了姚秋虹。 “姚女士,这位女士找您。”服务生上前打断了几人的对话,恭敬道。 闻言,几人齐刷刷的看向姜屿,女人嘛,都有些争强好胜,难免要比一比,可看到姜屿,她们立马停止了这种冲动。 一张脸甚是明艳,像一朵盛开的纯白玫瑰,带刺,但又充满着魅力。 “是你!”不等姜屿开口自我介绍,姚秋虹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我!”姜屿站在那里,眉眼清冷,“姚女士,方便单独聊聊吗?” 姚秋虹举起面前的红酒杯,眼神轻蔑,“不方便。”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公事公办了。”姜屿直接拿出证件,“姚女士,您现在涉及一起刑事案件,请跟我走一趟吧!” 姚秋虹一手拍在桌面上,愤然道:“胡说八道,我犯什么事?” “苏薇认识吗?” “你脑子有病吧,整个海城还有谁不知道那个不检点的贱人,我怎么了?是她先勾引我老公的!” “你有证据吗?”姜屿的眼神凌厉幽深,“不过我倒是有周牧先生隐瞒已婚事实欺骗苏薇女士的证据。” 说罢,姜屿拿起手机按下屏幕上的播放键,一段男女对话传入耳中,‘和我交往的时候,你就已经结婚了对吗?’ ‘是……不过我已经和我老婆提出离婚了,她没同意罢了,微微,你相信我,我和那个黄脸婆很快就离婚了。’ ‘你怎么能这样欺骗我?’ ‘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和你开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怕失去你……’ ‘你有考虑过我的处境吗?今天你老婆来公司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小三,我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周牧,之前是我瞎了眼,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薇薇,对不起,我……’男人的话没有说完便出现了一段忙音,录音也到此而止。 姜屿丝毫不顾她的脸色,声音清冷道:“利用信息网络实施暴力行为,捏造事实对他人名誉权进行诽谤的,造成被害人精神失常、自残、自杀等严重后果的,已构成刑事犯罪。” 姚秋虹怒目而视,咬牙沉声道:“一段录音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就是苏薇那个女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伪造的,你们警察现在没证据就可以乱抓人吗?信不信我投诉你!” “技侦已经查验过,录音正是你本人的,不存在伪造的情况,此事归根到底,做错事的人是周先生,念及姚女士您也是受害者,所以苏薇女士本是托我与您协商,只要您出面向苏薇道歉,她可以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呸!”姚秋虹轻蔑道:“要我给她道歉想都别想,还追究我的刑事责任,有本事就来啊,你当我怕她啊!” “既如此,那就请姚女士跟我走一趟吧!”姜屿说。 “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见她迈步上前,姚秋虹又威胁道:“你要是敢动我一下,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屿天生反骨,岂是她一两句威胁就能吓到的,反之,她今天若是拿不下她,那么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她快步朝姚秋虹走去,眼神冷厉,正当她伸手去抓姚秋虹时,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不等她稳定身形,姚秋虹已经起身从一旁跑走,姜屿正要上前去追,一群女人突然挡在她身前,特意给姚秋虹逃跑的时间。 姜屿不可能让她离开餐厅,于是从人群中往外挤,她的力道加大,对方便使出比她更大的力气,就在推搡间,一声尖叫声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道身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姜屿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几步跳下台阶来到跌落楼梯的女人身边。被突然的力道一扯,女人一个没注意跌倒在地上,顿时恼羞成怒的喊道:“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姜屿回眸看了眼那女人,她并没有理会女人的无理取闹,她蹲下身伸手在女人身上从上到下摸了摸,确认没有伤到骨头后,立即拿出手机拨打120。 就在她打电话之时,一个身穿黑色短裙的女人冲了过来推了姜屿一把,口中还憎恶的说道:“滚开,我告诉你,倩倩要是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转头又看向躺在地上的女人,呼喊着:“倩倩,倩倩,你怎么样?别吓唬姐啊……” 第2章 热搜前五 “别动她!”姜屿冷声喝道,她重新蹲在伤者身边问道:“有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 苏倩倩微微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头疼。” “我初步检查了一下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但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不要乱动等救护车过来。” 苏倩倩轻轻点头应下。 “都怪你,要不是你,倩倩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她的话语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顿时将矛头指向了姜屿。 姜屿白皙的面容无温,幽冷的黑眸骤然眯紧,“我再说一遍,捏造事实对他人名誉权进行诽谤,造成严重后果的立案追究刑事责任。” “威胁我们啊!”一位短发女人上前趾高气昂道:“这年头警察都可以威胁人民群众了,欣欣,是她把人推下去的,又不是我们,不用怕她!” 姜屿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女人们,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跑了过来,在找到伤者之后,快速把苏倩倩抬上担架,姜屿与医生交谈几句,随后让他们离开,正当于欣想要跟着医生离开时却被姜屿伸手挡住了去路。 “你干什么?”于欣气冲冲的瞪着她。 “苏小姐有医生照顾,你去了也是多余,咱们还是解决一下是谁推苏小姐下楼的问题吧!” 闻言,于欣的脸色瞬间一变,但还是强撑着身体挺起了腰背,“好啊,你想怎么查?” 只见姜屿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按下三个数字,很快听筒里传来一道男声,“这里是海城公安局……” “我要报案,海城空中花园餐厅,有人蓄意谋杀,伤者已被救护车带走。”不等对方回应,姜屿眼神瞬间变得一片冷漠,“你们几个站住,未查清事实之前谁也不能离开。” “人又不是我们推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查了才知道。”姜屿扭头寻找到服务员亮出自己的身份证,“立刻把监控调出来,还有不相干的群众迅速撤离餐厅。” “哦,是!”服务生应声就走。 姜屿扫了几人一眼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有几个女人想趁机溜走就听到她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耳中,“凡事涉案人员都要接受警察审问,不想被警察找上门,就乖乖等着。” 几人闻言败兴而归,寻了个座位坐下后又开始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起来。 姜屿不知道的事,从方才姜屿与姚秋虹对话之时就已经有人拿手机将情况现场直播起来,现在这件事不说整个海城得人都知道最少这位博主的粉丝都已经知晓,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姜屿正是之前地铁教训猥琐男的女警,事件很快在网上发酵起来。 等待之时,姜屿的手机响起,是姜时旸的来电,她刚下接听键就听到她大呼小叫的声音,“姐,你没事吧?你怎么不叫上我,自己跑去找姚秋虹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找她?”姜屿打断她的话反问道。 “你们在餐厅的事被人现场直播了,现在整个网上都知道了,你都上热搜了!” 说话间,听筒里传来叮的一声,就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信息,姜屿点开信息,是姜时旸发来的截图,就看到热搜榜的前五名都是关于自己的,连之前与顾修的事也被扒了出来,她不由伸手捏了捏眉心。 “是谁报的警?”几名身着警服的警察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来。 “不说了,警察来了!”姜屿挂断电话,起身迎向几位警察,“是我报的警。” “怎么回事?” “警察叔叔,是她,是她把人……”不等姜屿开口,方才的短发女人紧忙上前推卸责任,可惜不等她说完便被姜屿一声低吼喝止。 “闭嘴!”她眼神冷厉,连面前的老警员都不禁多看她一眼,“我来这里找人,她们故意阻拦,推搡之余有位女士从楼梯上摔落下来,她们诬陷是我将人推下来,所以我报了警,服务生已经去调监控。” 一口气说完,姜屿扭头看向女人,“我说完了,你可以说了!”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女人瞪了她一眼,随后又补充道:“警察叔叔,事情是她说的那样,不过我们没有诬陷她,就是她把倩倩推下去的,姐妹们都可以作证。” “是不是,我们自会查清。”警员冷声道,说完转身朝一旁小警员挥手,“小刘。”随后又看向几位,吩咐道:“麻烦各位配合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 “好!”姜屿头也不回的跟着警员走了,几个女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一同离开。 海城西局,姜屿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正用手机播放着视频,或许之前地铁事件她可以不在意,而如今视频上的弹幕就已经极端化。 她索性直接关掉手机,抬头看向前方,大门正被人推开,姜屿自小就没有怕的人,非要找出来的话,那她钢琴老师算一个,每次小考成立不优异,老师就会拿着小棍抽打她的手,后来一次打的特别严重,她将这件事告诉爸妈后,爸妈果断辞了老师。 此刻看到那人的身影,虽有着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敬畏的感觉,于是下意识的从一旁拿起一张防诈宣传单遮住了脸。 宣传单页旁露出一只眼睛,姜屿见他径直朝办公室走去,紧忙起身朝外走去,谁知正巧撞上那几个女人做完笔录要离开,害她们来此的正是她,自然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这年头有关系就是好,杀了人也不用坐牢。”短发女人讥讽道。 姜屿不想理会她绕过她就要离开,谁知那女人忽然将腿往前一伸,姜屿来不及收腿,一个踉跄整个人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下一秒就听到咣当一声,置物架应声落地,姜屿虽硬生生的撞在了上面,可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在一片讥笑中,她正要伸手捡起地上的宣传单,一只手却快一步将它捡起,随之另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将人扶直。 站起身的姜屿注意到众人的视线,立马要往一旁挪一步,腰上的力道忽然加大让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哟,英雄救美呢!”女人轻蔑的看着两人。 言?神色冷冽的看着面前说话的女人,低沉阴冷的嗓音,突然幽幽响起,“力德公司老板娘,李瑜!” 女人倒是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此时她倒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谨慎问道:“你认识我?” “通常被我记住的名字,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眯紧了眸子,心地莫名的腾出一股寒气。 就在这时,李瑜的手机突然想起来,她狐疑的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可并没有开心多久,那笑容随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而逐渐消失。 “你是凯瑞少东家言??”李瑜惊疑。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不远处的大门被推开,急忙赶来的姜时旸正听到女人的惊疑。 她与李瑜同样的表情,凯瑞少东家,言?,她这才注意到他姓言,那之前与姐姐相亲的就是……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记住,她,是我女朋友,不是你们这种人招惹起的!” 若是突然出现一个人走进来肯定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房内安静了时间静止器,除了言?房内众人以及门口二人皆是目瞪口呆。 姜屿回过神后已经坐在了切诺基里,陆谨弋站在车外小心翼翼的为她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姐,你之前相亲的对象竟然是言队!”姜时旸一脸懵逼,“你俩也太有缘了,这就是命中注定,天作之合啊!”后面这句话完全是她在气陆谨弋。 她抬眼瞄了一眼站在路旁抽烟着打电话的人,与平日里气势汹汹的模样不同,黑眸中藏着几分怒意,显然他这次真的生气了,当他目光投来之时,姜屿紧忙收回视线。 “苏薇,怎么样了?”她问道。 几个小时前,姜屿收到苏薇服用安眠药自杀的消息,她没有想到苏薇会走到这一步,故此前去找姚秋虹解决此事。 “幸好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留院观察几日。”姜时旸答道。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抱歉!”姜屿歉意道。 姜时旸摇头,“跟你无关,要怪都怪那些不负责任的网民,什么也不知道就胡说八道。” “这件事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姜屿收回手臂,擦破的地方已经清理干净,上面留下一层红色碘伏。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陆谨弋双眸微微一沉,“在他们看来,这些文字不过是动动手指,敲敲键盘,不会有什么影响,却不知对于当事人,会产生严重的危害。” “姐,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千万不要为网上那些言论伤心难过……”姜时旸宽慰着,“爸已经在找人撤掉那些视频了,很快大家就会忘掉这些事!” “这件事,我做错了吗?”姜屿看向二人一眼。 姜时旸先是一怔,随后紧忙摇头,“没有,当然没有,陆谨弋,你说呢?” 陆谨弋本不想回答,无奈姜屿的眼神也向他投来,眼神切切似乎在等他的答案,下一秒就叫他点了点头,沉声道:“自然没有错,但……” “事是没错,但方法错了。”言?大步走来,语气中带着不满,他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道:“走吧,谈谈吧。” 陆谨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拦下,“有什么事天亮以后再说!!” “我倒是可以等到天亮以后,叶局那边可没给我那么多时间。”说着,甩开他的手走到车前,看了眼坐在她身旁的姜时旸,抬高了嗓门嚷嚷道:“谁让你上我车的?” “我……” “我什么我!” “姐,你看他……” “姐什么姐!”言?怼道:“平时看你们是女孩让着你们而已,还以为我真怕你姐啊,赶紧下车,怎么?还想看看领导怎么训斥职员?” “你敢,你要是敢骂我姐一句,我就……” “你舅舅能把我怎么着?” 就在姜时旸快被他气哭的时候,陆谨弋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屿,言队有火气可以冲着我发,没必要欺负一个孩子。” 姜时旸突然感到内心暖暖的,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行了,你别在这里凑热闹了,我跟姜法医谈点正事,你赶紧带这丫头回家睡觉去吧!” “龌蹉!”姜时旸丢下两个字愤愤推门下车离开,留下一脸懵的言?,他在脑海中把刚才的话重复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姜屿侧身看向陆谨弋,拜托道:“师哥,麻烦你送时旸回家。” 姜屿发话,陆谨弋没有开口拒绝,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言?随后迈步离开。 待两人离开,言?摆手让她往里挪了挪,钻进车厢的言?掏出铐子直接铐住她一只手,随后在姜屿的注意下将另一个铐在自己的手腕上,脸色有些疲惫,向后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吐了口气,“叶局要见你,你跑了我没法交代,我现在有点困,眯一会再过去。” “你从周城赶回来的?”姜屿本想加个特意又觉得有些不妥便直接省略了。 言?闭着眼睛道:“不然呢!”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感谢的话,姜屿看了看手铐,又看了看那张睡过去的俊容,突然冷笑一声,他们哪里是缘分,明明是冤孽。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姜屿的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她猛然睁开眼,就看到车窗外的一双眼睛贴着车窗往里打量着他们。 姜屿坐起身才发现她方才是靠在言?的肩膀上,因为她的动静,一旁的言?也慢慢醒来,松了松发紧的肩膀。 “你有没有觉得窗外的人看着有些眼熟?”姜屿扯了扯手腕上的铐子问道。 言?寻声看去吓了一跳,车窗上趴着几人正贴着窗户往里瞅,心跳恢复正常,他滑下车窗,语气不耐烦的冲着窗外几人说道:“言先生,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大清早的在这发什么疯呢?” 第3章 不明觉厉 “臭小子,你怎么能让小屿一个姑娘家睡在车里,这多不舒服啊!”林女士紧忙拉开车门,关切的问道:“小屿没事吧?” 不等她回答,言?抱怨道:“她能有什么事,你儿子的肩膀都快废了。” “一个大男人让女孩枕个肩膀怎么了?你妈年轻那会可爱睡觉了,我们俩约会,都是你妈靠在我肩膀上睡过去的,你问问你妈枕着我的肩膀睡了多少觉,后来,没有我都睡不着。” 林女士回头怒视,“孩子面前净说些没用的。”回过头,林女士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网上的事情都已经摆平了,姚秋虹那边也已经联系过了,下午发布会,他们会当着媒体面澄清苏薇与周牧的事情……” “妈,这么早过来,饿了吧!”言?打断了她的话,正要下车,却忘了手铐还没解,动作太大直接将姜屿拽扒在座椅上。 “对不起,对不起!”言?一边道歉一边忙解开手铐。 林女士见状,一巴掌趴在言?的后脑勺上,骂道:“你这混蛋王八羔子,你怎么什么缺德事都干的出来……” “妈,妈,你听我解释……” “老婆,淡定淡定……” “阿姨!” 这年头,陪伴多年的老伴以及辛苦养大的儿子都不如一个儿媳妇来的实在,二人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不如姜屿一个阿姨叫的好听。 林女士看着姜屿满脸洋溢着慈爱,“小屿,臭小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凌晨收到电话,被扰梦的林女士满心怒气,然而在接到电话后,先是一怔随之满心欢喜。 他的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姜屿的身份,两口子甚感欣慰,林女士当下就把微信里的相亲群退了,并在朋友圈里高调的发了一个说说,‘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并配图一个男女拥吻的图片,意思不明觉厉。 “您误会了,队长他……” “什么队长不队长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饿了吧,走,咱们去吃早餐!” “妈,我还得带她去见叶局……” “什么事不能吃了饭再说!”言?本还想说什么,结果林女士一瞪眼道:“他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言?看到不讲理的老母亲只能向父亲投去求救的眼神,谁知老父亲露出一副,你妈说的对的模样,就差为老婆鼓掌叫好了。 言?心中白了一眼老父亲,并暗暗发誓,今后绝不会像自己的老父亲这样唯妻是图。 折腾了一天,姜屿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她深刻的感受到了应付长辈领导比验尸累多,尤其是林女士那种过于热情的长辈更累。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拿出钥匙插进锁眼,咔嚓一声门开了,姜屿抽出钥匙,忽然轻轻推了一下门,防盗门又重新合上了。 她神色一冷,轻抬脚步朝楼上走去,因为是老式小区没有电梯,而楼梯是唯一的出路,在即将到达最高层六楼时,一个花盆从上抛下,姜屿为了躲避花盆,倒退时没踩稳台阶,人直接坐在了五楼门前。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窜出直接从栏杆上跳了下去直接略过了姜屿疯狂逃离,姜屿站起身便追。 就在那人即将扫出单元楼时,碰到了上楼的住户,二人撞在了一起,就在住户骂骂咧咧的时候,姜屿也来到了一楼,当那人起身准备逃跑之时,姜屿一把抓住了他。 他虽带着口罩,但通过那双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年龄并不大,故此,姜屿没有动用武力指向按住他,谁知,那人愤然一推,姜屿手中抓着的袖子被扯了下来,男孩也趁机跑走了。 姜屿没有继续追而是转身扶起地上的阿姨,问道:“吴阿姨,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吴阿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姜,这是怎么回事?那人谁呀?” 姜屿拾起地上的水果蔬菜,就在捡起菠菜的同时,一枚胸牌落入了视线,‘海城四中 初二三班 于淼’ 姜屿不动声色的将胸牌握在手中,起身将东西还给吴阿姨,“不认识,阿姨,您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一下,费用我来出。” “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会是小偷吧!” 姜屿摇头,没有证据她不能轻易下判断。 “咱们这老小区,也没物业管理,也没监控,可得加强小心些,尤其是你们年轻女孩子,晚上一定不要出门,听说前几天,四中一个女学生晚上出门结果人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呢,都说是法治社会了,还弄得人心惶惶。” 四中?这么巧! 虽然已是八月末,但阳光依旧强烈,热辣的笼罩着这座市中学,教学楼、操场上,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像出笼的鸟,正可着劲地撒欢。 “文化园的案子你不用去查吗?”姜屿只是跟他请假来趟学校察看一下情况,结果某人就直接跟着来了。 “你知道什么是领导吗?主要作用是帮助同志们指明方向,剩下的事就得让新兵们去做,多尝试多经历才能增长经验。” “那我来做,您回去排兵布阵就好。” “不行,你跟他们不一样!”言?说完似乎意识到语句存在误解,紧忙开口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的情况不同。” 姜屿不由皱眉,“你不怕同事们误会吗?” “你不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很快就会消失……” “怎么不在意?”姜屿平平淡淡的语气跟说出的话态度完全相反,“影响我交男朋友!” “我……” “于淼!”姜屿眼前一亮,抬脚就朝于淼追去。 “喂,姜屿!姜屿!” 听到了身后的喊声,于淼回头正见姜屿朝自己跑来,立即掉头就跑。 之前不认识于淼,言?只能追姜屿,现在看到一个男孩疯狂逃窜于是加快马力朝他追去。 没跑多远,于淼就被言?按在了墙上,“我干什么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言?唇角微勾,“竟然知道我们身份。” 于淼恍然大悟自己说漏了嘴。 “你们是谁?抓我学生干嘛?我是他的班主任,有什么事跟我说!”身穿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小跑而来,质问道。 言?正要从兜里掏出证件时,姜屿上前拦住他,转而对男老师轻声说道:“我们是市局的,之前已经跟校长联系过了,我们有点事想跟于淼同学聊聊。” “你们是来查叶笑失踪的事吧?” “不是,那案子不归我们管,我们是来调查点别的事。”正在这时上课铃声打响,周围的学生们也纷纷强忍好奇扭头回教室,待四周安静下来,姜屿从包里掏出证件,言?这才明白她为何要阻止自己,只为保护孩子的尊严,“我们想跟他单独聊聊可以吗?” “当然。”班主任又看向于淼交代道:“好好配合警察调查!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目送班主任离开,姜屿看向他,轻描淡写的问道:“说说吧,为什么给我送蛇?” “我没有!”于淼气哼哼的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 “我从网上看到的。” “网上?”姜屿皱眉。 于淼点头,“你的信息早就被人人肉出来了,估计你刚才说的蛇就是那些黑粉送的吧!” 姜屿一脸茫然,“黑粉?” “就是之前的地铁事件,你徒手惩治猥琐男,好多人都成了你的粉丝,但也有人不喜欢,那些就是黑粉,就在昨晚你突然又上了热搜,好多人说你是为了蹭热度,还有工作态度问题等等指责你。”于淼耐心解释道,“有人就人肉了你的消息发布在了网上。” 姜屿拿出手机正准备上网看看就听到言?幽幽的声音传来,“别找了,都撤没了。” ‘网上的事情都已经摆平了,姚秋虹那边也已经联系过了,下午发布会,他们会当着媒体面澄清苏薇与周牧的事情……’忽然想起林女士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谢谢!”姜屿扭头对他表达感谢。 言?呵呵一笑,她应该是不会知道这个谢谢价值千金啊! “你也是黑粉?”姜屿看向于淼突然问道。 于淼低下头,吞吞吐吐道:“我……什么粉都不是!” “至少不是黑粉!”姜屿努努嘴,“既然想求我帮忙,那至少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二人闻言皆是目露惊讶,但作为老刑警的言?表现的不动声色,而于淼满眼诧异就怕当场问她,‘你怎么知道?’ “听说前几天四中有个女孩失踪了!”姜屿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叶笑,你朋友?”于淼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压的更低。 言?一听,这是有故事啊,于是在姜屿身上坐下,俨然看去,这画面就像一对夫妇正在训斥儿子般。 “叶笑家属已经报警了,警方也正在寻找当中,你找我做什么?” “我没找你……” 不等他说完,姜屿打断了他,“想清楚在回答,刚才说了,叶笑的案子不归我们管,但是你要是好好说话,我兴许可以帮点忙。” “真的?”于淼豁然抬头,正对上姜屿的视线,四目相对之时,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姜屿点头,手臂落在言?身前,手心向上,“这位是我的领导,只要你说的是事实,他直接可以接手此案。” 申请可以,直接接手未免太高看他了。 谁知姜屿为了让于淼彻底相信她的话,补充道:“对吧?言队!” 言?忽然觉得她是公报私仇,可若他反驳,就会打消于淼对他们刚刚建立起的信心,于是只能点头应下。 “说说吧!”言?双手搭在椅子上向后一仰,翘着二郎腿问道。 “我……”于淼看向四周,面色为难,“我不能说!” “为什么?” 于淼咬了咬唇,“我要是说了,会有人打我。” “谁?” “我不能说!” 言?一听顿时上来脾气,“你找我们帮忙,又什么都不说,耍我们玩呢?” 见他低着头,一只手扣着另一只手,姜屿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欺负你的人是你的同学对吗?” 于淼没有点头也没摇头。 “我跟你说一件我小时候的事吧。”姜屿站直了身子看向花坛里的月季花,“我小时候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成绩优异,钢琴也获得了很多大奖,父母、老师以及同学们总是称赞我,我以为大家都是喜欢我的。 可怎么可能会做到让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啊!”她笑着,可笑容却是苦涩的,“有一天放学,我被一个同学叫去了器材室帮忙拿东西,到了那里我发现还有两名高年级同学,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可当我走进去。她们却把们关上了,两个高年级的同学把我按在地上,我那个同学从一个包里掏出了一条蛇塞进了我衣服里,至此之后,我都很讨厌蛇。” 她突然沉下脸来,眼色冷厉的看着他,“有些痛苦能少经历就少经历,因为这些痛苦的意义不大,即使熬过来回头看,它依然是痛苦的。” 于淼瞳孔颤动,每次遇到问题父母都会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从没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是的,那些被霸凌的日子只会让他更害怕生活。 “是程然!”于淼挣扎了许久终于脱口而出,他的内心很痛苦,“上周五放学的时候,我看到程然带着几个人把叶笑堵在了巷子里,我想帮她,可是段云乐太厉害了,我根本打不过她,等到周六我去她家找她的时候,叶笑的奶奶说她一晚都没有回来。” “这个段云乐是谁?”言?皱着眉头问道。 “他是程然的男朋友,程然在老师们眼里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背地里却使唤她的好友王韵欺负同学,再加上段云乐和他兄弟王欢,他们四个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那程然为什么要欺负叶笑?” “因为同学们私下里都说叶笑比程然长得好看,还有高三的学长给叶笑写情书,程然就故意找叶笑的麻烦,叶笑性格倔,程然好几次在叶笑这里没讨着好。” 第4章 无辜挨训 说到这里,于淼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我对不起叶笑,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太懦弱了如果当时我能勇敢一点就好了。” “不,你很勇敢。”言?上前俯身拍拍他的肩膀,“他人遇到危险出手帮助自然是好事,但首先要保护自身安全,而且你现在也是在帮助叶笑,放心,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 “真的吗?”于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 “我们会竭尽全力,我叫言?,这是我电话,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联系,包括他们欺负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于淼拿着名片就像是拿到昂贵的礼品似的,小心翼翼。 “行了,上课去吧!” “警察叔叔再见,姐姐再见!”于淼说完抬脚跑走了。 幸亏他跑的快,不然一定会被言?抓住衣领严刑拷问,为什么喊他叔叔,他这张能下海的脸,换个职业出场费怎么也值个二五百万吧! “喂,你去哪?” “去看看那个叫程然的同学!” “你得了!”言?一把揪住她的后脖领,阻止她的动作,“守点规矩行不行,叶局昨天刚给你上的课都忘了。” 姜屿无语,“能把手拿开吗?” “不,你跑了怎么办?姜大法医,我求求你了,饶了我吧,听话点行吗?我可不想再无辜挨训了。” “老大,来了!”文化园楼下,秦凯和罗文等人朝着下车的言?挥手打了声招呼,随之后车门也跟着打开,秦凯看到姜屿从车上下来,露出一抹笑意,“姜姐,你也来了!” 姜屿朝他点头表示回应。 “楼上有人吗?”言?抬头朝四楼瞄了一眼。 秦凯点头,“有。” “走!”言?一个挥手,几名警员率先上楼,待人上去,言?回头看向姜屿,“你是在车里等着,还是跟着上楼。”他嘴上虽是问她,实则不等她回答,他直接道:“还是上楼吧,不都说你是咱们队里的幸运星嘛,来点运气吧!” 站在单元楼门口的秦凯听到他的话,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对一旁的罗文说道:“老大直接把姜姐拴裤腰带上得了。” “省吃俭用吧!” “为什么?” “老大的份子,你不得包个大红包。” “真的假的?那我彻底没戏了呗!” “我以为你早就死心了。” “万一姜姐审美疲劳,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呢!” 罗文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别自取其辱了,姜姐要是能看上你,不只是眼瞎,脑子估计也有问题。” “你怎么诅咒姜姐?” 罗文轻哂,露出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 四楼,401室,原陈荷夫妇居住的地方,九年前搬离文化园,将房子卖给了一对老年夫妇。 “根据周城出租车司机指认,当年在医院门口与陈荷一同乘坐出租车的是他的丈夫何大伟,以及当年的资料描述,可以确定跟陈荷一起去周城的是何大伟。 后又走访调查,杨勇失踪的那天并没有人见他离开过小区。”两人上楼梯时,言?将调查进程告知与她。 姜屿微微蹙眉,飞快给出一个猜测,“你怀疑死者是在陈荷家被杀害?” “是,杨勇一大早就出门,可没人见过他,只能证明他出门后直接到了陈荷家。” 话音落下,耳边响起敲门声,几声之后房门被打开,罗文立即亮出自己的证件以及告知自己的目的。 一行人穿戴好手套脚套有序走入房内,现在的住户虽是一对老夫妻,但房间却被打扫得整洁干净。 “如果死者真的在这里遇害,你觉得遇害的地方会在哪里?”言?扫视着房内,随口问道。 姜屿将视线落在门口,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段黑影,在主人的迎接下,他走进客厅随后落座,杨勇得知陈荷借钱不是为了他弟弟而是替老公还赌债,会是什么反应? “何大伟的为人如何?与死者一家关系怎么样?”姜屿出声问道。 “何大伟此人好堵,据邻居反应,在死者失踪的前段时间,经常听到两人争吵。”秦凯应声回道,“后来我们又找到孙秀,据她说,他们也只是跟陈荷关系好一些,何大伟经营饭店早出晚归,他们很少能见到他。” 闻言,她心中的问题有了答案,姜屿突然迈步走到沙发前,她闭着眼想象着那个黑影的举动。 秦凯等人见状皆是一脸茫然。 死者得知陈荷借钱的真相后愤然起身准备离开,没走几步,突然从卧室窜出一个人,他手中凶器击打死者后脑勺,死者倒地。 姜屿猛然睁开眼,直接单腿跪到地板上,非常缓慢地一点点查看,任何一个角落他都不放过。 “秦凯,麻烦你帮忙把这个柜子移开!”姜屿吩咐道。 秦凯勤快的上前,”好,老罗过来搭把手。” 墙角的柜子移开,姜屿拿着放大镜顺着墙壁检查,在房间的墙角发现了一些非常小的红点,上面覆盖了一层清漆。 “言队!” 除了言?,几人闻声上前凑到她的身边,一个小红点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技术!”言?呼喊,立刻有技术人员上前将小红点采集下来。 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这个发现还是让众人非常惊喜,有时候正是这些细小到可以忽略的血迹,反而成为了破案的关键线索。 刑侦人员对整个屋子展开了彻底的检查,除了客厅内墙角发现的红点,在次卧的墙角也发现了块状血迹。 姜屿伸出手指轻划过上面,手套上留下一层浅浅的漆面,“如果这血迹真的是死者的,那凶手肯定不知道,这层清漆非但没有起到掩盖血迹的作用,反而起到了密封保存的作用,让这些血迹在十年后仍旧十分清晰。” 言?轻挑眉头,“这血迹要真是死者的,以后我就把你供起来。”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笑声传来,言?立刻板起脸,严声道:“还有脸笑呢,忙活一个月还不如人家这一会的功夫,不觉得丢脸吗?” “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姜屿幽幽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问题?” 姜屿回头看向他,一脸认真的道:“我可不敢。” 言?一声冷笑,“呵呵,还有你不敢的事!”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言?听到秦凯的感叹,直接抓起桌上的圣女果朝他丢过去,“就你话多!”秦凯接住果子直接塞进了嘴里,然后朝言?嘿嘿一笑,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回头买点水果给人家送上来。” 秦凯闻言就要把刚进嘴的圣女果吐出来,罗文眼疾手快直接一手捂住他的嘴让他将圣女果咽了下去。 “老罗,你不讲义气!”秦凯咳嗽两声愤愤道。 “我只是在执行领导命令!”罗文笑道:“待会顺带买点西瓜带回局里啊!” 在下班之前,痕检报告出来了,通过认真的对比,今日在陈荷家中发现的那些红点正是喷溅的血迹,经dna比对正是死者的。 根据对血迹的观察,姜屿判断那些血迹应该在地边上,被拖把拖动后摔倒了墙上,凶手涂清漆便是像掩盖这些血迹。 于是他们立刻将陈荷夫妇带回来审问。 姜屿受邀观摩审讯,透过单面镜,她看到审讯室内坐着一位妆扮十分如同的女士,面容有些憔悴,听到申峰的询问,此人正是陈荷。 “为什么要杀害杨勇?”申峰直接问道。 陈荷脸色颤微道:“我没有,我没有杀杨勇!” “我们在你们之前居住的房内找到了杨勇的血迹,你杀害杨勇后企图用墙漆掩盖,可以你不知道的是这层清漆非但没有起到掩盖血迹的作用,反而起到了密封保存的作用,让这些血迹在十年后仍旧十分清晰。” 陈荷闻言,眼底闪过几分慌张,可她依旧摇头,“我没有杀人。” “十年前,你乘坐的大巴车以及在周城所乘坐的出租车司机都可以证实陪你去周城的男人是你的丈夫何大伟,而我们第一次找到你的时候,你一口咬定是杨勇,为什么撒谎?” “我就是害怕你们误会是我杀了杨勇所以才撒谎!” “陈荷!”申峰低吼一声,“现在证据就摆在你面前,你还在撒谎!” “疯子,从杨勇一家入手。”言?对着话筒说道。 收到指示的申峰立即向陈荷打起了感情牌,诉说着杨勇一家的种种以及孙秀和孩子的这些年承受的痛苦,最后,他又说到了陈荷的父母以及孩子,一点一点破防的陈荷,最终崩溃的大哭起来。 女警员上前送去纸巾,好一会,她才慢慢恢复平静,深吸一口气,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愧疚,“杨勇是我杀的。” 当她认罪之时,言?与姜屿没有一人是喜悦的,在申峰让她交代具体情形之时,存在许多的漏洞,可她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杀了人。 “凶手应该不是她!”姜屿道。 “为什么?”言?意味深长的看向她。 “杨勇的体格比她强健,陈荷想要杀害杨勇比较困难,还有,即便她杀了杨勇,将尸体悄无声息的运下楼埋了,陈荷很难做到,至少陈荷做不到。” 言?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孺子可教!” 姜屿不动声色的往一旁挪了挪表示对他动作的反抗,“陈荷眼神闪烁,即便不是凶手,也应该参与了此案。” 另一间审讯室内,秦凯也十分顺利的结束了审讯,陈荷的丈夫何大伟一口咬定是陈荷杀了人,交代的情形与陈荷所说一致。 本可以顺利结案的案件却让众人陷入了头疼时刻。 “将杨勇的尸体搬下楼在挖坑埋了,怎么也需要两个人,至少是身体强健的,陈荷骨瘦如柴的体格怎么可能做到,但她就一口咬定是她自己干的,我总感觉她在顾忌什么?”申峰皱眉道。 言?拇指撑在下颌上,单手握拳遮住了小半张脸,视线紧紧地审讯室里的陈荷,许久,他轻声道:“何大伟把自己摘的很干净。” “何大伟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陈荷跟杨勇借钱的事,去周城也是陈荷的主意。”罗文道。 言?收回目光,落在身旁的姜屿身上,只见她依旧盯着审讯室的方向,轻声问道:“姜法医,有何高见?” 姜屿的视线没有离开审讯室,反问道:“言队觉得呢?” “也许是我们小看了陈荷!” 姜屿点点头,突然贴近言?身边轻声道:“看她的眼睛。” “眼睛?”言?微微俯身偏过头轻声道。 “峰哥问她杨勇的事,她都很坦诚,但每次说到何大伟,她的眼神闪烁,总是若有若无的避开与峰哥的视线。”温热的气息正从他的脖颈上拂过,唰一下,言?感觉耳根发烫。 幸好他作为刑警的那根神经被她的话触动了,“她在撒谎,她为什么要为何大伟替罪?夫妻伉俪情深?” “不好说!”姜屿思忖片刻,“但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手机就看到姜时旸三个大字,随手按下接听键,“喂……我在局里……她出院了?……好,那明天上午我跟你一起过去!” 见她挂了电话,言?撇了她一眼随口问道:“谁出院了?” “苏薇!” “就是那个被爆当小三的那个?” 姜屿没有说话,直接将视线转移到了审讯室内,秦凯一个箭步上前,轻声提醒道:“老大,人家不是小三,姜姐不是找了那个姚秋虹让她向大众澄清此事了。” 言?立即明白他的暗示,干咳两声,“我当然知道,行了,干点正事,我记得当时查过陈荷家的经济状况。” “陈荷近几年精神状态不太好,就一直在家照顾孩子和老人,家中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何大伟。”秦凯解释道,“老大,你认为陈荷是因为经济问题才替罪的?” “替不替罪不清楚,至少何大伟没那么简单。”言?俯身朝话筒吩咐道:“疯子,我来审。” 第5章 勉强听听 临走之前,言?向秦凯飘去一个眼神,共事多年还是有默契在的,秦凯立即会意,连连点头,示意他放心。 姜屿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待言?离开,她才出声问道:“陈荷家中还有什么人?” “陈荷有两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孩,十岁,老二是个男孩,五岁,陈荷的公公早年因病去世,婆婆跟他们一起住,陈荷的父母在周城。”秦凯道。 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审讯室内,言?并没有与陈荷谈论案情,而是与姜屿一样询问了当事人家中的情况。 言?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须臾才道:“可怜了两个孩子,爸爸是个赌徒,妈妈是个杀人犯,你有想过她们今后会怎么样吗?” “求求你不要告诉孩子们,求求你了……”如果可以,陈荷会当场跪在了言?面前乞求他,可是她的双手被束缚着,只能哀求的望着他,“是我犯下的错,我愿意偿命,但跟孩子无关,求求你们别告诉孩子!” “伟大的母爱!”言?感叹道:“我小时候我爸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都没怎么管过我,要不是我妈,我都不会坐在这里,对于家庭,母亲总是付出最多的。” “没想到老大也会走感情路线!”秦凯笑道。 “如今老大正值青少年,正需要家人的关心照顾,尤其你们家这种情况,更需要父母的关爱和陪伴。”言?说。 陈荷点点头没有说话。 言?继续道:“机会只有一次,说说吧,为什么要杀害杨勇?”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想杀他,我弟弟出了事我跟他借钱,他不愿意,情急之下这才抓起花瓶砸死了他。”陈荷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不要再问了,我认罪,是我杀的人,我愿意偿命。” 就在这时,言?身边的女警员的耳机里传来姜屿的声音,“告诉陈荷,何大伟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 女警员听到声音有些迟疑,她不敢擅自开口,只得将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言?。 言?身体微微前倾,结实的手肘撑在桌面上,“何大伟在外面有人了你知道吗?” “不可能!”陈荷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你胡说,大伟不会的…” “我是警察,我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言?微微一叹,正应了那句无声胜有声。 只见陈荷猛然抬头主动开口问道:“那女人是谁?” “这对你来说都无关紧要了。”言?站起身,不乏遗憾地耸耸肩,“既然你放弃了这个机会,那么就祈祷她能善待你的孩子吧!” “你们骗我,他跟我保证过的!”她嘶哑的喃喃道:“他不会的……” “会不会,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言?眼神锋利但语气平淡,“念在你是孩子的母亲份上,我再让你考虑几分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她的防线已危如累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漫长得如同永昼。 警察说的是真的,还是诈她的口供,短短转瞬间,无数个念头从陈荷的脑海中划过,但对孩子的爱还是战胜了一切。 “是何大伟!”陈荷拧着手套,发出哗哗的响声,“是他杀了杨勇。” 言?拧着眉头盯着陈荷,冷声道:“你刚才可说过这件事都是你一人所为,跟你丈夫何大伟没有任何关系。” “我骗了你们!”陈荷哽咽道:“当年我丈夫迷上了赌博,家里的钱输没了就去借,我俩为此事经常吵架,有一次他输了两万块钱被要债的人堵在店里打了一顿,亲戚朋友都被借了一遍,实在没有钱还债,他就怂恿我去找杨勇借。 我在厂里跟杨勇提了一嘴,杨勇知道我老公赌博的事很生气,并且不愿意借钱,我回去跟老公说了,我们就打算卖房子还钱,有一天我上班的时候我弟打来电话,说他媳妇出事住院了,我就赶紧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他借点钱,何大伟不仅不愿帮忙更不愿陪我去周城,为此我俩就在电话里吵吵了几句,正好被杨勇听到了,得知我弟弟的事,他知道我困难,不仅说要借我点钱还要陪我一起去周城看我弟。” 陈荷越说越觉得愧疚,眼泪簌簌落下。 “去周城的事,杨勇为什么要欺骗他妻子?是你让她这么说的?” 陈荷摇摇头,许久,她吸了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杨勇怕她孙秀不愿意,就撒谎说他要去趟外地,并且把家里的几万块钱都取了出来,起初我并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到我家,我才知道,我们俩正要离开,何大伟突然从卧室里冲出来,拿起桌上的花瓶就砸在了他头上,那血直接溅了我满脸,我感觉我的身体以及大脑都被人定住了似的,我当时太害怕了,等我回过神,杨勇躺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何大伟从杨勇身上翻出现金,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我想报警的可他却说被抓到,不仅他要死我也会坐牢,我当时刚怀孕,我不想孩子在监狱里出生。” “所以你们就将杨勇的尸体埋在了燃气管道那里?” 陈荷点头,“当时正好在装燃气管道,我们直接把杨勇扔在那里埋上了,事后为了掩人耳目,我就让我老公伪装成杨勇陪我去了一趟周城。” “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你们能找到十年前周城的出租车司机,肯定也能找到当年的债主,我记得他姓张,有一个手下叫红毛,当时埋了杨勇之后,何大伟让我回去打扫房间,他连衣服都没换就拿着钱去找他们了,他们一定能看到他身上的血迹。” 陈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我对不起杨勇,对不起他的家人,这些年我总是梦到他来找我算账,如今,我终于能松了口气了。” 正当言?起身准备离开审讯室,陈荷再次抬头,着急问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面对陈荷的哀求,言?不为所动,“现在这些对你已经无关紧要了!” 那边秦凯立即用得到线索审问何大伟,他依然否认此案与他有关,但当罗文说出张老板和红毛时,他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闭上眼睛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离开审讯室,言?急切推开隔壁房门,却只见秦凯一人,不由问道:“姜屿呢?” 秦凯一直注意着审讯室的动静,他也是刚刚发现姜屿不见,满脸茫然,“姜姐刚刚还在这呢!” 言?吸了口气忍住那他的冲动,转身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朝办公区走去,在冲咖啡的康诺见他气势汹汹还以为是审讯不顺利,自然不敢招惹他,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站住!”言?叫住她。 康诺立在原地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肯定又要遭殃了。 “见到姜屿了吗?” “看到了。”康诺点头,“我刚才看她进了你的办公室,队长,出了什么……” 不等康诺说完,言?的脚步已经快速朝办公室走去,透过玻璃门,里面漆黑一片,姜屿并没有开灯,他轻声推门而入,外面白炽灯光透进来,阴暗的灯光下,她看到歪倒在沙发上睡着的人儿。 言?看着她熟睡时眉眼间仍抹不掉的忧愁,忍不住伸手去为她抚平,肌肤之间的触动,果真让她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平日里严肃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那么的温柔,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那张柔美的面容渐渐出了神。 翌日,天色渐亮,姜屿睁开眼睛就看到上方一张脸,她猛然坐起身,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言?,记忆中她觉得有些累打算在沙发上歇一会,可现在一睁开眼自己竟然躺在言?的大腿上,她有些难以置信。 察觉到动静的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嗓音透着几分沙哑慵懒,“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屿问。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你的办公室又怎样,是我先躺在这里睡得,你睡觉就不能换个地方吗?”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与昨晚熟睡的面容的相比,此刻可以用凶神恶煞形容。 “大姐,你占了别人的地还有理了?” “至少我正大光明,不像某人偷偷摸摸占女孩便宜。” “我占你便宜?大姐,是你突然躺在我的腿上拿他当枕头的,还有你在这里坐一夜试试,我现在整个下半身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你不坐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躺在你腿上,说来说去,问题都在你,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再见!” “等一下!”言?叫住她,“你怎么知道何大伟在外面有了女人?” “言队想知道?” 言?干咳一声,将视线转向一边,“勉强听听!” “就不告诉你!”说罢,姜屿转身扬长离去。 言?眼神愤怒,只觉得五脏六腑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要是在对这个女人心软一次他就不姓言。 正义会迟到,但终究不会缺席。尽管过去了十年,孙秀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丈夫,陈荷与何大伟要为自己的犯罪行为负责,接受法律的制裁。 文化园一案告破,在欢声如雷的掌声中,叶局不仅兑现承诺请客吃饭犒劳大家,另外宣布一大队参与行动的警员每人可以轮休三天,警员们都要乐疯了。 九点多姜时旸来警局接姜屿,陆谨弋因要去邻市学习就与她一同离开了警局,姜时旸似乎还在跟他呕气,见了面就板着一张脸谁也不搭理谁。 车上,姜屿叹了口气,“喜欢就追啊,师哥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这样只会让关系更尴尬。” 姜时旸冷哼一声,“我不说过了,我不喜欢他了。” “真的?我还以为你当时说的气话。”姜屿盯着后视镜里的她,又道:“那天叶局还说想把她女儿介绍给师哥,我怕你生气没同意,既然你无所谓,那就让他们见一面吧!” “见就见呗,关我什么事!”姜时旸嘴上说着无所谓,抓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紧。 “那好,以后你俩的事我可就不管了。” 姜时旸轻哼一声,“你还是看好你家言队吧,我昨天还见到乔苏宜跟言队的妈妈一起逛街呢。” “第一,他姓言我姓姜,跟我不是一家的,第二,我承认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但我没有恋爱成家的打算,所以不要再胡说八道,乱点鸳鸯谱。”姜屿严肃警告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 十几分钟后,一栋高档公寓地下车库,姜屿下车后随着姜时旸乘坐电梯来到九楼,电梯门一打开,姜屿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苏薇。 一个月不见她原本瘦削的脸此时就是皮包骨头了,她难掩激动的红了眼眶上前与姜屿拥抱。 在她身后还有一位身着黑色t恤的女孩,看样子应该二十出头,“苏姐知道你们要来,就一直在这等你们。” “抱歉,我情绪太激动了,快进来!”苏薇熟络的拉着姜屿的手就往屋里走。 房间里堆放着一束束鲜花,苏薇吩咐道:“小美,快去给两个姐姐倒水!” “好,我这就去。” 小美转身离开,苏薇连忙招呼她们坐下,她满眼激动的看着她,“姜屿谢谢你,时旸都跟我说了,要不是你,姚秋虹根本没完,网上那些人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连我的家人都受到了牵连。” 姜屿拍拍她的肩安慰道:“都过去了。” “经过这件事我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出事之后,我就像是瘟疫似的,似乎跟我说句话都会被感染,所有人都躲着我,连公司也不念旧情,直接就把我辞退了,姜屿,要不是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苏薇姐,咱们现在是拨开云雾见天日,你看那些花虽然不能代表情谊,但至少可以说明姐你回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姜时旸安抚道。 苏薇欣慰的点点头。 姜时突然旸兴奋的看向姜屿,“姐,告诉你一件事,苏薇姐现在是我的合伙人。” “?”姜屿不明所以。 第6章 三个女人 “爸投资我成立一家时尚杂志社,苏薇姐是我的合伙人,我以后就可以跟苏薇姐一起共事了。”姜时旸开心的像个孩子。 姜屿却微微皱起眉头,她看向苏薇,沉思片刻后问道:“苏薇这是你的想法吗?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你应该能回到你之前的工作岗位,没必要重新开始。” 苏薇听出了她的顾虑,微微一笑,“其实我早就想出来了,但一直没有做好准备,这次的事也许是一个契机,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了解,我发现时旸不仅很专业而且还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孩,所以我对我们未来要做的事很有信心。” “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跟苏薇姐好好学习,绝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某人看不起。 姜屿甚感欣慰,那个成天跟在她身后的小东西也长大了。 正当几人聊的开心时,门铃响起,苏薇也有些意外,显然她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小美立即走到玄关处通过可视电话看到楼下的来者,片刻就见小美快步朝苏薇走来,“姐,是乔苏宜乔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姜时旸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姜屿,只见她神色平淡的喝着水。 “她怎么会过来?”苏薇疑惑道。 只见姜屿放下水杯站起身,“既然家里来客,我们就先走了。” “姜屿你不能走啊!”苏薇连忙拦住她,“我定了饭店,中午一起吃个饭,我跟这个乔小姐并不熟,我去看看她来干什么,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苏薇一走,姜时旸就坐到了姜屿的身边,感叹道:“这个世界还真小啊!” “听说师哥去学习的地方,叶局的女儿也在,直接让他们在那里见面就好了。”姜屿幽幽道。 “随你啊!”姜时旸咬唇道。 姜屿果然拿出手机拨通了陆谨弋的号码,姜时旸见她来真的立马上去抢手机,几声嘟嘟的声音之后传来陆谨弋压低的声音,姜屿一手拦住姜时旸,一边道:“师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姐,你敢说我就跟你绝交。”姜时旸在一旁用口语威胁道。 姜屿同样用口语问道:“错了吗?” 她这辈子是斗不过她姐了,姜时旸只能认命的点点头,随后便听到姜屿对着手机说了句,“没别的事,就是,时旸说她想你了,没事了,拜拜。”说罢,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姐!”姜时旸大叫一声,“姐,你变了!” “我帮你表达一下你的想法而已,不用谢我。” 姜时旸恶狠狠的瞪着她,“回头我就告诉言队你喜欢他!”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两人闻声回头看向房门处,一双视线与之交汇,姜时旸连忙捂住嘴巴。 “乔小姐,林小姐,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姜屿,时旸。”苏薇并不知其中关系,客气的介绍道:“姜屿,时旸,这位是……” “姜法医,这么巧,又见面了。”乔苏宜十分客气的话,却让人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 姜屿淡然一笑,“嗯,好巧!” “原来你们认识,来,里面请坐。”苏薇虽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但也不能把人往外撵,只能强颜欢笑将人往里请。 “依依,这位姜法医是阿?的同事!”乔苏宜跟身旁的女士介绍道。 林依依看向姜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就是打了小修的那位法医?” 姜屿能感受到林依依对自己的敌意,只是不知她是因为乔苏宜还是因为顾修的原因。 “小孩子不懂事,我已经不追究了。”姜屿露出微微一笑道。 话音未落,若不是乔苏宜拉住她,林依依瞬间破防。 姜时旸不知何时跟小美坐在了一起,她紧紧地抱着小美的手臂,静观三个女人的战争。 “刚才进门时听到她说姜法医有喜欢的人,不知道是谁啊?”乔苏宜若是没听到姜时旸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如今又明知故问。 “那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姜屿抬眼望去,神情散漫慵懒。 “来吃点水果!”为了防止温度继续降下去,苏薇紧忙转移话题,“听说乔小姐投资的戏要杀青了?” “是的,明天晚上有个晚宴,不知苏小姐可否赏脸参加?”乔苏宜从包里掏出一张邀请函向她递来。 苏薇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接,显然有些犹豫,“她去不了,她的身体还未痊愈,不宜出门。”姜屿直言道。 “我们邀请的是苏小姐,你是谁啊,你能代表苏小姐吗?”林依依满眼的轻蔑之色。 姜屿双眸幽幽的看向她,“我是她的朋友。” “你说是就是,苏小姐承认了吗?” “姜屿是我的朋友,抱歉,我确实无法参加。”苏薇的话让林依依瞬间有些难堪,“真的很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 “苏小姐您误会了,我们主要是来探望你,我们一直很担心你,之前本想去医院,又怕打扰你,所以只能等你出院才过来。”林依依语气关切,“你知道姚秋虹为什么会突然认错吗?” “当然是因为我姐!”姜时旸立即应道。 林依依冷哼一声,“警察那么好使,早干嘛了。”说着殷切的拉住乔苏宜的手,“这次多亏了苏宜,她知道姚家与言家的公司有合作,于是她就去求言太太帮忙,姚秋虹这才乖乖的道歉认错。” “你胡……”姜时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屿一眼瞪了回去。 苏薇见她没有辩解,于是便揣着明白装糊涂,“原来是这样,我苏薇何德何能,能让乔小姐这么帮我。” “所以人啊交朋友一定要睁大眼睛,别什么阿猫阿狗围在身边一叫就把她当朋友!” 她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姜屿幽幽的声音响起,“有些人就这样,自己是蛆就觉得全世界是一个大粪池。” “你说谁是蛆呢?”林依依终于忍不住爆发,“不就是个法医,有什么可拽的,成天跟死人打交道,都不会说人话了是吧!” “你倒是跟活人打交道,怎么人干的事你一件也不干!” “贱人就是贱人,勾引别人男人不说,嘴还这么贱!” “林小姐但是有自知之明!” “有本事做怎么没本事承认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你还真以为言?会看上你,言?这么多年没找女朋友就是在等苏宜回来。”林依依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姜屿神色淡然的点点头,“是吗?”突然话锋一转,她眼神轻蔑的对上她的视线,“关你屁事呢!” 要不是苏薇与小美拦着,林依依几乎都要扑到她身上了,姜屿却慵懒的倚在沙发背上,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乔苏宜站起身气定神闲道:“既然说到此事,有几句话想跟姜法医说说,姜法医不仅学历高长得又漂亮,去找个真正喜欢你的人,不要缠着阿?了!” “好久没听人把屁放的那么响了!” 顿时厌恶与愤怒爬上心头,乔苏宜强忍心地情绪,轻笑一声,“我听阿?说姜法医的父母在十八年因车祸离世,姜法医一直很自责,但人死不能复生……” 姜屿的心脏蓦然攥紧,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想说什么?” “阿?很同情你,作为领导也应该多关心你,但是那不是爱,希望你不要误会了!” “你要不要拿开塞露通通脑子,我要对言队有点想法,还有你屁事,要不你现在打电话要是让言队承认你是他女朋友,我立刻辞职,怎么样?”见她不说话,姜屿脸上的笑意转变成了警告,“说话注意点,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善解人意。” 林依依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站起身斥道:“姜屿你别给脸不要脸,有你这样的闺女,你爸妈不被车撞死也要被你气死。”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姜时旸说着就要上前。 姜屿的动作更快一步,啪的一声,一巴掌准确无误的扫过她的林依依的脸颊。 林依依捂着火辣辣的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瞪着姜屿,尖叫起来,“你竟然敢打我……” 啪的又是一巴掌,打的林依依愣在原地。 “姜屿,别忘了你是警察……”不等乔苏宜的话说完,姜屿一个眼神过去,嘴里的话瞬间停在了嘴边。 “脑子没事就装点东西别连点水都没有!”轻轻飘飘对她说了句,“真可怜。”拎着包转身就走。 乔苏宜的心理防线被她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轻易击溃,一颗心好似被什么揪住让她呼吸不畅。 “姐!”姜时旸随后追出来,“姐,你没事吧?” 姜屿瞟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你姐什么时候输过,刚才怎么样,打的我手都疼了。” “下次这种活交给我!” “这种事出手要快、出其不意,你还太嫩!” “一回生二回熟!” 两人离开公寓,姜时旸送她回了家,因还有事把她放在小区门口就离开了,姜屿没有多远就看到单元楼下于淼坐在花坛上,神色有些着急。 “于淼!”她唤道。 听到她的声音,于淼直接从花坛上弹了起来,一路快跑迎了上去,“姜姐!” “来很久了?”他点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问完她突然想起,上次在学校言?只给了他的名片,“找我有事?” “顾冉今天没有来学校。” “顾冉是?” “她是叶笑的好朋友,她和我一样之前总是被程然欺负,只有叶笑不怕程然找麻烦愿意跟我们一起玩。” “你跟他联系过了吗?她会不会因为什么事请假了?” “我打电话没人接,昨天半夜顾冉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她说程然跟她说,叶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让她以后小心点,结果第二天顾冉就没来上学,我心里害怕就请假过来找你了。” 姜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知道她家在哪里?”见于淼点头,她立刻道:“走,去她家看看!” “怎么不给那个警察叔叔打电话?”姜屿问道。 “我有点害怕他。”那天在学校被言?按住的画面还清晰的留在他的脑海中。 两人乘车来到顾冉家,按了许久的门铃也没有开门,只能离开,“还没吃饭呢吧?肚子好饿!”也不管他答案是什么,直接拉着他朝路边的快餐店走去。 快餐店里姜屿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随后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跟我具体说说叶笑的家庭情况,就是家庭成员,工作,生活情况!” “哦,叶笑没有父母,是她奶奶收破烂把她捡回来的,她们的生活来源就是奶奶捡破烂,所以她们生活很拮据,叶笑从小就很懂事,而且成绩特别好,当时有两个学校要她,因为四中可以免除学费,她就选择了四中。”于淼道。 “平时跟同学们关系如何?” “一开始,同学们知道她家的情况都挺同情她的,但她因为帮了顾冉之后,就被程然欺负,导致大家孤立她。” “那说说顾冉。” 于淼皱了皱眉,须臾,开口道:“顾冉的爸妈就是普通工人,家庭条件一般,顾冉长得漂亮,性格比较内向,她刚到学校就被段云乐看上了,追她做女朋友,顾冉害怕把这事告诉了父母,他父母又告诉了老师,老师就找到了段云乐请了家长,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直到段云乐跟程然谈恋爱,程然就一直找顾冉的麻烦,还在网上骂她,有次同学们在背地里说她,叶笑听不过去就怼了回去,并把这事闹到了校长那里,程然也就老实了一阵子。” 直到叶笑看到我被欺负,就公然跟程然对抗,在那之后,程然没有再搭理过我们,我们以为我们胜利了,可没过多久,程然就开始找叶笑的麻烦,同学们私下里说是因为有高三的学长给叶笑写情书,他们觉得叶笑比程然长得好看,没过几天叶笑就失踪了。” “你只是看到叶笑被她们堵在巷子里,但并不能确定人是被她们带走的!” “一定是她们!”于淼激动的喊道立即引起了周围的视线。 第7章 互相撩火 姜屿拍拍他的肩膀,她能明白他的感受,于是温声道:“言队那天咨询了此案的负责人,他们询问过程然几人,她们承认那天堵了叶笑但之后就让她走了,而且有监控证明,叶笑的确从那里独自离开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叶笑现在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话音落下,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于是道:“你先吃,我去接个电话。”说完便走出了门外,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叶局严厉的声音传来。 “姜屿,有人投诉你都投诉到省局了,你知道吗?” “乔苏宜?”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一名警察,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姜屿转身正好看到店里的于淼,他拿着汉堡呆呆的坐在那里,“看她们不爽而已!” “姜屿!”叶局厉声斥道,“我是不相信你无缘无故打人,但既然你是这种态度,那就停职察看。” “好,您决定!”话音未落,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可想而知,叶局有多生气,可她确实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回到店里,姜屿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叶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叶笑带回来!” 于淼丝毫没有质疑她的话,坚定的点点头,心头的忧伤也渐渐散开。 晚八点,海鲜自助餐厅,秦凯一行人早就等候多时,见言?匆忙赶到直接簇拥着他往里走。 “叶局呢?”言?环顾一圈没见叶局的身影,不禁玩笑道:“不会想逃单吧!” “叶局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有事来不了了,不过让我们放心吃,回头找他报销。”秦凯答道,“正好叶局不在,可以敞开吃。” “姜屿呢?没通知她过来吗?”言?环顾一圈问道。 “通知了啊,早就把信息发给姜姐了,也没收到她不来的消息,可能迟到了吧,我快饿死了,咱们要不边吃边等吧。” “嗯!”言?朝门外看了眼,依旧不见她的身影,不由拿出手机按下她的号码,电话通着却无人接听,他不放心的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就在这时,康诺跑了过来,“言队,你听!”她将手机听筒放在言?的耳边,听筒里传来姜时旸的声音,‘今天好晦气,本来跟我姐一起探望苏薇,结果碰到了两个晦气女人!’ ‘晦气女人?谁呀?’康诺语音反问道。 ‘就是你们队长的初恋女友乔苏宜啊,还有一个林依依,我都快被气死了!’ ‘发生什么事了?’ ‘林依依说我姐抢了乔苏宜的男朋友,也就是你们队长,乔苏宜还警告我姐别对你们队长有什么想法,这也就算了,更可气的事,她竟然拿我大伯父大伯母说事,我姐怎么可能忍得了,直接抽了那个林依依两巴掌。 还有言队,从现在开始我讨厌他了,他怎么能把大伯父大伯母的事告诉乔苏宜,他要是当时在现场,我非把他暴揍一顿,我现在一想到她们提到车祸时,我姐的神情,我就生气,我更心疼我姐,我知道她是怕我担心,才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说到这里,姜时旸的嗓子有些沙哑了。 ‘那姜姐她还好吗?’康诺问。 ‘我中午约了人,把她送回家我就走了,下午给她打了电话,听她的状态还算ok!’ 语音对话到这里停住了,康诺看到他的眉头一点点皱起到最后脸色暗沉,就知道大事不好。 “微信删了,别乱说话,你们吃吧,我去办点事,不用等我了,姜屿估计也不来了!”言?把手机还给她朝快步离开了。 出了餐厅,言?找到一串号码拨出,“阿?,你找我?”乔苏宜温柔的声音传来。 “你和姜屿今天见过?”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又再次响起那把温柔嗓,“是,在一个朋友家碰巧遇见,是不是姜法医……和你说了什么?” 他直入主题道:“你怎么会知道姜屿父母车祸的事情?” 乔苏宜一怔,轻笑道:“网上一查就会知道。” “乔小姐,我们的确交往过,不过这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年少无知不懂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和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我和姜屿有没有任何可能,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阿?,我不知道姜法医跟你说了什么,我承认这个事是我错了,但我只是心疼她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言?声音冷淡:“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我打电话只是想通知你,如果有人在拿此事做文章我绝不会饶恕她,还有你是你,我是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径直撂断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突如其来的降雨让夜色更加漆黑,切诺基一路来到姜屿所居住的小区,四楼门前,他敲着房门可是许久都不见开门。 正当他要离开时,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位中年女士探出头来,问道:“你找谁?” “姜屿!”言?温声答道尽量让自己不要吓到人家。 “小姜应该没在家,我看她阳台的窗户没关,正准备给她打电话说一声呢!” “哦,那我在找找,谢谢您!”告别邻居,言?回到车上,拿起手机继续拨打她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着急中又带着几分怒意。 随后他直接跟康诺要了姜时旸的电话,看到陌生号码,姜时旸犹豫片刻后才接通,电话一通就听到对方的急切问道:“我是言?,姜屿在哪里?” “不知道!”赌气的姜时旸直接挂断电话。谁知电话又打了过来,“我不想理你,不要再打来了。” 就在她又要挂断电话时,言?一声吼,“姜时旸!”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摔出去,“你跟康诺的对话我听到了,你姐的事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管你信不信,请你告诉我姜屿在哪里?”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要如实回答哦!” “说!” “你喜欢我姐吗?”听筒里没有言?的声音,只有雨水敲打车玻璃的声音,“喂,喂,言队?言队?”就在姜时旸以为信号不好时,通话突然结束了。 透过后视镜,言?看到一个在雨中奔跑的身影,他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就推门下车。 听到声音,姜屿也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雨中的身影,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她便继续朝前跑去,经过他的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抓住。 姜屿不由暗自叹了口气,“你想骂我可以,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言?神情冷淡的看着她,“你去哪里了?” “于淼来找我,我跟他聊了一会,出去吃了个饭,不可以吗?”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长发,说着她的脸颊滑下,“我们能不能不要像个傻子似的在这里站着了?”她想要挣开他的手回家,就在要掰开他的最后一根手指时,言?突然将她扛在了肩头快步朝她家跑去。 “你还是男人吗?竟然拿我挡雨!”姜屿抱怨着,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开门进屋,随手关门的习惯差点把门拍言?脑门上。 姜屿进了屋子就是一通忙活,先是泡了杯姜茶给他,然后回屋找了身衣服给他,言?捏着衣服肩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悦,问道:“你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我爸的,介意的话,可以不穿!”说完姜屿抱着睡衣进了浴室,半个小时后,身着一身粉睡衣的姜屿走出来,“你要不要洗一下?” “哦!”言?鬼事神差的应下了,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姜屿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冲向浴室,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听门锁啪的一声锁上了。 门锁声倒是让姜屿产生了质疑,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他锁门无非是防着自己,是怕自己回闯进去吗?她讥笑一声,真当自己是钻石王老五呢! 浴室内,言?也陷入了尴尬之中,视线不经意落在一旁的脏衣篓中,里面是姜屿刚刚脱下的衣服,而最上面是一件黑色的胸衣,耳根瞬间火热发烫,他急忙收回视线,打开淋浴给自己降温。 十几分钟后,言?穿着背心短裤走了出来,因姜茶只有一米七几,所以衣服在言?身上就像是大人穿童装,有些滑稽。 背心都快被言?扯坏了,长度依然没有改变,在姜屿赤裸裸嘲笑的眼神中,言?直接脱掉了背心,宽阔厚实的背部、沟壑分明,每一束肌肉都像是雕刻出来的似的好看,满满的荷尔蒙溢出来,配上那张脸,完美的无可挑剔。 姜屿眼中的嘲笑瞬间消失,端着茶杯正襟危坐。 “我饿了,有没有吃的?”言?在她身旁坐下,白皙的脸颊上飘着两朵红云,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有,你等着。”姜屿端着杯子头也不回的去了厨房。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言?怎么能轻易放过她,于是跟着来到厨房,故意站在她身后,“做的什么?好香!”他明显感觉到姜屿身形一颤。 姜屿将自己的身子往右挪了挪,想要与他保持距离,可他也跟着往右,姜屿往左他也跟着往左,突然他的大手包住她的手,翻炒着锅中的西红柿,他俯身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酥酥麻麻,她猛地抽出双手,“往锅里加水,我去取面条。”说完,就从他手臂下钻出去。 姜屿取回面条和鸡蛋放在一旁,“等水开了放面条,趁着煮面的时间,可以用那个锅煎鸡蛋。” 言?此刻看她,甚是觉得特别的可爱。 “我不会!”言?直言道,“还是你来做吧!” 姜屿看他刚才翻炒西红柿的动作十分熟练,再加上他嘴角的笑意,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我教你啊!”她我住他的手,拿起一旁的鸡蛋在锅沿上敲了一下,随后稍稍用力,蛋壳便裂成两半,蛋黄蛋清落入锅中。 她的右手握着他的手,左手则搭在他的腰上,却不老实的上下左右移动,他整个人像是过电一样,爬满了酥酥麻麻的感觉,然后因为电流过大,他的大脑短路了一下,右手猛然缩回,“有点渴,我去喝口水。” 在他走开之后,姜屿也暗自松了口气,心跳加剧。 一碗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出锅后,两人也渐渐恢复了常态,“那个,你跟乔苏宜的事我听说了。” “你不生气?”姜屿反问。 “你不生气就好,不过有件事我先声明,你父母的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提过。” 姜屿点点头,“你的职业素养还是可信的。” 听她这么说,言?悬着的心顿时落下来,“于淼来找你做什么?” “他们班一个叫顾冉的女同学今天没来上学,顾冉曾经也被程然欺负过,所以他怀疑顾冉和叶笑一样被程然绑架了。” “这都是他的猜测,事实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我只是想快点找到那个女孩。” “你是不是想参加叶笑失踪案调查?”言?问道。 “想啊,你有什么办法吗?” “跟叶局申请把案子调过来不就行了。” 姜屿咬了咬唇,吞吞吐吐道:“那停职察看的事呢?” 言?一口面条差点喷出来,“停职察看?谁?你?为什么?” “我动手打人被投诉了。”姜屿心虚的垂下头,乖乖认错道:“言队,我知道我的行为存在过错,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帮忙跟叶局求求情吧!” 言?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求更没用,不过有一个人一定行。” “谁?” “明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就知道了,吃饱喝足睡觉了。”言?站起身来到沙发前横躺下。 姜屿扭头问他,“你不回去吗?” “外面下大雨,天黑路滑,万一出事怎么办?再说明天还要带你去见人,我就委屈在这里窝一夜好了。” 姜屿从没有觉得自家的沙发小,可是在他躺下去后,沙发好像变成了迷你沙发。 “沙发这么小怎么睡,你去睡我爸妈房间。” 第8章 你不够格 言?朝那黑漆漆的房间瞅了一眼,连连摇头,“不用麻烦,不用麻烦,这里就挺好。” “行了,你睡我房间,我睡我爸妈那间。” 明明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言?勉为其难道:“这多不好意思!” “爱睡不睡!”姜屿端起碗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言?一扭头正好能看到正在厨房里刷碗的姜屿,此刻的她没有平日里的清冷寡淡,优雅温柔,让他突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翌日,言?顶着一头碎发出来,赤着胸膛,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老式方格短裤,健壮的古铜色肌肤在微光里强壮而温暖。 “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可以换上了。”姜屿指着沙发上叠放整齐的衣裳说完转身就进了厨房,从她加快的脚步可以看出,她的异常。 言?勾唇一笑,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女孩子洗衣服就是不一样,自带香味,言?穿在身上都感觉整个人香喷喷的。 “怎么又是面条?”言?看到餐桌上一碗清汤寡淡的面条不由皱眉。 “你不是爱吃面条!”姜屿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吃,自己闷头就吃。 言?不甘情愿的拿起筷子,“你喜欢吃什么?” “不挑食。” “那总有最喜欢的吧?让你连吃几顿都不腻的那种!” 姜屿思考片刻答道:“师哥做的炸酱面还有红烧肉,还有口水鸡,其实师哥做的菜都挺好的。” “呵呵,我跟老陆共事多年,我还从来没吃过他做的饭菜呢,每天看他吃食堂,我还以为他不会做饭呢,真是深藏不露啊!”言?酸酸的说道。 姜屿冲他微微一笑,“你还不够格!” 那一刻,言?没有她的刺激而生气,相反被她的小表情所可爱到,言?内心诧异,从昨晚开始,他竟然会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她,还有昨晚跟乔苏宜的通话,他说了句有没有可能,而不是完全否认,那是否代表他对她的态度跟当初不太一样了。 用过早饭,言?开车带她前往秘密之地,姜屿很好奇他口中的这个人是谁,但问了几遍他都不说,最后只能忍住好奇耐心等待答案。 半个小时后,就在姜屿以为要出城时,车子拐进了一条柏油路,镂空雕花的气派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主人的不俗。 大门缓缓打开,车子一路行驶,希腊的白色大理石构成了优雅的劵柱式造型庭院,庭院的中央是一座大型雕塑喷水池。 晶莹的水滴溅在周围的玫瑰花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看着眼前的古堡建筑,姜屿不由咋舌,跟在言?的身后穿过连续的拱门,一位中年女士脚步快而稳的推门而出,恭敬的问候道:“少爷您回来了,怎么没听夫人说啊,我好去门口接您。” 姜屿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用客气,李婶,林女士呢?”言?问道。 “夫人在美容室。” “李婶,你去告诉她姜屿来了,有事找她,过时不候。” 姜屿现在才明白,他要找的人就是他的妈妈,不过这求人的态度似乎有点嚣张。 但佣人听到姜屿这两个字,忍不住又朝他身侧的女孩看了一眼,嘴角扬起,声音也变得轻快许多,“是,我就去通知夫人。” 言?站在门侧侧身示意她先走,“这是你家?”姜屿迈步进门,随之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黑色大理石地板黑亮如镜,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名贵地毯,挑高的大面窗客厅,尽显雍容华贵。 “你没看到李婶的态度吗!准确的说是言先生和林女士的家。” “你说能搞定叶局的人是你母亲?” “你可别小瞧林女士,记住待会你的表现决定了她搞定叶局的速度。” 姜屿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有些尴尬的看向言?,“虽然我知道你家应该啥也不缺,但是我这样空手来,礼貌吗?” 言?微微蹙眉,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毕竟咱们是来求人,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不如这样,你待会态度好点,再说几句好听的,林女士一定会给你几分薄面的。” “说什么?你妈妈喜欢听什么?”姜屿忽然紧张了起来,她的大脑此刻竟然一片空白。 言?看出她的紧张,强忍笑意,“你不用紧张,待会林女士说什么你就尽量点头附和,剩下的交给我。” “我怎么感觉你在整我?” 忽然言?脸色一板,“那你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搞定吧!” “不行,你是我领导,你不管我谁管我?” “这会想起我是你领导了……” “小屿你来了!”就在两人斗嘴之时,旋转楼梯处传来一道女声,姜屿连忙起身,只见头上还裹着白毛巾的林女士急匆匆跑来。 姜屿问候道:“林阿姨好!” “好好好!”林女士抓着她的手亲密的坐在沙发上,“我就说今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原来是因为有仙女要来,我也见过好多女明星,还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太好看了,越看越喜欢,我要是有你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女儿,我恨不得天天把你绑身上,到哪都能炫耀一番。” 姜屿顿时就像是呆头鹅般的清纯女大学生呆呆傻傻的接受着林女士炮轰式的甜言蜜语。 “行了,今天找你有正事!”言?似乎也有些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她。 “哟!”林女士露出一抹惊讶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今天吹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言?吸了口气,强忍站起身就走的冲动,“没有我,你哪来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也是。”林女士一看姜屿就跟看到什么宝贝似的爱不释手,“李婶,你去通知厨师今天加菜,另外告诉老言中午回来吃。” “是!”李婶应下转身就走,行动力极强。 “我们中午不在这吃……” 对于言?的话,林女士选择了自动屏蔽,“小屿,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杂酱面、红烧肉,口水鸡!”言?幽幽说道。 “好,我这就让厨师准备,你们先坐一会。” “林阿姨,不用……”林女士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起身就走了,由于很被动她只能求助某人,“现在怎么办?” “我去办!”言?站起身追着林女士离开的方向而去。 姜屿的目光在这大厅里的一事一物上流连,她似乎明白相亲那天言?为什么会拒绝,是她太过异想天开了,他们之间单单从住处就已经看出了距离。 不过她对言?的欣赏但是又多了一份,明明是坐拥上亿财产的富二代,不仅没有贪图享乐成为纨绔子弟,相反走了一条更为艰辛的路。 安静的别墅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姜屿抬眼望去,只见佣人态度谦卑的打开门,随后一个挨一个的妇人走进来。 “人在哪里呢?”一位身着玫红色连衣裙的女士问道。 “在哪在哪!”不等佣人回答,连衣裙旁边的女士指着客厅的姜屿喊道。 话音未落,一行人冲着姜屿就去,女士们将姜屿围在中间,像是参观艺术品似的来回打量着。 “你就是姜屿?”玫红色连衣裙的女士问道。 姜屿懵懂的点点头,“是!” “长得还可以,皮肤有点干呢,平时是不是不注意保养啊?” “身材也可以,就是穿着打扮不太讲究,第一次见家长怎么也得稍微打扮一下,这是对长辈的尊重。” “听说你是法医,一个女孩子怎么选择这样的工作?”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姜屿开口的机会,“大姑,你们怎么都来了?”正在她无措之时,言?单手插兜迈着大长腿走来。 姜屿见状急忙起身朝他走去,那健壮的身体成了她的挡箭牌,“什么情况?我能不能先撤?” 言?微微侧头看了眼躲在身后的她,唇角不由微勾,“她们都是自家亲戚,我不知道她们今天跟我妈有约,我妈正在处理你的事,稍等片刻。” “小?,不跟我们介绍一下吗?”被称作大姑的女士道。 “我同事姜屿!”说完她又向姜屿介绍道:“这是我大姑、二姑、小姑、大姨、小姨、小舅妈!” 待他介绍完,姜屿朝诸位点点头,道了声,“你们好!” “小?,我还以为这辈子等不到你的好消息了呢,眼光不错啊!”小舅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刚才不是说了,同事,明白吗?” “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懂!” 尴尬之余,一通电话解救了姜屿,她起身走到一旁,两分钟后她挂断电话轻喊了一声言?示意他过来,看到她神情严肃,于是问道:“出了什么事?” “于淼打电话过来,说顾冉失踪了。” “走,去趟长青派出所。” “不跟阿姨、姑姑们打声招呼吗?”姜屿轻声问道。 言?闻言扭头冲着姑姑等人喊道:“局里有事我们先回去了,转告林女士一声,走了。” 姜屿朝着众人挥挥手随他快步离开,林女士闻声追出来时,切诺基已经开出了院门。 虽是如此,林女士还是忍不住向诸位亲戚们炫耀起来,“怎么样,阿?的眼光不错吧!” “可听阿?的话,两人好像还不是那种关系?”大姑疑惑道。 “他们是怕影响工作啦!”林女士露出优雅的笑容,转身吩咐道:“李婶,你让厨房那边把做好的饭菜打包起来送到云水,他们俩个回去可以吃。” “他们俩都住在一起了?”小姑突然抓到一个重点。 林女士连忙摆手,“没有啦,是小屿有时候会去云水看望阿?。” “别解释了,我们都是过来人,这点事我们都懂!”小舅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之前还以为阿?不喜欢女人,他舅舅担心的不行,现在好了,咱们阿?不仅正常而且审美极好。” 几人闻言顿时轰然一笑。 回去的路上,姜屿接到了叶局的电话,老实说,她之前还有些质疑言?的话,但是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她瞬间明白什么是有钱有权这个概念。 “叶局说这个案子我不能参与,但除非有人聘请我当顾问!”姜屿说道。 言?微微勾唇,“你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忆往昔峥嵘岁月!” “我没有叶笑那么勇敢!”姜屿看向窗外,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她苦笑道:“我若是勇敢一点,也许就不会那么怕蛇!” “有些事跟勇敢没有关系,我还怕林女士呢!”言?玩笑道。 姜屿微微勾唇,看来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言?来到长青派出所想要询问案情进展,却被告知调查此案的民警已经出警。 “我刚给王所打了电话,顾冉的爸爸在孩子的电脑上找到了孩子的聊天记录,在失踪的前一天,叶笑曾经给她发送过消息,让她一个人坐车到西郊冷库,并嘱托她一个人来,并且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调了监控,查到顾冉的确乘坐公交车去了西郊,但站台到冷库还有一公里,且途中没有监控,顾冉应该就是再去冷库的途中失踪的,通过技术人员查到了叶笑聊天软件的登录地区,王队他们分成两队已经前往调查。”言?道。 “你是在这里等消息还是过去看看?” 姜屿若有所思的微微摇头,“我想去趟学校!” “我陪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 “我得任务是把姜顾问安全交到王所那里,在此之前,我可不想出什么错。” “那辛苦您了!”姜屿陪着假笑道。 两来到学校正值学生们下课,学生们像出笼的鸟,正可着劲地撒欢。 来到办公室找到了叶笑的班主任,班主任赵启航对她赞不绝口,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未来可期,顾冉相对于叶笑性格比较内向,成绩也算可以。 对于叶笑的同学关系,赵启航并未能提供太多线索,只知道她与顾冉、于淼经常在一起,至于是否有男生追求叶笑,赵启航一无所知。 第9章 空降副队 当他们问到程然时,赵启航不住的叹息,对于程然私下里所做的一切她应该知情,但还是很官方的给出中肯评价,程然同学性格开朗,成绩优秀。 从班主任这里问不出什么消息,两人决定去问问学生们,但为了避免吓着学生们,姜屿选择独自前去。 姜屿询问了几位同学,大都是答了几句就跑了,在问道一位胖胖的女生时,她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关于叶笑与程然的事,大致就是两人不对付的事,细节还没有于淼描述的清楚,对破案并没有帮助。 询问的同时,姜屿也一直再观察着班级里的情况,直到上课铃响起,直到走廊上几乎已没了学生的身影,她都没有看到于淼。 有同学说过见他去了卫生间,就在同学们都速速跑回教室时,姜屿朝卫生间走去,她在卫生间喊了两声,正要进去时,手臂却被人拉住,回首望去正是言?。 “这里是男厕所!”他提醒道,“在这等着!”说着,他人绕过她径直往里走,在一个一个隔断仔细寻找,方才上楼的时候正是听到她的声音才闻声找来,但并不见于淼的身影,于是走出来冲着姜屿摇了摇头。 两人站在卫生间门外,就在姜屿感到疑惑之时,一声尖叫传来,两人对视一眼迅速顺着楼梯上楼,随着他们的脚步接近顶楼,声音却消失了,“于淼!于淼!”她试探的喊了几声。 许久,不见有任何声音,姜屿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两人正准备离开之时,顶楼的房门处传来一道声音,姜屿不假思索来到房门处,她拿起门锁上的锁链才发现锁链是打开的,如今只是虚张声势的挂在门上造成一个假象。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打开天台门。 破旧脏乱的天台,除了废旧的桌椅板凳并不见一人,突然,言?拉住她的手腕,眼神示意她朝排风器那看去,缝隙中依稀看到白色的衣物,言?慢慢松开她的手,放轻脚步朝排风器走去。 就在他快要靠近之时,一声高喊声中就见一人举着折叠椅朝言?砸过去,只见言?一个飞踢,椅子直接改变了方向撞在了水泥台上应声落地。 那人见状趁机要溜,可惜还没跑两步就被手长腿长的言?按在了地上,若不是言?掂量着,他的手臂直接被他按脱臼。 就在男孩被制服的同时,躲在一旁的一男一女赶紧往外跑,却不料被姜屿堵个正着,男生就对方是个女人,于是上去就想抱住她,姜屿抓住他的手臂一个转身反肘就让男生抱着脸哀嚎。 一旁的女生见状也顾不得上前安抚男生抬脚就跑,姜屿随之追去,言?将手里的男生直接朝另一个男生怀里一丢,“给我老实在这待着!”随即也追了出去。 他见姜屿与女生奔跑在长廊上于是他顺着楼梯下楼打算从楼下截住她,与他想法一致,在四楼的楼梯堵住了正要下楼的女生,正以为她无路可走之时,女生忽然又往楼上跑去。 “程然,我们没有恶意!”姜屿喊道。 程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转弯处,一不留心撞到了正要下楼的学生,程然抓住那胖胖的女生就往下推,姜屿见状上前抱住女生,突然的力道让她脚下一滑,姜屿抱着学生直接向后倒去。 眼看她们就要摔落在台阶上,言?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她,再他们落地时,姜屿清晰的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顾不得逃跑的程然,回头看向言?,只见他五官扭曲,一条腿还搭在台阶上,姜屿上手摸向他的腿,“胫腓骨骨折!”说完立即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没事吧?”言?反问道。 姜屿并未感觉到疼痛于是摇摇头,“你在这里等着,救护车一会就到。” 可不等她起身,手臂却被言?一把抓住,“不要再追了!” “不行,还没有找到于淼,而且程然很可能知道叶笑的下落。”姜屿想要挣开他的手,可他越握越紧。 他神情严肃道:“不想被撤职就哪里也不要去。” 姜屿瞬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如今她还未正式参与此案调查,她本无权干涉此案,如今私自行动,若是有人投诉,她的下场极有可能就是他所说的那样。 她猛然甩开他的手,“所有处罚我自己背!”说完,她看向一旁的女同学,“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他,谢谢你!”语毕,她便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顶楼天台,两个男生正想溜却被姜屿堵住了门口,她眼神清冷的看着二人,“段云乐、王欢!” “你想干什么?”长相较为帅气的段云乐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警察,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告诉我爸妈,他们都是律师,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姜屿轻蔑一笑,“你要是不想被我带走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于淼在哪里?在你回答之前,我想提醒你一句,你告诉我和我自己知道答案是不同的概念,你想清楚了!” 两人相视一眼,摇头道:“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肯定也不会告诉我叶笑在哪里?” 段云乐的眼神有一刻的心虚,连忙摇头,“我怎么知道!” 姜屿颔首,“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下次见面就不要怪我下手太残忍了。”说完,她侧身让两人离开。 段云乐与王欢迟疑了一下随后下楼离开,姜屿目送他们直到消失在眼前,方才迈步走上天台,她可以肯定在卫生间听到的那声尖叫是于淼发出的,除了顶楼他们相对他做什么一定会被发现。 “于淼!于淼!”她高喊几声,一阵风吹过,雨布被吹起一角,一只脚出现在视线里,“于淼,于淼!”她搬来桌椅,将藏在地下的于淼拽出来,“于淼?于淼?” 人还有鼻息但处于昏迷中,姜屿拿出手机按下号码的同时,她在一旁发现了一块手帕,她立即从背包拿出两只笔将其夹起来在鼻尖嗅了嗅,随后取出物证袋将手帕放入。 正在这里手机里传来言?的声音,她紧忙拿起手机,“让救护车等一下,于淼昏倒了,我这就背他下去。”也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收拾好东西背着于淼下楼。 来到三楼,两名医护人员拎着担架迎上她将于淼放上担架,与两名医护人员交代几句后,两人抬着于淼就下楼了,姜屿则转身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 救护车内,言?手肘撑着身体半躺在担架床上,看到医护人员将于淼推上车后直接关了车门,不由疑惑问道:“背他下楼的那个女人呢?” “她说有点事要处理,一会会直接去医院。” “这女人!”说着拿起手机就要给她打电话,可拨出她的号码时,他迟疑一秒后直接结束通话,转而给王所打了电话。 言?小腿骨折,医生建议他至少休养三个月以上,本来养养伤休息一个多月也就可以上班了,结果叶局得知事情缘由后,加上段云乐的父母找到警局,叶局一气之下给个理由,说是不分昼夜地连轴查案,对身体的损耗太大了,直接让他带薪休假三个月。 由于言?把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姜屿不仅躲过一劫并且可以直接参与四中女学生失踪一案。 如此一来,队长的位子就暂时空了出来,由副队长申峰暂代队长职务,还有一条消息紧随其后,原泾川刑警队队长王治调来海城,与申峰共同担任副队一职。 消息一经发布瞬间炸开,尤其市医院的病房内,原本休假的一群人如今居然在言?的病房里叽叽喳喳,令言?差点暴走。 话题中心,对王治突然调职的目的,众人更觉得他是来抢言?的队长之位,而言?却不这般认为,他舍弃队长一职来海城当个副队,目的不纯是真,但最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睡梦中,言?突然惊醒,病房里关了灯,借着从玻璃窗外倾斜而入的月光,他冷声道:“谁?” “是我!” 言?打开灯,有些意外的看着站在床头的人儿,他冷哼一声,重新躺下,“姜法医终于想起我来了!” “抱歉,离开学校打算过来的,王队打电话过来说是找到了叶笑上网的地方,于是就过去了。”姜屿说着在床边坐下,“伤的严重吗?医生怎么说?还有怎么就你自己?没请护工吗?” “有,在隔壁房间睡觉呢!”言?见她态度诚恳心中的怨气顿时消散不少,“小腿骨折而已,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是好好养着吧,不然落下残疾怎么办?”姜屿说完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回趟局里!” 言?翻身坐起,却不小心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吸了口气,片刻缓了缓道:“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乱跑什么!” “我在天台发现了一块手帕,上面有乙醚的味道,我想回局里化验一下,应该能找到她们的指纹。”姜屿解释道。 “我不在局里的这段时间,疯子会暂代队长之位。” “好,我知道了!” 听她的回答显然还不知道局里的事,言?盯着她眉头皱了皱,“咱们局里还会来位新人,但对于你来说不算新人。” “谁?” “王治,他和疯子一样担任副队一职。” “哦!”姜屿点头,谁担任这个职位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哦?”对于她的反应,言?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王治这时调来,你不觉得他别有用意吗?”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半晌,姜屿蹙眉反问道:“你不会认为他是冲我来的吧?” “姜法医,魅力四射!”他咬牙冷哼道。 少顷,姜屿忽然笑了起来,戏谑的瞅着他:“王队这人还不错,虽然相较于言队稍逊风骚,但在各方面也是出类拔萃,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吗?那我就提前恭喜二位了。” “祝福收到了,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还要去西郊恐怕没时间过来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吧!”说完,姜屿转身就走。 看到关闭的房门,言?心地没来由的窜出一团火,怒吼道:“没良心的女人,我是因为谁受的伤啊,还出类拔萃,我看他就是宵小之辈……” 突然房门被推开,姜屿倚着门框看向他,“谁是宵小之辈啊?” 言?心虚的看向一旁,“你回来做什么?” 咚一声,房门关闭,姜屿走入房内将背包放在了沙发上,随之自己也躺在了沙发上,抱着双臂闭上眼,“跑了一天,累了,休息一会,可以的话请关灯!” 看到窝在沙发上的他竟有些心疼,而且他还是一位具有绅士风格的男人,虽然他的绅士是针对个人来的,“睡沙发不舒服,你睡床上!”说完之后觉得又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我睡沙发!” 姜屿躺着不动,声音幽幽响起,“我可不想再被说成没良心!” “我……”言?一时语塞。 “谢谢你!”姜屿侧身望向他的眼神幽深几分,“别对我这么好,喜欢上你怎么办!” 他的眼底骤然一亮,得意洋洋道:“我这么招人喜欢,喜欢我不是很正常。” “是啊,无论哪方面都无可挑剔!”姜屿翻身看向天花板,眸光却黯然了几分。 “品味提高了!”言?笑道,“你刚刚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没有等到她的答案只听到沙发上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他抬手关灯,黑暗中他唇角缓缓勾起。 翌日,言?特意让护工准备了两份早餐,姜屿与他一起用过早饭后才离开医院,先回了趟局里将手帕交给陆谨弋便去派出所找王所。 王所正派人在发现叶笑地方的摄像头逐个过了一遍筛子,把所有可能录下叶笑与顾冉身影的录像全部回放,不错过每一个可疑的影像。 监控录像清晰地显示了叶笑在随两个男走出网吧后,乘坐电动车离开。在一个转弯之后,电动车从这里就消失了。 第10章 两幅面孔 侦查员们调阅了附近道路和商家的全部监控录像,可几人却像空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所通过监控发现了一个点,就是顾冉消失的那天,就在顾冉在西郊冷库附近消失后,不久在之前叶笑消失的巷口发现了类似顾冉的身影,所以王队判断他们应该就藏在消失的巷口附近,于是立即出动警力搜查。 姜屿随王所去见了因霸凌同学被带回警局的段云乐、王欢、程然三人。 原以为对付三人需要点时间,出乎意料,段云乐开始很抵触,但慢慢地态度缓和了一些,并承认是自己与王欢将于淼弄晕后带去了天台,理由就是看他不爽。 王欢的口供与段云乐如出一辙。 程然将事情全部推卸到段云乐与王欢身上,手帕是王欢抢走的,她出现在天台上只是想要回自己的手帕。 因为手帕是属于她的,在手帕上验到了她的dna并不能成为直接证据,于淼那边也反应她并没有对她动手,故此,程然安然无恙的离开了派出所。 但让姜屿出乎意外的是程然,她并不像于淼所说的那样是一位骄傲蛮横的小公主,她乖巧懂事模样更是楚楚可怜,尤其是她在父母面前,乖巧的就像一只猫。 问及叶笑与顾冉的事,三人都矢口否认与自己有关。 像段云乐、王欢、程然这样的调查对象是最让警方头疼,他们不像是社会上的闲散青年,仗着有学生身份这个护身符软硬不吃,让警方对其束手无策。 “虽然是个刺头,但也就在学校欺负欺负同学,绑架的事还真不一定做的出来,我觉得他们应该跟叶笑失踪案无关。”一警员道。 王所并没有立即给出他的观点而是看向姜屿,“你觉得呢?” “在问到有关叶笑的事时,段云乐的眼神明显有过闪躲,他们虽不一定参与绑架,但肯定知道点什么。”姜屿思路清晰道:“他们对学校以及周边的监控设施摸得很清楚,如果这次不是我跟言队亲手抓到他们,恐怕他们也不会承认于淼的事。” “我同意你的观点!”王所点头,于是吩咐道:“我们要扩大侦查范围,对段云乐与王欢的社会关系排查一下。” 说话间,姜屿透过玻璃看到程然一家三口正要往外走,于是连忙起身追了出去,“请等一下!”姜屿拦住他们的去路,几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她,“你们好,我是海城刑警队,姜屿!” “你好,有什么事吗?”戴着金丝眼镜,长相斯文的程父开口问道。 “能耽误两位几分钟吗?想跟你们聊一下程然的事!”姜屿问道,眼神在瞥了一眼程然时,只见她恍惚了一下,脸色瞬间不太好。 程父看了一眼腕表,道:“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待会还要赶回公司开会。” “好,我们去那边谈,妈妈也一起过来吧!”姜屿临走前不忘看向程然,只见她同样注视着自己,眼中布满了哀求。 姜屿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多久而是跟随两人走到一旁的走廊上,她的视线落在长相柔美的程然妈妈身上,轻声问道:“平日里都是妈妈照顾程然吗?” “家里的事一般都有我来打理,包括程然,也是由我负责。”她的声音柔软,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温度。 姜屿微微一滞,在她的心中程然与家务活是一个概念,“那您平时会关心她的校园生活吗?除了成绩以外的事情,比如交朋友,同性或异性?” “然然不会乱交朋友,那个段云乐并不是然然的男朋友,是他一直骚扰然然,正好说到这事,还请你们警察跟那个段云乐家长交涉一下,他要是再敢缠着然然别怪我对他不客气,程然作为我们程家的独子,她代表我们程家的荣誉,她的男朋友必须是门当户对,经过我们点头同意的。”程父严肃道。 “那她平时会跟你们说一些她的困扰和烦恼吗?” 不等程妈妈开口,程然爸爸声色俱厉道:“她这个年纪只需要学习,我已经给她请了海城最好的老师帮她辅导功课,她还有什么烦恼的地方。” “她们这个年纪是最需要心理关怀的时候,还请两位多关注一下这个方面,打扰两位了。”姜屿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向二人提醒一句便结束了对话。 看到三人走来,程然的目光一直不动声色的在她父母面上移动,“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姜屿站在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 她明显的感觉到话音落下时,程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姜屿再她的肩膀上拍了拍随之收回手臂,她从一旁的办公桌上撕下一页纸随之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就在她将纸就要递到程妈妈面前时,猝不及防的调转方向将纸递到了程然面前,“你要是想找人聊聊天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姐姐!”程然接过她递过来的纸,温顺的像猫一样。 目送着几人离开,姜屿的心中燃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情绪,不识时务的铃声将她拉回到现实中来。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谨弋的名字,她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新城区有个案子,有时间过去吗?” “好我现在过去!” “小屿!”陆谨弋突然叫住她,“上头派我去趟省里,可能会待一段时间,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还有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不要什么事总是一个人扛着。” 姜屿微微一笑,“你才是,时旸说过我是你的翻版,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看来咱俩还真是臭味相投!” “那我可要做好榜样作用了,我可不想被说,你的那些臭毛病都是跟我学的。” “是呢,我可是有样学样!”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交流了,解开心中的那些顾虑,心也变得轻松了,又聊了一会,结束通话后姜屿直奔新城。 海城刑警大队,叶局召开大会,正式将这位空降过来介绍给大家。 “这是王治,原泾川县刑警队队长,如今来到咱们海城刑警大队担任副队长,从今以后携手立足工作岗位争取多破案、破大案,打击违法犯罪,全力构建警民鱼水之情。” 大家坐在下面纷纷鼓起掌,看着局长身后走上来的年轻男人,罗文低声道:”顺便庆祝下,老秦光荣从海城四美中被踢出来!” “没眼光,小诺,你说我跟他比谁好看?”秦凯捅了一下旁边的康诺问道。 康诺满眼放光的看着秦凯,愉悦的说道:“这还用说,当然是王副队好看!” “各位同事好,我是王治,今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王治微笑着一副亲和的模样,声音更是温柔,顿时让几位女警心花怒放。 “王副队,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一位女警员突然问道。 王治十分谦虚的点头,“您请说!” “你是单身吗?”此话一出,警员们顿时起哄起来。 王治露出一抹羞涩,“对,我是单身,不过我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起哄声。 叶局立即出声喝住乱七八糟的声音,看向王治示意他就坐,王治朝叶局微微颔首,便直接下了台,在他身旁坐下。 叶局又叮嘱了几句,安排了一下工作,大会才结束。 散会后,申峰又召开了小队会议,将队里同志们一一介绍给他,王治快速认了一遍所有人的名字,扫视了一圈,略带疑惑地开口,“姜法医不在吗?” “哦,都忘了,之前姜法医就是去了泾川,你们认识。”申峰恍然大悟道,“新城那边出了命案,陆科长要去省城,就让姜法医过去了,还有,咱们这几天队里轮休,还有几位今天没过来,等之后见面在跟你介绍。” “好,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进了门都是一家人了!”申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众人回归正题,“叶局刚才也说了,助推夏季治安打击整治“百日行动”深入开展,做好积压命案的攻坚工作……” “这有了实权还摆上谱了,申队,大家都听过的话就不用重复了,说重点!”秦凯笑道。 申峰也不生气,佯装严肃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给我小心点啊!”说完吩咐道:“行了,我也不浪费时间了,我和王副队各带一组,小诺,把积压命案梳理一下分配下去。” 难得今天下班早,康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姜时旸的电话正好打过来,她接起电话不由笑道:“你这电话打的也太准时了,我正好下班,消失了几天,在忙什么呢?” “在忙杂志社的事,明天晚上我们要举行一个派对,会邀请许多业界人士以及明星,你能来参加吗?” “好啊好啊!”康诺激动道。 “那明天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啊,对了,我姐在局里吗?我给她打电话说是在忙就给挂了。” “姜姐应该在新城那边,那边有案子……” 说话间,不远处的秦凯与罗文朝她喊道:“小诺,我们准备去医院看老大,你要不要去?” “可以,等我一下。”康诺说完又冲着手机说道:“时旸,你找姜姐有什么事吗?我可以给新城那边打电话帮你找姜姐。” “就是明天晚上的事,不着急,我明天告诉她也可以,我刚才听他们说去医院看老大,是看你们言队?他怎么了?” “他受伤住院了。”说到这里,康诺忽然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因为救姜姐从楼上摔下来导致的。” 姜时旸一惊,“救我姐?” “嗯,听说是这样!”康诺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拿着包朝两人走去,“时旸,没有别的事那我就挂电话了。” “小诺,言队在哪个医院,我现在正好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市医院五楼503!” “好,一会见!” 见康诺收回手机,罗文问道:“谁呀?” “姜姐的妹妹,时旸,正好听见你们在喊,知道队长受伤也要过去探望队长。”康诺解释道。 秦凯挠头,疑惑道:“那丫头不是喜欢陆科长吗?怎么换人了?” “哪有,别瞎说,赶紧走吧!”康诺催促道。 “咱们带点什么过去?”秦凯问道,“水果?壮骨粉?” “你觉得言家会缺你那点壮骨粉!”罗文讥笑道,“走吧,走吧,我都打电话订好了!” 半个小时后,市医院病房里,三人竟然自带食材来医院吃火锅,言?满眼嫌弃的看着三人,恨不得一脚将他们从楼上踢下去,“你们还是人吗?竟然在医院病房里吃火锅!” “言队,你真的不吃点,老香了!”秦凯找死的说道。 罗文无奈道:“老大,你体谅体谅我们,忙到现在,怕你一个人在医院无聊,一下班我们仨连饭都顾不得吃就来陪你了。” “我用的着你们陪,赶紧吃,吃完滚蛋!” “好香啊!”说话间,姜时旸推门而入,看到几人坐在茶几前吃火锅,似乎忘了自己来的目的,紧忙凑过去,“正好没吃饭,给我一副碗筷!” 康诺给她拿了一副碗筷,随口问道:“路上堵车,怎么才过来?” “哦,路上接到了我姐的电话,听说我要来这里,她就让我去接她一起过来,谁知我开到半路,她又给我打电话说碰到了熟人不过来了。”姜时旸一边吃一边回道。 站在一旁的罗文注意到某人的神色变化,于是不动声色的问道:“知道姜姐碰到谁了吗?” 姜时旸皱着眉头想了想,“我没怎么听清,好像姓王!” “王治?”秦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好像是这个名字,你们认识?” “我说他怎么提前走了,原来是找姜姐了。”秦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有今天上午,有个女警员问他是不是单身,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我还以为他只是委婉的拒绝她,现在看来,这小子不会是……” 第11章 身份转变 不等他推断完,就被罗文夹了一个鱼丸塞进了嘴里,“这个鱼丸非常好吃!”说着,朝他挤了挤眉,秦凯这才注意到病床上某人的脸色,“怎么样好吃吧?” 秦凯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姜时旸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举动,唇角忍不住勾起,“凯哥,你话还没说完呢,那人怎么了?不会是对我姐有意思吧?” “我怎么会知道!”秦凯赶紧又夹了个鱼丸塞进嘴巴里。 “凯哥,你跟我说说那人怎么样?要是还不错的话,我就不让我爸给我姐介绍男朋友了。”姜时旸故意道。 “叔叔要给姜姐介绍男朋友?”康诺惊讶道。 姜时旸叹了口气,“可不是,我爸觉得我姐一个人太孤单,这不就把身边的适龄青年统计了一下,那名单密密麻麻,我第一次觉得我爸的人脉那么广。” “是怕她孤单还是别有目的?”言?淡淡扫了她一眼。 姜时旸闻言也不生气,毫无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无论目的是什么,那是我们自己家的私事,跟言队无关!” “是,用人时一家人,无用时编外人。”言?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里布满了嘲讽与轻蔑。 “言队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明明已经拒绝了我姐,为什么又跟我姐纠缠不清,现在整个圈里都说我姐是言家大少爷的女朋友,言家未来的少夫人,可事实呢?言队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不要的也不许别人得到。”姜时旸眼神凶狠的盯着他。 “我之前拒绝她是因为她目的不单纯,后来了解之后才明白是我误解了她,我……”话音戛然而止,言?的视线扫过几人,只见一双双渴望求知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他突然反应过来,气愤的吼道:“吃完了就给我滚!” “是!”秦凯点头端着碗起身就往外走。 罗文与康诺见状也随机起身,姜时旸也不敢多待,只不过临出门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爸给我姐介绍男朋友的事是真的,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哦,拜拜!” 房门关闭,言?就听到门外传来的一阵爆笑声,一世英名的言?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但更令他生气的是另一件事,再听到姜屿与王治见面后,言?悄悄的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问她在哪里?而姜屿却只回了两个字:再忙! 她竟如此的敷衍自己,果然是没良心的女人。 王治的确特意去新城派出所找姜屿,不过两人也只说了几句话,姜屿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结束通话后,姜屿便与他告别一人离开。 金星花园,这个时间点的湖畔边已没了散步的人群,姜屿沿路寻找,几分钟后在湖畔边的长椅上找到了程然,她屈膝双臂环抱着双腿,脸颊埋在双腿间。 “程然!”姜屿唤了一声,随后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清冷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程然埋着头没有言语。 姜屿仰靠在椅背上看着漆黑的夜空,寻不到一颗星星,“我一直觉得我没了爸妈够惨的,了解你之后,发现你这有爸妈的也没好到哪里,因为程家的骄傲,所以凡事都要做到最好,你很棒没给他们丢脸,在学校你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家里你是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突然露出一抹可悲的笑意,“可你心里压抑的情绪得不到释放,于是你开始借他人之手欺负同学,从中获取快感。” “我没有!”程然嘶喊一声,不满地回头瞪她,“别在这里不懂装懂!” 姜屿无谓的耸耸肩,“好,既然你不想说你的事,那就说说叶笑的事,你知道她在哪里对吗?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如果被你爸妈知道的后果。” 程然微微一怔,在她的意识里,警察不应该先是对她一番劝慰,而她从来到这里就开始撕扯自己的伤疤。 她似乎看懂了程然的眼神闪过的一丝诧异,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又不是小孩子了,咱们直接点,说实话我给你联系方式时,没有抱任何希望,但我接到你电话的那一刹那,我觉得你还有可救的希望,所以我过来不会跟你说那些没用的屁话,你觉得你爸妈逼你太紧你不幸福,可你有没有想过,叶笑从小都没有爸妈,她没有因此而自卑抱怨,你嫉妒她!” “我……” “不用狡辩!”姜屿决绝的打断了她的声音,“程然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现在回头一切还来得及。” 豆粒大的雨砸在地面上,程然眼神凶狠地瞪着她,“为什么你们都要向着她说话?” “我没有为她说话,我只是站在校园霸凌的角度,一个孩子被霸凌一定是霸凌者的问题。”积蓄在身体里的愤怒突然爆发,“为什么要把快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知道吗?那种痛,一辈子都忘不掉。” 程然怔住了,不知是被姜屿的表情还是想到了什么,大雨之中,两人静止其中。 许久,姜屿的情绪渐渐平复,“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用你假好心,你不就是想问我叶笑的事吗,我不知道,不用再我身上费力气了。”程然不领情的说道。 姜屿怒极反笑,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无知和可笑,“其实我无权干涉叶笑的案子,之所以在意这件案子,是因为我亲身经历过霸凌,对于施暴者来说,惩罚无非是赔偿、训斥,而对于被施暴者,不仅仅是肉体更是心理的伤害,你应该也见识过媒体的力量,事情要是爆出来,我想你很快就会由施暴者转为被施暴者。” 她很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经她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害怕了。 “我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我不要回去!”程然果断拒绝道,“我是偷跑出来的,今天去警局,我爸觉得我给他丢脸不仅打我之后还把我锁在房间里。” “那去我家!”姜屿上前拉住她的手转身就走,好不容易拦了辆车,回到家两人身上都已湿透。 姜屿给她找了身衣服让她去洗个热水澡,趁此时间,她给王所打了电话,将刚才的事告知他后并让他转告程然父母,今晚会在这里留宿。 电话没挂断多久,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姜屿刚按下接听键,那边就传来程父冷冽的声音,跟她要了住址之后便挂了电话。 姜屿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厨房冲了一杯姜茶,十几分钟后,顶着一头湿发的程然走出来,白皙的脸蛋清纯可爱。 “过来喝杯姜茶水暖暖身子!”姜屿招呼一声随即走进浴室,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条毛巾,来到程然身后用毛巾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发丝。 这种感觉让程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记得小时候洗完澡妈妈也是这样帮自己擦头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妈妈的脾气变得暴躁对自己也越发的冷漠。 程然握着手中的杯子,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姜屿拍了拍她的肩膀,程然吸了吸鼻子停止了哭泣,“我妈妈以前很温柔,她也是这样给我擦头发。” “大概全天下的妈妈都是这样吧!”姜屿的视线落在了墙上的全家福上,眼底爬上一层氤氲。 “为什么感情会变呢?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对我越来越冷漠?” “你跟你妈妈沟通过吗?”姜屿反问。 程然想到妈妈那双冷漠的眼神就觉得害怕,她摇了摇头。 “成年人也是人也会遇到各种问题,不不妨试着跟你妈妈聊一聊!”姜屿建议道,“你爸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要接你回家,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可以跟他们沟通。” “没用的,我爸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姜屿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果断放弃,声音淡淡道:“结果需要尝试之后才知道!” 那一瞬,程然的心猛然颤动一下,她望着姜屿,第一次觉得她不仅没那么讨厌而且她长的的确很漂亮。 “我也能变成你这样吗?”程然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程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姜屿走过去打开门就见程父气势汹汹的模样。 “臭丫头,说了你几句就敢离家出走,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我不打死你……”程父的手还没有抓住程然就被姜屿反扣在墙壁上,“你干什么,放开我,信不信我告你!” 程然惊讶的看着她,眼底流露出几分羡慕,“随便你,但我决不允许你在我眼前动手打人。” “好,我不动手,请放开我!”程父恢复了一些理智,姜屿这才放开他,“她是我女儿,我现在带我的女儿回家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姜屿点头,不过在他再次伸手时,她的声音清冷道:“你们暂时不能带走她,有一宗失踪案,程然作为目击证人要跟我去趟警局录口供。” “我不同意!” “我同意!”程然与程父异口同声,“警察姐姐,我愿意跟你去警局。” “死丫头,你……” 程父还没发飙,姜屿就已经将程然护在了身后,神色冷然的看着他,程父脸气的通红,连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程先生不必如此生气,去警局未必都是坏事,程然这是见义勇为的好事,若是能成功找回失踪者说不定失踪者家属还会送锦旗,光荣耀祖!” 程父轻哼一声,“那我送我的女儿去警局可以吧!”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跟她一起,她现在是我重点保护对象,领导安排的,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跟领导反映。” “好,你等着!”程父面红耳赤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程妈妈一直没开口,见程父转身离开也随即转身准备走。 “妈妈!”程然突然叫住她,“妈妈,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程妈妈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姜屿,“麻烦完事之后把她送回去。”说完人就转身走了。 程然一时间又委屈又愤怒,姜屿走到房门处关上房门,正看到她怒目圆睁的双眼,走到她面前声音冷冷地问道:“想清楚了吗?机会只有一次!” 她顿了顿,吸了口气,“我跟段云乐抱怨叶笑,于是段云乐放学后把叶笑堵在了巷口里,把她打了一顿,之后我就走了,第二天见她没来上学,我害怕事情闹大就去找了段云乐,她跟我说叶笑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当时并没有在意,直到我让他去找顾冉的麻烦,他跟我说他现在有一个新的惩罚模式,但具体是什么,他并没有告诉我,与叶笑一样,第二天她也失踪了,我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后来在学校看到你们找于淼,知道你们是警察后,我们知道于淼一定会把我们说出来,所以那天就想给他点厉害,结果就被你们抓到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你知道西郊冷库吗?”姜屿沉声问道。 程然蹙着眉头,思索片刻,忽然道:“顾冉失踪的那天,我听到王欢打电话说要去西郊冷库。” 姜屿紧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一张图片给她看,“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因为是从监控器上拍的,所以不是很清楚,看了许久,程然才不确定的开口,“看他手臂上的纹身好像是王欢的朋友,之前有一次吃饭,王欢带他们来过,他这个人最喜欢结交社会上的人,王欢之所以跟着段云乐是因为段云乐家有钱而且出手阔绰,他们的开销都是段云乐的。” “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吗?” “这个黄毛,王欢叫他刚哥,这个好像叫什么飞哥!” “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 程然摇了摇头,嫌弃道:“我也只有遇到段云乐的时候才会跟他联系,他这个人除了长相,没有什么优点,我对他的事我并不感兴趣。” 第12章 提供线索 不得不说,程然的感情观还是挺理智的,不是无药可救的恋爱脑,但她现在无心此事,紧忙给王队打去电话将情况反映给他。 挂了电话,她对程然说道:“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你今晚就在我房间睡吧!” 程然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眼神有些害怕的望着她,“姐姐,我会坐牢吗?” “只要你说的是事实,你还不至于坐牢!” 程然猝不及防的上前抓住她的手,哀求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这些事如果被我爸知道,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我会跟你父母沟通的,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去吧!”姜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目送程然回屋后,她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窗外的大雨霹雳啪啦的拍打着玻璃,让她从未有过的心慌。 翌日一早,姜屿与程然简单吃了早饭之后就将她送回了家,本想与她父母沟通一番,却被告知程父因公司急事连夜去了外地,程妈妈直接对她下了追客令,姜屿只得回了局里。 “姜姐,你来了,好久不见,吃早饭了吗?我刚买的!”秦凯十分殷勤道。 姜屿摆手,“谢谢,我吃过了,叶局来了吗?” “来了,我刚才还看到他了,脸色不怎么好,一大清早的,不知道谁惹他了,你要是找他,说话注意点。” “好!”姜屿应道,抬脚就朝楼上走去。 叶局办公室,姜屿敲门而入,一见她,叶局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我不是让你去查新城的案子吗?” “我去了,尸检报告已经给了李队!”姜屿答道。 叶局手握茶缸铛的一声敲在桌面上,“我为什么让你去查新城的案子你不清楚吗?” “不清楚!” “姜屿!跟着你们队长好的不学,不好的倒是学的挺快!”叶局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也是,他也没有什么优点值得你们学习,四中女学生失踪案,你不要再跟了!” “为什么?” 叶局气结,但还是强忍愤怒,耐心教导,“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做事情讲究方式方法,不到一个礼拜,被投诉两次,再这样下去,谁也保不住你。” “投诉又怎样,我不认为我哪里做错了!” 叶局绷着一张脸,厉声道:“你没做错那就是我做错了呗?我应该任由你胡作非为,继续被人投诉是吗?” “他们想投诉,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四中那个案子我一定会跟到底!”姜屿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要违抗上级命令吗?” “叶局之前说过我可以跟这案子的,相信叶局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今早王所给我来电话说是有了新线索,叶局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过去了。” “之前可以,现在不可以,姜屿,你是不是不想在局里待着了?”叶局低声吼道。 “我当然想,但叶局执意让我离开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四中这个案子我一定会跟到底,叶局再见!”说罢,姜屿转身扬长而去。 西郊城区,王所已经查到了程然口中的那两个人,之前因打架斗殴被拘,他们还查到了一个情况,这两人昨晚还吸了毒,摸清两个人经常出入的住址,王队已带人赶过去。 一栋小院,朱红色的大门紧闭,一位警员上前敲了敲房门,不一会儿,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冲着门外喊道:“谁呀?” “马姐,是我,小刘!”说话的是隔壁邻居,应警方要求配合抓捕工作。 “小刘,什么事?”女人就在门后,并没有开门。 “哦,我肚子不舒服去趟医院,我家电动车坏了,借你家的用一下,一会就回来!”小刘说完又怕他拒绝又道:“老三没在家,不然我就去他家借了。” 话音落下,大门有了动静,小门被拉开,一个女人探出头,“行了,那你进来骑吧!” 不等小刘抬脚,一群人蜂拥而上冲了进去,不等那个马姐开口就被两个警察按在了墙上,随后其他警员分散到各个房间搜查。 “退后!”突然,东屋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冲进去的警员慢慢退出了房间,所有的视线也集中在了这里,只见一个大概一米七的寸头男人拿刀抵着一个女孩的脖子站在门口。 女孩正是失踪的顾冉,她女孩脸色苍白,满眼的恐惧,“别冲动!”王所上前劝说道,“王刚,放了那女孩,万事咱们好商量!”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王刚凶狠的喊道,“让开,否则我现在就捅死她!” “让开!”王所一声吼,警员们立刻将大门让出来。 王刚扯着顾冉就往门外走,就在迈出大门时,顾冉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整个人向下坠去,王刚见状撒手转身就跑。 “快追!”王所命令道,一名警员立马上前将倒在门口的顾冉拉起来,随即其他警员立刻追出去。 匆忙赶来的姜屿只见一人握着刀迎面跑来,她不顾危险冲了上去,王刚咬牙切齿的握着刀就朝她刺过去,姜屿一脚踢过去,。 没想到王刚身上还带着几分功夫,力气还不小,要不是姜屿闪躲及时恐怕牙都要被他打掉了,姜屿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眼神也变得狠厉,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胳膊一个用力将人拧了过来,两个人滚在地上,就在他爬起来准备逃跑时,姜屿抓住他的手臂一个转身反肘差点让他下巴脱臼,随后一个提膝,只听一声哀嚎后王刚应声倒地。 姜屿动作十分利落的将王刚反手压在地上,膝盖抵住他的肩胛骨位置,将他禁锢,听到有人跑过来,抬头就看到身着警服的同志跑过来,紧随其后的是王所,看到姜屿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里闪过几分诧异,但很快变成了欣赏。 他摆手示意身边的两名警察两人拷起来带走,“王所!”姜屿快步走到他面前,“找到叶笑和顾冉了吗?” 王所点头,神色却有些严肃,“只有顾冉,还没找到叶笑!” 姜屿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她转身就追向王刚,抓着他的衣领问道:“叶笑呢?你们把叶笑藏在哪了?” “我不知道!”王刚喊道。 “段云乐和王欢都已经交代了,叶笑是被你带走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姜屿瞪着他,迸发出的眼神有一种浓烈的压迫感。 “他们胡说,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找死,告诉我叶笑在哪里?”眼看姜屿的情绪失控,王所紧忙让人上前将她拉到一边,随即让人带走了王刚。 姜屿眼神迫切的看着王所,“王所,他一定知道叶笑的下落。” “你冷静一下!”王所沉声道,“你来之前叶局来了电话,这件案子你用跟了。”她的目光猛然顿住,只听王所又道:“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寻找叶笑,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等她再开口,王所已经组织人员进行搜证工作。 就在这时,姜屿见一名女警将顾冉送上了警车,于是快步朝她走去,女警见她过来伸手拦住她,姜屿却直接冲着车窗喊道:“顾冉,你知不知道叶笑在哪里?她还活着吗?” 坐在车上的顾冉双手紧握,神情有些复杂,“我不知道!” “是她约你来的,你见过她对吗?” 提及此事,顾冉的表情是愤怒与憎恨,“要不是她我就不会被关在这里,就不会……”话到这里,顾冉嚎啕大哭起来。 “姜法医请你不要干涉我们的工作!”女警员好言相劝道。 姜屿并没有打算放弃,冲着她说道:“你恨叶笑把你骗到这里,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被逼无奈,如果当初,叶笑不是为了帮助你和于淼,她也不可能被程然他们欺负,你现在安全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回到父母的怀抱,可叶笑不仅没有父母,自从叶笑失踪,她奶奶已经一天不如一天……” 她越说车内的哭声越大,就在姜屿被强行带走时,顾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被带来这里的那天,正好看到叶笑就被一个男的带走了,后来有一次刚哥打我的时候无意间说到,我要是再不听话就把我也送到足疗馆去。” “哪个足疗馆?”姜屿挣脱两人的束缚来到车窗前问道。 顾冉摇了摇头,“他没说!” 正当姜屿懊恼之时,听得女警员喊了一声,“所长!” “姜同志,你在不离开,我就要以干扰行动为由把强行带回去了。”王所冷淡道。 姜屿咬了咬唇,慢慢退后,“不用麻烦,我自己走。”说罢转身就走了。 回到局里,姜屿本想再去找叶局却被告知叶局出去开会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姜屿知道叶局这是在躲着自己,于是干脆来到便利店买了一桶面。 吃了两口,姜屿便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望着窗外发呆,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如此激动,每每一想到叶笑她就会想到自己初中时代被欺负的画面,即便如今自己身为警察,她依旧不敢去回忆那些令人痛苦的画面。 “想什么呢?”话音未落,一瓶苏打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姜屿回过神就看到王治在身旁坐下,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打扰到你了?” “没!”姜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拿起筷子准备吃面。 王治喝了口水,看似随意的问道:“心情不好?”不等她开口,自己直接回答了自己,“就算不好也不会说出来的,姜法医习惯把心事藏在心里自己消化!” 姜屿闻言露出一抹淡笑,“叶局派你来的!” 王治抬手大胆的在她头上轻轻抹了抹,模仿着叶局的口吻道:“姜屿同志现在对局里的安排不太满意,情绪有些激动,需要体谅关怀,你去跟她聊聊,让她好好调解一下,尽快恢复到自己的工作中!” 姜屿拍掉他的手,“叶局可没有这些小动作!” 王志闻言笑了笑,“长辈关心晚辈不都这样!”说着,他的笑容渐渐收住,“四中学生失踪案我了解了一下,有一个问题很想知道答案,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件案子?” “可能以往都是跟死者打交道,突然遇到活着的被害者就很想快点让她脱离危险。”姜屿答道。 王治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这也算一个理由,虽然还没有让你对我坦诚相待,但最起码也没有太敷衍我。” “烦请转告叶局,我会调解好自己的情绪,不会干扰正常工作!”说完,姜屿便低头继续吃面。 王治看着她也没有再开口,他清楚他们如今的关系就只是同事关系,连朋友还算不上。 便利店里一片祥和安静,外面的世界却已天翻地覆,就在王治进入便利店不久,秦凯与康诺开车途径此处正好看到落地窗前的两人。 秦凯本来只是想录个视频给言?看看,没想到录到后面还有大瓜,王治亲昵的抚摸着姜屿的头,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简直就像谈恋爱的小情侣,就在他想取消视频时,一激动按错了位置,直接把视频发送了过去。 “我的妈呀!”秦凯惊慌失措的叫起来,“视频发过去了怎么办?” 康诺更是一脸恐慌,“快撤回啊!” “哦哦!”正当秦凯准备撤回时,手机突然震动一下,看到是言?发来的语音信息,他直接把手机扔给了康诺,“你跟老大说视频是你发的,你是女孩子,老大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不要!”康诺直接把手机扔了回去。 就这样手机像是烫手的山芋样别来回扔了几次后又落在了秦凯手里,见康诺态度决绝,他只能自己按下语音信息,随后言?淡淡的声音响起,“以后不要给我发这些无聊的视频!” 秦凯蹙眉,“这么淡定,老大是不是和姜姐闹掰了,所以姜姐跟王副队好了?” 第13章 瘸子跑步 “应该不会吧,姜姐应该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吧!”康诺不确信的答道。 “你站队长还是站王副队?” “我当然站我们队长这边,你不会是想背叛队长站王副队吧?”康诺疑惑问道。 秦凯一副坦然,“现在局势这么清晰你还看不清吗,姜姐和老大一见面就掐,你在看姜姐和王副队一起,画面多么的祥和,一般人敢摸姜姐的脑袋吗?” “我还是不信!”康诺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咱们就打赌,输了包一个月的早饭,怎么样?” “好啊!” “哈哈哈,以后的早饭有着落喽!”说着秦凯开心的驾车离去。 姜时旸举办的派对地点选在了一个带泳池的独栋别墅,香槟玫瑰、海鲜自助,俊男美女,衣香鬓影,繁华异常。 康诺与秦凯走进来时,着实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仿佛整个海城得俊男美女都集中在这里,康诺一直抱怨自己的装束太过隆重,现在看来是自己太保守了。 “诺诺,你来了!”一身性感小黑裙的姜时旸美丽又大方,“哟,我还以为是哪个帅哥,原来是老秦啊,打扮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 “什么叫人模狗样,我好歹也是海城刑警四大帅哥之一!” “前四帅之一!”康诺补充道,得到秦凯一个眼神警告。 姜时旸收起笑容问道:“我姐没跟你们一起过来吗?” “没有啊,下午姜姐就走了,我还以为姜姐早就过来,就没跟她联系。”康诺解释道。 “我姐倒是说她到了,不过还没见到人,我还以为她跟你们一起来的。” “那我们等等姜姐!” “不用,我去找她就好,走,我带你们进去!”姜时旸陪着两人进场,因她是今晚的主角之一不能一直陪着他们,在他们进场之后又去迎接其他来客。 康诺看着姜时旸不由心生几分羡慕,果然是见惯了大场面,对于这种场合,姜时旸丝毫不怯场,招呼客人落落大方。 “咦,凯哥,那是不是姜姐?”康诺的视线落在一个角落里。 秦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背影倒是有些熟悉,不等他开口,康诺已经朝着角落走去。 “姜姐!”康诺轻声唤道。 姜屿的每一次妆扮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一字肩抹胸黑裙性感又迷人。 “小诺,老秦,你们来了!”姜屿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朝两人打了声招呼。 “姜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时旸刚才还在找你!” “我来的时候见她在忙就没有打扰她,老罗和峰哥没来?” 秦凯应道:“他们那组有事就没过来,王……”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屿手中的手机忽然响起,看了眼屏幕,无奈的接起电话,“好,我这就过去!”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抱歉的看向两人,“叔叔让我过去一下,你们俩随意,玩的开心点!” “好!”康诺应道。 目送姜屿离开,秦凯不由问道:“看姜姐无奈的表情,姜时旸的爸爸不会真的给姜姐准备了一堆相亲对象吧!” “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通知队长?” “算了吧,先不说队长不着急,就算着急,你让他拖着一条断腿来啊!” 康诺长叹了口气,别人磕cp甜甜蜜蜜,她磕cp怎么痛不欲生的! 姜屿那边,果然,姜誉峰热情的为她介绍着身边优秀的男青年,不知是刚才喝了点酒的原因还是这群人围在身边吵吵嚷嚷的原因,姜屿有些晕眩。 她突然敛起笑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瞬间变得一片冷漠,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叔叔,抱歉,还没来及告诉你,我有男朋友,本来打算等过段时间再告诉您的,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姜屿说的认真,丝毫不像敷衍。 姜誉峰微微一怔,转而笑道:“这是好事啊,对方是谁啊,你同事吗?” “对!”姜屿点头,“等改天我会带他回家亲自拜访您和婶婶的,今日是时旸工作室成立的日子,就不要讨论我的事情了。” “那你跟我说说他叫什么总可以吧!”姜誉峰不罢休的问道。 “时旸叫我了,我先过去看看,这事等以后再说!”说完,姜屿逃一样的转身就走,刚来到楼下就碰见了姜屿与苏薇,来不及跟两个人细聊,说了句有事就走了。 姜时旸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老爹吓着她了,不由朝楼上的父亲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离开别墅的姜屿上了出租车本打算回家,但出租车没驶出多远她便更改了目的地。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市医院门口停下,姜屿站在楼下抬头望向五楼的方向时,她却迟疑了。 503病房,房门被推开,言?看着手中的杂志头也没抬道:“我还不饿,先不吃了!”护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直接将餐盘放在他面前的桌板上,“我说……”他抬头就看到护工趴在窗户前正往下瞅,“你干嘛呢?” 听到他的声音,护工回过头解释道:“我听她们在讨论说楼下有个美女,我好奇看看,医院门口穿成这样是来看病还是参加晚会!” 听他这么一说,言?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探起身子朝楼下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一跳。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 “言少爷,您认识这姑娘?唉,言少爷你去哪里?”护工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瘸着腿也能走这么快,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言少爷,您等等我啊……” 三分钟后,姜屿正准备回家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喊出她的名字,“姜屿!” 姜屿猛然回眸看向他,那一刻,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就连眸中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仿若明珠生晕,光彩琉璃。 言?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开心的模样,凝视着她,惊艳夺目的眉眼之间,绽放出丝丝缕缕的温柔。 “言少爷,您怎么跑这么快!”气喘吁吁赶来的护工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言?紧忙收起眼底的温柔,板着脸问道:“大晚上在这发什么疯呢?” 姜屿唇角笑意分明,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来看瘸子怎么跑步!” 闻言,护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言?在颜面扫地之前冷着一张脸道:“看完了就滚!”说罢转身就往回走。 可他没走几步,手腕突然被一双透着丝丝凉意的手挽住,“地滑,我送你上去!” 护工突然变得很有眼力见,飞快跑到前面按下电梯,等两人进入电梯,护工却没有按下关门键而是不断让人进入电梯,直到电梯内爆满才按下关门键。 言?瞥了一眼护工,这个点能让电梯里挤满这么多人,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姜屿虽然站在角落里却没有感觉到拥挤,她微微侧头倚在他的肩膀上,看到她泛红的脸颊,他出声问道:“喝酒了?” “嗯!”姜屿闭着眼微微点头。 “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不能喝就不要喝,总是乱逞能!”言?训斥道。 姜屿突然失落道:“是啊,我就是爱逞能!” “又被叶局骂了!”言?轻哼一声,“也是,要不是有事求我,你怎么会想起我?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话音落下,电梯门正好打开,言?挣开她的手抬脚就走。 护工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我们少爷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 姜屿追上他的脚步,“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也是姜法医从来不做无目的的事!”言?绕过她回到病房,半坐在床尾的护栏上,眼神带着一抹讥讽,“你来这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求情,让叶局同意你继续调查叶笑失踪案!” 姜屿微微蹙眉,她今天已经因为这件事让心绪紊乱,所以她根本没打算谈及此事。 “怎么,王副队没有帮上忙?”他继续嘲讽道。 “这又跟王治有什么关系?”姜屿完全被他搞糊涂了,他这是从哪冒出来这么大的气,“是不是叶局给你打电话了?我承认是我太冲动了,我已经意识到我的错误了,叶笑的事你们不让我参与,我不参与就是了,今后我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这样还不行吗?” 她气愤难言,无数话语都哽在了喉咙里,“说实话,叶笑的案子我的确不死心,为此我很烦躁,不想见叔叔为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想回家一个人乱想,那一刻我只想到了你……” 本想劝架的护工见状蹑手蹑脚的关上了门。 气氛停滞了片刻,下一秒,就听到言?一声假咳,随后冷冷道歉:“怎么不去找王治?你们俩……” 不等他说完,姜屿突然抬脚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王副队来海城,我们总共没说几句话,你为什么总是误会我们?” “误会?你这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昨晚你明明和王治在一起,却给我回信息说在忙,是啊,忙着约会,还有今天上午,你跟王治亲亲我我的画面已经被人录下来了,还想狡辩吗?” 姜屿抢过手机打开视频正是上午在便利店的画面,“怎么样?还敢狡辩吗?” 突然勾起唇角的姜屿定定地看着他,“言队,你吃醋了?” 言?微微一怔,急忙狡辩,“胡说什么,咱们俩又没什么关系,我吃哪门子醋!” 说话间,姜屿那张精致的面容突然凑到他的面前,被吓到的言?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姜屿本想拉住他却被他带走,覆在他身上,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氛逐渐上升。 两人距离不过寥寥几厘米,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心跳的节奏,她眉眼弯弯,眼睛里的星星融成了星河。 她满脸无辜道:“昨晚我的确见到了王治,不过也只是见了一面,我接到程然的电话,就赶去金星公园见她,今天上午也是偶然在便利店碰到的!” “这是你的私生活,你不用跟我解释!”言?佯装不在乎道。 “我的私生活想有你的参与!”他望着她,心口一阵狂跳,“言?,我真得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男朋友?”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确定不是酒后胡言乱语?” “从未有过的清醒!”姜屿红着脸不安的看着他,“你应该不会连着拒绝我两次吧?” “你确定没事求我?”他眼眸眯起,似有笑意悠然蔓延开来,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你会拒绝我吗?”说完,她将头贴在他的胸口。 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那我只有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可许久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姜屿?姜屿?”他唤了几声依旧不见任何回应,“还说没喝多……”正想将她从身上移开时,身体触碰到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他一惊,“姜屿?姜屿??来人啊!” 姜屿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一旁的言?,不是关心而是嘲讽道:“怎么阎王没收你?” “我想喝水!”姜屿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声音沙哑道。 “自己发烧不知道吗?还跑去喝酒,亏你还是法医呢!”嘴上念叨着,动作却很诚实,拄着拐杖倒了杯水递给她,“饿不饿,我让护工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姜屿喝了口水,瞬间感觉嗓子舒服多了,“不用了,没什么胃口!”放下水杯,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几点了?” “三点二十五分!” “下午三点二十五?”姜屿猛然坐起身,“今天还有个会呢!” “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言?在一旁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冷言冷语。 “凉了也比不去的强!”说罢,姜屿就要翻身下床。 “你待着吧,我给叶局打过电话了,说不定一会他们组团来看望您老人家呢!” “待着也是待着,我去看看于淼,顺便说一下顾冉的事。”姜屿穿上鞋子扬长而去,丝毫不在意某人的脸色。 房门一闭,言?便露出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暗自骂道,言?你这个蠢货,怎么又上她的当了。 第14章 你的意思 突然,房门被推开,姜屿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隐藏着几分羞涩,吞吞吐吐的问道:“昨晚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言?故作疑惑道。 “就是请您老人家做我男朋友的事,你要是同意这事就定了,要是不同意,你就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姜屿说完便收回脑袋重新关上房门,一脸羞红的离开了。 房间内,言?嘴角藏不住的喜悦,他的心情就如同午后阳光明媚,温暖。 半个小时后,病房门被推开,言?在看到走进来的身影后立即将嘴角的笑容收回,不过还是晚了一步,被林女士捕捉成功。 “遇到什么好事?心情看起来不错,说出来分享一下,让我也高兴高兴!”林女士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沙发前,正要把包放下,忽然看到沙发上背包有些眼熟,眉头一蹙一松之间,她便得到了答案,“小屿来看你了!” 林女士本想再次从儿子的表情上捕捉信息却发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可不是来看我,自己发烧都不知道,喝酒直接把自己送进医院了。” “啊?严重吗?”林女士闻言大惊失色,“那小屿现在在哪里?” “到底谁是你亲生的,我腿断了你都没这么担心!”言?抗议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林女士长叹一声,“我倒是希望小屿是我亲生的,可惜我没这么好的命啊!” “走走走!”言?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女士闻言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你要是能把小屿娶回家,你还是我亲儿子!” 言?见状故意端着架子,疑惑问道:“你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小屿不仅长得漂亮,学历又高,正好弥补你智力低下,她性子沉稳大气,不矫揉造作,反正在我见过的女孩里我最喜欢她!” “什么叫我智力低下?”言?只记住了这四个字,顿时来了脾气,“她漂亮我承认,但沉稳大气是因为她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缘故,其实她脾气一点也不好,蛮横无理,惺惺作态……” “是吗?原来我在言队心中是这样的形象!”一道声音犹如一盆冰水般从头顶浇灌下来,言?顿时怔在原地。 姜屿面带微笑走进病房与林女士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小屿,你来了,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听阿?说你身体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林女士尴尬的笑了笑,真想上去抓住那个臭小子抽他几巴掌。 “谢谢阿姨关心,已经好多了,我来取包,叶局刚才打电话过来让我过去一趟。”说着,姜屿从沙发上拿起背包,“阿姨我先走了。” 林女士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案子来了挡都挡不住,只能叮嘱了几句:“照顾好身体,别累了自己。” “好。”转身正走,姜屿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个正手足无措的人,“言队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抱歉打扰!” “哎!我……”言?起身正想追出去,可无奈一只腿不给力,刚站起身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林女士连忙扶住他,冷嘲热讽道:“还死鸭子嘴硬吧!” “硬什么硬!”言?抽回手臂,重新躺在床上,“大家都是同事,以后还要共事,我不想把关系搞得那么僵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林女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有事没事,没事赶紧走!” “好好好我走,对了,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你是回云水还是回家?” 言?抬起头挤出一抹笑,“只要能离你远点哪都行!” “那就回家!”林女士玩笑道,在他准备开口反抗之时,她又抢先道:“开玩笑,天天看着你我还烦呢,那你歇着吧,我先走了,别忘了跟小屿打电话道歉!” “我又没干什么,为什么要跟她道歉?”男人的自尊心让他依旧不屈服。 林女士冷冷的看着他,一副我看你能坚持到几何的表情。 待她离开,言?快速抓起手机编辑信息,可连续编辑几次之后都觉得有些不妥,思来想去决定把话说清楚于是直接打去电话,无奈天公不作美,对方手机已关机。 出租车上的姜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刚刚撒了谎,叶局并没有给她打电话,她回来时正巧听到言?与林母的谈话,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于是找了借口离开,坐在车上她做着深呼吸强行让自己摒弃杂念稳定下来。 她将手机关机直接回了家,窝在沙发上没多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将她吵醒。 由于睡得太沉,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听到敲门声便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头戴黑色棒球帽,身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子,不等姜屿开口,那人直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堵住她的嘴将人往里推。 心慌意乱几秒钟后,姜屿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托住他的肘关节顺势旋转,用力一脚将他踹开。 男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她会反击,短暂的惊讶之后迅速调整状态,忽然发力,双臂猛然抡出,直击姜屿面目。 姜屿身子一侧,陡然躲过了他的双拳,随即她看准机会,当胸一脚,狠狠踢向那个男人,将他一脚踢飞了出去。 男人顾不得疼痛见她冲过来爬起身就要往外跑,姜屿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想要将他擒拿,只见那人手腕一番,银光一闪,一把小刀从她的眼前划过,若不是姜屿闪躲及时,那一刀定然从她的双臂上划上一道。 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化身一道流光,趁着姜屿闪躲之时,一不小心撞到了柜子,晃动之余,架子上的玻璃花瓶也随之晃动几下之后摔落下来,男人见状趁机逃跑,尽管姜屿极力去追,出了单元楼便不见了那人身影。 直到这时姜屿才反应过来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对决,顿时心脏加速,脸色苍白。 缓了一会之后,姜屿回到家拨通了叶局的号码,这件事她只告诉了叶局一人并请求他将此事保密,警察凌晨被陌生人在家中袭击,自然不是小事,叶局连夜让人调监控查黑子男人的身份。 这人是摸清了她家附近的监控,一张正脸都没有拍到,想来这人是有备而来。 “姜姐,你来了!”下了车,罗文朝她挥手打招呼。 姜屿点头回应后穿戴整齐走进警戒线内,死者的衣服看上去比较凌乱,裤子脱到了膝盖下面,上衣也脱到胸脯的位置,黑色的书包被丢到尸体边上。 “姜屿!”闻声姜屿侧头看去,王治在她身旁蹲下身,“身体好些了吗?” “嗯,没事了!”姜屿收回目光落在尸体上,声音冷淡,“死者眼睑有出血点,眼周围有瘀点性出血,颈部有扼压伤,手腕上也有控制伤,死者很有可能是被人掐颈致死,不排除死者有被性侵的可能,从死者的衣着以及体征推断,犯罪嫌疑人侵害的对象是一个年纪大概十三四岁的在校的女学生。” “目击者是在今天早晨七点五十分左右发现尸体,随即拨打110报警,恰逢事发前一晚东城区下了一整夜雨,经过一夜的雨水冲刷,现场留下的有价值的信息很少。”王治说着,招呼一名警员过来,问道:“查到死者身份了吗?” “查到了,死者名叫钟圆圆,就住在附近的平房区,我们已经去通知她的家属过来了。” 三个小时后,众人在会议室内集合。 “死者钟圆圆,东城三中初一学生,父母在农村务农,死者因上学原因住在姐姐家,家中只有姐姐和姐夫,死者的家就在案发现场不远处,步行只需十分钟,我们找到死者的姐姐和姐夫,询问了他们最近一次见到死者的情况,根据死者姐姐的回忆,当天早上,还听妹妹叫过自己,她让丈夫拿给妹妹10元钱,姐姐也很确定当天早上七点听到了妹妹的声音,但当自己拿着十元钱走出房门时,门口却空无一人,妹妹已经离开了。”罗文汇报道。 “按照死者姐姐和姐夫的陈述,死者遇害的时间应该是七点到七点五十分之间,从现场死者的衣物状况来看,死者很有可能是在上学途中遭到性侵害然后惨遭杀害。”王治继续道:“但是在现场勘察中我们发现,现场地面上没有发现死者的足迹,而且头一天晚上是下了雨,现场路面泥泞,但是死者的鞋底包括衣物这些都是比较干净,现场的植物倒伏也只是小范围的,周围没有明显的搏斗的痕迹,刑侦人员在死者的衣物上,发现了一些可疑的油污,同时也发现了类似摩托车的一个车轮印记,根据这些情况,我们推断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一个抛尸现场。” “如果发现死者的地方是抛尸现场那第一案发现场会在哪?”一名警员提出疑问。 王治并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落向了姜屿出声问道:“姜法医,尸检报告如何?” “死者是被人掐颈致死,检查结果排除了性侵的可能,不过在对尸体进行体外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疑点,死者死亡时间并不是今天早上。”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众人质疑,姜屿沉着冷静的解释道:“一般而言,法医判定死亡时间的方式就是尸体现象,而在这起案件中,我们首先观察的尸体现象就是尸僵,诸位都知道人死后由于我们的肌肉的僵硬,身体的各个大小关节,会随着时间的变化发生僵硬,尸僵自死后一到三小时开始,先在一些小肌群出现,四到六小时发展到全身,十二到十五小时尸僵达到高峰全身关节僵硬,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尸僵现象开始缓解,三到七天尸僵现象完全缓解。 而死者钟圆圆的尸僵已经发现到全身,并且全身关节僵硬达到高峰,刚才我们对现场死者的尸僵进行一个检验,她的尸僵的强硬程度达到了尸僵最强,根据这个现象,我们初步推断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距离我们尸体检验时间16个小时左右。” 这一发现让刑侦人员颇为意外,但众人又对姜屿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 “小张,你带人再去一趟死者家。”王治吩咐道,“罗文,你跟我再去一趟现场!” “是!” 会议结束,众人起身离去,王治注意到姜屿手臂上露出的纱布,问道:“你的手臂怎么了?” 姜屿看了眼手臂,轻描淡写的答道:“不小心划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包扎成这样应该挺严重吧?” “没有,王副队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忙了。”姜屿淡漠道。 王治似乎习惯了他冷淡的性子,也不生气,点头应下,“好!” 根据死者家属的口供,他们早上七点还听到过死者的声音,而按照法医的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的晚上,于是刑侦人员再次找到死者的姐姐与姐夫。 刑侦人员来到死者家中,钟圆圆的姐姐钟芳芳由于接受不了妹妹的意外死亡,病倒了。 死者姐夫黄达脸色憔悴,招呼两名警察坐下后准备去倒水却被警察拦下了,他们直接通报了警方掌握的情况,说明钟圆圆是被人杀害的,并没有被性侵,其他细节并未告知。 “我们登门的目的一是向你们通报案情,二是想向你们了解一些钟圆圆的人际交往情况!”张灼说道。 提到妹妹,钟芳芳哭泣到说不出话,黄达只好开口回答:“圆圆性格比较内向,同学关系比较简单,除了她同桌没听她提过别的同学,也从来没听说过她跟别的同学发生矛盾。” “那你们在外面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对方报复到了钟圆圆身上?”张灼又问。 黄达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妻子,随后冲着警察摇摇头,“我俩都是本分人,遇事能忍则忍,我们在这住了五六年了,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第15章 精明可爱 “你们父母呢?”警员问。 提到父母,黄达的眼神变得悲凉,“我父母走的早,我是我爷爷养大的,前几年也过世了,芳芳的父母都在农村务农,有时家里不忙就会过来小住几天,在这也不认识什么人,不可能跟谁结仇。” “你们确定七点左右听到了钟圆圆的声音?” “对,肯定是圆圆的声音!”黄达郑重点头,“芳芳昨晚打牌到凌晨,睡得比较晚,七点左右听到圆圆在外面喊她,于是就让我拿钱给她出去买早餐,当时没见到人,还以为是她先走了,谁能想到…” “谢谢您的配合。”两名警员对视一眼,交换一下眼神后,站起身道:“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先走了,你们如果想起什么可疑情况,或者怀疑什么人,一定要及时跟我们联系。” “好!”黄达应下,起身送两人离开。 海城警局解剖室,姜屿拦住了刚回来的王治,将手中的尸检报告递给他,“为了证明推断无误,我重新进行尸检!” 王治闻言立即翻开报告,看到结果,眉头皱起。 “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由于缺乏动力,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分,从而导致尸体低下部分的毛细血管及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会呈现暗红色到暗紫红色瘢痕,这些瘢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在法医学中这种现象称为尸斑,尸斑是推断死亡时间的一个重要尸体现象,尸斑一般是在人死后一到两个小时出现,十二小时之内的尸斑一般初步形成,十二小时到十六小时是一个扩散期,不太容易褪色,超过二十四小时的尸斑一般凝固不变,指压也不会退色。 尸斑的出现与发展的快慢,都和环境温度与死亡原因等因素有关,寒冷季节,尸斑的发现发展就会比一般情况下缓慢,结合当地气候特点,气候湿冷,尸斑的发展会比正常情况下缓慢,对死者身上的多处尸斑进行检测,尸斑已经进入扩散期,重压不易退色,死亡时间应该是超过十二小时,按照死者家属的说法,死者上午七点出门七点五十被发现死亡,法医观察尸体现象是十一点,四个小时之内,死者尸体出现大面积的尸僵,尸斑现象,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姜屿解释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死者的姐姐与姐夫在撒谎?”王治疑惑问道。 “接下来就靠王副队了!”姜屿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说道。 王治闻言,微微扬起唇角,“从姜法医之前对案件的态度,不知姜法医是对这个案件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两者都没意见,我本来就只是法医,对条件提供技术支持,怎么?王副队还指着我去破案?” “能够得到姜法医的帮助自然犹如锦上添花,只是不知姜法医愿不愿意?” 姜屿状做思考,“倒也不是不可以,来而不往非礼也,相信王副队也不是那种人吧!” 话音未落,王治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低声道:“姜法医需要我做什么?” 姜屿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方才开口道:“我想知道四中女学生失踪案的进展!” “这个案子好像不是我们负责!” “我相信王副队的能力,等你结果,不打扰你工作了!” 看着她的背影,王治扬唇一笑,这姑娘真是精明里透着几分可爱。 有了法医技术支持,刑侦人员将嫌疑人行凶时间延长到了前一天的晚上,那么从前一天夜晚到第二天七点,发现死者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治带人又去了一趟死者家,钟芳芳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十分肯定早上七点听到了妹妹的声音,姐夫在发现死者的前一天晚上九点多就回到家,睡觉之前还看到妹妹窗户灯还亮着,于是王治又带人到学校走访调查死者钟圆圆的情况。 晚上十点,姜时旸听闻姜屿还在解剖室担心她废寝忘食的工作于是买了夜宵过来。 见康诺还没离开于是叫着她一起吃夜宵,不过几天不见而已,两个人却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姜屿无心八卦便坐在一旁沉浸式吃面。 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闻声看去,王治带着几名警员刚回来,“王副队!”康诺立即起身招呼。 几人来到餐桌前,罗文看着一桌的美食率先开口,“开小灶啊,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没谁也不能没文哥的份啊!”姜时旸调侃道。 “还是我们时旸妹妹好啊!”罗文说着拿起一份饭盒,不过他却没有先吃而是递给一旁的王治,“王队,来一份!” 王治接过饭盒道了声谢随之坐在了姜屿对面,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么认真想什么呢?” 姜屿这才注意到几人的存在,“你们回来了?” “嗯!”王治微笑点头。 “咱们去那边坐吧!”姜屿突然道。 王治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点头起身,在众人的注意下两人走到了最后的餐桌前坐下,“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她姐姐虽然还是说今早听到了妹妹的声音,但这一次却加了一个词,仿佛!” 姜屿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在警告少卖关子,有话赶紧说。 “由于姐姐事发前一天晚上出去打麻将很晚才回来,当时意识形态比较模糊,她说仿佛听到了。但姐夫说在前一晚九点多回家的时候还看到妹妹屋里的灯亮着,我们猜测妹妹会不会趁家人熟睡后偷偷溜出去和朋友聚会,然后惨遭毒手,但是从走访调查的结果来看,妹妹不是一个贪玩叛逆的学生,生活自律而且有规律。 死者的姐姐与姐夫的证词属实,现在的问题是死者到底是什么时间遇害的呢?” “现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第一案发现场在哪?另外就是死者死亡时间,我们可以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推断这个嫌疑人作案时间。”王治吃了一口饭,跟其余几人不同,他吃饭跟他人一样很斯文。 姜屿明白对死亡时间的推断是每起刑事案件都必须解决的难题,死亡时间的不断缩小,会为侦查人员提供更为准确的侦查依据。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双肘搭在桌面上看向他,“人死后,身体的产热机制就停止了,就会产生散热,尸体温度就会一点一点下来,最终可以达到跟环境相符。 通过对死者尸温的测量,可以对死者的死亡时间进行精确的推算。” 姜屿拿出手机找到几张拍摄的图片放在了桌上推到他的面前,条理清晰道:“研究证实相比于胸,腔内的脏器器官温度,直肠温度更能较好的反应尸体内部温度,加之测量直肠温度操作相对简单,因此直肠温度常被作为尸体内部的核心温度,用于推断死亡时间。 季节不同,温度自然不同,春秋两季的时候,人死亡以后她的尸温变化规律,前十个小时,每小时是下降一度,十个小时以后,每小时是下降零点五度,夏天由于天气热,环境温度要高一些,尸体温度下降一般要比春秋慢一点四倍,在冬天环境相对较冷,尸体温度下降的要快一些,大概零点七倍左右,到达现场之后,我们就已经对死者进行了尸温测量。 十一点二十分,尸体温度是二十度,十二点二十分,是十八点五度,下午的两点二十分,是十六点五度,以春秋两季的湿冷变化规律,计算出来死者的死亡时间,第一次测量尸温是二十度,正常人的体温是三十六度与到三十七度,也就是说她下降了十六点五到十七度,根据这个时间加上我们前面说的,前十小时每小时下降一度,后面每小时下降零点五度的规律推算,她大概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二十三个小时,结合我们现在的季节,我们算出时间的零点七倍,大概时间就是十六个小时左右。” 王治脸上出现了笑意,“姜法医这么有诚意,我要是不表示一下,是不是说不过去?” 姜屿身子向后一仰,微抬下颌,“这点小事对王副队来说并不算什么。” “那你可高看我了,我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可没有什么人缘!”王治略做委屈状。 姜屿静静地看着他,声音不冷不热道:“关局跟我提过缉毒队大队长王局!” 王治露出一丝讶异但稍纵即逝,微微一笑,“原来姜法医对我的身世这么了解。” “行了,即便没有您父亲的这一层关系,这点小事对王副队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叶笑现在怎么样了?”若不是有事求人,她绝不会跟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 见她眼神恢复了冷淡,王治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道:“在一家县城的足疗馆里找到了叶笑,如今人已经平安回家,段云乐,王欢等人涉嫌强迫他人卖淫罪被刑拘。” “从那种地方回来能叫平安吗?”姜屿抱着双臂,双手却死死地握成了拳头。 “长青那边已经派了心理疏导员定时给两个孩子做心理疏导,等稳定下来就可以回归校园生活,关于叶笑和她奶奶,王局也在尽全力的帮助她们。” 姜屿水润的眸子结满了愁绪,“越是想要忘记,回忆越是清晰,有些痛,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王治望着她,眼中泛着心疼。 不远处几束目光正时不时的偷看着两人,姜时旸眉头紧皱,“他们俩什么情况?感觉不像是在聊公事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应该是在交往吧!”康诺撅嘴道,她倒不是对王治不满意,只是不想输给秦凯罢了。 “不会吧!”姜时旸难以置信。 “我和凯哥之前还看到王副队与姜姐在便利店吃东西,王副队还这样摸姜姐的头呢。”康诺学着那天王治的动作摸着姜时旸的脑袋。 姜时旸惊讶地差点顿时跳起来,康诺急忙拉住她示意她小点声,“我以为我姐喜欢的人是言队,也是,相比较来说,王副队没有言队那么霸道,也没有陆谨弋那么冷漠,笑起来好温柔!” “这么说你也是支持姜姐和王副队在一起了?” “我姜姐选谁我就支持谁!”姜时旸扬眉一笑,“怎么,你不支持?”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队长和姜姐站在一起最配!” 姜时旸微微蹙眉,转瞬勾了勾唇角,拿起手机偷偷拍下一张照片随后给言?发送了过去,‘看来你的位置要被人取代了!’ “你怎么给队长发过去了?”康诺见状疑惑问道。 “刺激刺激他!” “没用的,上次凯哥把视频发过去,队长都没任何反应,可能真的是我们误会了!” 姜时旸不在意道:“有没有用试一试才知道啊!” 如康诺所说,发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其实姜时旸的心理与康诺一样都比较偏向言?,但她们两个局外人扇扇风点点火还行,强行组cp还是算了。 翌日一早,姜屿就被叶局叫去了办公室,他将一包文件袋放在姜屿的面前,姜屿随即拿起牛皮纸袋打开掏出里面的东西,是照片与资料。 姜屿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上的男人,正是那天晚上闯入她家想要杀她的人。 叶局道:“这个邓勇已经被抓住了,有过前科,据他交代,是从网上刷到了你的视频从网上得知你的消息,知道你一个人住于是就想去你家弄点钱。”看着眼前的姑娘,叶局忍不住啰嗦几句,“小姜,你这老大不小也该找个男朋友结婚了,再说咱们局里也有不少优秀男青年,远的不说,言?就不错,自身就挺优秀,更别提家世了,你若是觉得他不太着调,也可以考虑一下王治,工作能力、待人处事都十分沉稳,还有……” “那个叶局,我还要出趟现场,您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去忙了!”姜屿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第16章 上门女婿 出了办公室,姜屿松了口气,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就爱操心这些事,但看到手中的照片,姜屿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更是变得凌厉。 王治带人再次找到死者的姐姐与姐夫,二人还是一口咬定妹妹是七点出门,王治敏锐的感到,死者的姐姐和姐夫似乎对他们隐瞒了些什么,为了让他们说出真相,他们决定对死者进行全面的尸检,钟芳芳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她心中对妹妹的死因也很疑惑,思量之后最终同意了王治的请求。 姜屿进行尸检时,王治在场目睹着一切,虽不是第一次见她尸检,但依旧还是被她的沉着冷静以及熟练的操作而叹为观止。 “根据胃内的消化程度和排空情况,可以推断死者最后一次进食到死亡的大概时间,经检验,死者的胃里大概有三百克左右食糜,而且还有成形的米粒以及未消化的蔬菜、肉。”姜屿将取出的食糜放在他的面前,王治差点当场吐出来,好歹他也曾是泾川县刑警大队队长,这点场面还是忍住了。 他立即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按下号码,几分钟后他重新回到她的面前,“黄达说,钟圆圆是六点放学,回到家大概六点半左右,钟圆圆一般都是自己做饭,吃饭时间也就是七点左右,进餐的食物跟你在胃里发现的食物种类是一样的。” “那就可以确定死者的最后一餐是她当天的晚餐,是大概晚上七点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据她的胃内容物消化程度来推断,她应该是在最后一餐三小时左右被害,我们就认为应该是在当天晚上十点左右被害,时间在我们的推测范围之内。”姜屿一边做着收尾工作一边说道。 顺着她的思路,王治又道:“而在这一活动范围,妹妹主要活动就是在自己家,那么第一现场就很有可能是在家中,我现在安排人员立马将钟圆圆与黄达带回警局,之后,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 “好!”姜屿开口应下。 刑侦人员马不停蹄的对死者的住处展开搜查,审讯室内,办案人员对死者的姐姐,姐夫进行进一步的询问,两人依旧如先前一样的说辞,正当审讯人员无措之时,另一边却传来了消息。 技侦人员赶到死者家中进行搜查,在死者的房中,床上的一个枕头落入了姜屿的视线,“小童!” “是,姜姐!”法医助理小童拿着箱子快速走过来。 姜屿立即从箱子里取出棉签俯身沾取枕头上浅黄色的液体,“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为什么?” “这种分泌物一般是在外力施压面部颈部导致,拿回去化验,另外通知王队给死者的姐姐、姐夫提取dna!” “是!” 接到电话的王治立即让人给死者的姐姐、姐夫提取dna检测,钟芳芳面容憔悴,一提到妹妹就忍不住自责和伤心,而黄达虽然表面很镇定,但难掩慌张的神情,在提取他的口腔分泌物时,警员发现他的右后耳根部有抓痕,随即警察对其进行人身检查,不仅在他的右后耳根部,还有左胸部,都发现明显的抓痕。 “黄达,你身上的抓痕怎么回事?” 黄达张口答道:“是跟我媳妇吵架时,她给我抓的!” 王治倒也不着急辨别他话的真假,只是让技侦人员从黄达脖子上的伤痕处以及指甲处提出dna。 在dna检测的几个小时里,对某些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王治就站在单面镜后观察着审讯室内的那人,他时而懊恼,时而紧张,又时而叹气的表情都落入了他的视线里。 王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在接通之后吩咐道:“把黄达的全部信息发给我!” 针对在死者房内的液体提取化验确定是死者口腔内的分泌物,经过dna检测,从姐夫身体伤痕处提取的dna中发现了死者的dna,这样一来,铁证如山。 技侦人员送来报告,王治并没有看一眼,他来到审讯室,低沉的声音让气氛有些讶异,“为什么要杀钟圆圆?” “我没有,我没杀她……”黄达激动的否认道。 王治见状端了一杯水给他,让他舒缓下情绪,“听说你是上门女婿,自古以来,这上门女婿不好当啊!” 黄达喝了口水又闭着眼睛缓了好一阵才开口道:“我爸妈起的早,我是爷爷带大的,虽然芳芳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对我这样一穷二白的农村人来说也算是高攀了。” “不是吧,我记得钟芳芳的父母也是农村人啊?”王治状似疑惑问道。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芳芳爸妈出钱买的,是芳芳的名字,所以芳芳现在是城里人。” “所以她们看不起你,使唤你、侮辱你,父母妻子使唤你也就罢了,连小姨子也不尊重你。”王治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加快语速,“长时间的挤压让你心理扭曲,所以你一怒之下掐死了圆圆。” 王治愤怒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手背隐约可见青筋,“是她逼我的……” “我没钱没文化没能力,从我跟芳芳谈恋爱,她父母就一直反对,他们总说芳芳随便找个人人也比我强,事事看不上我。” “那钟圆圆呢?”王治问道。 闻言,黄达嗤之一笑,眼神中露出浓浓的恨意,“圆圆根本不是什么性格内向,她是自卑,她总是在我们面前抱怨,说她们班女生穿名牌衣、背名牌包,还用名牌化妆品,而她什么都没有,说着说着就把所有的错怪在我头上,说是因为我的无能才没办法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平日里根本不拿正眼看我,这也就算了,她还怂恿她姐姐跟我离婚。” “因此你怀恨在心趁着你妻子不在杀了她?” “我虽然讨厌她,但我之前从未想过要杀她,她成绩也不好,想着等她成年就能出去打工,不住在一起眼不见心不烦,可是那天晚上……”说到这里,黄达的目光变得凶狠凌厉,“那天晚上我跟朋友在外面喝了点酒回来,正好看到她屋里灯还亮着借着酒劲就想找她说道说道,我刚打开门,她就骂我,说我是变态,还说我是扫把星、克命,把自家家的人都克死了不说,现在还来克她们,我一气之下就冲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让她道歉,她不愿意,没过多久她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钟圆圆死后,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她死了,我也清醒了,我很害怕,害怕事情暴露,就趁着芳芳去打牌的时间,把圆圆扛到楼下,搭在摩托车上扔在了草丛里,芳芳一直打到了凌晨才回来,回来之后她就回屋睡觉了,为了制造圆圆还活着的假象,在芳芳熟睡之时我故意将芳芳碰醒,告诉她圆圆在外面喊她,如我所想,芳芳没有起来,让我拿钱给她让她去街上买点吃的。” 说到这里,黄达露出一抹讥笑,“我从来没有感觉呼吸这么顺畅过。” 王治示意一旁的警员将口供拿过去给他按手印,随之起身走出了审讯室,经过休息区正看到姜屿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脚步不由朝她走去。 “还没回去?”王治出声问道。 姜屿侧头看向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结束了?” “嗯,黄达作为上门女婿,从入赘到死者家里之后,长期心里就受到挤压,慢慢的就演变成心理扭曲,案发前一天晚上,他在外面喝了酒,回家之后看到妹妹屋里的灯还亮着,就进入妹妹的房间想要与之理论,不成想死者不仅对其辱骂,还进行人身攻击,恼羞成怒之下,积攒多年的怨气终于爆发,酿成了悲剧。” “你怎么确定凶手就是黄达?”姜屿又问。 王治唇角微扬,“这不还要多谢姜法医的帮助。” 姜屿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冷淡道:“小刘说你根本没看检验报告!” “你这能力,其实你更适合做刑警!”见她不搭茬,他无奈耸耸肩,解释道:“根据你给出的死亡时间推断,死者是在晚间十点左右遇害,根据死者的生活轨迹,第一现场很大可能是在死者家中,首先家中无打斗痕迹,黄达交代九点半左右回到家,那凶手不可能是外人。” “原来如此!”姜屿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难怪他们都说你是警局的福星,要不是你准确的给出死者死亡时间,案件不可能进展的这么顺利,不知姜法医给不给个机会,让我表示一下感谢?” “不……”姜屿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旁的办公区传来一阵尖叫声,从吵嚷的声音中,姜屿听到了两个几个关键字,‘队长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先后迈开脚步往外走,只见办公区内聚成一团,言?个头高即使被围在中间依旧如同鹤立鸡群特别显眼。 姜屿忽然扭头对王治说道:“不是要去吃饭吗?走吧!”说完转身就走。 “姜屿!” “姜姐!”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叫住她,与此同时,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秦凯兴奋道:“姜姐,队长回来看我们了!” 姜屿回头之时正与他的目光对视,原本热闹的氛围忽然有些冷淡,正在这时一道身影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王治几步上前,面带微笑的看着言?,“言队,又见面了!” 言?停顿两秒,忽地皱起眉头,问道:“你是哪位?”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王治却依旧保持着微笑,“王治,原泾川县刑警队队长,现海城刑警队副队,以后还请言队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能从县城调到省城,王副队厉害着呢,应该是王副队多关照才是!” 此刻众人想逃。 “不是要去吃饭吗?还走不走?”姜屿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道。 “抱歉言队,我和小屿出去一趟!”说着,王治朝他点了下头后转身快步追上姜屿的步伐,在众人的视线下一同走出警局。 “他们两个一定在交往!”秦凯低声道,可如此寂静的氛围里,他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周围人的耳中,很快得到康诺几人的眼神警告。 “老大你的腿还未痊愈不适合久战,坐下来休息一会!”罗文推来椅子,“老大你得赶紧养好腿伤,没有你的日子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言?摆手,“我就路过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给我丢脸,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洗洗澡,真是臭死了!” “老大,我们送你下楼!”言?拄着拐杖在秦凯、罗文等人簇拥下出了警局,“老大,你真不喜欢姜姐吗?要是老大喜欢姜姐,我心甘情愿放弃这段感情,但老大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可就去追姜姐了!” 言?没有说话只是撇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轻蔑。 “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大的意思就是你别自取其辱了!”罗文在一旁补充道。 “什么叫自取其辱,我相信姜姐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总有一天她会被我的真诚所打动!” 言?再多听他说一句都感觉是对耳朵的折磨,于是快速钻进车里,透过车窗对罗文吩咐道:“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你们几个赶紧带他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走了!” “保证完成任务!” 随着车辆离开,言?长叹一口气,司机听到声音通过后视镜看到满面愁容的他,问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女人生气真是太可怕了!” 司机闻言不由露出一抹笑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出了夫人还有让少爷感到害怕的女人,不知那个女人是谁啊?” “打听那么多干嘛!”言?忽然警觉起来,“我警告你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林女士,听到没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行了!” “是,少爷!那我现在送您回云水?” 第17章 积怨已久 “不,你先送我去一个地方!”不等司机开口问去哪里,就听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跟着导航走!”随后手机里就传来了男人机械的导航声音。 一家餐厅里,姜屿与王治相对而坐,谁也没提刚才在警局发生的事,王治尽量找话题与她聊天,姜屿虽然回应着,但王治能感觉到她的状态变化。 “你喜欢养猫吗?”王治问道。 “从未想过养猫,应该是不喜欢吧!” “猫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它不喜欢的人,想要碰它很容易会被抓伤,我觉得你跟猫的个性很像。” 姜屿轻挑眉头,“我觉得这样挺好,不会拖泥带水。” “对待爱情也是如此吗?就像刚才,姜法医对待言队的态度,是不是可以证明姜法医对言队没有感觉?” 姜屿微微一怔,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王治突然笑道:“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呆萌的可爱!” “是吗?”姜屿不自觉的把脸别开,她对言?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呢? 次日,姜屿先后去了顾冉与叶笑家,她们俩的情况不容乐观,她们的身体与心理都遭受了严重的创伤,尤其是叶笑,那个开朗、善良、乐观的女孩,现在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些词的痕迹,这让姜屿甚是担忧。 于是她托关系联系海城权威的心理学家为其商讨治疗方案,等忙完准备回警局时意外接到了林女士的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餐,对方也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在确定她的位置后不到十分钟一辆豪华轿车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司机不仅将言?去警局的事告诉了林女士连言?在姜屿家楼下等了一晚的事也都告诉了她,见儿子的感情之路艰难,林女士决定出手相助。 这是姜屿第二次来到这家豪华的西餐厅,不禁让她想到了第一次来这里的画面,那是她与言?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叛逆任性的小孩子! “听说又出了案子,最近很忙吧?”林女士问道。 姜屿微微摇头,“相对于言队他们,我们法医的工作算轻松的。” “我听阿?说过,你们法医也不容易,有时候一场解剖下来也得站上五六个小时,也是够辛苦你们了。”林女士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满眼心疼,“人家小姑娘看到个蟑螂都害怕的不得了,你真是太勇敢了。” “习惯就好了!”姜屿并没有说太多,之前太多经历告诉她,并不是人人都能习惯,她哪一句不适就会引起对方反胃。 “小屿啊,我听说你跟阿?之间闹了点误会,那孩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到这事上,脑子就不够用了,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计较。” 姜屿并未接过话题微微一笑低头用餐。 林女士也不好多说,随即扯开话题,聊起了自己与言父的年轻往事,从性格可以看出,林女士是位性格爽快的女人,对待爱情更是直接。 两人相聊甚欢,气氛十分融洽,晚餐结束后,姜屿提出要回局里,林女士却突然腹痛难耐,姜屿要送她去医院,她却不愿并声称言?那里有药,让姜屿送他过去。 姜屿并没有戳穿林女士拙劣的演技,她明白林女士的心意并为此煞费的苦心,她觉得有些话有必要当面说清楚,便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云水高档公寓,林女士按下密码,房门在滴的一下后被弹开,林女士开心的拉着姜屿往里走,“阿?,你……”林女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只见言?半躺在沙发上,在他的身上还趴着一个身穿男士白色衬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她与姜屿都认识的乔苏宜。 率先反应过来的言?直接将趴在身上的乔苏宜推倒了一边,顾不得腿上的伤猛然站起身,“那个……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阿姨,我就送您到这,我还有事先走了。”姜屿第一次感到这么慌张,说完,转身就走。 “小屿!”林女士刚喊了一声房门咚的一声关闭,看向言?变成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 “伯母,我……阿?,你去哪?”乔苏宜正想说什么,言?已经顾不得拿拐杖直接拖着断腿往外跑。 姜屿按下电梯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她突然明白她对言?的感情已经比自己认知的要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突然一只手扒住了快要关闭的电梯门,随之电梯门缓缓打开,言?就站在电梯门前盯着她。 姜屿抬手再次按下关门键,在电梯关门之前,言?一步走进电梯,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静默三秒后,姜屿率先开口,“阿姨有些不舒服,让我送她过来,我们无心打扰你的好事!” “我跟乔苏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 “那是言队的私生活,我无权过问!”姜屿冷声道。 言?突然轻蔑一笑,“都忘了姜法医正处于热恋期,没看出来,姜法医也是情场高手啊,前一天还在跟我表白,第二天就跟王副队搞上了!” “怎么?我被言队拒绝了,这辈子就不能在找别的男人了!” “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 “言?那天在病房里的话还不能表达你的意思吗?蛮横无理、惺惺作态!”话音未落,电梯门缓缓打开,姜屿已经恢复了冷静,“谢谢言队告诉我真相!”说罢径直走出电梯。 就在她刚走出电梯之时,一只手臂突然抓住她用力一扯在电梯门关闭之前将她拽进电梯内,姜屿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而他一只手撑在墙壁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林女士总是夸你,说实话我有点嫉妒,所以赌气说了那些话,我不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会付出这样的代价,我错了。” 他像个认错的孩子似的乖乖的道歉,姜屿微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心中那些酸楚却突然化作了蜜糖。 “我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都不理,我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我的错误,所以昨晚特意去警局找你就是想跟你道歉,你故意气我跟王治去吃饭,也算是对我的惩罚了吧!” 姜屿想要掰开他的手,他却抱得更紧,“松开!” “姜屿,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答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同意!” “可现在我不同意。” “我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走的,还有乔苏宜的事我必须给你解释一下,她打电话给我说她收到了威胁信还被人跟踪了,我让她去警局报警她却跑到了我这,还说逃跑时不小心摔倒弄得一身脏,非要在我这里洗澡,若是以前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可无奈我现在这条腿连个孩子也跑不过。”说到这里,言?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你说她都洗了我也不能进去把她拉出来吧,不过我交代她,我家洗衣机有烘干功能让她把自己的衣服洗了烘干穿上,我真不知道她从哪找了件衬衫穿,我只是让她换衣服她就哭了,我只能转移话题问她被威胁跟踪的事,她说手机里有那封威胁信的照片,就在她拿着手机过来的时候脚下一滑就发生了你们进门看到的情景,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 听着他十分诚恳的解释,姜屿是相信他的,可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他呢,“在昨晚之前你跟我说,我们或许还有可能,可是现在晚了,我不想找你做男朋友了……” 揽住她腰间的手臂忽然一松,转而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头靠近她的耳边低语道:“我这辈子除非不找女人,但凡我认定的女人就不会撒手,得不到你,咱们就同归于尽!” 说罢,他低头吻在那泛着绯红的唇上。他本想浅尝辄止,但那清甜柔软触感让他贪婪,他的力道慢慢加深,吻的让人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电梯门忽然缓缓打开,两道身影就站在电梯门前,“阿?,小屿她……”林女士正要开口询问姜屿的下落,就看到言?怀中好像抱着什么。 言?低头看了眼躲在自己怀中的女孩,双颊绯红的模样甚是有趣,他侧头道:“妈,麻烦你让人过来把公寓清扫干净,我送小屿回家。” “知道了!”林女士对这个称呼倒是久违了,不过让她更高兴的是,今天好像因祸得福了。 在电梯关门之后,林女士依旧保持着优雅而态度却十分决绝的说道:“乔小姐,还请自重,若有下次,我保证你在海城待不下去,慢走不送!” 谁也没有注意到乔苏宜那握紧的手,指甲嵌入皮肤之中,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 “你快点松手!”姜屿警告道。 言?无辜道:“不是我不想松手,实在是我的腿太疼了,刚才出门急着找你连拐杖都没来及拿,硬生生忍着痛跑出来了,可能是刚才太用力,骨头又断了!” “你忽悠其他人或许他还能相信你,忽悠我,你不觉得自己太愚蠢了吗?” “你这女人怎么翻脸不认人,刚才是谁一脸娇羞的趴在我怀里……”不等他说完,姜屿的脸像是被火烤熟了似的,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言?反手抓住的手紧紧握住,“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明天就回局里,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们!” “你……可耻!”姜屿扭过脸不看他。 “不说不说,那么可爱的你只能我自己看。”言?笑嘻嘻道,“不过我的腿是真的疼!”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你陪我去?” “好!”言?本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她当真了,于是两人乘坐私家车去了趟医院。经过检查并无大碍,姜屿这才放心。 回去的路上,两人聊着最近的案子说着说着姜屿突然没了声音,言?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已经闭着眼睛睡得深沉,看到她的黑眼圈,不难猜测这几日又是废寝忘食的工作。 言?并没有送她回家而是带她回了云水,理由很单纯,就是姜屿家是步梯,他抱着她根本走不了电梯,所以只有带她回云水。 林女士的办事速度果然不是虚的,房子已被完全清理了一遍,将他放在床上,言?坐在床边,嘴唇有些泛白,倒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腿疼,但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倒也觉得一切都值了。 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颊,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带着满心的甜蜜起身走出了房间。 姜屿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怎么好,但昨晚却意外睡得香甜,直到早上九点,包里手机传来一阵铃声将她从梦中叫醒。 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姜屿豁然坐起身,紧忙按下接听键,‘您好,安医生!’ ‘我现在已经到警局了,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闻言,姜屿看了眼时间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抱歉,我现在不在警局,请您稍等我一会,我马上过去。’ ‘好!’对方率先挂了电话。 姜屿急忙冲出房间,差点一头撞上站在门口的言?,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他家。 昨晚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之中,心中顿时翻腾起来,她强装镇定换上一副很淡定的表情。 “我约了心理医生去看叶笑和顾冉,先走了。”不等她迈开腿,言?直接将她拽回自己面前,“别闹了,安医生很难约的,他已经在等我了!”他是不知道自己昨天软磨硬泡才使得安医生抽出时间的。 “你就打算这样去见人!”言?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姜屿低头打量自己一番,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还能见人,可不等她开口提出疑问,言?长臂一抬一把扯掉花瓶上装饰丝带,轻柔的将她耳边的发丝别在耳后用丝带将她的长发绑起来。 完成之后像是欣赏自己的杰作般满意的点点头,而后霸道的口吻道:“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披头散发,吓坏别人怎么办!” “你……” 第18章 苦口婆心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少说话!”姜屿这才发现这男人有多小气,“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我让司机在楼下等你!” “多谢了!” “咱们之间谈什么谢,用行动表达就好了。” 姜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急忙从他怀中逃离,“走了,拜!” 言?露出一抹坏笑,“完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姜屿应下,随之推门便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适应这种面红耳赤的生活,但她的心却第一次不再是空落落的,仿佛被人塞满了糖果,总是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姜屿陪同安医生先后去了叶笑与顾冉家,两个孩子终于愿意接受治疗,算了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本想请安医生吃饭表达一下感谢,安医生却临时有事离开了,回到局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她前脚刚回到法医室叶局后脚就走了进来。 叶局如今已被姜屿列入了不想见的人员之一,不是讨厌而是每次见面都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过来又不知是因为何事? “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叶局问。 “已经同意接受安医生的心理治疗了。” “跟王局打招呼了吗?” 姜屿点头,“我去找安医生之前就跟王局说了,他同意后我才带安医生过去的。” 叶局点点头,算是对她的做法表示认同,“最近有跟谨弋联系吗?” “没有!”姜屿摇头,一般都是陆谨弋主动跟她联系,她一直都是被动接受他给自己的一切,陆谨弋刚去省厅时还会跟他发信息,后来联系渐渐少了。 “上头领导对谨弋很满意,他可能会被留在省厅,咱们这里以后就靠你了。” 姜屿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惊讶,十分淡定的开口,“是,我会尽自己所能!”因为她知道以陆谨弋的才能,他可以走的更远。 “我今天过来除了告诉你谨弋的事,还有一件事。”叶局看向她,顿了顿,道:“电视台想邀请你参加节目!” “我拒绝!”不等叶局细说,姜屿直接给出了答案。 叶局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答案,不急不躁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我也跟上头说过了,可是领导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咱们一直说普法普法,可是效果并不理想,如今媒体发达,传播速度快,大家都知道法医工作者不可避免地因其独特的职业属性,受到误解与讳言。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不仅可以宣传法律还能让更多的人了解法医这个行业,怎么样?考虑一下!” “科室又不止我一个法医!” 见她有所松动,叶局锲而不舍道:“我也推荐过,不过因为之前地铁事件还有餐厅事件你热度很高,所以电视台指定让你参加。 要不是这件事定下来,我也不可能过来勉强你,我也去跟电视台那边了解了一下,录制时间是两天,录制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跟主持人互动一下,回答一下观众们的问题就完事了。” 见她不说话,叶局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既然那么勉强就算了,我去跟领导解释一下,怎么也得给我这张老脸几分薄面,唉,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想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这是我们的职责和义务,但也需要社会共同的参与和行动。那好,你工作吧!” 姜屿闭着眼睛咬唇,她实在是不想看到他那副倚老卖老的模样,可内心却强硬不起来,终于在叹了口气后,无奈出声,“知道了,我去参加!” “别勉强啊,我虽然是你们领导,可我不是那种强迫属下做事的领导!” “您老放心,我自愿的。”说完,姜屿挤出一抹假笑后头也不回的进了痕检室。 叶局握着拳头给自己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随后满意的离开。 生怕姜屿会反悔似的,电视台收到叶局的电话就赶了过来,洽谈合同的事。 姜屿本来没什么想法,但电视台来人之后她突然好想拒绝,可她毕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商讨合同的事。 “什么情况?接待室那么多人干嘛的?”秦凯一回来就看到接待室里一群人围着姜屿。 康诺激动的握着小手,“是电视台的人在跟姜姐商讨合同的事。” “电视台?合同?姜姐要跳槽去电视台啊!”秦凯诧异道。 “不是!是电视台的人想请姜姐去参加他们新推出的节目,不过以姜姐的颜值,也完全可以进军娱乐圈。” “不要啊,那我跟姜姐的差距不就越来越大!” 康诺白了他一眼,“可别在这里一厢情愿了!” 两人的对话清清楚楚的传入王治的耳中,他的目光不由落在那姣好的面容上,不管何时何地,她总是那么的出众,这是吸引他的点也是让他产生自卑的点。 签完合同,制片人告诉她节目正式开始录制是在一周后,并给她讲解了一些之后录制的相关流程,并亲切地告知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与自己联系,作为素人能得到这种的重视,姜屿有些受宠若惊。 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离开后,姜屿终于松了口气,看了眼腕表,已经是晚间八点多了,转身正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却看到王治站在楼梯间,见她上来顺势递给她一瓶水。 “谢谢!”姜屿接过水瓶拿在手里。 “要进军娱乐圈了?”王治玩笑道。 姜屿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才发现任何工作都有被逼无奈之时,相对于录制节目,突然感觉劝说死者家属同意解剖是件很容易的事了。” “我以为万事在姜法医面前都会轻松迎刃而解,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痛苦的表情。”王治笑道。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除了没有痛感,也有七情六欲,谢谢你的水,先走了。”姜屿再次向他道了声谢后转身朝科室走去。 王治举起手中的水瓶放在嘴边,一口气将它喝光,随后一用力水瓶变了形状被他丢在了垃圾桶里。 难得下班早,邋遢了一天,姜屿正准备回宿舍刚下楼就接到了姜时旸的电话,说她在警局门外等她。 一辆耀眼的红色跑车在黑暗中格外扎眼,姜时旸十分有礼貌的下车为她拉开车门,“上车!” 姜屿并没有上车,直言道:“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看你这黑眼圈就知道你没休息好,你现在需要解乏,我带你去泡汤泉,咱们边泡边聊。”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人推上车。 十几分钟后,两人已经身处汤泉之中,热气缭绕,“我还真是好奇,什么人这么厉害能说服你参加电视台节目!” “你怎么知道这事?”这事定下来不过两个小时,她就得到了消息,这让她瞬间就怀疑起一个人,“诺诺告诉你的?” 姜时旸闻言露出一抹苦笑,“姐,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节目的服装是我们杂志社赞助的吧?电视台那边第一时间就跟我们确定了参加节目的人员名单。” 姜屿这才想起来,节目组的人好像是提了一嘴,是她没有在意。 “看到你的名字我真是难以置信,后来跟制片人确认了几次我才敢相信名单上的姜屿是你。” “上头命令,我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姜屿无奈道。 “那才艺表演你准备表演点什么?” “才艺表演?” “对啊,节目组没有给你对流程吗?” “说了一些,可他完全没提过才艺表演的事,怎么?还要我现场来个解剖?我倒是不介意!” “你是不介意,关键是他们去哪弄尸体给你解剖,而且既然上节目肯定是表演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才艺,你是法医解剖尸体亮是亮了,但估计没有几个人会看下去。” “那我无能为力了。”姜屿直接选择摆烂。 “你可以……”姜时旸本来想让她弹钢琴,但很快意识到这三个字是禁忌于是连忙改口,“跳舞啊,我可以给你找个舞蹈老师教你,两三天速成版,唱歌也行,以你学习的速度唱跳都可以,保准让人眼前一亮。” 姜屿拿起毛巾盖在脸上,“要不然我跟节目组商量让他们找几个强壮的男人,看我怎么把他们都撂趴下,是不是更能增加收视度?” 闻言,姜时旸当时就急了,“你当我是疯了吗?让你在电视机表演把式,这要是被爸看到,他不得直接撤资。” 姜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姜时旸撇撇嘴,不敢再说话。 出了汤泉已经十一点了,姜屿打开手机就看到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她猛然间想起临出门言?对自己说的话完全被自己忘的一干二净。 “姐,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姜屿想打电话但又不想过早的让妹妹知道他们的事,便打算发信息过去,但又怕他突然打电话过来,于是立即删除信息收起手机。 “姐,你们最近很忙嘛,我听诺诺说你在宿舍住了好几天了,你们这工作总是早出晚归,不然让爸在警局附近给你买一套公寓,怎么也比宿舍住的舒服。” “不用,家里有几处发霉了,所以我想趁机翻修一下,这才搬到宿舍住一段时间,等修好了就搬回去了。” “是,那老房子早就该翻新了,不过,你怎么不跟我说,找工人,选材料多费事,你这工作又忙还要两头跑,交给我去做不就好了!” “我交给装修公司去做了,等完工以后验收就可以了。如今你跟苏薇是合作关系,不能什么事都让她去做,勤快点,多跟人家学习。” 姜时旸乖乖点头,“我记着呢!” 警局门口,姜屿下车目送她离开方才转身往里走,可还没走两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她强吸了口气才按下接听键,“言队,这么晚还没睡!” 听筒里传来言?霸道的声音,“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谁准许你把头发散下来的!” 姜屿微怔,反应过来猛然转身向四处看去,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司机紧忙下车,恭敬的站在车外朝她微笑。 在她走近时,立即为她打开车门,随后,姜屿果然看到了横躺在车坐上的言?,她坐进去,司机关上车门并未上车转身走到一旁。 “你怎么过来了?” “有人失踪,我来报警。”言?依旧闭着眼睛,口气冷淡道。 姜屿微勾唇角,“生气了?”说着,她从包里拿出发圈,一边绑着头发一边道:“抱歉,今天事情太多,忘记跟你联系了。” “无所谓,我有自知之明,姜法医的心中哪有会我的位置。” 姜屿躬身站起来到他的头部位置蹲下,而后静静地看着他,因好久没了声音,言?忍不住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蹲在一旁盯着自己,“干嘛?” 姜屿咂咂舌,“这张脸简直了,连生气都这么迷人。” 言?对此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以为说句好话就没事了,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那这样呢!”姜屿突然抬手抓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拉,将唇贴在他的唇上,就在他想要反客为主时,姜屿感受到淡淡的酒香度过来,她一把推开他。 “谁准许你喝酒的?你知不知道骨折恢复期间,骨折伤处会出现肿胀、血瘀等症状,腿部的血液循环会减弱,喝酒后体内酒精含量增加,酒精刺激引起腿部血管扩张,会导致骨折伤处出血增多、发热、肿胀加重等情况,影响骨折断端血液运输循环,不利于骨折处愈合,甚至可能引发无菌性炎症,导致感染,延长病程。” 瞬间,言?的气势就弱了下来,“我就喝了一小杯!” “一小杯就不是酒了?”姜屿冷声道。 言?翻身坐起,将她抱在怀中,“我错了,保证以后不喝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 “当然,不对啊,不是我在生气,你哄我吗?怎么又变成我哄你了!” “既然知道我都哄你了,就别那么不识抬举了。” 言?哑口无言,他以前还嘲笑老爸娶了个母老虎,现在看来,自己也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第1章 同学聚会 姜屿随后将录制节目的事告诉了言?,并表示为才艺表演而感到头疼。 “不想做就不做,没有人敢为难你!”言?语调霸气,没办法实力允许。 她是很想直接摆烂,可无奈一边是领导一边是妹妹,她自己丢脸也就算了,可不能拖累他人。 “果然人情世故是最难还的债,还有你这腿脚不好就老老实实在家休养,不要到处乱跑,你是真想放三个月长假吗?” “带薪休假不爽吗!” “你能做到算你厉害,安医生的心理治疗需要一段时间,局里工作不忙我就会跟安医生去顾冉与叶笑那里,你老实在家待着,不要再乱跑了,大家还等着你回来主持工作呢,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先回去了!” 言?抱着她根本不撒手,忽地想到一件事连忙问道:“我听老秦说你最近一直住在宿舍,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发生了大事。”姜屿佯装严肃起来,“事态严重,老房子发霉变质,只能翻修,我就申请搬到宿舍住了。”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办不了还有其他人,不然,你搬去云水吧,司机每天接送你上下班,这样至少每天晚上还能见到你。” 姜屿尴尬一笑,“这样不太好!” “那我们明天去领证,住在一起合法合理!” 姜屿惊讶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们才刚刚确定关系,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而且你这算求婚吗?也太敷衍了!” “可是不领证结婚,你又不愿意搬去云水跟我住。” “我这几天有点忙,住在宿舍也方便,你刚才说的事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议,早点回去休息,我走了。” 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回去早点休息,林女士给你准备了一些补品,我让老秦放在你宿舍了,按时吃饭!” “嗯好!”姜屿推门下车,与司机示意一眼,随后车窗缓缓降落,她歪着头看向车内的人儿,眉眼弯弯散发着灿烂的星芒,言?只觉得心脏漏拍了几下,开始后悔放她下车了。 言?很听话的在家中待了两天,倒不是说他只能待两天,而是他的初中同学攒了个局,非要叫他过来聚聚,而且还是在知道他腿摔断的情况下,还放话要是他不去,就把聚餐地点改到他家,更方便。 言?无法想象十几个人挤在他屋子里的感觉,无奈之下,只得让司机送他过去。 半个小时后,一辆普通轿车停在餐厅门口,司机先行下车取来轮椅,随后为他打开车门将人扶坐在轮椅上。 司机推着言?朝餐厅走去,一位身着西装短裙的女侍立即引着他们往里走。 乘坐电梯来到二楼包间,大老远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女侍推开门,嘈杂的声音有片刻的安静,然而在司机推着言?走进来时,声音轰然而起,众人立即起身相迎。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言?被推到了上位,几人似乎还感觉伺候不周到想要把他从轮椅上抱到椅子上时被言?拒绝了,他撑着桌子站起身,移到了椅子上。 言?环顾四周,才发现乔苏宜也在,除了她还有几张熟悉叫不上名字的面孔,其余就一点印象都没了。 “言?,咱们得有二十年没见了吧!”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感慨道,“听说你现在是刑警大队队长,你小子厉害啊!” “可不是,你这小子保养的也太好了,你看我们几个中年油腻大叔,再看看你,哪里是同一年龄段的人。”另一位有些秃头的男人道。 “言?,你还记得苏宜吗?”林依依忽然喊道。 乔苏宜紧忙拽了她一下示意她别胡闹,林依依怎么会乖乖听话,“听说言?当时为了追苏宜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呢!” 其实,言?当年跟乔苏宜交往完全是个误会,身边的朋友都说乔苏宜漂亮有气质、难追,他偏不信这个邪,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才追到她,不过没多久就毕业了,乔苏宜当即提出了分手,而且还是在兄弟面前,这让言?觉得很是丢脸,晚上便喝了不少酒,第二天就传出他为爱受伤买醉的传言,现在回想起来,他对乔苏宜这样的类型的女生依旧不感兴趣。 “现在人都到齐了,咱们一起喝一个!”一人提议道。 言?端着茶杯歉意道:“抱歉,我喝不了酒,我以茶代酒!” “我就是医生,你这伤,喝点酒没事的。”秃头男人说着就要给他倒酒,却被言?抬手拦住了。 “女朋友不让喝,知道了又要跟我生气了!” 秃头男闻言噗嗤一笑,“言?,我说你好歹也是海城刑警大队的队长,难道还怕女人?” 言?微微一笑,“女人我倒不怕,我只是不想惹我女朋友生气!” “那你就不担心哥几个生气?” “你们愿意生气,我有什么办法!”话音落下,氛围顿时尴尬了起来,言?倒是丝毫不在意的举起茶杯先干为敬。 “没听说你交了女朋友啊?你是不是因为苏宜在,所以不好意思了。”林依依笑道。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女朋友你也认识,就是在苏薇家扇了你一巴掌的人。” 相对于林依依黑臭的脸色,乔苏宜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竟然当众承认了她的身份,言?是属于她的,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面也见了茶也喝了,我就先告辞了。”说罢起身移到轮椅上,“今晚这顿饭算我的,诸位随意!”司机推门而来随后推着他离开了房间。 言?回到车上,司机收起轮椅放置后备箱,这时一道声音传来,“阿?!” 言?侧头看去,是乔苏宜,方才她全身坐着,并未注意到她的穿着,这会站着,抹胸短裙性感极致。 “阿?,那天晚上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伯母跟姜小姐会出现……” 言?收回目光淡声道:“已经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开车!” “等一下!”乔苏宜忽然抓住车窗,“其实今晚的局是我拜托依依帮我组的,我之前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都没回应,所以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把你约出来,阿?,当年我真得是逼不得已才选择跟你分手的,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你……” “刚才人多我没有开口,但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一下,当年我为什么追你你后来不是也知道了,我为当年的年幼无知跟你道歉,乔小姐这么优秀,一定会再遇良人,祝你幸福!再见!开车!” “阿?!阿?!”乔苏宜连喊几声都没有拦住车辆的离去,这样的结果她怎么甘心,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姜屿。 车内,言?躺在后座上,看着空白的手机屏幕不由叹了一口气,“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司机闻言不由一笑,“少爷这是在想姜小姐!” 言?轻蔑一笑,“她都不想我,我想她干嘛!” “这个时间,姜小姐应该还在警局吧,待会要不要在警局门口停下?” “不要,这样显得我太主动了,以后更没有主动权了。” “那好吧!” 两分钟后,“不知道她有没有老实吃饭,还是停一下吧!”司机闻言无声的笑了笑。 几分钟后,车子在警局对面停下,这对言?来说这就是他的地盘,如今却像个小偷偷偷摸摸的。 “喂,老秦,你在局里吗?” “我在呢,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就问你干嘛呢,别偷懒。” “老大我跟你说,峰哥那家伙不老实有野心,你看你在的时候整天摸鱼,现在你不在,那拼了老命的干活,他这是想篡位啊,老大,你可赶紧回来吧,不然你这地位和女人都保不住了。” “你这嘴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罗文找个针给你缝上。” “真的,老大我对你可是赤胆忠心。” “就你自己在局里?其他人呢?” “今晚我值班,除了姜姐和王副队,其他人回家了。” 言?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他俩去哪了?” “约会去了吧,两人今天在局里就一直眉来眼去的,还没下班,我看王副队就开车把姜姐接走了,老大,你是真的不喜欢姜姐吧?” “喜不喜欢关你屁事!”说完,秦凯的听筒里传来了一段忙音。 “少爷,咱们还等吗?” “等个屁,没听到两人去约会去了,回家!” “是!”司机大叔本还想说点什么,见他正在气头上,便将话咽了回去,驾车离去。 云水居,电梯门一开,言?气势汹汹的声音也随之传来,“立即给我订机票!” “去哪?” “去哪都行,重要是离开海城越远越好。” “要去哪?” “不是说了吗,离开海城越远越好……”说完,言?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她侧头看去,阴影之中站着一道身影。 姜屿抬头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司机大叔,“你们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在这里睡着了。” 闻言,司机大叔紧忙上前一手拎起她脚边的食品袋,一边扶她站起来,“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跟王治约……”言?还停留在惊讶之中。 “我跟王副队约什么?” 言?硬生生把‘会’给吞了回去,“你们不是约好了一起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王副队一起离开的!”姜屿眉头蹙起,“你派人监视我啊!” “我有这么无聊吗?” 姜屿轻哼一声,忽地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刚才说要出国,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闲着无聊而已。”言?心虚道。 司机大叔见状插话问道:“你们要不要进去再聊?” “好,我来拎吧!” “不用,我来就好,少爷就麻烦您推进来了。” “好!”姜屿应下,随后走到他身后握住把手,“今天穿的这么光鲜亮丽去哪里了?” “同学组织聚会过去喝了杯茶就回来了!” 姜屿忍不住笑道:“这么乖!” “你呢,跟王治去哪了?” “装修公司给我打电话询问我那些旧家具怎么处理,那些都是我爸爸妈妈结婚时的物件,有些翻新一下还能用,王副队正巧听到,就说送我回去,家里乱七八糟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也没留他,想着今天局里也没什么事了,就过来看看你,谁知你不在,你们再不回来我真得要睡着了。” “你的手机是摆设吗?不知道打电话吗?” 说到手机,姜屿眉头轻蹙,从包里拿出手机,“刚才在楼下超市结账的时候,一个小朋友突然撞了我一下,一不小心手机就掉在了地上,更要命的事,清洁车正好经过,这不就变成这样了。” 言?将她手中的手机拿过来,屏幕碎的堪称艺术,“我现在下单帮你买一个!” “不用,明天拿去店里换个屏幕应该还能用。” “这手机就算修好,打几个电话就没电了,还不够耽误工作了,大姐,你们法医的工资也不算低吧,你至于过的这么拮据吗?你是要攒钱投资吗?” 姜屿看着手机,眼睛里漫上一层水雾,“这是我考上研究生那年,姥姥送我的,也是姥姥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她一直都活的很痛苦吧,言?突然有些后怕,如果当初没有及时赶到,她真的会随着那场大火消失吧,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好像是被人揪住似的,隐隐作痛。 下一秒,她忽然扬唇一笑,“不过说到攒钱,我这些年还真攒了不少钱……你干嘛?”猝不及防的被言?抱在怀中,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言?轻轻地抱着她,问道:“你攒钱想干嘛?” “也不全是攒钱,平时也没有用钱的地方,钱就一直在卡里放着,不过现在,倒是有了一点想法。” “说来听听!” “想知道啊?”姜屿身子往后撤了撤,看向他问道,只见言?乖巧地点点头,她莞尔一笑,那双眼睛就像是黑暗中绽放的烟花,“就不告诉你!”姜屿忽地站起身朝厨房跑去。 他久久的凝望着那走远的背影,眼底的柔光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第2章 祝你幸福 做完饭,无论姜屿怎么挽留,大叔坚持离开,餐桌前就只有他们两人了,“你要是觉得在家无聊就出去玩段时间,照顾好自己。” “不去!” “怎么又不去了?” “我之前是受小人天梭才鬼迷了心窍,从现在开始我哪也不去,就在海城陪着你。” “你若想去就去吧……” “你陪我我就去!” “师哥一走,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了。” “老陆什么时候回来?” “叶局说师哥应该会被留在省厅。” “这么说,老陆升职了,那老陆一走,科长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行啊,老姜同志,恭喜啊!”姜屿却没有露出半分喜悦,“怎么了?舍不得啊?” “当然,相比较我来说,我怕时旸接受不了,她从小就喜欢师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再是那个小公主,而是可独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有些事没法勉强,就像老陆喜欢你,你不还是选择了我,不得不说,眼光不错!” 姜屿赞同的点点头,“相比较来说还是你的眼光更不错!” “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们家从上到下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臭不要脸啊!” “你才臭不要脸!” “是我是我。”已经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姜屿好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心中那纠缠折磨自己痛苦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弱化。 今天是姜屿到电视台参加节目的日子,为了表示对她的重视,叶局还特派了助理给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康诺,相对于参加录制的人淡定,康诺就显得十分不淡定了。 录制前两天,姜屿就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录制流程详解,就是从各行各业请来的素人与明星携手共同玩几个游戏,流量热度还是在明星身上,能有她们几个镜头就不错了。 果然后台,素人被分在一个化妆间,两个化妆师拿着化妆工具匆匆在几位素人脸上留下淡淡一层色彩便速速离去。 看着脸上跟猴屁股似的腮红,姜屿直接取出纸巾擦掉,“姐,诺诺!”姜时旸欢快的跑来。 “时旸,你来了!”两人一见面就跟孩子似的又蹦又跳,“时旸,你怎么进来的?我看门口管控挺严的!” “我可是这节目的赞助商,敢不让我进来!” “哇,好厉害!”康诺感慨有钱就是任性。 看到姜屿一脸的浮粉不由怒道:“这些人怎么区别对待,好好的美人都给糟蹋了,姐你等着,我去找他们领导去!” “不用麻烦了,素颜就可以。” “小屿姐!”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传来,姜屿回头,一张帅气的俊容出现在眼前,“小屿姐,真的是你!” “你是顾修?”姜屿不确信的问道。 “是我!”顾修开心的点点头,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臂,“我在节目单上看到你的名字还以为是重名重姓的人,后来一问,还真的是你,没想到能和你一起做节目,我真是太开心了。” 姜屿抽回手臂,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步,“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顾修,你是不是有专人化妆师?”姜时旸走上前问道。 “是啊,怎么了?” “能不能让你的化妆师给我姐画个妆啊,头一次来没经验,没带化妆师!” “小事,我让化妆师过来先给姜姐化妆,我还要过去见下导演,姜姐,一会台上见!” “谢谢你了!”姜时旸挥手跟她再见,“姐,这个顾修人还不错嘛!” “啊!”康诺突然尖叫一声吓到众人。 “诺诺,你怎么了?”姜时旸紧张问道。 只见康诺一脸激动,“刚才那人是大明星顾修,是顾修啊,没想到我竟然能见到真人!” “你才反应过来!”姜时旸与姜屿对视一眼,不由一笑。 姜屿一再强调画个淡妆就好,可化妆师是奉命前来丝毫不敢怠慢,放她出现在台上时,一干工作人员还以为她是哪位明星。 她不追星平时对娱乐圈并不了解,扫了眼台上的人,除了顾修,其余都不认识,不过从工作人员的态度,以及顾修所站的位置,在场的咖位应是他最大。 台上的顾修谦虚礼貌,灯光下他就是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姜屿的脑海里闪现出那次在大学门口吃烤串的画面,不禁感慨明星的生活也是不易啊! 随着明星的依次登场,下面就是素人登场,依次介绍自己的姓名后,现场嘉宾开始猜测几位素人的职业。 姜屿站在一旁尽量让自己避开镜头,顾修就跟故意似的,明知故问的向她提问各种问题。 “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这么好,是老师吗?” “不是!”姜屿冷声道。 “美女看起来有些高冷啊!”主持人道。 “我知道,我知道!”顾修身旁的男生举手喊道。 姜屿记得他刚才自我介绍是叫肖一凡,之后分组的成员,就在这时,顾修也举起手,“我也知道姐姐是做什么的了!”之后他还跟主持人补充了一句,“我跟姐姐还有一段小故事呢!” 主持人一声哦,显然这句话充分引起了他的兴趣,“你认识这位美女?那怎么还没猜出人家的职业。” “姐姐今天太漂亮了,我没认出来她。”顾修解释道,“之前不是上了一条热搜,我在烧烤摊上添加美女微信,那位美女就是这位姐姐。”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 “其实不是加微信,我之前拍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饿的不行就偷跑出去撸串,当时就是跟这个美女姐姐拼的桌,是这位美女姐姐帮我点餐,被发到网上的那张图是扫码转账。”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顾修接着又道:“后来去了解了一下,才知道这位姐姐竟然是名法医!” 此话一出,惊讶声四起。 如果可以,姜屿真想把他一脚踹飞。 “姜屿,顾修说的是真的吗?”主持人问。 姜屿点头,以军姿站立,声音洪亮,“是,我是海城刑警队,法医姜屿!”说罢,朝众人敬礼,一阵掌声响起。 之后众人又是对她表示惊讶和称赞,姜屿左耳进右耳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安静站在一旁。 素人身份猜测环节结束后就是分组游戏,小组是之前就已经定好的,节目单上与姜屿搭档的正是刚才被抢话的肖一凡,主持人象征性的拿来一个盒子让素人嘉宾从里面抽取一个彩球,彩球里面对应的是明星嘉宾的名字。 姜屿是三号嘉宾,轮到她时,她连看也没看,直接将纸条展开对向镜头,“你们两人还真是有缘呢!”主持人道,“恭喜,我们美女法医与顾修成为一组!” 啊?姜屿目露惊讶,流程表上定的名单不是他,什么情况。 等到五位嘉宾依次分好组,姜屿才发现她的名单与五号嘉宾的名单调换了,可是流程表上是让她取红色的球啊! 正当她一头疑问时,顾修来到她的身边,“小屿姐,咱俩还真是缘分不浅呢,你放心,接下来的游戏有我在绝对不会输的!” 姜屿突然心生一计,既然你不按常理出牌,那就别怪她不走寻常路。 第一个热场小游戏,‘对眼游戏’就是两个人直视对方,谁先将视线躲开谁先输。 本来对游戏毫无热情的姜屿再听到顾修说了一句,“女生就是用来保护的,你就安心蹲在我身后就好。”成功点燃了她的胜负欲。 主持人挑人上来比赛,姜屿第一个举手,这反常的举动让台下的姜时旸与康诺瞠目结舌。 这游戏对于姜屿完全小意思,轮番下来,完胜。 第二个游戏导演说,所有人站成一排,前面只有加‘导演说’三个字的才是正确指令。例如,‘导演说转圈’,大家就按照指令做动作,如果直接说‘转圈圈’则不能做动作,做错动作出局,谁站到最后获胜。 分组成员穿插而站,姜屿抬头正撞上顾修的视线,顾修冲她挑眉一副‘比一比’的表情,姜屿抽了抽嘴角冷冷一笑。 原本十个人的游戏硬是成了两人的pk游戏,几局下来满分胜负。 第三个游戏,舞蹈复刻。当主持人说出游戏名字时,姜屿直接愣在了原地,流程单上第三个游戏明明是吹乒乓球,她还打算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肺活量,这下她慌了。 大屏幕播放舞蹈短视频,小组成员进行模仿,率先两人模仿完成为成功。 “小屿姐,这个游戏怎么样,还能保持第一吗!”顾修挑眉道。 不知为何,姜屿那股不服输的胜负欲被他一点就着,“小意思!” 大屏幕播放一段可可爱爱的舞蹈短视频后,姜屿直接崩溃,先不说她不会跳舞,就算会跳,她这个年纪也跳不出眨眼卖萌的姿势。 五组轮流跳,姜屿直接选择划水,跳完转身就走,现在的她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羞耻! 本来还想挑战自我的她在这一轮游戏中,完全展示了什么叫糊弄,能装失忆就尽量装,因此这一轮,两人一分都没有拿到。 顾修也不气反而好笑的看着她,“姐姐的弱项是跳舞啊,早知道就不让他们更改游戏了!!” 姜屿闻言瞬间直起腰板怒瞪着他,“是你让他们更改的游戏?” 顾修佯装一副害怕的样子,委屈道:“我不知道姐姐不会跳舞!” 不过几轮游戏下来,姜屿还注意到了一个事情,一位少女偶像十分活跃时不时就会cue到节目焦点的顾修,不知顾修是故意还是对她不熟悉,对女孩的反应极其清淡。 不过这样倒是让姜屿抓住了把柄,她对顾修的话并未感到生气而是对女孩表示称赞,还主动cue主持人让两个人一起跳舞。 姜屿作为一个素人虽有警察身份护体但在这台上也没有说话的份,可不知什么原因她的提议竟然被采取了,在主持人的帮助下,顾修只能勉为其难的与女孩共舞。 看到顾修略显尴尬的神色,姜屿像是赢得一场胜利般,唇角微微上扬。 出去验尸,姜屿头一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知已经接近中午了,中场休息,午饭过后继续进行录制。 “姐,你今天异常兴奋啊!”走下舞台,姜时旸迎上她笑道,“副导演还夸你呢,说这期有不少看头呢!” “为什么没有按流程单上的分组?还有为什么擅自更改游戏?”姜屿问道。 “这些很正常啊!”姜时旸可不敢跟她说是顾修故意的,否则还以为是在故意捉弄她,现在顾修是公司热捧的青年艺人,她们还有合作,可不能为此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 姜时旸与康诺直接拉着她出了演播厅,电视台旁的一家日料店,姜时旸早就订好了位置,三人落座,精致美食随即上桌,康诺拿出手机就是拍照发圈。 “小屿姐,这么巧!” 听到这声音,姜屿不由暗暗吐了口气,还真是阴魂不散,回头看去时才发现他的身后还有一人,乔苏宜。 乔苏宜注意到她的目光冲她露出一抹笑容,姜屿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听说姜法医之前学过钢琴,还拿过不少奖牌呢!” 听到钢琴两字,姜时旸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这女人分明是来找事的,再看姜屿,她喝了口杯中的柚子汁,随口答道:“谁小时候没上过几个兴趣班!” “自然,不过姜法医着实厉害,当年是代表海城市去参加比赛吧……” 姜屿的表情瞬间凝固,姜时旸见状霍然起身指着她骂道:“老女人,你说什么呢,赶紧滚,不要在这里影响他人食欲。” 对于她的辱骂,乔苏宜根本不屑一顾,视线依旧停留在姜屿的身上,声音幽幽道:“听闻那场比赛,姜法医没有到场参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呢?” “你找死是吗?”姜时旸一个箭步冲过去,若不是顾修挡在中间,她可能会骑在乔苏宜的身上将她暴揍一顿。 第3章 当场就报 “时旸!”姜屿出声唤住她,双手环抱,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瞥了乔苏宜一眼,“那晚乔小姐的模样很是狼狈啊!” 果然在拿捏人这一方面还是得看姜屿的,乔苏宜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圈,姜屿又轻描淡写地讥讽道:“我最近记性不太好,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 “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不要触及我的底线,否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乔苏宜的脸色瞬间就挂不住了,臭着一张脸道:“你能怎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乔小姐的确该庆幸一下,要不是我这身份护着你,你现在就不一定是站着了!” 看到脸色发黑的乔苏宜,顾修立即出声道:“乔姐,我忘了跟你说经纪人有急事找你,小屿姐待会见啊!”顾修连忙挥挥手拉着乔苏宜就往外走。 “这个乔苏宜怎么一见面就找事!”姜时旸气愤道,“不就是仗着自己手头有点钱投了部电视剧,有什么可拽的,我听说她这钱都是从前男友那骗来的!” 姜屿突然抬头瞪着她,“姜时旸,吃饭时少说话,闪了舌头!” 姜时旸吐了吐舌头乖乖把头低了下来。 康诺见状连呼吸也放轻了,往姜时旸的身边凑了凑,低声道:“姜姐说话真是太有气势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姜姐那样底气十足。” “那你怕什么呢?”姜时旸反问道。 “工作怕挨训,生活怕找茬,反正就是觉得别人都好厉害!” 姜时旸闻言忍不住笑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的诺是一诺千金的诺,现在看来是唯唯诺诺的诺,回头把名字改了,说不定就好了。” “真的吗?”姜时旸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康诺却当真了,满眼真诚与渴望的光。 “少听她胡说八道!”姜屿开口道,“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与评价,不要害怕与任何人决裂,更不要想着搞定所有人,被说坏话,被讨厌,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因为对方如何看待你,那是她的问题,你之所以觉得我很厉害就是因为有太多人不喜欢我,久而久之习以为常。” “姜姐人又美,学历又高,心地又善良,我作为一个女人都超喜欢你,那些不喜欢你的人都是在嫉妒姜姐你。”在康诺的心中姜屿就是偶像。 姜屿轻挑眉头,这夸赞让她承受不起,“谢谢你的称赞,不过我可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我姐可是有仇必报的人!”姜时旸凑到她身边低声道,“能报的当场报,不能报的等有能力报,但她绝不会不报,所以千万别惹我姐。” 听到她的话,康诺不由提了口气,幸亏她一直都是站在姜屿这边的。 因中午在餐厅的事有些不愉快,下午录制节目时,顾修总是在她身边转悠,时不时的跟她解释着中午的事是个误会,乔苏宜这人挺好之类的话。 姜屿看着他一脸单纯的模样终是不忍,警告了他一句,少参与女人之间的事!之后,全程没有再有任何交流。 今天的录制,对于姜屿来说实在是谈不上开心,房子已经翻修结束,于是三人便把晚餐地点选择在了姜屿家,回家之前,三人去了趟超市选购物品。 姜屿接到一条短信后,突然有些心虚的与姜时旸和康诺拉开了距离,两个人相聊甚欢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姜屿的举动。 ‘录制结束了吗?’ ‘结束了,跟时旸和诺诺在超市购物!’ ‘录制节目感觉如何?’ 姜屿思索了半天,最终回了一个字,‘累!’ ‘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姜屿的字还没有输入完,一阵嘈杂声惊扰了她的思绪,回头寻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人正躺在地上,手脚抽搐,四肢僵硬。 姜屿见状,巡视一眼四周,很快视线停留在货架上的枕头上,她快步来到货架前抓起枕头便冲进人群中,她跪坐在男子一旁,一只手搂着他的脖颈将枕头放在头下,然后拿出手机快速拨打急救电话。 “姐,这是什么情况?”姜时旸与康诺发现她不见后闻声赶来就见她跪坐在这里。 姜屿一瞬不瞬的盯着地板上抽搐的男人,答道:“癫痫发作!” “那现在怎么办?他会不会咬到自己的舌头?要不要找东西塞嘴里?” “不用,让她安静的抽搐一会就好!”听她的口气,应该不是直接要命的大事,可是姜屿的神色却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不等她开口询问,急救人员迅速赶到现场在他抽搐幅度逐渐减少后,救护人员将患者抬至担架床上,随后送往救护车。 “姐,你跟着干什么?”当她跟着要走,姜时旸急忙拉住她,“他有医生照顾,你就别跟着了。” “不行,我过去看看,今晚你送诺诺先回去,咱们改天再聚!”说完,姜屿匆匆追上救护车一同离开。 车上,那位男士已经逐渐恢复,他看向姜屿表情还有些不自然的道了声谢。 姜屿摇头表示不用客气,沉默片刻,她忽然开口问道:“您知道自己患有癫痫吗?怎么身边也没人陪同?” 男人无奈的点点头,“我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发作了,还以为没事了!” “您患病多久了?不止三年了吧!”姜屿问。 “有些……也没多久!”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改口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姜屿见状也没有再问。 到达医院后,姜屿见他已无事,检查之后身体也没有撞击跌打损伤,正要离开之时,只见一名护士走进来对着病床上的男人问道:“叫什么名字?年龄?还有联系方式说一下!” 男人答道:“我叫程方平,52岁……” 姜屿怔愣了几秒之后再一次回头看向病床上的男人,老天还真是爱捉弄人,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的目光也向她投来,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你叫程方平?” “是,有什么问题吗?”男人疑惑问道。 “没什么,好像在哪里听过您的名字,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哎,姑娘!”他突然开口叫住她,“姑娘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方便留个姓名和联系方式吗?等出院了我亲自登门感谢您!” “不用了,再见!”姜屿冷冷的看他一眼随即抬脚离开了病房,姜屿冷声说完转身快步离开,站在走廊处,她抬手捂着被压抑的胸口,呼吸有些不畅。 虽然她的态度始终冷淡,但临出门的眼神还是让程骁一惊。 走出病房的姜屿身体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胸口像是刀绞一般,手也不停的发抖,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在震动,缓了许久,右手才听话了些从兜里掏出手机,是姜时旸的来电,以及言?的未接来电提示。 她编辑了一条信息,‘有事再忙,稍后联系!’同时发送给了姜时旸与言?,收回手机,姜屿果断起身,快步朝医院大门走去。 次日九点,节目录制已经开始,依然不见姜屿的身影,在姜时旸与康诺连环呼叫,最后成功的将对方call成了对方已关机! 正当她们焦急等待之时,姜屿快步而来,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眼睛有些微肿,姜时旸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哭过,什么事情会让她这么失态,除了担忧外还有满满的好奇。 今天的内容主要是了解素人们的职业,基本上都是问答环节。 “你有没有感觉姜姐今天有些不对劲?”台下,康诺小声问道。 “当然,能让我姐如此失态的一定不是小事,我隐隐的觉得这件事应该与大伯父大伯母有关!”姜时旸看着台上有些出神的姜屿猜测道。 舞台上,主持人的视线落在了姜屿的身上,他们这期的看点就是顾修与美女法医,主持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姜法医是怎么想到去做法医的?”主持人问。 走神的姜屿并没有注意到主持人的提问,坐在身旁的顾修见状,故意将手中的话筒递给她,低声道:“主持人在问你问题!” 姜屿闻言接过话筒,歉意地说道:“抱歉,我没有听清你的问题,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 “姜法医是怎么想到去做法医的?”主持人重复道。 “我爸爸是法医!” “原来是子承父业,从小就受到父亲的熏陶,那姜法医小时候会不会为父亲的工作而感到骄傲……” “没有!”姜屿言简意赅道。 “为什么呢?”主持人又问。 姜屿本不想回答,可看到主持人殷切的眼神,想来不说些什么,他不会轻易结束话题,只得答道:“班里同学知道我父亲的工作后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很长时间里我都不愿意告诉别人我父亲的工作。后来有人跟我说,法医的职责就是探究每位死者背后的故事,了解之后,你就会对生命和死亡产生全新的、深层的理解。” “那当你真的进入法医这个行业,感觉如何?” “法医学和其他各种科学一样,并非万能的。虽然我们会面临种种困难,但当你解决疑难案件后,内心会感受到强烈的成就感,在解决个体问题的同时,更为社会公正和法律正义做出了贡献。这样的成就感是无法被其他职业替代的。” “的确如此,我们了解到,姜法医之前还曾学过钢琴,当年还作为海城代表参加省级比赛!”主持人的话锋突转,“来,让我们看大屏幕!” 灯光落下,大屏幕由暗转亮,清脆甜美的声音从音响中穿出来,“下面有请姜屿为大家带来一首‘菊次郎的夏天’”掌声之中,身穿可爱连衣裙的小姜屿走上舞台,鞠躬之后在钢琴前坐下。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屏幕上的视频中时,一幅幅血腥画面在她眼前闪现,她捂着耳朵,好像这样就能抵住痛苦的来袭。 “停下,不许放!”姜时旸冲上舞台大声斥道,“谁准许你们放的?立刻把视频删了……” “小屿姐,你怎么了?” “姜姐?”康诺抱住全身颤抖的姜屿,心疼的说道:“姜姐咱们走,不录了。” 可她根本抱不动她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站起来,双眼红肿,略显狼狈,“你们都下去!” “姐,咱们不录了!” “下去!”姜屿严声喝道。 姜时旸咬着唇站在原地不动,眼中却满是心疼,康诺见状强行拉着她走下舞台。 姜屿看向主持人,不知是她眼神过于凌厉还是做贼心虚,主持人对着她强挤出一抹笑容。 “刚刚播放的是我九岁参加节目录制的视频,十二岁之前我很喜欢弹钢琴,最喜欢的曲子就是这种‘菊次郎的夏天’,十二岁之后我没有再弹过琴,也不想再弹琴。”姜屿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可没有人知道那种彻骨之痛历久弥新。 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主持人再问为什么,恐怕康诺也会控制不住自己上来揍他,似乎目的已经达到,主持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采访了其他几位素人。 节目录制结束,卫生间内,姜屿看到迎面走来的乔苏宜渐渐停下脚步,“姜法医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啊。” “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言?!”乔苏宜直言不讳道,“如果不是你整天缠在她的身边,我跟言?早就和好了,他之所以选择无非是在气我当年抛弃他,所以还请姜法医识相一点,离开言?,否则今天的事保不准会时时发生。” 姜屿冷冷一笑,“乔小姐把自作多情这个词体现的真是淋漓尽致。” “自作多情又怎样,至少我对言?是真感情,而你呢,你接近言?不就是希望言家出资帮助你叔叔,现在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还要纠缠言?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意思?” “你不要告诉我言家出资入股姜家的事你不知情!”乔苏宜讥笑道:“看来还真是不知道,姜屿你还真是可怜,自以为活的很潇洒,原来却是个提线木偶。”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第4章 跳楼自杀 “整个圈里谁不知道,你婶婶曾放话,言姜两家将会联姻,之后你便出现在海城,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地留在言?身边,你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海城,为什么你工作的地方就是海城刑警队,为什么叶局会把你安排到言?身边?你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巧合吗?这些事如果被言?知道,他是会选择相信你还是抛弃你呢?姜屿,我还真是替你感到可悲啊!” “姐……乔苏宜!”姜时旸见她许久未出来便进来找她没想到却看到了乔苏宜,立即护在姜屿身前,“刚才的事是你让他们做的对不对?” 乔苏宜冷然一笑,“是我做的,你能怎么样?” “敢欺负我姐,我打死你!”姜时旸冲过去就薅住她的头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成一个猪头。” 听到声音,康诺跑进来见状就上前拉架,谁也没有注意到姜屿的神色,等她们被拉开后才发现姜屿不见了。 城郊墓地,姜屿呆坐在墓碑前,没有任何情绪,十几分钟前,她拨通了陆谨弋的电话,“小屿,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声称最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往外推?”她质问道。 几秒停顿之后,陆谨弋的声音缓缓响起,“小屿,我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陆谨弋,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扯着嗓子哭喊道。 “小屿,对不起!” “金钱还是权利,你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个骗局当中,陆谨弋,我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践踏我对你的信任……” 她的婶婶让她接近言?,不管是为了婶婶自身利益还是为了姜家,她可以理解,叶局与林女士是同学又是好友,故意将她安排在言?身边,她也可以理解,但陆谨弋到底是为什么? 她把他当做至亲的人,可是她所有的亲人都在利用她。 “小屿,这件事我很抱歉,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请你听我解释好吗?我现在就回海城,你等我!” 挂断电话,她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强忍住泪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爸爸妈妈,你们听到了吗?连陆谨弋也在骗我,我还能再相信谁呢? 如果老天觉得之前的打击都太小儿科的话,那姜屿即将面临的事情,可能会摧毁她的人生。 直到天亮,姜屿迷迷糊糊的睡了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身体腾地一下坐起,迅速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对方急切的声音,“小屿姐不好了,叶笑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来找叶笑一起去学校,奶奶说,天一亮她就背着书包走了,我在学校也没有找到她。” “我现在就过去!”姜屿挂了电话才看到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她匆忙穿上鞋就往学校赶去。 越往学校走,心里越是不安。 当她即将到达学校时,校门外挤满了人,姜屿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她拔腿就往学校跑。 门卫大叔还是头一次碰到到校这么早的学生,听她说是落了作业本在学校,在检查她的学生证后便让她进了校门,随着学生们陆续到校,门卫大叔也就忘了第一个到校的叶笑。 还是一名女学生注意到楼顶上有人才对门卫大叔喊了一声“有人要跳楼!”后,众人纷纷停了下来呼喊救命。 楼下的学生有认识叶笑的,也有不认识叶笑的,但对叶笑这个名字,大家并不陌生,因为她的事最近在校园里传播很广。 叶笑现在天台上,这是她离天空最近的一次,感觉伸手就可以摸到白云,可她不知道她的动作快要把人的心脏吓出来。 “叶笑,你快下来,这样很危险的!”于淼站在不远处着急的喊着,“叶笑,我是于淼,你下来,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 叶笑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依旧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警察的喊话她也没有听到,她只知道自己求死之心十分坚决,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她。 “叶笑,我是姜屿!”直到她的声音出现,叶笑才猛然回头。 看到她,叶笑很想一头扎进她的怀中,可她却强忍住了,她笑着看向姜屿,“小屿姐,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眼真好!” “叶笑,有什么话下来说好吗?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姐姐说!”姜屿慢慢移着步子向前。 “姐姐,我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坚强勇敢,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勇敢,我好害怕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好害怕他们在我背后说三道四,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他们为什么都要来指责我,说我不检点,说我被无数个男人睡过,说我是洗脚小妹……”眼泪一颗颗的滑落,小姑娘柔弱的身躯不住的颤抖。 “叶笑,你很勇敢,懦弱无能的人才会在背地里说三道四,那些人就是一群鼠辈,他们是肮脏的,就想着把别人也变得肮脏,你不可以掉进他们的陷阱里,把手给姐姐,姐姐永远会陪在你身边的,相信我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 “过不去的,那些人不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心存善念,他们只会因别人的痛苦而感到开心,越是痛苦越是兴奋!” “叶笑,你要是跳下去,奶奶怎么办?” “我奶奶命不好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了我,每天起早贪黑的挣钱把我养大,受累不说还要因为我被人辱骂,没了我,奶奶也就轻松了。” “你是奶奶的命啊,没了你,奶奶怎么活!”姜屿嘶喊着,如今的她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抓住叶笑。 “姐姐,我好痛苦,我真得努力活下去了,可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恨这个世界,我恨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我要用的生命去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叶笑,不要!”姜屿一个箭步冲上去,差一点窜出天台,可还是没有抓住她,那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消失了,“叶笑!” 她再也无力支撑了,身子倾倒下去缓缓的跪坐在地上,她不会知道现在的她有多失态,疯狂绝望的喊着,所有的理智在一霎那间全部崩溃。 云水公寓,一阵电话铃声响来,言?拄着拐杖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差点直接挂电话,“我正忙着呢,什么事?” “出事了!”秦凯沙哑的声音喊道。 言?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慌张的声音,心一下被提了起来,“什么事?” “今天上午四中一位女学生跳楼自杀!” 不等他说完,言?就猜到了几分,“那个女学生不会是之前失踪的那个女学生吧?” “是啊,颅骨粉碎性骨折,器官也因为压力破裂,判定当场死亡,关键是姜姐当时也在场,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姜姐被送去医院了。” “什么?”言?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 “陆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听到这事就赶去医院了,王治和康诺也跟着去了,我想着得跟你说一声。”他的话音还未落,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忙音,“又挂我电话,真是的,去不去说一声啊,难怪姜姐不喜欢你,我要是女人我也挑王副队那种温柔的!” 得知姜屿昏倒住院的消息,一时间亲朋好友从四面八方赶来,原本挺宽敞的医院病房里瞬间挤满了探望的人,大抵都是待了两三分钟后被护士赶了出去。 直到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投射进来,洒下一片红晕,姜屿才终于缓缓睁眼。 “你醒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概一两分钟后,姜屿才逐渐恢复意识,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言?坐在床边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眼底还有一丝猩红。 “叶笑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很轻。 提到叶笑周围人都选择了沉默,姜屿感觉到被握住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一下,她已经得到了答案,望着天花板,她看到了叶笑在对自己微笑,她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泪水却在这一刻不断涌出。 “姐!”姜时旸心疼的喊着。 “我们都出去吧!”陆谨弋建议道,说完拉着姜时旸率先走出了病房,康诺随即起身也走了出去,王治的视线再一次落在床上,一只大手包裹着一只白皙的小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后,抬脚走出病房。 言?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躺在了她的身边,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想哭就哭吧!” 她侧身抱住他,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叶笑的模样,在空中急速坠落的短短几秒,她在想什么?她是否后悔了?可是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跳楼自杀这么痛苦,为什么叶笑宁愿这样也不愿意活着?是因她感受到自己无法再承受这份痛苦,她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他有着太多莫名其妙的恶意。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她怎么会忘了那些痛苦,是她的粗心才会让叶笑深陷痛苦之中,是她的错! 一想到这些,姜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痛哭起来。一直以来积攒的苦痛,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亲吻着她的额头,脆弱的模样让人心疼。 “奇怪,这人都跑哪……”秦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切惊讶到目瞪口呆,还好反应快及时抽身而出,站在病房门口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安抚着自己,“我一定最近熬夜熬多了,出现幻觉了,吓死本宝宝了。” “你干嘛呢?”康诺买了几瓶水回来,就见秦凯一人站在病房门口喃喃自语。 看到康诺,秦凯笑眯眯道:“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想不想知道?” “想啊,什么?”康诺又喝了口水问道。 “你猜猜我刚才在病房里看到了什么?”秦凯眉飞色舞的问道。 “能让你这么兴奋,不会是队长和姜姐在接吻吧!” “你思想怎么这么龌蹉,不过也跟接吻差不多了,我看到队长和姜姐抱在一起了。”秦凯本来还想抱着康诺比划一下,但毕竟还是小处男,手臂还是收了回来。 康诺倒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激动,哦了一声就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喝水。 “老大和姜姐在一起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看看你脸上哪里有高兴的意思?不会是因为老大被姜姐抢走,生气了吧!” 康诺白了他一眼,“现在连叶局都知道老大跟姜姐谈恋爱的事,也就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什么情况?” “言队已经跟叶局交代了,两人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 “我\/操!”秦凯直接爆粗口,“老大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这是把我们当外人啊,我进去找他说道说道……” “你闭嘴吧!”康诺拉住他,“医生说姜姐现在情绪不稳定,不能受到刺激,你可别自讨苦吃!” “哎,陆法医呢,他什么反应?”秦凯似乎又找到其他兴趣点,“是不是躲哪哭呢?” 康诺将身子往后一靠,抬了抬下颌,秦凯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走廊尽头高大的身影不正是许久未见的陆谨弋,而在她的怀中不正是姜时旸。 “我\/靠!”声音还没落下,直接被康诺暴扣,“打我干嘛?” 康诺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请保持安静!” “老大,你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要不是事发突然,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秦凯抱怨道。 “你不是支持王副队,我要告诉你岂不是打破了你的幻想!” “是谁背后造谣呢,我可是一直站在老大这边,天地为鉴,我对老大可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胆之心。” “康诺好好睁眼看看,以后找男人千万别找这样的,小心被雷劈到的时候伤及无辜。” “是!”康诺笑道。 第5章 案件定性 秦凯撇撇嘴,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言?从上车就开始鼓捣手机,忍不住问道:“老大,跟谁聊的这么high?从上车都聊到现在了,小心我回去跟姜姐打小报告啊!” 言?看着手机头也没抬,许久,叹了口气道:“姜屿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打算跟叶局请假,带她出去转转,也不知道姜屿喜欢什么样地方?” “带我一个吧,我给你推轮椅!” “不觉得你这电灯泡有点大吗?”康诺挖苦道。 秦凯嘿嘿一笑,“开个玩笑,我像是那么没眼力的人嘛,想想当初某人当初的态度真是打脸啊!” 病房内只剩下两人时,倒显得有些空荡了,加上两人的静默,空气似乎也冷却了几分。 “叶姝找我的时候,说辞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如果你能回来,在海城警局工作,他们就会安心了,当时我也有私心,如果你能回来,在警局工作,那就可以留在我身边,所以我给师傅打个电话劝说你回海城! 在你告诉我,叶姝为你安排了相亲之后,那时我才明白我是替他人做嫁衣。”陆谨弋沉声道。 “共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言队这么在意一个人,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也喜欢他!”姜屿对上他的目光坦诚道,“他就像太阳一样,散发的光芒可以驱散我内心的黑暗,无形之中总有一只手在拉着我,让我感觉很温暖。” “现在呢?” “有些差距不是闭上眼就会不存在的。” “言队并不会在意这些!” “可我也不想成为资产阶级的牺牲品!”她的眼神瞬间变得一片漠然。 陆谨弋的眸光骤然缩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做?” “时间会磨灭一些记忆,但也会加深一些记忆。” “看得出,言队对你是认真的,你真的决定了?” “别说我的事了,给小东西一个机会吧,有你在她身边我也放心!” “我不喜欢小孩!” “话别说的那么早,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姜屿重新躺下,如果父母是扎在她心间难以拔掉的一针,那叶笑便是第二针,她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有泪水从眼角滑落,第一次她感觉到疲惫,无论是心理还是肉体,都是大病了一场。 次日,言?说是简单收拾一下,结果造型师一大清早就被叫过来弄造型,原本就帅气有型的面孔随便倒弄一下都能艳压群芳,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怎么看都不顺眼。 还好造型师有个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的把造型说到了他满意,在配上笔挺的西装,何止一个帅字能够形容。 “少爷,趁着机会把婚也求了吧!”司机大叔建议道。 “求婚又不是什么小事,怎么可能说求就求!” “那少爷有跟姜小姐结婚的打算吗?” “不是我有没有,是人家愿不愿意嫁给我,都说金钱能带来安全感,为什么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早知道,那天晚上就应该答应她,好歹我也能占个主动权!” “啊?”后半段内容,司机大叔压根没有听懂。 “别啊了,开车吧!” “是,少爷!” 半个小时后,陆谨弋的手机传来一遍又一遍的铃声,终于在第五次响铃时,他于心不忍接通了电话,紧接着听筒里就传来对方愤怒地声音,“陆谨弋,你是耳聋了还是手残了!” “大清早扰人好梦也就算了,破口大骂是什么意思?” “别给我装糊涂,姜屿人呢?” “她是你女朋友……” “既然知道,还敢拐走她!”言?直接打断了他的声音,“陆谨弋,我没有耐心,我腿不好使,手没问题,别逼我跑去揍你一顿!” “你揍我也没办法,我确实不知道姜屿在哪里,昨晚聊了一会,她就下了逐客令。” “你们聊了什么?”他不认为姜屿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陆谨弋停顿数秒后才开口,“言?别找了,她离开海城了。” “陆谨弋你能不能别像牙膏似的挤一点出来一点,她到底去哪里了?”言?的情绪已经逐渐失控了。 “她去哪里我不清楚,但你可以去问问叶局!” 得到线索,言?直接挂了电话,上车后命令道:“去刑警队!” 司机大叔还是头一次叫他如此生气,大气也不敢出,立即驾车前往海城刑警队。 “言队,来了!” “哟,言队今天相亲啊,打扮的这么帅!” “言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局里?” 一路走来,同事们向他打招呼全被他当做空气忽略掉,三楼,叶局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叶局见状骂道:“你这臭小子几天没来上班,规矩都没了!” 言?双手拍在桌面上,俯身对上他的视线,冷声道:“姜屿呢?” “哦,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说这个事呢!”叶局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姜法医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短则一周长则一个月。” “我不同意!” “上头的命令,你不同意有个屁用!” “我现在就去找上头,谁说的算我找谁!” 幸好他现在腿断了走的慢,否则以叶局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你这小子怎么又开始犯浑。” “我犯什么浑了,她现在什么状态还让她去执行秘密任务,让她去也行,必须带我一起去,我这腿就是走的慢一点,其他没什么问题。” 叶局铛的一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神色严肃的看向他,“姜屿同志虽然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但也是海城警局的法医,只要她身为海城警局的一员就必须服从命令,你有本事就让她别做法医。” 他的话像是一人冷水当头浇下,回想从认识到现在,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他第一次这么被动,她连离开都没有告知自己一声,如果不是对她的信任,他很怀疑这段感情不是她在开玩笑。 离开医院的姜屿乘坐中巴车辆前往目的地,路途的颠簸把不少乘客催入了梦乡,随着车子颠过高速公路的减速带,乘客门依次醒来,直到看见了收费站顶上的“悦城”两个大字。 过了收费站后,姜屿拎着行李走下车,路边停着一辆jeep越野,对着车牌,姜屿来到驾驶位置敲了敲车窗。 听到声音,正在打盹的司机吓了一跳,车窗缓缓滑下,戴着墨镜的男人看向窗外,嗓音慵懒道:“美女,我在等人,你有事去找那边的警察叔叔!” 姜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收费站前的警察,随即慢慢收回视线,声音淡淡响起,“海城刑警队法医姜屿!” 闻言,男人‘大跌眼镜’,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盯着窗外的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推门从车上跳下来,“您是姜法医?” “还用我拿证件给您看一下吗?”姜屿声音清冷的问道。 那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别人也不可能知道我在这等您,我叫谢佑,就是悦城本地的刑警!” 谢佑伸出右手,姜屿象征性的伸手与他交握一下之后便收回手提着行李走向后座,“我帮您把行李放在后备箱!”谢佑上前拿过她手中的行李,姜屿道了声谢直接进入车内。 “这到地方还得一个多小时,姜法医,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眯一会。” “案情你了解吗?” “啊?哦!了解!” “说说!” 谢佑很早就过来,睡了一会后,清醒了许多,现在也顾不上全身的酸痛,驾车赶往现场,“被害人是曲广镇上公安局副所长孙朝,于前天重上在宿舍被枪杀,枪案加上袭警,重中之重的大案。” ‘上级领导对此案非常重视,特派出专家组协助,局党委决定选派所有的技术骨干,全力侦破此案。’与叶局一套的说辞,想来他对案件了解的也并不多,应该是负责外围工作。 她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与短信像是轰炸机般,许久手机才镇定下来,手指划过未接电话名单,基本上都是言?打来的,就在这时,手机又突然响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不由蹙起,‘言?大闹叶局办公室,你要不要管一管?’发信人陆谨弋。 姜屿不假思索的回了两个字,“不管!”随后直接将手机关机。 五个小时后,曲广镇公安局会议室内,由省里来的多位领导和专家聚在了这里,姜屿从临时解剖室过来一眼扫过诸位陌生的面孔,眉头微微蹙起。 “姜法医,如何?”悦城警局李长青局长开口问道。 姜屿将手中的报告放在桌上推到他的面前,随后汇报道:“关于死者的死,我想不用我多说了,死者身中两枪,一枪在小腿上,一枪在胸部,但腿部射击的角度很低,角度低于45度,只能推断出凶手是在倒在地上朝站着的人开枪,无法判断凶手的身高,胸部的那一枪几乎与地面保持平行,所以可以确定腿部是第一枪,胸部是第二枪,但是通过伤口,有一点可以作为参考,凶手应该非常擅长使用手枪,并且枪法精准。” “弹道比对的结果也出来了,该手枪抛壳挺痕迹位于弹底面,呈倒梯形角形,大小约1.60mm,三角形内为细凹陷痕迹,凹陷痕迹形态、位置反映是该枪的特征,痕迹出现率为100%,经鉴定该弹头的编号:的7.62mm枪弹,所以杀死孙副所长的枪就是他自己的配枪。”技侦人员说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长青清了清嗓子出声道:“犯罪分子枪杀我公安干部,并且抢走枪支,其行为非常恶劣,罪大恶极,上级领导对此案非常重视,特别派出专家组协助我们,诸位都已经认识了吧,不用我在多做介绍了! 上级指示必须从速从快破案,现在我决定,由纪康年负责整个案件的侦破工作,从今天起正式成立1026案件的专案组,由我负责统一指挥,现在确认一下工作分工,纪康年同志,你负责围绕案发现场开始侦破!” “是!”一位年约五十岁的中年男士声音浑厚道。 姜屿微微侧头向他看去,纪康年的两边鬓角已发白,眉头由于长时间皱起导致面部形成了川字纹,面色看起来十分严肃。 “李响同志,你负责外围调查,展开全面搜索和布控,要迅速找到那把丢失的枪支,以防止那把枪继续犯罪。” “是!”纪康年身旁的年轻同志应道。 “对于这个案子的定性问题?是仇杀还是情杀?陈处有了一些线索!”李局说罢,视线落在了专家组陈伟峰的身上。 只见他推了推宽边眼镜,不急不躁道:“孙副所长的家庭情况与很多公安干部的家庭情况相似,夫妻分隔两地生活,孙副所长的妻子前几日曾带孩子来过曲广看望他,但两人不知因什么事情大吵一架,局里很多同志都知晓此事,根据调查了解到,孙副所长的妻子是怀疑孙副所长有外遇,两人闹离婚,所以此案极大可能是情杀……” “我不赞同!”姜屿直言道。 “李局,我不认为此案是情杀!”姜屿起身正言道。 不等李局开口,陈伟峰双手环胸向后一靠,神情严肃道:“那请姜法医说说你的意见!” 姜屿向来没有看别人脸色行事的习惯,于是顺其自然的接过话题道:“我觉得情杀和仇杀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杀死孙副所长的枪就是他本人自己的那把枪,我去过案发现场也问了技侦人员,他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其他凶器的存在,那是为什么呢? 如果是仇杀,凶手应该是自带凶器去寻仇,难道他不知道孙副所长有枪吗?” “没有发现凶器不代表罪犯没有携带凶器,也有可能他带走了!”李局道。 “对,那他当时为什么不使用自己携带的凶器?”姜屿反问,但她并没有给他们回答的时间,又道:“如果他使用了,为什么孙副所长的身上除了枪伤没有其他伤, 还有从情杀或者仇杀的角度考虑,凶手没有理由不自带凶器,他冒险在深更半夜寻找并且使用孙副所长的枪来杀孙副所长,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凶手一开始并不想杀害孙副所长,以及从孙副所长所中的枪伤来看,如果凶手一开始就想杀害孙副所长的话,那孙副所长应该死在自己的床上而不是门口。” 姜屿的一席推测令众人惊叹,然而不等李局开口,纪康年黑着一张脸道:“这也只是你的推测并不能排除情杀或仇杀的可能!我赞同陈处的推测,否则整个破案过程会走弯路。” “凶手很熟悉孙副所长的住处和配枪习惯,所以他最初的目标是枪不是人。”姜屿为自己的推测据理力争。 “这些习惯只要了解一下就会知道!”纪康年冷声道。 “各位先别激动!”李局开口缓解局面,“姜法医说的很有道理,纪队和陈处也有他们的道理,这样,三条线索一起摸索,情杀,仇杀还有寻找枪的线索,齐头并进,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找枪。”李局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姜法医推测成立的话,同志们,那局面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凶犯的目标是枪,那他拿到枪后,他要干什么?要求镇上各单位加强防范,找防结合,以保护国家财产和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为主!”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散会后,除了纪康年,其余人渐渐走出了会议室,李局喝了口茶水看向门外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老姜的闺女?” 纪康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与之前冷漠的眼神截然不同,此时完全就是一副慈父的模样,“跟她爹一个脾气!” 第6章 又来新人 “好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倒是你,给人家当头一棒,小心打击这闺女的工作积极性!” “我之前跟叶局了解过,志平也跟我提过,这孩子脾气倔着呢,打击对她来说只会让她越挫越勇!” 李局闻言,嘴角的笑纹更深,“巾帼不让须眉!”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纪康年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异样,这个样子的他倒是引起了李局的好奇心,“听叶局说,这孩子跟海城刑警队队长言?在搞对象!” “言?!”李局微微蹙眉,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几秒思索之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就是海城首富的公子,前两年连破命案提拔为队长,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纪康年点头。 李局依旧不解,“孩子有了归属,这是好事啊,你这笑的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纪康年摆手道:“是啊,孩子有归属,我也替这孩子高兴,只不过听说这孩子来我这,王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你绝对猜不到他找我做什么?” “他找你做什么?你就别卖官司了!” “他让我给他儿子撮合姻缘,说他儿子王治看上一姑娘,为了她还调到海城去了,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何况这姑娘还有主了,你说这让我怎么办?” “你可不能瞎胡闹,看得出姜屿这孩子是个有主见的,她愿意跟言?交往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可别……” 不等李局说完话,纪康年便打断了他,“放心放心,这事我不会参与,唉,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事,孙副所长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跟老人家说呢,行了,就当给您缓解压力了,我先去忙了!” “唉,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你也别太有压力。” “明白,走了!”说罢抬脚便走出了会议室。 案发现场,姜屿与技侦人员再次来到这里,希望从中发现新的线索。 “姜法医,你是怎么推测凶手是为枪而来的?”警员问道。 姜屿看向死者倒地的地方,声音清冷响起,“孙副所长的身上没有其他伤,包括挣扎或撕扯伤,由此可以看出两人都没有肢体接触,怎么可能会是情杀或仇杀。 案发当晚凶手溜进孙副所长的房间并成功拿到了枪,可是他没有想到孙副所长会被惊醒,凶手连忙往外跑却不小心撞到了茶几,就在这时,孙副所长察觉自己的配枪不在身上,想要逃跑,凶手叫他要逃,于是朝他开枪,因倒在地上,所以第一枪击中了孙副所长的左腿,孙副所长倒地,凶手又朝他开了第二枪,这应该就是案发过程。” “这不能排除情杀或仇杀的可能!”纪康年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传来,“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只是推测。” 其余几人见到纪康年立即低头继续工作,姜屿却一身倔骨的对上他的视线,“推测也应该是合情合理的,仅凭两口子吵架就断定为情杀未免……” “你是第一天做警察吗?”纪康年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推测是由证据论证不是让你感觉判断,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那就拿出证据而不是逞嘴上功夫!” “是!”姜屿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隐藏心底,她说过她是有仇必报的人,能报的当场就报,不能报的就等有能力报,做事也是这样,她一定会向那些不认可自己的人证明自己。 晚间十点左右,门铃声突然响起,言?本不想理会,无奈那人太执着,他只能瘸着腿来到玄关处按下可视电话,“什么事?” 视频中,陆谨弋二话没说举起手中拎着的袋子,言?只得开了门让人进来。 两分钟后,陆谨弋走进客厅时,言?已经躺在了沙发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陆谨弋放下手中的食品袋,随后从中取出一瓶啤酒起开,“要不要来一瓶?” 言?看了看啤酒,又看了一眼他,直接翻过身背对着他,那意思不言而喻,陆谨弋见状勾唇笑道:“小屿又不在,怕什么!” “她在不在跟我有什么关系!”言?赌气道,“我俩的关系也只是我单方面承认罢了!” “小屿可是亲口承认她喜欢你!” “真的?”言?腾地一下坐起身拽住他的手臂问道,“她真的跟你这么说过?” 陆谨弋想要挣脱他的手臂,无奈自己力道略逊一筹,只得点头道:“是啊,那晚她在医院亲口跟我说的,她喜欢你,说你像太阳一样,散发的光芒可以驱散内心的黑暗,让她感觉很温暖。” “那她为什么选择不告而别?”言?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陆谨弋在他身旁坐下,喝了口啤酒后缓缓开口,“她只是还没有适应这样的生活,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听到陆谨弋的话,言?又开始心疼起她来。 “言?,我之前一直以为她不接受我是因为姜时旸,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是我跟小屿太像了,我们都是身处黑暗之中的人,我能带给她的是在黑暗之中活下去的勇气,而你可以带她走出黑暗!” 言?抬起头,他为陆谨弋突然的一席话怔了下。 陆谨弋拍了拍他的大腿,“一定要牢牢抓住她的手,别轻易放手!” 突然,言?往一旁挪了挪,还用手在刚才他拍过的地方抹了抹,“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喝一杯吧,不碍事的!”陆谨弋倒了一杯啤酒递给他,“想知道小屿去哪里了吗?” 还是这句话比较有用,言?直接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在哪里?” “听闻这次的死者是公安干部,所以这次的行动人员,都是从各市局调遣组成的临时专案组。” “怎么死的?” 陆谨弋与言?对望了一会后,他将酒瓶中的酒一口喝完,面对言?的询问,他不知如何开口,最后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言?微微蹙眉,他的心情已经翻江倒海,但却一直隐忍着,他不说,他也不会再问,许久,点头道:“知道!” 凌晨四点钟,姜屿睁着双眼躺在床上,枕边还有斑驳的泪痕,好不容易睡了一会,睡梦中却全是叶笑又哭又笑的表情,她在痛苦的挣扎、求救,她努力朝她伸手想要拉住她,身子却动弹不得,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坠下高楼。 好似有一滴水落在了脸颊上,她抬手刚抹去,又落下一滴,随之两滴、三滴,越来越多,她抬手去擦,却发现双手鲜红,睁眼看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只是她的胸口被铁片穿通,神色十分痛苦。 “妈妈!妈妈!”她喊着,可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不断的顺着眼角滑落,身体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叶笑和妈妈化成了灰烬,她崩溃的大喊着,就在这时,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 她咬着几乎无一血色的唇,身体蜷缩着,秀发凌乱的在床上铺开,凄冷的月光映在她的脸颊上,泪痕斑斑,昔日清亮的眸子此时却是空洞洞的,毫无神采。 言?在家躺了两天之后终于坐不住,于是向叶局申请回局里工作,为了能让叶局答应自己,他还特意准备了一套说辞,结果刚提出来,叶局就十分爽快的答应了,结果是好的可这过程总让他有些不安。 怀揣着不安的心,言?在第三日来到局里报到,队长回归警员自是高兴激动,叶局也没让他失望,欢迎他归队之时,还不忘给他带了一份大礼。 叶局身后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来到办公室。 秦凯眼前一亮,不由起哄道,“叶局,这眼光越来越可以了!” “少跟我耍嘴皮子!”局长脸上笑着,笑容中却带着一抹牵强,“这是京安公大刚毕业的时琳同志,从今天开始就是咱们海城刑警队的一员,大家欢迎一下。” 秦凯带头鼓起掌,时琳礼貌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掠过,最终停在言?身上,其实从她进门起,目光就锁定在坐在办公室的那张面容上,几年过去,他依旧如此。 “这是你们队长言?,从今天起你就跟着他就行!”叶局道。 “好……” 不等时琳点头答应,言?果断拒绝,“不行!” “怎么?新同志不配跟你学习?”叶局反问。 “我们这天天出外勤太辛苦,让她跟着康诺在家老家就行。”言?解释道,他本来就不太习惯跟女生搭配工作,尤其现在还是有主的人,能避讳就避讳一下。 平时没见康诺有多机灵,不过对于自己磕的cp她必须扞卫到底,于是站出来主动请缨道:“叶局,您就把新同志交给我吧,我们都是女孩子配合起来也方便一些。” 叶局并没有回答而是侧头看向时琳,只见她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随后开口道:“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想只待在办公室里,我想锻炼一下自己,还请言队能给我一个机会!”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正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家里有康诺守着就行了,那就让时琳跟着你跑一阵外勤,不行,咱们再商量!” 话说领导已经退了一步,下属怎么也应该给个面子,言?就是不吃这一套,“那就让他跟着秦凯跑外勤吧,不然跟着王副队也行,行了,别在这事上浪费时间了,老罗,你把今早报案的事给我说一下。” “哦!是!”吃瓜突然被点到的罗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忙走上前。 康诺心中暗自给自己的队长点赞,“叶局,没我什么事,我也去工作了!” 众人纷纷散去,唯独秦凯像是站灯似的,等着对方来拍下自己面前的灯,然后主持人宣布两人在一起。 “时琳,你们队长他就是这个脾气,你慢慢适应一下就好了。”叶局回头向她解释道。 时琳摇摇头,丝毫不介意,“没关系,那我先跟康诺同志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好,走吧,我安排一下!”说完,时琳跟着叶局走出了办公室,两人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杵在一旁的秦凯,当房门关闭的刹那,耳边莫名响起了‘可惜不是你’的bgm。 待叶局离开之后,康诺带她熟悉一下环境,回到办公室后正巧看到言?回来,时琳二话不说朝办公室走去,连给康诺开口询问她的机会都没有。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后,室内传来一声“进来!” 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站定,柔声道:“言队!” 言?听到声音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哦,是你,你先让康诺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有工作他们会通知你!”说罢,又低下头去。 “言队,你不记得我了吗?”时琳皱着眉头问道。 言?闻言不由再次抬起头,只见时琳挺了挺腰杆,绽放着最美的笑容,言?仔细看了她一眼,眉头蹙起,反问道:“咱们见过?” “嗯!”时琳郑重点头,“四年前,厅里举行表彰大会,我爸正好带我也去了,我爸给你颁发了一个二等功,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从那时言队就是我的目标,之后我就报考了京安公大。” 事是有,但他对她却没有任何印象。 “我可不是什么好榜样,别跟我学!”说罢,言?低下头又继续看卷宗。 “怎么会,言队在我心中是最厉害,最完美的人!”时琳看着近在眼前的他,心中小鹿乱撞。 一心在案件上的言?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话,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时发现她还站在这里,于是问道:“你还有事?” 时琳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礼盒放在桌上推到他的面前,“这个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你了,但这礼物我不……”不等言?说完,时琳已经转身跑出去了。 言?的目光又落在了面前的礼盒上,久久未动。 时琳透过玻璃正看到他看着自己送他的礼盒出神,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喜悦。 第7章 人情世故 “这姑娘是冲着咱们队长来的吧?”秦凯咂咂舌道。 “不是我对她有偏见,这姑娘是看准时机来的吧,怎么姜姐不在她就来了。”康诺叉着腰道,“幸亏队长还算守男德,没有答应叶局的要求。” 秦凯噗嗤一声乐了,“你说这姑娘要是上位了,我追姜姐有戏吗?” “有鬼啊!”康诺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我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时旸。” “喂,你这也太敏感了吧,提醒你一下,被队长知道你在背后给他造谣,小心有好果子吃!” “什么造谣,女人的第六感超准!” “那你用第六感给我算算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 话音落下,康诺扭头就走懒得在跟他废话。 曲广镇公安局,几天过去案件依旧未定性,一直以来让他们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清早,一个男人急急忙忙跑来报案,声称他所在的工作单位康达公司,死人了。 值班室房间里,一名中年男子躺在床上,胸口中了一枪,一旁的保险柜也被撬开了。 姜屿在为死者做检查,技侦人员在做现场侦查,纪康年就在门外询问报案人,他们的对话内容,屋内听得清楚。 “保险柜里有文件支票都没少,但二十万现金不见了。”男人道,“那可是我们公司上个月的结账款。” “为什么不存进银行?”纪康年问。 “是要存进银行的,只是今天过来结账的人路上出了点事,赶到这里时,银行都快下班了,我们就跟老板说了这个情况,暂时放在保险柜里,明天一早存进银行,谁想到能发生这样的事!” “是谁放进去的?” “是我。”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昨天下午五点左右!”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笔钱?” “这个就多了,除了老板,我,会计,出纳都知道,还有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大概十来个人都知道这事!” “平时公司都有人值班吗?” “有!不过平时都是一个人,因昨晚比较特殊就安排了两个。除了被杀的老关外还有一个老孙,孙友民。刚才我们问过他了,他说他孙子昨晚发烧他就临时回去了,刚从医院回来,他人就在外面!” “行了,情况先了解但这,切记今天所说的情况一定要保密。” “嗯!”男人点头,随着警员离开了案发现场。 纪康年走进房内,来到床前,出声问道:“如何?” “死者除了胸口的枪伤,身上无其他伤,初步判断是死于枪杀,具体信息要等尸检之后!”姜屿答道。 纪康年没有说话,视线在尸体上停留了一会便移开了,姜屿咬唇吸了口气吩咐警员将尸体搬走,纪康年抬头看了眼那么离开的身影,沉沉的叹了口气。 几个小时后,姜屿来到会议室将报告交给了纪康年,“这是验尸报告还有从死者身上找到的弹头的弹道比对结果,报告认定死者是被枪杀,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钟左右,死者死前曾喝过白酒,弹道比对鉴定,凶犯使用的枪支就是孙副所长的那把枪。” 纪康年随即将手中的报告递给李局,待他看完报告后,会议室里沉默了几秒之后,他突然抬头看向姜屿,“姜法医现在有什么想法?” 姜屿没有想到李局会跳过在场的纪康年与陈处直接询问自己的看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就是!”纪康年说。 姜屿顿了顿,开口道:“我觉得现在整个案件变得清晰明朗了,凶手杀死孙副所长的目的就是为了枪,抢枪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劫公司拿二十万现金,我认为这两起案件可以并案处理。” “把钱放进保险柜是临时决定,你的意思凶手会预判?”陈处提出了质疑。 “不是预判而是预谋呢!”姜屿说。 会议室里再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我同意姜法医的观点,两起案件并案处理!”纪康年的声音打破了静谧呢饿氛围。 “你打算下面怎么安排?” “首先,镇上的各个路口要设卡,防止凶手带枪带钱逃跑,还有那个老孙的线索不能放,我会派专人核实他的口供。 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案发现场,重新勘察,重建现场,争取发现一些比如指纹之类的有价值的线索,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了,决不能让这个枪再次响起。”纪康年说。 “好,我会全力配合你们工作!”李局说。 小组会议,“又要勘察现场?”小张对于纪康年的提议表现出惊讶。 “对!”纪康年郑重点头,“你和他负责老孙的口供进行核实。” “是,我们这就过去!” “姜法医陪我再去趟现场吧,有些问题想跟你请教!”纪康年看向姜屿说道。 姜屿点头,拎起箱子就要起身,可刚站起来,脑袋就是一阵眩晕,幸好身旁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否则非摔倒在地。 “去把医生叫来!”纪康年立即吩咐下属。 “不用了!”姜屿出声阻止,“我没事!”缓了一会,勉强站起身,“走吧!”说罢,拎着箱子便往外走。 纪康年快步追上她,拦住她的脚步,“身体不舒服就歇着去,别在这给我逞能。”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纪康年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倔脾气随谁啊! 两人再次来到公司值班室,投入到工作之中的两人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姜屿,根据你的尸检报告,值班室老关死前喝了大量白酒,按常理,值班人不会喝酒,尤其是守着大量现金,喝酒是值班大忌,那他为什么喝酒?”纪康年突然问道。 姜屿下意识答道:“有人劝酒!” 纪康年眉头蹙起,思索道:“那也就是说凶手和老关应该十分熟悉,老关对他毫无戒心。” “是!” “那他劝老关喝酒的目的是什么?” “把他喝倒,好开保险柜取钱!” “按照你所说,老关被灌趴下了,他现在开保险柜,根据痕检,保险柜是被撬开的,凶手会用什么样的工具?” “根据撬保险柜需要的力度和金属摩擦的痕迹,应该是一根金属撬棍!” “那他一定会事先准备好工具,然而却不能被老关发现,所以在进来之前,他会把工具绑起来,他会把作案工具藏在哪里?” 随着纪康年问题的提出,两秒钟后两人的视线同时转向了门外,凶手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带进来,应该会放在门外什么地方,两人走出门外。 走廊上一眼看去空空荡荡,然而不远处的垃圾箱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纪康年快步走到垃圾箱旁,注意到垃圾箱后面的墙壁上有划痕,他立即推开垃圾箱,墙壁上有一道极浅的划痕,应该是什么东西不经意划过留下的。 姜屿则是打开垃圾桶,她俯身朝里翻找,一张报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纪队!”她取出报纸交给了纪康年,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铁柱,想来这报纸就是包裹作案工具用的。 “这是一个藏工具的好地方!”纪康年道。 “可惜早上来的时候,围观人过多,现在脚印凌乱,否则,肯定有嫌疑人的脚印。” 纪康年再次回到房间,“凶手拿着撬棍来到屋里准备撬开保险柜,这时候发生了什么会让他痛下杀手!” 姜屿蹲下身盯着床上发呆,须臾,她缓缓开口,“他把值班人员灌醉的目的就表示开始他不想杀人,只是灌醉以后撬保险柜的时候动静太大把值班人吵醒了,发现他的行为并要制止他,于是他开枪杀人。杀死人后继续撬保险柜,还将现场清理干净,可见其心理素质极高!” “俗话说百密一疏,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完美作案,只要犯案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就看查案人员认不认真了?” 姜屿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我想知道纪队对我有什么不满?是因为我工作做的不好,还是因为我是女同志?”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满了?”纪康年佯装无知的反问道,“第一,能够来这里工作的都是各单位的精英,我对姜法医的工作业务没有任何质疑,相反你的工作能力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想象。第二,男女存在差别不错,但女同志有女同志的优势,我绝对没有性别歧视。” 纪康年知道她是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了质疑,尤其是第一次在会议室的那次,竟耐心解释道:“那天在会议室,在座的各位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工作上都是你的长辈,你可以提出自己的见解,但最起码也要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原来是因为那天在会议室她当面反驳陈处观点的事情,“我们是在办案,不是在过家家!”姜屿冷声道。 “正是因为在工作,所以才会告诉你这不是你家,不是你随心所欲的地方。” 姜屿眼神清冷的看向他,“我不明白纪队的意思?” “你可以不用讨好任何人,可以随心所欲,可以不懂人情世故,那是因为你在这个行业,大家都看在你爸的面子上照顾你。” 姜屿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不代表别人不会做,你关伯伯,叶局,李局,哪个不是因为你是姜誉杰的孩子对你格外照顾,努力是好,但除了盲目的努力你其实什么也不会懂,不懂社会运行的规则,不懂人情世故的重要,不懂利益交换的逻辑,不懂人性的狡诈多变,更不懂万物的周期规律。” “您的意思是让我看人脸色做事,唯命是从是吗?” “你这孩子,我是这个意思吗……” “不管您是不是,我姜屿不需要别人教我做事,您若看不惯我,可以让我滚回去,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和同情!”姜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愤怒,拎着箱子愤然离去。 “姜屿!”纪康年沉声喊道,可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离开。 回到宿舍的姜屿紧紧地握着两个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浑身都在颤抖。 许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见她很久没开门,谢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屿姐,你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我给你送点水果和零食,你把门开一下。” “我不想吃,你拿回去吧!”姜屿的情绪慢慢沉下来。 “小屿姐,是纪队让我给你送来的,他知道你最近加班加点查案很担心你的身体。” “谢谢,不用!” “纪队说了,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就留在宿舍休息吧,东西我给你放门口了,你记得拿进屋子里,我走了。” 几声脚步声之后,门外又安静下来,姜屿并没有起身去开门,躺在床上越想越郁闷,最后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防止自己胡思乱想的最好办法就是投入工作,她带着工具箱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会议室内,纪康年正跟组员商讨案情,“孙友民家的孩子的确发烧送去医院,我们也联系到医院,孩子如今还在医院,他没有作案时间。” 纪康年紧皱眉头,“孩子生病是无法事先设计,可是怎么就这么巧被凶手利用上了?如果他孙子没事,那这个劫难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案发当天送钱过来的人我们我查了,他们在来的时候在遇上偶遇车祸,道路被堵,导致晚到,暂时没什么问题。” “若按照姜法医的推断,那起车祸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刻意制造的,查了吗?” “查了,被追尾的那辆私家车并没有什么问题,而肇事车辆不是别人就是曲广镇镇长的车。” “镇长的车?” “司机当时是去送镇长去市里开会,但由于疲劳驾驶导致追尾,因为这事,司机也被镇长开除了。” “案发当晚这两个人在哪里?” “镇长去了市里,刚刚回来,这一点市里领导可以给他作证,那个司机也不是外人就是值班人老孙的侄子,案发当晚他在朋友家打麻将,一直到凌晨,有人可以作证。” 第8章 突然邀请 “对了。”警员忽然想到什么又继续补充道:“被镇长开除的司机跟孙友民是亲戚关系,司机孙全是孙友民的侄子,还是孙全给孙友民介绍到康达公司当保安的。” 纪康年神色一变,“这个孙友民如果真的是带孩子去医院,即便他不是凶手,他知道的情况应该也比别人多,那么多钱就放在保险柜里,我总感觉不对劲,你们再去查一下,还有那个报案人也去查一下。” “是!”警员们刻不容缓立即行动。 会议室的门打开之时,一道身影逆向走进房间,“纪队!” 纪康年抬头看到来者谢佑出声问道:“怎么样?她现在情绪怎么样?东西收下了吗?” 谢佑摇头,“小屿姐没让我进去,我就把东西放门口了,我回了趟值班室后没多久就看到小屿姐拎着箱子让小王送她去案发现场了。” “这孩子倔的狠呢!”纪康年感叹一声,“也怪我这嘴,多余!” “要不要我再过去看看?” “你忙你的去,我去看看!”纪康年拍了拍扶手随后起身朝外走去。 值班室房间里,姜屿一丝不苟的检查着房间,当她蹲下身查看保险柜时,隐约的看到一个指印,指印很小,若是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正当她提取指纹时,脚步声传来,纪康年从门外走进来,“有什么发现?” “一枚指纹!”姜屿声音平淡的回应一句。 纪康年闻言激动上前,拿过她手中的放大镜,“好,真是百密一疏啊,计划如此严谨缜密之人绝对没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就败在这里!” 取下指纹后,纪康年立即给技侦人员打电话,等他发现时,姜屿和工具箱都已经消失了,纪康年叹了口气,心道这姑娘看样子是跟自己记仇了。 李局吩咐扩大对比范围,全镇几百名青壮年指纹都要进行比对,姜屿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每次出差都能碰上这样的事。 海城刑警大队,难得下了一回早班,为了欢迎王治与时琳的加入,叶局特意定了饭店,欢迎新人。 地点定在了一家火锅店,除了队里的人还特意邀请了陆谨弋,正好坐满一张大桌。 因为是圆桌,所以是男生一边女生一边,言?与陆谨弋本是分开坐在叶局两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言?一回头正对上时琳的视线,她表情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不知为何,言?下意识的想到了姜屿,胸口顿时有些不舒服,于是起身来到秦凯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与他换座位,“我有事要跟老陆说,你坐那边去!” “哦!”秦凯也没多想,起身走去另一边坐下。 他对新同志时琳并没有任何意见,单纯的就是想跟陆谨弋打听一下姜屿的情况,而这一幕落在时琳眼中却成了有意为之,心中顿时伤感万分。 随着服务员陆陆续续把点的菜都送上来,叶局简单发表完欢迎词后,大家开始煮火锅。 “叶局,过段时间还得破费一次啊!”秦凯道。 “为什么?”叶局疑惑反问道。 秦凯瞄了眼言?,笑道:“还没有为姜姐举办过欢迎会呢,等姜姐回来,您不得补办一次嘛,到时候咱们吃海鲜吧!” “难怪找不到对象,你这小子的心眼全都用在这上面了!” “不过话说回来,姜姐这都走了半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正主都不着急,你瞎着急什么?”叶局嗔了他一眼。 “知道言队为啥着急回来上班吗,就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省的在家变成望妻石!”秦凯调侃道。 言?瞪了他一眼,秦凯立马就老实了,不过这一举动倒是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叶局加了一颗青菜放进碗中,吃之前说了句,“快了!”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却让言?心情澎湃,他确切的体会到了几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申峰话不多,但有秦凯和罗文相互配合插科打诨,时不时和康诺斗嘴,气氛还算融洽。 聚餐结束后,时琳寻着各种机会往言?身边转,本想借着顺路的由头跟言?一起回去,结果对方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与秦凯、罗文、申峰三人先后钻进陆谨弋的车直接离开了。 见此情景,康诺没来由的心情大好,于是回去的路上便将事情告诉了姜时旸,得知有女人趁着姜屿不在上赶子纠缠言?,姜时旸怎么可能准许这样的事发生,于是第二天一早就杀气腾腾的来到警局。 “言队!”姜时旸不知等了多久,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 “又来找你谨弋哥哥!”言?扫了她一眼就要往办公楼走。 姜时旸见他走路平稳,立即追了上去,“你腿好了?” “别跟我说你是来关心我的!”言?玩笑道。 “我当然是来关心你的!”姜时旸扬起唇角,“谁让你是我姐夫呢,我姐不在,我当然要替她好好照顾你!” “等一下!”言?突然停下脚步,“你刚才叫我什么?” “姐夫啊?”姜时旸不明情况的看着他,只见言?忽然扬唇一笑,这个称呼让他感觉甚好,“对了,我爸说……” “言队!”一道声音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两人同时朝声源处看去,一个姑娘正朝他们走来,来到他们面前冲着言?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言队,早上好!” 姜时旸瞬间反应过来,这位就是康诺跟她说的那位新同事时琳,不等言?开口,姜时旸直接抱住了言?的手臂,“我爸有话让我转告你,咱们去你办公室说吧!”说着就拉着他往办公楼走。 言?似乎还沉浸在那一声姐夫之中,也没有拒绝她跟着他的脚步往办公室走,被晾在原地的时琳笑容渐渐消失,快步追上去。 “什么情况?”秦凯大老远就看着姜时旸挎着言?的手臂公然走进办公室,脚步不受控制的来到康诺身边。 “什么什么情况?”康诺一脸淡然。 秦凯朝办公室努了努嘴,“小姨子上位?” “胡说八道什么!”康诺白了他一眼,“时旸这是在帮姜姐扞卫地位,你看!”说着,她朝一旁飘去一个眼神。 秦凯顺着眼神看去,就见时琳冷着一张脸走进来,视线一直注意着办公室的动静,“哇哦!”秦凯露出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 “别哇哦了,赶紧干活吧!”康诺踢了他一脚继续忙着手里工作。 办公室内,言?亲自给她倒了杯水,轻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你姐的消息?” “想我姐了!”姜时旸嘻嘻笑道。 一想到姜屿,他不免担忧起来,“你应该也知道叶笑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她现在不过是强撑着。” “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接,就说在忙,陆谨弋没有跟我姐联系吗?我姐一般有事都会跟他联系……”说到这,姜时旸意识有些不对,立刻解释道:“现在我姐有你,应该不会跟陆谨弋联系了。” “我倒是希望她能跟老陆联系,都半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叶局这次嘴特别严,怎么撬都撬不开!”言?长叹一声,如今的他真如秦凯所说都成望妻石了。 “你们工作起来不就这样,忙起来连轴转,先不说这个,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转告你!”姜时旸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我爸……” 话还没有说完,耳边传来敲门声,在两人的注视下,时琳端着杯子走进来,“言队,这是昨天的文件资料,还有我给你冲了杯咖啡!” “你放桌上就行!”言?吩咐道,“我不喝那玩意,你拿回去喝吧!”言?一口气说完又转向姜时旸问道:“你爸怎么了?” 姜时旸嘴角扬起,故意道:“明天晚上我爸想邀请你去我家吃饭!” “这么突然!”言?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怎么?不乐意?我告诉你,要是过不了我爸那一关,你跟我姐的事可没戏,行了,话我也带到了,我走了,明晚见!”姜时旸站起身正要走时,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我姐虽然不在海城,但她的眼线遍布你身边,小心点!” “守好你家老陆就行了!”言?调侃道。 姜时旸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什么我家老陆,我跟他没关系!” “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言?轻轻挑眉一笑,跟小姨子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懒得跟你说,再见!”姜时旸嗔了他一眼转身跑走了。 言?收回视线才注意到还站在桌前的时琳,问道:“你还有事?” “言队,我能跟你一起出外勤吗?”时琳问道。 “我不是让王副带着你。”言?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看还好,一看过去,时琳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怎么了?王副欺负你了?我跟你说过出外勤是体力活,不行的话,你就跟康诺就在局里。” “我不怕累,我只是不想跟着王副队!”时琳哽咽道。 言?露出一抹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言队,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出外勤,我保证绝不会拖后腿,求你了!”说着,时琳又哭了起来。 女孩子一哭,言?最是无奈,只得点头,“那好,这两天你先跟着我。” “谢谢队长,那我先去忙了!” 言?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了,他本想叫王治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但因公事被抛在了脑后。 曲广镇公安局,经过一个多星期的采集、筛查,全镇常住人口中符合基本条件的指纹中竟然没有一个符合。 “这难道是流窜作案,凶手来自外面?”警员提出了质疑。 “不,如此熟悉地形,又对公司内部情况了如指掌的人,一定在镇内,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案件已经进入了关键期。”纪康年皱着眉头道,他回头看向坐在一旁喝水的姜屿,“姜屿,你有什么看法?” 姜屿慢慢咽下口中的水,近几日不知是由于熬夜导致还是着急导致身体上火,喉咙发炎,导致声音有些沙哑,“既然这些是全镇所有符合条件的人的指纹,那就再筛选一次,不能错漏一人。” “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辛苦你们了。”纪康年扭头又对警员们吩咐道:“公司的情况查的怎么样?” “大部分人的口供都一致,和报案人秦剑说的差不多。”侦查员说,“但我们经过摸排,值得一说的还就是那个报案人秦剑,他是公司的经理,结过一次婚三年前离婚了,目前他还是单身没有子女,现在大家津津乐道的是他和镇上有名的美女主播嫣然,这个女主播追求者不少,所以眼界很高,她一直嫌弃秦剑没有钱,倒是秦剑一直对这个女主播恋恋不舍,苦苦追求。” “这么说,这个秦剑的有作案动机!” “对,也有方便条件,我们还查到秦剑跟镇长前任司机孙全是初中同学。” “可是没有证据,有人证明所长被杀的那晚,秦剑在市里和那个女主播在一起。” 一时间,侦查员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不由垂头丧气。 “看来还是要从指纹查起!” 翌日,姜屿在记录指纹时发现有一张采集表上,有个人的指印印错了,于是便将情况上报纪康年后,准备去补采指纹。 “你们这是做什么去?”几人刚走出房间正好迎上李局,于是出声询问道。 “姜法医在采集表上发现了一处错误,于是准备去找那人补录指纹。”纪康年回答道。 “行,那你跟着去,其余人跟我走一趟,一会外围组召开全镇大会,号召全镇提供线索,走群众路线是我们破案的法宝,即使科学技术再发达,这一点也不能丢,你们几个跟我去参加大会。”李局吩咐道。 纪康年看了几人一眼示意几人赶紧跟李局走,待一行人离开,纪康年与姜屿也随即驾车离开。 第9章 一场车祸 两人来到一栋居民楼前,上了四楼后,纪康年上前敲门却无人回应,由于纪康年的手劲有些大,对面邻居开门问道:“你们谁呀?” “请问这里是孙全家吗?”纪康年反问道。 “是啊!” “你好,我们是警察,是来采集指纹的!”纪康年又道。 “孙全一清早就出门了,好像是去他亲戚家了。” 纪康年与姜屿对视一眼,又问道:“那您知道他去哪个亲戚家了吗?” “还能有谁,他叔叔家,也不知道这叔侄俩咋了,这个星期他叔叔都来三回了,一见面就吵架。”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啊!” “没事!”邻居退回房内关了房门。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疑惑,“走,去会会这两人。” 纪康年开车带着姜屿来到孙友民家,孙全果然在这里,两人见过纪康年知道她的身份,突然叫他出现在家门口面露几分诧异。 “纪队,您怎么来了?”孙友民磕磕巴巴问道。 “过来了解一些情况!”纪康年不请自进,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着房内的情况。 孙友民朝姜屿挤出一抹笑意点头示意她进屋,姜屿便拎着箱子跟上纪康年的脚步。 “纪队!”孙全站在桌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他们。 “孙全也在呢,正好,姜法医说你的指纹有误,麻烦你配合我们姜法医补采指纹。”纪康年客气的说道。 孙全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 看到姜屿将箱子放在桌上从中拿出采集表,孙全缓缓走上前按手印,“这里按右手指纹!”见他又重复上次的错误,姜屿出声提醒道。 在姜屿的注视下,孙全迟迟不敢抬手,趁着纪康年询问孙友民的功夫,姜屿猝不及防的被孙全用力推倒后撒腿就往外跑。 纪康年见状站起身就去追,见孙友民也朝门外跑,姜屿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他按在了墙上,“警察同志,你抓我干什么?” “别乱动!”姜屿冷声喝道。 半个小时后,纪康年满头大汗重新回到孙友民家,来到孙友民的面前愤怒地拎着他的衣领问道:“老关是孙全杀的对不对?”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孙全脸色瞬间吓得苍白,全身颤抖。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枪和钱现在在哪里?” 孙友民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不知道,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杀人了……” “是孙全干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反正我没有,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就在纪康年控制不住自己时,姜屿上前拉住他,“纪队,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纪康年吐了口气只能强忍心中怒火,一甩手,孙友民直接摔倒在地,纪康年背过身道:“那小子对这一片很熟悉,钻进巷子里就不见了,我已经安排警员全面搜查,这小子跑不掉,先回派出所。” “是!” 纪康年给孙友民戴上手铐扯着他往外走,因姜屿不会开车,只得跟孙友民坐在后面,孙友民一个大老爷们坐在车上确实不停的哭,一边哭还一边为自己喊冤。 姜屿听得心烦便将视线转向了窗外,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窗外的风吹过,她感到一丝冷意,就在这时,孙友民停止了哭声,抬起双手就用手上的手铐就朝姜屿的脑袋上砸去。 她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有液体顺着她的脸颊落下,纪康年见状还没来及踩刹车,孙友民的身子突然窜向驾驶位置,双手抓住方向盘狠狠一扭。 由于纪康年着急回去向李局报告此事,所以车速不慢,经他这么一转向,车一下斜歪出去,顺着河坝直接翻滚下去。 姜屿感觉自己身子轻了一下,随之极速降落,紧接着孙友民的身体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在连续翻滚几圈之后,车子在干涸的河床上停下。 因为没有痛感,姜屿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可呼吸却有着稀薄,额头上有液体流下,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想伸手去擦拭,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姜屿!姜屿!”模糊的视线中,她好像看到了言?高大的身影,她突然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她后悔了,她不该这么任性的离开。 海城,今天的言?特意打扮一番,头发做了造型,一身高定的深色西装,白色衬衫上打着考究的领带,戴着价值不菲的腕表,浑身的气质矜贵中又透着几分玩世不恭,乘坐限量版豪车心情激动的出门了。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带上了吗?”言?谨慎问道。 司机大叔满脸笑容的点点头,“早已经准备好了,少爷您不必这么紧张!” “你哪只眼看到我紧张了!”言?反驳道,“快点,别迟到了!” “咱们都已经提前一个小时出发了,保证不会迟到!”司机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咚的一声。 言?捂着后脑勺表情吃痛,好心情也被撞的四分五裂。 “少爷,被人追尾了!”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的白色轿车紧贴着车屁股,面露不安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言?推开门就看到一道身影站在门外惊讶的看着他。 “言队?”时琳惊讶道,“言队您没事吧,对不起言队,我不是故意的!” 言?见状只能摆手,“我没事,车应该也没事,我现在有急事,先走了,你自己叫一下拖车吧!” “言队,我……”时琳想要拉住他,可还没有碰到他,眼前突然一黑倒在了地上。 言?见状俯身蹲下,“时琳?时琳?喂,你怎么了?”见人没有回应,立马将人抱起,“老罗,这里交给你了,我先送她去医院。”说罢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病床铁军在走廊上飞速转动,急救室红灯在房门关闭的刹那亮起,医生护士匆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靠在墙壁上的言?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言?,我真得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男朋友?’ “你这个女人真是够绝情,这么久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星海湾别墅内,姜时旸看着转了一圈又一圈的钟表,又急又气,“小东西,你有没有跟言?说清楚啊,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到?”叶姝问道。 “说清楚了,而且后来我还给他发了微信,把地址写的也很清楚,不可能找不到。” “打电话联系一下!” “打了,我都打了好几个了,没人接,见家长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了真是不靠谱,还是让我姐重新考虑一下才是!”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叶姝打了一下后背,“胡说八道什么,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他们的工作就那样,我看言?那孩子就不是不靠谱的人,这会儿估计查案呢,咱们再等等!”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最高兴的就是叶姝,言家不仅出资帮助姜誉峰的公司度过了难关,自己在圈里的位置也是提高了好几个咖位,所以,言?这个侄女婿她认定了。 姜时旸清楚妈妈叶姝的想法,若是姜屿不喜欢言?,她保准开口怼她妈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只能忍着了。 姜誉峰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于是起身准备回书房待会,刚站起身,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姜时旸急忙跑过去接起电话,“嗯……姜誉峰是我爸爸……你说什么?……那现在怎么样了?……我这就过去…” “谁呀?”叶姝率先开口问道。 只见姜时旸握着话柄怔愣在原地,姜誉峰察觉情况不对于是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姜时旸再抬头时,两只眼睛通红,“他说他是悦城公安局局长李长青,他说……他说……” “你这孩子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他说什么?”叶姝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着急问道。 “他说我姐出了车祸,情况不太好,让我们尽快赶去悦城!”姜时旸说完,就见姜誉峰的身子身后倒去,紧忙起身扶住她,“爸……爸……” 姜誉峰声音虚弱的吩咐道:“快备车去悦城!” “爸,我自己过去就行……” “别废话,走!”姜誉峰捂着胸口勉强站起身就朝地下车库走,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一个局长怎么可能会亲自打电话给他们,姜誉峰越想他的胸口就越疼,所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让大脑保持空白。 天边泛起鱼肚白,言?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睁开眼睛看去,一群人从窗外快速走过,想来是遇到情况紧急的病人,这样的情况在医院见到已经习以为常了,言?收回目光,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时琳是由于受到猛烈撞击导致晕眩,昨晚就已经醒来了,可她哭哭啼啼的拉着言?不让他走,一直闹到后半夜,她才渐渐睡下,可她的手依旧死死地抓着他的外套,这会儿依旧睡着。 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完蛋了!” 时琳被他突然的动静惊醒了,疑惑的看向他,“言队,你怎么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我给康诺打电话让她过来陪你!”说完,言?拔腿就往外跑,殊不知,躺在病床上的人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当言?回到警局时已经快中午了,他赶到星海湾时,保姆告诉他,姜家一家三口出门了,由于电话打不通,他不知道保姆的话是真是假,于是他立即联系陆谨弋谁知这家伙的电话也打不通,只能赶到警局抓他个现行。 “老陆呢?”言?找遍了整个警局也不见陆谨弋的身影,只得询问其他警员,众人皆是摇头表示不知。 询问无果,言?只得败兴而归回到办公室无力的瘫在座椅上,“老大,昨天的战况怎么样?姜姐的叔叔是不是对你极其满意!”秦凯不知道从哪钻出来饶有兴趣的问道。 “滚!”言?直接一转椅子背过身去。 秦凯见状,结果可想而知,于是安慰道:“他们可能就是觉得老大您优秀的有些过分了,长得帅也就算了,能力还这么出众,有能力也就算了,家庭背景还这么庞大……”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言?不耐烦的说道。 “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陪陪你嘛!” “老陆去哪了?” “陆科长今天又没来,我不知道他去哪了?老大,我发现你最近跟陆科长走的很近啊,原来你俩不是水火不容吗?” 言?轻轻挑眉,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在局里待着了?” “我去工作!”秦凯秒怂,转身就要走,可手还没有碰到把手,房门由外而内推开,那门框正撞在秦凯的鼻子上,下一秒就叫他捂着鼻子哎哟哎哟的叫唤。 言?见叶局走进来忍住笑意起身问道:“叶局,有事?” 叶局神色有些严肃的走入办公室,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秦凯察觉气氛有些严肃,于是赶紧溜了出去,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许久,叶局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昨天发生了一场车祸……” “哦对,忘了跟您说了,医生说了时琳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我那车也没多大事,走保险就行。”言?说。 叶局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姜屿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 正当叶局陷入危难之际,言?出声问道:“叶局,你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这不符合您的性格啊!” 叶局思忖片刻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事实,挤出一抹笑容道:“那就走保险吧,没什么事了,你工作吧!”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言?扬唇一笑,原来叶局也有害怕的时候。 “伤者颅脑内部有瘀血,时刻都有可能压迫神经,情况非常危险!目前仅维持最低意识,很有可能进入持续性植物状态……” “你的意思是,我姐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是吗?”姜时旸嘴唇颤抖的问道。 “是!”医生答道。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医生求求你救救她……”姜誉峰抓着医生祈求道。 第10章 火锅之约 姜誉峰忽然膝盖一软整个人栽了下去,陆谨弋抓住他的手臂撑住他,将人扶坐在长椅上,转而问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倒也不是有,如果能把她的意识刺激回来,伤者还有康复的可能,咱们国内暂时还没有批进这种仪器……” “哪里有仪器?”姜誉峰迫切问道。 医生犹豫再三,才开口道:“听老师说德国有整套的仪器,但是临床到底有没有效还是未知,更重要的是,价格昂贵,有可能是竹篮打水……” “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试一下,谨弋你跟我跑趟德国!” “爸还是我去吧!”姜时旸担忧他的身体。 “我没事,你放心在你姐姐没事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你就在这里照顾好你姐姐和你妈妈,谨弋,我们有!” 二人刻不容缓抬脚就走,没走多远,姜时旸忽然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陆谨弋,照顾好我爸!” 陆谨弋没有回头,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又快速离开。 输液管内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呼吸机的频率证明着床上的人儿还存在于世上。 阳光明媚的上午,一家三口驾驶着车辆前往比赛场地,有了爸爸妈妈的陪伴,女孩对今天的比赛信心十足,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爸爸妈妈为她感到骄傲。 正当女孩沉浸于幻想之中,一辆商务车剐蹭到路边护栏,一路以100公里的时速飞驰而下,接着无视红绿灯冲进路口,撞翻了一辆直行轿车,轿车连翻两圈后又撞到了对面而来的货车,商务车又行驶数十米后撞到路边的红绿灯杆才被迫停下。 轿车连滚两圈后倒翻在马路中央,整个车身都已经严重变形,被护在妈妈怀中的孩子虽然没死,但下半身却被卡住,她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驾驶位上的父亲整个脑袋鲜血淋漓,被安全带倒挂在车厢中。 她的脖子动不了,耳边却传来妈妈微弱的声音,‘活下去!’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混杂着血迹弄花了她的脸颊,她绝望无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 她努力活下去,让自己看起来更好,她真的非常努力,可是她还是没有救下叶笑,她的愤怒、她的痛苦如深渊般将她吞噬。 这么多年她真的撑不住了,她的身体缓缓瘫坐在地上,笑着、笑着,她的嘴角却尝到了一丝咸苦。 她终于得到了解脱,一切将在这里画上句号。 房门被一脚踹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还没来及看清他的面容,那人弯腰将她抱起就往外跑。火光之下映出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 曲广派出所审讯室内,纪康年带着一身伤审讯抓捕归案的孙全,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多年老刑警的干练与沉着,一想到躺在病床上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姜屿,满腔的愤怒让他疯狂。 “康达公司值班人员老关是你杀的?” “你们凭什么说我杀人?” 纪康年一巴掌将指纹比对的结果拍在他的面前,低吼道:“凭这个!” 孙全不知道面前的比对结果有多厉害,但面前的这张脸实属吓人,他若是再不交代下一秒就会有被爆头的可能。 “纪队,你出来一下!”耳麦里传来李局的声音。 纪康年即便不愿他也无法不从,只能憋着一口气转身走出审讯室。 “接下来的审讯让他们俩来,你去休息一下吧!”李局吩咐道。 “不用,我没事。”纪康年转身就往回走。 “这是命令!”李局严声喝道,朝身边两人示意一眼,二人点头后便往审讯室走,走廊上没有其他人时,李局才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担心姜屿,我也着急,所有人都着急,但工作和感情你要分清,你忘了你自己经常说的,切勿感情用,这个案子你不用管了,回去休息吧。” “李局,我……” “听说姜屿的叔叔联系了德国医院,等那边安排好就会把姜屿送过去,这孩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李局没有说出口,转而道:“这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言?一直在联系姜时旸,几天过去可是得到的结果一直都是无法接听,陆谨弋也是,他们的突然消失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可这种不安又无从说起。 “言队!”时琳敲门进来。 “什么事?”言?收回思绪回到工作状态。 “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所以为了弥补我的过错,今晚我想请你吃饭,还请你给个机会!” “饭就不必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 时琳低着头竟哽咽起来,“我真是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工作不能让你满意,开车还能追尾,我真得是太差劲了,对不起!” “你刚来等适应了就好了。”言?最受不了女孩子哭,只好出声安慰一句。 时琳慢慢止住抽泣,“是,我一定会更努力的工作,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帮助,所以今晚想请大家吃饭表示一下感谢,言队你就答应一起去吧!” 听到大家二字,若是不去倒是有些扫兴,言?只得点头同意。 见他应下时琳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蹦一跳的出了办公室。 晚八点,一家连锁火锅店,康诺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面前的餐盘,罗文朝门口瞅了一眼依然不见她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这什么情况,请客吃饭结果自己迟到。” “不会不来了吧,小诺,你给她打电话问问!” 康诺连忙摇头拒绝,“要打你打,我不打。” “你们女孩子不是好说话吗!” “算了吧,除了队长,她对谁笑过,要不是念在一个队,我现在宁愿选择在家吃泡面!” “老秦你打!” “她不是说了,会晚到一会,还是再等一等吧,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秦凯虽脸皮厚但也不想总贴人家冷屁股,摆摆手道。 同名不同区的火锅店内,两个人也在焦急等待着,“凯哥说他们先过来,怎么还没到?”时琳时不时张望着门外。 “是不是记错地方了,我打电话问问!” 见言?拿出手机,时琳紧忙拦住她,“言队,还是我来打吧,你在稍等一会!”说着就拿起手机按下号码,“这边信号不太好,正好我去门外看看。” 言?也没在意本想着过来跟大家打声招呼就回去不成想除了时琳一个人也没到,心中还有些感慨,这段时间自己病假加上心有杂念也没有好好整顿队里纪律,导致刑警队有些散漫。 “言队!”时琳面露苦涩的走进来,“凯哥他们堵车了,可能还要等一会才能过来,要不咱们先吃,边吃边等,这样他们过来就不用等了。” “你看着办!”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随意道。 时琳眉眼一转,往他身边凑了凑,低声问道:“言队,你觉得咱们这个案子的凶手会在这几个嫌疑人当中吗?” “可以根据已掌握证据合理推断,切勿主观臆断。”言?不变喜怒,神色淡然。 “我听说姜法医不仅业务能力强,而且还特别漂亮,连叶局都连连称赞,不过来这么久还没见过她本人呢,不知道言队有没有姜法医的照片啊?”时琳笑意盈盈问道,心中却是暗暗祈祷他没有。 听到姜法医三个字,言?的脑海中瞬间展现出一张莞尔一笑的面容,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朵洁白无瑕的雪山玫瑰,傲然不群。 言?的双手下意识的滑开屏幕,相册里仅存的一张照片只有她的背影,那是杨武案后,他带她去看日出时他在车中拍下的,或许在那一刻她的身影就已经留在了他的心底。 就在言?出神之时,时琳凑近他的身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虽然只是背影,晨光洒在她的身上格外耀眼。 “言队,你的手机里不会只有这一张照片吧,还是背影?”时琳玩笑道。 言?尴尬一笑,不等他开口,眼前被一道黑影覆盖,他抬头看向他,打了声招呼,“王治,你来了,其他人呢?” 殊不知,王治并不在她的邀请当中,故此,时琳看到他出现时满眼惊讶。 “言队就是言队,身边从来不缺美女!”王治轻蔑道。 言?一下子察觉出他的敌意,眸色不由深了几分,时琳深怕露馅紧忙站起身,问道:“王副队,你喜欢吃辣吗?” “我可没有某人这么心大,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跟美女吃火锅。” “怎么?我是明天要死了是吗?”言?冷声道。 “生死对于言队来说不过儿戏罢了吧!”王治轻哼一声。 “我怎样看待生死与你无关吧,王副队要是不想吃可以走人!” “放心我不会在这里打扰你的好事,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之前,姜屿选择你,我祝福她,但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今,不管她会不会选择我,但我一定不会让她留在你身边。” “你以为你是谁,有个退休老爹了不起啊!”言?一时没忍住火气脱口而出。 “那至少也比你这个花花公强,姜屿选择你真是瞎了眼!” “你再说一句!”他掐上他的脖子, 指骨冰凉,手背隐约可见青筋。 王治丝毫没在怕的,满眼嫌弃道:“言队如何坐上这个位置,大家心知肚明,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踉跄的退了几步。 顿时一阵尖叫声传来,言?长腿一迈来到他的面前拎起他的衣领,手背隐约可见青筋,“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 王治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露出轻蔑一笑,“言队就是这样让局里的人闭嘴的,对了,还听说,您的母亲总是给局里的同志送礼品,一文一武,厉害了!” 言?一个反手拎起一旁的酒瓶就在他准备爆头时,与王治同行的警员赶紧冲过来拦住了他的举动,并不断的提醒他自己的职责。 他渐渐冷静下来,放开手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他,“有我在,你这辈子就不要再对姜屿妄想了!” “这辈子?这关姜屿能不能挺过去还是未知数。”王治对他的大话表示可笑。 言?神色一变,总感觉他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王治你不是有事吗?赶紧去忙吧!”时琳突然插进两人之间催促道。 见她神色紧张,王治瞬间明白,难怪言?会像无事人一样坐在这里吃火锅,想来这一切都是时琳从中搞得鬼。 “言队还不知道姜屿的事?”王治问道。 言?内心突然感到不安,着急问道:“姜屿出了什么事?” 果然,一切如王治所想,他看向时琳只见她一脸哀求的表情,意思不言而喻,可是他与她不同,不是喜欢就必须占有,“姜屿在查案时出了车祸,医生说,她,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从车祸两个字,言?的意识就有些模糊了, 因惊惧迅速变色的面容愈加惨白。 “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啊!”言?一整晚都在拨打陆瑾弋的电话,终于在天边泛白时,对方接通了电话,愤怒充斥着他的胸腔。 对方沉默了片刻,沙哑的嗓音缓缓从听筒里传来,“我在德国。” 他的声音犹如一盆彻骨的冰水浇在他的头上,不仅浇灭了他胸腔的怒火,甚至连神经都要冻住了,许久,他拖着一丝哭腔问道:“姜屿怎么样了?” “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意识薄弱,有可能陷入植物状态!” 言?的心好似被揪住般疼了起来,“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言?,你冷静听我说。”陆瑾弋声音沉冷,“姜屿出事之前曾发给我一封邮件,他父母的死因并非那么简单,所以希望我们能帮她重审她父母的案子!” “可以,但我必须要见她一面!” “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错过了姜家邀约,姜叔的现在情绪很激动,他嘱托我不允许把小屿的位置透露给任何人。” 第11章 不做也罢 “老陆,你是了解我的,我不可能平白无故爽约的!”想到那天的事,言?有些着急的解释道:“那天去姜家的路上碰巧被新来同事时琳追尾,后来她晕倒,我只好送她去医院…” 陆瑾弋低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言队,你不觉得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言?瞬间安静下来,一直飞速运转的大脑有一刻的停顿,时琳从进局里的画面突然在眼前闪现,那天在办公室与姜时旸的对话内容,时琳也是知晓的,现在回想起来,言?的面色越发冷淡。 “我明天上午到局里,咱们见面再聊!”陆瑾弋说罢直接挂断了通话。 只见他一言不发,啪的一声将手机拍在了桌子上,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的青筋爆起,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就在这时,手机里忽然传来嗡嗡震动,屏幕上显示着陆瑾弋的名字,他抓起手机滑开屏幕,一张照片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的胸口好像刀绞一样,手也不停的发抖。 紧接着是邮件提示,他不舍的移开目光,阅读着邮件内容,十八年前一个下午,一辆商务车剐蹭到路边护栏,一路以100公里的时速飞驰而下,接着无视红绿灯冲进路口,撞翻了一辆直行轿车,轿车连翻两圈后又撞到了对面而来的货车,商务车又行驶数十米后撞到路边的红绿灯杆才被迫停下。 这起严重交通事故造成轿车上两人死亡,然而商务车驾驶员程方平到案后,竟声称自己完全不记得那惊心动魄的几秒钟内发生了什么。 交警当时并未从他身上检测出酒精成分,后又进行血检、尿检排除了他酒驾毒驾的可能。不过司鉴院毒化部门却从程方平的血液、尿液样本中检测出了“氯硝西泮”这一药物成分。 程方平承认,在出事前一天,他因睡眠不好服用了一定剂量的安眠药,才导致检测中出现了“氯硝西泮”,但根据医院出示的证明,加上程方平认罪态度诚恳,程方平最终无罪释放。 看到邮件内容,言?皱眉,这是十八年前车祸档案,为什么要重审这起肇事案?姜屿发现了什么?他的视线再次落在手机里的照片上,那毫无血色的小脸就那样毫无生机的躺在病床上,那一瞬间,他几乎崩溃。 窗外有白光透进来,言?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手机在桌面上嗡嗡震动起来,他按下接听键传来一位男士的声音,“少爷,查到了,在德国黑森州,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都是最高标准!” “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通话结束,他的视线再次看向照片里的人儿,沙哑的嗓音低沉道:“姜屿,等我!”他终于站起身,双眼红肿,随着手机屏幕熄灭,他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大步走出房间。 “言队,早!”迎面而来的警员向他打着招呼。 言?微点下颌算是回应,快步来到三楼办公室,叶局看到不请自来的他,顿时明白他的来意,往日脸上慈祥的笑容此刻已不复存在。 “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打电话让你过来呢!”他寻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出声,“昨天晚上,你跟王治怎么回事?你们是警察竟然在公共场合打架,你还想不想干了?” 言?一把拉开桌前的椅子端坐在桌前,盛气凌人的气势直视着他,“我确实不想干了!” 叶局眉头一皱,“怎么现在还不能说你了?当了队长脾气也渐长啊,再过不久,是不是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要离职!”他的神情毅然,目光沉冷的像块冰,“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向敬重您,之前您的一切决定安排我都可以接受,可这一次,您做的事情让我很失望!”他压着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不管姜屿今后会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她。” “我知道你担心姜屿,你想要去照顾她我没有意见,但没必要离职,不然,我让你再休三个月的假期…” “不用!”言?毅然决然道。 叶局见惯了他不正经的样子,如今这般郑重其事但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是他欣赏他的原因,明明是个富二代却选择另外一条坚信的道路,身边美女如云也从未拈花惹草,这个样子的言?正是他认识的言?。 “时琳的事,我承认我做错了!”叶局坦然道,“当时是因为念在与老领导的情分上才答应了他让时琳过来,我以为时琳见到你的态度就会对你改变心意,显然是我的想法太简单了,你不必离职,我会把她调走!” “叶局,我虽然对您的做法生气,但我并不会公私不分,离职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的姜屿,我不能左右姜屿的想法,但如果可以,我也会劝她辞职,一次次的直面生死并没有让她内心释然,只会加剧她心中的痛苦。” 叶局闻言沉默了,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件事稍后再议!” “好,还有一件事希望您能批准,我想重新调查十八年前姜屿父母车祸的案子!” “为什么?” “姜屿意外查到当年的肇事者可能隐瞒了病情。” 叶局神色一变,“好,我这就跟领导申请!” “多谢叶局!” 叶局忽然怔住,这还是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客气的跟自己道谢。 言?刚来到二楼,正好碰到了康诺,“言队,刚才陆科长来找你,他让我告诉你,他在化验室等你!” “我知道了!”言?应下,转身就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脚步又转了回来,“你最近跟姜时旸有联系吗?” “时旸?”康诺紧忙摇摇头,“我俩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怎么了吗?” “你们女性同胞团结一致是好事,但咱们能不能就事论事,之前时琳的事,不管她是有意无意,我作为一名警察救人责无旁贷。”言?认真解释道。 康诺委屈的点点头,“我知道了,队长!” “如果姜屿要跟我分手,你负全责!”说罢,调转脚步转身就走,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呼喊,时琳快步朝她追来。 她满脸歉意的看着他,“言队,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言?目光冷淡的看着她,“你该道歉的人是他们!”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时琳本想追上去抬头就看到康诺正盯着她,她紧忙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昨天的事都怪我不仔细,没有核对好地址,真的对不起!” “没事!”康诺摆摆手,随即小声嘀咕一句,“反正你也没得逞!” “你说什么?”时琳本是听到了为了确认一遍问道。 康诺佯装无辜的摇摇头,“我没说什么啊,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先去忙了!” 两人相视一笑,再转过身的刹那,笑容瞬间消失,可谓是变脸的最高境界。 办公室里,多日未见的陆瑾弋明显又消瘦了许多,见他过来直奔主题,“据前往现场处置事故的交警描述,当时肇事司机程骁眼神涣散,意识迷离。交警当场对其进行了吹气酒精检测,并未测出酒精成分,警方也委托司鉴院法化室对他进行血检、尿检,排除了酒驾毒驾的嫌疑! 之后又提取了程方平的血液、尿液和头发样本备用,并送往医院进行脑电图和脑部ct检查。他的大脑并无器质性病变和脑电波异常。” 言?放下手中的档案记录,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氯硝西泮是怎么回事?” “氯硝西泮属于国家二类管制药品,是治疗癫痫的常用药物,同样也用于治疗失眠,服用后会产生嗜睡等不良反应,程方平承认他头一天晚上因睡眠不好服用了氯硝西泮,由于当时条件限制,并没有沿着条条线索查下去,现在再查并不能证明他十八年前患有疾病。” “但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接触这种药物,这说明程方平很可能患有癫痫。”言?说。 “因未检测出用量所以不能成为有力证据。”陆瑾弋忽然话锋一转,“但是,前段时间一次偶然,小屿碰到了在超市里突发癫痫的程方平,所以,小屿暗自调查了程方平的情况,从二十多年前开始,他就只在一家私人医院就诊,无论什么病情都只去那家医院。” 两人对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 “程方平的情况还有医院那边我来查!”言?说。 “嗯!”陆瑾弋点头,神情淡然的盯着他。 言?被盯的有些不自然,反问道:“我脸上是有花吗?” “有没有花,我是没看出来,不过,应该有人能看出来!”说着,朝窗外抬了抬下颌,示意门外有情况。 言?会意,伸着脖子透过窗户往外看去,时琳顶着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站在走廊上,言?见状紧忙收回脖子缩着身,“这姑娘没完没了了!” “言队的桃花还真是朵朵开!”陆瑾弋打趣道。 “你别说风凉话了,咱们以后可是会成为一家人的。” “???” 言?站起身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肩膀,“我跟姜屿,你跟姜时旸,姜屿是姜时旸的姐姐,那我不就是你姐夫!” 话音未落,他的手臂直接被陆瑾弋粗鲁的甩开。 “你看,还害羞了!” “我跟时旸不会有任何关系,还有…”陆瑾弋本想说什么但看着他停顿几秒后,才道:“如果小屿真的醒不过来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谁让我摊上了呢!”言?叹了一口气半靠在桌边,“我已经跟叶局申请了这个案子查清之后离职。” 陆瑾弋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文档便要走。 “喂,你就这么走了?”陆瑾弋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一副还想怎么样的表情,“你帮我把她支走啊,一会看着我,肯定又哭哭啼啼的!” “爱莫能助!” “老陆,老陆,老陆…”言?压低着嗓子喊了几声,陆瑾弋全当没听见,推门而出。 言?吸了口气,紧接着推门而出,低头看着手机准备快步走过,时琳却拦住了他的脚步,“言队,是我不懂事,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离职可以吗?” “你别误会,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舍不得你走…” “停!”言?出声打断了她的声音,“时琳,我明确告诉你,我有女朋友,她叫姜屿,想必你也知道了,她出了车祸,我离职是为了照顾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愿意留在海城就继续待着,不愿意就让叶局申请把你调回去。” 说罢,言?绕过她径直走开,没走多远他的脚步突然停下来,微转脚步看向站在原地的她,“时琳,你是一名警察,你要明白你职责性质的不同,如果你不能调整自己的心态,你这警察不做也罢!” 车胎滑过路面发出尖锐的嘶喊,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在车内连续翻转几圈后撞击在路旁的围栏上被迫停下,大脑短暂的一片空白后渐渐恢复几分意识。 “妈妈!妈妈!”女孩嘶哑的呼唤着眼前那张已被鲜血染红的面容,她慌张又害怕的望着她。 “小屿,好好活下去!” “妈妈…” “姐姐,我好痛苦,我好痛啊!”一张惨白的面孔突然趴在车窗上,她拍打着车窗痛苦的嘶喊着,“姐姐,你不是答应我,会一直陪着我吗?我现在好孤独,你来陪好不好?” “好,我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就在这时,车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的踹开,一双手抓住她将她拖出了车内,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她看不到男人的面容,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出他的气息。 “把你想死的心给我收起来!”他愤怒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悲伤。 一声爆炸声炸碎了眼前的一切,她回头只见,父母、叶笑在大火中挣扎着似乎在向她求救,身体里积蓄着愤怒几乎要溢出来,她想冲进去火海,身体却被一双手臂死死的束缚着。 第12章 接受调查 挣扎撕扯着,无尽的痛苦之中她突然叫出一个名字,“言?!”漫天的大火不见了,火中挣扎的几人不见了,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幻境一般在她恢复意识之后消失殆尽。 海城刑警队办公室,“我们找到了当时同车乘客,根据他的描述,程方平在事发当时两眼直视前方,两手紧握方向盘,车速也显示他是脚踏油门。” “这说明程方平当时身体肌肉是处于紧绷状态。”陆瑾弋沉吟片刻后,又道:“根据资料显示,程方平在发生撞击后并没有作出惊吓反应,而是继续保持无意识状态,这些都不符合服用安眠药的临床症状,反而符合人处于癫痫发作时的状态。” “我们调查了程骁的户籍,在对户籍地走访时意外从街坊邻居口中得知,程方平确实患有癫痫,需要长期服药,十五年前程方平曾在驾驶摩托车时病发导致翻车受伤。我们顺藤摸瓜,获取了他主治医师的证言和病史记录。”言?将电脑屏幕转到了他的面前。 陆瑾弋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依旧面无表情,神色淡然,“我倒是很好奇言队获取证据的方法?” 这对主治医生来说,一经曝光可是自毁前程的大事。 “碰巧我爸跟那个医院的院长熟悉,拿到他的资料并不是难事。”言?诚实告知道。 陆瑾弋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综合种种线索,十八年前程方平在驾车时突发癫痫导致车祸的可能性极高。” “那就动手抓人吧!”言?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没走几步脚步渐渐停下,回头看向陆瑾弋,“我订了明早飞黑森州的机票!” 陆瑾弋对于他的话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惊讶,反而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乘坐你父亲的私人飞机过去。” “姜屿的事我没有告诉家里人,林女士要是知道了免不了一顿闹腾,我想等事情稳定下来再告诉她们!” 陆瑾弋耸耸肩,表示能理解,“那就祝你一切顺利!” “你不过去?机票我请你!”言?慷慨道。 “谢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公事还是私事?需要我帮忙吗?” “你有时间还是想想姜叔叔那边怎么解决!” 言?拍着胸口道:“让我的一片赤诚感动他!” 陆瑾弋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放轻松点,小屿一定会醒过来的!” “这是当然!”言?挪开肩膀,“不说了,程方平应该到了,我先过去了。” 陆瑾弋没有开口,微微点头,言?随即抬脚走出他的办公室,没有多远,他的脚步突然停下,他一手捂着胸口,胸膛深处泛着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审讯室里,程方平仿佛有所察觉似的,对于警方的提问并没有任何隐瞒,他交代,自己有着近20年的癫痫病史,并一直服用药物。 当年为了考取机动车驾驶证,他隐瞒了病情。而案发当天他正是由于癫痫突然发作,才失去了对车辆的控制,最终造成严重交通事故,夺走了两条无辜生命。 审讯意外轻松,当秦凯把审讯结果放在言?面前时却十分沉重,“这个混蛋交代,几年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没有造成人员伤害,也就没人在意过这件事,要不是姜姐发现,不知道还会害多少人。” “老秦,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明早的机票!”言?合上文件夹推给了他。 “老大,姜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言?点点头并没有再开口。 翌日清晨,言?已到达机场,广播里正播放着登机信息,他拎起黑色的行李袋正准备往登机口走,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陆瑾弋的名字,接起电话,他的唇角微扬,“怎么?是不是改主意了?” “言?,程方平死了!”陆瑾弋冷如寒冰的声音缓缓从听筒里传来。 言?神色一变,忙问道:“怎么回事?” “看守的警员说,凌晨三点左右,程方平说他身体不舒服,就向警员要了他随身携带的药物,警员也没多问,就拿了药给他,经化验,程方平所服用的是一种强心苷类药物,这种药物服用过量,就能引起中毒现象发生,而且还会出现较多症状,主要就是心律失常,一旦抢救不及时,就会危及生命。 而程方平并没有心脏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走不了了,他儿子举报你在调查中滥用私权逼死了他爸,现在请你回警局接受调查!” “狗屁,老陆,事情的过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当然,我也需要接受调查,所以你必须跟我回去!” 闻言,言?猛然回头,陆瑾弋就站在不远处,同行的还有罗文和申峰。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可笑的弧度,转瞬,一张面容冷如寒冰,“老陆,他们不了解情况,你还不清楚吗?我要去见姜屿!” “正是因为如此,请你配合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说罢,他便转身欲要往登机口走,罗文快步冲过来拦在了他的身前,只见他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让开!” “老大,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要是不舒服可以打我一顿。”罗文说。 “言队,他们只是了解一些情况,查清楚之后你就可以去德国见姜屿了。”申峰说。 言?看着二人几秒钟后,视线停在了陆瑾弋的身上,他冷声问道:“如果我执意要走呢?” “这件事很有可能会牵扯到小屿。”陆瑾弋声音淡淡。 姜屿就是他的软肋,他的脸色紧绷,眼睛里忽然冒出狞恶暴躁的光,“走!” “老大我帮你拎着包吧!”话音未落,言?直接将包扔给了他,大步离去。 罗文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不由露出几分胆怯,轻声对申峰道:“峰哥,老大他是不是生气了?” “不想死就别往枪口上撞。”申峰叮嘱道。 海城刑警队会议室,言?背靠在椅子上慵懒的望着对面坐着的几位调查组同志,“言队,我申明一下,这次的调查是因为接到群众举报,针对举报事件进行调查,我们在调查期间希望你能配合。” “明白,问吧!”言?虽是第一次被调查但对此景他并不陌生。 检查人员打开面前的文件夹,一边记录一边开口问道:“十八年前程方平肇事案是你申请重查的?” “是。” “为什么突然要重查此案?” “意外发现程方平患有癫痫,根据当时记录的情况,察觉程方平当年发生车祸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申请重查此案。” “谁意外发现?你还是其他人?” 言?眼眸微敛,“受害人家属意外在超市碰到发病的程方平!” “受害人家属?” “是,她叫姜屿,她是我们队的法医。” “姜屿?”两名检查人员对视一眼,再看向他时眼神发生了几分变化,“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同事?” 言?头一次感觉被问话原来这么让人不爽,“除了同事关系,还有情侣关系,她是我女朋友。” “是她委托你调查此案?”检查人员继续问。 “不是,是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主动调查。” “程方平的就医信息你是怎么得到的?” 言?直起身子慢慢向后靠在椅背上,幽幽道:“从他的主治医生那里,大家都是警察,想要查谁的信息并不难,至于具体方法不用我再跟你细说了吧。” “需要,如你所说,大家都是警察,调查内容必须具体清晰。” 言?吸了口气,强忍心中的烦躁不安,“我爸收购了那家私人医院,所以很方便就拿到了程方平的个人就诊信息。” “那换句话说,程方平的个人信息也很有可能是伪造的?” ‘啪’的一声,言?双手拍在桌面上,心中怒火蹭的一下爆发出来,“你什么意思?” “我也只是合理的猜测。” “合理猜测?”言?看向他露出轻蔑的笑容,“你下一步是不是就可以猜测程方平服用的那瓶药是我给的。你们爱怎么猜怎么猜,我没时间陪你们玩。”说着,言?一脚踹开身后的椅子大步朝门口走去。 “言?同志请你配合调查!”检查人员严肃道。 “老子不伺候了!”言?丢下一句话拉开房门便往外走,走廊上一群人见他突然黑着脸出来不由一怔。 “言?同志你要是不能积极配合就别怪我们采取措施了!”检查人员冲出会议室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言?根本不予理睬径直往前走,“你们俩还愣着干嘛,快把他摁住!”检查人员冲着身旁两人斥道。 只见两人拔腿就朝言?跑去,申峰等人见状拉了一下秦凯和罗文也跟着跑了过去,在两名警员动手之前申峰三人将言?护在了身后。 “同志,咱们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一个体系的,别伤了和气!”秦凯嬉皮笑脸道。 “只要他跟我们回去继续调查,我们不会采取措施。” “老子是给你们脸了,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言?!”突然传来一声低喝,叶局脸色铁青的走过来,二话没说就朝他的小腿上踹了一脚,“你在这跟谁老子老子的!” 而后不等他开口直接投给秦凯一个眼神,示意他将人带走,秦凯会意,与罗文二人架着言?就下楼了,检查人员见状正要抬脚去拦却被叶局挡在了身前。 “放心,他不会跑的。”叶局说完径直朝着检查组的组长走过去,“不是我替他讲话,但事实如此,他女朋友现在昏迷不醒,他着急去见她,能回来配合调查已经实属不易,徐组长,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吧!” 徐洲原本一肚子的火在听到他的一番解释后渐渐化成一口气吐了出来,“叶局,您应该清楚,大家都是同事,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叶局点了点头,“我明白,为人民服务嘛。” “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请叶局转告他,调查期间不得离开海城。” “好,我安排,辛苦了!” 二楼,“言队,你冷静一点!”申峰安抚道,“陆科长也被叫去接受调查了。” “什么时候?人在哪里?”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叶局脸色冷淡的走过来,“申峰,你去安排一间宿舍,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宿舍,调查期间,不得离开。” 就在他开口时,叶局再次出声道:“你今后要不要继续做警察我管不了,但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一名警察,也别忘了你在警徽前发过的誓言。” 如果问言?是否后悔当警察,此刻的他一定会产生犹豫。一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姜屿,他仿佛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敲打他的心脏,呼吸也在这一瞬间变得不畅。 下一秒,猛然起身想要推门离开,却发现门被上了锁,他的面容瞬间爬满了暴戾之色,狠狠的踹向房门,要不是他的腿还未完全康复,这个门早就从楼上飞出去了。 “给我开门,我要见叶局!”言?冲着门外高喊。 “言队,叶局说了,调查之前请您就待在房间里,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门外弱弱的传来一个声音。 话音未落,只听咣当一声,门外的警员被吓了一跳,随着这一声结束,房间里也恢复了安静,言?坐在被摔倒的凳子腿上,想从兜里掏烟,才想起因为要去机场所以烟也没带。 “有烟吗?”他朝外面喊了一声。 不久,一包烟加一打火机从窗户缝里塞了进来,“我只有这个,言队你讲究吸一口。” 言?倒也不挑剔,拿起烟熟练的磕出一根叼在嘴角,打火机蹦出一簇火苗慢慢燃烧着烟头,一缕白烟像是逃脱了束缚顺着窗缝飘出。 棱角分明的脸,线条流畅刚毅,眉眼低沉,散发出浓重的压迫感。 第13章 久别重逢 他的眼底猩红,带着类似于疯狂的绝望与悲伤的情绪。 言?的反抗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太了解他的师父,平时虽是一副笑面模样,但狠起来比谁都狠,他说调查结束之后才能恢复他的自由,那他无论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既如此,他便放弃了挣扎,积极配合调查工作。 三天后,言?以一身穷困潦倒的样子走出了牢笼,刑警队队员得到消息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看到他,秦凯赶紧凑上去,“老大,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放心,我跟叶局申请过了。” “言队,你没事吧?”时琳凑上前担心的关怀道。 “我能有什么事?”言?冷声反问。 “调查组的事我已经告诉我爸让他想办法帮你解决…” “不用!”言?果断拒绝,“我的事情不劳烦你们任何人参与。”说罢,他的目光转向别处,“老陆呢?” “陆科长出现场了。”康诺答道,“队长,陆科长说,姜姐的情况好转让您别太担心,先解决眼下的事。” 言?点头表示明白,他从宿舍出来第一时间,看守警员就把手机还给了他,他派去德国的人给他发来信息告知他姜屿病情好转的情况,故此,对于康诺的话并没有任何怀疑。 他转头看向秦凯,“不是说要去放松,走吧,不过先说好,今天你请。” “那必须的。” 洗完澡换了身行头,众人又来到烧烤店准备喝点,言?一串肉没有吃完,烟都快抽了一包,申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言队,我们几个喝多了,你先走吧!” 言?闻言,淡淡的看向几人,他话外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德国找姜屿,前几天,如果他有离开的机会,他一定义无反顾的离开,经过这段时间,他的心智承诉了很多,他的选择让他深知他对不起姜屿,他也不能忘记自己所背负的责任。 他端起酒杯望向众人,随之一饮而尽,“这一杯,我谢大家这些年对我的包容。”说话间,他已经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倒满了酒,“这一杯,感谢大家选择警察这个行业。”紧接着,第三杯,“我对不起姜屿…” “姜姐受伤你比任何人都着急,老大,我们都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去找姜姐吧,剩下的我们来解决!”罗文道。 “是啊,老大,叶局和检查组那边我们扛着。”秦凯说,“我听说,姜姐的叔叔本来就对你有意见,如今姜姐昏迷不醒,你怎么也应该出面,于情于理,你这一趟都该去的,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顺着,秦凯就拿起手机要订票。 言?伸手握住他的手机止住他的动作,“谢谢你们了,心意我领了,票就别订了,虽然我的做法很对不起姜屿,但…”不经意抬眸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的心穆然一紧,心脏狂跳起来,紧忙起身跑出去,街道上除了来去的车辆并无他人。 “老大,你怎么了?”罗文几人也紧忙追出来。 言?摇摇头,自嘲道:“酒量不行了,喝多了,回去吧。”也或许是他真的太想她了。 “姜姜姜…”几人扭头正要往回走时,秦凯突然激动的指着马路对面喊着。 罗文白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神经呢?” “姜姐!”秦凯差点咬到舌头。 几人闻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马路对面果然站着两道身影,身穿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姜时旸抬手朝几人挥手,站在她身边身着一身白色长裙的就是姜屿,她的脸颊消瘦许多,但亮晶晶的眸子在望向他时带着烂漫的笑。 “是姜屿啊,还愣着干什么呢!”申峰推了一下发愣的言?。 只见回过神的言?直接从五层台阶上跳了下来,不顾来往的车辆,箭步冲向姜屿,心脏的狂跳让他感觉自己似乎活过来了。 他飞奔到她的面前还是有些无法相信站在面前的人是她,直到她开口,“车辆那么多,你不要命了!” “谁让想见你的心太强烈!”说罢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真实的触摸到他,姜屿才有一种心脏落实的感觉。 忽而,搂住她的双臂收了回去,下颌被抬起,他的薄唇压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姜时旸实属没有猜到他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立即伸手遮住眼睛,秦凯几人见状也连忙伸手遮住眼睛,但又忍不住好奇的人,只见指缝间两只眼睛明又亮。 他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在她额头、眼睛、鼻子上落下一吻。她的心跳跳动速度就没有减下来过,直到耳边传来接连起伏的假咳声,姜屿强顶着羞红的脸看向众人。 “诸位,好久不见!”她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姜姐,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你醒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几个就差去西藏磕长头了。”秦凯玩笑道。 申峰笑道:“小屿是想给言队一个惊喜,你懂什么!” “我姐是担心言队才不顾身体,义无反顾回国。”姜时旸一语惊醒几位看客,“可不像某些没良心的人,不仅没去看一眼,还跟其他小姑娘约会,姐,你可真要好好考虑一下…” “时旸妹妹,你这可真误会我们队长了,这里面的事我了解,我来跟你解释一下,走,咱们边吃边聊。”申峰几人簇拥着姜时旸朝一旁走去。 没了几人的叽叽喳喳,现场突然安静下来,不知多少个深夜幻想与她相见,可这会见到了真人,攒了满肚子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抱歉,程方平的案子连累你了。”姜屿先开口了。 他凝望着她,心底的情绪翻腾,那张苍白瘦削的小脸透着几分憔悴,眼里也没了往日凌厉的光。 突然,他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一颗备受煎熬的内心终于在这一刻释放。 脖颈处传来的湿润感让她为之一颤,然后又是一热,万般思绪涌上心头,眼里瞬间漫上一层水雾。 “姜姐没事真是太好了。”趴在窗户上的秦凯抬手抹去眼角的泪。 “凯哥,你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姜时旸打趣道。 “我这是真情流露,你是不知道当我听到姜姐出事的消息时,我感觉我的世界都要毁灭了,如果可以我宁愿出车祸的是我…”不等他的话说完,嘴就被一只手堵住了。 只见申峰收回手,嫌弃的拿起纸巾使劲擦了擦,口中念叨着:“呸!呸!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姜时旸见状不由一笑。 “妹妹,不是说姜姐昏迷不醒吗?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们什么时候从德国回来的?还有你们怎么会在这?”罗文问道。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秦凯调侃道。 姜时旸赶紧开口省的他俩又斗嘴,“我姐也是刚醒来不久,听到言队接受调查的事就非要赶回来,下了飞机我就给诺诺打电话询问情况,听说你们在这里吃烧烤,我们就过来,本来就打算看一眼就走,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 “我这可是一对鹰眼!”秦凯傲娇道。 罗文自然不会满足它,回怼道:“要不要点脸,老大先看到的好不好!” “峰哥你说,是不是我发现的?” “你俩能不能安静点,一会吵到他们,小心队长扒了你的皮!”申峰提醒道,两人赶紧乖乖闭上嘴。 路灯下,被抱在怀里的姜屿微微向后仰,对上他的目光眼角微微扬起,“我还以为你会想我想的寝食难安,看来并不是这样,言队有吃有喝,小日子过得不错呢!” “可不是,现在看来我的单身生活要结束了。”言?神情平淡,模样认真说道。 “那我回德国?” “可以,我陪你一起,以后不管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她莞尔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好!” 言?突然回过头,烧烤店的玻璃窗处赫然印着几张大脸,他抬手朝几人的方向摆了下手随后将姜屿横抱怀中大步离开。 窗前的几人大眼瞪小眼,“他要带我姐去哪?”姜时旸正要追出去却被罗文拉住,“你干嘛,我得送我姐回医院!” “你姐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队长肯定会送她回去的,两人许久未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咱们就不要打扰了他们了,你吃晚饭了吗?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你凯哥请客!” “凯哥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秦凯一听,吸了口气,“嘿,你这么说话我可不乐意了,你凯哥一向很大方。” “是是是,我们凯哥最大方了,不过,我就不吃了,爸妈还在家等着,我得回去跟他们说一声,不然又要骂我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与几人告别之后,姜时旸便驾车回家,回去的路上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直接给言?发了条简讯,叮嘱他照顾好姜屿。 令她没想到的是,没过一分钟竟然收到了言?的回信,虽然只有简单的‘嗯’一个字,但却感到了心安。 言?拦了辆车,带她回了云水,房间虽然每天被打扫的整洁明亮空气中却透着几分冷意。 “想吃点什么?”言?问。 姜屿轻挑眉头,反问道:“言队要亲自下厨?” “给个机会!” “当然。”姜屿点头,正想要吃点什么时,脑海中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在高级餐厅里点了一份十分违和的牛肉面,于是道:“我想吃面!” “好,等着!”言?转身就去了厨房。 姜屿侧身躺在沙发上,疲惫不堪,挺到现在已经超出了她的身体负荷,眼皮太过于沉重,看着厨房中的背影不知不觉便合上了双眼。 与之前不同,没有那些沉重的画面,此刻的她睡得格外舒适,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待言?做完面端出来,才发现躺在沙发上的人儿睡得香甜,他将她横抱而起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言?瞅着她,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理性的人,觉得爱情这个东西总是会让人智商下降,他绝不会掉入爱情的圈套,现在看来他是玩不过爱情这位大神的。 他突然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开口道:“姜屿,我喜欢你!” “我听到了!”姜屿像是梦呓般轻声道。 言?见状眼底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姜屿已经起身,手中的手机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屏幕却在不停闪动,她起身走出卧室。 客厅落地窗前,她按下接听键,轻声道:“师哥,看样子事情结束了!” “他们自然想快点解决这件事,调查组今天就会离开,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听筒里传来陆瑾弋低哑的嗓音,“言?呢?” 提到这个名字,姜屿沉默了片刻,“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再回头,不管结果如何,我不会改变我的选择。” “你可以不用参与,交给我…” “师哥,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倒是你,可以不必参与!” “忙了一个晚上,一身尸臭味,我先去收拾一下,稍晚一点见个面!”陆瑾弋为避免她继续,直接换了个口气转移话题。 “我一会会去警局报到,一会警局见!” “你不用去医院吗?” “我的身体我了解,只是叔叔婶婶不放心非要我多养几天…”说话间,忽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响,紧接着一道身影匆匆拉开房门跑了出来。 看到他一脸着急模样在看到她后松了口气的表情,姜屿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冲着电话说道:“一会局里见!”说完,挂断电话,看着走过来的言?,笑道:“一脸恐慌,做噩梦了?” “那可比噩梦还要可怕!”忽而,她被他单臂抱起,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他的薄唇压了下来。 他的吻温柔而细腻,明显极力在克制自己的力量。他缓缓抬头眼神疼惜的看着她,忽地,他慢慢靠近她的耳边低语道:“我对你的想法已经不单纯了。” 他凝望着她,幽深的眼底竟变得明亮起来,仿佛眸中笼罩的阴霾在一时之间被挥散而空,她内心翻腾着,竟主动搂住他的脖颈,再度把唇贴了上去。 第14章 欢迎归来 得到回应的言?,身体里被控制的力量瞬间得到了释放,吻逐渐激烈起来,呼吸也逐渐加重。 她的身子忽然变得绵软无力,有些害怕的挣扎着,不安分的双手触碰到那紧实的腰线,心脏好似漏了几拍,呼吸开始紊乱。 正当他抱着她一路回到卧室,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恢复了理智,她急忙推开言?,告知道:“有人来了!” 闻言,言?也注意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声音,这声音加上这动静,他很快知道来者是谁,一脸无奈的翻身躺在床上,心道:都是儿子坑父母,这倒好,林女士每次来都没好事。 姜屿正要下床出去打招呼,却被言?一把拉住抱在怀里,好巧不巧,林女士出现在卧室门口,“阿?,我听……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别闹了!”姜屿瞪了眼他,随即站起身追了出去,“伯母,刚刚……!” “不用解释,我都懂!”林女士给了她一个过来人的眼神,姜屿见状,一旦被定义,显然解释是多余的。 “伯母,您找言队有事?” “是,我刚听说你出车祸了,人在德国呢?我这不赶紧来找阿?询问一下情况,小屿,这事是不是真的?怎么回事?” “是,查案时突发意外,车子翻到河坝下面了,不过还好只是受了点小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吗?” “她不就在这里,是真是假您还看不出来吗?”言?在她身旁坐下。 “没事就好,你看这小脸又小了一圈,回头我让小张给你送些补品过来,这身子可得好好补一补,等你有时间,我再带你去做做会馆做做美容,女孩子就要美美的…” “她已经够美了,不需要外在修饰了,而且现在您也看到了,小屿平安无事,您可以回去了!” 林女士生气道:“小屿,你看到了吗?这个混小子就是个不孝子,我跟你说阿姨身边有好多姐妹,她们的儿子又帅又孝顺,性格脾气比他还好。回头阿姨给你介绍介绍!” “林女士,你脑子不好使不要紧,出来胡说八道可就过分了。” “你这混小子说谁脑子不好使?” “谁打小屿的主意我就说谁,亲妈也不好使!” 这母子俩简直就是一对活宝,看着他们,姜屿哭笑不得。 海城警局。 得知姜屿回来,众警员都集中在门口迎接,待姜屿一进门,几位警员抱着花束便迎了上去。 “姜姐,欢迎归来,我真的好想你!”康诺送上鲜花直接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听到她的哽咽声,姜屿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这段时间辛苦你帮我盯着你们队长了,任务艰巨但完成非常出色,回头请你吃大餐!” “谢谢姜姐!”康诺立马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忽然察觉到某人的脸色,瞬间收起笑容,“姜姐,您误会了,我什么也没做。”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姜屿,欢迎你回家!”王治送上鲜花,眼神里透着一丝心疼。 不等姜屿伸手接过花束,一双手直接将花束抱走了,并客气道:“谢谢你了王副队,这花太沉,我帮她拿!” 众人闻言不由一笑,他们的队长终于活过来了。 姜屿将怀中鲜花递交给了其他警员,来到叶局的面前,抬手敬礼,叶局回以举手礼,随后握手,郑重道:“姜屿,我在这里再一次衷心的说一句,欢迎归来!” “谢谢叶局!”姜屿回以微笑,“您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一次就够惊心动魄了,你是没看到那小子都快疯魔了。”叶局看了眼言?玩笑道,“纪队也一直惦记着你呢,知道你平安回来,非要赶过来看望你,应该下午就会到。” 姜屿点头,“我也正想问问那边的情况进展如何,那我就在局里等他过来!” “好,我还有个会,你们聊,言队,一会来趟办公室!” “叶局您慢走!”众人目送叶局离开后,姜屿也被警员们簇拥着上楼。 经过人群之时,姜屿感受到一抹强烈的视线,她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中,正盯着自己。 姜屿朝她微笑点头表示打招呼,时琳迈步朝她走来,“姜法医你好,我是时琳,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谢谢,欢迎你的到来,也祝贺言队又添一员猛将。”姜屿扭头冲着言?笑道。 对上她的视线,言?眼中露出几分无奈。 似乎达到目的,姜屿继续朝二楼迈步,到达二楼转角处,姜屿的视线微微停留在一楼台阶处,只见时琳站在言?面前,小心翼翼地道:“言队,我帮您拿吧!” “谢了,不用!”言?客气的说完接着继续上楼。 他们两人的事,姜时旸从康诺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随后便全盘告知了自己,不得不说她还是佩服时琳这个小姑娘的勇气,但可不赞同她的做法。 寒暄一阵之后,众人便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工作,待人散开,陆瑾弋逆着人群款款而来,“回来了!” 两人没有久等重逢的激动,也没有热情的拥抱,只是默契的点头相视一笑,看在言?眼中既合理又感觉哪里不合理。 “叶局不是找你,你还不过去?”姜屿提醒道。 言?带着一股怨气将花放在了桌上,“那你没听到叶局说他有个会,我这会过去不是找骂吗?” 那话不过是推辞,她才不信他听不明白,但他不愿去,她也没法催他。 “姜屿,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可以吗?”王治来到她的面前,那气势也根本不容她拒绝。 言?嘴角轻抽,冷声道:“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把谁当外人呢?” 陆瑾弋捏了捏眉心,上前抬手搭住言?的肩膀,“正好我有点事想咨询你,咱们去办公室聊。” 他想拒绝,又不好明说,于是沉着身子不动,陆瑾弋知道自己力量不如他也不跟他较劲,于是小声在他耳边道:“姜叔叔有句话让我转告你。” 言?二话不说抬脚就要走,忽又想到什么,回头带着警告的眼神看向王治,“破坏他人家庭和谐是不道德的行为!”说完留下一脸懵的姜屿与陆瑾弋同步离开。 “言队的意思是?”姜屿将疑问的眼神投向了王治。 王治露出一副无奈的笑,随之示意她到一旁谈话,“身体都完全康复了?” “医生建议继续休养,但我从小就不喜欢去医院。”姜屿笑道:“所以协商过后,只需按时复查过去就可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它才是实现一切的基础。” 姜屿沉沉盯着他看了一眼,神色微变,道:“你想找我谈什么?” “几个月前你是否收到一份匿名快递?” 姜屿眼色沉沉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王治倒也不急,接着开口道:“我在叶局的办公室看到了一份资料,是痕检科对一个纸箱的检查报告。 痕检科从纸箱子上获取到三枚不同的指纹,一个是你的,一个是言队的,还有一个未知,想来这个应该是快递员的,但经过比对,并没有找到指纹的身份。 我按照纸箱上的快递单去核实过根本没有这件快递的信息,显然这个快递员有问题!” “叶局让你查这个案子?”姜屿问,她不认为他只是碰巧看到这份资料。 王治怔了一瞬,但很快摇了摇头,“资料的确是我意外看到的,我问过叶局,但他并没有明确告诉我,叶局越是隐瞒说明这个案子不简单,想要得到答案,只能来找你。” “那不过就是有人恶搞罢了,我并不在意,再说此事与你无关,王副队不必在意,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你在曲广的那场的车祸原因根本没那么简单。” 她微微一顿,双眼愈发冰冷,“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什么意思而是你什么意思?你这么着急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言队?或许这是一方面原因,但我觉得这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自说自话的毛病!”她冷笑道。 他微微皱了皱眉,眼神更加幽暗,“你可以当我自说自话,甚至可以当我发神经,我刑警队长的头衔可以是靠我父亲的荣誉得来的,但我警察的身份是货真价实的,我一定会查出其中原因。” “王副队做事不需要向我说明,不过我还是要谢谢王副队对我的关心。”姜屿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王治一把抓住,“王副队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言队,你说言队会怎么做?” 姜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你们想做什么与我无关!”说罢转身就走。 “我一定会查下去!”他幽暗的眸色,隐隐有暗火在燃动。 法医室,姜屿坐在桌前久久未动,神色冷冽,眼眸中藏着几分怒火。 “你的药,时旸让我转交给你,切记一定要按时服用。”陆瑾弋走进房间,将分装好的药盒放在了她的面前,“跟王副队聊了什么?” “他看到了痕检科查验快递箱的报告!现在发快递不仅要实名制,并且要开箱验货才能快递,显然那个包裹不是走正规收发快递流程。 他根据纸箱子上的快递单到快递公司核实信息,发现了快递员有问题,重点是他也发现了这个案子被叶局按住了,没有继续再查。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说着,她从药盒中倒出几粒药服下,喝下一口水,她又缓缓开口,“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嗯。”陆瑾弋俊脸无温,背影英挺而冷漠,“纪队见吗?” “见,当然要见,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陆瑾弋凝望着她,神色一片冰冷,但眼底却透着几分心疼的光。 刚立冬的天气,寒气袭来,空气中泛着冷意。 纪康年赶到海城刑警大队已经下午四点多,姜屿匆忙套了件毛衣开衫便出门迎接。 姜屿来到门口时,叶局已经先一步到达,“叶局,纪队!” “小屿!”纪康年看到她,神色有些激动,“我对不住你。” “做我们这一行,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与您无关,您无需自责,是我应该感谢您一直惦记我,谢谢您过来看我。”姜屿客气道,“曲广的案子怎么样了?” “外面冷,咱们办公室里聊!”叶局抢先说道。 “好!”纪康年点头,几人一同朝三楼走去,路上,他还是不放心问道:“没伤到其他地方吧?” 姜屿摇头,“庆幸无碍,您呢?我听说也受了伤?” “都是些皮外伤,现在都结痂了。”纪康年爽朗笑道,片刻,脸色又暗淡下来,“倒是孙友民失血过多而亡。” 姜屿的脚步突然停下来,神色黯然,转而又抬脚继续上楼。 纪康年叹了口气道:“孙全都已经交代了,如你当时所推测的一样,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偷枪,他们原本是计划偷了枪拦路强烈送款车辆,只是没想到孙全偷枪时孙副所长会突然醒来,才导致那悲惨的一幕。” “杀死老关的是?” “是秦剑,我们从那个女主播那里了解到,她曾说对秦剑说过,只要他给她买辆豪车就答应跟他交往,秦剑也答应他半个月内一定实现,于是他与孙全计划盗走那二十万随后进行分赃,前有孙副所长突然醒来发现了偷枪的孙全后有老关遇上了盗窃的秦剑,于是酿成了这场惨剧。 那个孙友民虽然没有参与,但他知晓孙全与秦剑的计划,不加以阻拦反而在案发后以此讹诈孙全,这才导致两人频频发生争吵。” 姜屿放柔了声音,“每一个人都是被欲望裹挟的肉体,控制不住反被吞噬。” “是啊,孙副所长着实让人惋惜。”两年长叹一声,“话说回来,通过此案李局对你赏识有加,等你身体完全康复,想邀请你来悦城给我们的法医好好传授传授经验。” “您过奖了!”姜屿轻声道,“纪队,孙友民的具体死因您清楚吗?” 当她提出问题,纪康年微微一怔,随后与叶局不经意间交换了一个视线后,纪康年挠挠头,“铁片穿透肺部,再加上失血过多导致死亡,怎么了?” 姜屿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第15章 好久不见 星海湾别墅 姜时旸奉父母旨意特意来接姜屿回家用餐,姜屿也不好回绝,到达星海湾后竟意外看到了一张似熟非熟的面孔。 “小屿来了!”叶姝叫她进门立即热情的迎上去,“海城这天气说降就降,快进来暖和暖和!”说着挽着她的手,领着她进屋。 姜誉峰坐在主位儿,正在同坐在他左边的青年男子说话,见她们进来,连忙朝她招了招手,“小屿来了,快过来!” “叔叔!”姜屿回应一声,视线落在了他旁边的男子身上,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唇角带着很浅的笑意,交叠着双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正当她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男子已经站起身,绅士的朝她伸出手。 “小屿,好久不见!”男子的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容,看似温和却又难以靠近。 见姜屿迟迟没有动作,姜誉峰还以为她是忘记了,于是开口介绍道:“小屿,这是云霆,前些日子刚从美国回来,得知你的事情特意过来看望你的!” “我自然记得苏大少爷,只不过是对苏大少爷的到来有些愕然罢了。”姜屿说着放下手提包,随之在沙发上就坐。 被晾在一边的苏云霆并未感到一丝尴尬,相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小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姜誉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既然人都到了,那咱们就餐吧!”说罢,就招呼刘姨让佣人赶紧上早餐。 “爸,等一下,还有两位客人马上就到。”姜时旸瞅着门外喊道,不等姜誉峰开口询问,姜时旸忽然激动的朝门外跑去,边跑边喊:“来了来了!” 几人闻声同时透过落地窗朝外看去,一辆绝版跑车停在门前,车门自动打开后,只见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踏出跑车,随之两道高挑的身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言队,你们终于来了。”姜时旸微笑迎接,随即低声道:“苏云霆回来了!” “他怎么来了?”陆瑾弋反问。 “我也是刚知道,说是来看望我姐的。” “你们俩说什么呢?还有你说的苏云霆是谁?”一头雾水的言?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他是…” “你怎么过来了?”不等姜时旸开口解释,姜屿推门而出疑惑的看着言?。 言?上前直接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随后玩笑道:“你不想见到我?” 他的五官本就极为优越再稍加修饰,丰神如玉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看向她的眼神填满了笑意。 姜屿抬手主动挽住他的手臂,“这都被你发现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玩笑话,而在他人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撒狗粮,姜时旸撇撇嘴,“这里还有单身狗呢,能不能讲点公德心?” “你旁边不还有一条。”言?笑道。 陆瑾弋冷眼扫过他,说了句,“我先进去了。” “希望你待会还能笑的出来。”姜时旸嗤笑一声。 “那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对了,麻烦你让人把后备箱的东西搬进屋。”说着,言?直接将车钥匙丢给了姜时旸,牵着姜屿的手步入厅内。 “言队来了!”叶姝见状立即热情迎接。 姜屿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婶婶笑的这么开心。 “这是我婶婶。”姜屿介绍道。 “婶婶这么年轻,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姐姐呢!” “你可别拿婶婶打趣了。”叶姝一年单单砸在脸上的钱少说也得六位数,目的就是年轻漂亮,所以她很吃这套,尤其对方还是她看重的人,“快进来。” 面对客厅的中年男士,言?脸上的笑容收敛许多,神色中反倒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这是我叔叔。”姜屿依旧介绍道。 “叔叔您好,我是言?!”言?伸出手,神色透着一丝紧张深怕他会拒绝。 正担心之余,姜誉峰还是给足了他面子,握住他的手道:“见你一面着实不易啊!” “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忙,今后多来就好,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氏集团的大公子苏云霆,跟小屿还有瑾弋她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 “初中同学!”不等姜誉峰说完,姜屿直接道出两人关系。 苏云霆轻笑一声,“我可是一直拿小屿你当朋友的!” “我想我和瑾弋还不够格成为苏大公子的朋友,当然我也并不想成为苏大公子的朋友。” “别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 “那也得是有心的人才会伤心,您这样的,应该没心吧!” 言?虽不清楚两人之间有个过节,但可以肯定姜屿不止不喜欢这个人还有些讨厌他,于是微微上前半步,将她护在身后,对上苏云霆的目光,客气而又冷淡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是言?,姜屿的男朋友。” 苏云霆慢条斯理的托了托金丝眼镜,回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沉,“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凯瑞少东家,幸会!”说着他又看向姜屿,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孤独终老!” 姜屿看向他眼底闪过几分嫌弃,“我没有苏大公子那么多情,到处滥情,没遇到对的人之前我宁愿选择孤独终老。” “宁缺毋滥!”姜时旸小声嘟囔了一句,下一秒就收到叶姝的‘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的眼神警告。 “那我可替瑾弋惋惜,公主最终都属于王子而不属于骑士。” “世界无奇不有,牛马试图讽刺人类。”果然在怼人方面,姜屿丝毫不会落在下风,“我再说一遍,陆瑾弋是我的家人。” 苏云霆轻笑一声,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点头道:“好好好,我记住了,你这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果然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小姜屿。” 他的挑逗成功引得众人的不满,言?的雄性保护欲瞬间被激起,然而不等他开口,叶姝为了防止晚餐氛围被破坏,力挽狂澜道:“云霆你怎么还是这么调皮,就知道拿小屿寻开心。” 说着她朝姜誉峰使了个眼色,姜誉峰会意,立刻吩咐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移步餐厅,李姐通知厨房上菜。” 几人随即移步餐厅就坐,姜誉峰作为大家长自然要表示对来客的重视,取出了酒窖里他珍藏多年的红酒,除了姜屿,几人边喝边聊。 也不知是因为有不喜欢的人在场原因还是其他,她一直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偏偏有人不顺她心意。 “小屿的工作危险性太高,不如来我们公司,公司最近在研发一项新项目,正适合你的专业,若是你过来的话,薪资待遇都是公司最高标准。”苏云霆说。 姜屿漫不经心回道:“我现在的工作很好,没有跳槽的打算。” “可以先了解一下,说不定到时你就会改变心意。” “不会。”姜屿果断拒绝。 “你可以成为项目的顾问,这样就无需辞职。” “苏先生耳朵不好使可以去医院看看。”言?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语气却让人生寒。 “今天是家宴,咱们不谈工作,来,咱们共同喝一杯,首先庆祝我们小屿平安归来。”叶姝举杯道。 “谢谢!”姜屿随即举起一旁的水杯,众人也随之举杯畅饮。 “我再提一杯,欢迎言?和云霆的到来。”叶姝再次举杯,众人附和。 姜时旸到吸了口气微微凑到陆瑾弋的身边,低声道:“抱歉,我不知道他会来。” “与你无关!”陆瑾弋同样低声回应道。 “言队是不是生气了?” 陆瑾弋朝言?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禁扬起一抹笑意,“不会,言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在这阴沟里翻船。” “你待会回去的时候跟言队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苏云霆不是我们请来的,别误会我姐,也别误会我爸妈!” 他认真地盯着她,忽地轻笑一声,“是长大了!” “嗯?什么?”姜时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但看到他的笑容,惹得她心尖一颤,他还是第一次冲她笑,从没想过,这样的笑容也会有属于她的一天。 用餐结束,苏云霆接到一个电话后也没有停留直接告辞,言?与陆瑾弋与姜誉峰闲聊一阵也起身告辞。 因言?喝了酒所以回去时由陆瑾弋开车,上了车,言?忽然凑到他的耳边问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再喝一杯?” 陆瑾弋轻笑一声,二话不说直接发动车辆驶出别墅,几分钟后,一家私人高级会所,言?直接点了两瓶威士忌,倒上酒,终于忍不住质问道:“那个苏云霆从哪冒出来的,什么开来头?还有,他跟小屿怎么回事?” “怎么不去问小屿?” “是人都能看出她不喜欢那个苏云霆,我去问她不是自找没趣,你肯定知道,说说呗!” “他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 言?轻佻眉头,冷声道:“我只想知道那个混蛋是怎么得罪小屿的。” “海城三大巨头,凯瑞,天易、九邑,苏家仅次于凯瑞,这些年也涉及多个领域企图超过凯瑞。” 言?略略抬头。 “苏云霆的父亲苏耀之前有两任妻子后来都因病去世,苏云霆不仅作为苏家的长子又因其母过世,他从小再苏老爷子身边长大,享受着苏家老子的独宠。苏耀第二任妻子生下一男一女后离世,这两个孩子是由苏耀亲手带大,后又娶了第三任妻子,只有一个女儿。 苏云霆虽受苏老爷子独宠,但在他父亲那边他并不受宠,如今苏耀年纪也大了,想来他这次是回来争取天易的继承权。” 言?手臂伸在沙发背上,听的认真,“那他跟小屿怎么回事?” “你觉得他们俩怎么回事?”陆瑾弋反问一句随之端起酒杯放在嘴边。 可惜酒还没喝到嘴里就被言?夺了过去,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俩不会是谈过恋爱吧?” 陆瑾弋微勾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这让言?的心更加不舒服,他虽对苏云霆没有好感,但不能否定苏云霆的外在条件还是十分优异的。 “苏云霆的确很喜欢小屿。”陆瑾弋拿回酒杯幽幽说道,“不过,他俩倒不是情侣关系。” “我就说嘛,小屿怎么可能看上那种人。”言?心中不仅松了口气,心底还油然而生出一股子自豪感。 “倒也不是没看上。” 言?睇他。 “苏云霆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无论长相、学习能力,家庭条件都是首屈一指,因此对他心生爱慕的女生也不在少数。” 陆瑾弋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回忆着当年的事情,“我和小屿第一次见到苏云霆是在一次商业酒会上,因姜伯伯他们过世并没有多久,姜屿的情绪还没有恢复,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那晚苏云霆在台上演奏了一曲 summer,姜屿听到后抓起酒瓶直接冲上去砸坏了钢琴。 苏云霆也受了一点小伤,第二天,姜叔叔就带着姜屿登门道歉,苏云霆也算绅士并没有就此事不放,然而喜欢他的女孩子们得知此事后认为姜屿是故意伤害他,于是各种找她麻烦,有一次还将她关起来朝她的衣服里塞蛇,此事之后,她对蛇便有了心理阴影。” 这件事言?倒是听她提起过,但从她口中得知的原因是因她太过优异,如今再听陆瑾弋道出事情真相,言?更是心疼。 “小屿是因此讨厌苏云霆?原因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言?问。 “苏云霆大我们两届,在学校对我和小屿也颇多照顾,在他得知姜屿的事后对她更是呵护备至,可他所做的都被小屿冷漠拒之。 但出生优越的苏云霆是傲慢的,他受不了有人对他不顺从,以及不接受他的好意。 苏云霆第一件事就是疯狂交女友而且都是小屿身边的女同学,追到手后就将人弃之,分手时还会告诉对方他喜欢的人是小屿,于是小屿就成了众矢之的,那一年,对小屿来说应该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 言?稍顿,一根烟叼在嘴上,眸光阴冷,“天易、苏云霆!” 陆瑾弋摇晃着手中酒杯,声音清淡,“希望小屿的选择没有错。” “这还用你说。”说罢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跟我讲讲小屿的事吧!” 言?发现自己对她并不了解,趁此机会好好向他讨教一番。 第16章 到底为谁 整座城市已被夜幕星星点点笼罩住。姜时旸忙完工作想找姜屿聊聊天,却发现她并不在房内,在二楼转了一圈听到父亲的书房传来声音,于是径直走了过去。 “小屿,如果你愿意,咱们就把婚期定下来。”说话的是母亲叶姝,不难听出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喜悦。 听到定婚期,姜时旸也激动起来,正要推门进去,就听到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我不愿意呢!”她的动作像是被冻住一般戛然而止。 “你们费尽心思联合陆瑾弋将我从江城骗回来,目的已经达到了,结婚的事我不答应。”清冷的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甚至有些冷漠。 “小屿你这是什么意思,婶婶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承认介绍你跟言?认识有私心,但这事我跟你说时就已经坦白了…” “我没回海城之前,你就已经向众人透露,姜家与言家即将要联姻的事,婶婶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是料定我会心软答应你,还是联姻的人本来不是我?”她乌黑的眼眸满是冰寒之意。 “小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姜誉峰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 叶姝神色一变,表情透着委屈,道:“小屿,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婶婶在你心中是这种人吗?这些年叔叔婶婶对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清楚,叔叔拿我当闺女,时旸拿我当姐姐,所以你对我做的事,我全部忍了下来,我也可以跟言?谈恋爱,但结婚不可能。” “你不愿意结婚咱们就不结婚,我刚才也说了,是言家那边着急问问你的意见…” 姜誉峰突然打断了叶姝的话,严声问道:“她对你做过什么事?”这些年他一直觉得奇怪,姜屿是真的怕回忆起父母不愿留在海城的吗?可平日里如果不是他主动跟她联系,姜屿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 “没什么,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姜屿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有些冲动于是借机想要离开。 “你不愿留在海城是因为你婶婶对吗?”姜誉峰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 “小屿你站住。”叶姝忽然叫住她,“什么不是,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有什么怨气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然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你叔叔和时旸。” 姜屿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才是我口误,抱歉。” “小屿,对于我来说你跟时旸一样都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 “是啊,姜屿,你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我叶姝做事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家人,更对得起你爸妈!”叶姝义愤填膺地说。 她本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可她偏偏要触及自己的底线,眼神瞬间变得一片冷漠,“对得起?苏云霆对我所做的一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为了公司的利益选择了隐瞒,甚至还拿出陆瑾弋做威胁,你敢说这些事你没做?” “我承认我没有将事情告诉你叔叔,可是苏云霆对你做什么了,他只是说喜欢你,欺负你的是那些脑子有病的女学生。”叶姝也红了眼。 “如果不是我,你叔叔那么心软的人怎么可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我,你怎么可能读最好的学校,穿最贵的衣服,住这么好的房子,我做错了什么。” 啪!巴掌声让房内的争吵戛然而止。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知错!”姜誉峰满眼怒火,“那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己想要的。” “是我想要的?姜誉峰,你就没有问问你自己吗?你从来都不犯错是吗?家里的事你问过吗?孩子的事你也就嘴上问问,真的关心过他们吗?我不仅要照顾家里,还要想方设法的讨好那些太太们,如果不是我,你姜誉峰能走到这一步吗?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如果被欺负的是时旸,你会怎么做?为什么跟言家相亲的不是时旸,因为她是你亲闺女,你舍不得。” “对,我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你,公司出事你急的心脏病复发,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是你求着我想想办法…” “我姜誉峰就算再没本事,也不会让老婆孩子替我出头。” 姜屿不想再听二人继续争吵拉开房门却意外看到站在门外的姜时旸,她一脸茫然又可怜的表情望着她,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喊了句,“姐!” 姜屿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时旸!”叶姝惊讶的看着门外的她,“你听妈妈跟你解释,事情并不是姜屿说的那样…” “妈,我一直以为姐姐是因为大伯父大伯母的离世才变得冷漠疏离,到如今我才明白,她的心一次一次被伤害过后已经热不起来了。而伤害她最深的竟然是我们…” 等她转身之时,姜屿早已走出了别墅。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雪花,地面已铺上一层白,姜屿站在雪中,一只手捂着心口,呼吸的不畅导致胸口极其不舒服。 一辆车在不远处停下,透过车窗看着雪中单薄的身影,明明那么娇弱,却又那么坚强,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美的耀目。 言?被送回家已经凌晨了,陆瑾弋直接将他扔在沙发上就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口袋里闪烁的屏幕。 “这些年轻人,这么晚还不回家,成天就在外面胡闹!”司机吐槽道。 陆瑾弋闻言朝窗外看了一眼,忽的,眉头皱起,“停车!”说罢推门下车,快步朝人群中走去。 被困在人群中的姜时旸被一团黑暗笼罩,再抬头时,只见陆瑾弋已经踹飞了将她围住的几个年轻人,正当几个年轻人想要回击时,陆瑾弋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证件,几人顿时扭头就跑。 当他回头时,姜时旸像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在地,陆瑾弋紧忙将她扶起,抑制住心中怒火,问道:“这么晚跑出来做什么?” “我姐…”提到姜屿,大颗大颗的泪珠止不住的往外冒。 “姜屿怎么了?” “我姐,我姐跟我妈吵架走了,我找不到她了。”她扬起脸庞,泪水簌簌落下。 陆瑾弋的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我先送你回去。”见他如此平静,姜时旸疑惑的望着他,“怎么了?不会走路了?” “你不担心我姐吗?不应该先先找我姐吗?还是说你知道我姐在哪?” 陆瑾弋摇头,“我不知道她在哪。”说着拉着他往路边走,将她塞进车里,“走吧,师傅!” “言队呢,我给他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我姐会去他那里吗?”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竟有些后怕,如果他没有遇到,后果将是如何,“你姐又不是小孩子,一般人动不了她,倒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你姐怎么办!” 姜时旸瞬间被他的话说服,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出租车很快停下,陆瑾弋付钱下车,姜时旸看了眼窗外是陆瑾弋所住的公寓楼,“下车!” “哦哦!”姜时旸不假思索的推门下车,随他一同走进电梯,她不动声色的扭头看他一眼,才发觉今日的他有些不对,温柔的让她一塌糊涂。 “你不关心我姐为什么会和我妈吵架吗?还是说你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电梯里,姜时旸轻声问道。 “我又不是神算子什么都能料到。”陆瑾弋轻笑道,“那为什么会吵架?” “我姐不愿意嫁给言队,我以为我姐跟言队是真心喜欢,现在才知道我姐之所以跟言队交往不过是因为我妈的原因…” “之前也许是,但现在不是。”陆瑾弋打断了她自责的声音,“或许她只是不想伤害对方。” 姜时旸看向他,对于他的话似懂非懂,但不管姜屿的选择是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 翌日一早,言?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爬起身迷迷糊糊的来到玄关处打开门就见一高一矮的两人站在门口,“这么早来官宣啊!”言?笑道。 姜时旸生气的瞪着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呢,希望你待会也能笑的出来。”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似乎昨天见到她也是这般说辞,“苏云霆怎么了?” “我姐…”姜时旸叹了口气,扭头对陆瑾弋道:“还是你来说吧!” “你说比较合适!” “我说不出口!” 言?疑惑的看着两人,心都快急到嗓子眼了,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低吼一声,“快说!” 姜时旸咽了一口口水,做足了准备才开口,“我姐昨晚跟我妈吵架了,之后就离开了我家,正好碰到了苏云霆,我姐昨晚就住他那了,虽然我不知道我姐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你放心,我姐跟他绝对不会发生任何事,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像是机关枪一样扫射完毕。 “为什么吵架?”言?疑惑发问。 “啊?”姜时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应该拔腿就去找姜屿吗? “等见面,你亲自问小屿吧!”陆瑾弋答道。 “那她现在在哪里?” 陆瑾弋看了眼手腕上的指针,“现在应该到局里了。” “那走吧!”言?抓起桌上的钥匙直接带门离开。 “言队,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姐结婚?”姜时旸小声问道。 “结婚啊?”言?抬头看向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见状,姜时旸的眼里冒出几分气意,“你根本就没想过跟我姐结婚对吗?” 言?思忖片刻点点头,“你应该问问你姐,她愿意跟我结婚吗?姜屿对于其他事都很认真专业,可唯独对待感情,说实话,对待这份感情我一直都很不安。” “我姐她喜欢你!”姜时旸紧忙补充道,“我姐对你的用心,你感觉不到吗?” 正在这时,随着电梯门的大开,光线也变得强烈,一道黑影却遮住了姜时旸的面庞,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这是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她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出神了片刻,脑海浮现出一张温柔的笑脸,好像是从那时,她便掉进了那温柔的漩涡不能自拔。 “好看吗?”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姜时旸回过神就看到言?那张放大的面孔,连忙心虚的解释,“我才没看他。” 言?直起身舒展着身子,“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时旸一时哑言,只有脸蛋不断泛红。 海城刑警大队 “老大,你终于来了!”秦凯一个箭步冲过来,“我今天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送姜姐上班,他还帮姜姐披外套,两人看起来可亲密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陆瑾弋问。 “是啊!”秦凯点头,“陆科长你认识那人?” 陆瑾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确定她俩举止亲密?” “是啊!”秦凯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好像也不是,那个男人刚给姜姐披上衣服,衣服就被姜姐脱掉了然后塞回了男人手里,我觉得姜姐应该是怕同事看到误会。” “误会你个头,以后没有证据的话少说!”言?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老大,你跟姜姐没事吧?” “本来没事,你再继续这样胡说八道那可就不一定了。”陆瑾弋提醒一句也转身离开,留下秦凯一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 会议室里,若不是康诺提醒,言?都忘了每月例行一次的总结会议。 即便不忘他也不会写报告,已经熟知他作风的康诺悄悄的的将报告推倒他的面前,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直到叶局点名,他才回过神。 报告一字一句的念完之后却受到叶局的重点批评,主要是工作懈怠,态度不端正等问题,要求他在重写一份检查报告。 与检查报告相比更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姜屿,从进入会议室就没有正眼看过他,即便她跟苏云霆没什么,难道不应该给自己解释说明一下吗? 直到会议结束,众人离去,在姜屿准备离开时,言?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房门关闭,脸色低沉的看着她。 第17章 顾虑感受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言?问。 姜屿定定地看着他,不先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是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他们告诉我呢,你会主动告诉我说吗?”言?皱眉,不满的说道,“你知道云水的密码,你为什么不去我那里,而是去了那个男人那里。” 姜屿静静的看着他,解释道:“只是碰巧遇到他聊了几句,时间太晚就没有打扰你。” “是不想打扰还是根本想不到我,姜屿,我一直都很疑惑,你对待我们感情的态度,每次出事都是一声不吭就离开,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言?脸色沉沉。 她不知道的事,当他打开手机出现的未接来电里,她的一个电话都没出现时,心底满满的失落,他等了一上午,她也没有去找过他,哪怕说一句她为何会跟叶姝吵架的原因,他都不至于会这么生气。 “我本来是要回家的,碰巧碰到他,说起一些事就到酒吧坐了一会,而且我只是觉得当时太晚了,你知道后会担心。”姜屿耐心解释着。 “你也知道当时太晚了,你却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没想过我除了会担心难道就不会生气吗?” 姜屿蹙眉,“你觉得我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大晚上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你会怎么想?”他面带愠怒。 “我会相信你跟我说的,两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相待吗?如果做不到,每日互相猜忌,这样的感情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对,坦诚相待,你对我坦诚相待了吗?” “我……”姜屿正要说话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听到秦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大,刚才接到报案,西城小区内发现了一具尸体。” “知道,马上过去。” “那个,姜姐是不是也在,那你们待会一起过去,我们先过去了!” “不用!”姜屿开口喊了一声,随之又看向言?,“如果你觉得这段感情让你不舒服,那就结束!”说罢,不等他作出反应,就径直推门准备离开。 言?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神色冷冽,“对你来说,这事就这么容易?” “言队还想怎样?”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我们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抱歉,没有!”她的声音果断而决绝,头也不回的离去丝毫没有留恋。 “姜姐!”秦凯看到一脸冷淡的姜屿怯怯的抬手打招呼,果然,人家连理都没理,“老大,你跟姜姐吵架了?早上是我胡说的,姜姐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人……”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他的胸膛里好似一壶开水在沸腾,心火冲头,太阳穴突突地跳。 西城小区 几辆警车停在小区单元楼楼下,警戒线外已经站满了围观群众,言?一行人从车上下来,民警立即迎上前,边说边朝楼上走,“死者张敏,三十六岁,今早被发现死在家中,报案人是他的丈夫刘勇,工作单位在郊区不常回家,因为两人前段时间因为一点小事吵架,就想提前回家看看。 根据刘勇所说,两人以前也经常吵架斗嘴,但都没有像这次这么严重,虽然妻子偶尔也会回几句,但从来不接电话,也没有视频,他看妻子这个态度,刘勇就急了,正好今天是周五,他就提前回来了,可谁知道一回来。 可他一回家就发现妻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刘勇说,昨天晚上他们还微信联系过,结果一回家就遇到了这种事,正好家离这也不远就去报警。” 说话间一行人已来到三楼,一个男人躲在前往四楼的台阶上,眼底冒着红血丝,民警见状再次开口,“这位就是死者的丈夫刘勇。” 听到声音刘勇抬起头,无知的看着眼前的人,言?朝罗文使了个眼色,罗文会意,出声道:“你好,我们是海城刑警大队的,有些问题想要了解一下,能聊聊吗?” “当然,当然可以。”低哑的嗓音中透着些哽咽。 留下罗文,言?带着人套上鞋套和手套走入房间,一进门,诸位警察就仔细勘察,言?先是走进死者所在的卧室,随后又到各个房间看了眼,可是仅仅初看了现场,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信息。 正在这时,罗文的声音传来,他与刚进门的姜屿打了声招呼,“姜姐来了,死者在卧室。” “好。”穿戴好鞋套与手套,姜屿拎着箱子就径直往里走,经过客厅正对上言?的视线,礼貌性的点点头后径直走进卧室。 工作时间,两人都没有将其他感情参杂在工作中,言?收回视线,继续勘察现场。 两室一厅的格局,大概 70 平,阳台的晾衣架上还晾着几件衣服,整体还算干净整洁。 “言队,你觉得死者会是自杀吗?”时琳凑上前问道。 言?回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刚才听死者的丈夫说,死者患有抑郁症,以前就有过轻生的念头,再加上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自杀。”时琳分析道。 “你来想象一下,一个干净,整洁的现场,死者就在床上躺着,而且盖着被子,家里面就她一个人,门是反锁的,而且室内门窗完好无损,家里没有翻动和进贼的迹象,你会联想到什么?”言?启发式的反问。 “现场整洁,门窗无损,门是反锁。”时琳喃喃自语,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声音瞬间提高了几个分贝,“密室,对吗?” 言?点头,随口说了句,“还行。” 得到他的称赞,时琳却满脸洋溢着开心,“主要是因为言队教的好……” 话还没说完,言?看到姜屿从房间走出来立即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根据尸斑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九点到十一点左右,体表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具体原因要等尸检之后才能告诉你。”姜屿说完,眼神落在他身侧撅着嘴的姑娘身上。 刚刚两人对话的画面,她正巧看到了,言?的一脸严肃显然是在谈案件,只是看到时琳脸上的笑容,她的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去让老罗把报案人带进来。”言?扭头对时琳吩咐道。 “是。”时琳有些不情愿的转身走开。 “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姜屿将在化妆台下垃圾桶里发现的药盒递到他的面前,是吃完的空盒,“这是一种治疗精神病疾病的包装盒。” “刚才时琳说死者之前患有抑郁症。” “队长!”正说着,罗文从门外走进来,身后则是死者张敏的丈夫刘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姜屿抬起手中的药盒问道。 刘勇点头,“我媳妇以前有过抑郁症,这就是医生给她开的药,我媳妇真的是自杀吗?” “现在还不能肯定,具体死因要等尸检之后才能确定?”姜屿说。 刘勇疑惑的抬头,“尸检?” “我们打算将尸体带回去解剖,这样才能确定死者的具体死因。” “我不同意!”刘勇一口拒绝。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妻子的死因?”姜屿又问。 刘勇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盒,“这还不清楚吗,我妻子是自杀,她以前就曾自杀过,幸亏发现及时才没有出事,这次,是我大意了……”说着,刘勇又红着眼抽泣了起来。 “仅凭你一句话根本不能定义死者的死因。”时琳义正言辞的说道,“万一她是被人害死的呢?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刘勇抬手推了一把,幸好言?眼疾手快扶住她,否则必摔下去。 “你谁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刘勇忿忿道,“你怎么不让他们把你家里人拉去解剖……” “刘先生你冷静一下。”罗文安抚着,但显然对气头上的刘勇没有任何作用。 姜屿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两人之间,“刘勇,请你冷静点。”她的声音果断而干脆,“虽然你是他的丈夫,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但是我们作为警察却不能如此草率的做决定, 仅凭此就下定结论的话似乎还为时过早,很难判断您的妻子是死于自杀还是被他人杀害。” 刘勇虽然还是有些不悦但是情绪已没方才那般冲动,“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应该听过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死者为大,我妻子已经死了,还不能保留全尸,我怎么跟家里人交代,这事我不同意。” “揆亲度理,情有可原,我们之所以要进行尸检也只是想弄清楚死者的真正死因。” “如果她是被人害死的,那肯定是我,我不应该跟她生气,不应该跟她吵架,我的妻子我了解,她平时就在带孩子也没听说过得罪过什么人,除了自杀我实在想不通谁会害她。” “刘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还请节哀顺变,如果你不同意尸检,我们不会勉强,但是例行的调查还要继续,还请你不要阻拦其他警员的工作。”姜屿说。 刘勇抹去眼角的泪痕,点头道:“好!” 姜屿回头看向言?,才发现时琳躲在他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她收回目光,眼神冷淡的看向时琳,“连这都害怕,我看你还是不要做这行了。” 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抽出被她抓住的手臂,不等他开口,她又冷淡的说了声,“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言?说着,又紧忙对罗文吩咐道:“这里交给你了。” 言?来到楼下连姜屿正拉开一辆警车门,二话不说走上前直接换上车门拉着人朝那辆切诺基走去,拉开车门,他见她一副不想上车的表情,言?深吸了口气,突然将人抱起直接放在了副驾位置上。 他拉过一旁的安全带就给她绑上,抬头间正对上她近在咫尺的面庞,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想结束没那么简单,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这辈子除非不找女人,但凡我认定的女人就不会撒手,得不到你,咱们就同归于尽!” 片刻后,姜屿突然用脑袋撞向他的额头,随后就听到一声惨叫,“啊!”紧接着就看到言?捂着脑袋连连后退,“下死手啊!” 姜屿轻哼一声,“谁让你惹我生气!” “到底是谁惹谁生气?” “你惹我!”姜屿看向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我跟苏云霆只是碰巧遇到,他跟我说起他们公司的新项目,于是就聊了几句,后来他女朋友来了,她就邀请我去她家,时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瑾弋也在,他说你喝多了在家睡觉,就没有给你打电话,我特意转告时旸让她去转告你,我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 言?见她气呼呼的样子,言?忍不住笑,让她的脸颊上不由爬上一层红晕。 “看我干嘛,不信可以去查。”姜屿抬手将他的脸强行扭过去,“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言?反握住她的手,脸色略显阴沉的看着她,“你要明白,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希望,万事我是你的第一选择,还有,结束这个词语以后给我少说。” “你怎么这么霸道。”姜屿不满道。 “我还有更霸道的。”说着,手指勾起她的下颌留下一吻。 姜屿羞红了脸,瞪他一眼,“你干嘛,工作呢!” “我道歉啊!”言?说的坦然,“你觉得这样的补偿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换种方法。”他缓缓低下身子,慢慢凑近他。 姜屿抬手揪住他的耳朵,疼的他直叫喊,她问道:“还闹吗?” “不闹不闹,我错了!”言?求饶道。 肉眼可见他耳朵泛红,姜屿这才松手,脱离她的魔爪,言?立即撤出身子,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嘟囔着,“你这女人可真够狠的。” “你知道触碰身体哪个部位最疼吗?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姜屿挑眉。 言?紧忙给她关上车门,捂着耳朵绕到另一边,姜屿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8章 同学请求 “你怎么看这个案子?”车上,言?问。 “言队怎么看?”姜屿反问。 “从初步勘察结果,加上刘勇的口供,她的妻子患有抑郁症,曾有过轻生念头,死者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喝药自杀。”言?说。 姜屿没有反驳他的观点,只是微微蹙眉,“在垃圾桶里找到的药盒的确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但经医院开出的抑制精神类疾病的药物,每次配发的数量都是有限的,而且就药性来讲,即使死者真的过量服用,那也不会造成死亡的结果。” “你的意思,死者服药自杀的可能性不大。” 姜屿点头,“家属不同意尸检的情况我也见过,一般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思想传统,另一种就是想隐藏什么,你觉得刘勇会是哪一种?” “他是哪一种想法查查不就知道了。”话音落下,言?直接用手机拨通了罗文的电话,“你们留在现场的警员分成两组,一组对周边邻居进行走访,同时调查死者的社交情况,另一组警察则展开了现场勘察工作……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挂断电话,车内保持了短暂的安静后,言?开口打破了沉默,“能说说你为什么跟你婶婶吵架吗?” 闻言,姜屿转头看向他,随后又转向了窗外,声音低沉,“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缺少坦诚。” 正当言?一脸茫然时,又听她继续说道:“我婶婶和你妈妈见面了,两人提起了结婚的事。” “抱歉,我没想到我妈速度会这么快,她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怕你跑了,你要是还没想好,就不用在意她的话。”言?安慰道。 “我的确还没想好。”姜屿如实道,她纠结了许久还是打算如实交代,“她们让我回海城的目的就是接近你,不管是她们的目的还是我的目的,我没有拒绝。” 车轮的转动随声音戛然而止,言?盯着前方一动不动,“你的目的是什么?” “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现在呢?” “我不否认喜欢你,但是结婚,我不知道是喜欢的没有到那种程度还是不想顺遂她们的心意,很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姜屿越说声音越低,她因对他的愧疚而难受。 越是了解她,越觉得冷酷只是她强装的外表,脆弱易碎的模样才是她真实的内心,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对她的心疼和担心。 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柔声道:“你逃是逃不掉了,不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听到他的问话,姜屿竟蓦地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涌上来。 “怎么了?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不等姜屿对他的自恋言语发表意见,他直接将人搂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连同心里都觉得暖暖的。 “谢谢你,言?!”对于他的包容,她表示感谢。 “你可以叫我阿?或者亲爱的,更或者老公也行,提前适应一下。” 空气中寂静了几秒,她听到言?颇为愉悦的笑声。 会议室内 “死者之前患有抑郁症,为了治病她吃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精神治疗药物,加上刘勇补充,妻子最近老是跟他吵架,他感觉到妻子的情绪很不好,甚至就在前段时间,妻子还透露过轻生的念头,所以刘勇一看到床边的啤酒,就一直认为就是死者自己喝药自杀。”罗文说。 一旁的警察点头,“我们查了一下死者的社交情况,死者有几位好友,通过对她朋友的调查走访,朋友们也说过,这个死者曾和他们透露过,死者说她最近不想活了。” “这不就跟刘勇的话对上了吗?”时琳疑惑,她认为刘勇不赞同尸检的原因就是害怕抓住他杀害妻子的证据。 “几个闺蜜还透露了另外一个情况,造成死者情绪不稳的原因似乎与感情有关,说他们感情最近有不妥的地方,又不想活了,和闺蜜说了好多这样的话。”警察补充道。 言?的手指夹着笔在桌上有规律的敲着,“为情所困?是因为他的丈夫?” 警员摇头,“我们当时也问过这个问题,死者的朋友们认真回想后才发现,死者只是说有个人让自己活的很痛苦,却曾未提及过他的名字,因为死者跟她丈夫也总是吵架,她们就默认为是她的丈夫。” 死者究竟是被哪种感情所困呢?又究竟跟谁有关? “死者平时主要在家照顾孩子,而刘勇在郊区工作,不经常在家,死者会不会在外面认识了别的男人?”罗文说。 “这事没那么简单。”言?说,“老罗你去找死者的心理医生了解情况,小张你们俩再去了解一下死者的社交情况,小文,你再跟我去趟现场。” “言队,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现场。”时琳急忙起身请求道,“之前是我太冲动了,这次我保证认真勘察现场,不再多说话,您就让我去学习学习吧。” 言?揉了揉眉头,无奈只能点头,“嗯,跟着吧!” 晚上下班前,姜屿接到了姜时旸的电话,告知姜誉峰这次很生气,与叶姝正在闹离婚,她希望能求得姜屿的原谅阻止二人的争吵。 姜屿并没有立即答应她,而是找了一个理由,她需要考虑一下,为防止姜时旸跑到局里劫她,挂了电话没多久她便离开了警局。 一路步行回家,临近家门口却见一道身影站在单元楼门口四处张望,她停住脚步仔细查看,不过那身影却比姜时旸胖了些,确定不是姜时旸,姜屿这才大着胆子往家走。 从她靠近,那人就一直盯着她看,经过她身边时,那人更是扭着头看她,“你在看什么?”姜屿直言问道。 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吞吞吐吐的开口,“请问,你是姜屿吗?” 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姜屿面无表情的面容沉了几分,反问,“你是?” “我是梁悦,海城一中一班。”梁悦说。 名字有些熟悉,她有些不确定的又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一会,记忆中的梁悦,一张普通稚嫩的面容,总是扎着一个马尾,文静的性格让她在班里更让她不怎么起眼。 “时间太长了,想不起来也正常。”梁悦自说自话化解尴尬。 “我记得你,只是你的变化有些大。”姜屿说。 这话并没有让梁悦很开心反而尴尬的笑了笑,“是啊,生了孩子后身材就走样了,倒是你,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在电视上看到你,比那些女明星还漂亮。” 姜屿以为她说的是之前的那些视频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在等人?” “是,我特意来找你的,不过也是试试运气,没想到你真的还住在这里。”梁悦激动道。 姜屿淡然一笑表示回应,“你来找我有事吗?” 像是猜中她的心事,梁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在电视上听主持人介绍说你是警察。” “严格来说,我只是一名法医。” “那是不是也是警察,也是为人民服务对吗?” 姜屿不语。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教你几个问题。”梁悦急忙解释,“我弟弟被一个女人骗了几十万,关键是他现在还对那个女人执迷不悟,我让他去报警他也不去,我去报警,他就说自己是自愿的,警察也没有办法。 那可是我爸妈养老的钱,我爸妈说拿不回钱他们就住在我家不走了,我老公天天跟我吵架,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厚着脸皮来找你了,姜屿求求你看在同学情谊上,帮帮我吧。” “你先别着急,跟我上来把事情说清楚,不过我有言在先,能力范围之内我能帮则帮,能力范围之外的请恕我无能为力。”她不是烂好人,更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而破坏了本来就浅的关系。 “谢谢你。”梁悦感谢道。 随她上楼后,梁悦打量了一眼房间,随即问道:“你还是一个人过呢?” “请坐。”姜屿倒来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是。” “你从小长得就漂亮,能力又强,家境又好,追你的男人肯定都排成长龙了。”梁悦笑道。 “谢谢你的称赞,不过现实情况与你所说相反,除了陆瑾弋,还真没有人追过我。” “怎么会?”梁悦表示惊讶。 姜屿喝了一口温水,平静道:“法医不同于医生,更不会像福尔摩斯一样闪亮登场,很多人都认为法医身上有味道,认为我们就是整天解剖死尸,现实中的法医并不像电视剧里那样,得到崇敬的目光。” “那是他们没有眼光。”梁悦替她打抱不平,“对了,听你提到陆瑾弋,看得出来,陆瑾弋真的很喜欢你,他长得又帅,能力也强,你们在一起肯定很般配,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姜屿说完,放下水杯,不想在讨论自己的事,于是话锋急转,“说说吧,你弟弟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一问,梁悦紧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严肃道:“是这样的,我弟弟毕业后就想跟朋友一起合资开公司,于是就从我爸妈那拿了点钱。 我爸妈也不懂每次问我弟弟公司怎么样,我弟弟都说刚开始不亏钱就是挣钱了,问他公司在哪他也不说,每次说不上几句就挂电话了,我爸妈从小就宠他,怕他压力大也不敢多问。 这都过去半年了,我爸妈先后给他拿了三十万,这不又要钱,我爸妈实在拿不出钱就来找我,你说我从怀孕就在家带孩子照顾老人,全家全靠我老公一个人养着,哪有钱借给他。 我老公没办法跟我爸妈直说,就想去找我弟弟说说,结果这一找才知道,我弟弟和他朋友合开的公司没两个月就关门了,后来他就找了一份工作,但还是以公司名义跟家里要钱, 后来从他朋友那里了解到,他的钱全被美容院的老板骗走了,我说去报警,可我弟弟就是不愿意,我去美容院找她们,她们就说这是我弟弟正常消费,就算我去找警察也没用。 现在我爸妈在我家里闹,非要我把这钱给他们要回来,我去报警我弟弟不配合,美容院也不退,我实在没有办法。” “你刚才不是说你弟弟是被一个女人给骗了吗?”姜屿没有立即安慰她伤心的情绪,沉着问道。 “就是那个美容院的老板之一叫曹盼,美容院是曹盼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合开的,这个曹盼跟我弟弟同岁,二十四,姑娘长得挺漂亮的。 他们俩是高铁上认识的,记得我弟弟还没毕业的时候,跟我说过,他在高铁上遇到一个女孩,两人挺聊得来的,虽然这个女孩只读过高中,但挺有抱负的。我弟弟之前追求过她,给她买了好多次礼物都拒绝了,那姑娘说我弟弟不挣钱别在她身上浪费钱,我还觉得这姑娘挺好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姑娘就是这美容院老板。新店开业需要客源,她就让我弟弟去给他捧场,我弟弟就过去了,第一次去就消费了两万,这半年来,我弟弟在她那消费了将近四十万。” “那你弟弟在美容院消费了什么?” “我听他朋友说,我弟弟弄了一个什么‘补充能量套餐’,这个能量还不是咱们平常说的那种能量,而是金木水火土,五行能量。 说我弟弟走霉运,补充能量可以改善运气,以后就会走好运,这不明白着骗钱吗?” “除去你弟弟这个人证还有其他证据吗?物证,比如收费项目证明、谈话录音。” 梁悦闻言摇了摇头,她手上要是有证据,她早就去警察局了,也不用跑来麻烦她了。 “现在你手里不仅没有证据,连你弟弟也不站在你这边,想要美容院退钱很困难。”姜屿如实道。 “那没有别的办法吗?姜屿求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妈妈心脏本来就不好,心眼还小,这几天老是说自己胸口难受,这要是真要不回来,我真怕她抑郁了……” 眼看梁悦快要哭出来,姜屿伸手将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先别着急,这事我再想办法。” “真的吗?”梁悦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激动的握着她的手,“姜屿真的谢谢你。” “我尽力而为。” 第1章 收到礼物 送走梁悦,姜屿刚要收拾茶杯,门外响起敲门声,于是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房门处,透过满眼向外看去却不见一人。 正当她准备收回视线时,一束鲜花出现在视线中,然而姜屿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耀眼夺目的玫瑰花上,而是落在抓住花束的手腕上,那只限量版名表放在整个海城也算是独树一帜。 她拉开房门接过花束,道了声,“订单收到,你可以走了。” “还有一个订单,请接收。”言?从台阶上蹦下来,垂眸凝视着她,唇角笑意分明。 “能不能申请退货呢?” 他的目光骤然一深,忽地双臂一伸将她拦腰抱起,“一道售出概不退还。” 随着走入房间,抬脚勾住门框,稍稍用力,房门自动关上,“张敏的案子怎么样了?” 来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两杯茶水,反问道:“家里来人了?” “嗯,一位初中同学,你先放我下来。” “没听过一句话吗,上山容易下山难,不表示一下我可没那么容易松手。”说话间他又收紧了手臂。 姜屿看着他,忽然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然后疾速吻上他的唇,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在她想要逃离时,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原本的横抱也变成了单手抱。 他反客为主,越吻越深,氛围突然变得暧昧起来,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抽离,一向沉稳自制的他,随时都会失去控制。 感受到她的紧张,他的唇慢慢抬离,迎上他的眸子正细细的瞧着自己,将她瞧得浑身不自在,脸颊涨得通红,忙不迭的垂下目光,止不住的笑意流出,觉得此时的她过于可爱。 “你吃过晚饭了吗?”姜屿试图转移话题问道。 “刚吃了点,没吃饱。” 姜屿疑惑正想问他,对上他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颊顿时爆红的像刚煮熟的龙虾,“没正形,放我下来,我去准备晚饭。” 从他怀中下来,姜屿将花束摆放在桌上,随后收起桌上的茶杯走进厨房,“你同学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提到这件事,姜屿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述一遍,最后问道:“你怎么看?”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加上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诈骗罪名根本不成立。” “事实如此。”姜屿端来一碗葱油面放在他的面前,“但只要有证明她们涉嫌诈骗的证据,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葱花散发出来的味道已经勾起了他的食欲,一边拿起筷子一边道:“你都想到办法了,还问我,不是多此一举。” “我这不是秉承着坦诚相待的态度。”对上他的目光姜屿轻挑眉头,转而又笑道:“确实需要言队帮个小忙。” “帮忙可以,但不能白帮忙。” 话音未落,姜屿就要把他面前的碗端走,言?赶紧护住,并连声道:“开玩笑,开玩笑,能给姜法医帮忙是我的荣幸。” 姜屿这才收手,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正当姜屿回到厨房的时间,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并不是言?有意偷看,只是手机屏幕距离她太近,忍不住瞄了一眼。 是一条微信,备注是苏云霆三个字,微信内容则是,‘明天有时间吗?见个面吧!’ 听到她的脚步声走来,言?继续低头吃面,只见姜屿放下碗筷后在他身旁坐下,“你还没有回答我,张敏的案子怎么样了?” “老罗他们去了趟医院,找到了死者生前的心理医生,医生说,张敏通过接受治疗,吃药,病情得到了好转。死者曾经患抑郁症,但已经基本好转了,换而言之不太存有轻生的可能,尤其是因病轻生的可能。” 姜屿也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听他说着,“而且,医生也强调了,经医院开出的抑制精神类疾病的药物,每次配发的数量都是有限的,而且就药性来讲,即使死者真的过量服用,那也不会造成死亡的结果,案子查到这一步,死者轻生的结论有点立不住了。” “同时,我们在现场餐桌上发现了许多啤酒罐,有几个已经喝完,另外垃圾桶里还发现了烟蒂,据了解,死者之前只是喝点酒,可是没有抽烟的习惯,刘勇也没在家,那这烟头是从哪来的,这房子里是不是出现过其他人,是不是极大可能是一个男性。 你当时替死者检查的时候有什么感觉?”言?问。 姜屿回想起来,“死者的仪容显得格外整齐,现场也特别整洁干净。” 在犹如密室的案发现场,不但没有他人入侵的痕迹,房间里还特别干净整洁,那种干净好像是有人特意而为之。 “突发疾病也好,还是其它原因造成死亡,家里肯定不会这么整洁,至少头发,衣服不会那么整洁,从这个方面可以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现场应该存在第二个人,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这个人极有可能还是死者熟悉的人,不然死者早就大喊大叫的挣扎反抗, 第二次勘察现场时,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就是死者钱包中的现金和家里的财务都没有丢失,但是她的身份证,手机和钥匙却消失不见了, 一个人自杀不会把身份证,钥匙,手机都藏起来吧,我们在现场试图给这个手机拨打电话,发现这个手机还是通的,但就是不知道这个手机的位置。 种种问题加在一起,死者自杀的结论根本立不住。 我们明天打算再去跟刘勇聊聊,他若是再不同意尸检,我们就只能实行强制措施了。” 死者不想轻生,相反极有可能是被人谋害,这个结论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味道。 “这个案件有异常,必须要进一步解剖,明天……”说话间,手机忽然响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苏云霆的名字。 正当言?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情绪时,姜屿拿起手机直接按下接听键,“喂,什么事?……我刚才没有看手机,没有注意到,你有什么事?……明天?……是,明天不太方便……嗯,再见。” 挂断电话,姜屿才看到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息屏放在了原处,继续道:“明天我和你一起过去,说服家属同意尸检,我应该比你稍微好一些。” “求之不得。”言?笑道。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种后,言?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的看向她,“那天在你叔叔家,看到你对苏大公子的态度,还以为你非常讨厌他。” “是的,非常讨厌。”姜屿肯定道,“以前无欲无求,自然也不在乎对他的态度,但是现在不同,求人办事怎么也不能再对人家使脸色了。” “求人办事?你求他办什么事?” “也不算求他办事。”姜屿见他神色严肃起来,忍住嘴角的笑容,解释道:“他最近从国外弄了一批实验仪器,只要我给他们提供技术,之后,他就会把仪器赠送给警队。” “我不同意,他什么目的我还不清楚嘛,看他那张惑众的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要什么仪器我给你买,咱不必看人脸色。” 姜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言队还真是谦虚,他那张脸都能惑众,那你这张脸呢?” “我就惑你一个!” “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翌日,姜屿一下楼就看到言?已经在楼下等她,已经入冬的天气,见他站在寒风中不由心疼,“不是说不用过来了吗?” “一大早能看美女一眼,心旷神怡。” “就喜欢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她嘻嘻一笑,那明媚的笑容犹如春日阳光,瞬间温暖了整个世界。 姜屿打开车门就看到副驾座上放着一个小礼盒,她拿起礼盒坐上车,“这是?” 他微挑眉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打开看看。” 带着一抹惊喜与担心,姜屿慢慢拆开包装,看到盒子里放着的精美的手机链,她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她拿起盒子里的手机链,将身子转向他,“没想到我们言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昨天路过一家店,觉得挺适合你的,喜欢吗?” 她开心地点头,随即掏出手机将链子挂在手机上。 他静静的凝视着她,深邃的眸中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海城警局休息室 “老大,姜姐,你们俩有事就直说,能不能不要再盯着我了,怪渗人的。”秦凯被两人沉默着盯了几分钟,实在是受不了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言?开口,“你姜姐想请你帮个忙。” “姜姐有事您说话,甭管上刀山下火海,我秦凯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只是一个小忙。”姜屿补充道。 秦凯看着两人神情严肃的样子,突然紧张了起来,“到底什么事?我看你们这架势,这事情小不了。” “真的只是小事。”姜屿平静地说完,扭头看向言?,“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处理,不走吗?” 言?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恍然大悟的站起身,“差点忘了,你们俩,我先去忙了。” 见他离开,秦凯又紧张了几分,悄声问,“姜姐,啥情况?你跟老大还闹别扭呢?老大他就是脾气大点,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那你说说他哪里好?”姜屿双手环胸,向后靠在椅背上。 “老大人帅又多金,正义又专一,人间极品啊!” “是吗,你们老大我会慢慢了解,咱们先说正事。”姜屿微微一笑,“想请你去个地方。”说着,姜屿拿出手机,找到一张图片推到他的面前。 “蓝梦美容院?”秦凯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眉头顿时皱起,“姜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去美容院干什么?” “你们老大说所有费用他报销。” “姜姐你看人真有眼光,这事也只能是我干。” 姜屿汗颜,“有人举报这里涉嫌诈骗,所以想请你暗查摸摸情况。” “哦哦,这事就适合我,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跟峰哥说一声,这就过去。” “好,辛苦你了。” “姜姐!”秦凯忽的想到什么急忙叫住她,“老大真的给报销吗?” “当然,不过还要看你的表现,搞砸了的话,你应该知道你们老大的脾气。” “放心,我老秦出马一定马到功成。” “好,等你消息。”说完,姜屿拿起手机起身便离开了。 秦凯也刻不容缓换了身装备,不出一个小时就到达了蓝梦美容院,黑色貂皮大衣下夹着一黑包,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推门而入,人工语音热情欢迎,‘欢迎光临!’ 似乎听到了门口处传来的声音,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姑娘赶紧走了出来,看到门口雍容华贵的秦凯,紧忙上前招呼道:“哥,来了!” 秦凯扒拉了一下墨镜,回头瞅了一眼确认姑娘是在跟自己说话,点头道:“嗯,我看你们这能按摩。” “是,哥,哪里不舒服?” 秦凯活动活动肩膀,脖颈,“我这肩颈最近不得劲,成不舒服了,弄的我这觉也睡不好。” “这事我专业,交给我,保证让您舒舒服服的,哥,里面请。” 秦凯正要抬脚,忽的停住,眼神谨慎的看向她,“你们这是正规的不?” “哥,你说什么,我们当然是正规的,您看营业执照就在那摆着呢。” 秦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放心,“那走吧!” “哥,来,这个房间。”姑娘推开一房门,房内摆着一张按摩床,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些仪器,姑娘率先走进房间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门前,“哥,先换鞋!” “好!”秦凯换上拖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脱下貂皮大衣,姑娘随手接过来挂在衣架上,“是躺在这里吗?” “哥,麻烦你把上衣脱掉,待会会用到精油开背。” 秦凯有些拘谨,但为了完成任务也是豁出去了,他脱掉上衣趁着姑娘放衣服的功夫紧忙趴在按摩床上。 “哥是第一次来美容院啊?”姑娘边准备着物品边搭话道。 “嗯,之前都是盲人按摩,劲大舒服。” “哥是做什么工作啊?这一身腱子肉是练过吗?” 对于姑娘的夸赞,秦凯羞涩的笑了笑,“自己干点小生意,哪有时间练那玩意,天天东奔西走纯累出来的……哎,你干什么?” “ 第2章 冷血的人 说话间,感觉到姑娘往下拖他的裤子,秦凯连忙拽住裤子。 姑娘见状笑着解释道:“我怕精油弄到您的衣服上,把您的衣服往下拽一些。” “哦哦!”秦凯抱着包重新趴下,强忍眼底泪水任由姑娘操控。 “哥是本地人吗?”姑娘推着背又搭起话来。 “是啊,土生土长的海城人。你呢?” “我爸妈二十多年前就来海城了,然后就在这边定居,我虽然是在海城出生长大,但严格意义来说,我不是海城人。” “这店是你的?” “是我跟一个大姐合开的。” “看你年纪不大啊!” “我都二十五了,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出来打工了,我在这一行已经干了六年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你这么漂亮,追求你的男生肯定不少吧!” “谁之前倒是谈过一个,是个大学生,但他妈妈嫌弃我没学历,后来分了怕人看不起就没再谈了。” “那是他们没眼光。”秦凯忿忿不平道,“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找不到工作的也一大把。像你年纪轻轻的就成了老板,多少人羡慕不来。” 姑娘闻言笑了笑,“还是哥说话解心,我这心里舒畅多了。” “凭自己本事吃饭有什么可自卑的,我就是典型的例子,大学毕业找工作到处碰壁,这不家里就资助一点,让我自己做点生意,这东奔西跑的累死个人。” 另一边,刘勇见到警方后情绪异常激动,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姜屿独自留下进行沟通,言?带着一行人退出了门外。 “老大,这事咱们从头到尾在捋一捋,还真不太寻常,首先,死者的朋友说死者生前是被情所困,刘勇也承认他跟死者闹矛盾,这两者会不会有所关联? 其次,刘勇在尚没有证据前,就一再强调死者死于自杀,他的言外之意会不会就是让警方别继续追查下去。这个事情有没有可能就是他的丈夫做的?那就是谋杀?”想到这,罗文不由得产生一个可怕的猜测。 “一间密室,没有入侵的迹象,死者安详的躺在卧室的双人床上,若是谋杀,嫌疑人极大可能是死者熟悉的人。”时琳说。 “现在的证据,加大了死者被害的嫌疑,而死者家属坚持反对尸检就是反对进一步寻找死亡真相,这是一位至亲所应该有的态度吗?” 真相真的会如此残酷吗? 言?神色严肃道:“在这个猜测证实之前,刘勇仍然是死者最亲近的家人,因此,咱们只能尽力对刘勇进行规劝。 小刘,你去查一下刘勇近几日的行踪。” “是。” “若真如咱们猜测,刘勇根本不可能同意尸检,咱们直接实施强制措施吧!”时琳建议。 言?看了眼时间,轻声道:“在等等。” 时琳知道他在等姜屿的结果,想到言?对她百般呵护,她就气得浑身难受。 “言队,刘勇就是凶手,他怎么可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打开,姜屿看向站在门外的几人,最终目光留在了言?的身上,“刘勇同意尸检。” “姜姐,你说的是真的?”罗文迫不及待的问道。 姜屿点头,“麻烦你通知下,将人带回警局。” “好,我这就去。” “他怎么会突然转性同意尸检?”时琳问。 姜屿冷眼看过去,提醒她,“注意你的言辞。”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什么叫转性?说话之前过过大脑行吗?还有你有证据吗?”姜屿直接将她怼的哑口无言。 姜屿根本没有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径直从她身边过去,同时低声道:“言队,麻烦您跟我过来一下。” “你们俩进去看看。”言?交待一声转身下楼。 单元楼门口,姜屿已经站在一处等他,“姜大法医出马果然厉害!”言?出声赞叹,虽然时琳的需要不恰当,但当事人突然同意尸检着实让人惊讶。 “倒不是我的功劳。”姜屿摘下手上的手套,“恕我直言,言队现在的工作态度有些懈怠!” “姜法医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 “刚刚刘勇跟我透露了一个情况,死者和刘勇育有一子,已经十岁,刘勇前日回家本想找个机会将事情告诉孩子,但没想到孩子说出一句令他惊心的话。 死者告诉孩子,如果妈妈这两天没来接你,就说明妈妈已经不在了。”话音未落,言?的神经已经因她的话而绷紧。 “事发当天,孩子本来是在家的,可是突然,死者让他赶紧走,他的母亲跟他说,我有危险,你去你奶奶家里面,然后把孩子送到公交站,让孩子自己坐车回去,更诡异的是,孩子在离开时,死者还交代了这么一句话,死者说今天可能是,妈妈送你的最后一趟了。 按照死者所说,她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有危险,这才让孩子离开,可问题是哪有人明知道自己有危险却不报警,更不逃离,还在家里等着危险降临,这在逻辑上说不通。” “还有一点有些奇怪。”言?开口说,“我们之前提议尸检,他强烈反对,就在警方对刘勇高度怀疑的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想通了,表示同意警方对死者进行尸检。” “其实你们当时第一感觉就肯定这个案子不是那么简单,害死死者的究竟是谁,死者的丈夫刘勇是否真的有问题,而你们却遗漏了很多重要线索。” “是我工作的疏忽。”言?并没有为自己狡辩而是主动承担责任。 姜屿平缓自己的情绪,轻声道:“我现在回局里做尸检,这边就交给你了。” “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跟车回去就可以了。” “好,稍后再联系。”言?将她送上车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不清楚姜屿与死者家属的谈话内容,但他能感觉到姜屿的情绪不稳定。 “言队,案发当日,有同事可以证明刘勇一直在单位,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言?收回情绪,神色变得低沉,“案发当日死者的孩子在家,你去把死者的孩子找来问一问当时的情况。还有再去死者的几个朋友那里走一趟。” “是。” “老罗,你跟我去查一下附近的监控。” “是。” 姜屿尸检结束正巧收到秦凯的电话,因为是非正常案件,于是两人约了咖啡馆见面。 “姜姐!”咖啡馆门外,秦凯挥舞着双手。 看到身着貂皮大衣,腋下夹着一包,头发梳的贼亮的秦凯,姜屿忍不住勾起唇角,“秦老板?” “还是姜姐你懂我。”秦凯笑道,“咱们进去说。” 点了两杯咖啡后,姜屿率先出声问道:“怎么样?摸到什么情况?” “那个美容院是曹盼与常青红两人合开的,曹盼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初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后来在美容院认识了常青红,这个常姐能说会道,四十多岁,积累了些人脉之后,两人就辞职出来合伙开了这家店。 我去的时候这个常姐不在,是曹盼接待的我,程序都挺正常的,我对比了一下,收费标准也在正常范围。”说话同时,秦凯将手机推到她的面前,“这是我们的谈话录音。” “既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录音暂时就不需要了,麻烦你了。” “姜姐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今天的消费多少?我给你转账。” “没几个钱,不用了姜姐。” “不行,不能让你出力又出钱。” “真没多少钱,再说这按摩不也是按在我身上了……” “姐,老秦!”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两人同时看去,姜时旸又惊又喜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在这?还有老秦你这发型,这装扮也太搞笑了!” 姜屿应道:“我们过来办点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约了一个摄影师,想跟他聊聊合作的事,我刚给苏微姐姐打过电话,她也一会就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铃声响起,两道身影相伴而来,“薇姐。”姜时旸朝她挥了挥手。 苏薇看向她时目光也注意到了她旁边的姜屿,眼里露出一抹惊喜的光,快步而来,“小屿。” “好久不见。”姜屿微笑着打招呼。 “之前听说你受伤住院就想去探望你,但你也知道公司刚成立,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时旸不在,我实在走不开,真的是太抱歉了。”苏微歉意的说。 “不用在意,时旸已经给我说了,以后还要麻烦你继续照顾时旸。” “你就是时旸的姐姐姜屿?”一道凌厉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姜屿的视线落在了站在苏微身旁的男人身上,有些不修边幅,但细看模样倒是清秀。 姜时旸连忙开口,“姐,这位是瞿哲,他是我在国外的朋友,也是即将加入我们公司的摄影师。” 他的眼神非善意,姜屿毫无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疑惑问,“瞿先生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他这人说话就这样。”姜时旸面色尴尬的解释,“姐,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们先过去了。”说罢,拉着瞿哲就要走。 “你不敢说我来替你说。”瞿哲站在原地眼神犀利的盯着姜屿,“我跟时旸是很好的朋友,她有什么烦心事都会跟我说,最近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二,你知不知道她为此哭了多少回。” “瞿哲你胡说什么!”姜时旸想要拦住他,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不是有句老话叫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他们还是你的亲人,你忘了你从小没有父母,是你大伯父大伯母把你抚养长大,你不报答他们反而要拆了这个家,你这样做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瞿哲你给我闭嘴!”姜时旸一声吼震惊整个咖啡厅,现场顿时寂静无声,“姐,他脑子有病,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姜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完了吗?” 瞿哲脸色冷冰冰的对上她的视线没有任何反应。 “你作为我妹妹的朋友,关心她替她说话可以,但我要告诉你,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多嘴,我想怎么做更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是没资格,像你这种冷血的人怎么会关心别人的死活。” “臭小子你是不是想进去蹲几天。”秦凯有些看不过去上前吓唬吓唬他。 这小子倒也是脾气硬,横道:“来呀,我怕你就不是男人!” “秦凯,我们走!”说罢,姜屿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姐,姐,姐!” “小屿,小屿!”姜时旸与苏微紧跟着追上去。 姜屿面色平淡的看向二人,“放心,我不会在意他的话,局里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你们继续。”说着,自顾转身拦了辆出租车与秦凯上车离开。 车内,秦凯时不时偷瞄姜屿观察着她的情绪,突然,姜屿开口,“师傅,麻烦靠边停。”说完,扭头看向秦凯,“叶笑的奶奶就住在附近,我去看看她老人家,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过去吧!” “不用,还有,今天的事就别让你们队长知道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 目送出租车走远,姜屿才迈开脚步走向马路对面,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你忘了你从小没有父母,是你大伯父大伯母把你抚养长大,你不报答他们反而要拆了这个家,你这样做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像你这种冷血的人怎么会关心别人的死活。’ 她从不会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可是瞿哲的话却不断的重复在她的脑海中,她欠叔叔婶婶的,真的要用一辈子去偿还吗?要用这样的方法去偿还吗?她真的做错了吗? “小心!”手臂突然被一把扯住,一辆摩托车擦身而过,“不要命了!”不等她缓过神来,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屿这才注意到近在咫尺的面容,连忙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3章 我选择你 “工作!苏云霆言简意赅地答道。 姜屿也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帮西装革履的男人,她曾听过这一带老房子即将被开发,倒是没想到苏氏也会参与其中。 “那你继续忙,不打扰了。” “受欺负了?”低沉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时候,你每次受同学欺负都是这副表情,心有不甘又满腹委屈。”说话间,他的脚步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脾气太倔未必是好事。” 胸口一阵紧缩,她强忍呼吸的不畅,“怎么?你也想对我说教一番!” “说教不敢当,只是好朋友的建议罢了。” “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说完,姜屿抬脚就走。 “我知道你在秘密调查叶局,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 姜屿的脚步顿时停住,眼底满是惊愕。 “不用试图隐瞒或狡辩,你的事我一清二楚。”苏云霆站在原地,他眯了眯狭长的凤眸,“从你到德国,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你的目的是什么?”姜屿努力控制情绪。 “有一点我不是很清楚,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言队,如果你告诉他,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帮助你?”苏云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眉头蹙起,“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他,因为叶局是他的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去tm的俗话。”她一脸怒容,两只眼睛仿佛冒着火,神色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凶恶。 苏云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表情,不过这才是最真实的她,唇角泛着冷冷的笑意,“你在害怕言?的选择不是你,你再害怕他会同你父母那般抛弃你,我说的对吗?” “如果你的嘴只会用来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那么你可以闭嘴了。我警告你,你若是敢破坏我计计划,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呢?” 她没有再开口而是冷冷的扫了一眼苏云霆,转身离开。 “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苏云霆抬高了嗓音冲她的背影说道。 而她的脚步却越走越快,她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握住,顷刻间,缩成一团。 “根据尸检报告,死者的颈部甲状腺有大量的出血,舌骨骨折。气管有大量的黑色淤血,肺组织和心脏表面有出血点,综合判断,这个人是机械性窒息死亡,那么这就是一起凶杀案。 死者就是被他人所害,从作案手法上看,嫌疑人是有意夺取她的性命。 还有一个关键信息,就是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发现死者的前一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罗文说。 “我们第一时间就核查了刘勇这段时间的行动,可以确定案发时间内他有不在场证明。”刘明补充道,“死者的朋友那边我们再次调查,没有什么可用信息。” “究竟是谁会如此狠毒。”时琳疑惑道。 言?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看向一旁的警员,问道:“孩子那边怎么样?” “哦,孩子现在在他奶奶家,得知他妈妈的事情,情绪有些不稳定,只记得案发当日,死者让他去奶奶那里,关于其他的,也说不出什么。” “监控录像那边呢?” “我们反复查了录像内容,案发当日的三点左右,死者带着孩子去了车站将孩子送上车后就独自回去了,并没有发现尾随者,我调调取了在死者回家以后出入单元楼的视频,发现有一个男人来回出入三趟,最后一趟是在凌晨一点左右。” “立刻把这个人的身份信息查出来。”言?吩咐你们。 “老大,你还记得刘勇报案时说的话吗?”罗文突然开口,“刘勇曾说过就在他回家前还收到两条短信。” 罗文打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我想静一静,别打扰我,别给我打电话。 我最近心情不好,你在干嘛,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时候死者人都不在了,怎么可能还能发信息,由此可以推断,手机正是被真正的凶手拿走了,而他所发信息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那就进一步证明,凶手对死者的正好家庭情况都很熟悉。”罗文推测道。 “我们第一次在案发现场就发现死者的手机、钥匙和身份证不见了,凶手为什么要带走这些东西,现在看来,凶手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言?分析,“这个嫌疑人有可能不止一次来过死者家。 先把视频里这个人的身份查出来,时琳,你跟老罗再去趟孩子那里,那孩子即便没见过那人,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是。”罗文应下。 时琳却出声问道:“队长,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怎么?办不好?”言?挑眉反问。 “不是,我的意思……” “行动。”不等她为自己解释完,言?一声命令后,众人纷纷动身。 时琳不情不愿的跟着罗文离开了办公室,“那个姜屿肯定又在队长面前说我坏话了。”时琳气愤道。 “不可能吧,姜姐不是那种人。”罗文出声解释,“可能队长有其他安排。” “怎么不可能,之前还好好的,上午他们单独说话之后,队长对我的态度明显不同,肯定是她让队长离我远点,真是小气的女人,也不知道队长到底喜欢她什么?”时琳一路喋喋不休,罗文不由暗暗加快脚步。 言?随后也出了办公室,楼梯口处正要抬脚上楼,不经意看到刚上楼的秦凯,于是停下了步子。 “回来了!”言?问,“姜屿呢?” 秦凯快走几步在转角处停下,“美容院那边暂时没有什么进展,我就先回来了,姜姐说她去探望叶笑的奶奶。” “嗯,干活去,别耽误其他工作。” “老大。”秦凯急忙叫住他。 言?一手搭在扶手上,回头看向他,“怎么了?”秦凯却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有话就说,干嘛呢!” 秦凯见状凑近他小声道:“姜姐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这事有必要告诉你,因为现在你是姜姐最亲近的人,可是我又怕姜姐……” “说!”言?一声喝令。 秦凯下意识的立正站好,嘴巴像是机关枪似的,“我和姜姐刚才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时旸,时旸应该是把自己心烦的事都告诉了朋友,她的朋友一见到姜姐就叭叭叭的指责姜姐忘恩负义、冷血之类的话,我看姜姐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应该挺难受的,姜姐不让我告诉你,可是我觉得……” “行了,干活去吧!” “老大,你千万别告诉姜姐这事是我说的。” “知道了。”说完言?抬脚就往楼上走,途中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地图,在即将到达局长办公室前,他重新将手机放回口袋中。 几声敲门声后,言?推门而入,“叶局,您找我!” 叶局正低着头审查资料,挪了挪眼镜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西城小区的案子怎么样了?” “发现了新的嫌疑人,正在调取他的身份信息。” “那就说明案件有了新的突破口,详细说说。” “通过道路视频发现了一名男子多次出入死者所居住的单元楼,他每次出现的时间都跟死者出现的时间很接近,而且最后一次是在死者死亡后的两个小时之内,那么这名男子是谁又跟死者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谋害死者的那人,这事我们现在重点在排查的目标。” 片刻,叶局放下手中的钢笔,摘下眼镜,抬头看向他,“不错,我没有看走眼啊。” “那是您指导有方。” “哟,这个时候还知道谦虚了。” 言?顿了顿,慢说道:“这可不是谦虚,我这一路走来,别人不清楚您还能不清楚,没有您我可什么都不是。” 叶局闻言一笑。 “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老了不行了,没啥交给你了。” “怎么?要退休了,我这年纪坐位置不合适吧!” 叶局挑眉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想的美,一步登天小心摔着,不过,我今天叫你过来,的确是给你一个晋升的机会。” 言?:“?” “鉴于你出色的表现,省厅决定将你调过去,凭借你的能力,再任队长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拒绝。”言?不假思索道。 “舍不得你这个队长的位置还是舍不得这里?”叶局问。 “我在海城习惯了,不想去别的地方。” “小子,你知不知道调去省厅意味着什么,这个机会有多少人想要你知道吗?” “师父,我明白。”言?认真道。 “那如果姜屿同意被调走呢?” “如果那是她的选择,我也会选择尊重她。”言?毫无笑意的勾起唇角,“也希望师父能尊重我的选择。” 房内陷入一阵沉默之中,须臾,叶局再次开口,“好,我知道了,你的选择我会跟省厅反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还有最终的结果还是由省厅决定。” “我知道了。”言?点头,“那没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见叶局点头,言?转身离开,俊美的面容顿时沉了下来,深色的眸也变得愈加冷淡。 有了道路视频,于是警方继续查看视频画面,着重查看这名男子究竟是什么时候从死者家离开的,男子最后离开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 正是死者被害之后,无疑。这名男子有重大作案嫌疑,关键现在怎么找到他,又要如何确定他的身份呢,警方扩大排查范围,查找所有的公共场所,以及嫌疑人有可能隐藏的某个地方。 一行人回到警局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言?却驾车火速赶往医院,此时的走廊内格外的安静,找到病房后,他轻声推开房门,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在沙发上找到了她。 只见她裹着一层薄薄的毯子蜷缩在沙发上,言?立即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察觉到动静的姜屿猛然睁开眼睛,在看清面前的人时,目光由谨慎变得柔和。 “你怎么来了?”她起身坐起,轻声问。 言?立即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随后在她身边坐下,委屈巴巴的说道:“家里没有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就过来陪你了,老人家怎么样,好点了吗?” “病情不是稳定,先留院观察,你吃过晚饭了吗?” “刚才跟老罗他们一起吃了。”言?揽过她的肩膀,“你在睡会。” 姜屿却侧身看向他,低声说:“这里也没有休息的地方,你快回去睡会。” 他怎么舍得留她在这里睡沙发,何况这房内的暖气还不足,现在这个时间换病房有些不是时候,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我让老张过来,你跟我回去。” “这么晚你就别折腾张叔了,你快回去睡会,这黑眼圈都出来了,小心变丑我就不要你了。” 言?双手紧紧地抱住她,“那我这辈子都不撒手了。” “别闹了,赶紧回去。” “现在没有你我根本睡不着,与其回去干瞪眼还不如在这里将就一下。”说着,搂着她侧身横躺在沙发上,“暖和了吗?” 姜屿点头,不止是身体暖和连心里也感觉到了阵阵暖意。 “西城的案子进展如何?” “就目前来说,还算顺利。”言?的下颌抵着她的头顶,“你想去省厅工作吗?” “省厅?”姜屿愣了一下,“叶局想把你调去省厅?” “我现在在问你呢?” 姜屿收回目光,“不想,我不想离开海城,我既然决定要面对,接受过去的一切,我自然不会放弃,那你呢?如果你有这样的机会,你会如何选择?” “我选择你。” “你不后悔?”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你是何时走进我的心里,可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整个心已经被你塞满了,所以无论你做任何选择,我都会尊重你,相信你。” 此刻的姜屿内心是复杂纠结的,她很想将隐藏在内心的世界展示给他,可又怕他看到自己那阴暗的一面。 许久,她缓缓开口,“如果有人不仅骗了你还利用你,你会如何?” 第4章 把话说明 翌日,姜屿刚回到局里就被叶局叫到了办公室,姜屿到时,叶局正端着杯子,杯子里不断冒着浓浓的热气。 “叶局,您找我!” “坐。”他将杯子轻轻放在桌面上,“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省厅正是用人之际,我想让你和言?过去,这对你们的事业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上升机会。” 姜屿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搭在腿上,十指交叉,沉默着点了点头。 叶局倒是有些意外,“你同意?” “这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也说明叶局您器重我,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姜屿顿了顿,“不过看叶局您的反应,我是不是不该同意?” “你这话说的什么话。”叶局笑道,“我昨天也找言?谈话了,他不愿意调去省厅,他没有告诉你?” 姜屿微微一顿,摇头道:“昨天也是匆匆见了一面,没来及说吧。” “也是,他是队长也不能只顾一头,两个案子够他忙的,不过这事还要辛苦你再跟他说说,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去省厅都进不去,这么难得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而且,你们俩一起去就不用异地恋这么辛苦,多好的事。” 姜屿点头,“好,回头我去劝劝他。” “好,这事就交给你了。” “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去吧!”叶局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听说你昨晚去医院陪床了,谁住院了?” “是叶笑的奶奶。” “叶笑?” “四中跳楼女学生。” “是她。”叶局愣了会儿,“老人怎么突然住院,现在怎么样?” “突发脑溢血,现在还在昏迷中。” 叶局停顿片刻,缓缓道:“人生就是如此,看开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是,我先出去了。”得到准许,姜屿转身离去。 关上房门后,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信息随即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表情变得更加冷硬。 天台上,冰冷的空气就像是锋利的玻璃,划过皮肤一阵阵的刺痛,而姜屿却伫立其中,丝毫没有任何感觉。 “小屿!”陆谨弋阔步走来。 她的视线依旧注视着前方,声音似乎都裹上了一层冰,“你怎么来了?” “昨晚,苏云霆来找过我。” 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耳边只有簌簌的冷风吹过。 “那天晚上闯入你家的人在他那里,人可以交给我们,不过要跟他合作。”陆谨弋说。 半晌她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商人。”他的语调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还有一丝挫败感。 姜屿能想象的出昨晚两人见面时,当苏云霆说出这句话时,他暴跳如雷的反应后没能改变结局的画面。 “陆谨弋,答应我最后一件事,照顾好时旸。” “我做不到呢。” 姜屿抬头望着他,微笑道:“陆谨弋,承认自己的真心并没有那么难。” “那你呢,对言?!” “我现在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他就像是一束光让我在黑暗的角落里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陆谨弋收回目光看向远方的太阳,距离上次这样安静地站在一起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 晚九点,正在医院的姜屿突然收到了一则简讯,\\u0027墨忘酒店 903 速来!\\u0027 看到简讯内容,姜屿迟疑了一下,因为短信来自苏云霆。 她立即回拨过去,却无人接通,苏云霆应该不会大半夜发神经,于是速速打车前往酒店。 903 房门前,姜屿连续敲了几次都无人开门,她忽然有些不安,正当她准备叫人过来开门时,走廊尽头突然走来三人,走在中间那人便是苏云霆。 那份不安逐渐转化成为愤怒。 苏云霆早就注意到了那束带火的目光,却依旧云淡风轻地跟身边人交流着,直到走到电梯前,目送二人进入电梯离开,他的脚步才慢慢走向她。 “啪!”震耳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 苏云霆毫不在意的勾起唇角,“你这么着急地赶过来,是因为担心我吗?” “那个人在哪里?”姜屿毫无表情的与他对视着。 话音未落,苏云霆突然移步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别动,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一只手慢慢爬上她的腰间,然而姜屿却没有任何反抗。 半分钟后,他的双手从她的身上移开,唇角微弯,露出一丝讥笑,“不用感谢我,这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说罢,他转身朝电梯走去,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姜屿才松了口气,随即走向另一部电梯离开。 天色渐渐明亮,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时,一辆大切诺基扎眼地停在单元楼前,她勉强打起精神走上前,透过车窗只见驾驶座上躺着一人。 她平静地看着他,心底却暗暗地揪成一团。 她抬手敲了敲车窗,驾驶座上的人很快有了反应,看到车窗外的人连忙坐起身推开车门,“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双手臂已经紧紧地抱住他,“怎么了?”他轻声询问。 “就是有点累了。” “那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局里还有老陆呢。” 姜屿轻轻摇头,“不用,我回去换件衣服跟你一起回去。” “你为什么同意调去省厅?”言?突然问。 “难道你不想调去省厅吗?”姜屿一副疑惑的表情,“这是对我们的肯定,我想没有人会不同意。” “其他人同不同意我不清楚,但是你一定不会同意。”言?肯定道。 “为什么?因为你不同意,所以我也要留在这里?”姜屿抬头望向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也是,言队是海城首富之子,在这海城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含着金钥匙出生。” “你也认为我言?走到今天是因为我姓言!”他的神色慢慢沉下去。 “我承认你有能力,但有能力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你真的想调去省厅?” “我现在很累,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为什么?”言?握住她的肩膀,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深怕错过一个细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选择不去,才是对的?我对我的业务能力有更高地追求……” “姜屿,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拿这样敷衍的理由应付我。”说着,看到她发白的脸色,他拿起原本搭在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想说我不会强迫你,但至少之前你对我的行为举止都是真诚的,但是现在你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已经准备好的理由用来敷衍我。” 言?穿着警服,考究的剪裁勾勒出精悍有型的轮廓,不难猜出,他出任务回来连警局都没回就直接来了这里。 “你真的想去省厅吗?你是不想跟我在一起,还是想把我支走?”言?坐在敞开的车门前抽起了烟,幽幽道:“我查过你的档案,你根本没有无痛症,为什么要联合陆谨弋欺骗我,如果是为了接近我,那么现在为什么又一味将我往外推,还是说你现在玩腻了。” 他的眸光忧郁,同时隐隐的在期盼着她的答案。 然而没有等到他期盼的结果,姜屿点头,坦然道:“是的,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为接近你,目的很简单就是帮助我叔叔的公司,如今目的达到了,而他们却贪得无厌,还想再进一步发展,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 换而言之,言队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如今,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叔叔婶婶那也已经闹掰,也没必要在演下去了,趁现在就把话说明白吧!” 她脱下他的外套塞回他的怀中,“言队你是好男人,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是有目的的接近,但之后的相处是真心的,但发现我们的确不合适,这段时间谢谢言队的照顾。” 说罢,她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她想到什么,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摘下手机链回身,“这个还给你,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向你说声对不起,如果言队有任何不满情绪都可以对我发泄,甚至可以收回在叔叔那里的股份。” 言?并未伸手去接那条手机链,看向她的眼神露出一丝苦笑,“留着作个纪念吧,感情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既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事那就到此结束,祝你能寻到属于你的幸福。 商人以利益为重,他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是伙伴还是对手,是他们的选择,不必担心。” “谢谢。”姜屿回以微笑。 两人对视一眼后,似乎一切都已释然,他拉上车门驱车离开,而她转身没有一丝留恋的迈开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这样渐行渐远。 浴室的玻璃蒙上了一层热气,哗哗的流水声遮盖了房内的一切声音,姜屿呆滞地坐在浴缸里,没有任何情绪,时间又好像回到了十八年前。 医院的角落里,浑身是血的她蹲在角落,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只有这样,她就可以暂时躲避现实,就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可是谎言被拆破,连那层虚假的遮盖物也被戳破,她的胸口像是刀绞一样。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铃声,她踉跄地走出浴缸,带着湿漉漉的身体走到客厅,屏幕上是本地的固定号码。 她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对方着急的声音,\\u0027姜警官,不好了,叶家奶奶病危。\\u0027 听到这个噩耗,她险些直接瘫坐在地,强稳住心神准备出门前往医院,拉开门只见一帮人拥挤在楼梯口,端着相机和摄像机拍起来。 “是她,是姜屿!”不知谁喊了一句,挤在楼梯口的人突然向她冲去。 “你好,我们是海城电视台的记者,请问您是姜屿女士吗?”一位女士挤上前,拿着无线麦问道。 “姜法医,听闻你与海城首富之子在交往,是真的吗?” “那你与苏氏大公子苏云霆是什么关系?” 一帮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质问她。 姜屿无心搭理他们,低吼一声,“让开。”可那些人不仅不让反而逼得更紧。 “姜小姐,之前还有人拍到你与大明星顾修还交往过,是真的吗?” “姜法医,请你回应一下!” 眼看前路不通,姜屿只得退回房间,门外叫喊声、敲门声嘈杂一片。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按下接听键,对方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在哪里?” “我只想知道怎么回事?”她声音冷冽的质问道。 “看一眼今日的头条新闻就明白了,这件事我会摆平,你先在家待着,等事情解决在出门。” 姜屿已经拿起平板电脑搜索新闻,热搜头条几乎被她的名字占满了,\\u0027知名法医私会苏氏大公子!\\u0027 \\u0027某某法医私生活混乱,陪同金主出入酒店。\\u0027 看着这凭空捏造的新闻,她低低地笑了一声,眼眸散发着冷冽的光。 门外依旧嘈杂,刺骨的寒风丝毫没有令她们撤退,姜屿见楼下无人,于是心生一法子,顺着厨房的下水管道滑下去成功避开了记者们的视线。 来到医院,叶奶奶仍在抢救之中,她站在手术室门外寸步不离地等待着,耳旁传来几个小护士的窃窃私语。 “她不就是那个姜屿,真是看不出来,她竟然是那种人。” “可不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为了傍上金主竟然给人当小三,真是不要脸。” “就是看上人家钱了呗,听说之前跟海城首富还有一腿呢,天天坐豪车上下班,到处勾搭男人,整天喊着为人民服务,却不做人事。” “你们说谁呢?”姜屿抬脚来到几人面前,那气势顿时令几人心虚的不敢说话。 但仗着人多,其中较为年轻的女护士挺着胸板说道:“说谁谁心里清楚,怎么?自己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还怕别人说啊!” 她神情平静地看着她,却散发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那请问,我干什么不要脸的事了?” 第5章 慈善晚会 “大半夜跟男人私会,还是跟有夫之妇,现在都被曝光了,还有脸在这里问我什么事,你这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女护士像是在做什么正义之事,慷慨激昂。 “真是,放着生病老人不管,在外面到处勾三搭四,破坏别人家庭,真是不要脸。” 姜屿轻轻抬眼,看着说话的女护士们,那肃杀之气让人胆寒。 “现在给我道歉,我还可以原谅你们。” 几人闻言,相视一笑,“我们为什么要跟你道歉,自己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还怕别人说啊!” 她的目光从几人胸前的胸牌掠过,唇畔染上了些许的冷峭的弧度,“说话做事讲究证据,如果你没有,那么我会告你诽谤。” “新闻头条就是你跟男人私会的照片,还诽谤,少在这里唬人了,我劝你,赶紧想想怎么跟人家争执交代吧!” 姜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你说得对,那就等我解决完正主的事,再来讨论咱们的事,你们三个人的名字,我记住了,回头见。” 自始至终,她的语气平淡,神情平淡,似乎方才她们说的事与她无关。 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姜屿没有等来奇迹,叶奶奶离开了,她与叶笑之间的联系也彻底断开。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挽救叶笑,挽救那些受伤的孩子,可是叶笑的离开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但她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以为只要叶奶奶在,叶笑就还在。 望着躺在太平间里的叶奶奶,只觉得胸口堵得慌,眼前的水气氤氲上来,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在心间蔓延,她的拳头握得死死地,眼神凶狠的像只嗜血的狼。 “老大,查到这个男人的身份了。”警局里,罗文速速跑进办公室,将手中的档案资料放在他的面前,“看来我们的方向没有错,此人名叫陈业文,从他父亲那我们了解到,陈业文与死者张敏不仅是初中同学,两人还曾交往过,后来初中毕业,陈业文没考上高中,两人就渐渐断了联系。 我们查到他的住址,赶过去时,只有他父亲在家,他父亲说陈业文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也联系不到他,还想着报警呢。” “那为什么没报?” “陈父说,陈业文初中毕业之后就出去打工了,陈业文这个人不仅脾气倔还没有定性,工作干的不顺心就换,在外打工几年没挣着钱不说,还隔三差五的问家里要钱,陈父就让他回来,本是想在眼皮底下看着,儿子怎么也老实点,谁成想,父子俩经常干仗,一吵架,陈业文就几天不回来。 但做父母的,哪有不惦记孩子的,陈父虽然生气但给他打电话,陈业文就算不接也会回个信息,这一次,陈业文并不是与父亲吵架离开,而且这几天连个信息也没有,他父亲感觉有些不对劲。 本来是想着报警,但昨晚却意外收到陈业文的信息,简讯内容是告知陈父,他最近心情不好跟朋友出去转转。陈父再打电话发信息,他都没有回复。 陈父说这孩子就这个脾气,认为过两天就回来了,就没有报警。” “问过刘勇吗?”言?问。 “去了,刘勇并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与死者之间还有过往,死者的几个朋友也说不认识陈业文,更没听过死者说起这个名字。” “很显然,死者隐瞒了他的存在。” 言?联想到死者儿子的话,“死者的儿子曾说过,死者当天受到了威胁,那么死者似乎当时就已经受到了来自他的威胁。那为什么死者不逃,他们之间到底产生了什么恩怨纠葛?” 要想解开真相之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 “他现在选择离开,很显然是心虚,我去跟叶局反映一下情况,老罗,你立即带人去车站,查一下陈业文是否离开海城,立即将人带回来。” “是。”罗文收到命令拔腿就跑,结果刚来到门口,一只手快他一步握住门把推开房门,随后就听到罗文一声惨叫之后,捂着鼻子蹲在门后。 秦凯快步冲进房间,根本没注意到门后的身影,“老大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言?看了眼他身上的貂皮大衣,勾唇笑道:“秦老板,今天唱的哪出?” “先别拿我寻开心了,你先看看这个。”秦凯将手机摆在他的面前,屏幕上正是姜屿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的图片,“现在都已经炸开锅了,说姜姐是小三。” 言?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滑动着屏幕,突然他一把握住手机迈开脚步就往外走,“老大,你要去哪里?你千万别信这上面的话,姜姐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别跟着。”言?一声命令,秦凯戛然止步,不是他不想跟着,而是身体已被驯服,下意识地止步在原地。 “发生什么事了?”罗文捂着鼻子从后面走来。 秦凯一看到他那红彤彤的鼻子疑惑问道:“你鼻子怎么了?” 罗文白了他一眼,“你还有脸问。” “我为啥没脸问,难不成还是我给你弄的,我说你这么大的人……” “闭嘴!”罗文为了队里团结强忍想给他一拳的冲动,“姜姐出什么事儿?” 回到正题,秦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出大事了。” 解剖室 陆谨弋正在解剖着尸体,言?箭步而来,实习法医本想拦住他却被陆谨弋口头制止,小法医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秉着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两座大神眼神对峙,生怕一个不注意两人就可能打起来。 言?一把将手机拍在尸检台上,冷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屏幕上的照片,陆谨弋放下手中的工具,浑身散发着深戾冷漠的气息,“无可奉告!” 他眉头一皱,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犀利的目光冷飕飕如利剑,“陆谨弋,你如果不能替她扛下一切,就把她交给我。” 他的脊背绷紧,手指紧紧地握着,漆黑的眸子里蕴藏着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 “尸检结束之后,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沉默许久,陆谨弋低声道。 小法医看到言?握着手机的手明显紧了很多,却强压住心间怒火,应了一声,“最好如此。” 海城一年一次的慈善晚宴,格外隆重奢雅,璀璨耀眼的明灯之下,一辆辆豪车相继驶来。红毯之上更是群星闪耀。 “紧张吗?”豪华轿车里,身着一袭粉色抹胸短裙的女生冲着对面的女生挑了挑眉头,似有一丝挑衅的味道。 女生没有开口,倒是她身旁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沉声道:“她压根都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 “这么厉害!”女生难以置信,“那我还真是拭目以待后面的好戏。” 随着话音落下,车辆缓缓止步,身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保镖快步上前拉开车门,苏云霆率先下车整了整衣衫,随即转身伸出手,一只白皙细腻的小手落在他的手中。 一张小巧玲珑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中,一双大眼睛透着机灵古怪的灵气。 下车之后的她亲昵地挽住苏云霆的手臂,两人并未立即迈步向前,转而看向车厢,只见身着白色斜肩长裙的姜屿慢慢走下车。 三人并肩走在红毯上时瞬间成为聚光灯的焦点。 “那人不是姜屿吗?” “是呢,现在风头堪比明星呢,真是不要脸,如今都敢光明正大的跟苏总在一起了。”两个女人嘲讽的对话引起了一旁人的注意。 “苏宜,她怎么来了?”林依依一眼就看到了姜屿不由满脸疑惑。 现在网上都是她的黑料,这几天没有任何回应还以为她躲起来了,今日竟然出现在这里,她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安。 乔苏宜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到来,但她更在意的是她身旁那张陌生的脸孔,“她身边的女人是谁?” “之前没见过,不过能出现在苏总身边,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林依依说,“不过,姜屿出现在这里,还与苏总一起,肯定不简单,你可要小心着些。” “我为什么要小心!”乔苏宜眼神突然变得冷漠,让林依依瞬间不敢多言,“查一查那个女人什么来路。” 对于她命令性的口吻,林依依的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但考虑到她可能是心理原因便忽略了,点头道:“好,我去帮你查一下。” 乔苏宜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姜屿的身上,对于她的话象征性的点头后便没了反应。 热料爆开后,原以为她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没想到今日她会出现在这样盛大的场合,这样的出现一定会有所动作,而她绝不会让她得逞。 想到这里,乔苏宜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红毯中端是签名板,礼仪小姐正要送上签字笔,顾可见身边两人都没有伸手拿笔的打算,于是抬起的手优雅的转换成拒绝,三人继续往红毯尽头走去。 晚宴之前还有一场谈话会,来宾们或是相互沟通交流,或是摆拍。 这几天姜屿虽然黑料满天飞却也不是人人都识得她,尤其今日苏云霆的身边还有一位更加亲昵的女伴,这让他更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 不过这对姜屿来说并不算什么,从她出现,她的神色就没有一丝的变化,与其说她的心理素质好不如说,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志太过坚定。 进入宴会厅,苏云霆便被人群簇拥着,姜屿则不动声色地退到一处,侍者上前送来一杯红酒,姜屿没有拒绝伸手接下随即道了声谢,目送侍者离开。 “哎哟!”耳边刚传来一道声音,一道身影紧随而来。 姜屿脚步一退,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接着就听到女人的哀叫声。 “玟玟,你没事吧?”一旁的女生见状连忙上前慰问。 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人,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面孔,“都怪她,要不是她绊我一脚,我也不会平地摔倒。” 随着她的话语,几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姜屿的身上,于是瞬间变成了道德审判者,“你这人怎么这样,把人绊倒了也不知道道歉。” 姜屿目光冷冷的在几人身上扫了一眼,端着酒杯的手臂轻抬示意她们看向一旁的录像机,“信口胡说,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说完,她扭身就走。 “装什么装,不就是个小三。”不知是谁低声嘟囔了一句。 姜屿并不想与她们纠缠,打算不予理会,抬脚正要走,几人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说中了她的痛点,于是接着道:“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贱的人,当小三都跟到这来了。” “有些人就是打着才学美貌的门面,内在里却透着一股装 13 的本质。”何玟玟趾高气昂的讽刺。 “死皮赖脸的跟来,结果人家正主根本都不搭理他。” 几个人阴阳怪调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讥讽着。 姜屿眉头微蹙,手臂一抬,手中的酒杯朝几人泼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到几人的尖叫声,“你有病吧!” “不好意思,手滑!”姜屿冷声道,丝毫没有歉疚之意。 “你是故意的。”女人指着她气愤道。 姜屿如实点头,“是,我就是故意的。” “你这个贱人,你知道我这身裙子多少钱吗?你赔的起吗?” “我为什么要赔?”姜屿疑惑道。 “别给我装傻,那里可是有摄像机的,是你故意弄脏了我的衣服。” “我道歉可以,那你们是否也应该为你们的出言不逊而道歉?” “我们有说错吗?敢做还怕别人说,既然如此那就躲起来别出来见人啊!”说完,几人露出嘲讽的笑意。 “小屿,怎么了?”苏云霆与顾可携手走来。 苏云霆虽是商界新秀但也是商业翘楚,从回国之后作为不断,不仅出身名门又是单身贵族自然备受关注。 见苏云霆出现在她身边,几个女人稍有些收敛,嘴角弯弯露出谦卑的笑意。 不过是见人下菜碟的主,姜屿并不想与她们多计较,于是神色平淡的回应道:“没事,几个长舌妇罢了。” 顾可眼神高傲地掠过几人,冷声道:“不入流的货色。” “你说谁呢?”何玟玟气愤质问。 第6章 追究到底 顾可眼神冷漠地对上她,毫不客气地说道:“说的就是你。” “你谁呀!别以为有苏总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一旁的女人阴阳怪气的说。 顾可闻言露出一抹冷笑,看向一旁的看官苏云霆,“姓苏的,听到她说的话了吗?” 苏云霆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轻声反问,“难道不是吗?” “是这样吗?”顾可一字一句道。 “自然不是,不过跟她们计较不觉得会降低你的档次吗!” “这句话说的在理。”顾可赞同地点点头,“小屿,别被几个臭鱼烂虾影响心情,我的好朋友也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说罢,顾可拉着姜屿就走,苏云霆不急不慢地跟在身后,颇有一副绅士风度。 被晾在一边的几个女人快要气红了眼,本还想说几句,却被苏云霆临走时留下的眼神所吓到,如果换个场合,她们兴许早就被丢出去了。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顾可问,“有时间约出来坐坐,我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入你的眼。” “我和他已经分……”姜屿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的方向一阵骚动,两人相继回头。 不知哪家大牌来临,闪光灯急促起来,人群也纷纷朝门口涌去。 姜屿注意到连一向清高的乔苏宜也快步朝红毯尽头走去,这不禁引起她的好奇来者的身份。 “老苏,你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吗?”相对于远离商圈的姜屿,自小在国外生长的顾可对海城的社会背景也不太了解,故此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苏云霆云淡风轻地品着酒杯中的红酒,低沉的嗓音幽幽道:“显而易见,大咖驾到!” “海城大咖!”顾可微微蹙眉,“海城首富。” 她的声音与姜屿心中的答案一拍即合,她的神色立即暗淡下来,“我先失陪一下。” 当她转身正要走时,苏云霆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分手了也是同事,不打声招呼吗?” 姜屿猛然回首望着人群攒动的外间,那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让她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除了是警察还是海城首富之子,参加晚宴有什么问题吗?”苏云霆挑眉反问。 话虽如此,可他之前从未出席过这种活动,更惹人注目的是,他的身边不仅站着言总与林女士,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正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 四人站在一起赫然就是一副全家福。 她浓密纤长的羽睫轻颤,微微凝眉,眉宇间的痛苦尽显,像是有了感应般,立在中央的那抹身影也往她的方向看去,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带着冬夜的寒冷,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冰冷。 “这位就是男主角吧!”顾可似乎看透了什么,勾唇笑道,“你要是不要,我就不客气了。” 姜屿收回目光对上苏云霆的视线,“放心,我不会退缩。”说完,甩开他的手径直朝一旁走去。 苏云霆收回视线时正对上顾可的视线,于是饶有兴趣问道:“顾大小姐若对我不满意可以直说,反正还未宣布,一切都可再商量。” 顾可直接瞪了他一眼,“怎么?还对小屿念念不忘呢,别做梦了。” “其实你对我也没意思,何必牵强呢。” “你以为我想啊,不过你放心,合作终止咱们好聚好散。”顾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见外间采访结束,直接挽着苏云霆的手臂朝人群迎上去。 顾可的个头虽然不高但却能走出一米八的气势,加上苏云霆在海城的地位,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开。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苏云霆谦卑地问候两位长辈,“都说今晚宴会会有意外惊喜,这个惊喜真够大的,竟然能把言队请来。” 那黑眸微微一眯,一股危险的气息四散开来,“那你可要稳住了,今晚可是惊喜不断。” “伯父伯母好,我是顾可,云霆的未婚妻。”顾可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个清楚,话音未落便引起周遭反响。 “这可还真是个惊喜。”言?眼底厉色一闪。 “这算是惊喜吗!”苏云霆的反问让他眼底的厉色更深一层。 工作人员的到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无声较量,诸位贵客被引领到宴会厅,按照很早之前就已经排好的位置,入座。 相比较之前大大小小的晚会,今晚的慈善宴隆重却不奢侈,在众星芸芸的衬托之下更是华贵。 姜屿本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等着宴会结束,不成想又碰到了熟人,姜时旸一副委屈又气愤的样子,“姐,你最近几天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我和爸妈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去办了点事。”姜屿语气温和的回应道。 “姐,上次的事对不起,我真的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 “我明白,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姜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之前的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叔叔婶婶现在怎么样了?” “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不过爸爸似乎还在生妈妈的气。” “这事我来处理吧!” 听她说得轻松,姜时旸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姐,你真的不生气了?” “你是想让我生气吗?”姜屿反问。 姜时旸连忙摆手否决,“当然不是。” “对了,姐,你跟小苏总怎么回事?我联系不到你就打给了言队,他也没说什么,你跟言队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吵架了?” “小屿!”不等她开口回答,一道声音传来,两人同时看去,只见顾可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姜屿点头会意,随后对姜时旸道:“走吧,带你认识个朋友!” 姜时旸跟在她的身侧,低声问了句,“姐,她是谁呀?” “顾可,顾氏珠宝企业的千金,苏云霆的未婚妻。” “苏云霆的未婚妻,那你跟苏云霆的事……”姜时旸一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她是来找姜屿麻烦的,可是当两人站在一起时,顾可亲昵地拉住她的手,俨然一副好姐妹的画面,姜时旸虽小但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人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千万不可看表面。 “小屿,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起的,我的好朋友苏瑞,他是有名的珠宝设计师。”顾可介绍着身边优雅的男士。 苏瑞绅士的伸出手,面带微笑道:“你好,苏瑞,很高兴认识你。” 姜屿礼貌性的回以握手,“你好,姜屿。” 不等两人的流程继续下去,姜时旸一个箭步上去抽回姐姐的手,“我姐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就在现场,被他看到不好。” 几人像是看一个孩子般,没有责备反而面带笑意,顾可的笑容最佳,“妹妹,你不知道你姐跟那位已经分手了吗?” “你胡说,怎么可能?”姜时旸斩钉截铁的表情在看向姜屿时慢慢变得心虚起来,“姐,她说的是真的吗?” 顾可将姜屿往苏瑞身边一推,交代一句,“照顾好小屿。”说罢,一把拉住姜时旸,“行了,咱俩就别在这里碍事了。” “你是故意的。”没走几步,姜时旸毅然挺住脚步,“你是怕我姐抢走小苏总,就故意把你朋友介绍给她是不是?” 顾可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放一万个心吧,我姐对你家祖宗不感兴趣,但凡有一点,他们俩早就成了,哪还有你的机会。” “嗯,这一点我赞同。苏云霆中学时代一直欺负你姐,你姐恨死他了。” 姜时旸狐疑的看着她,“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给我姐介绍你朋友?我可不信你真是为我姐好?” 顾可朝一旁飘去一个眼神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姜时旸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主桌前,一位难得西装革领的男士正盯着某处。 “要不要加把火?”姜时旸忽然道。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一切都顺利的按照流程进行中,言父上台发言完毕,宴会厅内都无丝毫差错。 就在言父致辞结束准备下台时,不知主持人是故意还是无意,突然来了一句,“言总,听闻今日言公子也来到了咱们的晚会现场?” 言父点头。 “能不能请咱们的言少上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言父并未出声,而是将视线转向台下,一束追光落在了台下言?的身上,他利落的站起身理了理装束,高大挺拔的身姿散发着一股自信和威严。 他阔步走上舞台,步伐稳健而有力。当他站立在舞台中央之时。 “哇哦!”主持人一声惊呼,目光从未从他的面容上移开过,“一看到言少,我就想问个私人问题。”此话一出立即引起台下的呼声。 主持人眉眼带笑的看着言?,“听闻言少是名人民警察,那不知言少有没有女朋友啊?” 主持人问话时间,一位礼仪小姐将麦克风送到了他的手中,言?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向在场的诸位行了一个军礼。 随后举起手中的话筒,声音低沉而有力,“各位晚上好,我是言?,站在我身旁的是我的父亲。”在这里声音停顿了一下,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与笑声,“其实今天出现在这里完全事出有因,这个原因本不应该在这里说,但既然有这个机会,正好跟大家说明一下。” 不知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还是因为他是言家少东家没人敢将他赶下他,台下的观众听的真切。 “在我将之前,我还想请两位朋友上台。”现在言?完全占了主场,主持人一时间被尬在了一边,突然为自己的擅自决定而有些后悔。 “苏总还有苏总的未婚妻。” 苏云霆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戏般,脸上丝毫没有波澜,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绅士的向顾可伸出右手,当她的手放在手心时,他牵住她的手甜蜜的走上舞台。 “言队果然厉害!”舞台之上,苏云霆与他握手之时低声道了句。 言?的双唇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迷人而自信的微笑,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苏总这两日热度不断,不想说点什么吗?” 苏云霆还真不想说点什么。 顾可倒是按耐不住率先开口,“各位晚上好,我是顾可,苏云霆的未婚妻,其实我们早就订婚了,本不想如此高调,但耐不住有小人算计我的未婚夫和我的朋友。 苏总与女法医私会的消息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那张拥抱的照片也不假,但是内容确实有人断章取义,我们本不想理会,但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了我朋友的生活,故此借助让这个机会,跟大家说明,苏总与姜屿不仅是中学好友,长辈也是世交好友,私下多有联系,那日在酒店,两人碰巧见面罢了,这件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出始作俑者。” “诸位可能还有些不明白,此事可以私下解决为何要搬到台上来说。” 言?接过话题,“因为这位女法医就正是我的女朋友姜屿,她一直秉持着清者自清的心态,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了解她,事情可以查清,但是无法弥补她受伤的心灵,所以我决定随我父母出席今晚的宴会,随我前来的还有海诚高级律师王律,如顾小姐所说,这件事我们会追查到底。” 语毕,言?与主持人示意一眼,随父亲径直走下台,苏云霆与顾可也不多逗留随之走下舞台,今晚的热点是有了,不过这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主持人只能顶住压力继续走流程。 “苏宜,怎么办?言家和苏家联合处理这件事,被查出来就完了。”林依依心虚的嘟囔着。 乔苏宜虽然也担心但表面上却未表现分毫,就算他们查出来,她也可以将此事抛的一干二净,虽然是她发现的,但照片是林依依拍的,也是她发给狗仔队的,大不了两人就此老死不相往来罢了,思及此,乔苏宜不安的心也渐渐消失。 “你放心,要是能查出来早就查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借助这个机会澄清,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查出来,到时候到阿?面前说几句好话,不念旧情还有友情吧,他不会追着不放的。”乔苏宜安抚道。 “他会吗?”林依依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第7章 卖房买戒 苏宜虽然也担心但表面上却未表现分毫,就算他们查出来,她也可以将此事抛的一干二净,虽然是她发现的,但照片是林依依拍的,也是她发给狗仔队的,大不了两人就此老死不相往来罢了,思及此,乔苏宜不安的心也渐渐消失。 “你放心,要是能查出来早就查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借助这个机会澄清,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查出来,到时候到阿?面前说几句好话,不念旧情还有友情吧,他不会追着不放的。”乔苏宜安抚道。 “他会吗?”林依依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晚宴之后,酒桌撤去,换上了一场自由歌舞秀,想要借此露脸的新秀们开始大放异彩。 “你就是言少口中的法医女朋友吧!”苏瑞端着一杯红酒来到她的身边。 姜屿道了声谢接过酒杯,这已经是今晚第四杯了,她的小脸已经泛红,头脑还保持着清醒,这一次她直接一口喝掉杯中酒,随手将酒杯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 “今晚谢谢你,麻烦你转告顾小姐,我先回去了。”说罢,她转身就走。 酒劲上头,脚下一个踉跄,苏瑞连忙伸手搀扶住她,“没事吧?” 姜屿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一摇头,整个脑袋更晕了。 “我送你出去。”苏瑞搀扶着她从一旁的侧门离开。 两人刚离开,一道身影紧随其后,而在黑影消失之后,不远处的两人不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你这样做是在坏我计划!”苏云霆低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顾可不屑,“我不管,我只知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姜时旸嘿嘿笑了两声正好被叶殊逮个正着,于是问道:“遇到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不告诉你。” “你这丫头从来都不向着妈妈,真是白养你了。”叶殊抱怨道:“你看看这里,能到这个场合的都是成功人士,你去跟他们认识认识,不要整天想着那个陆谨弋了。” “妈,我的事你少管。你想认识自己去认识,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你这孩子,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姜时旸懒得跟她顶嘴直接转过身权当没听见。 出了宴会厅,一阵冷风吹来,姜屿感觉脑袋更沉了,她从苏瑞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谢谢你,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送你上车。” “不用了,我想自己待一会!”她抬脚正要走,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手拿相机的人,对着她就是一阵猛拍。 “您真的是言少的女朋友吗?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今日言少亲口公开你二人的关系,两位打算何时订婚呢?” “既然你与苏总的事是误会,为什么当时不出面澄清?” 记者的问题接踵而至,刺眼闪光灯扎的眼睛一片空白,就在这时,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一只手臂将她搂在怀里,护着她从人群中穿过踏上一辆豪华保姆车。 缓了一会的姜屿慢慢睁开眼睛,一旁的座位上,言?抬起一手松了松领口的温莎结,双腿交叠,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车窗外一群如豺狼扑食的记者身上。 姜屿半靠在座位上,目光渐渐收回最终合上了双眼。 随着车子缓缓行驶,吵杂声渐渐在耳边消失,“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言?低冷的声音响起。 “该说的话那日都已经说完了,今天你没必要为我出面,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她的神情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感谢之意。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收回是不可能了。” “我们又不是公众人物,风头过去,事情很快就会被大家遗忘,大家各走各路便好。” 言?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张敏的案子结了,我们在案发当日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了一名可疑男子,经调查,他是死者张敏的前男友名叫陈业文,几个月前两人碰巧遇到之后便一直保持联系。 老罗他们在一家宾馆里发现了他的下落,在案发的前一天,他在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但是没有退房记录。但赶到宾馆时,他已经离开了,也正说明了他的心虚。 经过全力追查他的行踪,很快就锁定他的藏身之处。 我们在邻市的一家宾馆里找到了他,找到之后对他进行搜查时发现了被害人的手机,钥匙和身份证。 警察都已经上门,陈业文自知无法在逃,他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杀害死者的犯罪事实,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个意外的东西,是老鼠药。 杀人者欲自杀。他对死者爱恨交加,他当年对死者的心是真的,可惜年轻不懂事因为一点小事而分手,这些年,他也交往过其他女性,但结果都不欢而散。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多年之后,两人又重逢了,相遇之后又慢慢接触,再他看来这就是上天给他重新追求死者的机会,尽管已经知道死者已有了家庭,但还是不顾伦理道德,对死者发起了攻势。 而死者的丈夫长期在郊区工作,很少回来,死者本就孤单,再加上陈文业的死缠烂打,死者渐渐迷失了,她俩商议,让死者离婚,他们俩重新组合。” 言?目光很静,像是汇报工作一般,语调也更加平淡,“能够找回了死者,陈业文特别开心,卯足了劲对她好,不务正业,借贷款,到最后不仅自己的钱挥霍干净了,连父母的钱也借没了,张敏知道后提出分手,他觉得很崩溃,他为死者付出了金钱和感情,死者却选择离开,他无法接受,所以将死者杀害。” “一个错误的开始注定会导致一个痛苦的结局。”姜屿扬眼望他,不避不让。 两人对视几秒,她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他与王律出现在红毯的画面,有一日他的身边真的出现另一个女人时,她真的能接受吗? “我同意你调去省厅。”言?深深的看她一眼,突然话锋一转,“我不参与你的事,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姜屿稍顿,等着他继续开口。 “等你处理好你的事情回来跟我结婚。”他语气霸道的说。 一时间她有些难以置信,但很快内心深处被喜悦充满,她忽然将头转向一边,视线在一霎那间模糊了一片。 正在这时,她的右手被他握住,下一秒,指尖漫上一丝凉凉的触感,她回头看过去,中指上一枚钻戒光彩照人。 这是晚宴拍卖会上的拍品,记忆中,这枚戒指已被一位女士用五百万拍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出声解释道:“咱们是公职人员,尽管我有身份背景加持,但难免不被人诟病,我就找人帮了个忙。” “这太贵重了!” 言?将她的手在自己的手掌上摊开,“这玩意是够贵的,能跟云水的房子划等号了。” 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跟家里伸手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把云水的房子卖了?” “反正你也不在海城,我正好可以帮你看家。” “不要,我可没有答应你。”说着,姜屿抬起手就要将戒指摘掉。 言?连忙抓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抱住,“一经送出,概不退还。” “强买强卖,我可以报警。” “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抱我就好了。”他长臂一伸将她抱在怀中,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记着,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需要我时,只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 姜屿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微微抿着唇,点点头,强忍泪水掉下来。 将她送回家后,言?并没有停留,离开她所居住的小区,他便从私家车上下来转而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另一头回到家的姜屿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手上的戒指,如果他们能早些相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嫁给他,可是现在她不能拖累他。 她决然的摘下戒指放在过世爸妈的照片前。 天空飘起了雪花,人行道上落下的雪瞬间与尘土混杂在一起,来往的车辆刷刷作响,浓稠的尾气弥漫着整个城市。 一位身材矮胖的老人撑着一把宽大的黑伞在泥泞的水渍中步履蹒跚的行走。 一家老字号面馆,相较于高档餐厅这里多些人情味,男人将收起的伞抖了抖,倚在了门后,老板娘见来人笑脸相迎,一看是老熟人笑容更加热情,“您来了,快坐!” 老板娘将干净的凳子又擦了一遍顺带连餐桌一起都擦的一尘不染,“您老可是好久没过来了,今个儿怎么得空过来,今天怎么就您自己过来,那小帅哥怎么没陪您一起。。” “一段时间没吃你家这面,肚子里的馋虫作怪就跑过来了。”老人和蔼的回应着。 “还是老样子?” “嗯,老样子。”老人脱下外套顺势坐下。 老板娘朝着后厨喊了一嗓子,“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说完又来到酒柜前,一只手抓着一瓶白酒一只手拎着小酒杯回到老人桌前,“您老先喝着。” 老人点点头,随即倒了一杯酒,正要举起酒杯,口袋里传来一阵铃声,他不急不忙的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轻轻地吐了口气才按下接听键。 “再拿不到东西,你就跟着她一起消失。”听筒里传来对方狠绝的声音。 “好。” “找不到那东西,咱俩都得完蛋,你自己掂量着办。”对方不客气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老人依旧不急不忙的收起手机,老板娘也端来面放在桌上,“您慢吃,有事您叫我。” “好。”老人面带微笑着点点头,端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似乎许久不喝酒的原因,辛辣入喉令他倒吸了口气。 不知是因天冷还是时间太晚的原因,面馆里只坐了零星几人,忙完手头事的老板娘坐在一旁看起了电视。 “唉,这不是您那帅徒弟吗?”老板娘突然指着电视屏幕上的人惊讶道。 老人听到他的惊呼也抬眼看向电视,荧幕上一身西装革履的男子正一脸严肃地站在舞台上说着话。 ‘这位女法医就正是我的女朋友,她一直秉持着清者自清的心态,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了解她,事情可以查清,但是无法弥补她受伤的心灵,所以我决定随我父母出席今晚的宴会,随我前来的还有海诚高级律师王律,如顾小姐所说,这件事我们会追查到底。‘ “我就说这小伙子不简单,不成想他竟然是海城首富的儿子,放着家业不管,成天起早贪黑的抓坏人,这小子有追求。”面馆老板探出头来称赞道。 “他说他女朋友是法医,是不是就是前两天跟苏氏大公子闹绯闻的那个?”老板娘好奇的八卦问道,“真够胆大的,连警察都敢造谣,抓到了一定严惩。” 老人已经收回了视线低头吃着面,须臾,才缓缓开口,“老喽,年轻人的事就靠他们自己处理了!” 翌日,消失几日的姜屿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时,众人皆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姜姐,你回来了。”康诺兴奋的喊道。 “他们在笑什么?”姜屿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肯定是因为昨晚队长的高调示爱啊!”看到姜屿皱紧了眉头,康诺又道:“前天林阿姨来局里了,斥责队长连女朋友都照顾不好,林阿姨一生气直接把队长在云水的房子给卖了,把他赶了出来,这不队长没地住就搬到了宿舍,当时这事闹的整个局里都知道了,现在你回来,就说明没事了,大伙高兴。” 昨晚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原来真的是真的,不过那家伙之所以出现在晚宴上原来是被逼的,姜屿一时间也不怎么心疼他了。 “姜姐!”秦凯和罗文像个大孩子似的奔跑而来,“你可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几人露出嫌弃的表情。 “姜姐,我现在看网上风头已经变了,支持你的人比黑你的人多了。”康诺说。 “我们姜姐才不会在意那些,那新闻一看就是假的,老大哪方面不比那个苏总强,姜姐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家伙。”秦凯说。 说不在意是假的,经过这次风波,姜屿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言可畏,也感受到了叶笑当时的无助与绝望。 罗文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姜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咱们都在一个局里,都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 第8章 高人看相 几人闻声同时向声源处看去,只见言?喝着豆浆朝他们走来,脚步停在姜屿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食品袋塞进她的手里,这一动作顿时引起几只单身狗汪汪叫。 “趁机会赶紧巴结一下,以后飞黄腾达了别把我忘了。”言?酸溜溜的说着。 “什么意思?”康诺反问。 “什么什么意思?”言?反问。 “就是言队你说的,什么以后飞黄腾达了?姜姐是要转行当明星去了吗?” “当什么明星?你是觉得我养不起她是吗?”言?立马炸毛。 三人闻言不由窃笑,罗文还嘴欠的补充一句,“宿舍都是单人间。” 话音未落,一只脚已经朝他踹了过去,可惜对方早有准备让那只脚扑了个空。 “姜姐你要去哪里?”康诺感觉事态的不对劲紧忙问道。 “都在这里呢。”叶局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小会,“正好你们都在,我跟你们说一声,上头的通知已经下来了,姜屿要调去省厅了,后天报到。” “什么?”秦凯一脸吃惊,“姜姐刚来几个月就给调走了。” 罗文一巴掌拍在秦凯的肩膀上,“这说明姜姐的业务能力强,是好事。” “好什么,姜姐这么优秀追求者甚多,咱们队长在海城无人能比,出了海城可就不一定了。” 康诺尴尬的想抠脚,好想提醒秦凯一句,当事人都在呢,能不能背着点人。 “你们对你们队长这点信任都没有?”叶局似笑非笑道。 “叶局,你看能不能把队长一起调过去,姜姐自己在那也孤单是吧!”秦凯本是好意,但却不知内情,生生挨了队长一记白眼。 “你们队长舍不得你们,这事以后再说吧!”叶局发话,其他人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言?,通知一队准备开会。” “好!”回到工作中,方才的嬉皮笑脸状态也消失了,“把早饭吃了。”言?临走前留下一句叮嘱。 随着领导的离开,众人也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老秦!”姜屿叫住他,两人走到休息处坐下。 “姜姐你是想问美容院的事吧!” 姜屿点头,老同学所托她既然答应自然要尽力去办。 “我之前想给你打电话说了,老大不让我打扰你,说等你回来在告诉你。” “你又过去了吗?有什么发现吗?” “我又去了两趟,第二次过去,曹盼的合伙人常姐也在,一看到我就说,我这人运势不太好,感觉我这个人近期气场不怎么好,额头有黑气什么的。 我心想她这是开了天眼吗?连黑气都能看得出来,而且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说顾客也不怕顾客生气吗?” 姜屿微微笑道:“她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损失,猜中了会增加顾客对她的信任感,猜不中她也会将话圆回来。 她应该就是这样说中了梁晓。”她推测道:“不仅投资屡屡受挫,就连感情生活也连连碰壁。” 秦凯继续说:“我当时也没有质疑她,就问有没有改善的办法。 她果真开始下套了,那个常姐说要补充能量,否则运势永远都不好,这个补充能量就是补充体内金木水火土,五行这种东西。 一个美容按摩店,出了正规那些项目,又是看相又是补充能量,业务范围也太广了,这明显的是下套,但是奇怪的是,梁晓当时是怎么入套的?” “曹盼!”姜屿脱口而出,“梁悦说是曹盼给梁晓打电话,告诉他新店开业让他去捧场,而且梁晓一直喜欢曹盼,但却被曹盼婉拒。”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不知道那常姐跟梁晓要了多少钱,跟我那是狮子大开口啊,常姐当时煞有其事的要了我的生辰八字,还掐指一算,说五次的费用也不是太贵,然后就报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块的数字。” “你给她了?”姜屿反问。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常姐说每隔十来天做一次治疗,只需要五次,我身上缺少的能量就会补充上来。” 姜屿看到他一脸肉疼的表情,不由笑道:“你这也太草率了。” “不过不得不说,常姐是有这份神通的,她当场就给我做法,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怎么?”姜屿反问。 秦凯回忆道:“我当时俯卧在床上,她当时就拿着一块什么板在我身上拍啊推啊,最后刮出来一种黑色的东西,我亲眼看到她从我的背上划拉到腿上,脚底板上就冒出一些黑色油脂分泌物。 常姐说这就是从我身体里排出的晦气。” “这就是一次价值两千块的治疗!”姜屿淡淡一哂,“还不到十天,你怎么又去了?” 说到这里,秦凯乐了,“回家我越想越不对劲,差点也找了道,于是三天后我过去说我身上不舒服,你猜怎么着?” 见他一脸坏笑的表情,姜屿猜测那常姐肯定又出奇招了,果不其然就听他煞有介事的说,“常姐说她有透视眼,说每个人身上都发着一种光,她的透视眼就是能看到每个人身上发光的颜色,说我整个人都有点黑黑的感觉,她说当初她师父看她,她整体一圈都是发金色的光,像我就不行。 我心说好家伙,这常姐是了不得的高人啊,浑身都冒金光了。” 姜屿闻言也笑了起来,“浑身散发着黑气,霉运缠身。” “可不是,她说瞅瞅你身上的黑气,最近工作怎么样,一般吧,最近工作肯定是有些不顺吧,你应该是没赚到钱。 我说是是是,就问他怎么办,现在不是已经补充能量了,不是说五次之后就能好了吗?那常姐就跟我解释说补充能量不等于改善运势,而帮人改命,那是逆天而行,得找高人花大钱。” “又花了多少?”姜屿问。 秦凯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个数字,连姜屿都惊叹到了。 “这次让我掏了八万块钱,关键是这个高人还不是别人,就是这位据说浑身金光的常姐。”秦凯感慨道。 “这常姐可真是深藏不露,那她又是怎么帮你改命的?” “她先让我进泡澡桶,然后她往桶里下了一个神秘的法器,后来我偷偷看了,就是放了一张纸,让我不能碰它,说这张纸是有法力的,然后泡的时候就感觉背后像是有气泡冒出来,之后这张纸就变黑了。 这点小把戏也就骗骗平常人,纸变黑那就是化学反应,常姐跟曹盼大呼小叫,说是我身体里的黑气,这我也不说什么了,之后发生的事,我可以确定她们俩就是个骗子。 我泡完澡之后,突然眼前一黑,就摔了一跤,那不就是高温缺氧导致,常姐就吓我说你差点死掉,是脏东西让你摔倒的。 常姐说是她大意了,没想到我身上的脏东西那么多,仅靠她一个人根本清除不了,得向她师傅求救。 意思就是要钱呗,她说她师父修为高深,请他出山那价格自然要升一级,说她师父是寻常人根本看不到的,人生的运势,包括人生想要的东西,婚姻,花二十万三十万你都值得去花。” “她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录音和交易记录都保存好,直接报警抓人吧!” “好,我这就去。” “辛苦你了。” “小事一桩,那我先过去了。” “好。”两人从休息室出来便分成两路,姜屿还未走几步,手机传来一声简讯声,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掏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的内容,脚步也戛然而止。 言?开完会就已经看不到姜屿的身影了,从法医室溜达一圈也没寻见她的身影。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康,见到你姜姐了吗?” “我刚才见她跟凯哥在休息室说话呢,这会儿没注意。”康诺答道。 “嗯,我过去看一眼。”说罢,抬脚就朝休息室走去,结果刚出门就撞见了刚回来的王治,“回来了,查的怎么样?” 王治勉强笑了笑,“白走一趟,重新梳理线索。” “换个角度,也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言语。” 王治点头,“好,对了,陆法医和姜法医开车是去哪里?怎么走的那么着急?” “你看到他们了?”言?立刻问。 “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两个人好像挺着急的。” “说是有事出去一趟,具体我也不清楚。”言?随口答道,“先工作吧!” “是。”王治带着人走了,言?掏出手机打开了地图,只见地图上一个红色圆点正在移动,移动的方向是星海湾的方向。 切诺基前灯穿透大雾,车辆缓缓行驶在路上,手机屏幕上的红点依旧停留在星海湾,一天了,他们去星海湾做什么,为什么手机一直联系不上。 言?乌黑的剑眉紧蹙,突然间,车轮在路边停下。 “小王,你立刻马上查一下a8701现在所在的位置,然后发到我的手机上。” “是,言队!” 言?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上下摸不到打火机,手机叮地一声打断了他的动作,看到屏幕上的信息,他一把摘下嘴里的香烟丢到了地上。 “姜屿,有本事你这辈子别栽到我手上。”说罢,将手机丢在副驾驶位上驾车就朝高速路口驶去,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他的愤怒,他手机刚丢回副驾座,突然又响了起来。 屏幕上这是姜法医三个字。 言?手一顿,表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但还是接了起来,“喂?” “你现在停车!” 对方命令的口吻,令他一惊,难道她在车上安装了监视器,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漫不经心的哼笑道:“我什么时候开车了?” 对方停顿了许久,似乎在深呼吸。 “言?,我知道陆谨弋已经把事情告诉你,当婶婶告诉我要跟你相亲后,我调查过你的身份,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才选择回海城,接近你的目的,其一是为了叔叔,其二就是想拉拢你,让你站在我的阵营里对抗对方。 可是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发现自己喜欢你之后,我试着去忘掉心中的仇恨,可是那件事却反复出现在我脑海中,我不能让我的父母就这样死去,我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你,从车祸后,我才发现对方的势力远比我了解的要大,我不想你卷入其中。 所以求求你,就当不知晓这件事,做回你的言队。”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了。 切诺基在最右边车道上停下,他低哑的声音半天才出声,“姜屿,你喜欢我吗?” 对方有一瞬的惊讶,随即点头,“等我回来,咱们就结婚吧!” “好,一言为定。”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一脚踩在了油门,切诺基闪电般飞驰。 七十公里以外的废旧工厂,原是模具加工厂后因污染被勒令停止,渐渐荒废。 陆谨弋与姜屿下车后便朝厂房走去,她收到地址就是这里,然而厂房内却空无一人。 “时旸!时旸!”她大喊两声。 “来了。”淡淡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处传来,二人抬头看去,那人戴着一张关公面具,根本看不清长相,“东西呢?” “我妹妹呢?”姜屿大喊。 “把东西交出来,自然有人将你妹妹平安送回家。”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看不到我妹妹,我是不可能将东西给你。” 面具男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看向陆谨弋,意思似乎是让他接住手机,随后他果真将手机扔向了陆谨弋,他一个抬手就将手机握在手中。 “你现在回到车上,我会把地址发送到手机上,你自己去。”面具男命令道。 陆谨弋却未动,“让她去,我留下。”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你去。”他指着陆谨弋说,“二、都不去。” “把时旸带回去。”姜屿轻声对他说,“不用担心我,东西在我这里,他们不敢把我怎样。” “不行,我不能让你独自在这里…” “以言?的性格,他肯定不会乖乖回去,你离开之后立即跟他联系。” 陆谨弋没有在否定她的提议,点头道:“好,那你小心。” 第9章 浮出水面 三天前,解剖室 墙壁上的白炽灯将整个房间映得惨白,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这件事要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说起,洪昌特大涉黑组织黑老大,李宏法,听说过吗?”陆谨弋抬眼看向他。 言?在脑海中思索一番,“这件案子,我师父也有参与,听他提过一嘴。”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李宏法以开设地下赌场起家,先后吞并了先江地区,多股恶势力帮派坐大成势,以商养黑,以黑护商,这个团伙通过强迫交易,敲诈勒索等暴力手段,对洪昌地区的铁矿,砂石场,娱乐场所,农贸市场,土建工程等多个领域,形成了非法控制和强势垄断,而且时间竟达三十年之久。 只要是挣钱的领域,李宏法团伙都要去垄断、控制,他们要控制和垄断,就要对相关政府的具有行政监管和执法职能的政府部门的相关人员进行拉拢和腐蚀。 纪委监委统筹有关部门成立专案组,对李宏法恶势力背后的腐败问题和保护伞展开调查。 为了压实主体责任不错漏一个保护伞,一张关系网,全国扫黑办对打伞破网,制定了一案三查的制度,查办黑恶势力犯罪,追查黑恶势力背后的关系网和保护伞,倒查党委、政府的主体责任和有关部门的监管责任, 也正是一案三查的同步推进,终于将李宏法黑恶势力编织三十多年的关系网彻底撕开。 在李宏法团伙刻意拉拢收买腐蚀下,洪昌地区的腐败,呈现出系统性、塌方式,涉及到的部门非常多,公安机关、商户部门、市场监管部门、水务部门,国土部门。 证据表明,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李宏法组织共实施违法犯罪多达五十多起,涉嫌二十多项罪名,造成多人死亡上百人重伤的严重社会危害。 公然作恶三十年的黑恶之徒,为何能一直逍遥法外? 在调查中,专案组发现,洪昌区公安局局长王昌金,一直为李宏法的地下赌场案中撑腰。 王昌金先后十五次收受李宏法给的好处费,共计五百五十万,这些受贿所得又被他放贷给李宏法不断赚取利息,就这样‘黑金’把黑老大和保护伞牢牢绑在了一起。 五次总共借给李宏法两千多万共获利两千六百万。 王昌金自从收了李宏法的好处费后,以身试法的畏惧最终被内心的贪婪所压倒,最终结成了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宏法指使同伙持刀行凶,致人死亡,同命相连的王昌金安排下属篡改讯问笔录,帮助李宏法脱罪,黑恶与权利的交易链条一旦形成,往往会一环接一环,一个接一个,利益输送不停,黑恶膨胀不止。” “人走了一步错,步步就跟着错,就像是一张网破了一个口,不只是一条鱼钻过去,好多鱼都从那里钻过去。”言?叹了口气,“我记得姜屿的父亲是法医,母亲是教师,他们跟这起案子应该没有联系吧?” 陆谨弋却像是没有听他的疑问,望着不远处的人体骨骼,继续道:“之后马晋接替了王昌金的位置,李宏法继续向马晋行贿,依旧藏在保护伞之下,他的赌场也成为了铁打的黑窝点, 每个月给马晋四十万,如果不理顺与公安局的关系,他们私底下不承诺,赌场根本不可能开那么久, 官黑勾结,不仅是侵害法律公正的一滩污水,也是污染基层政治生态的一股毒气,尝到了腐蚀勾结权利的甜头,李宏法不断将黑手伸向洪昌的部分党政机关,安插亲信,造伞养伞,甚至帮人花钱买官, 李宏法出资二十万帮助王东由一名基层派出所所长升职为公安局副局长,此后,王东手中的权利,成为了李宏法的安全带, 李宏法开设的赌场,ktv、宾馆、酒吧存在违法行为全部不予打击。 对于不配合的工作人员,李宏法执行先打压、孤立,再拉拢、腐蚀, 公安局政委张忠曾经力主依法查处李宏法,此后却与李宏法越走越近, 通过这种迂回战术,先套关系然后慢慢拉近关系,在李宏法的围猎之下,张忠发生了蜕变,不但利用职务之便包庇李宏法的赌场,还枉法帮助李宏法从命案脱身。 纪检监察机关对李宏法背后的腐败和保护伞问题进行了彻查,立案审案调查一百二十人,移交司法机关三十五人。 最终对李宏法以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等十六项罪名,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说到这里,陆谨弋停顿了片刻,“这件大案在众人眼中看来到此已经完美结束,可洪昌县副县长却突然死在家中,在法医进行尸检时,在他的腹中发现了一把钥匙,那是一枚洗浴中心的钥匙。 法医将此事上报后但没有得到及时反馈,为了弄清真相,法医带着钥匙来到了洗衣中心,顺利找到了相应的柜子,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个u盘和照片。 他从这些东西里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李宏法的案件中有漏网之鱼,悦城公安局局长李长青也牵涉此案,却利用关系侥幸逃脱,不仅如此,他还将叶局从这件事中摘出。 本以为李宏法的案子结了,这件事就此结束,却被法医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来李长青得知此事,就让叶局利用职务之便解决这个问题,才发生了十八年前的那场车祸。” 言?难以接受,他一直敬爱尊重的师父会是这种人,“可是那场车祸不是查清楚了吗?是因为突发疾病导致…” “程方平在洪昌县做生意时因得罪李宏法被他的人差点打死,是叶局拜托李局向李宏法求情,他这才逃过一劫。”陆谨弋解释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 “叔叔阿姨过世后,小屿就被叔叔接到了家中,但她有时也会偷跑回来,有一次发现家中一片狼籍,原以为是盗贼所为,但清点之后并未发现家中贵重物品缺少,之后一段时间里还有人跟踪过她。 但没过多久,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高中毕业后,小屿去了江城,不知为何,我们渐渐断了联系,突然有一天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她在放娃娃的盒子里发现了那些东西,她经过调查了解了其中的真相。 联想之前的种种迹象,我们怀疑那些人想要的就是这些,姜屿想要揭露其中真相,可以我们当时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机缘巧合,婶婶的一通电话开启了她的计划,她想借机拉拢你,她的企图似乎让对方有了察觉,于是派人三番两次的找事。 期间她也想过放弃,却意外发现她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危险也随之而来,若不是纪队暗中帮助,在悦城的车祸,她早就死了。” 言?的脸色整个变了,他现在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除了父母的死,还有一件事超出了计划,那就是对你的感情,对她来说,你就像阳光一样温暖,有你在,她的世界就不再黑暗,可这是一条不归路,她无法抽身只能拼死一搏。” 陆谨弋抬眼看向言?,只见他无声的垂落眼帘。 “苏云霆不仅知晓此事,而且他远比我们知道的多,那天他将小屿叫去酒店就是告诉小屿,他找到了程方平的儿子程骁,并且得知了一些真相。小屿跟你分手,原因无他,她不想你在牵扯其中。” 陆谨弋站起身松了松筋骨,“这就是一切真相。” 得到真相的言?也陷入了困境,坚持正义公平的他第一次犹豫了,他怎么也不愿相信他视若父亲的师父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的世界漫上一层黑云,昏暗而低沉。 废旧工厂,姜屿与面具男对立而站。 “是叶局还是李局让你这么做的?”姜屿淡淡问道,“又或者说,是二人合谋?” “挺好的姑娘,可惜就是聪明过头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聪明呢!”姜屿笑道,“我把东西还给他们,他们会放我一马吗?” “当然,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你就以以离开了。”面具男点头道。 对视间,面具男的手机响了,他按下视频电话后将屏幕冲向了姜屿,视频中,陆谨弋已经找到了被绑住的姜时旸。 姜屿眉心一跳,只见一把枪正顶着姜时旸的头! 姜时旸似乎与对方产生了强烈的抵抗,得到对方的虐打,不仅额头有伤脸颊也肿了起来,透过屏幕向她投来崩溃般求救的目光。 姜屿正要开口,视频突然挂断,面具男举着手机的手慢慢放下,“把东西拿出来。” “你真的会让我们离开?”姜屿质疑。 “我要是想杀你,何必等到这个时候。”见她沉默的面容上显出一丝动摇之色,他又道:“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站对位置,保你以后前途似锦。” 姜屿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看她不那么固执,面具男心中微喜,又接着游说道:“叶局一直念你是个人才。而且你又是他爱徒的女友,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忘了这件事,他老人家会替你向上头求情放过你。” “那我父母的死怎么算?”她的眼神骤冷,“他有没有给我父母一次选择的机会。” 面具男眼神一滞,很快神色一转开口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往前看,珍惜现在身边的人,就比如言?”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面具男笑道,“你好好想一想,这个选择对你不亏。” 姜屿盯着面具男,似乎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挣扎。 有戏!面具之下,男人喜形于色。 “你还年轻,想想日后你嫁给了言队,那就是富太太了,多么风光。”面具男引诱道,“言队那么优秀的男人,你真的舍得把他让给其他女人吗?” 姜屿没说话,似是对他的话表示默认。 面具男又说:“看得出言队挺喜欢你的,只要你好好配合,回去之后叶局就给你们主持婚礼,日后言队若是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有叶局为你出头。” “这跟他们没关系,你把他们放了,我把东西给你,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姜屿深吸了口气,“放了他们。” “把东西拿出来!”面具男往前走了几步,向她伸出手。 “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身上,万一你们出尔反尔,我总要留有跟你们谈判的资本。”姜屿按捺着情绪,“把她们放了,我带你去取。” 面具男忽然一声冷笑,“不见东西,他们是不能安全离开的。” “好,我先带你去取,拿到东西立刻把人放了。” “走吧!”面具男抬手之时,姜屿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针眼,她竟没查到叶局竟然跟毒贩还有来往。 姜屿与面具男走出厂房后,朝着另外一条路走了大概一百米,那里停着一辆普拉多,上车之前,面具男突然叫住她,快步来到她的面前从身后掏出手铐。 “别见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发生什么意外我也没有好果子吃。”说着,面具男抓住她的手便将手铐铐上。 他的手用力一推,姜屿被按在车门上,面具男的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拍了拍,在她的兜里发现了一支笔,面具男露出一抹冷笑。 “姑娘,这样做对你没好处。”说罢,双手一用劲,笔直接被他掰成了两截,从中取出微型监控器扔在了地上,用力一脚踩上去四分五裂。 几公里以外,耳麦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陆谨弋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姜时旸的双眼噙满了泪水,却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抓住姜时旸的手用力握了握,感觉到手臂传来的力道,姜时旸微微侧头看向他,只见陆谨弋朝他递出一个眼神,只是他还没有明白是何意时,陆谨弋突然趁拿枪男子不备之时,抓起地上的木棍砸向他。 生生挨了一棍的男吃人痛的捂着脖颈,陆谨弋抱起姜时旸便往外跑,来时他特意留意着周围的路线,两人还未跑远,身后突然一枪,老天保佑,子弹偏离轨道落在了铁锈斑驳的铁架上。 第10章 黑暗之夜 陆谨弋抱着她逃进了废旧的厂房内,他一边迅速解开她身上的绳子,一边低声吩咐道:“我来引开他,你从那个窗户跳出去往前跑,车就停在那里。” “不行,要走一起走。”姜时旸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 “对方有枪,一起走根本逃不掉。” “我不怕,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可以保护你,就像你保护姐姐那样。”我可以为了你豁出性命。 陆谨弋的内心微微一颤,自小他被父母来回抛弃,是姜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们俩相依为命,把彼此当为至亲的人,可对于姜屿来说,至亲的人可以是家人、朋友的关系,并不是他认为的那种关系。 尽管如此,他也愿意守在她的身边,可这份执念让他忽略了周围的一切,他忘记了,他们玩耍时,一个小不点也总是跟在他们身后,哥哥姐姐的叫着。 他似乎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小不点是何时不见的,再见到她时,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可她的眼神从未变过,看到他时,依旧眼里闪着星光。 陆谨弋摸摸她的头,欣慰道:“是长大了,不过,你姐姐还在对方手中,我不能把她丢在这里,你逃出去后立马联系言?,除了他,谁说的话都不要相信,记住了吗?” “我不。”姜时旸抓住他的手,“你和姐姐的命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让我一个人苟活,我宁愿和你一起死。” “胡说什么!”陆谨弋冷了冷神色,“我一定会把你姐姐安全带回来的,你留在这里只能让我分心,快走!” 姜时旸一百个不愿,可话已至此她也不愿留下来成为他的负担,只得点点头。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里,自己乖乖走出来,我可以不杀你们!”男人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厂房内。 陆谨弋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听话!” 姜时旸忍着眼泪点点头。 下一秒,陆谨弋半弓着身往另一处移动,突然他朝着对面跑过去,就见厂房内子弹横飞,姜时旸害怕的差点叫出声。 她抬眼看去,对面的陆谨弋朝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她的心才落下一些,擦干眼泪稳了稳情绪,心中默念了三二一后就冲着窗口跑去。 拿枪男子见状,举枪瞄准她的方向,当子弹脱离弹孔的刹那却更改了方向,深深的镶嵌在房顶上。 从一侧冲出来的陆谨弋用力勒住男人的脖子,男人一个掣肘击中陆谨弋的腹部,陆谨弋趔趄向后,来不及站稳,男子已反身袭至他身前。 男子一把锁住他的喉咙,将他按在地上,屈膝压在他的腹部,陆谨弋动弹不得。 “陆谨弋!”爬上窗户的姜时旸见此失声大喊。 “快走!”他艰难的发出声音,随之他的呼吸越发艰难。 突然间,男人头一偏,身子也快速闪到了一边,脱离了束缚的陆谨弋大口的呼吸,等他缓过劲来,就见言?高大的身影站在前方, 男子手中的枪已没了子弹,于是他索性放弃直接将枪砸向言?,他躲过手枪反手持匕抢身上前,刀刃如寒风刺向他的喉咙。 男子疾步向后,言?紧追不舍,寒光横劈,一波鲜血飞出。 男子捂着胸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但却不见他的神色有所改变。 “言?,你不用管我,快去找小屿。”陆谨弋喊道。 “她人呢?”言?反问。 “她在前面那个厂房里,你快去找她。” 谁料就在这时,男子突然一记重拳袭来,言?抬臂挡住重拳,转而一个侧踢踹中他的腹部,男子重重倒地。 言?可是学校出了名的武状元,至今还未遇到对手。 言?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男子的手腕反拧,骨骼转动声音格外清晰。 高速公路上,普拉多飞速行驶,姜屿用力的抓着安全带,因太过用力骨节已经泛白,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脑海中不断重复的画面令她想要大吼大叫,可又嘶吼不出任何声音。 原本前往海城市区的路口,面具男却没有拐弯,而是径直朝前方开去,姜屿猛然醒悟,“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面具男冷冷道。 “你们难道不怕我把东西曝光吗?” 面具男冷笑一声,“他们都说你性子冷,实则你最软弱,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李局和叶局能从那件案子里抽身,可想他们的势力范围,仅凭你手里的照片根本不可能搬到他们,所以你跟你叔叔一家对此事只字未提。 你之所以执着这件事,无非就是因为你对你父母的死无法释怀,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去和他们团聚。” “那我送你一句话,欺人太甚,必遭反噬!”顿时,她的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杀机。 姜屿抓住方向盘向一旁转动,面具男立即将她往一旁推,无奈她抓的太死根本动不了她,车子就像贪吃蛇一样在公路上左右扭动。 “姜屿!”窗外突然一声大喊。 一辆切诺基紧追在一侧,就在姜屿回身之时,面具男一脚油门到底,普拉多化作一道闪电冲向前方。 姜屿贴在副驾上,透过后视镜,后面的切诺基很快追上来,车身猛然一震,咣! 切诺基将普拉多逼到护栏一侧,随之狠狠发力挤压,两车相互摩擦间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火光! 车辆受压,车身剧烈颠簸晃动,面具男用力握紧方向盘,冷冷的瞥了一眼言?的方向,冷笑道:“自己作死,可怪不得我。” 面具男将方向盘向右一瞥,切诺基被夹在了山体与普拉多之间。 “言?!”姜屿双手砸着车窗,手铐砸在玻璃上咔咔作响。 两车相互挤压,面具男突然向右猛打方向盘,两辆车并行转弯。车轮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但由于速度太快,加上路面湿滑,根本抓不住地面,两辆车齐齐撞向护栏冲出高速。 轰隆巨响后,一切陷入了平静之中,只有车尾不断冒出的烟雾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几分钟后,姜屿在一阵迫切的呼喊声中醒来慢慢恢复意识。 虽然有了一次经历,但她依旧不能适应这样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车内一片狼藉,面前的玻璃像是受了重重一拳,深深地凹进去。 副驾的车窗外,言?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想伸手打开车门,可身体却疼的厉害,全身好像扎满了针根本动弹不得。 “言…”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战栗的声音,“言?…” 言?砰砰用力敲着玻璃,红色的血液在布满龟裂纹的玻璃上渲染开,在砰地一声后,车窗碎裂,他急忙从内打开车门,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拖出车内。 “言?!”姜屿缓缓睁开眼睛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看着他还在流血的额角,心疼的想要抬手替他捂住伤口,可手臂根本没有力气。 言?将她抱起放在切诺基的后座上。 与此同时,驾驶座上的面具男也从昏厥中醒来,他解下安全带的同时从后腰拔出一支枪。 “别动!”面具男举着手枪似笑非笑的走近。 “言?…”姜屿的嘴唇动了动,她的心已经沉入谷底,恨不得一咬牙跟他拼命去。 言?却按住她的身体,沙哑道:“待在这里别动,老陆很快就会赶来。” 她的眸光骤然收缩一下,再想开口时,言?借助车玻璃反光视角,下一秒,言?探手从兜里掏出折叠匕首,刀刃弹开,寒光一闪朝面具男飞去。 面具男下意识的闪躲,言?已经近身逼近,双手抓住他握手枪的手臂,一个提膝,只听骨头咔嚓一声,手枪掉落。 紧接着他当胸一脚,狠狠地将面具男踢出数米远。 车内的姜屿眼底闪过一抹惊骇,往日里那个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男子此刻却换上了一副他从未见过的面孔。 冷酷凶狠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眼前的杀手。 咝…… 言?只觉脸颊上一凉,继而一热,鲜血从裂开的皮肤处飞出,只差一点点飞过来的刀刃就划过他的眼睛。 当匕首再次划向他的喉咙时,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反折,不成想,面具男那只被折的手臂却还能用,匕首脱落之时另一只手瞬间接住,划出一道流光,言?立刻向后,垂首看去,胸前被划出一道四五寸长的血痕。 来不及细看,面具男持匕上前,直冲他的咽喉而去。 言?一个跨步来到他的身前,一把抓住匕首,另一只手抓住他半折的手臂用力一拧,对方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言?膝盖顶住他的腹部,伸手去摘他脸上的面具,面具脱离面部的那一刻,言?几乎僵在了原地。 面具男看准机会,猛然发力将他顶倒在地,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勾着唇角,露出了一个满怀恶意的微笑。 “言队,你本可以继续悠哉的做你的大队长、海城富少,你说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值得吗?” “王治,缉毒大队王队之子,我很好奇,你在这个角色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他问,“或者说,叶局许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冒险替他办事?” 王治顿了顿,微微冷笑,“将死之人不用知道那么多。” 就在他扣动扳机时,一道银光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王治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言?瞅准时机,箭步冲上去,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之前那般顺利,他还触及他的手臂,王治的手枪已经朝着切诺基的方向开了一枪。 第二枪对准言?时,他的拇指却被克制住,见状,他索性用枪托冲着言?的头砸过去,眼前瞬间一片黑,紧接着王治用手肘反卡住他的喉咙。 “放了他,我跟你走。” “你这个女人早一点识相何至于落此地步。”王治看着踉跄走下车的姜屿,“可惜太迟了。” 王治抬手扣下扳机,言?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发力,一个背摔将他摔在地上,一脚踹开他手中的枪,他单手揪住他的衣领,重拳出击,直到手臂脱力,才站起身。 “md,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哥的女人是你能动的吗!”说罢,他淬了一口口中的鲜血。 王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言?隔着衣服捡起地上的手枪转而朝姜屿走去,方才已经用尽全力的她背靠着车轮瘫坐在地上,意识薄弱。 “姜屿!醒醒!姜屿?”言?出声唤她,“别睡,我带你回家。” 他抓着她的手臂想要搭在肩上,猛然间腰侧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低头看去,一条长形玻璃直接从侧腰捅了进去。 王治满头是血,一声不吭的站在他的身后,咬牙切齿的使力为了让玻璃扎的更深一些。 言?举起手中的枪就砸向他的头部,王治手上一松退后几步,言?又顺势朝他的胸口一踹,鲜血喷洒而出。 咣铛一声,王治撞在了车门上,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在他倒地之时,言?也终是再也扛不住倒落在地。 “言?…”姜屿痛苦地嘶喊,可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胸口强烈的震颤着,最终呛出一片鲜血,继而眼前一黑,急促的喘息声也停止了。 这个时候,几辆警车越来越近,在撞破的护栏下发现了车祸现场。 “小屿!”陆谨弋跳下车就看到半坐在切诺基旁的她,紧随其后的姜时旸也扑了过去。 另一辆警车,秦凯等人纷纷下车,见躺在血泊之中的言?,一阵惊呼,“快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用东西堵住伤口,把人抬上车。”陆谨弋大声命令,他将姜屿抱上来时乘坐的车,见几人不动又是一声冷喝,“你们是想看着他死吗?” 在他们眼中一向温文尔雅的陆谨弋此刻就像是变了一副面孔,冷酷而狠戾。 “是是是!”几人连声应下,秦凯直接脱掉外套绑在他的腰上,几人合力将他抬上车。 罗文领着几名警员将王治抬上车,车门一关,秦凯才发现自己被夹在了两名伤员之间,时不时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慌张神色,却又无能为力。 第11章 尘封记忆 闪着警灯的警车在空旷的高速上全速驰骋,后视镜中映出陆谨弋阴郁的眼神,他看向后座的姜屿,似乎又看到了十八年前那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一切好像结束了,又好像只是刚刚开始。 动荡,颠簸,让沉寂在黑夜中的姜屿一点一点的拾起意识,这一次她真的死了吗? 她行走在漫无边际的黑色之中,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她顺着声源处走去,好似隔着一层水面,她看到了不足一米的箱子里,一个女孩被四五个男孩和女孩围住。 “姜屿,我警告你,你要是在缠着苏云霆,我就用刀刮花你的脸。”一个女孩警告道。 姜屿被推倒在地,眼神却没有惶恐不安只有一片漠然。 “我也再说一遍,我跟他没关系。” 女孩一听,顿时恼羞成怒,“你的意思是苏云霆对你纠缠不休呗,你要不要点脸?”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臭丫头。”女孩一脚踹在她的肩膀上,“不过就是个没爹没妈野孩子,有什么可拽的。” “听说你爸妈是被车撞死的,死的时候脑浆都被挤出来了。”一旁的男生说着,脸上还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 触及她的底线绝不容忍,姜屿站起身就踹了男生一脚,嘴中还骂道:“我看你是脑子有屎。” “你tmd找死吧!”女生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发力往后一扯,姜屿连退几步,顾不得撕扯头皮的疼痛,一把拗住女孩的胳膊发力转了个弯,女孩瞬间疼的直嚷嚷。 女孩奋力抽出自己的手臂,看着手臂上鲜红的牙印,气愤的喊道:“抓住她,给我打。” 几个女孩子将书包一丢,朝着她恶狠狠的走过去,她悬空一踢,两个女孩被绊倒在地,她唇角一勾,作势就抓起地上凌乱的书包朝她们砸去。 “你们愣着干嘛,给我上啊!”女孩拍了一下身旁的男孩,就见几个男孩子立马上前,一人抓住她的手臂,方才被咬的女孩上前一手扣住她的上脑壳,重重往墙上一砸,血渐渐从脑门儿溢出来。 正当姜屿眼前一阵眩晕时,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众人闻言齐刷刷回头,似乎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冲进来的男生戛然止步。 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这里的氛围,点头赔笑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赶紧滚!”一男生粗鲁吼道。 男生转身正要离开时,不经意瞥见被围在其中的女孩,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崭新的衣领上。 “你tmd的竟然敢咬我!” “你是泪腺连着膀胱,两眼渗尿,看谁都骚吗?” 刚走了两步的男生听到女孩回怼的话,差点笑出声来。 “你tmd…”女孩的手高举在空中,不知何时男生来到了他们身边,一只手控制住她的手臂。 “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快点放开她!”一旁的男生凶狠道。 男生用力一扯将女孩拽到人一边,两人交换位置,瘦高的身子挡在姜屿面前,“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孩,这事是不是太不爷们了。” “想当爷们是吧!”男孩朝一旁同伙使了个眼色,几人群起而攻之。 “躲远点。”男生推了姜屿一把,以避免伤及到她。 姜屿似乎有些明白有些女生为什么喜欢爱打架的男生了,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以及行云流水的动作很难不让人赞叹一声。 十几分钟后,言?一脚踩在刚才说话的男生身上,扭头冲着一旁吐了口血腥沫子。 眼神凶狠的望着不远处的几个女生以及躺在地上的男生们,“我告诉你们,这丫头今后本大爷罩着,谁再敢欺负她,本大爷就把他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听到没有!” 他狠狠一脚踩下去,男生扭曲的五官几乎要粘在一起,一旁的人连忙点头答道:“听到了!” “滚!”他将脚一收,地上的男生捂着肚子连滚带爬的跑了,不一会儿,一群人就消失在视线中。 男生回过头看向她,“脑袋开花了,要不要去医院?” 姜屿抬手摸了摸头,疼痛让她倒吸了口气,不过好在只是破了皮,她抬头冷声道:“不碍事,谢谢你!” “你这丫头这么拽!”男生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有手机吗?” 姜屿摇头,并不是没有只是之前被刚才那几个人给摔坏了,反正也不能用索性告诉他没有。 男生皱了皱眉,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出声。 男生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于是凑近了些,看着衣服上的校牌念道:“海城国际中学,姜屿,二年三班!”念完,他抬头看向她,两人之间不到一拳的距离,噗嗤一声他突然笑了起来。 干净纯澈的双眸中划过惊讶。 回想起她刚才怼女孩的话,他真的忍不住发笑,“你这丫头说话挺狠啊,不过真的太有意思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姜屿盯着他认真问道,要不是看她态度认真不然还以为在骂他。 男生收了收笑容,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姜屿虽然不懂数码但也听同学们聊过,这款是现在市面上最流行也是比较昂贵的一款手机。 他想拿出卡槽却没找到可用的工具,不然眼神落在了她的胸牌上,“校牌借我用用。” 姜屿也鬼使神差的乖乖摘下校牌递给她,他捅出卡槽倒出里面的手机卡,随后将卡槽放回,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塞到了她的手里,“你去办一张手机卡放在里面,通讯录里第一个就是我的手机号,他们再敢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灭了他们。” “不…不用…”她刚想说不用,男生已经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拽了起来。 “腿没事吧?”他问。 她摇头,“没事。” “那就赶紧回家吧,我还有事不送你你了。”说罢,他走到一旁将地上的书包用脚勾起来然后伸手接住,“走了。”挥挥手,急匆匆的跑走了。 这是除陆谨弋之外,第二个对她施以援手的男生,与陆谨弋不同的是他爽朗的笑声,让人听着也会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这次事件之后,叔叔查明了事情真相,不仅要求校方给出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还请了保镖兼司机,每日护送她上下学。 大概半个月之后,手机修好了,她想将男生的手机还给他,于是鼓足了勇气拨下通讯录里第一个号码。 电话打通了,可是却无人接听,她第一次觉得等电话是这样漫长。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打下去之时,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他会拨过来的电话,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 她深深呼了口气,平稳心绪,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喂,哪位?”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喘息。 “你好,我是姜屿!”她握着手机紧张道。 “姜屿?”对方小声念叨了一遍,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是你啊,这么久不打电话,我都快把你忘了。”他坦言道,“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不是。”姜屿连忙答道。 “那怎么?想我了!”男生玩笑的话瞬间让姜屿面红耳赤。 听出了男生笑声中的一抹玩味,她紧忙道:“我的手机修好了,你的手机怎么还你?” “手机啊…” 正在他说话间,另一道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老言,你还踢不踢了?’ “来了。”他高声回应,“手机先放你那吧,有时间再说,我踢球呢,先挂了。”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一阵忙音,姜屿的心头漫上一层失落,想来他知道自己的学校班级,若要回手机会来找她,于是她将手机重新放进了书包的内兜里。 随着时间流逝,那段记忆也随着手机被尘封。 病床铁轮飞快转动,医生、护士、家属仓皇的身影穿过走廊,急救室的红灯高高亮起。 “陆谨弋,我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姜时旸抓着他的双臂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慰藉。 “不会有事的。”陆谨弋拍拍她的肩膀,“你留在这里等她出来。” 姜时旸一把抓住他的衣角,问道:“你要去哪里?” “还有些事要处理,等处理完我就回来。”姜时旸并没有松手,他只能抓住她的手强行移开,“放心,没事,我答应你,我会很快就回来。” “好!”姜时旸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目送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另一间手术室门外,言父言母匆忙赶来,脚步还未站稳就听到医生对秦凯说话,“病人颅内存在积血,目前仅能维持最低意识,情况非常危险…” 林女士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面临儿子负伤的准备,可真的亲耳听到时,即便她捂着嘴还是掩盖不住痛苦的叫喊,随即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秦凯注意到情况,快步跑来与言父一起将人扶起来,搀扶在长椅上坐下,“叔叔阿姨,队长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估计这是秦凯说过最虚的话,虚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发虚。 “阿?,我知道你对我特别好,但我们的性格不适合,我不喜欢整天只知道打架斗殴的男生,所以还是分手吧!” 刚开始他是跟朋友打赌才追她,但追到手后发现,她确实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怕她伤心也就将就着相处,如今女生提出分手,他有一种无罪释放的痛快。 “那祝你早日找到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他爽快答道。 女孩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他本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兄弟,不成想,好兄弟却比他快一步,通知他,他的女朋友劈腿跟国际学校的一个男生好了。 这边刚分手那边就跟其他男生好上了,他怎么感觉头上有点绿,这怎么能忍,不能打女生那就教训一下那个狗男人。 于是查到那个男生的信息第二天就准备去学校堵他,不料,第二天睡过头,匆忙往学校赶去时却听到巷口里传来一阵声音,他好奇的跑过去,就见一群人围在角落边,从缝隙间依稀看到一个女生被按在地上,可眼神却没有一丝胆怯。 他心中不禁赞叹这女生有性格,有他几分相似之处,于是心中路见不平的热情冒了出来。 “你是泪腺连着膀胱,两眼渗尿,看谁都骚吗?” 言?差点笑出声来,这丫头不仅脾气倔说话还挺一针见血。 言?当即决定这么有个性的女生他一定要认识一下,想要认识她那就得拿出点诚意,于是单枪匹马杀进敌区,并以一己之力击退敌人。 “海城国际,姜屿,二年三班!”他很轻松的就得到了女孩的信息。 但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提示音,她是国际中学的学生,她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证明国际中学已经放学了,那那个男生… 言?神色凝重,转身就跑,他那两条长腿虽然用尽了全力但还是晚了。 他被绿的事,被兄弟们嘲笑了好一阵,于是偷跑出国玩了一段时间,连同巷口里救助的女孩子一同抛在了脑后。 回国的第二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忘却的记忆忽然被唤醒,却被兄弟打断了对话,接着又被母亲因出国之事将他送去部队训练。 他与她的那段故事就这样被时间的尘土掩盖。 姜屿,她是姜屿! ‘等我回来,咱们就结婚吧!’ 他看到了姜屿那张美丽的面容朝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身后的光越来越亮,刺的他闭上了眼睛,转瞬光芒消失,姜屿也消失不见! 姜屿!姜屿!他高喊着。 “醒了!醒了!”一道声音高喊。 “医生!医生!”另一道声音又喊。 …… 周围的声音朦朦胧胧,言?缓缓睁开眼睛,白色、黑色、蓝色的斑块在跳动,随之他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可眼前的一切好不真切,他又闭上了眼睛,随后又慢慢睁开,周遭也安静下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他看到众多熟悉的面孔围在床边。 第12章 是分是和 他的视线来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知子莫若父,言父笑着说道:“姜屿没事,就在你隔壁的病房休息。” 果真言?的神色舒缓了许多。 “臭小子,你要吓死妈妈啊!”林女士嗔道,说完眼泪也控制不住的落下。 “我就说嘛,老大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秦凯说。 “我看言队是舍不得自己漂亮媳妇。”申峰打趣道,“看来我得攒钱随份子了。” 众人纷纷大笑,言?眼底也浮出一丝笑意,更多的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言?昏迷的四天,海城警局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省厅派了专案组调查此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李宏法一案又被重新调查。 专案组下来的第一天,叶局就被收押,本以为审讯过程会很吃力,没想到他竟然主动将一切都交代了。 二十年前,李长青与叶同海在同一单位为上下级关系,两人共事多年,李长青一直很重视他,然而在李宏法势力扩大之后,他的势力也涉及到了李长青所在的县区。 经过拉拢,李长青也为其睁一只眼闭一眼,这种好事李长青自然不会独享也将叶同海拉入其中,叶同海本是不愿,但李长青拍着胸脯跟他保证绝对无事,在李长青的软硬兼施下,叶同海也上了这条船。 后来东窗事发,李宏法被彻查,李长青得到信息早,拉着叶同海提前从船上跳下来这才躲过一劫,本想李宏法判刑,这案子就算结了。 谁料洪昌副县长被人举报,为了保全自己,副县长便要挟李长青帮忙摆平这件事,李长青得知他手里有东西,表面答应暗里却派人上门解决了这个麻烦。 本以为一切都做的完美,却被一把钥匙毁了所有,一不做二不休,李长青命令叶同海彻底解决这件事,于是叶同海想了一招,他利用程方平掩饰疾病的事威胁他制造车祸杀害姜父,并承诺他,事后可以帮他无罪脱身。 让叶同海没想到的是,程方平竟然真的发病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利用职权遮掩此事。 随着姜父的死,一切恢复了平静。 十八年后,姜屿却回到了海城,叶同海了解言?的性格,如果姜屿发生意外他一定会彻查到底,于是他派姜屿前往泾川县,让王治接近她并获取那些证据的信息,却未能成功。 李长青知道叶同海性子软,于是让他把姜屿派到了悦城,实施了十八年前同样的方案,只是他的人还没出手,车祸就已经发生了,李长青高兴之余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姜屿的计划。 纪康年是姜父的挚友,在车祸发生后,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姜屿看到他看到父亲的遗体时落了泪,那种伤感不是演出来的,故此对他有了一丝好感,随着时间推移,这份好感化成了一份信任。 在她回海城之前便将事情告诉了他,另外在她发现程方平患有疾病时,她推断叶同海让她前往悦城绝不是单单的工作,她将此事告知纪康年,纪康年申请加入专案组,一直留心李长青的动静,于是便有了后来那场车祸。 在李长青与叶同海密谋对付姜屿时,纪康年已经将手上的证据交给了省厅。 事情到了这里,后续就是专案组的工作了。 言?住院的第六天,若不是身体虚弱,他早就杀到隔壁病房了,都说姜屿伤的不重,可就是见不到她,给她发信息也不回,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对于他来说却好似隔了一个太平洋。 这日只有秦凯一人,他立马拿出队长的气势,恐吓道:“你老实告诉我,姜屿到底怎么了?” “姜姐很好啊!”秦凯答道。 “那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姜姐她…” “好!”不等他说完,言?直接堵住了他的话,“就算是你们说的行动不便,那至少能回个信息吧,她手指头是残废了吗?” “那倒没有,只不过姜姐手机丢了,她人现在在医院又不能去补手机卡。” 言?倒吸了口气,什么狗屁理由,他强忍心中的愤怒,命令道:“去给我找个轮椅!” “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动。” “那就把床推过去,我今天必须见到她!” “这不太好吧,姜姐万一不想见你呢!” “那就让她亲口跟我说……” “说什么?”门口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凯见状连忙跑过去,“姜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扛不住了。” “辛苦了!”姜屿微笑拍了拍他的手臂,“这里交给我吧!” 秦凯一溜烟跑了,姜屿回过眼神看向言?时,他也正盯着她,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释”的表情。 姜屿关上门走到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柔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现在才来关心,不觉得有点晚吗?”言?赌气的将头扭向一边。 “知道我去哪里了吗?”她替他整理了下被子,然后说道,“我回了趟警局,与叶局见了一面后他就被带走了。” 他的眸光微微一凝。 “叶局说,他不应该戴着这个手铐,他热爱他的公安事业,为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曾经刀劈下来他都没想过退缩,然而思想的变化却导致他戴上这个手铐,他忘了当初当警察的初心,可他唯一自豪的一点是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你师母。”她如实转告道。 “那是我该做的。”他应道。 “既然你不想谈叶局,那就谈谈我们。”她抬眸直向他,“你恨我吗?” “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我为什么要恨你!”他淡淡地说。 姜屿十指交握,眼底有雾气升起,“对不起!” 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心里的那股火噌的一下冒出来,“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那天的晚会,我收到一个信息,要我在台上澄清你与苏云霆的事并公布我们两人的关系,我知道那条消息来自苏云霆,你们是想利用我来刺激叶局,让他有所行动。 好,我配合你们,可姜时旸是你妹妹,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 “这件事是我疏忽,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她出事……” “你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早就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他漆黑的眸中漫上一层冰冷,“王治吸毒的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我并不知道,之前我问过关局,他说王治是叶局拜托他照拂一二,后来他来到海城,我觉得事有蹊跷就查了一下,但并未查到什么问题,但我一直认为他跟叶局之间一定有某些关联。 我试图接触他,但他隐藏得很好,没有一丝漏洞。那日你摘下他的面具,我都还在质疑。 今日叶局解开了我的疑惑,当年毒贩为了报复王队抓了王治并给他注射了毒品,救出王治后,叶局隐瞒了实情,这也是王治为他卖命的原因。” “你现在开心吗?”言?突然问道。 一切都结束了,可她的心却愈加痛苦。 “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所以你的未来也根本没有我,对吗?” “不是……” “我躺在病房里昏迷了几天,你在哪里?你一心只为你父母报仇,一直以来是我一厢情愿,使我对你死缠烂打,在你的心里我狗屁都不是。” “不是那样的!”她大喊一声,双手捂住脸,嘶哑不堪地无声痛哭。这个时候的她真正丢掉了往日里伪装的模样。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房内低沉的氛围,秦凯露出一个脑袋,“老大,姜姐,有话好好说嘛……” “滚!”言?大吼一声。 “你好好休养,我们还是改天再聊吧!”姜屿抹掉脸上的泪痕,起身道。 言?只觉得胸内的火噌噌往外冒,“不想在这待着就赶紧走!” 姜屿转身就走,当她走到门口,秦凯紧忙拦住,“姜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脑袋坏掉了,等过几天就好了。” “我没事,我明白他为什么生气,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他。”姜屿平静地说完抬脚离开。 秦凯无奈的回到病房,“老大你这是闹得哪一出,明明很想姜姐,现在人来了,又把人撵走,你到底在折腾谁?”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好好,我不说,反正每次跟姜姐吵架道歉的都是你……” “道什么歉,我凭什么道歉……” 言?抬起的手正要拍过去,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阿?!” 两人同时望向房门处,只见乔苏宜一身优雅地站在那里朝两人微笑,随后不请自进来到病床前。 看到他头上绑着纱布,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的样子,瞬间心疼道:“我听说你受伤住院了,就立马过来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还疼不疼?” “不严重,没什么大事。”言?含糊应道,一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秦凯的衣服,示意她赶紧把人弄出去。 秦凯却会错了意,以为是让他出去,连忙殷勤的搬过一把板凳,“乔小姐坐啊,我正好去回个电话。” “好,你去忙吧!”乔苏宜客气道。 言?若是能起身,他恨不得抓着秦凯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乔苏宜将手中携带的礼物和花束放在了桌柜上,随后再椅子上坐下,问道:“姜法医怎么不在?去上班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不应该在这里陪着你吗?你们俩吵架了?” “你来是有什么事?”言?也不想跟她磨叽,于是直言问道。 “阿?,其实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你,我现在终于明白其实你才是最适合我相伴终生的伴侣,之前是我不懂得珍惜,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过去这么多年,我也发现你还是不适合我,你还是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累了,你可以走了。”言?说完直接闭上了眼睛。 “虽然我们已经成为过去,但做不成恋人还是朋友,不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言?微微拢眉,“如果你是来叙旧的那就免了,咱俩呢跟没有什么情分可叙,如果你是为了之前绯闻的事,那也不用说了,这件事已经全权交给苏总处理,慢走不送。” “言?,你真的一点旧情不念吗?” “别跟我谈什么旧情,我跟你有什么旧情,我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你别对她动什么歪心思,乔苏宜你给我记住了,我言?的女人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眸中厉色一闪,乔苏宜的瞳孔狠狠一颤,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狠戾的样子,如果他现在能站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给撕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春节的气息愈发浓重,从出院之后言?就回了言家老宅,以养病为由断了跟警局的联系。 其实大家都明白,他不想回警局是不知该怎样面对没有叶局的刑警大队,他千错万错但对于言?来说那是他的师父他的第二任父亲。 自从在病房一别,姜屿调去了省厅,两人似乎在憋着一股劲等着对方主动联系,可始终谁都没有迈出那一步。 “儿子,我听小屿的婶婶说,小屿过年放假会回来,你们也好久不见了,要不要请小屿来家里吃个饭啊,或者你们俩单独吃饭也行,妈妈让花园餐厅准备些你们爱吃的菜,好不好?” 言?头上贴着纱布,听到门外林女士的声音直接回了句,“不请。”说完,掀开被子直接蒙住了脑袋。 “你这孩子。”林女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扯着嗓子喊道:“我告诉你,惦记小屿的人多了,你不珍惜有的是人珍惜,过了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本还想趁着过年一大家子团聚时刻,她好向大家炫耀一下,谁能料到会出这样的变故。 “臭小子,你给我把门打开!”先礼后兵,林女士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等她抬手敲门,房门突然被拉开,两人隔着门框对视半晌,“臭小子,是分是合,你给句痛快话。” “我们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参与?” “如果你今天确定说你俩要分,妈妈以后再也不管你的事。” “分!” “臭小子,我打死你!” 第13章 你愿意吗 年关将至,大街小巷一片花红。 言家如往年一般众人齐聚在言家老宅,好一番热闹景象。 见了言?,连最小的小表妹也会问一嘴嫂嫂在哪里,言?实在受不了直接开车出门了。 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如今却是不见人影,跑车最终停在了江边,风拍打着车窗呼呼作响。 记得他第一次出警的时候,遇到真正凶狠的歹毒,一向自认勇猛的他竟然腿抖了,他觉得自己不配当警察于是就来到这生闷气。 叶通海拎着二锅头找到了他,就坐在这里陪着他,本以为他会说句安慰的话,可半句都没有,最后还把他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等他回到局里,一切都好像重新开始了,他腿抖的事好像只出现在他的梦境一样,从那以后,那个自大的他终于收敛了几分。 如今,他又来到这里,那个毛头小子已经长大,而他身边的人却已不在了。 感慨之时,副驾座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谨弋的视频电话。 他吐了口气,按下绿色按键,很快屏幕上出现了陆谨弋那张俊美的面容。 “怎么?想我了?”言?调侃道。 不等陆谨弋开口,姜时旸的脑袋挤进了屏幕里,挥手问好,“过年好,言队!” “你们俩……”言?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 “你别多想,是陆谨弋非要在我们家过年。”姜时旸连忙解释道,“不过,言队,我看你好像是在车里吧?” 言?轻轻点了下头。 “你是不是去盐城找我姐?”姜时旸激动的猜测道。 “不是,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言?顿了顿,又吞吐开口,“姜屿没回来吗?” “本来是要回来的,都到车站了,但局里突然打电话让她回去,她就又回去了。”说到这里,姜时旸撇撇嘴,“你们俩要闹到什么时候?” “阿姨在叫你呢!”陆谨弋将手机夺回去将她支走后才缓缓开口,“有什么话就说清楚,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言?靠在椅背上,佯装轻松地问道:“她在那边怎么样?就他那臭脾气是不是特别不合群?” “她又瘦了好多,前段时间发高烧又在医院住了几天,她谁也没告诉就自己扛着。” “她就是那样的性格。” “因为你,叶局这件事她曾想过放弃,是叶局不放过她,她别无选择。” “于情于理,这件事她都没有做错。”言?沉沉道,“她总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因为你是言?!”陆谨弋打断了他的话,“那个要罩着她的言?!” 言?的心一颤。 她不顾一切往前冲是为了活下去,只有活的机会她才能守在你的身边。 她现在终于有活下去的念头,你没有看到吗? “叮咚、叮咚……” 几声门铃后,房门被推开,姜屿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你怎么在这,有事吗?” “我听说你没回海城过年,你这这边也没有亲戚朋友,就想着邀请你去我家过年。”男生有些腼腆说道。 “顾驰,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过年了。” 她说得轻松可听者却听得心疼,“我爸妈已经做好饭了,特意让我过来请你,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走吧!” 顾驰热切地邀请道,姜屿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那麻烦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件外件。” “好。”顾驰开心应下。 姜屿穿了件黑色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就跟着顾驰一起下楼了,临走出单元楼正碰上对门的邻居。 “小屿,你没回海城啊?”邻居大妈意外说。 姜屿摇摇头,“局里临时有事就没回去。” “这位是?” “这是我同事,顾驰。” 顾驰朝大妈点了点头,“阿姨,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 “我爸妈让我来接她到家里过年。”顾驰补充道。 “哦哦!”大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快去吧!” 顾驰朝大妈挥挥手,“阿姨,那我们走了!” 姜屿本想解释一句,但又觉得没有必要,点点头随顾驰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一阵敲门声扰到了对门邻居,一位大爷探出头来,问道:“喂,干嘛呢,你找谁呀?” “麻烦问一下,您知道住在这户的姑娘去哪里了吗?” “你谁呀?找她干嘛?”大爷谨慎问道。 “我是她男朋友,我叫言?,特意从海城过来接她回家,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你是小屿男朋友?”一位大妈冒出头来,“怎么没听小屿说过!” “她来盐城之前,我俩闹了一点矛盾。”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刚才一个男的接小屿去他家过年了。” “你不知道可别瞎说。”大爷瞪了大妈一眼。 “谁瞎说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的。” “那您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吗?”言?问。 “叫什么顾驰,说是他同事。” “知道那个男的住哪吗?” 大妈摇头,“这个不清楚。” “谢谢您啊!”言?转身就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按下陆谨弋的号码,电话一接通他便质问道:“顾驰是谁?” “顾驰?”陆谨弋思考了片刻,“不认识。” “刚才有个阿姨说,姜屿被一个叫顾驰的接走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你十分钟给我查出他家的位置。”根本不给陆谨弋再开口的机会,通话便单方面结束了。 言?顶着一腔怒火在雪地里踱步,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跟别的男人混到一起了,这个女人真是太不守妇道了,亏她还心心念念她这么久,言?越想越气。 当怒火达到顶点时,言?狠狠一脚踢到了面前的雪人,不经意地抬眸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直直地盯着他的方向。 看清那人的面容时,满腔怒火瞬间烟消云散,抑制着嘴角的笑容朝她走去,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吃掉一半的饭团,“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屿反问。 “不是听说有个男人特意来邀请你去他家吃饭。”言?酸溜溜道。 “嗯,但走到半道我觉得有些不妥就回来了。”姜屿如实道。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妥!” “因为我有男朋友。”她凝视着他,如夜深般幽深的眼底变得清澈透亮起来,“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这么自信,他要是不来呢?” “那我就回去找他。”她认真道:“我已经提交了调职申请,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回海城找你,这一次我不会在放手了。” 他望着她,眸中笼罩的阴霾一扫而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 “言?,其实我很想你!”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中。 情到深处之时,口袋里的铃声一阵阵传来,姜屿忍住笑意脱离了他的束缚。 言?只能掏出手机看到陆谨弋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陆法医,您有何指教?” “那人的地址……”陆谨弋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这跟刚才着急命令他的口吻完全不同。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那边催促道。 陆谨弋似乎明白了,来了句,“言队,过年好,顺便帮我给小屿带声好,还有你跟小屿说一下家里都挺好,让她不要挂念,还有……” “我会帮你转达,再见!”言?收回手机,神情似有些尴尬,“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就开始变得婆婆妈妈。” “那你也没上年纪啊!”姜屿疑惑的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姜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走吧,回家!” 干净整洁的房内在这种节日氛围下略显冷清,姜屿回屋换了件居家长袖 t恤,紧接着就去了厨房。 言?把外套往玄关衣架上一挂,穿上她放在一旁的拖鞋,走进客厅便四处打量着房内的一切。 “可以吗?”言?抱臂倚在门边不确定的问道。 “煮面还是可以的。”姜屿头也不抬道,“西红柿鸡蛋面可以吗?” “有饭吃就行,我不挑。” 话音未落,客厅里传来手机铃声,姜屿擦干手来到客厅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随即按下接听键,“喂,梁悦!” “小屿,过年好!”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对方心情十分愉快。 “你也是,过年好!” “我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你吧?”梁悦问。 “没有,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是想明天给你打电话的,正好一家人都在,我爸妈特别感谢你,非让我现在给你打个电话。” 梁悦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小屿警察你好,我是梁悦的妈妈。” “阿姨您好!” “好好,真的特别感谢你帮助我们家解决问题,不然这年都没法过了……” “阿姨您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要不是你,这件事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真的太感谢你了!” “您客气了!” “我听小悦说你不在海城,等你回来,我们必须安排你吃饭,到时候一定要赏脸过来啊!” “阿姨不用……” “妈,我来说吧!”电话那头,梁悦重新拿回了手机,听筒里也安静了不少,“小屿真的谢谢你,我弟弟现在对那个女人已经彻底死心了。” 谈及案情,姜屿的神色也多了几分严肃,“这件事你们真的不用谢我,一直都是跟你联系的秦凯在查。 秦凯已经将案件内容告诉了我,此案前因后果也特别清晰,曹盼就是常姐的托,联合常姐在骗钱, 因为你弟弟之前追求过她,大礼小礼也送过,她有无数次机会,但曹盼都拒绝了,所以之前你们说曹盼在欺骗他,这不符合他对曹盼的印象,加上他还喜欢着曹盼,他也根本听不进去。” “是啊,直到他知道曹盼早已结婚,才肯相信事实出来指认她诈骗,这个孩子就是太固执了。”梁悦说。 “有时候固执也未必是坏事。”她抬眸看着在厨房煮面的男人,唇角忍不住上扬,“如今事情虽已解决,但你弟弟的内心未必能平复,有时间多跟他沟通。” “好。”梁悦点头,“我听说你调去盐城了,过年也没回来啊!” “临时有事就没回去。” “那你男朋友呢?他有没有过去陪你啊?” “嗯,在!”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男朋友了,真帅,你们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太让人羡慕了。” “谢谢!”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嗯,拜拜!”放下手机,姜屿起身走向厨房,学着言?刚才的动作倚在门框上,“抱歉啊,劳烦您老人家亲自上手了。” 言?冷哼一声,一手端着碗一手夹着面条,略带讽刺道:“您姜大法医的饭哪里能轻易吃上。” “是吗?”姜屿走上前,突然伸出手搭在他的腰间钻进他的衣服里,嫩嫩的指肚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散发着热量。 言?整个人顿时僵在了那里,口中却威胁道:“我劝你向善,否则后果自负。” “我这人最听劝。”姜屿蹭的一下将手收回往后退了一步,却一个没注意踩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脚一歪,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一侧倒下。 言?见状伸手就去抓她,鞋底一滑,压在了她的身上,不过幸好他用手撑住地面,不然他这强壮的身子直接压下去,非把她压扁了不可。 她回过神,仰起脸时正对上他的目光,言?能感觉到下方一只手在摸索着什么,正当他要提出疑问时,就见姜屿露出一抹笑意,下一秒,她捏着两枚戒指在他眼前。 “我好不容易才配到了一对,言?同志,你愿意娶我吗?” 言?坐起身随即将她也拉起来,眸光暗淡了几分,“你想清楚了吗?戴上可就拿不下来了!” 姜屿垂眸看着手中的戒指,认真道:“我当然要想清楚了,这可是我父母所有的积蓄,他们的房子还有他们的宝贝女儿。 那你愿意吗?” 第14章 重归与好 “勉为其难,就当为社会做贡献了。” 姜屿挑挑眉,她原计划是回海城逼婚,管他愿不愿意都会给他戴上,如今的答案已经很满意了。 她抓住他的手,将一枚圆戒戴在他的无名指上,随后将手心的那枚女戒伸到他的面前。 言?毫不犹豫地拿起戒指戴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姜屿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露出一抹微笑,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上她的脸颊,用大拇指缓缓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在他的心底翻腾。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将她搂在怀中,柔弱的身躯不住的颤抖,声音低得几乎成了气音,“言?,谢谢你!”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姜屿忽然抬起头,四目相对,她忽然直起身子迅疾地贴上他的唇,没想到某人却反客为主,她被吻得有些缺氧,身子忍不住向后倾斜。 他的手环住她的腰,柔软的丰唇紧贴着他,他的呼吸沉重,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像是被开了阀门的言?根本不予理会,没想到那敲门声又是一阵。 姜屿强行推开他,“我去看看。”说完起身就往玄关处走。 透过猫眼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正是对门的大妈,她缓了缓情绪,推开房门,“我说你在家吧,我看你屋的灯亮了,就说你在家,那老头非不信。” “我男朋友来了,我就回来了。”姜屿解释道。 “那真是你男朋友啊,他是明星吗?” 姜屿微微一笑,“他也是警察。” “我还以为是明星呢,长得真好看。”大妈不时地往里瞅了瞅,眼睛里都冒出了小星星,“你这刚回来肯定没包饺子吧,我多包了一些拿来给你们吃。” “不用了,阿姨我们俩煮面了!” “好香啊!”言?走了过来,口中还赞叹道,“这饺子一看就好吃。” 听他这么一说,大妈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我这厨艺,逢人吃过都会立大拇指的。” “那我今日可真是有幸。”言?不客气地捏起一个饺子就放进了嘴里,果真,这大拇指顿时就立了起来,“你尝尝,真的是太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家里还有。”大妈热情道。 言?接过盘子连忙道:“够了够了,谢谢阿姨,我这来的匆忙也没带啥,我给您拜个年了,阿姨新年快乐!” “好好,小伙子真精神,那你们吃着,我回去了。” “阿姨您慢点!”目送阿姨进门,两个人这才关了门。 不等姜屿开口,言?一手端着饺子一手一把将姜屿抗在了肩上,经过客厅,那盘饺子被留在了桌上,随着房门的关闭,窗外鞭炮齐鸣,夜空中烟花绽放,绚丽多彩。 次日一早,姜屿习惯性的早醒,只是今日口渴的要命,她想要起身下床喝水,却发现一只手臂压在她的身上,再加上她现在浑身酸痛,好像被碾压过似的难受。 她微微侧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版的俊颜,虽不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看,但此刻看去还是觉得有些害羞,何况此时的状态非比寻常。 言?闷哼一声似有转醒迹象,姜屿紧忙把眼睛闭上装睡,可过了半天对方没有一丝动静,她试探性睁开一只眼就见他一手撑着脸正盯着她。 眼睛下意识合上,可双颊却漫上一层滚烫的热度将皮肤烤的红彤彤。 他止不住笑意,觉得此时的她从未有过的可爱。 姜屿轻轻地转身,实在无颜面对他,他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肢,一把将她扯到身边并顺势压下,低头吻住那泛着绯红的唇上。 “不要!”姜屿抓住他下移的手掌。 言?戏谑的看着她,“醒了!” “你故意的?”姜屿气呼呼地瞪着他。 他露出一抹笑意,“怎么会!”说着,他的手又不老实的动起来。 “不行,好痛!”姜屿委屈道。 言?见状满脸心疼,“抱歉,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他的唇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刮得她又酥又痒。 姜屿抬手搂住他的脖子,那双眼眸就像是深深的湖水,被他看一眼就会沉溺其中。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队?”她问道。 “没有你的日子,我什么也不想做。”他的身体又往她身上贴了贴。 姜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认真问道:“真的是因为我吗?” “当然,突然好怀念每天跟你并肩奋斗的日子。” “申请下来,我很快就会回去,但是你做好回去的准备了吗?” 原本嬉皮笑脸的模样渐渐消失,这也是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他翻身躺在了她的身旁,望着上方的天花板,“我从来到警局的第一天就跟着师父,他去哪都带着我,比我父母管的还严,可我服他。 而且一心想要超过他,如今却突然没有了奔头,一切都觉得没有意义了。” 似乎觉得自己言语不当,他紧忙补充道:“这件事你做的是对的。” 姜屿能够理解他的感受,轻声道:“爸爸曾经跟我说过,当你探究每位死者背后的故事之后,你会对生命和死亡产生全新的、深层的理解。之前我并不理解这句话,在一次次的案件中,我渐渐明白了其中意义。 接近死亡,可以带来真正的觉醒和生命观的改变。生命的意义很大程度上是由死亡赋予的,因为有了死亡,生才显得更为重要与珍贵。 这也是我一直能够坚持下去的原因。” “这说话水平,你这可以去当老师了。” 姜屿挑眉,她抓起被子坐起身,娓娓道:“我国的死亡教育是相对匮乏的,很多人忌讳谈论死亡,绝大多数人在自己或家人面临死亡时都会出现心理问题,无法面对,无法接受。 但法医往往能淡然处之,对死亡做好准备。 当然由于时代的局限和科学的局限,法医学和其他各种科学一样,并非万能的。 作为法医工作者,在工作中要注意工作原则,按最高的标准做鉴定;以标准化的方式做鉴定;要有前瞻性的眼光,相信现在无法侦破的案件未来未必无法侦破,为未来的警方留存足够的证据。” 说完,她冲言?挑眉,他也十分配合地拍了拍手,笑道:“看来,来到这里没少做报告。” “之前我并不喜欢这些,当我找到工作的意义,我现在喜欢我的工作,包括这些报告,所以,我更希望这个工作能被更多人理解和接受。 叶局是你的领路人,但我觉得不是你做警察的支撑点,我希望你可以找回当年做警察的初心,以及在党徽下发过的誓言。” 随着她的声音,言?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刚出警服的样子以及第一次来到警局、第一次办案,往事历历在目,那颗初心似乎也在慢慢回来。 “先不想了,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也好。”姜屿知道他需要适应的时间也不勉强他,于是转移话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有啊!” “哪里?” “你的心里。” 这么土的土味情话也就是靠这张脸顶着,否则她一定会觉得油腻又恶心。 “你大过年的跑出来,叔叔阿姨不会有意见吗?”她问。 “他们巴不得我出门呢,我在家的这段时间天天在我耳边叨叨叨,我妈就是让我把你带回去,我爸就是让我去公司上班,最可气的是什么,我爸竟然让我跟苏云霆学习,学习怎么弄垮言家。” 姜屿噗嗤一声笑了。 “这未尝不是个好想法,你若是能与苏云霆较量一番,倒是值得一看。” “你看那小子是我对手吗!”言?不屑道,“倒是你,大清早的时间浪费在那种人身上干嘛,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他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双手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脸埋在她洁白的颈处,轻轻啄着那温热的肌肤,柔声道:“我爱你!” 随着他的唇慢慢移动到她的唇上,一个绵长而又无尽疼爱的吻,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身体也在慢慢融化。 年初二,姜屿与言?一同回了海城,将她送到星海湾又坐了一会言?才离开。 这边言?刚走,姜时旸就迫不及待的溜进了姜屿的房间,笑嘻嘻的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和好了?” “嗯。”姜屿点头。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暂时没这个计划。” “怎么还没计划,言队这速度也不行啊!”姜时旸自言自语道,“那你们俩有什么计划啊?” 这倒是问住她了,他们该有什么计划吗?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姜屿直言问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结婚的计划?你们俩这分分合合太不容易,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当然是盼着你俩结婚了。” 姜屿闻言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我俩有结婚的打算,不过这个还要双方长辈商议,还有我打算调回海城,所以这件事要等我回来之后再议。”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能天天看着你了。” “眼睛和心都落在陆谨弋那了,你哪还有时间想我。”姜屿佯装吃醋道。 姜时旸立即解释道:“我才没有,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 “是这样吗?刚才不知是谁,那眼睛里都冒光了。”她笑道。 “哪有,我才没有呢。”姜时旸羞红的脸颊否认道,“不是在说你跟言队的事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谈论感情的事很正常啊,说不定你加加油,你跟陆谨弋还能结在我们前头呢。” “姐,你怎么还说,不理你了。” “你不要那我就把他送给别人了,小诺也应该跟你说过,局里惦记陆谨弋的姑娘多的是,你到时候后悔可别来找我哭鼻子。” “姐!”姜时旸跺了下脚,又害羞又生气地瞪着她,“我看谁敢。” 姜屿微微勾唇,“你现在也是事业有成的女性,要自信,把自己的感情大胆表达出来。” “嗯。”姜时旸微笑着点点头,“姐,谢谢你!” “是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因为我的自私,弄得这个家不安稳,害你受伤,真的对不起。” “姐,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姐姐。” 姜屿揉揉她的小脑袋,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又回到了最天真的时候。 翌日,姜屿在姜时旸的护送下来到言家老宅,林女士见她来,热情地邀请她留下用餐,并且将亲朋好友都请来重新上演了一遍过年情形。 而姜屿却始终没有见到言?的身影,信息也是无人回应,据林女士告知,言?出门拜年去了,言家与林家的亲戚都被叫到了,老宅,那言?拜年的地方可想而知。 这件事两人只口不提,但各自心中又都明白,但为了彼此,两人都选择埋藏在心中。 今日的言家格外热闹、大摆宴席,林女士甚至将自己的好友都叫了过来,以解过年之时,他们在自己面前炫耀儿媳妇之仇。 亲朋好友手举酒杯一一与她喝上一点,就连最小的小侄子还举杯与她碰杯,几番下去,姜屿已经是酩酊大醉,可却还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傍晚时分,暮色西斜。 姜屿在姜时旸的搀扶下走出了言家,车上,姜屿躺在后座直接睡着了。 “姐,你还好吗?”姜时旸透过倒视镜看着她担忧问道。 可却无人回应,就在这时,车子突然急刹,紧接着车子便停在了原地,姜时旸只得下车查看,打开引擎盖,一大串灰色烟雾扑鼻而来。 姜时旸查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不行,只能回到车上取出手机打电话。 正当她与维修工在车头前沟通时,后车坐的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迷迷糊糊的从车上走下来,脚步踉跄的朝前方走去。 “姐,这车坏了,我……”姜时旸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后座上躺着的人已经没了身影,四处看去并无他人,姜时旸顿时慌了神。 第15章 一场闹剧 “姐!姐!”姜时旸四处看去根本不见一人,可是依稀又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的心瞬间提了上来。 她立即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和包就在车座上,瞬间她就慌了神,将手机打给了陆谨弋,“陆谨弋,我把我姐给弄丢了!” “你先别哭,把话说清楚?”听筒里传来陆谨弋冷静的声音。 姜时旸抽泣几声强忍哭泣,“我跟我姐回来的路上,车子突然抛锚了,我就下车检查了一下打电话叫维修车的功夫,我姐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去接电话了?” “没有,手机和包都在车上,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对方停滞了两秒钟,吩咐道:“你待在原地别动,我现在就过去。” “好!”挂断电话,姜时旸看了一眼漆黑的四周,不由抱紧了身体钻回车内。 寒风嗖嗖的拍打着车窗,姜时旸瞅着窗外空荡荡地一片,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既对姜屿担心又对周围环境的害怕。 突然后备箱处传来咣当一声,车内的姜时旸被吓了一个激灵,她往后瞅了一眼,看了半天发现后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收回目光之时,不经意瞥见窗外好似有什么黑影飞过。 “啊……” 姜时旸一声大叫,就在她惊魂未定之时突然一张脸在眼前无限放大,身体好似被控制一般僵硬得难以动弹,瞳孔不断放大,最终超越了极限,眼前突然一片黑,随后意识被抽离。 “姐!”随着一声尖叫,姜时旸的意识也在黑暗中唤醒,眼前的光亮有些刺眼,睁开的眼睛再次合上。 “小东西,你醒了!”耳边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 姜时旸慢慢睁开双眼就看到叶姝满脸担忧,“你吓死妈妈了。” “妈,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医院?我姐呢?找到我姐了吗?” 叶姝按住她的双肩,安抚道:“你安静点,医生说你是受到了惊吓需要静养。” “养什么养,我姐呢?找到我姐了吗?妈,你快告诉我找到我姐了吗?” “你别急。” “你快说呀!”姜时旸眼神迫切地看着她,“妈,你快说呀!” “言?和陆谨弋还有你爸已经去找了,暂时还没有收到他们的信息。” “什么?”姜时旸惊讶,她抓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日期和时间,今日已经是初四早上八点钟,竟然一夜都没有找到姜屿,“妈,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不会的……不仅言?发动警局的人出去找,你爸也让公司里的保镖和安保都出去找了。” “可是都一夜了,我姐能去哪里?妈,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你这孩子在这胡说什么呢!” “不行,我也要去找我姐……” 叶姝急忙制止她,“你这孩子别添乱了,乖乖在家待着。” “妈,我怎么待的住,我必须出去……” “不行,昨晚你都要吓死妈妈了,你要是在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活?”叶姝起身走出了房间,连同房门一起锁上。 与此同时,就在言?焦急地寻找姜屿下落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看到屏幕上的号码,他立即按下接听键,“老陆,怎么样?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嗯!”听筒里传来陆谨弋沉重的呼吸声, “她在哪里?”他着急问。 “她已经回到家了。” “星海湾?” “不是,老干部局这边。”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就在挂电话时,他的声音又忽的响起,“她没事吧?”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回来再说!” 言?的心也顿了一下,原本喜悦的心情顿时消失无影,通知其他人后,他独自驾车来到老房区这边。 敲了几声后,陆谨弋打开了房门,两人对视一眼,言?立刻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些许的线索,“她人呢?” “是在老区的废宅里找到的,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我已经让技侦的人过去了。”陆谨弋沉声道。 “嗯,你让秦凯带人过去看看。” “好,小屿就交给你了,有事联系。” 言?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卫生间走去,房门前他抬手敲门,沉声唤道:“小屿,我是言?,你把门打开。” 半天房内没有任何动静,他又抬手敲了敲房门,柔声道:“小屿,听话,把门打开。” 房间内依旧没有任何声音,言?的心顿时慌了,他抬起一脚就踹在了门上,只听铛的一声,门上的玻璃碎了两块。 他打开门冲进浴室就看到躺在浴缸里的姜屿,言?顿时慌了神冲上前一把将她从浴缸里捞出来,“姜屿?姜屿?姜屿?” “你干嘛?”姜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脑袋被她晃的又疼又晕。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你在这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还有我怎么在浴缸里?”姜屿揉着发疼的脑袋问道。 “你不是想不开……” “我为什么想不开?” “那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打我了?” “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你。” 姜屿迷迷糊糊的点点头,“也是,那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别人有欺负你吗?”言?小心翼翼问道。 “谁呀?” “陆谨弋说在老区废宅找到你……好几个老六竟然敢耍我……”言?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吐了口气。 等他缓过神看向姜屿时才发现她躺在地上又睡过去了,抬手将她拉起来,唤道:“姜屿!姜屿!” “别晃了,我头好痛……” 方才太过紧张没发现,现在落下心来,言?这才闻到她口中浓重的酒气,“你这是喝了多少?” “不知道,言?!”姜屿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我口好渴,刚才那水不好喝,你能不能帮我换杯水?” 言?闻言忍不住勾唇笑道:“好,不过我先送你回床上睡。”说罢,一把将她抱起送回卧室。 几个小时前,姜时旸下车打电话的功夫,姜屿被一阵尿急憋醒,她迷迷糊糊地从车上下来四处找厕所,来到路边一个不注意脚一滑人掉进了沟里。 等她缓过神来,想要求救却起不了身,于是胡乱一抓,抓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正落在后备箱上,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她又抓起一块石头丢过去。 这就是姜时旸当时听到的声音以及窗外飞过的黑影,由于惊吓过度,姜时旸看到车窗上倒映出的人脸惊吓到,这才导致了这么一出戏。 事过三天后,言?请客吃饭,姜屿虽心生不愿但因是与同事们聚餐,之前聚餐都因事耽搁了,这次再不去有些说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参与。 姜时旸是完全有理由不参与这次聚会,她本还打算等大家淡忘了这件事在跟大家见面,但陆谨弋一打电话给她,她一口就答应了,陆谨弋第一次邀请她一起,满心欢喜的她早就将众人对她的嘲笑抛之脑后了。 如今两人出现在聚餐的包厢内,秦凯第一个跑过来迎接,“姜姐,以天为被地为床,舒服吗?” “是谁在这嘲笑我媳妇呢。”言?一脚踹门而入,来到姜屿的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腰肢,眼睛却瞪着眼前的秦凯,“是你吗?臭小子,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哪敢啊。”秦凯急忙拉过康诺当挡箭牌,“我们就想跟姜姐喝一杯。” “臭小子!”言?一脚踹过去,若不是秦凯躲的及时,非结实挨一脚。 “听说人吓人,我现在也是涨见识了,还有自己吓自己的。”秦凯忍不住调侃起姜时旸。 还是没躲过这劫,姜时旸的脸蹭的一下红起来。 一只手臂将她往身后一拉,陆谨弋微微上前将她挡住,陆谨弋没有开口,只用一个眼神,众人立即会意,起哄叫了一声。 这一闹,姜时旸的脸简直要滴出血来。 “言队言队!”康诺急忙叫住他,“我刚才听到你叫姜姐媳妇,你们是不是偷偷领证了?” 言?勾唇笑道,“你这丫头还挺会挑重点。” “真的呀?”康诺一脸兴奋简直比自己结婚还兴奋,“姜姐,什么时候的事啊?” 姜屿摇摇头,“没有,你们言队暂时没有娶我的打算。” 话音刚落,言峰“嘿!”了一嗓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要是这么说,咱俩现在就去,谁不去谁小狗。” “民政局还没上班呢!”姜屿幽幽道。 “那这可就不怪我了。” 姜屿挑眉,“你是知道才这么说的吧!” “嘿!” “姜姐,这我得替我们老大说一句,之前老大怎么对你咱不说,就说最近,你不知道哪天找不到你,老大都快疯了。” “嗯,这个我也可以作证。”罗文举手补充道,“老大那天两眼含泪,一边找一边喊小屿小屿……” 罗文边说边夸张的模仿,气的言?顿时来了脾气,“我看你也活够了。” 还未开席,房间内笑声阵阵。 诸位就位,热闹的氛围渐渐平缓下来,申峰看向姜屿问道:“姜屿,在省厅怎么样?” “对啊姜姐,省厅的人有没有欺负你,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不对,告诉老大,收拾他一顿。”秦凯补充道。 “你当姜屿是你们呢!”申峰露出一抹嘲笑。 “挺好的,大家都挺照顾。” “姜姐你真放心把老大自己扔在这,你都不知道,你一调走,时琳开心成什么样子,天天往老大家跑……”秦凯说的正兴奋,腿上结实的来了一脚。 康诺瞪了他一眼又补充道:“姐,你别听他胡说,老大当时连我们都不见怎么可能会见她!”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聚会不叫她是不是有点排挤人家的意思?”罗文说。 “排挤就排挤,你忘了她当初怎么对我们的吗?”康诺冷哼一声,“每天趾高气昂的跟领导视察似的,人家是干部子女,怎么会拿我们当朋友!” “不开心的事咱们就不说了。”姜时旸转过话题。 “哦,我们时旸妹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跟大家分享啊?”罗文笑道。 姜时旸自然明白他的笑意,虽然她也很想分享他们想知道的那件好事,可她现在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又不好意思去问。 “是啊,我确实有一件好事跟大家分享。”姜时旸故作高深,众人的眼神不由落在了一旁只顾喝水的陆谨弋身上。 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陆谨弋微微挑眉,“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不对,似乎又有点关系。” “那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你们认为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句话倒是让众人疑惑了。 姜时旸见状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姐要调回来了。” “真的假的?”众人视线一转,齐刷刷地落在姜屿与言?那里。 姜屿笑而不语,言?唇角一勾,随后清了清嗓子,道:“哥在这里,她敢去哪。” “哎哟哟!”众人唏嘘。 房间内依旧笑声阵阵,姜屿从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如此放松开心地大笑,那黑暗的世界中在一束阳光穿透后不断有光线投射进来。 她不再是黑暗森林里迷路的小鹿,如今有一束光在指引着她不断往春暖花开的地方走。 酒过三巡,康诺起身去卫生间,姜屿见她喝得有点多便起身陪她一起去,“姜姐,我没事,我酒量好着呢。” “好,好,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姜屿给她关上门,站在洗手台处等她,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老大!”是秦凯的声音,“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言?边转身洗手。 “今天师母给我打电话,她想让我帮她向市局替叶局求情。” 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起身擦干手上的水,才开口道:“我初三那天去师母家了,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我没有答应她,不过我也确实做不到,师母很生气。” “姜姐知道这件事吗?她什么反应?” 第16章 流星划过 他将纸扔进垃圾桶,神色又暗淡了几分,“我没告诉她,她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恨透了师父,她不反对我照顾师母,已经是她大度了,但师父这件事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是啊,叶局害死了姜姐的父母,她这一路一个人走来,其中心酸悲痛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师母那边态度挺坚决的,而且你跟姜姐的事她挺反对的,她可能还会再去找你,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在意。” “这事我会处理,管好嘴巴,别让姜屿知道。” “放心。” 听到两人声音渐渐消失,姜屿的脚步慢慢向后退,就在她出神之时,隔断门铛的一声被推开,康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姜屿见状连忙上去搀扶。 “姐,我没醉!。”康诺像只树袋熊似的环抱住她,“姐,我好想你啊,我现在突然感觉局里都不像家了,你走了,叶局走了,队长也不来了,王治也走了,那个时琳也要走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她,但毕竟也熟悉了,局里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就好像一个家被拆散了似的。” 姜屿很想出声安慰她,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一个凶手杀了人无论再怎么道歉也得不到被害人家属的原谅。 “小诺,我们先回去吧。” “姜姐,你能回来我真的太开心了……” 姜屿将康诺送回房间,姜时旸和其他女警见状赶忙将人接了过去。 “时旸,小诺喝多了,你一会送她回去。”姜屿吩咐道。 姜时旸乖乖点头,“好,我知道。” “小屿,我们回去吧!”言?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 “可是……”姜屿转向众人,只见其他人带着一丝狡黠笑意正盯着她。 言?却丝毫不在意将她搂的更紧,“不用管他们,咱们走吧!”说完直接带人就转身要走,“今天这顿记我账上。” “谢谢老大,谢谢姜姐!” 酒店外,“苏宜,苏宜,你看,那不是言?吗?”不远处林依依喊道。 乔苏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言?正绅士的为一位女士开门,等他调转方向回到驾驶位上,她这才看清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人正是姜屿。 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乔苏宜紧咬着牙,一只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原本这是属于她的一切,她绝不能这样拱手让人。 “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姜屿看着窗外,道路似有些陌生。 言?神秘一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就是你提前离场的原因,那我是不是应该期待一下?” “当然,当然要期待。”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我保证你会喜欢。”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姜屿回握住他的手,视线却暗淡了几分,常常熬不住的时候,也想找个依靠靠一靠。 可怎么找,都会发现,有的山上长满荆棘,有的全是野兽,到最后就会发现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庆幸的是那些难熬的日子终究都过去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车库停下,一下车言?就将她的双眼用丝巾遮住。 姜屿虽然看不到但凭着自己的感觉能够感觉到自己刚才走过一条小道此刻正在上坡,兜兜转转几圈,脚步突然停下来。 “到了?”姜屿问,可是却无人回应,“言??言??”她又喊了几声,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几秒后,她直接摘下遮在眼睛上的丝带,周围漆黑一片。 咔嚓一声,身后亮起一簇灯光,随之一朵两朵三朵……到最后满屋的玫瑰花灯亮了起来。 姜屿顺着洒满玫瑰花的小路往前走,推开玻璃门,绿色的草坪上繁花似锦,待她踏上草坪,烟花绽放。 “姜屿,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个要罩着你的男孩吗?”白色荧幕上突然出现言?那张脸,他的手里举着一张照片,“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印象?” 她怎么会没有印象,那个男孩可一直都在她心里。 “人的一生真的会遇到很多意外,有的是意料中,有的是意料外,但是你,是我意料之外的意外。 抱歉,我失言了,让你独自走了那么久。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让我继续陪你走下去,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会加倍珍惜你、疼爱你、守护你。 当你同意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刻,我就想和你有一个家,你愿意吗?余生让我照顾你!” 荧幕上忽然出现两人一起合拍的那张照片,言?从一旁缓缓走出来。 “这个流程不是过了吗?”姜屿抬手指着手上的戒指说。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今后的路,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今后的喜怒哀乐我都想和你一起分享。” 她笑着,眸光如闪亮的星,她点头。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喜欢吗?” 姜屿打量着这栋两层的房子点点头,“喜欢,不过你是打算做花仙子吗?是不是整个海城的玫瑰花都在这里了!” “我爱你,姜屿!”他深情的望着她,吐露着最真挚的话语。 “我也爱你!”她的眼眶泛红,可心中却是满满的幸福喜悦。 言?紧紧拥着她,对他来说那就是他的世界,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着两人未来的生活,那令他兴奋而又期待。 “住在这边是不是有点太偏了?我不会开车,每天上下班会不会很麻烦?” “有我在你在担心什么?” “可你有时候要执行任务!” “那就让司机接送你。”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从今以后你就是言家的人,爸妈更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要不我还是尝试一下学开车?” “不要,会那么多技能干嘛,再说了,你不会开车是在帮助社会解决就业困难,你看,你不会开车,有时候出门就需要司机,那是不是就多了一个职位,再说了,爸挣这么多钱就是给妈给我们花的,别替他省着。” 姜屿笑而不语。 元宵节过后,姜屿回了盐城办理调职之事,同时,两人也向亲朋好友公布了结婚喜讯,言?尊重姜屿的意见不大办,只邀请亲朋友好友参加,但这个消息还是走露出去,每天警局门口堵了一堆记者想要采访言?。 “准备就绪了吗?” “好了。” “出发!” 话音落下,只见一辆警车从门口呼啸而出,门口的记者们只是瞅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这时,一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冲着大门口的警卫喊道:“看到言队没有?” 警卫摇头,“没见。” “那刚刚是不是有辆警车出去了?”他故意说的大声。 “是!” “哎呀,言队就在车上呢,这边有急事,他怎么又跑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追言队!” 他转身跑回局里,不一会儿,门口的记者们就刷刷钻回自己的车里追了那辆警车而去,就在这时,一辆切诺基驶出大门与方才的警车背道而驰。 言?拿起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很快便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到哪了?” “一切比较顺利,所以我提前回来了,我现在在去咱们新家的路上,一会家里见吧!” “我还想去机场接你呢,都不留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我听小诺说,你这两天被记者缠着都影响正常办公了。” “过几日等风头过去就好了,我现在就往家走,一会见!。” “好!” 结束通话,言?将手机丢在了副驾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的他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 切诺基加速行驶在道路上,几个转弯后,正在等红绿灯的他看到路边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鲜花店里挑选着鲜花。 想到那美丽的人儿即将成为自己的新娘,那份喜悦溢于言表,过了红绿灯他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就去找她。 似乎也注意到了那高大的身影,姜屿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言?正站在马路对面朝自己挥手。 她的唇角扬起,举起鲜花朝他挥舞。 可是言?的目光突然从柔和的光变成了惊惧的光,随着他抬脚朝她冲过来,可是一切来的太快,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一辆豪华轿车飞驰而来,直奔她而去,下一秒,只见一道身影被撞击出几米外。 “小屿!小屿!”言?颤栗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小屿,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他在身上翻找着手机可就是找不到,心底的慌张与恐惧到极度变成了愤怒,他冲着周围的人群大喊一声,“叫救护车!” 她的身上好像被戳破了好多洞,鲜血不断涌出,他想用衣服给她堵住,可不一会衣服就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言?!”她努力睁开眼睛,依稀还能看到他的模样。 她侧头看着一旁散落在地面上的花束,扬起唇角,“送给你的,喜欢吗?” “喜欢!”他点头,泪水随之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别怕,救护车很快就会来,你不会有事的。” 她现在真的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身体无比的沉痛,连眼皮都如千斤顶一般往下坠,她用手指勾勾他的手,嘴角用力上扬示意自己没事。 可越是这样,言?就越疼。 姜时旸与陆谨弋接到电话整个人都懵了,当他们赶到医院时,就见言?站立在急救室门外,浑身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染红,巨大的波涛在他的胸膛里横冲直撞,双目猩红,沉默不语。 “我姐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姜时旸急切的追问着。 陆谨弋将她拦住,将她带到了一边,他明白此刻最痛苦最受折磨的是言?。 不到半个小时,得知此事的人都赶到了医院,可谁都没有上前说一句话,只祈祷着急救室能够传来好消息。 时间就这样安静的消逝了两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熄灭了,那扇大门也缓缓移动,医生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医生,我姐怎么样了?”姜时旸第一个冲了过去急切问道。 医生看了众人一眼,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你什么意思?”一向温和的陆谨弋粗鲁地揪住医生的衣领。 医生能够体会家属的心情并未在意他的举动,“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患者由于脏器破裂,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不可能,怎么可能?”姜誉峰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叶姝,小屿怎么舍得丢下我们?” “老公……”叶姝说不出安慰她的话,只有眼泪止不住地流。 站在一旁的言?呆愣在原地,他极力控制着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双脚仿佛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犹如一枝枯槁的树木,脸色惨白如纸,透着青灰的死气。 他好像站了许久似的,浑身血肉好像被风干了一般,随时可能会枯败而亡。 “儿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林女士叫着他,可他却纹丝不动。 “阿?,阿?!我是爸爸,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老大老大,你说句话啊,别吓我们啊!” “言??言??” “医生!医生!” 原本璀璨耀眼的眸子在此刻像是流星过后只留下漆黑的夜。 车祸现场,乔苏宜艰难的从车上走下来,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可她并不在意,看着满地破碎的花朵,那大片的鲜血,她竟然笑了。 前几日,她假装自杀引言?到家中本想一举将他拿下,可言?对她的态度根本不是冷淡而是绝情,加上苏云霆的步步紧逼,她以身败名裂,在她的心中,这一切都是姜屿的错,如果没有她,言?一定会重新接受她。 她没有好日子过,那她们怎么可能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 她调查到了姜屿的行踪,连老天都在帮她,她踩下油门不顾一切地朝她而去,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一股绝望的情绪像海水般朝她涌来,浑身冰凉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看到有警察朝她而来,还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可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有什么错吗? 这一切都是她们逼的,与她无关。 第17章 过往云烟 言?幻想过他与姜屿有无数的可能,在一起的不在一起的日子,可这个结局却是他怎么也不愿接受。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铺天盖地的痛苦将她席卷,他恨伤害她的人,他更痛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目睹一切的发生可自己又做不了什么。 如今他能做的只有虔诚的祈祷,只要能让姜屿醒来,他愿意一命换一命,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他感到一股腥黏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他抬手想要堵住那喷涌而出的液体,却发现鲜红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他悲怆的闭上眼睛,如果能随她一起离去也未尝不是个好的结果。 抢救室外,一双青筋暴起的手掌好似鹰爪一般,紧紧地抓着医生的手臂,手背上布满了深褐色的老年斑,巨大的波涛在他的胸腔里横冲直撞,他甚至跪在地上祈求,似乎只要医生愿意留下来,他的侄女就还有救。 可医生在无声地拍拍他的手后,转身离开了,整个走廊里哭声一片,他双目猩红,他想开口说话,却又无话可说,悲痛的泪水将他淹没。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就这样毫无形象的在走廊上痛哭。 “老陆,老大怎么样了?”病房外,秦凯几人关切问道。 “打击太大,情况不好。”陆谨弋沙哑的嗓子让人听着都感觉嗓子有一种拉扯的疼。 “乔苏宜自己已经都交待了,苏云霆那边已经将她告到了法庭,她去求老大,老大拒绝了她,再加上得知老大与姜姐的结婚消息,她便心生怨念调查姜姐的行踪。” “她这是故意谋杀。”姜时旸双眼红肿,脸色煞白出现在众人身后,“她现在在哪?我要见她!” “时旸,你要做什么?”陆谨弋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你现在还不能见她?” “为什么?” “这件事秦凯他们会处理,需要你出面时,他们会通知你……” 姜时旸双眼猩红,心里是满满的恨意,“你没听到吗?她杀了我姐,她杀了我姐!” “我知道,你去见她能做什么?”陆谨弋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但结果显然是徒劳的,姜时旸的眼底满是杀意,“我要亲手杀了她,那个贱人,我在她身上捅上一百刀都不解恨!” “时旸,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们大家都是如此,可是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别给我讲这些没用的大道理,我现在就想宰了那个贱人,让她给我姐偿命!”一位护士正推着车从一旁经过,姜时旸抓起车上的剪刀就往电梯快步走去。 众人见状急忙拦住,陆谨弋首当其冲伸手要抓住她,姜时旸一个闪躲,本只是躲开他的手却忘记手中的剪刀, 尖锐的刀尖正从他的掌心划过,鲜血从破口处往外冒。 “老陆!”秦凯一声惊呼。 罗文冲着一旁的护士嚷道:“你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包扎啊!” 护士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臂,而陆谨弋一心却在姜时旸的身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但此刻姜屿之事带给他的痛苦并不亚于她。 “姜时旸,如果你真的要搭上你的命才觉得解恨,那我陪你一起!”他的眼神坚定,“我已经失去了小屿,如果你也不在,我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他倏地上前一步,俯身贴上她的额头,“无论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姜时旸的眼泪瞬间如决堤,那颗心在纠结中痛苦挣扎,姜誉峰与叶姝闻言赶来,叶姝紧紧地抱住女儿,“你还想不想让我跟你爸活下去了,我和你爸现在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你姐的事他们自会解决,你不要再瞎胡闹了!”姜誉峰训斥道,说着转身看向陆谨弋几人,“我看言?状态非常不好,你们几个看着他点。” “我知道了,叔!”秦凯出声应道,“时旸,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悲痛,但你要相信这件事警方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姜时旸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抿着唇,许久,她握紧了双手,泪眼婆娑地点点头。 ''“您好言对,我们又见面了!”姜屿莞尔一笑朝她伸出右手,就在言?木讷的被叶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之后伸出左手与她握手时,姜屿忽然收回了右手。 “方才听到言队在门外所言,似乎对我的到来很不高兴,并非我有意偷听而是言队的声音太大了。”'' “我能抱抱你吗?” “?”言?神色一怔。 不等他做出反应,姜屿一把抓住他黑色t恤往身前一拽,将头抵在他的腹肌上,一下就能感觉到肌肉的坚实感。 她的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身体在微微发抖,大颗大颗的热泪浸透衣服落在他的皮肤上,那些等着排队出来的话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原本暴躁的内心此刻竟渐渐安静下来,突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害怕吗?” 她慢慢直起身,那张清纯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明朗的笑,“言?,谢谢你。” “大晚上在这发什么疯呢?” 姜屿唇角笑意分明,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来看瘸子怎么跑步!” “看完了就滚!”说罢转身就往回走。 可他没走几步,手腕突然被一双透着丝丝凉意的手挽住,“地滑,我送你上去!” “说实话,叶笑的案子我的确不死心,为此我很烦躁,不想见叔叔为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想回家一个人乱想,那一刻我只想到了你……” “我的私生活想有你的参与!”他望着她,心口一阵狂跳,“言?,我真得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男朋友?”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确定不是酒后胡言乱语?” “从未有过的清醒!”姜屿红着脸不安的看着他,“你应该不会连着拒绝我两次吧?” “你确定没事求我?”他眼眸眯起,似有笑意悠然蔓延开来,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你会拒绝我吗?” “昨晚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言?故作疑惑道。 “就是请您老人家做男朋友的事,你要是同意这事就定了,要是不同意,你就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去去就回!”'' 躺在床上的言?双目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与姜屿一路走来的种种,顿觉锥心刺骨,痛不可言,哪有什么巧合,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人缓缓走进来,她来到床边看到一脸憔悴的他不由勾起唇角,“你这是怎么了?” 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言?猛一转头就看到站在窗边的她,他诧异的望着她。 “怎么?不认识我了?”她笑道,“你这人可真是没良心,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亏我一直在想你……” 他突然眼泪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顺着眼角滑落在纯白的枕套上,浸出一大片水渍。 “喂喂喂!我就给你开个玩笑,你哭什么啊?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也不嫌害臊,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哭了……”她想要伸手去替他擦拭眼泪,可当触碰到他的脸颊时,手却从他的脸颊上穿了过去,根本触碰不到他的肌肤。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言?,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的身体忽然忽明忽暗。 “小屿!”言?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眼前的小屿并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她,“你是小屿,你没有死对不对?” 忽明忽暗的身体好像随时会消失,她的脑袋也跟着一股一股剧烈的疼痛,姜屿捂着脑袋痛苦地蹲在地上。 “小屿,你怎么了?”言?起身下床,想要触碰她的手也扑了个空,他们之间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出现在两个时空。 她的双脚突然变成了透明,渐渐上移,她的小腿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小屿,小屿……”言?着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除了呼喊,他却无计可施只能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姜屿忽然想起来什么,她看向言?认真快速说道:“言?,照顾好自己,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言?有一丝恍惚,他不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还是自己的臆想。 门突然被推开,言母看到跪在地上的儿子急忙跑上前想要将人扶起来,而言?好似被定住一般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儿子?儿子?”言母唤道。 “儿子,他们说小屿今天要被拉走火化了,你要不要去见她最后一面?”言父说。 话音还未落下,言父的后背便挨了一拳,只见言母瞪着他,那眼神明显是在责怪他多嘴。 言父理亏紧忙收回视线,正准备在开口说点什么,言?蹭的一下站起身拔腿就跑。 “儿子?” “都怪你多嘴,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 “我说什么了……” “还不快去追!”言母一声命令,言父只能拖着年迈的身体追出去。 遗体室,哭声一片,两位身着工作服的男士正推着担架车往外走。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队长?”康诺看清那人满眼讶异,因怕他接受不了,众人选择隐瞒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老大!”秦凯和罗文上前拦住他,“老大,事已至此,你节哀……” “给我闭嘴,小屿不会死,她不会丢下我的!”言?冷静的与他们说道,两人却傻眼了,以为他是疯了。 就在此时,言?推开两人走上前来到单架床边,他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白布,抬手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僵硬。 除了没有呼吸外,他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那刚才出现在病房里的姜屿就不是他想象出来的画面,若是这样。 就当众人以为他是想看姜屿最后一眼时,却发生了一幕令众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只见言?抱起姜屿就往外跑,经过秦凯和罗文身边时还不忘命令道:“拦住他们。” “哦哦!”虽然两人也觉得自己的队长疯了,可是他的命令他们必须服从,于是两个人凭借一己之力拦在门口,堵住了所有人。 言?抱着毫无声息的姜屿冲出了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他们的婚房。 车内,言?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司机只认为是小两口恩爱,根本没在意他怀里的人是否还有呼吸,如若不然,非把他们扔在半路。 求婚之后,言?让人重新装饰了房子,所有的玫瑰花都种在了院子里,只需站在阳台入眼的便是花与海相接,美不胜收。 “言?,你是不是疯了?你快开门,把小屿交出来……” “老大,人死不能复活!” “言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舍不得小屿,可是也不能跟尸体过日子……” 门外传来众人的劝说,你一言我一语,不说言?无心听,即便有心听,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门外的敲门声呼喊声在十分钟后戛然而止,言?高大的身姿站在门口,此刻的他有些不修边幅可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许久,缓缓开口,“我求求你们让我跟小屿在待三天,三天之后,我就把小屿还给你们。” “儿子,小屿已经……” “好!”林女士本还想在劝劝儿子,言父却斩钉截铁的应下了,“儿子,这里就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果然,他的话迎来了儿子的肯定与感谢。 言?重新回到房间,房门被关闭,林女士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责怪道:“你又乱逞口舌之能,儿子越是这样陷得更深……” 言父这一次没有闪躲,语气坚定,“让他冷静一下吧!” 房内,言?握着她的手,他不再那样悲伤痛苦,因为他坚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回到他的身边。 这一辈子,遇到彼此何其有幸,相爱相知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