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退休死神,上班屠龙》 第一章 打工就是狗屎 2007年6月15日,6点27分。 这座滨海城市逐渐被夜幕所笼罩,但街道店铺依然霓虹闪烁、人来人往。 高架路上车流涌动,车灯汇成一条光流,逐渐从喧闹汇入静谧。 明明与热闹的街道只是一河之隔,却像是远离闹市一般,感受不到丝毫人气。 这是一座城市的死角,也是一座城市的阴暗,静谧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疯狂。 一所地下停车场的门口,十几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站在那里,出示邀请函才能换来一张面具入内。 进入停车场的下方后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宽阔的场地被大型白炽灯照得如同白昼。 “艹!就是这样,给他脸上狠狠得来上一拳!” “黑牛!碾碎那个狗娘养的!老子手上的钱都给你!” “tmd上啊废物,老子全部身家都赌你赢!给老子起来!” 戴着面具的人们舞动着钞票,露出的瞳孔布满血丝,各种粗鄙的语言声嘶力竭。 空气中满是狂热的气息,不断触动着人们内心最狂暴,最躁动的本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角斗场”的宽阔空地上。 嘭嘭嘭!! “死!!” 两道高大强壮的身影如野兽般撕咬着,在场中肆意嘶吼挥洒鲜血和汗水。 直到那个戴着黑牛头套的壮汉缠住对手的脖子…… 咔嚓!! 随着清脆的响声,被扭断脖子的男人倒在血泊中。 “艹!废物!!” “哈哈哈!干得漂亮!!” “黑牛!老子爱你!哈哈哈!!” 狂热气氛瞬间到达顶峰,场上尽是飞舞的钞票,人们在狂呼在哀嚎在呵骂。 面具遮住了他们丑陋贪婪的面孔,让他们撕去了文明的薄纱,展露出最野性的一面。 在这堪称狂乱的斗兽场中,无论是西装革履的精英,还是敞怀纹身的混混,都变成了没有理性的野兽。 一夜暴富,一无所有,仅仅在转瞬之间,人间的丑态在此刻一览无余,没人在意那个被盖上了白布抬下去的失败者。 直到穿着旗袍的妖艳女人登上台,完美的身材引得众人吹起口哨。 “恭喜‘黑牛’获得胜利,那么接下来……就是今天的重头戏,请容我为各位介绍下一场的两位对手!” 女人毫不在意地露出笑容,举起话筒吟吟笑道。 “黑牛,像牛一样勇猛强壮的男人,那双粗壮有力的手,可以轻易握碎巨石,同样可以捏碎对手的头颅!!” “他的战绩是……四十三战,二十九胜!!” 话音落下,一束灯光照在角斗场的左边。 一位散发着骇人气息的光头巨汉,光着健壮到恐怖的上身,戴着黑牛头套,高举一双肌肉虬起的粗壮手臂,咧着嘴向众人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但是这挑衅似的动作,反而让人们更加狂热! “黑牛!” “黑牛!!” “黑牛!!!” 听到耳边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女人脸色潮红地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更加激动颤抖。 “‘黑牛’的对手,就是……那个男人!” 她纤细白皙的手臂猛地指向身侧,耀眼灯光瞬间照向斗兽场的右边。 咔哒。 在耀眼的灯光下,一名戴着白色无脸面具的男人插着口袋从黑暗中走来,宽大的白色衣袍下,精壮胸膛若隐若现 与“黑牛”那堪称恐怖的体型相比,男人的身形显得异常“娇小无害”,惰懒的姿态也与狂热血腥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是,在看到那双眼睛的刹那间,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那双如深海般幽深的蓝色瞳孔,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妖冶的光。 静谧。 整个场内都变得静谧。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把出鞘的剑刃,就这样横在他们的脖颈处,甚至产生了一股尖锐的刺痛感。 “白色死神!” 女人微微颤抖,脸上挂着红晕,大声道:“身份不明!年龄不明!神秘到极点的男人!” “凭借那名为‘白打’的格斗技,掀翻体重远超自己的对手,击败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是角斗场最靓丽的黑马,是令无数人感到绝望的死神!” “而他的战绩是……” “十九战,十九胜,无败绩!!” 话音落下,原本安静的角斗场内瞬间轰然。 “噢噢噢!” “死神!” “死神!!” 人们挥舞着钞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那个名字,哪怕戴着面具也能想象出面具下狰狞的面容。 “是‘黑牛’达成自己的三十胜神话,还是‘白色死神’延续自己的不败神话!” “今晚,就让我们共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战,请两位准备就位!” 两道体型悬殊的身影缓缓走到血迹斑斑的场地中央。 而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压抑起来。 “小子,死了以后别怨我,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黑牛对他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戏谑地吐出舌头,露出饱含杀意和恶意的狞笑。 面对他的挑衅,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依然如死海般毫无波澜,只是微微抬头看向高处的001号包厢。 幽深的目光仿佛洞穿单面玻璃,看到了里面那个端着红酒杯,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 ——那是“角斗场”的王姓老板。 “才十九连胜就忍不住了吗?” 白色面具人,也就是江守云,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比蓝染还小气的老板啊。” 想来也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打假赛的要求吧。 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少了。 打假赛怎么也要五位数吧,结果那个男人居然想白嫖。 和这种家伙比起来,蓝染都成慈善家了。 起码当初给蓝染当实验助手的时候,不管是虚化技术还是死神化技术,蓝染可一点没对他藏私。 念及此,江守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在他的灵魂深处,一颗闪烁着蓝黑色光芒的宝石好似心脏一般跳动着。 ——崩玉,而且还是一颗完整的崩玉。 蓝染欠他的工资,他自己取回来了。 为了这个鬼东西,蓝染追杀他数年。 “真是小气的家伙。” 江守云暗叹一声,小声嘀咕道:“果然,打工就是狗屎,给资本家打工更是臭狗屎。” 不过,也无所谓了。 在尸魂界生活了十几年,突然回到现实还不太习惯,打黑拳赚学费只是无奈之举。 现在,他已经找到更好的工作,决定辞职跳槽了。 “黑牛先生,对吧?” 江守云看向面前的壮汉,语气认真道:“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直接认输吗?” “我不想浪费时间,因为超市马上就关门了,赶不上每周一次的促销会很麻烦。” “……?” 面对江守云认真提出的建议,黑牛额头处的血管陡然鼓起,语气也变得冰冷:“小子,不过是运气好,击败了几条臭鱼烂虾,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黑牛狞笑着将拳头捏得咯嘣作响,侵略性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瘦弱”的家伙。 在先捏断哪一块骨头好呢? “算了。” 黑牛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干脆一点一点捏碎全身的骨头好了,希望你等下不要哭着求我给你一个痛快!” 他最喜欢聆听对手的哀嚎了。 “不接受吗?好吧,没关系,请用出全力。” 江守云摇了摇头,语气真挚道:“我赶时间。” 黑牛的眼神更加冰冷,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二章 我只是一个退休的死神,仅此而已 “黑牛!干死他!” “哈哈哈!这体型差距不可能输的!” “老子全部身家赌你赢!给老子捏碎那个瘦猴子!” 观众席的赌徒嘶吼着黑牛的名字,场中为江守云呐喊的人寥寥无几。 以赌徒们的角度来看,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 “白色死神”的身材比起常人来说自然算得上强壮。 身高180cm以上,体重接近90kg,流线型优美的肌肉紧紧贴合在骨架上,哪怕身体被衣物覆盖也能察觉到一种精壮而凌厉的美感。 光是偶尔露出的坚实胸膛和手臂,就足以吊打现场大部分雄性生物。 但是,和“黑牛”比起来就差太多了。 两米以上的身高,肩膀宽厚,腰腹、脖子都很粗,再看那一身仿佛要撑裂皮肤的肌肉,体重至少150kg。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人。 在黑牛面前,所谓的“白色死神”像是个小孩子! “双方就位!预备……” 在惯例的烂话互喷结束后,女人高昂的声音适时响起。 “开始!” 话音和举起的手掌同时落下,仿佛斩断了绷紧神经的最后一根线! 嘭!! 黑牛双腿筋肉虬结,猛地踏在地上,地面被硬生生地踩出裂痕。 强劲的下肢力量和庞大的体重,让他的冲锋甚至带起了一阵狂风! 气势之凶猛,简直宛如一辆汽车冲过来! 几乎是在瞬间,那双布满老茧的宽大手掌,径直抓向江守云的脖颈。 显而易见,他完全不像说的那样,有半分手下留情的意思。 “吼!!” 赌徒们激动地嘶吼着。 看着这堪称绝杀的一幕,他们几乎已经能够听到,当那双手掌掐住脖颈时,颈椎断裂的清脆响声了! 而那,也代表着金钱的美妙声音! 可是,看着那双布满老茧的粗厚手掌,江守云叹了口气。 下一刻。 身形灵巧地向后滑步,手掌上那股不散的血腥气从面前拂过,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就差一点。 但差之毫厘便是谬以千里,江守云的动作简练而精准。 旋即,一击隐蔽的腿击径直踢向黑牛正要抬起的大腿内侧。 力道不大,但这里是腿筋。 一旦击中,轻则失去重心,重则半身麻痹。 如此微小的失误,被江守云抓住后,给予致命的打击! 但黑牛却是脸色不变,微微眯起眼睛,好像早有预料般并未感到意外。 刷!! 黑牛立刻变招,另一条手臂护在了身前,泄力的同时抓住了那条大腿。 而原本迅猛的手掌更快几分,像是蛇一般灵巧,顺势抓住了江守云的手臂。 他根本不像自己的代号给人的感觉那般“笨重”。 看到这突变的一幕,赌徒瞬间将呵骂声咽了回去,变得激动万分。 “绞杀!绞杀!” “捏碎他!捏碎他!!” 被黑牛那双手抓住的话,比赛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 黑牛之所以叫黑牛,不仅仅是因为头套。 更是因为他那如“牛角”般致命的手掌握力! 对手一旦被那双手握住,碎裂的骨头将刺破皮肤! “小子!到此为止了!” 似乎觉得胜券在握,黑牛对面前的江守云残忍一笑,眼中的杀意满溢而出。 他要把这个家伙活生生地一折两段! 可是,几秒钟过去了。 一次发力,两次发力…… 想象中鲜血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黑牛死死握着江守云的手臂和大腿,两人就像是蜡像一样僵持在那里。 这下连周围的欢呼叫嚷声都变得平淡,原本激动万分的赌徒都察觉到了异常。 “tmd!怎么回事?黑牛在搞什么啊,下不了手了吗?” “玛德!两个男人在那里激情对视干咩啊??” “艹!愣着干什么?快点捏碎他啊!!” 原本低声的窃窃私语逐渐嘈杂起来。 但是,他们没有看到,黑牛脸上暴虐的笑容此时已经变得僵硬。 他低头看着握住自己两条手臂的“白嫩”手掌,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滴落。 “……为什么?” 好奇怪。 明明是自己制住了这个家伙。 但是,捏骨头……捏不碎,抽手臂……抽不走。 这种感觉,不像是握在人类的血肉上,同时也不像是被人类握着。 反而,更像是他在试图徒手挖山,却被山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将军。” 与之相反,明明被杀人无数的铁手黑牛压制捏住,但江守云的声音却是恍若无事一般的淡定。 这诡异的情况让黑牛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不等他反应过来。 便感觉一股前所未见的巨力涌入他的手臂! “什……什么东西??” 黑牛的脸上青筋暴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一点一点地被抬起。 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双手,好像正在被一架起重机抬起。 不。 黑牛猛地抬起头。 他充血的黑色眼球透出金色的微光。 可是,看向那张白色面具的眼神中却满是惊惧。 “你,你也是混血种?!” 虽然他的血脉很稀薄,只能勉强点亮黄金瞳,但力量也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媲美。 而面前这个家伙…… 轻松地好像伸个懒腰,就硬生生地制住了他。 仿佛只要轻轻一捏,就能将他碾成肉酱!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类该有的力量! “混血种,是什么?” 江守云歪了歪脑袋:“很可惜,我并不是什么混血种。” 面具下俊秀的面容上,是礼貌而温和的笑容,以及幽深的蔚蓝眼眸。 “我只是一个退休的死神,仅此而已。” 江守云不再压制力量,体内灵力汇聚在手掌。 咔嚓!! 骨肉碎裂,鲜血飞溅。 好似碾碎灵魂一般的痛苦。 “呃啊啊啊啊!!!” 黑牛那无比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角斗场。 铁血硬汉此时泪涕横流地跪在江守云面前。 引以为傲的手臂被捏成麻花,只剩紫黑色的皮肉连着骨头。 如此血腥暴虐地一幕就仿佛一把重锤,直接砸在所有人的灵魂,心脏不约而同地骤停了一秒。 整个角斗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谧。 “一分钟。” 江守云掏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污血,语气淡然道:“可以宣布结果了吧?” 呆愣的女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咕咚!” 女人的喉结滚动,表情畏惧地看了眼那张冰冷的白色面具,声音颤抖道:“黑……黑牛再起不能,胜者是……白色死神!” 众人看着场上那个身姿挺拔的身影。 当第一个人嘶吼着喊出了那个名字,整个角斗场的人都激动地涨红了脸。 江守云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向角斗场的出口。 在走出角斗场后,静谧的夜晚与一墙之隔的地下格斗仿佛是两个世界。 带着凉意的晚风冷却了骨子里泛起波澜的血。 “十级台风‘蒲公英’吗?” 看着外面阴沉的夜空,江守云皱了皱眉头。 台风在这个滨海城市并不算少见,但十级台风也不是随便就能遇到。 江守云不喜欢阴雨天。 淋湿鞋子衣服,走路都是水花四溅,潮湿的空气中有一种腐朽的味道,让人感觉压抑。 哪怕,雨天过后是带着暖意的天晴。 “请等一下,死神先生。” 就在江守云考虑要不要去买把雨伞时,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叫住他 一个握着雨伞的西装男微笑着走了过来,向他伸出手。 “陈助理?还有什么事吗?” 江守云转过身,瞥了眼他手中的雨伞,淡淡道:“王老板该不会因为我废了那个家伙产生什么不满吧?” 说着,和西装男握了握手,无比自然地顺来他手中的雨伞。 “怎么可能,进了这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西装男似是没有发觉一样摇了摇头,语气温和道:“老板只是想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来打第二十一场,他可是很期待你的三十连胜。” “哦?是吗?”江守云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王老板真是大方啊,三十连胜,奖金可就变成一个亿了。” 一千万,如果咬咬牙的话,或许还能给,但如果是一个亿…… 西装男苦笑着扶了扶眼镜,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只是,不等他再说什么。 “算了,就不让王老板破费了。” 江守云摆了摆手,转身向外面走去:“记得把二十连胜的一千万打到我卡里,合作愉快。” “哦,对了,谢谢你的雨伞。” 注视着那个离去的背影,西装男的笑容逐渐消散,掏出还在拨通中的手机。 手机中,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处理掉,做的干净点。” 西装男沉默地点了点头,一双黑眸逐渐变成金色。 下一刻,身形缓缓消散。 第三章 你还没从了小天女吗 “报点啊!菜狗,你哑巴了?!” “b点b点!快来人,就差一枪!” “你爹来也……日!狗儿子你不是说差一枪吗?老子干了他97点血!!” 在呛人的烟雾中,百十台电脑一字排开。 电脑前破损的沙发上,人们左手夹着烟,右手握鼠标,红着眼睛,不时有人欢呼或者咒骂。 每当他们气到摔鼠标、砸键盘,收银台处都会投来“友好”的目光。 也有人戴着耳麦,劣质耳机里放着嘶哑的摇滚乐声,却还能扣着脚丫柔情似水地和不知男女的网恋对象互诉衷肠。 ——这里是允许未成年人入内的地下网吧。 不同年龄,不同境遇的人们,一切嘈杂悲欢面目聚集于此。 在网吧的最后一排机位,一群人簇拥着大呼小叫。 咕咚…咕咚… 路明非看着对方打出的“gg”,放下手中的鼠标喝了一口可乐。 屏幕上,他的十二艘人类巡洋舰以大和炮聚焦射击,把对方的母巢化做了一摊血水。 身后的哥几个看起来比他还要激动,一口一个“高手”一口一个“牛逼”,最朴实的词汇却是他们最高的赞美。 “高手!这微操,真是高手!” 一个叼着烟的男人放下鼠标走来,看向路明非的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他下意识伸向怀里想掏烟。 但看到路明非稚嫩的脸后,又突然顿住,拿起一旁的营养快线硬塞到路明非怀里。 “高手,再切一盘,请教一下?” “还有我还有我,这看的我手痒了。” “兄弟,干脆来把教学局吧,你的网费我们包了!” 这间网吧里玩星际的人几乎都围在路明非身后了。 此时此刻,路明非就是这个网吧最耀眼的人。 “不用不用,请教说不上。” 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 这是今天跟路明非单挑的第十个,前九个人同样被他虐得心服口服。 谁也没想到,这个耷拉着眉毛、一脸衰仔模样的男孩硬是把他们杀得丢盔弃甲。 最不能容忍的是,有时候为了喝可乐,他还会换到左手握鼠标,仰着脖子喝可乐也不耽误他虐菜。 对于星际高手而言,这简直就是侮辱啊! 好比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论剑于紫禁之巅,西门吹雪不带剑来而是扛着钉耙,结果叶孤城依然被打的落花流水。 这种情况,心理素质好的抱拳说声服气,心理素质差一点的都想当场自刎了。 “来来来,哥几个,让我再和高手切一盘!” 就在路明非打算重开一局,开始打教学赛的时候。 叮铃铃~ 门沿上锈蚀的铃铛发出响声,雨水顺着玻璃滑落,留下几道湿润的痕迹。 “……台风‘蒲公英’在快速移动中,已经直扑我国沿海地区,今天上午十点中央气象台升级发布台风红色预警,强降雨天气将会持续……” 前台的收音机播报着天气,趴在那里的收银小妹被扰了清梦,脸上满是打工人的怨气,不耐烦地抬头看向门口。 但看到那人后不禁一愣。 “开个机子。” 男人背对着收银小妹,目光扫向网吧最后一排的路明非:“开56号机吧。” 说着,男人转过身来,打开钱包,露出厚厚一叠带有油墨气味的崭新钞票,从里面抽出一张红票子将它放到收银台上。 同时,也让收银小妹看到了那张戴着黑框眼镜的面容。 正是从角斗场离开之后,又去了趟银行的江守云。 不过,相比起在角斗场的锐利和强势,现在的他戴着眼镜,凌乱的黑发微微遮住眼睛,看上去温和平常了许多。 “嗯?” 看着一脸傻样的收银小妹,江守云这才发觉,皱了皱眉道:“你是新来的吗?” “啊?啊,对,抱歉!” 收银小妹回过神来,有些拘谨地接过钱:“我前天才来上班,老板是我的叔叔。” 说着,眼帘微微抬起,偷偷瞥了眼面前的男人,脸上莫名升起一抹红润。 有些人就应该在这样弥漫着烟雾,灯光昏暗的脏乱网吧里,只有在这里才会得到其他人的关注和尊重。 但有些人,就好像理所当然应该出现在学校图书馆和女朋友谈着青涩懵懂的恋爱。 就算上网也应该是坐在自家摆满书籍的书房里,泡一杯温热的咖啡,和自己的朋友们聊一些学习和生活中的趣事。 江守云在收银小妹的眼中,就是不该出现在地下网吧的人。 哪怕他刻意遮掩了自身的样貌,尤其是那双眼睛,但身上温和平淡的气质依然与网吧的嘈杂吵闹格格不入。 就连手里印着“超市促销”的小筐都无比顺眼,让他看上去更像个居家好男人了。 但江守云并没有在意她异样的目光。 悄无声息地挤到了56号机位,也就是路明非身边空着的位置。 还不等围成一圈的老哥们骂出声,江守云就直接拍了怕路明非的肩膀:“等多久了?” 路明非被吓了一哆嗦,回头看见江守云后,才耷拉着眉毛吐出一句烂话:“哎呦喂,江爷,事情都办完啦?” 说着,他看向身后的一群星际老哥,好声好气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众人见“高手”的朋友来了,也都识趣地回去了。 江守云打开电脑,随口道:“这不急着来见咱的小金主吗?” 路明非,仕兰高中的高二学生,算是他的小学弟,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网吧。 当时意气风发的“路大高手”,碰到了当时在玩星际的江守云。 随口约战,结果被血虐。 之后,又厚着脸皮找他再来一盘。 一来二去,路明非不知道输给江守云多少营养快线和网费。 算得上是江守云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啥金主,怨种还差不多,还有,能不能别加个‘小’字。” 路明非面露悚然,吐槽道:“小金主、小宝贝、小樱花……这些称呼有点gay,你不觉得吗?” “而且,我可受不起您这金主的称呼。” 听到最后这句带着怨念的话,江守云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路明非。 直到把路明非盯得冒出鸡皮疙瘩,江守云才收回目光看向电脑屏幕。 “你又发现什么八卦了?” 虽然是疑问,但是很笃定。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路明非的眼神缓缓飘向一旁。 但撑了没几秒,就挠了挠后脑勺,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我就是想问,伱还没从了小天女吗?” 第四章 高岭之花和狗尾巴草 作为市里名列第一的贵族中学,仕兰中学从来都不缺传说人物。 什么钢琴十级,琵琶八级,英语六级……这些东西就如过江之鲫,每年毕业都有四五个拿奖学金去美国或者欧洲留学。 但在强者云集的仕兰中学,却唯独出了路明非这么一个奇葩。 用堂弟路鸣泽的话来说,“路神人”身世可哀,爹妈扔下他不管,把他寄养在叔叔家,在国外跑七八年没露脸了。 没人疼没人爱的路明非,就像长在路边的“狗尾巴草”,大家路过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踩一踩。 ——直到“此獠当诛榜”第二位的江守云,在一天放学后出现在路明非的教室外。 原本正板着脸训斥路明非的班主任,在见到江守云的瞬间就笑成了菊花。 迈着小碎步就问他来找谁,殷勤的模样活像拉皮条的。 但是,当“路明非”三个字从江守云口中说出来,硬是让所有人都变成了戴着痛苦面具的小丑。 直到路明非缩着脖子驼着背,像个小媳妇跟着江守云离开,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仕兰高中的师生们都知道,高二年级有两个人最出名。 一个是“此獠当诛榜”第一位的楚子航。 另一个就是因为家世而屈居第二位的江守云。 这俩神人常年在年级成绩榜前二名打架,今天你第一明天我第二就和闹着玩一样。 据一些磕cp的女生说,江神人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仕兰中学,然后开学第一天就和楚子航一起迟到,而且两人连迟到的理由都一样。 ——他们一人一根木棍子,把十几个向路边摊老婆婆收保护费的混混,打得哭爹喊娘送进了医院。 据“当事人”兼“受害人”所说: “格老子的!那俩后生全程一句话都没说,配合默契得像是亲哥俩,两人就和打小怪一样,背靠着背把我们十几个弟兄打趴下了!” 如果说仕兰中学是一条食物链,那他们两个就是在顶端的存在。 对很多仕兰中学的女生来说,冷酷的楚子航让她们体会到“暗恋”的小心翼翼,温和的江守云则让她们体验到“被拒绝”的痛彻心扉。 这两朵“高岭之花”,迄今为止也无人摘下。 但偏偏……其中一朵居然和路边的“狗尾巴草”扯上关系了。 这让路明非得到了一部分关注。 路某人本来没放心上,对此只是有些小窃喜。 但没想到江守云身上的火太大,把他这株“狗尾巴草”烧着了。 ——“小天女”苏晓樯。 开学第一天,一身dkny,被一辆奔驰s500送来,眼角眉梢都跳荡着骄傲。 家里据说是做煤矿生意的,真·家里有矿,是班上家境数一数二阔绰的女孩,而且长得漂亮妩媚,在班上有很多拥趸。 就是这么一个骄傲的女孩,偏偏在感情上遇到了挫折。 苏晓樯对江守云有意思,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老师曾经教过江守云,总说他是自己以前的得意门生,每当老师提起江守云的名字,苏晓樯准是全班第一个抬头。 最开始还比较含蓄。 直到上届运动会一千米的最后一圈,江守云和楚子航并排争夺冠军之位。 “小天女”给江守云加油助威的嗓门大到全校都能听到了。 但知道归知道,事情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喜欢江守云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不知道有多少鼓起勇气的女孩在他手下折戟沉沙。 不少女生都因此大彻大悟,决心远离红尘,永远不再去爱不该爱的人。 哪怕是骄傲如白天鹅的“小天女”,也依然拿不准心上人对自己的态度。 怕你知道。 又怕你不知道。 还怕你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少女青涩懵懂的感情就是如此复杂。 所以,她看到了“高岭之花”旁边晃悠的“狗尾巴草”。 ………… “江神人,您就给小的交个底吧。” 路明非耷拉着眉毛,委屈巴巴道:“你到底对小天女有没有感觉?” “小天女”拿捏不了江神人,拿捏他这个衰仔还是轻松的。 谁叫他在当初第一天入学的时候,指着陈雯雯压低声音跟苏晓樯说,那个估计就是我们新班的班花呢。 “小天女”何曾受过这等欺辱。 当初被“小天女”恶狠狠踩的一脚,终究还是不足以偿还他的“罪孽”。 “这就自爆了?”江守云瞥了他一眼,揶揄道,“你这僚机当的真不称职。” 路明非瘫在破旧沙发上,叹了口气道:“我哪配和您玩套路啊?我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江守云突然笑了笑。 其实并不是他太聪明,只是这个男孩太好懂,不管什么事都藏不住。 ——就比如路明非喜欢陈雯雯这件事。 全班包括老师在内都知道了,结果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江守云看着身旁的衰仔,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 就算他说出来了,“狗尾巴草”依然会摇着尾巴去找主人。 “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可以告诉伱。” 江守云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轻笑道:“我对恋爱并没有太大兴趣。” “为什么?”路明非瞪大眼睛。 受到全校女生追捧,掌控整个学校交配权的家伙,居然说自己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我曾经以班里几对情侣为样本进行过观察研究,发现谈恋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江守云耸了耸肩膀:“午休腻在一起,放学腻在一起,累了也没有个人空间,节假日要互送礼物,周末要出门约会,结果就算这样,还有几对情侣分了手……” “这种投入大量精力和金钱,最后却大概率一无所获的行为,我对此还是敬谢不敏。” 在其他人眼中,楚子航和江守云受到女生的追捧,掌控整个高中的交配权,是一种非常棒的体验。 但成为“此獠当诛榜”第二也非江守云所愿,这只是为了表现自身能力得到学校更多优待。 而楚子航那个家伙,甚至都不知晓有“此獠当诛榜”这个东西,平日里也根本和那些人没有任何交际,凭空就得了坏名声和仇视倒也是挺无辜的。 “果然还是赚钱更有趣。”江守云叹了口气感慨道。 他赚钱也并非是喜欢花钱,只是喜欢赚钱的感觉罢了。 “你这……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路明非噎了许久,最后满是怨念地叹了口气。 但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斜眼看向身旁的江守云:“你说的倒是好听,但我怎么听说,你答应给小天女当家教呢?” 闻言,江守云也瘫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道:“因为她给的太多了。” “喂喂喂!”路明非忍不住吐槽道,“说好的不为五斗米折腰呢!” 亏自己还把他当做正人君子,原来不是不行,而是要加钱吗? “为五斗米折腰是舍弃尊严,拿人恩惠。”江守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给苏晓樯当家教,拿月薪五万的工资,这是等价交换行为。” “五万月薪?你这不就是狼入虎口吗!” 路明非的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嘴欠道:“恐怕补课是假,包养是真,等你这周末进了她家门,裤衩子都不剩一条……嘶!” 这种烂话完全不过脑子就他嘴里滚了出来,然后桌子下被踢了一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应该相信我的职业素养。” 看着路明非的囧样,江守云眯着眼睛,微笑道:“我对那些出手阔绰的老板向来很宽容,我带给他们的体验绝对物超所值。” 第五章 两个死小孩 江守云一手握着雨伞,一手插兜走在路上,臂弯处夹着厚厚的钱包,装着蔬菜的小筐里多了一瓶营养快线。 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街边的路灯倒是像月亮似的照亮了夜路。 路明非并没有和他一起回家。 或者说,路明非提议要送江守云一程但被他拒绝了,原因是他突然想独自逛一逛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 为此还被路明非吐槽江神人居然也会悲春伤秋。 江守云像是开玩笑一般说,羡慕路神人每天傻乎乎的,什么事都不能让他难过。 ——就像是有人代替他难过了一样。 江守云第一次见到路明非确实是在网吧。 当时,他已经在“尸魂界”生活了十几载,突然回到“故乡”只感觉恍如隔世。 就像是做了一个长达十几载的梦境一般。 现实中仅仅是一夜过去,他却多了十几年的记忆。 所以,江守云在清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来到网吧,希望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路明非。 两个同样和世界割裂、孤独无依的灵魂。 但路明非不知道的是,江守云第二次见到他,是无意中看到他从网吧出来后,回家进了楼却不进屋。 从通往楼顶的铁栅栏里钻过去,坐在嗡嗡响的空调机边,眺望这个城市,直到太阳西下。 衰仔当时的眼神,深深触动了江守云。 太熟悉了。 最开始穿越到那个世界的时候,他因为语言不通而在流魂街的第八十区流浪。 第八十区,那个鬼地方寸草不生,饥荒遍野,无数魂魄互相杀戮来决定何人取得生存的权利。 十七岁的江守云硬生生在那里生存了一年。 最后是被蓝染发现,觉得江守云天赋不错,才将其带去了真央灵术院。 不过,当江守云后来再问他为什么把自己带回来时。 蓝染却莫名露出了笑容说:“是眼神。” “眼神?” “对,江君,你当时的眼神,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待在流魂街当个孤魂野鬼。” 那个时候,江守云还不明白蓝染的意思,只当这个腹黑男在打趣自己当时的狼狈。 直到他看见衰仔的眼神,江守云才终于理解一些。 从那以后,他就对这个仕兰中学有名的衰仔起了兴趣。 后来相处一段时间,了解也变多了一些。 怎么说呢? 小衰仔真的很怂,没有多好,也没什么做坏事的本事,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也不抱什么期待,所以也不会努力什么的,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只有在那个嘈杂吵闹的地下网吧里。 路明非摸着满是烟灰的键盘和鼠标,指挥着他的星际大军从屏幕这头奔向那头,身后是星际老哥们污言秽语的吹捧和仰慕。 那或许是路明非最开心的时候了。 所以江守云也不愿意占据他唯一“活着”的时间。 但是,江守云偶尔觉得他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 孤独,又凶狠,眼睛里藏着那么多的不甘心,就像一个执拗的孩子。 无助的时候,有的小孩会哇哇大哭,有的小孩就会犟着脖子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路明非就是那种犟着脖子的小孩。 每当他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有人施舍似的给他一颗糖。 远方的父母、星际争霸、陈雯雯、还有那个不知名的老唐,甚至是他江守云…… 但是没有任何帮助能给他带来幸福,只是维持他在孤独边缘的脆弱平衡。 “当你被抢走所有糖果,当这个脆弱的平衡被打破。” 江守云低垂着头,轻声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莫名的,江守云的心中涌出一股熟悉感。 似乎,他也曾一个人坐在高处,眺望着远处,直到太阳和月亮落下,被无边无际的孤独吞噬。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想法,我又不是衰仔和狗尾巴草。” 江守云失笑着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念头甩了出去。 哪怕是在那个死神和魂魄所居住的陌生世界,他依然是被山本老爷子亲口称赞的璞玉浑金。 山本元柳斋重国,瀞灵庭护庭十三队创始人暨初代一番队队长,真央灵术院创办者,在尸魂界拥有绝对权威,实力强大,千年以来都未有死神超越他。 真央灵术院,是尸魂界里培养死神的学校,课程是六年制,主要学习的就是斩拳走鬼。 “斩”是剑道,“拳”是白打,“走”是瞬步,“鬼”是鬼道。 蓝染是个野心家,他的眼光也很好。 江守云那怪物一般的天赋惊呆了所有人。 他本身的灵压就十分恐怖,增长的速度更是非常离谱,斩拳走鬼学的也非常迅速。 仅仅用了一年,江守云就从真央灵术院毕业,成了一名死神,几年后顺理成章加入蓝染的五番队。 虽然蓝染是一个擅长伪装、冷酷且城府甚深的野心家,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并且好为人师的家伙。 在这十几年里,江守云就像是一块海绵,疯狂汲取着所有知识,从蓝染那里学会了很多东西。 现在想想,他对那个世界还真没有太过深刻的记忆,非要说的话,唯一值得眷恋的或许是那个世界的知识吧。 “看起来在感情上,我也是有够淡薄的。” 江守云耸了耸肩膀,不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转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每天都会在8点前准时回家,这是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了。 哪怕是在那个“死人”的世界,连蓝染也不能改变他这个习惯。 很快,江守云便看到了那条熟悉狭窄的巷子。 这种小巷子在城市里很常见,大楼与大楼之间总会隔出这种交纵复杂的脉络。 而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 啪嗒……啪嗒…… 江守云走进狭窄的巷子里,脚下分不清是空调水还是雨水滴落在地上汇聚出浅浅的水洼。 抬头也只能看见那些高高的居民楼,还有外挂的空调机箱和生锈的防盗护栏,白色的t恤或衬衫在上面飘动。 江守云抬着头,目光扫向一旁。 一道黑影从那里一闪而过。 第六章 【言灵·冥照】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喵~” 一只黑猫踏着轻巧优雅的步子,从墙顶处跃下,径直跳到了他的怀里。 “小黑?” 江守云蹲下身子,将黑猫放在地上,rua了rua猫头笑道:“张姨忘记关窗户了?还是说,你又越狱成功了?” 这是他邻居张姨家养的猫。 据说是远在国外的儿子,空运寄回来给她解闷的。 用张姨的话说:“还是个洋猫咧。” 实际上是一只田园猫,但是身价已经不低了。 平时都当成宝贝养,是不可能放出来的。 在江守云撸猫的时候。 巷口的路灯下,一缕缥缈的黑影拂过,沿着巷子过道流动。 “呼噜呼噜~” 黑猫乖巧地用头蹭着江守云的手,嘴里发出了愉悦轻柔的呼噜叫声。 “快回去吧,张姨估计在找你了。” 江守云拍了拍黑猫的屁股,眯着眼睛随口说道:“再不回去的话,可就走不掉了。” 闻言,身后若隐若现的黑影微微一顿。 ……被发现了吗? 但是,看着蹲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觉察,嘴角带着淡淡微笑的男人,黑影心中惊疑的念头散去。 在夜色之下,没人能发现他行走时留下的些微黑色气流。 不过,无所谓了。 刹那间。 江守云脚边积水中的倒影中,一双择人而噬的金色瞳眸亮起。 飒飒!! 似是冷风呼啸的声音,突然刺破了此处宁静。 不,那是锋利之物撕裂了空气的尖锐鸣叫。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江守云口中低声吟唱,如同太古僧侣的唱颂。 右手的手臂处,无色无形的灵子聚集凝结为“盾”。 缚道之八·斥! 锵! 两道无形的攻击和防御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金石相击的刺耳声音。 “我蛮喜欢这只猫的。” 江守云放下抬起的右臂,淡淡地说道:“不要吓到它。” 看着猫咪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后,他缓缓站起身。 一脸郑重将印着“超市促销”字样的小竹筐安安稳稳放在一旁,这才转身看向身后。 在小巷的巷口处,一道穿着雨衣的身影逐渐显露。 面容被雨衣的阴影笼罩,只能看到那双亮着微光的暗金色瞳眸,以及……他手中紧紧握着的锋利匕首。 刚才他就是想用这玩意儿刺进江守云的脑袋。 可惜,声音太明显了。 “这双眼睛,你也是那个大块头说的混血种吗?” 江守云打量着雨衣男,最后看向那双暗金色的眼睛,饶有兴趣道:“隐身?不对,是将光线以奇怪的方式折射,制造出类似隐形的效果?” 这可不太科学啊。 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方程式,扭曲光线需要恒星级的大质量物体。 但面前这个家伙,看起来可不像拥有这等伟力的存在。 那么,这种能力是和“灵力”一样,并不属于科学侧的东西吗? 江守云有些疑惑,但雨衣男并没有回答。 因为他现在心里满是惊疑。 他的言灵是序列69的【冥照】。 命名原则基于“冥界最深处是绝对黑暗”的传说,因为被称作“冥界的烛照”,即使冥界中真的有一支蜡烛,它的光也会被绝对的黑暗吞噬干净。 这个言灵对于暗杀者来说是如虎添翼般的力量,肆意扭曲光照几乎可以让他们达成隐形的效果。 凭借这个言灵,他杀了很多人,未曾被人发现。 但是,居然被这个家伙看到了。 “也是混血种吗?言灵是什么?” 没有看到武器,肉体挡住攻击,青铜御座或者金刚界? “为什么不说话呢?” 江守云歪了歪脑袋,疑惑道:“是怕我发现你是谁吗?” 雨衣男死死盯着江守云,脑海中思绪流转。 同时,口中唱颂龙文,身影像是一片墨迹被人用水从纸上洗去。 言灵·冥照。 “你知道吗?” 江守云脸上带着笑容,自顾自地说道:“我明明能够轻易获得更多的财富,却仍然按部就班地生活,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这说明,我只想拿到自己应得的东西,所以,请你告诉我……” 江守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蓝色的瞳孔变得更加幽深冰冷,像是化不开的万载寒冰。 “陈助理,为什么你们这些杂种,总是妄想着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呢?” 黑暗中,一个心跳声逐渐加快。 江守云微眯着眼睛,再次轻声诵念起来: “南之心,北之瞳,西之指,东之趾,随风而聚集,驱雨而散去。” 来自另一世界的诡异语言,让暗中的人感觉头皮发麻。 “这家伙到底是在做什么,不是强化肉体的言灵吗?” 但下一刻,江守云缓缓转过身来。 那双幽深冰冷的蓝色眸子径直看向男人。 “我,看到伱了。” 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 无形的波动以江守云为中心,附近所有灵魂都被遍收眼底。 看着那双和自己对视的蓝眸,雨衣男的金色瞳孔骤然针缩。 他看到了? 这怎么可能?! “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 江守云抬起手臂,低沉吟诵:“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 低吟节奏越来越快,演化为高亢的唱颂。 像歌唱又像咆哮,磅礴之音直接穿透了雨衣男的脑海深处。 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灼烧气息,超越理解范畴的赤红色灵子凝聚掌中。 不对!这家伙有古怪!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出,雨衣男再也按捺不住。 身上肌肉紧绷,然后蓄力爆发。 整个人身形几乎拉成了一条黑影如箭一样射向江守云! 但就算他的瞬间爆发再快,也已经晚了。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冷漠的言语似是在下达敕令。 那股力量,迸射而出。 轰!! 澎湃而恐怖炽热的球状火焰,滚滚热浪如一头喷火的巨龙吞吐火舌,携着强劲的冲击袭向男人。 这是无与伦比的力量。 咔咔咔!! 男人身前的匕首震动,发出垂死般的哀鸣。 火光中,崩裂的金属碎片划破他满是恐惧的面容。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面前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点亮黄金瞳。 怪物!! 男人张大嘴巴,似乎是想嘶吼。 却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彻底被火焰所吞噬。 片刻后,待到烟尘散去。 当众人满脸惊恐地赶到这里。 巷口的草木焚烧殆尽,地面化为一片焦黑色。 两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残留的灰烬也随风散去。 第七章 君主的火焰 虽说是晚上八点的偏僻巷口,但这种爆炸不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在爆炸发生后的二十多分钟内,周围居民、记者、消防、公安都陆续赶到了现场。 但不等他们仔细勘察现场情况,便有几辆黑色的轿车飞速驶来。 咔哒。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下车。 身后的几辆车都下来了几个人,所有人的装扮都是一致的可怕,面目冷峻浑身散发着肃杀气息。 这里出现的动静很快引来其中一个年轻警员的注意。 他露出警惕的表情,径直走到封锁线处堵住了风衣男的去路:“先生,这里已经封锁了,请您……” “等等!等一下!” 警员还没说完,一个老警员便急匆匆地走来,打量着风衣男和他身后的人道:“上面通知说会有人来接手,应该就是你们吧?” 风衣男没有解释,面无表情淡然道:“三分钟清空你手下的人,由我们入驻接管现场。” “好,好好好,没问题。”老警员下意识擦了擦汗,连连点头道,“现场我们保护的很好,绝对没有半点破坏,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说罢,拿起传呼机下令所有警员撤离现场。 为什么没有多问? 开玩笑。 官大一级压死人,而给他下达命令的上级,可不止比他大了一两级啊。 原本还在进行现场采样工作的警员收到指示都是一脸茫然。 他们大晚上被紧急叫来说居民楼发生爆炸事件,结果冲到现场后却发现根本没有发现人员伤亡,现在连采样工作都还没做完就直接下令撤离了? 耍人呢? 但命令下达,警员们只能一脸郁闷和疑惑地收起东西撤离现场。 在请离所有无关人员后。 “现场勘测小组立刻进行痕迹采样,封锁小组控制现场不许任何人靠近附近。” 为首的风衣男冷冷下令道:“发现可疑人物出没不需要申请,即刻抓捕,特殊情况下允许开枪射杀。” “全部,行动。” 在下达完所有命令后,二十几个人一言不发地封锁现场,新的警戒线被拉开。 态度严谨得令人发指,好似他们接手的不是一场发生在晚上的爆炸案,而是事关国家安全的重大危机。 “附近街道的监控查了吗?” “查了,但是只发现了疑似代号‘幽魂’的目标。” “没有拍到另一个人吗?”风衣男皱起了眉头,“路上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呢?” 一旁端着电脑的黑衣男摇了摇头。 监控没有拍下来,行车记录仪也没有。 “啧。” 风衣男有些不爽地砸了咂嘴,冷声道:“那就说明他不想暴露身份,刻意选择监控死角的路线啊。” 根据那名拥有“言灵·血系结罗”的女性专员所说,她在搜索龙族血统的目标时察觉到了混血种的踪迹。 言灵·血系结罗,释放者可以唤醒自身的血统,提升自己对血统感知的敏锐程度,以自身的血统和周围龙类或混血种产生共鸣,从而定位身有龙血的人。 可惜,她在跟踪那个疑似拥有“言灵·冥照”的混血种时被甩掉了。 之后没过多久,这里就发生了爆炸。 “是两个敌对混血种发生战斗了吗?” 风衣男右眼皮突然跳了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能产生这种程度的爆炸,无疑是一些高危的言灵。 过了片刻,一个黑衣壮汉跑了过来。 “报告长官,代号‘幽魂’的目标疑似死亡,并未发现打斗痕迹,但初步判断爆炸核心温度接近5000c。” 虽然竭尽全力想让语气显得严肃,但还是难掩其中的震惊和惊骇之意。 他们只找到了残存的氧化钙,也就是……骨灰。 听到高达5000c和1000c的恐怖温度,风衣男紧绷的脸也是抽了抽。 这5000c是什么概念…… 一般来说,殡仪馆的焚尸炉,从200度开始升温,最高能达到900c,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温度。 400c到500c左右的时候,主要是为了焚烧,尸体表面的衣服以及毛发。 600c到700c左右,主要是为了燃烧尸体的,肌肉血液以及器官,一直调到900c,燃烧人体的骨骼。 至于5000c…… 都特么的烧成骨灰了! 这还有个屁的打斗痕迹啊! “这种程度的爆炸。”风衣男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难道是君焰吗?” 言灵·君焰,序列高达89的高危言灵。 释放者经过较长时间的冥想和吟唱,形成高温、高热和冲击波,引发一场威力惊人的爆炸,通常爆炸的烈度约等于引爆一枚凝固汽油弹。 这恐怖温度确实符合“言灵·君焰”的威力。 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危险混血种? 是正统培养的武器,还是境外的混血种? 可是,在听到风衣男的猜测后,黑衣壮汉却不禁缩了缩脖子。 “那个,长官。” 他涨红着脸,尽量委婉地试探道:“您最好还是去看一看吧,我觉得,不太像是……君焰。” 不是君焰? 闻言,风衣男回过神来,皱紧眉头走向巷子。 巷子里的场景,就像是被人用rpg对着巷口轰了几炮,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崩成碎片。 没有火药的味道,甚至没有看到爆炸残留物。 只能看到地上仅存的一些不明焦炭以及白色粉末。 “在没有易燃易爆物的情况下,爆发式点燃周围环境中的火元素。” 看着脚下的痕迹,风衣男语气疑惑地反问道:“这不是很符合君焰的特征吗?” “长官。”身后的黑衣壮汉表情僵硬,“您,再退后一些。” “嗯?” 风衣男挑了挑眉毛,向后退了一步,随口道:“怎么了,有什么区……” 只是不等他说完,嘴边的话就憋了回去。 风衣男站在巷口,身体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面前。 整条巷子以那一点为圆心,焦痕呈辐射状蔓延到巷口。 如果说,释放君焰在释放时是暴躁的,就像是一个孩子挥舞巨斧劈砍。 那面前这一幕…… 恍惚间,风衣男好像看到了一个莅临的君主,哪怕是狂暴的君焰在他面前臣服,温顺无比。 面对胆敢冒犯自己的违逆之臣,君主挥了挥手。 恐怖的力量赐予他绚烂极致的死亡,灵魂仿佛在瞬间就被那火光所吞噬。 直到身后的黑衣壮汉拉了他一把。 呼!! 风衣男全身猛地一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嗓子隐隐有些刺痛,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热浪。 “长官,你,你的眼睛……” “什么?”风衣男怔怔地伸出手,摸向眼睛。 那双原本黝黑的瞳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淌着火焰般的金色光芒。 ——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 第八章 今天又是美好且平静的一天啊 一栋六七十平米的房屋内。 看着远处全部撤离的黑衣人,江守云才拉上了手中的窗帘。 “果然有负责管理混血种和处理混血种事件的有关部门啊,” 江守云思索着走到冰箱面前,取出今天从超市买的促销挂面和蔬菜,关上厨房门。 很快,他戴着隔热手套端着一大锅面条回到客厅。 屋子里只能听得到嗦面和咀嚼的声响。 不到十分钟。 一大锅热腾腾的面汤进了他的肚子。 但这足够一家三口吃饱的分量,对于现在几乎把灵力消耗殆尽的江守云来说,也就是能吃个半饱的程度罢了。 他的灵力和灵压当然不止如此,但回到现世以后出了一些问题。 江守云之前所使用的“破道”属于“鬼道”的一种,是死神使用的高级咒术。 除了攻击、破坏的“破道”以外,还有防御、捕捉的“缚道”和用于治疗的“回道”。 使用“鬼道”需要进行咏唱,就类似于魔法的祈祷祷文,用来集中精神力或用以语言作为施术的载体。 当然,灵压和熟练度高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舍弃咏唱直接释放“鬼道”,相当于游戏中的缩短技能前摇。 但是会一定程度上减弱“鬼道”的威力。 不过,面对那个拥有未知能力的“混血种”,江守云为了保险起见并未舍弃咏唱。 ——如果因为轻敌没能杀死,反而让对方爆种怎么办? 所以他全力释放了“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将那家伙的骨灰都扬了以免对方来个大变活人。 “呼呜!” 又煮了一锅面,将家里存粮都吃完以后,江守云才瘫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发出舒爽畅快的声音。 打工人短暂的日常摆烂结束。 江守云收拾好碗筷,从卧室里拿出一把怪模怪样的“棒子”。 但是,当他随手把“棒子”放在客厅地上…… 咚! 看上去轻松握着的“棒子”,放在地上居然发出一声闷响。 ——就像是哑铃砸在地上的声音,而且是那种30公斤起步的哑铃。 窗外隐约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嚷声。 大概意思是…… “xxx!哪个小x崽子,腆着个x脸,大晚上还xx瞎蹦哒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江守云一时间僵在原地,弯腰姿势保持了十几秒。 旋即,不久前大发神威的江神人,此刻却露出了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忘记轻拿轻放了。” 楼下的陈姨不会又找上来吧? 中年大妈的嗓门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想了想,江守云索性双手虚合,口中低声吟唱。 随着体内恢复些许的灵子变得活跃,无形波动化为结界将整个房间笼罩。 “鬼道·结界术·八爻双崖。” 江守云从有昭田钵玄大叔那里偷学来的自创鬼道,算是一个伪装型的高等结界术。 这个术会让人下意识忽略结界内的存在。 或许会有极个别人能够发觉到异常,但江守云不认为那人会是楼下大妈。 某种程度上。 这也是他不担心会被“有关部门”找上来送温暖的原因之一。 准备工作完成,江守云缓缓举起那把重达30公斤的“大棒”。 顿了一下,站定了,将“大棒”立于身前指向前方,形成了一个标准的起手动作。 脚、腿、腰、脊柱、双臂、手…… 就算没有学过剑道的人,都能从他全身紧绷、血管微突的肌肉上,看出这个起手动作的韵味和力量感。 “呼!” 江守云呼吸平稳,如握剑一般双手握着“大棒”的手柄处,将其缓缓抬过头顶。 然后……下挥。 呼哧! 瘆人的恶风伴随着恐怖的力道一起落下。 最后却稳稳地停在身前。 江守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轻松完成一次标准的素振。 但这一幕要是被那些学剑道的人看到了,估计当场倒吸一口冷气说一句恐怖如斯。 提起30公斤的重物和把30公斤的重物当成素振棒挥动,这完完全全就不是同一个难度的事情! 正常打刀才2斤左右,太刀也就5斤到8斤。 关二爷一口青龙偃月刀,重量也不过八十二汉斤,换成公斤就是20公斤左右! 江守云这架势要是让人看到了,估计直接被当成关二爷拜起来。 这种行为换成别人,唯一的结果就是双臂脱臼骨折,肌肉纤维断裂溶解。 甚至都不等送到医院,半路就会因为肌肉溶解导致心肺衰竭死亡,直接掉头送到殡仪馆火化就好了。 但江守云却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大棒”。 举起,挥动,停滞。 接下来,再次重复十次标准的素振动作。 江守云双手手臂的肌肉像钢筋一般纠缠在一起承受着力量的撕扯。 如果他的面前现在站着一个人,感受到的绝对不是挥棒的滑稽。 而是如巍峨高山般恐怖的压力。 一直做到第二十三个,江守云才感觉自己手臂的肌肉在痛苦呻吟,动作也逐渐变得缓慢。 啪嗒……啪嗒…… 汗水顺着脸颊滑到锁骨,又缓缓滑过棱角分明的坚硬肌肉滴在地上。 脚下的垫子逐渐浸湿水渍,动作却没有半分变形走样。 “呼~呼~” 做到第四十二个,江守云的呼吸声变得深沉,身体的受力位置都已经达到一个极限,动作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走形。 抬起正眼的位置高度不够,挥刀的角度已经开始偏斜,甚至双腿都开始轻微颤抖。 这种不标准的素振动作,再继续做下去也是无用。 但江守云缓缓合上眼睛,表情依然平淡如止水。 片刻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缓缓举起手里的“大棒”。 周身隐隐冒出白色的雾气,能够清晰感觉到血液在奔流,疲惫的细胞像是注入了新的活力,原本消耗殆尽的力量再次涌现。 举起,挥动,停滞。 只是多做了一个,江守云便放下“大棒”,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水。 同时,他的心里再次冒出那个疑惑。 “这具身体难道没有极限吗?” 从回归后第一次尝试去做素振时,江守云就发现了这具身体的异常。 每当他临近身体极限的时候,就会像小说里突破瓶颈一样,在原本的基础上涌出新力量。 江守云很清楚,想要获得力量,就要付出代价。 但是在观察一段时间后,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总感觉…… 这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力量,只是被什么人或者东西“锁”住了。 而且按理来说,他的肉体应该无法承受自己强大的灵体。 但现在肉体却像笼子一样死死将灵体束缚在体内。 这是连江守云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哪怕到了现在,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对此也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呼!” 看到一旁21:41的时间,江守云缓缓吐出一口郁气,摇了摇头无奈笑道:“我也不喜欢在睡前纠结这种问题。” 江守云收起大棒,走进浴室里冲了个澡。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穿着宽松的浴衣,端着一杯热牛奶,脸上表情已经变得惬意。 砰! 江守云直挺挺地趴在软床上,浑身的肌肉筋骨似乎都在发出舒爽的呻吟。 果然。 睡前就应该不留任何疲劳和压力。 “今天又是美好且平静的一天啊。” 江守云感叹了一句,缓缓合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 一抹深沉的金色光芒,从那蔚蓝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 第九章 小富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天海还是混混沌沌的一片,朦朦胧胧有些光浮起在东方的海平面上,像是一层长长的白色纱帘在风中起落。 在一处高档别墅的卧室内,少女裹着白色的羽绒被酣睡着。 窗外微光透进房间,胳膊、小腿和半边肩膀都暴露在外,仿佛玉石般的质感一般白皙顺滑。 五官既有西方人的精致又有东方人的温润。 此时,少女像是在做什么美梦,脸上挂着美好的笑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哪怕睡姿有些糟糕,也会让人砰然心动。 但这唯美的一幕很快就被打破了。 咔哒。 床头柜的闹钟时间定格在4时30分。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铃声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 少女像是被鬼俯身一样猛地坐起来。 但脚趾不小心磕在床上,顿时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嘶!痛痛痛!” 少女龇着小白牙,泪眼婆娑地揉着脚丫。 缓过来后,一巴掌恨恨地拍在闹钟上把它摁灭,又十分恼火地举起来想把它丢掉。 但是,似乎又想起什么,气呼呼地把闹钟放了回去。 可恶! 和你主人一样是我命中的讨债鬼! “唔!”少女捂住脸,迷迷糊糊地哀怨道,“周六起这么早干嘛!” 接着,放任自己像半扇猪肉那样摔回床上,就想要像往常周末那样,钻进温暖的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可是,过了片刻。 “等一下!” 少女瞪大眼睛坐起身,没有在意乍泄的春光,呆呆看向窗户透过的微光:“今天是周六?” 这时,太阳已经从天边升了起来,新的一天俨然已经开始。 “啊啊啊啊!糟了糟了!” 少女一个虎跳起床,光着脚冲向洗手间。 过了十分钟,她裹上白色的浴衣出来,很是熟练地盘好一头长发,坐在了梳妆台前涂抹乳液。 不过,在拿起眉笔时顿了一下,迟疑片刻还是放了回去,只是给自己画了个很淡的妆。 然后站在镜子前选了又选,最后换上一套浅粉色的运动服。 打扮好自己,时间也到5点整。 “嘻嘻。” 少女对镜子露出明媚的笑容,又颇为自恋地笑道:“很好!青春逼人!肯定能让他吓一跳!” 说罢,她蹬蹬蹬地急匆匆下了楼。 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留着干练短发的中年女人恰巧正在将一屉包子装进纸袋。 “小姐!您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看到喜欢赖床的苏晓樯这么早下楼,中年女人脸上难掩惊讶地迎了上去:“我只做了苏先生的早餐,您这是要……” 只是不等她把话说完,少女停都没停一下,顺手就接过那袋包子。 “谢啦程姨!我先出去晨练啦!” 少女换上运动鞋,踏着阳光出了门。 身后的中年女人愣在原地,头顶不禁冒出了一堆问号。 晨练? 不到六点起床?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与此同时。 在另一个老旧居民区。 叮铃…啪!! 床头的闹钟在六点准时响起。 只是不等它蹦跶几下,便被一只手拍了下去。 “唔!” 江守云鲤鱼打挺坐起来,然后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保证八小时的睡眠,每天都会充满活力。 不过,今天是周六,他不需要去上学,还可以再偷个懒。 江守云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在客厅接了一杯热水,捧着略带暖意的水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新的一天。 六点的早晨,外面才是蒙蒙亮。 和平时的熙熙攘攘相比,楼下的马路清净了许多。 只有卖早餐的小贩和等人的出租车司机早早来了。 不时有打工人打着哈欠走到街上,引来不远处早餐摊主期待的目光。 整个居民楼还安安静静的,隐约能听着楼下陈姨的唠叨抱怨声。 雨后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屋子里,外面晾晒着纯白色的床单,窗外风吹着油绿的树叶摇曳。 轻柔的风吹在脸上,浑身酥酥的很舒服。 江守云靠在墙上,安静地看着一切,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 似乎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世界。 “呼~” 江守云眨了下眼睛,似是回过神来,吹了吹手中的热水。 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但是分不清美梦还是噩梦,甚至已经记不清梦的内容。 只是隐约记得,有个声音让他跪下,然后他一刀捅了上去。 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个声音的嗓门很大,震耳欲聋,而且感觉很硬,他捅不进去。 “什么莫名其妙的梦。” 江守云挠了挠头,将奇奇怪怪的念头抛到脑后,旋即走进卫生间洗漱。 不过,在路过客厅时突然顿住脚步,然后打开了电视,调到地方新闻频道。 “……昨晚零点二十七分,xxx街道发生了一起不明爆炸事故,据现场事故调查分析,确定为地下天然气管道爆炸……所幸事故暂未造成人员伤亡,爆炸原因还有待作进一步调查……” 卫生间里,听到客厅中传来的新闻播报,江守云面色如常地擦干脸。 本来想要在家吃顿早饭,但发现家里没有存粮后,他索性直接出门觅食了。 啪嗒…啪嗒… 狭小的小巷里很安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连现场爆炸产生的焦黑痕迹都经过了些许伪装。 “效率很高啊。” 江守云在心里暗暗惊叹有关部门“洗地”的效率。 虽然不清楚会不会有后续,但至少他现在还没被发现。 既然如此,暂时顺其自然好了。 念及此,江守云插着兜若无其事地走过巷子,对暗中那些若有若无的窥探无动于衷。 叮咚~叮咚~ 就在江守云思虑时,手机突然响了两下。 “嗯?谁一大早就给我发消息?” 他平时都是把没用的消息屏蔽的,也就留下了几个特别关心的通知。 江守云有些疑惑地掏出手机,点开了qq,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置顶消息。 【小富婆:呼叫守云师兄!呼叫守云师兄!】 【小富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第十章 史铁生挡住了霍金的必杀球!国足夺冠了!! 呦! 来的正是时候啊! 看着那两条消息,江守云挑了挑眉头。 然后,似有似无地瞟了眼前面笼罩在阴影中的垃圾桶。 【云开见月:你这么早就起床了?】 【云开见月:先听好消息吧】 叮咚。 发出去的瞬间,那边便回复了。 【小富婆:好消息是没有坏消息。】 【云开见月:?】 江守云缓缓打了个问号。 当我打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云开见月:坏消息该不会是没有好消息吧?】 【小富婆:猜对了,要小师妹奖励你吗?】 江守云一头黑线。 这次不等他回复,手机又响了一下。 对面回复了一条语音。 “其实我就是想和守云师兄聊聊天,但是又找不到话题。”点开语音后,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本正经的语气中似乎透着一股笑意。 咔哒! 江守云瞥了眼一旁发出细微动静的垃圾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但很快便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要不聊一聊谁最有希望在第18届世界杯足球赛夺冠吧?”江守云开玩笑似的发出这条语音。 等对方回复语音后,他乐呵呵地点开了。 “守云师兄想聊吗?” 手机里传出略带苦恼的声音:“那我就去搜一下好了。” 哐当! 在语音放出来后,一旁的垃圾桶猛地跳了一下。 但江守云却并没有在意这些。 他也有些茫然地看着聊天界面。 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一阵呐喊声。 “哦!霍金!是霍金,他站起来了!!他截了梅西的球,霍金一脚劲射……哦!我的上帝!守门员史铁生也站了起来,他挡住了霍金的必杀球!!” “让我们恭喜国足,夺下世界杯冠军!!” 江守云那颗自认波澜不惊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说实话,在聊到一些直男话题时,依然愿意去认同了解你喜好的女孩真的很酷。 “呼!” 江守云深深吸了口气,脚下步伐加快些许,很快就走到了巷口。 巷子外,明媚的阳光让他感觉有些刺眼。 他隐约看到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过来。 “守云师兄!” 那道身影说话了,声音清脆而悦耳。 只是尾音上翘,声调也有点高,似乎有些刻意的惊讶感:“这么巧啊!” 江守云眨了眨眼睛,很快便适应了光线,面前那道身影也变得清晰。 “苏晓樯?” 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容,江守云不禁愣了一下。 少女穿着修身的浅粉色运动服,勾勒出她纤细婉转的身体线条,曼妙的身材在阳光下更加完美。 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毛巾挂在白皙秀颈上。 双颊透着一股红润,一双眸子沁着晨露。 少女一改平时天鹅般的贵气骄傲,现在更像个青春活泼的运动少女。 如此大的反差,就连江守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守云师兄?” 苏晓樯伸出柔荑般细嫩的小手,一本正经地在江守云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江守云回过神来,目光飘到一旁。 “……没什么。” 苏晓樯的班主任曾经也是江守云的班主任,两人确定算得上师兄妹的关系。 不过小天女很特殊,“守云师兄”算是她独有的称呼。 “是吗?” 苏晓樯叉着腰大声笑着,像是偷吃到贡品的小老鼠一样得意:“没事,你的师妹天生丽质,被美呆也不丢人的!” 没有枉费自己大早上四五点起床又在这么等了这么久! 苏晓樯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江守云扶了下眼镜,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晓樯回过神来,狡猾地笑道:“当然是晨跑咯……不然呢?” 女孩仰着小脸,眸子很是清澈,显得非常真诚。 但江守云是一点不信的。 别墅区距离这里起码十几公里,难不成你是一路徒步跑过来的? 咕~ 微弱的腹鸣声忽然响起。 江守云有些无语地捂着肚子。 昨晚吃的那点东西都早就消耗殆尽了。 “守云师兄,你还没吃早餐吧?” 苏晓樯眼前一亮,将手里的纸袋伸到他面前:“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吃我的包子吧?” “……好,谢谢师妹。” 迟疑片刻,他伸手接过了那个纸袋。 ——包子还是温热的。 “哎呀,谢什么?”苏晓樯粉润的唇角轻轻上翘,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不够的话,我家里还有……” 声音戛然而止。 苏晓樯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嘴里吹起了口哨。 糟糕哦。 图穷匕见了。 短暂的沉默后。 “不是说好,九点再去给伱补课吗?” 江守云无奈地笑了笑道:“现在太早了,等我吃完再去你家里吧。” “诶?”苏晓樯转头望来,睁着明亮的眼睛,“不会耽误守云师兄的时间吗?” “肉包之恩,当涌泉相报嘛。” 江守云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我还要晨跑,就不陪你打车了。” 闻言,苏晓樯梗着脖子,没好气道:“什么叫不陪我打车?我每天也会晨跑好吧,我和你一起跑回家!” 江守云的眉毛跳了跳。 但瞥了眼远处低头扫地的“大爷”,索性点点头同意了苏晓樯的提议。 两个人并肩离开了这里。 几分钟后,原本驼着背的扫地“大爷”突然挺着腰板。 ——草帽下居然是一张中年男人的冷峻面孔。 “我是001,我是001,005请回答。” 中年男人蹙着眉头,按下耳机道:“目标有什么异常吗?” 当啷!当啷! 耳机传来垃圾桶的碰撞声,然后便是略显沉闷的声音:“收到,我是005,目标无异常。” 无异常?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严肃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严重的失误,如果目标真的是一个危险混血种的话,你现在就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 耳机那边沉默良久。 但很快,便彻底绷不住了。 “队长!我忍不住啊!真该死!他凭什么啊?!” “你们可以想想,对于三十来岁还单身的男人来说,那些话得有多大的心理伤害,呜呜呜!” 刀刀暴击,真实伤害! 这下包括中年男人在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整个通讯频道内都弥漫着一股酸涩的气息。 “好了,别说了。”中年男人揉了揉太阳穴,“地下角斗场那边的鱼,昨天晚上基本都抓到了。” “但是最大的一条跑掉了,那家伙很可能会再次出现,咱们在寻找s级目标的同时也要注意那条大鱼。” 耳机中传来一连串“收到”的回复。 但紧接着就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片刻后,有人忍不住试探着问了一句: “队长,我听说那个家伙……快要突破临界点了?”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心中一寒。 混血种虽然掺杂着龙族的血但还算是人类。 可是,一旦突破那个临界点。 就再也无法称作人类了。 而是被称作…… 死侍。 第十一章 这年头,竞争压力真大啊 小河边,沿路上长满了还未长好的蒲公英,蔫蔫的白花朵随风摇曳着,偶尔飘散几朵白色的飞絮落向倒影着朝阳的波光粼粼的河里。 江守云沿着河边小路徒步慢跑着,气息平稳轻松,步伐像是尺子量出来的一样稳重。 身旁的苏晓樯也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节奏。 束起的高马尾来回摇摆,一阵淡雅的气息荡漾着。 看得出她确实经常晨跑,而且有一些慢跑的经验,体力在女生中也算不错。 但十几公里的慢跑对一个女生来说,显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情。 苏晓樯最开始还能和江守云保持差不多的速度。 可是,随着路程过半,她的呼吸节奏明显变得紊乱沉重,小腿也开始微微发酸。 汗水从额头滑落,又流经精致的锁骨,缓缓滑进那神秘领域,最后浸入吸汗的布绸里。 “呼!呼!” 她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也被江守云落在身后。 原本并肩而行的两人,现在的距离越来越远。 但哪怕是这样,苏晓樯也是一声不吭只顾低头跑,并未让他等一下自己。 ——执拗的样子就像一个死小孩。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倔呢?” 听到身后逐渐沙哑的呼吸,江守云心中暗叹一声,缓缓停住了脚步。 可是,不等他转过身来。 “啊!” 苏晓樯低着脑袋,直接就撞了上去,下意识发出惊呼。 多亏江守云反应过来,将她扶稳才没有摔到地上。 但上半身还是不可避免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我……” 苏晓樯的表情和身体顿时一僵,感觉腰间和肩膀处好热好热,把她烘的暖洋洋的。 甚至能感觉到这具硬邦邦的身体传来的那股温热感。 但是不等她再仔细闻,便被按着肩膀推开了。 “要不要给你打个车?” 江守云无视了她恋恋不舍的小表情,问道:“你再跑下去就要缺氧了,不要勉强自己。” 闻言,苏晓樯这才从刚刚的怀抱中回过神来,突然感觉肺部和半边侧腹刀剜一般痛。 “咳咳!我……我还……可以……可以的,咳咳!咳咳咳!” “……” 这哪里有一点“可以”的样子。 如果像江守云那样慢慢停下来的话或许还好。 但刚刚那一撞给她撞岔气了,现在就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江守云也顾不上其他了,有些无奈地扶住苏晓樯:“反正也不急,我陪你去亭子下面休息会儿。” 以少女那倔强执拗的性格,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等着她。 就像是刚刚慢跑,被自己落在身后,第一反应是追上去,就算追不上也只会犟着脖子低着头追。 而不是像普通女孩那样让对方等自己。 江守云对苏晓樯这种女孩最没办法了。 索性就不再问她的意见,半拉半推地扶着她来到一旁公园的凉亭坐下。 “呼~呼~” 两边的护栏上爬满了绿色藤蔓,苏晓樯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终于缓过来一些。 “守云师兄,我好了,咱们……” “不,你还没好。” 不等她把话说完,江守云直接打断。 苏晓樯一噎又咳嗽几声,有些幽怨地看着江守云。 “别这么看我。”江守云耸了耸肩膀,拿起那条粉色毛巾,“自己擦一下汗……” 他正要把毛巾递给苏晓樯。 但苏晓樯向前探了一下头,然后像小猫一样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 “好了!”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江守云放下毛巾,无奈地看着自己浸湿的衣角。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守云师兄。” 苏晓樯突然垂下脑袋,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之前躲在你家巷子附近的那些人是谁啊?” 闻言,江守云有些诧异地瞟了她一眼。 ——那贼兮兮的模样就像是地下特务接头。 “你看出来了?” 他是靠强大的感知能力察觉到窥探的,但苏晓樯一个普通女孩是怎么发现的。 那些有关部门的人也算是一些隐匿的好手了。 “果然!” 似乎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苏晓樯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他们不对劲。” 江守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都发现了哪些?” “唔~” 苏晓樯沉吟片刻,一根根地掰着手指数道:“早餐店门口那个卖报纸和抽烟的,靠近路口正在等人的出租车司机,大早上就在长凳上谈情说爱的那对男女……” “如果我没错漏的话,隐藏最好的应该是那个环卫工。” “嗯?”江守云的眼皮跳了跳,“伱是怎么发现他的?” 他也是最后才发现那个清洁工。 因为对方最为谨慎,是用路口的凸面镜盯着他。 “因为他扫地扫得太认真了!” 苏晓樯挺了挺胸脯,炫耀似的解释道:“那种弯着腰的姿势,用不了多久,就会累得直不起腰了。” “如果是真正的环卫工,站立休息的时间,远超弯腰工作的时间。” 闻言,江守云讶然地看着少女,不吝惊叹道:“这细致的观察力……有点东西啊!” 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小天女心思还有点细腻。 “开玩笑,我是谁啊!”苏晓樯仰着小脸,鼻子好悬没伸长,“我好歹也是矿产大亨的独生女好吧,要是没点本事早就被绑架撕票了!” 此乃谎言。 主要是她为了堵江守云,在那附近逛了很久。 再加上妈妈和老爸平时也经常在她耳边唠叨一些小技巧。 江守云笑了笑,解释道:“昨天巷子里发生了一场爆炸,那些人应该就是在调查起因。” “他们是警察吗?” 苏晓樯有些讶异,吐槽道:“那也太菜了吧,我还以为是不入流的黑社会。” 江守云不禁哑然,心里暗暗为那些一大早就不辞辛劳躲在巷子口的打工人默哀。 这年头,各行各业都在内卷,职业竞争压力真大啊。 没点本事连监视和绑票都做不下去了。 念及此,江守云更加坚定了要抱住富婆大腿的想法。 “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他扭头看向面色恢复正常的苏晓樯问道。 “嘶。”苏晓樯脸上得意的表情一僵,最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啊,我的脚好像崴了。” 嗯,确实崴了一下,她没说谎。 江守云皱了皱眉头,环视周围苦恼道:“这附近也没有出租车,要不要叫你家司机来接你?” “太丢人了。”苏晓樯闻言立刻像拨浪鼓一样摇头。 旋即,她低头思索片刻,又抬起故作平静的脸。 “其实,我有个办法。” “嗯?” 第十二章 这些都是你的,以后连我都是你的 “接下来怎么走?” 江守云的语气有些生硬。 “就在那个路口右拐。”趴在他背上的苏晓樯咧着嘴,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路口。 骑着整个仕兰中学女生的梦中情草啊,这感觉针不戳! 但是感觉有些不稳,搂在江守云脖子两边的手臂又紧了紧。 迟疑片刻。 少女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鼻子微微一皱,悄悄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苏晓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像是…… 一觉醒来,打开窗户,明媚阳光照在脸上的“味道”。 班里那群小浪蹄子不都说男孩子身上只有臭汗味吗? 一群骗子! “……” 江守云的身体不禁一僵,最后深深吸了口气。 下意识拖住腰边的一双长腿,调整一下姿势,想把背上的少女背得更牢一些,以免她掉下去。 但是,感觉到那细嫩柔软的手感,以及背后软乎乎的温热触感,江守云的眼角不禁抽了一下。 富婆!小金主!苏大小姐! 平时大大咧咧就算了,这种时候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他平时确实对女色不感兴趣,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正常男性的欲望啊。 相反,他心里的欲望比大多数人更强。 但人和野兽的区别就在于能否压制欲望。 江守云恰巧就能凭借强大的自制力束缚强大的欲念。 “还有一条街对吧?” 江守云在心中默念“钱难赚,屎难吃”,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加快。 直到看见那栋大别墅,他才逐渐放缓了脚步。 嗅~嗅嗅~ “……” 感觉到背后软乎乎却赖着不走的女流氓,惨遭揩油的江守云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这怎么顺着杆子往上爬还不下来了呢? “咳咳!”江守云清了清嗓子,“委婉”提醒道,“苏大小姐,你要我背你进去吗?” 但没想到苏晓樯头也不抬一下,趴在背上想都不想瓮声瓮气道:“好啊。” “……” 似乎是一阵冷风吹过,苏晓樯不禁打了个冷颤。 “哈哈哈哈,逗你的啦!” 她发出杠铃般生硬的尬笑声,小脚丫忍不住在鞋里缩了缩:“好了,放我下来吧。” “你没事了?”江守云气笑似的反问道。 苏晓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其实,早就没事了。 毕竟只是崴了一下,还没到青肿的程度, 但她就是不舍得下来,所以干脆一直在装痛。 可是,现在都到家门口了。 如果真让江守云把自己背进去的话,程姨一定会偷偷跟老爸打小报告的。 “咳咳,已经好多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苏晓樯松开手臂,顺势从背上下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跛着脚,慢慢走到门前推开。 “进来吧,我老爸和老妈现在应该不在家,但你可别想对我做什么坏事哦。” 江守云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戏精。 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是在装出一副还没完全恢复的样子? 但江守云还是很配合地搀住她的手臂。 两人走进了别墅的院子。 江云守打量着别墅景色,随口问道:“师妹,这栋别墅是你母亲选的吗?” 苏晓樯家的别墅是典型的英式风格。 规划设计以环境内与外结合,建筑与环境结合、环境与功能结合、观赏性与实用性结合、环境与人性化结合为五大原则。 建筑与园林,环境与人居,观赏与实用性相融合,形成园中有园,景外有景,铸就了一部建筑园林艺术现代版的“园冶”。 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古典、庄重、贵气、浪漫的风格。 一般的矿老板可没有这么高的审美水平。 “守云师兄怎么知道的?”苏晓樯有些诧异,随口回道,“我妈妈是葡萄牙人嘛,她很喜欢英式风格的别墅。” “再加上我老爸是个粑耳朵,所以大手一挥,就直接把这别墅买下来了。” 听到这后半句吐槽,江守云不禁笑了笑。 “不给叔叔在外人面前留点面子吗?” “他哪里还要什么面子?” 苏晓樯撇了撇嘴,同时在心里暗道。 再说了。 你又不是外人。 这些以后不都是你的? 唔,以后连我都是伱的。 不过这些话,饶是性子直的苏晓樯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小姐!您回……哎呦!” 这时,那个唤作程姨的女管家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苏晓樯一瘸一拐的样子顿时一阵心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在自家长辈面前,苏晓樯又变回了那个小天女,咧着嘴毫不在意道,“只是不小心崴了脚。” 完全看不到刚刚那副“娇滴滴”的黛玉模样。 “崴脚了?崴的严重不严重啊?”程姨有些心疼地皱紧眉头,“我这就去给您拿药。” “啊?不用了!已经好……” 只是不等苏晓樯把话说完,程姨便一溜烟地跑了回去。 甚至都没注意苏晓樯身旁的江守云。 看着一旁表情无奈的少女,江守云感叹道:“这位程姨很疼爱你啊,是你们家的管家吗?” 苏晓樯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你别介意,程姨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我在你眼里原来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吗?” 两人搀扶着走进别墅的客厅,程姨也提着一个药箱走出来。 “程姨,这是我的师兄,江守云,”生怕程姨再失礼,苏晓樯连忙介绍道,“他是来帮我辅导功课的。” 程姨这才注意到一旁扶着自家小姐的少年。 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前一亮。 哎呦! 这就是小姐平时一直念叨的那个师兄? 小姐的眼光不错呀! 程姨站直身子,理了理管家服,气质变得稳重。 “江先生您好,我是苏家的管家,不介意的话,叫我程姨就好。” 她对着江守云微微躬身,语气带着诚恳的歉意:“刚刚失礼了,请您见谅。” “理解,理解,不用客气程姨,您是长辈,叫我小江或者守云就行。” 江守云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繁杂的礼节,他向来是不太喜欢的。 这也是他讨厌尸魂界四大贵族的主要原因之一。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程姨也爽快了很多。 “那就请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先给小姐抹药,等下再来招待您。” “不用程姨!我已经好了!” “小姐您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嘴硬的和鸭子一样,还是抹上药吧。” 在苏晓樯的抗议声中,程姨直接将她拉回房间。 少女最后只来得及伸长脖子留下一句话。 “守云师兄!你先去我二楼的房间等我,那里的零食你都可以吃!” 嘭!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看着自作自受的戏精被制裁,江守云也不禁一阵哑然。 旋即,将目光看向了二楼。 “苏晓樯的房间吗?” 第十三章 窗外下起了雨,你没看我,我没看雨 咔嚓。 江守云推开那扇房门。 尽管他在有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到处乱瞟,但看到房间里面的景象时还是不禁愣了愣。 无论是谁,在进来后,第一眼扫过去,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少女”的房间。 粉色的壁纸贴满了四面的墙壁,天花板却是类似于星空的装扮,月亮形状的琉璃灯挂在正中央。 几百颗纸星星被丝线稀稀拉拉地吊在上面,在江守云推门进来候就像风铃一样摇晃着。 面前的大床上,粉色床幔如瀑布般垂落,微风从窗外拂动着粉纱轻轻飘动,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股醉人的甜味。 ——就像是《格林童话》里魔女的糖果屋一样惑人心神。 但江守云的视线也只是在那张床上停留了片刻。 当然,并不是在脑补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只是在想。 这么大这么软的床睡起来会有多舒服? 简直想不敢想! 好羡慕! 不过,这非常“公主梦”的房间里,也有一些非常“小天女”的东西。 “……” 江守云看向地面,眼角微微一抽。 满地都是五花八门的时尚杂志、玩偶和花花绿绿的鞋子、裤子、裙子…… 还有。 在窗外照进的阳光下。 那身淡粉色的冰丝睡衣和贴身衣物,就这样松松垮垮地躺在江守云脚边。 就在这时。 身后的房门“嘭”的一声被推开。 少女喘着粗气,睁大眼睛,似乎还怀有一丝期待。 但在看到杂乱的房间和愣在那里的江守云后,苏晓樯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灰白色调。 早上走的太急,没来得及整理! 我的淑女形象啊。 全没了! “……” 沉默片刻,苏晓樯面无表情地踢掉鞋子,轻轻伸手提起地上的睡衣肩带,看向江守云。 “好看不?” 在屋外阳光的映照下,淡粉色的睡衣透着光。 “……”看着少女摆烂的样子,江守云侧头避开了视线。 在看到一旁的书桌后,索性规规矩矩地坐了过去。 “苏晓樯同学,九点,该给你补课了。” 江守云一副君子淡如水的模样,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手写的卷子。 身后,强撑着一口气的少女就像气球一样泄了气。 “江老师,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苏晓樯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双手放在桌上,腰板挺得笔直,态度非常端正,那模样就像小学生一样乖巧。 “哪里不会,就点哪里。”江守云看向眸光闪烁的少女,面无表情地伸手道,“把你期中考试的试卷给我。” “试,试卷?” 苏晓樯脸上明媚的笑容顿时一僵。 片刻后,江守云看着桌上的两张试卷陷入了沉默。 一边,是接近满分的英语、数学和理综试卷。 另一边,是不及格的语文和文综试卷。 后者那一堆红彤彤的“x”显得格外扎眼。 “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江守云有些被震惊到了。 在信奉精英教育的仕兰中学,居然有人能这么离谱的偏科。 “呜咕……” 一声失落的低鸣响起。 少女垂着头,腮帮子微微鼓起,脸上挂着郁闷的表情:“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不太擅长文科……” “这已经不能用不擅长来形容了。” 江守云面无表情地吐槽道:“随便写点东西都不止这么点分吧?” “但我不是随便的人。”苏晓樯一本正经道,“我每题都认真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分数很低” “就比如这道题。” 苏晓樯指向那张语文卷子的阅读部分,苦恼道:“树林中有两条路,我伫足良久,选择了人迹罕至的那一条……问‘我’为什么要选择人迹罕至的一那条。” “我答‘路程更短可以用更快到家’,结果一分都没给,从原文抄过来凑字数的几点反而给分了。” “……” 江守云十指交叉,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 这样不好。 人应该做理智的主人,不应该做冲动的奴隶。 其实这样也好。 这种难度才能匹配他的工资。 “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理科满分,文科却不及格了。” 江守云叹了口气道:“用理科的逻辑方式回答文科的思想情感,能得高分就怪了。” 苏晓樯和陈雯雯的性格和思维方式可以说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陈雯雯总是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两三句话语就能让人和自己感同身受,也非常容易代入到其他人的情感之中。 如果陈雯雯喜欢一个男生,她会和找独处的机会聊天。 聊到夕阳落下,聊到夜幕降下,抬头看向月亮,小声地道一句: “今晚的月色真美。” 但苏晓樯就不会这些。 即使心里也有很多弯弯绕绕,但她总是不善言辞脾气很直。 就算有一天真要向喜欢的人表白,也只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莽上去,最后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抱在一起。 她向来就是这样直来直去。 文中那些复杂的情感,她也很难理解和代入。 简单来说,就是“单线程”和“死脑筋”。 这种人一旦选了一条路就只会低头走, 哪怕她在这条路撞得头破血流,也依然死倔着不让泪水掉下来,要么自己撞死要么就把墙撞塌。 “文科和理科其实有很多共通之处。” 江守云转了转手中的笔,讲述自己的理解方式:“用程序算法来说,题目是算法公式。” “想要让它输出结果,比如先输入数值,这个数值所在的地方,一般就是程序算法的前后文……” 江守云尽量用理科逻辑讲解,苏晓樯若有所思地点着脑袋。 以前文科老师讲题时,他们只会说哪里错了,正确写法又该怎么写。 苏晓樯感觉莫名其妙,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 但是,江守云这种讲法她就能听懂。 “按照这个方法答一下吧。” 江守云将一张空白卷推到她面前。 “我试一试。”苏晓樯绷紧小脸,拿起笔蒙头作答。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静谧。 只有细微的声响从窗外传来。 啪嗒…啪嗒… “下雨了?” 江守云这才发觉,怔然地望向窗外。 雨滴打在窗边噼啪作响,就像是敲击在灵魂深处。 江守云突然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似乎在昨晚那个模糊的梦里出现过。 “……” 整个房间静到极致。 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丝丝寒意,雨声似乎也变得越发清晰,丝丝入耳。 不知道什么时候。 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消失了。 苏晓樯双手托腮,望着面前的少年,怔怔出神。 窗外下起了大雨。 你没看我,我没看雨。 第十四章 雨幕中的金色瞳眸 “这雨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停了。” 江守云收回飘飞的思绪,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要借把雨伞走回去了。” 念及此,他转头看向苏晓樯。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现在只剩下一拳之隔。 江守云可以清楚看到少女粉润唇瓣上的微小细纹,就如同公园中飘落的樱花一样娇艳欲滴。 甚至能够嗅到少女身上的清香。 只要他稍微低下头,就能够夺走少女的初吻。 “呼~” 直到灼热的呼吸隐隐落在脸上。 江守云瞳孔一颤,迅速清醒了过来。 只见。 面前的少女闭着眼睛,身体倾了过来,脸上透着期待,睫毛还在微微的颤动。 几缕发丝垂在脸颊,就像是牡丹的花蕊。 让人不禁心痒,想要轻轻拨弄,甚至一亲芳泽。 所以,江守云缓缓抬起了手。 嘭! “啊唔!” 苏晓樯捂着脑袋,抱头蹲防。 “你是在打瞌睡吗?”江守云面无表情地板着脸道,“快点给我学习啊。” “……” 少女一言不发坐回座位,眼神很是幽怨地盯着他。 “先把这些题做完。” 江守云无动于衷,双手环胸,指了指桌子上的卷子。 “哦。” 苏晓樯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拿起笔,低着头开始答题。 看着女孩时而眉毛微蹙,时而提笔在演草纸上“刷刷”的写下几笔。 江守云也低下头,拿出震动的手机,点开了未读消息。 ——显示的备注是“楚子航”。 “嗯?” 江守云也不禁怔了一下。 楚子航很少在聊天软件上找他,就算有事情也一般和他当面说。 今天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楚子航:表演赛,你也去吗?】 很简洁,简洁的就像对方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一样。 属于是旁人看了都看不懂的“简洁”。 江守云瞪了一眼探头探脑的苏晓樯。 见其嘴里“哼哼”着缩回头继续答题,江守云才低头看向手机开始打字回复。 【云开见月:教练也邀请你了?】 几乎在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对方居然就直接秒回了消息。 【楚子航:嗯。】 【云开见月:我还以为他终于咸鱼翻身准备亲自上场了呢,原来他是想让咱俩演一场,你到时候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楚子航:你比我强。】 看到这一板一眼的正经回复,江守云挠了挠头。 这还真是“楚子航”的风格啊。 “守云师兄,你笑的好怪哦。” 听到苏晓樯的吐槽声,江守云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没好气地看向她道:“话这么多,题做完了吗?” “写完了!”苏晓樯放下笔,一脸郑重地捧着试卷,递到江守云的面前。 “我看一下。” 江守云摩挲着下巴,浏览了一下答案。 虽然有些生硬,给不了满分。 但是比之前强多了。 “还不错啊。” 看着眼神期待的少女,江守云同样不吝夸奖。 苏晓樯粉润的唇角轻轻向上扬起。 “把文综的题也试着答一下。” 江守云拿过文综试卷,然后道:“不会做的跳过去,不用勉强,我看一下什么地方需要补全。” “yes,sir!” 苏晓樯精神振奋地敬了个礼,端正坐姿继续做题。 在两人的交流中,时间也缓缓流逝。 中途程姨进门送了午饭。 看到认真学习的苏晓樯后,也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看江守云的眼神更加慈祥。 开玩笑似的说,小姐最近也在学做饭,改天让小姐亲自下厨,让江守云尝尝她的手艺。 江守云瞥了眼一旁得意的少女,笑着回道:实在想不出小天女“洗手作羹汤”的场面。 一番抽浑打科过后,外面的雨完全没有变小的意思。 原本明媚的太阳,很快被层层乌云遮掩。 雨水不断滴落,逐渐泛起雾气,窗外朦朦胧胧。 “已经五点了。” 江守云皱着眉头看了时间,心情莫名有些烦躁和阴郁。 埋头答题的苏晓樯停了下来,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江守云,原本明媚的心情似乎变得低沉。 “守云师兄,你要走了吗?” 因为思维方式与常人不同的缘故,她提升文科成绩的效率非常低。 但通过刚才的学习,很多地方都理解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 因为小时候父母经常出差的缘故。 向来大大咧咧的“小天女”其实是害怕下雨和打雷的。 雷鸣电闪,雨打在窗户上,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一丝丝钻进来,小时候的她总是钻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可是现在却觉得雨声蛮美好的,甚至就像是陈雯雯口中的浪漫。 “现在雨还没停。”苏晓樯轻声问道,“不如等雨停……等雨小一些再走?” “不行,我要准时回去。” 苏晓樯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来道:“那我让程姨开车送你回去吧。” “我还有些事情,不麻烦程姨了。” 江守云只是摇了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苏晓樯有些烦闷地咬了咬嘴唇:“那我送伱到门口吧。” “不用,我自己……” “不许拒绝了!” 这次不等江守云拒绝,苏晓樯直接出声打断:“我家可大了,万一你迷路了怎么办?” 江守云噎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你当我是傻瓜吗? “好了好了,快走吧。” 苏晓樯站起身,拉着江守云的手臂往外面走去。 程姨此时也不在一楼,她顺手就拿了两把伞。 凝结的水滴劈里啪啦滴在伞上,手上的雨伞都有些拿不稳,简直就像是天都压下来了一样。 “听说最近这几场雨还只是台风‘蒲公英’的前奏。” 苏晓樯躲在雨伞下,小声感叹道:“想象不到真正的台风会有多恐怖。” 两人挤在同一把雨伞下面,她像是被江守云搂在怀里。 “就在最近了吧。”江守云望着前面的雨幕,目光深邃轻声道,“学校到时候会放假的。” 两人慢慢走到别墅的院子大门前停住脚步。 “师妹。” 江守云扭头看向一旁的少女,语气莫名有些低沉:“有些话,我想……” 只是不等他说出口。 “好了,今天谢谢你!” 苏晓樯双手背在身后,转过来看向江守云笑道:“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说罢,不等江守云再说什么。 直接撑起自己的那把伞,头也不回地跑向了雨里。 此时她没有半分不舍,反而还显得很有魄力。 颇有一副女儿当自强、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就像是娇弱的女孩在他面前重新穿上了华丽而沉重的甲胄。 “……她终究还是那个小天女。” 看着她奔入那座别墅,江守云无声地笑了笑。 但很快,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方向。 在那阴沉如墨的雨幕之中。 一双暗金色的眸子,映着江守云冷冽的面孔。 第十五章 【怪物】与【刀】 江守云举着那把黑色的伞。 耳边雨声不绝于耳,乱流的雨水从伞上滑落,划出蜿蜒分岔的痕迹,就像是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了一片网,似乎将面前那阴沉的世界所割裂。 在那水雾氤氲的世界中,一个穿黑色大衣、戴着口罩的男人,举着一把黑伞静默地站在那里。 两人的视线隔着如雾般的雨水,两人都笼罩在雨雾和阴影之中。 唯有那抹暗金色和深蓝色映在彼此幽然的瞳孔。 就像踩进了另一个世界,一切都像死了一样安静。 “……”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江守云,男人暗金色的瞳孔像蛇一样泛着冷光,嘴唇在微微开合。 尽管耳边尽是雨声伴着冷风的嘈杂,但江守云还是“听”到了他的言语。 ——我找到你了。 “是啊,王老板,终于找到我了。” 江守云语气慵懒又散漫轻声道:“可惜,你看上去不像是来和曾经的员工聊天的。” 对方手中提着两颗头颅,鲜红刺眼的血水流淌着。 想来应该是杀了那些有关部门的人吧。 咔咔……咔…… 远处的男人缓缓弯下腰,健硕的身形呈爆发状态。 就像作为猎食者的豺狼凭借敏锐的直觉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作为顶级猎食者的本能警示他,面前那个年轻的家伙非常危险。 所以,他选择以最强大、最完美的姿态应对。 嘭!! 雨声无法遮掩的爆鸣响起,地面上的积水向四面溅射。 没有任何攻击前兆,也没有战前的嘴炮。 在那黑伞尚未飘落在地,高大身影已经迅疾袭来,恐怖声势不禁让人胆寒。 啪嗒。 雨伞落在一旁,溅起一片泥泞。 江守云面容冷冽地抬起手臂,口中响起宏大而古奥的吟唱。 滋滋滋!! 金色的雷电凝聚于掌心,闪动的电光勾连着雨水。 雷霆沉闷炸响的声音就仿佛是神明的喘息。 “破道之三十二。” 注视着远处迅疾袭来的身影,江守云面无表情地轻声吐出:“黄火闪。” 顷刻之间,璀璨的灵力在掌心绽放光华与伟力。 划过的金色光芒如火树银花般,像是昏沉雨幕睁开了一只独眼。 轰!! 雷霆爆炸的气息震动大地,金色的雷光瞬间冲天而起。 凝聚而出的雷霆就如同神明的审判。 男人高大的身影被璀璨刺目的光芒笼罩,雨水成为了天然的牢笼将其束缚在其中。 但当那低沉而莫名的吟诵声传进耳中,江守云感受到空气中令人战栗的冷意。 那是真正能追溯到上古时期的龙语。 最能沟通“规则”的语言。 ——言灵·鬼胜。 几乎是在刹那间。 另一道巨响在雷霆中炸开了。 那道被困在雷雨中的身影,便以远超之前的速度,来到了江守云的身前。 呼哧!! 黑色阴风呼啸而来,直直刺向他的面门。 “武器吗?” 看着从眼前闪过的一抹寒光,江守云皱了皱眉。 嘭! 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 他一脚踢在对方的腹部,借着那股冲击力在空中后翻,勉强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但当那恐怖力道爆发的瞬间,还是有些超乎江守云的预料。 他踏在对方身上的位置,那远远凌驾于他的力量,居然直接将他甩飞出去。 ——简直就像是被一辆油门踩死弹射起步的跑车撞上来一样。 “……居然真能爆种?” 这种力量的增幅跨度有点太大了。 但也只是从小蚂蚁变成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天旋地转之后,江守云稳稳地落在地上。 “吼!!” 耳边传来一阵不似人声的嘶吼。 江守云猛地抬头看去,但在看清声响的来源时,眼角微微一抽。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只见,那个男人诡异地四肢着地,脚下的混凝土路面都被踩出深坑。 那张被口罩遮掩的面容此时暴露在空气中。 尖锐的獠牙凸露在嘴唇外面,白色的雾气从嘴角逸散而出,简直像是电影中恐怖的怪物。 至于刚刚被江守云认成武器的东西…… “爪子?” 江守云诧异地看着男人的手臂。 那一发“黄火闪”将他全身的衣物灼烧殆尽,全身焦黑的皮肤都在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 但此刻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下焦皮,生出细密的青黑色鳞片。 那粗壮无比的手臂和大腿泛着冷光。 在水流的映照下显得无比坚硬就如同钢铁一般。 不。 已经不能叫作手臂了。 应该叫作“利爪”。 整个手肘到手掌的部分,全都被一层青黑色的鳞甲覆盖,五根手指则变成了闪着黑色寒芒的钩爪。 身上那堪比野兽的暴虐气息,就算是雨水都无法遮掩半分。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样子。 不。 应该说…… “你这家伙,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看着远处那道无比诡异的身影,江守云的眼睛也不禁微微眯起。 面前这个家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人性”几乎快要被“兽性”彻底侵占。 嘭!! 暴雨中,那双金黄色的眼瞳似乎燃烧起来,远处那披鳞戴甲的黑青色怪物再次冲来。 他的身影似乎变得越来越高大,魁梧得就像是一个巨人,双脚在路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看着那双没有半分人性的金色瞳孔越来越近,江守云眼中那最后的一丝温度也彻底消散了。 “你的灵魂散发着恶臭。”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呢喃:“这样,也好。” 面对这种怪物,砍起来就没有任何负担了。 江守云身旁的手臂抬起,身上的气势变得越发锐利,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刃。 无形的波动从掌心向下萦绕延伸。 一柄修长的刀,被他握着手中。 刀刃的光芒清澈而冷冽。 刀身上似乎燃着无形的灵子,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变形。 这便是灵魂的延伸,是独属于他的“刀”。 下一刻。 面对那近在咫尺的狰狞面容。 江守云手中的刀缓缓抬起最后落下。 向他袭来的怪物只感觉眼前寒光闪过。 就像是看到了一层薄薄宛如霜降的银月。 噗嗤! 一抹滚烫的血挥洒于半空的月亮下。 而那月边的蒙蒙光华便是斩出的刀刃。 第十六章 【灵体】与【虚】 嗡!! 斩破空气的尖啸声响起。 在那怪物袭来的瞬间,江守云手中刀势蓄积,手臂肌肉如金石一般。 一刀斜右斩下的逆袈裟,就如洁白的弯月般划过。 “吼!” 怪物那恐怖的本能让它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但它捕捉不到刀的影子。 几乎是在它生出闪避的念头时,刀刃就已经斩在他的手臂上了。 咔!呲!! 刀刃斩在那怪物铁青的利爪,居然摩擦出了些许的火花来。 ——就如同铁树银花一般美丽。 不过,落下的不只火花,还有深褐色的血液飚射而出。 这一刀直接破开了怪物的鳞甲,刀刃地死死卡在了它的骨头中! 但江守云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之色。 “玷污灵魂,失去人性,换取力量吗?” 看着那泛着青铜色泽的肌肉,江守云似是讥讽又似是怜悯道:“真是可悲的家伙。” 话音落下的刹那之间,体内灵力凝结于刀刃。 下一秒,慑人的尖啸声再次响起。 “吼!!!” 怪物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 整条乌青的利爪都被齐根斩断,黑血在地上流淌着,就如同浓酸那样冒起淡淡青烟。 嗡! “这样的你,已经不算人类了吧。” 江守云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味道,笑了笑轻声道:“想来也不会有警察告我谋杀。” 他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 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那深蓝色的眸子就像是冰雪,哪怕是几乎失去理智的怪物,在与其对视时都会为之震颤。 这一刻,江守云才真正露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对。 能以十六岁高中生的身份,在流魂街生死拼杀的人,怎么可能是良善之辈呢? 从始至终,他都是那个能让蓝染都另眼相看、心怀期待的怪物。 或者说,他的灵魂深处就隐藏着一只“怪物”。 那个温声细语的好好学生,只是他为了适应社会的一层罢了。 “我,厌恶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 嘭!! 一股恶风撕向江守云的脸,他只是微微抬起手中的刀。 一只铁青狰狞的利爪被江守云的刀刃挡住。 刀刃与利爪迸发火花之时,他一脚踹在对方的腹部上。 怪物那壮硕到恐怖的身形直接被踹飞,在地上狼狈翻滚了数圈才在远处停下。 “吼!!你……该……死!!” 怪物的嘶吼中夹杂着怨毒的言语。 它看向江守云的眼中满是凶狠的戾意。 身上的伤口在内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种恢复速度……是你的特殊能力,还是这种形态的强化?” 江守云微微眯起眼睛,突然提起了一些兴趣:“你的身体构造还和人类相同吗?” 没有真正的实战经验,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 但拥有野兽的直觉和凶戾,以及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血液似乎也有一些腐蚀性。 “我似乎没在这个世界见过‘虚’。” 江守云抬起手中的刀,露出蠢蠢欲动的笑容:“你那肮脏的灵魂,或许会给我一些惊喜。” 说实话,自从“崩玉”拿到手以后,他还一直没用过呢。 江守云对“崩玉”的作用其实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蓝染一直在用它培养“大虚”。 据蓝染所说,完整的“崩玉”能够让死神突破能力界限。 可惜,在得到完整的“崩玉”后,没来及融合就被江守云夺走了。 既然“工资”拿到手了,总要利用起来才行。 “感觉面前大家伙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实验素材。” 在江守云思虑的同时。 嘭嘭嘭!! 那怪物就像是爬行动物一般,四肢着地飞速向江守云逼来! 奔跑间地面都在为之震颤,脚下震碎的石头四处飞溅。 那双粗壮到影响身体比例的手臂张开,就如同怀抱一般飞扑而下拥向江守云。 但是,一旦常人被那恐怖的力量拥入怀中,就完全等同于被液压机挤成肉酱。 可是很明显,江守云并不是常人。 就在怪物即将抱到对方的瞬间。 “太慢了。” 随着一声平淡的话音落下。 在怪物暗金色泛红的瞳孔中,面前那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它扑了个空。 铁青狰狞的利爪在地面上刮出极深的沟壑,混凝土地面都被整个崩坏残缺。 同一时刻。 江云守踏在它的背后。 冰冷、无情的杀机瞬间将它笼罩。 这便是死神四项基本能力“斩拳走鬼”之中的“走”。 ——瞬步。 “吼!!死!!” 近乎野兽的本能,地上的怪物发出低吼,全力释放了言灵的力量。 身体肌肉不断涌动,痛觉被短暂屏蔽,肉体潜力发挥极致。 带着尸山血海般暴虐的气势,抬起刀剑般巨大锋利的利爪挥向身后。 比雨水还要喧嚣的恶风呼啸而过。 江守云右手握刀,闪身退了小半步。 利爪从面前挥空。 手里的刀刃自下而上爆砍而出。 浸湿的衣服勾出了臂膀肌肉的线条。 于杀戮之中盛放,如黎明中的花朵。 噗呲!噗嗤!噗呲! 凛然的刀光如同白色匹练,致命的斩击落在它的身上。 怪物的手臂、腰腹、后颈同时爆出黑血。 这几道斩击就像是触及灵魂一般,怪物的口中发出无比凄厉的哀嚎。 但这里没有人会怜悯它。 “让我玩得尽兴一点啊。” 江守云的瞳仁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像是要把面前的怪物血淋淋地切开。 手中的刀挥出,斩落,刀光不断闪烁。 怪物的身上像是绽放一般,每一道伤口都是深可见骨。 “骨头比人类多一些啊。” “肌肉密度也很恐怖。” “心脏,还是一颗。” “吼!不!!” 它惊惧地向后退去,胡乱扑击,挥舞独臂,利爪在地面刮出石屑溅射向四周! 可是它空有一身恐怖的力量,却连触碰江守云都无法做到。 它想逃。 哪怕属于人类的理智早已消逝,如今只留下最本能的求生欲望,它现在也能够清楚意识到一点。 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比它还要可怕无数倍的怪物! 这是绝对的血腥虐杀。 下一刻。 最后一根手臂飞起掉落。 “生存的欲望倒是和人类一样旺盛。” 江守云一脚踩在怪物的腹部,看着脚下的怪物发出凄厉嚎叫,微微笑道:“现在,让我看一看你的灵魂吧。” “……” 风雨依旧肆虐,但一切好像突然静下来了。 静的天地初开,静的万籁俱寂。 怪物看着江守云的眼睛。 那双深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漠然。 “为什么……我的力量……” 怪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那被刺穿的喉咙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吼。 “可怜的迷途羔羊,对于所谓的力量,也是一无所知啊。” 江守云注视着那张丑陋的脸庞,手中刀尖对准它的心脏,轻声道:“我来告诉你吧。” “真正的力量,是要握在自己手中的。” 噗嗤! 江守云擦了擦脸颊的黑血,缓缓从心口抽出刀刃。 随手挥刀血振,刀弧呈完美的半圆,血水呈现扇面状向四周溅射。 刀身闪过流光,最后化为无形,缓缓消散手中。 咔嚓。 随着轻微的声音响起,怪物庞大的身躯也随之倒下。 江守云抬头看向面前,眼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能感受到,灵体在逸散。 这个世界的生物同样存在灵体。 也就是说,可以制作“大虚”,也存在某种共性。 第十七章 幽魂和死尸(周二求追读!) 咔哒。 一双皮鞋落在地上,溅起了一小片泥泞。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撑着伞,面无表情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在打开车门的瞬间。 空气中那连雨水都无法遮掩的血腥恶臭便扑面而来。 “……” 风衣男拉下头上那顶黑色帽子的帽檐遮住双眼,揣在衣服里的手也微微调整了一下刀柄的位置。 这样,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拔出来。 风衣男迈开脚步缓步前行,直到进入了封锁线的范围。 整个封锁现场都一片寂静,明明人头耸动却没有人声。 ——安静得有些诡异。 “胡尔专员。” 戴着眼镜的女人走到风衣男身旁,语气沉重道:“代号‘死尸’的目标已经确认死亡,还有……” 还是不等她把话说完,风衣男便突然抬起手。 “我看到了。” 他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在他的视线注视之处,拉着警戒线的马路上。 一具巍峨的怪物尸体静静跪在血泊中。 它的身体上满是深可见骨的划痕,那颗被贯穿的心脏更是清晰可见,伤口周围还汩汩流着刺目的黑血。 左肺动脉和右肺动脉被斩断,心脏泵出了几乎所有的鲜血。 那些黑血像粘稠的岩浆一样流淌,黏稠的红色缓缓向远处蔓延爬动,就像是把一桶红色油漆泼了上去,在雨水的浸润下染红了周围的马路。 原本灰色的马路被血色侵蚀,就像是装饰着暗红色的花纹。 似乎是在证明怪物内心深刻的恐惧,地上的拖痕就连雨水都无法洗刷了。 ——它曾经把后背留给施暴者,只顾着战栗哀嚎向前爬行。 “真是一场毫无争议的恐怖虐杀啊。” 眼镜女深深地吸了口气,低沉的语气中满是悚然:“我甚至觉得,这里的雨水都浸着那股恶臭的血腥味。” 她曾见过很多血腥的杀戮场面,但都远远不及这一幕来得暴虐。 血水会像雾气一样升上天空。 变成暗红的云,降下鲜红的雨。 只需要呼吸这里的空气,就能闻见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隐约还能听见怪物在濒死前的哀嚎。 毫无疑问,这里曾有两个怪物发生了战斗,最后活下去的一方显而易见。 “这种怪物可不值得怜悯。” 风衣男声音越发冰冷,迈开脚步走向那尸体。 行走间,脚下的路面踩上去还有些黏稠,那是从怪物体内流出还未凝固的血。 哪怕已经过去了被雨水冲刷几个小时,空气中那股残存的暴虐依旧萦绕不散。 啪嗒! 风衣男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视线所触及的地方,正是怪物跪向的方向。 ——那里是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胡尔专员。” 身旁眼镜女的声音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压抑不住愤怒:“c级专员,马鲁纳·帕雷德斯,乔希·罗萨尔斯,确认死亡。” 风衣男按住自己的额头,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周围那几个黑衣人眼中的愤怒也几乎化作了实质。 “呼!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的,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专员,是我的失误造成他们的死亡。” 风衣男回头看了一眼怪物尸体,深深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我没想到‘死尸’已经跨过临界血限,从而错估了目标的实力,回去后我会向部长请罪的。” 他们基本都学过《龙族基因学》,自然也知道“临界血限”的概念。 体内龙族基因的比例一旦超过人类基因,混血种就会出现明显的“龙化’”现象。 血液循环中会分泌潜藏在基因序列中的隐性化学物质,属于人的那部分血脉会被无限稀释。 具体表现,第一步是血液腐蚀性,第二步则是肢体龙化,生出鳞甲与利爪。 最后,人类的意识形态会模糊,心理退化成只知渴望血肉的怪物,生理上也符合心理驱动的大幅度异化,速度、耐力、力量等指标异常上涨。 “这不是您的责任,胡尔专员,本土有关部门的人并没有受伤,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眼镜女摇了摇头,语气低沉道:“谁都没想到,‘幽魂’会突然就被杀死,也没想到‘幽魂’的死,会让‘死尸’受到严重的精神刺激。” 从他们接到清理“角斗场”的任务开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只过去了四天的时间。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地带走“角斗场”所有混血种,他们这些人前几天一直都在进行任务的准备工作。 毕竟,“角斗场”里面的混血种足足有十几个。 如果不能一网打尽的话,后面就会变得异常麻烦。 但他们也没有想到,任务即将开始前出现了意外。 ——“角斗场”的二把手,“死尸”的兄弟兼同伴“幽魂”,被人悄无声息地杀死。 哪个混血种没有点感人肺腑的悲惨经历呢? 龙族血统虽然会带来力量,但是也会带来“血之哀”。 只有和同类相处才能消除孤独感,所以混血种会自然而然聚在一起。 对于那个曾经遭受背叛而从故乡逃到陌生国度的“死尸”而言,帮他从无休止的追杀中解救出来的“幽魂”算是他唯一的依靠。 ——“幽魂”和“死尸”在一起,他们才算完整的一个“人”。 “危险始终都在那里,我们不去看,也不代表他会消失。” 风衣男嘴角咧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死尸’从日本潜逃到中国,一路上都在释放杀戮欲望,促使龙类血统不断侵蚀思维,早就离死侍化就已经不远了。” 本土的混血种势力自然不可能放心让卡塞尔学院在国内胡搞。 ——是因为他们这些“留学生”的存在。 作为本土宗族派去卡塞尔学院“留学”,又在毕业后回到祖国的“特殊存在”,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肩负着卡塞尔学院和本土宗族的友好关系。 任务中途出现了意外,他需要承担主要责任。 风衣男伸手抹过那两颗头颅,让那两个亡灵闭上眼睛,好似意喻着给予安息。 “各位,打起精神来。” 风衣男抬首冷眸掠过面前的众人,冷声道:“这种怪物无论死几只都换不回同僚的命了,现在最重要的我们能从现场发现什么线索。” 能够杀死“幽魂”和“死尸”的家伙,绝对是比他们更加可怕危险的存在啊。 “胡尔专员,这里是监控视频,不过……” “嗯?监控拍到了?” 风衣男的呼吸一滞,凑到了那台电脑前。 不过在看到监控画面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了。 监控摄像头拍摄的黑白视频,密密麻麻的雪花点,再加上下雨的天气,清晰度非常差劲。 “这已经是唯一拍到现场的监控了。”一旁的技术人员也有些尴尬。 设备太过老旧,天气因素影响,这样的清晰度,已经是极限了。 “算了。”风衣男叹了口气,开始拖动进度条。 监控中的画面很是静谧。 只有监控时间闪烁,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怎么跟恐怖片似的。”有人忍不住低声说。 不等风衣男扭头呵斥。 一道高大的漆黑人影突然出现在画面上。 紧跟着,另一个相对“弱小”的人影走进画面。 第十八章 被敲响的木鱼(周二,求追读!) 这是一场虐杀,千刀万剐之刑。 监控屏幕前,众人虽然看不到男人手中握着的刀,但他们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倾盆雨水浇灌出那柄长刀的形状。 男人冷厉无情地挥动斩落,怪物的身上不断溅出鲜血。 雨水、血雾、怪物、刀光,构成一副残暴怪戾的画作。 最后刺进怪物的心脏,全身的血都从伤口迸射出去。 男人将怪物踩在脚下,就像是一个屠龙勇士。 片刻后。 男人才从尸体上拔出了那柄若隐若现的刀刃。 像是拖着一个大型垃圾,将尸体拖到了画面角落。 让尸体跪在了那两个专员的头颅面前。 ——就像是宗教中的忏悔姿态一般。 在对方抹去血迹正要离去时,忽然抬头看向了监控的方向。 在这一瞬间。 哪怕看不清那张脸,哪怕明知道是监控。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一股寒意,就像是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然后,画面上便只剩下了雪花点。 “……” 整个现场顿时陷入了静谧的雨声中,没有虫鸣,没有人声,只有下不完的雨,流不完的水。 “真是……伤风败俗啊!” 终于,有人用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是残酷暴虐,库恩专员,你真该好好学一学汉语了。” 风衣男下意识纠正道,旋即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尸体摆成那样算怎么回事?敬意?怜悯?还是为了嘲讽恶搞?” “我觉得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友好的。”眼镜女抿了抿嘴唇道。 “好吧好吧。”风衣男耸了耸肩膀,表情或多或少也轻松了一些,“至少还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说罢,他又看向一旁的眼镜女。 “‘死尸’为什么要杀死那两名专员,他又是怎么先我们一步找到目标的?” 眼镜女迟疑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苦恼道:“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埋伏在巷子的专员都重伤昏迷了,‘死尸’带走那两个专员应该是为了获得情报。” “至于他是怎么找到目标的……我猜测可能与那个在角斗场二十连胜的白色死神有关?” 代号“白色死神”的家伙,就是那个危险混血种吗? “白色死神”,还真是一个十分匹配的代号啊。 在这场雨中,一轮轮银月般的刃光净化污秽。 虽然这些只是猜测,但还是有点道理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搞笑了。” 风衣男的嘴角咧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因为舍不得那一千万,所以派‘幽魂’暗杀,本以为只是一个猎物,却没想到是一个怪物。” 难怪“死尸”会像疯了一样,哪怕拼着死侍化也要杀出去。 恐怕他是觉得“幽魂”的死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吧? 眼镜女叹了口气,问道:“胡尔专员,我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调查‘白色死神’了,调查重点就放在那个巷子附近吧。” 风衣男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不过,我总感觉那个家伙,或许是一个刚刚觉醒的野生混血种。” 刚刚觉醒的混血种?? 一旁的眼镜女顿时露出无比惊愕的神情。 “胡尔专员,你该不会是想……” 风衣男摊了摊手,无奈道:“我们的责任只是清除那些不安定的家伙吧?” “让一个预估a级而且很守规矩的强大混血种流落在外,校长知道了一定会把他珍贵的大红袍茶倒在我头上啊。” ……………… 咔嚓。 江守云把房间的门插上锁紧,最后展开结界术·八爻双崖,确保不会有人来请他去喝茶。 这才脱下身上那淋湿的衣服,又看向身上状若灼烧的痕迹。 在“解剖”那只怪物的过程中,自然也会有血溅射到他的身上,而那个怪物的血液带有腐蚀性。 江守云现在毕竟是人类的身体。 不过,他最近恢复能力好像强了很多,黑血腐蚀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 “啧,活着的东西果然麻烦啊。” 江守云对身体的变化见怪不怪,砸了咂嘴便将手放在了伤口处。 体内灵力开始涌动,掌心闪过绿色光芒。 治疗用鬼道——“回道”。 在那绿色光芒的映照下,结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彻底恢复如初。 江守云把那身染血的衣服随手丢进洗衣机。 ——他不想在这个屋子里留下任何异常的痕迹。 在这里生活的“江守云”就只是“江守云”。 只是一个儒雅随和、喜欢剑道、喜欢看书、无不良嗜好、更无暴力倾向的好学生。 跟“白色死神”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整理好一切后。 江守云有些倦怠地瘫在沙发上,脑海中不断闪过复杂的思绪。 人类,混血种,还有……怪物? 这个“故乡”似乎并不像他原本想象的那般平静普通。 “真是的,为什么总有麻烦找上我。” 江守云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头发,仰头感叹道:“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退休死神啊。” 在尸魂界和蓝染斗智斗勇就已经够累了,现在好不容易光荣退休依然是麻烦缠身。 但麻烦已经找上门了,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 江守云放下蒙在脸上的手,眼中闪烁着异于常人的光。 除了无奈以外,还有一丝兴奋。 他那属于死神的灵魂已经停滞了一年,就像寺庙里的木鱼很久不被人敲响,已经渐渐地蒙上了灰尘。 如果这个世界是平凡的,他愿意做一个平凡的人,融入进这个平凡的世界。 但就像当初进入流魂街,他同样可以做一个疯子。 在得知这个世界并不平凡,甚至还存在未知的力量后。 那颗尘封已久的、木鱼般的心仿佛被重槌击中了,灰尘簌簌落下,那颗心轰然鸣响。 “看来那些东西又要派上用场了。” 旋即,一个咸鱼翻身就从沙发上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江守云推开书房的大门,将手放在一旁的圆球上。 随着体内的灵力涌动,就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开关。 一处隐藏在结界中、几乎完全封闭的空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这处空间内,摆放着密密麻麻的设备和仪器,以及……那一个个两米高的玻璃容器。 “晚上好啊。” 看着那些被束缚在容器中的蓝色灵体,江守云推了推眼镜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的实验素材们。” 他这些年来打工赚到的钱,可没有留给那些银行家啊。 除了最喜欢的赚钱以外,追求未知,找到答案,探寻真理,也同样是他的爱好之一。 更何况,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宝藏。 第十九章 停驻必会带来沉淀,沉淀必会招致腐化 嗡嗡嗡…… 在那些正在运作的仪器前。 那身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惹眼。 “真是奇特的灵体。” 江守云操纵着一系列的仪器,又抬头看向面前的玻璃容器。 那副平光眼镜上映着一道破碎的淡红色人形。 在所有蓝色的灵体之中,那抹红色显得格外刺目。 根据对那个“怪物”的灵体进行观察。 他发现“怪物”的灵体同时具有人类和某种奇特生物的特性。 “怪物”之所以会战斗中丧失属于人类的理智,产生极强的攻击性和杀戮欲望,就是因为属于那种奇特生物的部分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的部分。 残忍、杀戮、暴虐等种种欲望,在那种生物的灵体中根深蒂固。 “就像是野兽会因为血的气味而兴奋一样。” 江守云扶了扶眼镜,目光闪烁着低声呢喃道:“我早就知道灵体会潜移默化间改变肉体,那肉体会对灵体造成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混血种,混血种…… 原来“混血种”是这个意思。 ——人类和某种奇特生物的“混血”。 混血种使用的奇特力量便是来源于那种生物。 这应该是一种可以被血脉继承的力量。 奇特生物的层次明显在人类之上。 “混血种可以借用那股力量,是因为人类灵体占据主导。” 江守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思索道:“可是,如果对力量生出贪念,试图去激发体内的血脉,不仅身体会出现异变,灵体也会被那种暴虐意识侵染。” 贪念就像是魔鬼。 悄无声息引导着人类跨过那条界限,最后把贪婪者推向那条无底的深渊,贪婪者会丧失人类的理智变成怪物。 获得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 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说…… “这何尝不是一种进化呢?” 江守云望着那淡红色灵体,还有旁边那具蓝色的灵体,同时拨下了两个仪器拉杆。 嗡嗡嗡……滋滋滋!! 随着一阵古怪的嗡鸣声开始在空间内回荡。 无数淡蓝色的灵力电光开始在容器内部闪耀。 而原本不会有任何感觉的灵体也开始剧烈颤抖。 不过,淡红色灵体的反应明显要比蓝色灵体弱一些。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 将容器的两具灵体进行对比,江守云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相比起普通人类的蓝色灵体,混血种被侵染的红色灵体更强大。” 也就是说,那种源于血脉的特殊力量,一定程度上也会强化灵体。 可惜,“王老板”倒在了“进化”的路上。 他脆弱的人类灵体和精神,无法承受狂暴欲望的侵蚀。 江守云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那种血脉强到一定程度。 或许就算身体死去,灵体也可以活着吧。 “有趣,真是有趣的发现。” 江守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语气感慨道:“对真理和未知的探索,无论进行多少次,都是如此的让人沉醉啊。” 他始终坚信着一条真理。 停驻必会带来沉淀,沉淀必会招致腐化,谨记行事奔流不息,切忌原地贪婪流连。 从某种角度来说。 江守云和蓝染是“同类”。 他们两人都想站在更高的位置。 不过,一个为了获得力量,一个为了明悟真理。 而如今,江守云看到了一条未知而崭新的前进方向。 一条针对于肉体的进化路线,一条与死神不同的进化路线。 “蓝染如果知道这些的话,也一定会为之欣喜的吧,毕竟他一直想超越极限。” 或许是讥讽,亦或是共情,江守云轻笑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条路上独自前进了。” 他其实已经有些厌烦这副孱弱的肉体凡胎。 现在的肉体强度根本就配不上他的灵体强度。 每时每刻都感觉灵魂被囚禁在狭小的笼子里,就连他原本的实力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 可是,江守云又不愿意舍弃这副属于自己的身体。 哪怕他可以短暂脱离肉体,甚至可以换一具新的身体,但其他身体和灵体不适配,最后也会变成灵体的拖累。 那么,就只能想办法强化自己的这副肉体了。 …………………… 第二天一大早,武藏剑道培训中心。 虽然这名字听起来有些唬人,但是和旁边的“聂耳钢琴培训中心”、“沙巴丽肚皮舞培训中心”和“白石山水画培训中心”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少年宫开办的盈利项目罢了。 不过,今天是剑道培训班的春季招生日。 每到这个时候,为了向孩子和家长们展示剑道的魅力,剑道培训中心都会举办表演赛。 所以今天来的人格外的多,大多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这种情况,按理来说,整个培训中心应该人声鼎沸才对。 至少会有家长在自己孩子面前摆出架势指指点点,高谈阔论。 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整个培训中心没有一丝杂音传荡,就连人群的呼吸声都难以耳闻。 唯独外面的太阳显得无所顾忌,空气始终郁结着一些闷热压抑。 包括大人和小孩在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场中央。 两道穿着护具、手持竹剑的身影正面对面对立着。 靛蓝布棉质材料的剑道衣以及黑色的袴裤束紧两人的身材,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衣服下那微微起伏似乎蓄势待发的肌肉。 两人同时举刀过顶,摆出剑术中标准的“正眼”架势,手里握紧的竹剑沉稳得好似和身体化为一体。 只有脚下的步伐做着些许的前进后撤挪移,似乎是在寻找将对方一击毙命的最佳时机。 在他们的对峙下,周围的气氛凝固,现场安静的可怕。 无数人站在培训中心的大厅中,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场上两人,随着两人平稳的呼吸胸膛起伏。 只有外面梧桐树的叶子不断在风中摇晃。 ——就好像,当叶子落下的那一刻,便是他们手中的竹剑斩下对方头颅的瞬间。 终于,梧桐叶落下来。 “吼!” 两声震耳欲聋的低吼打破了平静,使得一片死寂的场中泛起了涟漪。 下一瞬间,两道蓝色身影如雷般迅捷,那凶戾的气势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第二十章 这叫浅打,是我的刀 吼啸,是生物在面对“危险”和“压力”时最原始的反应之一。 老虎、狮子这些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会通过吼啸宣示自己的威势和强大。 “猎食者”那充满气势的吼声,足以唤起“猎物”内心的胆怯,甚至让其跪伏在地上陷入恐惧。 ——这便是剑道中的“气合”。 在那两道身影发出吼声的刹那间。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耳中一鸣,身体下意识颤了颤,甚至以为狮虎野兽的“嘶吼”。 而这还只是在场下感受的余威。 如果换成他们在场上的话,此时已经被吓得四肢发软,更别说提起力气挥出竹剑。 但场上的两人却没有任何一方受到影响。 嘭!嘭!! 两道蓝色的身影袭向彼此,速度之快只看到两抹残影,仿佛展开了两副蓝色画卷。 手中竹剑斩下,一记平日练了上万遍的左横切划破空气,发出刺耳尖啸。 踏进,挥剑横扫——动作一气呵成。 但是,迎着斩向面门的竹剑。 个子较高的那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坍塌”下去。 他从那把竹剑划出的优美弧线下方闪过! 手中竹剑的清光由下而上闪现,走出跟任何刀术都不同的诡异弧线,挑击对方的下颌。 ——镜心明智流·逆卷刃流。 “矮个子”冷峻的面容泛起一丝波澜,手中的竹剑一松一紧横刀硬格。 嘭!嘭嘭!! 在常人眨眼的瞬间,两柄竹剑撞击多次,一蓬蓬的风尘炸开。 下一刻。 看着对方空挡的头部,“矮个子”手中竹剑高举,正欲施展出下劈技。 把剑高举无疑是一种高风险的行为。 如果敌人的速度够快,并且在攻击范围之内,就能轻易击穿他的胸膛。 所以,他在赌。 他在赌这个漏洞是对方的失误。 很可惜,他赌错了。 “呼……” 他手中竹剑高举,正欲劈下的瞬间。 只见,对方展露了此前从未有过的诡异速度。 像是把一匹丝绸层层缠绕在刀身上,手腕的动作灵动曼妙手中竹剑翻转。 原本挥剑上挑的动作如流水般变成斩切。 ——镜心明智流·天平一文字。 “矮个子”的瞳孔微微一缩,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还能如此流畅地变化剑招。 他来不及收回已经踏出的脚,劈下的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如巨龙的尾巴一样,从左至右,斩向自己的肚腹。 嘭!! 两人的位置在迅疾踏步间交换,刀在急速挥动中变成两道虚影。 对斩不过三秒的时间。 从极动到极静,开始和停止都异常突兀。 两人交错闪开,依然持刀防御,像是两具雕塑,背对着彼此。 “……” “矮个子”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青色剑道服上,一道白痕清晰可见。 那刀飒地展开,就像是一面墙推到面前,杀气浓烈得令人窒息。 他并没有留有余地。 或者说,在那把剑下他也无法留有余地。 但是…… ——胜负已分。 剑道的比拼就是这样。 并非是搏击一般的你来我往,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便落定。 啪啪啪!! 场内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以及大人和小孩子的欢呼声。 “妈妈!好帅!” “肘!妈妈带你报名去!” “爸爸爸爸!我想学那个!” “咳咳,爸爸不会,爸爸也想学。” 整个培训中心的场地内,唯有一旁饮茶的中年教练,坐在那幅“心如止水”的字画下,一脸得道高人的模样点了点头。 看着场中行礼的两个“学生”,脸上无喜无悲没有任何涟漪,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这场对练的胜负不抱有任何期待。 直到那些一脸期待和惊艳的家长们带着自家孩子跑到他面前。 中年教练的脸上才露出了略显猥琐的笑容。 “咳咳,学费3600,一共36个课时,排好队一个个来昂,都别急……” 场上,戴着护具的两人也站定原地。 “矮个子”摘下面罩,露出那张线条明晰的面容。 眉宇漆黑挺拔,凌厉如刀剑。 可惜,是个面瘫。 “那几招叫什么?” 楚子航黝黑的眸子看向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 刚刚还没出刀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像是寒气已经穿心而过,有种被杀气冰封住的错觉。 “刚刚那招吗?” 右侧在方才对决中获胜的一方也同样取下了面罩。 江守云的脸上完全没有获胜带来的欣喜,只是淡淡笑道:“镜心明智流。” “那是什么?” “……” 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楚子航,江守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镜心明智流,江户剑术三大流派之一。” 那是一个强调走位优美的流派。 当然也并不只是美观。 有‘人斩’之称的冈田以藏就出自镜心明智流。 “那就是古流杀人剑吗?” 楚子航眼神有些怪异地看了眼江守云。 似乎在思考为什么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对方像个正派出身,自己却像个野路子。 要知道,在“明治维新”之后,刀术和茶道一样,已经变成了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讨巧的竹剑被发明出来,供剑道馆的学生们相互击打玩耍,剑道馆出来的学生可能只在毕业的时候手持真刀合影留念。 但是,在“明治维新”之前。 设馆教学的人随时等候有人登门踢馆把自己斩于剑下。 而那些浪人们,更是带着狼一样的眼神在街头走过,一言不合就出手杀人。 谁带刀谁就有权杀人,不受法律的制裁,人的生命就如薄樱般脆弱。 所以那时的刀术阴森凄厉狠辣,完全不像现在的刀术优雅体面。 在那个年代。 刀术就是用来杀人的,活下来的人才能体面。 为了杀人,可以像狼一样,像老鼠一样,甚至像恶鬼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古流杀人剑”。 而刚刚江守云给楚子航的感觉,真的就像是恶鬼死神一般阴冷。 “那是什么?” 楚子航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只见,江守云手中握着一把被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 “你说这个啊?” 迎着对方探寻的好奇目光,江守云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想看吗?” 说着,他缓缓解开了那些黑布。 ——那是一柄修长冷厉的刀,刀身黑得像墨,似乎连光线都被吞噬。 “这叫浅打” 看着陷入呆愣的楚子航,江守云眯着眼睛轻声道:“是我的刀。” 第二十一章 夏弥,蒙尘的记忆 “浅打”,无名的“斩魄刀”,即“斩魄刀”未始解时的名称。 它是由零番队五队长之一、凤凰殿主“刀神”二枚屋王悦打造,并被其称为“发展力无限的最强斩魄刀”。 “护庭十三队”的队士在入队时就会被正式授予一柄“浅打”。 “浅打”便是斩魄刀的雏形,需要所有者刻入自己的精神、信念,以自身的灵魂为原型浇筑,从而成为独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斩魄刀”。 不过,江守云的“浅打”和其他死神的不同。 这柄“浅打”,从始至终都是他灵魂的延伸,而并非是二枚屋王悦打造。 ——与他一同降生,与他一同消亡。 “你……” 楚子航下意识瞟了眼身后的人群,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怎么没带上刀鞘?” 鞘是刀、枪、剑或其他锐器的护套,不仅用于保护锐器的锋刃,也是为了避免锐器伤己。 如果没有刀鞘的话,刀刃也会受到伤害。 “……‘鞘’吗?” 江守云的食指在刃上划过,刀身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吟,像是在低声回应他的轻抚。 “它不需要‘鞘’。” 江守云轻笑,低声道:“因为它不会伤到我……哪怕,它一直都是这么锐利。” ——只要他的灵魂还没有衰败,这把刀就会一直锋芒毕露。 “不需要‘鞘’吗?” 楚子航心里感觉不妥,但看到江守云脸上的轻笑,还是把嘴边的劝阻收了回去。 他并不了解这把所谓的“浅打”,但他了解这个亦敌亦友的江守云。 楚子航不觉得江守云会做出什么不智的选择。 就在这时。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哎呀,我的大功臣们,让你们等久了!” 中年教练双手掐腰一脸得意地走来,似乎并没有看到江守云面前的长刀。 “这次多亏你们,我的剑道培训班才没有输给隔壁的肚皮舞。” 他看着这俩只有十七八岁、气质却格外成熟的少年,不禁啧啧称奇道:“虽然知道你们只从我这学了36个课时,但我真觉得你们是某个剑道宗师教出来的。” 就凭两人最开始“气合”的那一吼,估计就连他都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而那一瞬间的破绽,足以被对方击溃了。 江守云的那几招,他就更看不透了。 “上好的宝玉胚子啊。”中年教练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 可惜,他只是一个少年宫培训班的教练,实在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收他们为徒。 早在几个月前,他就没什么东西能教会他们了。 最后一节课时,只讲了一堆“经验”。 念及此,中年教练叹了口气,神情隐隐有些沮丧。 “再怎么样,我们也是您教出来的嘛。” 江守云笑眯眯地说道:“这足以证明您的能力有多么优秀了。” 中年教练的心情顿时雨过天晴。 “哈哈哈,说的好,当赏!” 他蒲扇大的手掌拍在江守云肩膀上,咧着嘴笑道:“一会儿记得去前台领钱,领双倍的!” 楚子航微微皱眉,正想说什么,却被江守云拉住。 他扭头与其对视,眼中带着疑惑之色,江守云摇了摇头。 楚子航这货只要撅起屁股来,江守云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无非是“无功不受禄”那一套。 但是没有必要拒绝,这也是他们应得的,而且教练也乐于此。 “那就谢谢教练了。” 江守云露出标准的打工人微笑,礼貌道:“祝您武运昌隆,生意兴隆。” “好了好了,生意兴隆就够了,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什么武运昌隆。” 教练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转身背对着两人说道:“快点走吧,没看到有人来找你们了吗?” 说罢,他走向场边早已迫不及待的孩童们,嘴里还在嘟囔着“小兔崽子居然不学好,去学人家早恋”。 有人来找我们? 江守云和楚子航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门口。 只见,两道倩影并肩站在那株梧桐树的树荫下。 树上的蝉在玩命地叫着,瓷青色的天空挂着烈阳。 头顶明媚的阳光像金屑一样洒下,将两道身影衬托得天使一样美好。 “那个女生……” 楚子航眸光闪烁,眼神怪异地看向江守云,低声道:“苏晓樯?你们两个这是……” 他的声音和表情一如往常的淡漠,但语气和眼神明显和平时的不同。 就像是,发现什么小秘密的…… “楚八婆。” 江守云的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压低声音吐槽道:“伱知道吗,在八卦这方面,你敏感得不像你自己。” 楚子航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 “你先别说我。” 江守云对这家伙太了解了,果断地转移了话题反问道:“老实交代,那个来找你的女生是谁?” 以他对楚子航的了解。 这家伙不会随便透露行程。 说明是他主动告诉那个女生的。 可是,整个学校的人江守云都认识,对那个女生却没有什么印象……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真相只有一个! “你已经把自己的魔手伸向其他学校了吗?” 江守云倒吸了一口气,悚然看向面瘫少年:“都说你不谈恋爱是因为性子冷淡,现在看来是窝边草吃起来不香吧!” 好可怕的家伙! 好可怕的心机啊! “……不明白你的意思。” 楚子航的脸皮微微抽了一下,语气平淡道:“你应该认识那个女生。” “前不久,我和你一起,校篮球队和外校比赛,她是啦啦队长。”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 江守云正要说什么,到了嘴边的话突然一顿,然后皱起了眉头。 耳边嗡嗡响的声音,像是树上传来的蝉鸣,又像胶卷倒放的声音。 一些布满灰尘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中。 片刻后。 江守云失真的瞳孔逐渐凝实,看向远处那棵梧桐下的身影。 身穿宽松的灰色上衣和牛仔热裤,脚下则是一双露出脚趾的凉鞋,头顶架着一副墨镜,皮肤晶莹白皙,体态纤细修长,骨肉匀亭。 “……夏弥?” 第二十二章 我和楚师兄要去电影院哦 人的大脑,就像一块容易挤满的垃圾u盘。 如果长时间没有清理的话,新记忆会自动将旧的抹去。 可是,对于江守云来说,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他远超常人的强大灵体,足以让他做到过目不忘。 如果说别人是垃圾u盘,那他就是几个t的硬盘,很难用记忆将大脑装满。 自然也就不会遗忘原本的记忆。 偏偏,那个例外就出现了。 “那个女生叫……夏弥?” 望着远处那道身影,江守云的眉头紧蹙。 他想起来了。 上届运动会一千米的最后一圈,他和楚子航并排争夺冠军之位。 当时,苏晓樯在终点给他加油的声音是全场最大的那个。 那个叫夏弥的女生,给楚子航加油的嗓门,可以“屈居”第二。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并列第一。 哦,对了。 那个女生当时还气呼呼地在他身后挥了挥拳头。 对方或许觉得他没有看到,但事实上他看得一清二楚。 “奇怪,我怎么会忘掉呢?” 江守云目光闪烁,心里暗暗思索:“是我当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吗?” 当时他还没穿到“尸魂界”,记忆力也没强到现在的程度。 虽然回来后整理了一遍记忆,但如果有些疏漏也算正常的。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 ——有外部因素影响了他的记忆。 念及此,江守云低头看向手中的刀。 死神需要与“斩魄刀”进行心灵的对话,知晓“斩魄刀”的真名才能解放真实形态,发挥出属于“斩魄刀”的真正力量。 江守云早在尸魂界时,便已经知晓刀的真名,自然也能够进行始解。 可是,自打回到现实,他的刀就出现了一些变化。 ——江守云无法再和它“对话”了,自然也无法使用“始解”之力。 他尝试呼唤这把刀的真名,却始终无法得到它的回应,感觉就像是陷入沉眠一般。 这种情况的出现,曾让回归现实不久的江守云感觉迷茫失措。 但是,当他触及刀刃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原本锐利的刀刃,划在他的身上,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那处结界中的实验仪器最开始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可惜,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除此以外。 这把刀还被赋予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性质。 “有没有问题,一试便知,刚刚发现的特质,正好可以用来测试一下。” 思绪流转间,江守云下意识瞥了眼一旁的楚子航。 却见,楚子航正用一种看“珍稀物种”的眼神打量着他。 “你这什么眼神啊?” 江守云打了个冷颤,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忘记了,刚刚想起而已。” “……”楚子航的目光顿了顿,冷不丁道,“她叫什么?” “你还不信……夏弥,你的学妹兼小迷妹,学校啦啦队的队长,舞蹈团的团长。” 江守云耸了耸肩膀,无奈道:“篮球赛的时候,她穿着高跟靴子跳舞助威,还在看台上大喊你的名字。” 让他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女孩的那根高马尾,像狗尾巴一样摇得起劲。 “不是我的。”楚子航下意识回道,“也是你的学妹。” 江守云的肩膀顿时耷拉下去。 重点是这个吗? 这个死八婆平时八卦的时候那么敏感,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变得这么迟钝呢?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反正她是来找你的。” 江守云推着楚子航的肩膀,一边向外面走去,一边叹了口气道:“忍心让人家小女生在太阳下面等那么久吗?” 与此同时,梧桐树的树荫下。 夏弥像是跳芭蕾一样,很是灵巧地踮起脚尖,望向培训中心的大门。 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顿时瘪起了嘴,有些不耐地在原地转着圈圈。 ——活脱脱一个多动症的小孩子。 一旁的苏晓樯和她比起来都稳重了许多。 “啊~好热哦,小樯姐。”夏弥扒拉着头顶的墨镜,哀嚎道,“他们还要多久才出来呀?” “应该快了吧。” 苏晓樯敷衍了一句,也踮起脚看向里面。 下一刻,那双眸子突然一亮。 “要不我们进去找……” “守云师兄!” 江守云和楚子航一同出来,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 随着那热浪扑来的,还有一道高挑身影。 “不是说会晚一点,你怎么自己找来了?” 江守云轻车熟路地伸手,接住了少女的小小拥抱。 “只是等了一小会儿而已。”苏晓樯浅尝辄止,脱离怀抱,玩笑似的回道,“我付的可是全天的钱,可不能让你跑掉了!” 阳光透过白色的t恤衫,勾勒出少女的身体线条。 每一根曲线都写着青春美好,干干净净的,会让人想起踏水的黑色天鹅。 啪嗒。 汗水从侧脸汇聚到下颚,凝成笔墨般的水珠滴落。 显然,不像她说的那么轻松。 “哼,明明等了很久。” 一旁突然传来略显酸涩的轻哼声。 很年轻,很清脆,声线让人想起窗户上挂着的银质风铃。 “哦,对了!” 苏晓樯这才反应过来,拉过身旁的少女,笑着介绍道:“这是夏弥,是仕兰中学初三的小学妹哦,她是来找楚师兄的。” 江守云看向那个少女,少女恰好也在打量他。 暗色的树荫打在少女肩头,江守云站在明媚的太阳下。 如雾般的光雾从头上绿茵的缝隙中飒飒而下。 光与暗的色调被割裂,耳边蝉鸣也越发吵闹。 江守云主动向少女伸出了手。 “夏弥学妹,我知道的。” 江守云眼中带着深意,微微笑道:“楚子航经常和我提起伱。” “哇塞,真的吗?楚师兄提起过我,我应该感动和荣幸吗?” 夏弥嘴里蹦出俏皮话,眼神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楚子航,语气却很是幽怨:“但是太阳晒了半个小时,已经晒干了我的感动。” 说着,她握了握江守云的手,旋即很自然地松开。 “……” 江守云感受到对方没有一点老茧的光滑手掌,又瞥了眼毫无反应的“浅打”,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 除了陷入沉眠以外,这把刀还被赋予了识别“灵体”并触及“实体”的特殊性质。 简单来说,就是记录某种生物的灵体“数据”,然后才可以用这“浅打”砍伤目标的肉体。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目标也能看到“浅打”。 江守云在出门前就已经用“浅打”记录了“混血种”的灵体特质。 在靠近混血种的灵体时,“浅打”会出现灵力波动,同时还会被“可视化”,从而具有触及其“实体”的特质。 也就是说,楚子航同样属于混血种,有那种特殊生物的血脉,而教练还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现在看来,没有什么反应的夏弥,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 “夏弥学妹。”江守云随口问道,“你来找楚子航做什么啊?” 但夏弥的一句话,又让他突然一懵。 “我和楚师兄……要去电影院哦!” 第二十三章 暴风雨来了,我要躲起来啦! “一起去电影院?” “嗯!” “只有你和……楚子航?” “嗯嗯!” “还是他……主动邀请你的?” “嗯嗯嗯!!” “嘶!” 江守云倒吸了一口冷气,深蓝色的瞳孔剧烈震颤。 旋即,猛然扭过头,看向一旁的面瘫少年。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落到她手里,想要在灭口前让她吃顿好的吧?冷静啊,杀人是犯法的!” 江守云宁愿相信楚子航是想把夏弥拉去电影院灭口,也敢不相信楚子航会主动邀请女生去电影院看电影。 “……没有把柄。” 楚子航神色冷漠,淡然道:“只是想回报她的到场声援。”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好像看到了大脑袋的外星人突然出现,一本正经地邀请他们参观自己的母星。 “就,为了这个?”江守云的眼角抽了抽。 他大概是明白什么情况了。 一旁的苏晓樯像是看珍稀动物一样打量着楚子航,小嘴微张不由问道:“楚师兄,你该不会,不知道独自带女孩去电影院的含义吧?” 楚子航有些疑惑地瞧了他们一眼。 注意到三人脸上的诧异和无奈,他也明白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电影院跟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么?”他的声音小了一些,谨慎地试探着问道。 “约会的三大圣地,你知道么?”江守云叹了口气。 约,约会? 楚子航摇了摇头,原本僵硬的脸更僵了。 他研读过一些女性心理学方面的着作,对于女性在恋爱中的荷尔蒙分泌指数有些了解。 但“三大圣地”这种东西,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就像他对“此獠当诛榜”从来没有了解过一样。 “三大圣地,分别是水族馆、摩天轮,还有……电影院。” 苏晓樯扳着手指一个个细数着,目光不由得飘向一旁的江守云。 “电影院里面很黑,女孩自然会对身旁的男孩产生依赖感,如果是看恐怖片的话,男孩还能顺理成章地握住女孩的手哦!” 夏弥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旋即装模作样地捂住脸,呜咽哀怨道:“我还以为楚师兄是因为我的美貌开窍了,终究是我一个人想太多呜呜呜。” 见状,楚子航没有意识到她在装哭,只以为是自己弄了笑话,一时间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江守云和苏晓樯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揶揄和恶趣味。 旋即,趁着楚子航傻愣愣没有注意,不约而同地悄悄离开了两人。 而在他们走后。 “呜呜呜……唔。” 夏弥那假的不能再假的哭声突然一滞。 一颗清澈光润的眼瞳悄咪咪从手指缝中露出,看到那两人消失的背影后才放下捂脸的双手。 然后把手揣进怀里似乎在掏着什么。 楚子航怔怔地盯着女孩。 似乎还在疑惑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但一阵冰冷的触感贴在了脸颊上,将原本被扰乱的思绪拉扯了回来,目光重新凝视在面前的女孩身上。 ——夏弥贼兮兮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根老冰棍贴在楚子航的额头。 “楚师兄快吃呀!不然就要化了!” 她把冰棍塞到楚子航手里,又掏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小声道:“偶就买了两根,他们要是没肘,根本不够分嘞。” 说着,夏弥踏着轻快的脚步后撤两步,转着圈圈转到了一旁的树荫下,影子在地上移动的轨迹灵活得就像一只黑猫。 恍惚之间,楚子航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看台上给自己加油的女孩。 楚子航记得很清楚。 那场篮球赛的中场休息阶段,江守云拿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语气揶揄地打趣道:“那个女孩在给你加油哎,难道又是你的小迷妹吗?” 少女穿着紫色短裙和白色高跟靴子,梳着高高的马尾辫,眼皮上抹了闪闪的彩妆亮片,脚下跳着啦啦舞的步伐就像现在这样轻盈。 当时他看过去的时候,感觉她的眼睛那么亮。 把映在彩妆亮片上的光芒都淹没了。 “啊嘞?” 夏弥踮着脚站在树荫下,高马尾垂落在背后,侧着头有些好奇问道:“楚师兄盯着我干嘛?” 微风吹过她的脖颈撩起了几根发丝,就像泥土埋着尚未孕育完全的春芽。 “……没什么。”楚子航意识到一直盯着女生看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于是回过了头,重新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梧桐树上。 尖锐的蝉声在耳畔长鸣不止。 “对了,师兄。” 夏弥露出那颗小虎牙,贼兮兮地笑道:“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楚子航下意识道。 “啊,没什么大事,就是……”原本跳脱欢快的少女,声音突然小了一些,“就是有点好奇,你和江师兄的关系,一直都这么好吗?” 尽管楚子航没有看着她,她的视线也有些飘忽不定。 “是……吧。”楚子航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 但想到“关系”这个词是两个人,摸不透江守云的他又有些迟疑了。 “为什么,伱认为我们的关系很好?” “唔,因为大家都说你们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上,就比如说,比如说……” 夏弥用小手比比划划,有些笨拙地形容道:“你们在球场上,明明没有交流,却能打出完美的配合。” 楚子航愣了愣,然后轻轻点头。 如果“关系”好是指这个的话,那他们两个“关系”确实不错。 “那那那那……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夏弥低垂着脑袋讷讷道,一绺细长的额发飘荡着,脸颊似乎浮起一抹红润。 见状,楚子航原本迟钝的大脑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下子就变得灵光了许多。 “你对他……感兴趣?” 楚子航尽量委婉地说道:“我劝你最好放弃。” “哦?”夏弥眨了眨眼睛,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楚师兄能告诉我为什么嘛?” 楚子航的视线从身上她身上扫过。 少女连忙挺起自己没有二两肉的胸脯。 “因为……” 楚子航的目光停留在她纤细的手臂上,语气异常笃定道:“你打不过苏晓樯。” “……” 夏弥脸上明媚的笑容逐渐消散,挺直的腰板也瞬间就变得松垮。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沉默了良久。 “我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啊,师兄太较真了!” 夏弥忽然抬起头,气呼呼地叫嚷道:“我怎么可能和小樯姐抢男人嘛!” “……那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唔,这个话题跟你说,总感觉有些难为情。” 夏弥有些扭捏地侧过头去,脸颊浮现一抹红润低声道:“其实,我也是听到了那些磕cp的女生在讨论,所以有一点点好奇啦。” 磕cp? 楚子航怔了一下,下意识皱了皱眉。 又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女生真的好复杂。 “哎呀,没什么啦,就当是我的小小好奇心!毕竟……我感觉江师兄和楚师兄一样,都是被命运眷顾的人儿。” 夏弥笑着,姣好的面容藏在阴影中有些模糊,俏皮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意。 梧桐树枝藤蔓一般的剪影投在她的身上。 让她看上去,像是会随风散去的梦幻影子。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瞬间,就像雾一样散去了,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哎呀!这都几点了!” 夏弥看了看时间,推着楚子航的后肩叫嚷道:“快走快走!再不走电影都要开始了!” “其实,换个地方,下周也可以……”楚子航的语气难得有些窘迫。 “不行!暴风雨要来了!我要躲起来啦!” 太阳下,两人的影子越拉越大,最后逐渐变得模糊。 第二十四章 命运的前奏曲 “……哥哥。” 带着悲伤的稚嫩声音传来。 有些微弱,不大真切,像是贴在耳边耳语,又像是离耳畔很远,如柳絮一样飘忽。 哥哥? 是在叫我吗? 谁家的小孩跑丢了? “哥哥。” 有些熟悉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 “哥哥,你该醒了。” 那声音似乎叹了一口气,除了恼怒更多的是埋怨。 路明非只觉得脑袋昏沉,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在脑海中暗骂老唐,昨天非要拉着自己打游戏,原本想着明天周一开学,打两把就睡觉,结果莫名其妙打到了凌晨三点。 还厚着脸皮说什么,只要路明非陪他打游戏,到时候洋妞随便睡。 路明非心想:脸皮真厚,你自己估计还是个雏。 “路明非!” 耳边的呼唤声越来越尖锐刺耳了。 像无数只蚊子和苍蝇振翅嘹亮地嘶叫着。 路明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布满皱纹、充满愤怒的涨红老脸。 “……嗨?” 路明非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缩着脖子小声试探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说,打瞌睡是因为今天精神不好,想要先休息足够了,再抱着饱满的精力好好学习新知识。” “老师,您信吗?” 路明非眨巴眨巴眼,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路明非!你给我,滚出去!!” 在一阵哄笑声中。 路明非抓着一本书,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教室。 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像一堵墙,那反冲力直接让他向后倒去。 旋即,便被一条强有力的手拽住了脖领子,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提起来站稳在地。 “抱歉,你……” 路明非下垂的眼角微微扬起,正想道歉,但看到那人后顿时一个激灵。 “咳咳。” 他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板严肃道:“你来了。” “……” “我知道你会来的。” “……” “你不该来的,我……嗷!” “你少在这跟我皮!”江守云收回了手,没好气地说道,“伱昨天晚上熬夜上课又打瞌睡被赶出来了?” 路明非龇牙咧嘴地揉着头,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休息不能算打瞌睡……读书人的事,能算打瞌睡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未来”,什么“电竞冠军”之类。 但走廊窗户外闪过的一阵白光打断了他的话。 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下雨了?” 路明非下意识将目光看向窗外。 明明上午还是晴天朗日,可是现在却突然变了天。 灰色云层从远处蔓延过来,天空也跟着彻底黑了下去。 刚刚那一声轰鸣的暴雷,仿佛是天上的水库开了闸门,成千上万吨的雨水向着大地坠落。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雾气肉眼可见地升起,整个操场白茫茫一片。 这时,他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你这家伙,今天状态不对劲啊,该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打量着失神的路明非,江守云蹙紧眉头,沉声道:“台风来了,应该没人接你吧?我先去广播站通知学生们回家,你在教室等着我,我带你回去。” 说罢,他又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提醒,然后便提着雨伞向着广播站跑去。 轰隆!! 轰鸣的雷声随着一闪而过的雷光响起,照亮了路明非那莫名有些萧瑟的身影。 他呆呆地立在那里。 望着远处将天地连成一片的倾盆雨水。 蓝色的高楼大厦被染成了灰色,就那么直直插在天际线的地方,像是黑色的天边尽头开了窗户。 叮铃铃!! 直到刺耳的下课铃声和江守云的稳重声音从广播中传来,路明非才如梦初醒般从那股莫名的低沉情感中抽离出来。 “下雨了?” 路明非又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下雨了,天空和地面像倒悬的镜子。” 身后的声音也用同样多愁善感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一群背着书包兴冲冲离开的学生中,陈雯雯抱着一叠书站在路明非身后。 她望着窗外的风雨,眼中的情感很浓郁。 然后,陈雯雯看向身旁的男孩,轻声问道:“路明非,你还不回家吗?” “我,我要等江守云。” 路明非下意识开口回了一句。 但说完就后悔了,悔得直想扇自己嘴巴子。 直接可怜巴巴地说没人来接自己不就好了吗? 以陈雯雯温润的性格一定会说送自己一程的啊! “……这样吗。”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男孩心里的弯弯绕绕,陈雯雯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和江师兄的关系真的不错。”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家,今天的雨会很大。” 说罢,她挥了挥手,迈开脚步走进流动的人群中。 ——就像是一阵风,轻轻拂过,又轻轻离去。 “我……” 望着那道背影,路明非张了张嘴,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一开始说的话还好,现在说只会徒增尴尬。 一张好牌打得稀烂! 明明他打星际的时候反应超快的! 路明非托着沉重的脚步,逆着人群流动的方向,没有在意其他人嫌弃的表情,又挤进了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啊~” 他有些气馁地趴在桌子上,把那张写满丧气的脸埋在臂弯里,瓮声瓮气道:“俺的江大神人,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恍惚之中。 嘈杂的雨水声越来越大了。 几乎在路明非的耳畔连成了一片。 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忽然变得很远、很远,意识仿佛都要随着那些声音飘向触摸不及的远方。 像是整个世界都与他与世隔绝了。 当路明非再次睁开眼睛。 耳边只剩下低沉的雷声,还有细密而无尽的雨声。 ——好似是在演奏着命运的前奏曲。 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仿佛消失了。 “我……我睡着了?这都能睡着?我睡了多久??” 看着空荡荡的教室,路明非瞪大了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 果不其然,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雨中。 看上去就像是一块静待拉开的黑色幕布。 而在那幕布的前面,一道身影站在那里。 “咦?”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试探着轻声喊道:“同学,你……” 那道身影似乎听见了路明非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 路明非这才发现。 他所谓的“同学”居然只是小孩子。 看起来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似乎有些悲伤。 悲伤? 他为什么会悲伤? 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种写满沧桑的悲伤? “哥哥。” 男孩那双金色的眼眸,远远地注视着路明非,轻声道:“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祂的邀请名单上没有你。” 第二十五章 路鸣泽:夕阳,你上来啦 老实说,哪怕路明非一直对自己的睡眠质量很有信心,但是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学校的课桌上睡得那么舒坦。 就像是睡在自家猪窝的那张床上一样安稳。 ——安稳得让他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坐在那张带着余温的凳子上,望着窗外的方向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那黑色的雨幕之中,一道枝形的白光撕破黑暗。 窗边的黑色影子投射在路明非的脸上,一个穿着礼服的男孩沉默地坐在那里,金色的瞳孔倒影着路明非迷茫的脸庞。 身后的雨夜被雷光划开,像是拉开帷幕开演话剧。 轰隆!! 紧随而至的轰鸣雷声将路明非惊醒。 “你你你你……” 路明非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慌感涌出,表情陡然变得惊悚起来。 整个身体都向后仰去,扑通一声就摔在地上。 他慌乱地四下张望着,可是却看不到一个人,外面的脚步也消失了。 此刻的学校一片死寂,仿佛雨中的一座孤岛。 仿佛这里只剩下他和那个男孩了。 “哥哥,比起我,你更应该害怕某些会将你拖进深渊的家伙。” 男孩的语气很是平淡,不像是初次见面,但也不像是久别重逢。 更像是在跟一个熟悉的朋友闲聊,而且是熟悉到穿一条裤子的程度。 “你这说话怎么跟谜语人似的,你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啊?” 路明非看着男孩的影子,虽然还有些胆颤,但已经勉强能够开口了。 有影子,就说明是人,而不是鬼魂? 他知道这说法很迷信,可确实让他心安一些。 男孩像是读出了他的心思一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与其继续脑补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伱还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我的建议。” “建议?什么建议?”路明非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但又摇了摇混乱的脑袋,“不对,你别转移话题,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的紧张恐惧无来由地散去许多。 可能是因为对方脸上那充满悲伤的表情变成了淡淡玩味的笑容? 见鬼,明明只是小屁孩,怎么搞得这么紧张,我已经衰到这种程度了吗? 也对,一个不到一米五的小豆丁,站起来都顶不到他的下巴,打一拳应该会哭很久吧。 “哥哥。” 男孩眼望远方,轻声道:“我叫路鸣泽。” 路明非瞬间就怔住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 路鸣泽他可太熟了啊。 身高160,体重160,整个就是一正方形,而且正值青春期满脸的痤疮。 如果路鸣泽有面前这个男孩一半的颜值,怎么可能在学校找不到女朋友? 还需要用红墨水抹在手腕上冒充割腕的照片,再搞一堆非主流悲情句子发qq空间勾搭女孩? 在路明非忍不住想要开口吐槽时。 “夕阳,你上来啦?”男孩转头看着路明非,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你你怎么知道?”路明非惊骇地张大嘴巴,声音又开始发颤了,“不对,你能看出我在想什么?你到底是谁?” 路明非知道堂弟路鸣泽春心思动,在学校里天天见光天天死,所以想在qq上遭遇点天雷地火。 所以就申请了一个qq号,起名“夕阳的刻痕”,挂一张短发娇俏萝莉的照片,把年龄填成16岁,个性签名写成“让你的微笑和悲伤成为我这一生的刻痕”。 他就用这个女号在网上搭讪调戏路鸣泽,而路鸣泽每次看他上线都会急不可耐地说出一句话: ——“夕阳,你上来啦?” 但现在却诡异地从一个陌生男孩的嘴里说了出来。 “与你有关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有人对你说过吧。” 男孩金色的瞳孔中闪过深意,轻笑着说道:“你的心思太好猜透了,既然你连他都瞒不住,又怎么可能瞒得住我呢。” “你是说江守云?你怎么能和他一样?你……”路明非张了张嘴,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和他当然不一样,但你和他的关系,也不该如此。” 男孩望着他,轻声叹息道:“如果不是命运的轨迹出现了偏离,我是不愿意这么早来见你的,哥哥。” 哥哥? 对,这个男孩一开始就在叫他哥哥。 “到底谁是你哥哥?” 路明非的烂话忍不住从嘴里飚出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名字是‘鸽鸽’?” 他的眼神飘向教室外,蠢蠢欲动地想要逃走。 但是,看到外面空无一人的走廊,还有被瓢泼大雨笼罩的学校,他又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去。 见鬼,江大神人到底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再不回来你亲爱的路师弟兼网费金主就要吓死了! “这种时候你还在想着他?”男孩像是又看穿了路明非的想法,表情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看来你已经习惯缩在他身后了。” “不然呢?” 路明非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羞耻心,毫不迟疑地吐槽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不缩在江守云身后难道还缩在你个小豆丁身后吗?” 那到时候是谁顶着谁缩着可就不一定了。 “……”男孩的笑容淡了一些,没有再说什么,扭头看向窗外的雨幕。 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变成了最开始的悲伤。 见状,路明非的心莫名一揪,连忙比划着手安慰道:“那个,我没有说你矮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嗯,咱都可以躲……” 只是不等他说完,男孩便摇了摇头。 “躲不过的,这是命运。” 他没有回头,侧着脸轻声道:“人类是很愚蠢的东西,你也是,而你和他们的区别便在于,你是故意让自己这么愚蠢的。” “真可怜,不是么?” 男孩默默地看着雨幕发呆,两行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猛地捏住了。 这一刻,他能够感觉到这个男孩身上莫大的悲伤,如同喷涌而出的、冰冷的水流,铺天盖地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恍惚中,耳边的雨声变得更加清晰,那喧闹的声音像是孩童在声嘶力竭地啼哭。 “你……” 路明非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却发现窗边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不要和他走,这是最后的忠告。” 男孩说了一句,旋即抬腿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刹那间,路明非直接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他下意识挥舞着双手要去抓住面前的男孩,可是却完全落空,能触到的只有空气。 男孩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是报复了他,眼中似乎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背后的天空仿佛变成了浓郁如雪的纯白色,像是有什么东西围住了教室,但那滂沱的暴雨却瞬间变得殷红如血,像恶鬼一样拍打着窗户试图钻进教室。 一瞬间,一个熟悉的画面仿佛雷电般划过路明非的大脑。 ——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冰冷的石砌花坛上,头顶的树叶上雨滴坠落,他和那个男孩,或者是和他的表弟路鸣泽,坐在黑暗里,紧紧地拥抱。 “天呐!我不会喜欢男人的啊……”路明非的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旋即意识便堕入了一片黑暗。 直到他不断向下坠落,他听到了耳边的呼唤。 “……路明非!” 第二十六章 路明非的选择 嘭!! 路明非猛地从椅子上暴跳起来,浑身冷汗,仿佛撞破一层黑暗的膜回到了现实里。 意识逐渐恢复,嗡嗡响的耳边只能听见雨声,他眼前的画面从模糊到清晰。 他的面前站着江守云,一只手向他伸了过来,似乎正想掐他的人中。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但是,耳边嘈杂的雨声中隐约还能听到稀疏的脚步声。 “醒了?” 看着眼角还有泪痕的衰仔,江守云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我刚刚说你精神不太好,现在收回那句话,你这何止是情况不好,昨晚去偷摸做坏事了吗?” “打家劫舍,偷鸡摸狗?还是去偷看谁家小姑娘洗澡了?总不能是去洗脚城享受男人乐趣吧?” 路明非这时也回过神来了。 “没,没有,我只是睡得太晚了,打了个瞌睡。”路明非干巴巴地说着,甚至没有接上白烂话。 “真的没事吗?” 江守云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路明非,一眼就看出这小子肯定藏着事儿。 没办法。 这家伙太好懂了。 “我,我真的没事。” 看着江守云认真的样子,路明非耷拉着肩膀,语气莫名有些患得患失:“我只是做了个梦。” 江守云看向他眼角的泪痕,问道:“是做了噩梦吗?” “……”路明非迟疑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见他这副不似作伪的模样,江守云的眉宇反而舒展了一些。 “我真羡慕你的睡眠质量啊,路明非,外面这么吵你都能睡着,难怪苏晓樯说你上课睡觉甚至会打呼噜。” 他要是有这说睡就睡的本事,每天睡八个小时都有富裕了。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做了啥噩梦,居然还哭了,但江守云也没有打趣他的意思。 能让路明非这家伙哭出来,肯定是悲伤到骨子的事情。 比如,星际争霸停服了? “行了,带好东西跟我走吧。” 江守云手掌竖起敲了一下路明非的头,开口催促道:“楚子航的老爸开车来接他,正好可以把咱们两个送回去。” “哦~” 路明非揉着脑袋应了一声,然后提起一旁的外套穿上,跟上江守云的脚步走出教室。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周围。 虽然学校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些学生在等人来接自己。 至于窗外的天空,既不是白雪的颜色,也不是黑幕的颜色,只是浅灰色而已。 云层投下的影子落在高楼大厦之上,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哑光的灰纱。 “呼!”路明非莫名松了口气。 旋即,扭头看向江守云的背影,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把黑布缠绕的棍状物。 “江师兄,你手里的是什么?”路明非有些好奇地问道。 或许是不习惯两人之间平静的氛围,又或许是为了给自己带来一些慰藉。 “这个吗?”江守云抬了抬手里的浅打,头也不回随口敷衍道,“只是一个用布条缠成的棍子而已。” 闻言,路明非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最后“哦”了一声。 只是布条缠成的棍子吗? 可是,为什么…… 他低头看向那根棍子。 那里分明闪着幽深而冷冽的光芒。 嘭! “嗷!” 路明非一时出神,没注意到江守云停住脚步,直接就撞了上去。 硬邦邦坚实的后背撞得他脑门生疼。 “江师兄,你是不是又变壮了,感觉都要变成肌肉……” “嘘。” 不等他说完白烂话,江守云便打断了他,竖起食指示意噤声。 路明非愣了愣,抬头看向前面。 只见,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整个操场上都是白茫茫一片。 足球场上车辙交错,草皮被翻得支离破碎。 学校的大部分人都被接走了,教学楼和操场上都空荡荡的,“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在暴风雨里急颤。 ——像是曲子终了,人们都散去了。 除了路明非和江守云以外,惨白灯光下只剩一道身影。 “子航,你那里也下雨了吧?” “哎呀,妈妈在久光商厦和姐妹们一起买东西呢,这边雨可大了,车都打不着,我们喝杯咖啡,等雨小点儿再走,伱自己打个车赶快回家,或者打个电话叫你爸爸派车来接你。” “子航乖,妈妈啵一个。” 桌上打开免提的手机里,传来清脆的“啵”声,然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楚子航收起手机,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 向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转头看向身后的江守云。 “解决了?”江守云说道。 “嗯。”楚子航点头。 对话简洁得像是在演杀手和雇主交接暗杀任务。 只有一旁的衰仔像是乱入片场的哈士奇一样茫然。 江守云也没有解释的想法,迈步走到了楚子航的身旁。 他很清楚楚子航的家庭情况。 严格来说,楚子航现在的名字应该叫“鹿芒”。 家里有个三四十岁依然像个毛头闺女一样不省心的老妈。 这么大的雨,出租车司机早就回家了。 久光商厦那边没有车,学校这边自然也一样,可他那个妈妈想不到。 不过,楚子航也不在意这些。 楚子航打这个电话,只是告诉妈妈自己没事,让她别担心,该玩接着玩。 而他的那个继父…… 如果打个电话的话,尽“父亲”的义务,应该会派司机来吧, 可惜,楚子航不需要。 寒风夹杂着雨丝灌入衣袖,江守云和楚子航裹紧罩衫,沉默地望着远处的风和雨,看下去像两块肃穆的石碑。 哦,后面还有一个急得直挠头的猴子。 “楚师兄?还有……江师兄?” 这是,一个女生走了过来,看到两人后眼前一亮,轻声问道:“我家里人来接我了,要一起走吗,雨应该不会停的。” 她有一头清冽的长发,发梢坠着一枚银质的hello kitty发卡。 在江守云两人看过来之后,娇俏的小脸微微有点泛红,低垂眼帘不敢再直视他们。 “柳淼淼学妹?” 江守云脸上露出笑容,语气温和道:“我记得你,你在联欢晚会上的钢琴独奏很棒。” “江师兄记得我?”柳淼淼的脸更红了,声音像蚊子嗡嗡似的。 但当她想要继续邀请时,江守云又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们已经找好车了。” 江守云摇了摇头,轻声道:“只能谢谢学妹了。” “哦……”柳淼淼有些失望,细声细气地说道,“那我先走啦。” 司机给柳淼淼打着黑伞,她脱下脚上的绑带凉鞋后,司机又蹲下身帮她换上雨靴。 但在这时,某个存在感极低的衰仔后知后觉地凑了上来。 “柳淼淼!你捎我一程吧!” “……” 柳淼淼脚下的步子一顿,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向黑色宝马:“路明非,你自己走吧!我家跟你又不在一个方向!” 路明非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蔫白菜,江守云也不由发出几声轻笑。 “行啦,你还真好意思问,和我们一起走就行了呗。”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六神无主地蹲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 他又想起了那个“路鸣泽”说的话。 ——不要和他走。 这个所谓的“他”,就是在说江守云吗? 就在路明非思绪混乱时,外面传来低沉的喇叭声。 雨幕里,氙灯拉出两道雪亮的光束,照得人睁不开眼。 车里中年男人招了招手,一张老脸笑得像是菊花。 “来了啊。” 江守云扭头看向身后的路明非,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呢,走哇!” 闻言,路明非抬起头来,望向那台黑色的车。 那对耀眼的氙灯像是怪物的眼睛,车上摆动的雨刷则像是在向他招手,似乎是要把他骗进肚子里吃掉。 “嘶!” 路明非打了个冷颤。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江师兄和楚师兄两人神人,总不能把他拉走割腰子吧? 看着江守云走进雨中的背影,他迟疑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 天边闪过的雷光将三人的身影照在一起。 恍惚中,伴着随之而来的雷鸣,一声悠长的叹息似乎从雨幕中传来。 第二十七章 窥世的独瞳,神明的喘息 灰色的乌云笼罩了这座滨海城市的天空,雷电好似银蛇一般在黑色的海洋里遨游,又时不时向着世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天边的尽头是雷光与乌云密布的城市,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染成灰白两个颜色。 唯有操场上的天蓝色校旗在风中猎猎抖动。 还有,氙灯拉出的两道光束,似是撕破了幕布一般。 那是一头冲破了雨夜而来的猛兽,雨水从那流线的车身向两侧滑落,在话剧开演的最后尽头姗姗来迟。 两个“m”重叠为山形的车标,氙灯的热量升腾出淡淡的白汽。 “吼,迈巴赫62?” 江守云眯眼看着那辆车,不禁发出感慨道:“是你爸爸来接你了吗?” “不是‘爸爸’。” 隔着屋檐上滑落的雨幕,那个中年男人笑成菊花的面容,倒影在楚子航的瞳眸中。 “车不是他的,他只是个司机。” 迈巴赫,奔驰车厂的顶级车,比“爸爸”的奔驰s500还要贵出几倍的样子。 但楚子航对车并不感兴趣,都是那个男人对他吹嘘的。 “苏晓樯没有说带你回去吗?”楚子航冷不丁地问道。 “哦,确实说了,不过……”江守云没有说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一副丧家之犬模样的路明非。 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男孩好像都是这幅衰仔样,就像是路边的狗尾巴草,有些人会随手浇点水,有些人会坏心眼踩上一脚。 “……嗯。”楚子航眸光闪烁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在担心自己跟着苏晓樯离开了,路明非不好意思坐他的车走吗? 江守云对朋友的温柔一如往常。 轰隆!! 黑色的云层中,一道“之”形闪电闪灭,耳边轰然爆震。 ——雨变得更大了。 “来了。” 江守云轻声说道,楚子航扭头看去。 在轰然暴雨中,迈巴赫62的车门打开了。 撑着巨大黑伞的男人火急火燎地往外面蹿,顶着头顶雨水沉重的压力冲向了他们两人。 笑容像是见了太阳的向日葵,比柳淼淼家的司机还要殷勤。 “他很爱你啊。”江守云冷不丁地开口,转头看向身后的衰仔,“还愣着干什么呢,走哇!” 说罢,没有等男人撑伞跑来,他拍了下楚子航的后背,跃过了他主动跑进了雨幕中。 雨水砸在他的身上溅跃出水花,落在地上打湿了他卷起的裤腿。 楚子航顿了一下,也迈步跟了上去。 见状,男人也不禁愣了愣,原本小跑的速度瞬间快了几倍,几乎是以饿虎扑食的架势蹿到了两人的身边。 就连楚子航都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能有如此快的速度。 黑色的大伞遮蔽住了头顶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分流成碎沫滑落地上。 哦,还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卤味。 “哎呦怎么这么急啊,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男人殷勤的模样和语气像极了牛马的打工人。 楚子航没有说话,迟疑片刻,打开了副驾驶门。 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看向他身旁的江守云,又看向:“这两位就是……你短信里说的同学吗?” 一个看上去像个好好学生。 另一个,呃,看上去有些衰? “不可以吗?” “嘿嘿,可以,当然可以,儿子交朋友了,我肯定高兴嘛,多个朋友多条路!” 男人没有在意他的语气,转头看向江守云两人,眉飞笑得飞起:“放心,这车的油箱超大,绕城跑三圈都没有问题,保准给你们安全送回家!” “那就麻烦叔叔了。”江守云微微俯身,笑着谢道。 顺便还拍了一下旁边愣神的路明非。 “啊?哦哦!”路明非回过神来,连忙一躬到底,“麻烦叔叔了。” 他刚刚愣神只是思考这个男人和楚子航的关系。 明明像慈溪身边的打伞太监,结果一听却是楚师兄的爸爸。 不是说,楚师兄的爸爸是老总吗,老总原来也这么“和蔼可亲”? “呃,这么客气干啥。”男人挠了挠头,哈哈笑道,“我要谢谢伱们照顾子航,这孩子性子比较冷,你们平时多迁就哈。” 楚子航皱了皱眉,冒雨走到了车边,直接钻进副驾驶。 “来来来,都别傻站着了,先进车里,今天这大雨实在太突然了。” 男人的热脸又贴了冷屁股,倒也不沮丧,乐呵呵地给江守云两人打开了后座的门。 “衣服湿了吧?我给你们把座椅加热打开?谁用谁知道,舒服得要死!”男人又开始吹嘘他的车。 “用不着,回家换……” “叔叔,打开吧,小心感冒了。” 不等楚子航把话说完,江守云便笑着打断道:“我还没坐过这么高档的车呢,也让我体验一次。” “好嘞!”男人脸上笑意更浓,清了清嗓子对中控台说,“启动!” 屏幕亮起,仪表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发动机沉雄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 “九百万的车,不用钥匙,这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启动,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你们猜是谁?”男人得意洋洋。 “不关心。”楚子航面无表情。 路明非坐在后排,困惑地挠了挠头。 这对父子的关系好奇怪啊。 咔哒!轰!! 迈巴赫的v12引擎轰鸣,甩出了巨大的弧线轨迹,旋即如利刃般劈开雨幕,径直驶出仕兰中学大门。 看到平时耀武扬威的门卫在岗亭里挺着肚腩站得笔直,脸上满是对这辆超豪华车和它象征财富的尊敬。 坐在车里的路明非顿时就与有荣焉地挺直了腰板。 楚子航却不明白有什么可在意的。 在这样的雨天里,所要的不过是一辆来接你的车和一个记得来接你的人,至于是什么车并不重要。 江守云也不怎么在意,只觉得体验有些新奇。 他靠着车窗边,静静望着外面。 这场暴雨越下越大了。 雨滴密不停歇地奏着乐章。 外面的能见度已经差到了极点。 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雨点密集得好像在空中就彼此撞得粉碎,落地变成纷纷的水沫。 天上天下都在下雨,入眼尽是银瀑挂帘。 所有东西都被水花冲洗得朦朦胧胧的,很难分清究竟是雨水从天上落到地上, 还是地上的水又逐渐回流卷到天上去。 轰隆!! 白色的银枝从天边划过,灰暗的雨幕被划开口子。 就像是一颗正在窥伺此世的独瞳,那道沉闷的雷声便是神明的喘息。 第二十八章 雨落狂流之暗 “这么大雨,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 “还好我上午没去洗车,无接触洗车,一次八十块,洗了就扔水里了。” “哦,对了,你既然已经交朋友了,平时也多认识几个女性朋友,别整天像个闷驴子一样,这样下去我怀疑你们学校都有人传你性取向有问题了。” “想当初我追你妈的时候可是……” 迈巴赫驶出校门进入公路。 一路上,男人一边潇洒地拨弄他的方向盘,一边打开话匣子絮絮叨叨。 车内的话仿佛说不完,车外的雨仿佛下不完。 但楚子航从上车起就没搭理他一句,只是打开收音机听着播音员的声音,唯有听到最后几句话时眼角抽了抽。 关于夏弥昨天说的“磕cp”,他上午已经找江守云问清了。 一想起江守云当时的表情,饶是楚子航都有些绷不住。 现在男人提起来,他的表情更冷了。 “……” 男人终于停止了絮叨。 或许是因为在儿子的朋友面前,被自己儿子冷漠对待觉得尴尬,又或许是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看不看dvd?”男人试图着开口道,“有《雷神》,不过是枪版。” “不看。”楚子航顿了顿,开口道,“周末我们仨要一起看。” 这个“仨”当然不包括男人。 “……看电影好。”男人的脸皮厚如城墙,呵呵笑道,“小时候我没带你去过,现在正好可以看个够。” 楚子航的心脏微微抽了一下,好似顺着纹路自上而下开裂。 ——流出了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爬满了带尖的玫瑰和蔷薇花。 楚子航倚在皮椅靠背上望着窗外,瞳孔涣散出神像是陷入什么回忆。 这下车里彻底安静下来了。 只剩下外面此起彼伏的雨声和雷声。 车里的空气温度好似一下子降了许多,连空调热风也吹不开 对于某个衰仔来说这种氛围实在难受,每次雷光闪过之后都有种莫名的不安。 有一种雷鸣将至的恐惧感不断滋生,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或寻求慰藉。 可是,当他看向一旁的江守云时,却发现这个唯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神人,似乎眯着眼已经睡过去了。 “不是吧兄弟,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能睡着啊?” 路明非像个毛猴一样抓耳挠腮,最后把脸憋得涨红才下定决心。 “呃,最近出现了一个杀人魔,伱们听说了吗?”他有些生硬地打破了车内的平静。 这个消息是他从赵孟华口中得知的,他的本意也只是想要借此打开话茬。 但是,男人听到后却是眼前一亮。 “你是说‘鬼屋人偶杀人案’吧?” 男人嘴上说着,同时猛地一转方向盘,一个相当漂亮的甩尾,强行切入了应急车道。 好似一柄断水的快刀,把后面的车流截断。 迈巴赫在他手里就像一条钢铁鲶鱼,恰到好处地摆尾在车流中游动自如,后面传来一片尖锐的喇叭声和骂声。 “啊啊!”路明非也被甩到了一边,有些慌乱道,“太快了!叔叔你慢点啊!” “没事,我这v12发动机的车可不能像龟爬,况且我的车技我儿子是清楚的,开了这么久一次事故都没有。” 男人竖起大拇指,龇牙咧嘴地笑道:“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鬼屋人偶杀人案,这个案子我刚好知道一些内情。” “据我所知,是有几名游客莫名死在了里面,被发现时全身的皮都被剥了下来,而且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不像人为,反而像是,鬼魂索命。” 似乎是为了营造恐怖氛围,吸引自己儿子的注意,男人的声音变得阴沉许多。 路明非感觉原本温暖的车内莫名变冷,就好像身体周围放了几个冰块,耳边隐隐有气流吹动,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我还是一个元阳未破的小处男,鬼魂怨灵近不得我身,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碎碎念着,总是缓过来一些。 但在这时,突然猛地一个刹车,直接就把他吓得原地蹦起来。 “嗷!”路明非捂着自己撞到车顶的脑袋。 迈巴赫停在了一片红光前,到处都是汽车尖锐的喇叭声,前面的路已经彻底堵了。 “妈的,这下真堵死了。”男人骂骂咧咧着降下车窗,小心翼翼地侧着头向外面看去。 前面是两车刮蹭,司机撑着伞喷着唾沫对骂着。 这么恶劣的天气,交警一时也赶不过来,就这么塞住了几十辆车,有几个司机下车去叫吵架的人把车挪开,又起了什么争执,推搡起来。 其他人焦躁地摁着喇叭,暴雨的协奏曲增添合奏,整个世界仿佛乱糟糟的。 楚子航沉默地捂住了耳朵,江守云依然眯着眼睛假寐。 这种情况,属于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任男人车技再好,也得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 除非这辆九百来万的迈巴赫其实是一个来自赛博坦星的变形金刚,可以直接变形长出一双大长腿然后从这条堵死的钢铁洪流跨过去。 “两台小破车有什么可吵的?” 男人用力摁了摁迈巴赫的车喇叭,骂骂咧咧道:“我送完儿子还有事呢……” 就在这时。 男人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突然看到了雨幕中的一条岔道,那是上高架路的岔道,一步之遥,路牌被遮挡在一棵柳树狂舞的枝条里。 按理来说,有这么一条空路,这些被堵住的车流应该像找到泄洪口一样一股脑涌过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条路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 “那条路应该能上高架,不过现在高架大概封路了。”男人嘴上虽然说着,但车头却直指岔道而去。 迈巴赫沿着岔道爬升,高架路延伸出去,像是道灰色的虹,没入白茫茫的雨中。 “叔叔,刚刚的广播不是说,省道和国道马上就封闭了吗?” 路明非探过头来,耷拉着眉毛问道:“而且,还说高架路上风速高、能见度低于三十米,实在不行还是等一会儿吧?”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讲的杀人案,还说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越是靠近那个高架桥,他就越是感觉心里发颤。 而且,路明非突然发现。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雨幕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熟悉。 同时,也越来越像他在那个梦里见到的样子,就像是话剧开演之前即将拉开的黑色帷幕。 那座被阴雨所笼罩的高架桥,此时在路明非的眼里,像是接引亡灵过河的奈何桥。 “哈哈哈哈,是不是刚刚讲的那个故事吓到你了?” 男人拍拍方向盘,哈哈笑道:“别怕,那只是鬼屋老板为了赚钱而捏造的谣言,我估计明天你们应该就会收到辟谣消息了。” “而且这迈巴赫62有2.7吨!十二级风都吹不动它!我这车技加上这车,稳着呢!放心好了!” 说着,他就准备从应急车道上插进那条入口中。 但在这时,男人身后传来了江守云莫名凝重的声音。 “叔叔,先等一下。” “嗨,没事的,封路就封路了,大不了给点钱就行了。” 男人单手握住方向盘,自顾自地说道:“放心,坐在这辆车上,叔叔我还是有点面子的。” 迈巴赫继续向前行驶,在即将来到那快速通道前时,一只手从后座探了过来抓住了方向盘然后往左打死。 呲呲呲!!! 男人的反应非常快,瞬间就把刹车踩死,猛地把车刹在了高架路的入口前。 “卧槽!你t……” 男人把脏话咽了回去,心惊胆战地说道:“你这样搞很危险啊,要是出点什么事……”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侧头就对上了那双近在咫尺的瞳眸。 那双幽深的蓝色瞳眸里全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嘟哝道:“行行行,安全第一,我开回去还不行吗?” 说罢,他挂倒挡踩油门,掰动方向盘就要往回倒过去。 但就在这时。 他忽然听见了马嘶声。 在浓成墨水的风雨之中,光焰的浪潮从中绽放了。 第二十九章 他们来了 “这年头,还有神经病骑着马上公路?” 听到一阵马踏声,路明非心中陡然冒出这个念头,下意识扭头看去。 但下一刻,他的瞳孔瞬间一缩。 在那浓成黑墨的雨幕中,好似有神明睁开了独瞳。 一阵刺目的光芒迸发,瞬间剥夺了他的视觉。 那马踏声隐隐伴着雷鸣,越来越近了。 恍惚之中。 路明非似乎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叹息。 “应该,不用赔偿吧?” 旋即,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了他的脸颊,一抹冷冽的光亮从他的面容上转瞬即逝。 噗嗤!! “嘶!!” 在一道刺耳铁鸣声响起的同时,路明非似乎听到了马的嘶鸣声。 不,不可能是马。 没有什么马能够发出如此恐怖的嘶鸣。 无比沉闷雄厚,像在吞吐雷霆。 可是,如此威严的嘶鸣声,此刻透着一股苦痛。 就像是……被人用利器刺入灵魂深处。 “什么,鬼东西?” 路明非睁开眼睛,想要循声望过去,瞳孔却猛地一缩。 ——江守云握在手中的黑布已经四散分解开来,一柄清澈如水的刀刃从漆黑的布条中滑出。 通体黑色的刀刃距离路明非的鼻子仅有一指距离,完全没有在意这车的价值径直刺穿了左侧的车门。 啪嗒…… 那在车内仅剩半截的刀身上,一滴黑血从上面缓缓地滑落。 当路明非看向车窗外时,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他终于看到了。 那道白色的光芒之中,像山一样魁伟的骏马。 那半截黑刃洞穿了它的腿,让它发出雷鸣般痛苦嘶叫。 路明非这才发现,抓着那柄刀的手上满是虬结的青筋,显露着恐怖力量的狰狞暴虐。 像是要把缰绳套在那匹马上,将其死死钉在原处动弹不得。 他无比确信这只手能够把他的脑袋活生生捏碎。 “感谢江师兄不杀之恩?”路明非的脑袋里冒出无厘头的想法。 但在这时。 在他那惊惧到极点的目光注视下,刀刃划出了无比绚烂的金色火花,俊马扬起了环绕白雷的粗壮马腿。 雨水碎裂在风中的细琐声,流水撞击在大地上的声音,仿佛一切在此刻慢了下来。 仅是过去了短短三秒,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在那道雷光降临之时,江守云已经做到极致,却无法阻止雷鸣降临! 嘭!!! 一对足蹄踏在了迈巴赫的车尾上。 恐怖的力量让车内四人始料未及,安全气囊全部弹出,2.7吨的迈巴赫直接被撞飞出去。 “艹!!” 男人也只比江守云的反应慢了一秒,嘴里脏话吐出的同时一脚踩下刹车。 呲呲呲!!! 迈巴赫的轮胎瞬间锁死,在地上划出黑色的车辙,发出一阵难闻的焦臭味。 可是,哪怕他反应快到极致,迈巴赫也还是前移了一大段距离! 就是这么一段距离,让迈巴赫彻底冲上了那条无人的岔口。 整个世界在此刻都静了下来。 喧闹嘈杂的车笛声、争吵声消失了。 只剩下外面作响的雨声,还有音响中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 growing》,以及那偶尔响起的雷鸣。 雨水冲刷着迈巴赫的车窗,窗外能见度已经差到极点。 几乎黑成墨的雨幕之中,只剩下了迈巴赫的白色灯光,此刻微弱得就像是萤火。 “……” 迈巴赫内无人开口,气氛几乎要凝成冰。 直到江守云抽出那把刀,刺耳的铁鸣声打破静谧。 “那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双手握拳,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干涩的声音微微颤抖道:“马?迈巴赫被马撞飞了?还有……” 其实,他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吧? 可是,他的脑袋怎么感觉有点疼? “……什么马,你看错了吧?” 男人的脸被阴影所笼罩,双手又再次握紧了方向盘:“不用多想,只是被追尾了而已。” 说着,他声音低沉地对着中控台说道:“启动。” 屏幕亮起,仪表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轰鸣。 咔咔!咔哒! 男人挂档、松手刹、踩油门,油门到底,迈巴赫的速度瞬间攀升,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飞驰,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如果他们能看见男人的脸,就会发现那双黑色的眼眸,此刻满是沉郁的金色火焰。 哪怕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凝重。 “‘只是’被追尾?” 路明非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吐槽道:“这车八九百万吧,这个‘只是’真的大丈夫吗?还有,江师兄你刚刚是把车门捅穿了吧,是吧是吧!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很诡异,但越是情绪紧张激动他就想说烂话。 闻言,男人也讶异地抬起头,从后视镜看向江守云。 却见他只是将刀平放在双腿上,闭上双眸似乎是在感知着什么。 “怎么回事,那……” 一旁楚子航像是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苍白地看向男人。 但在他正想出声询问之时,音响里却传来低沉的笑声。 楚子航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那笑声飘忽低沉,却仿佛宏大而庄严的青铜古钟在轰鸣,让他忍不住生出敬畏和恐惧之心。 “来了。” 江守云突然开口,幽蓝的眼眸睁开,凝视着窗外的雨夜。 砰~砰砰~ 车门被人轻轻叩响,像是邻居过来串门,听上去非常的礼貌。 但男人的身体却瞬间绷紧,好像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青色的血管从眼角蹦出,仿佛一条条躁动的细蛇在脸皮下面游动。 骤然收紧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惊恐。 “谁在外面?” 路明非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冷风从缺口处灌入车内,逐渐驱散了原本的暖意,窗户上出现淡淡的白霜。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黑影投在朦胧的车窗上。 等一下! 他的呼吸一滞,恐惧瞬间涌入。 脖子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咔咔咔地转头看向前面。 时速表,120公里。 如此恐怖的速度,谁能追上来,同时伸手敲车窗? 难道是隔壁dc的闪电侠来串门了吗? 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念头。 砰!砰砰!砰砰砰! 第三十章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砰!砰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敲门声”响起,并且变得越来越急促且密集。 不是一个人,不是三个、五个,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在车外。 一张张骨节分明,纤细苍白的手掌映在车窗上。 散发金色光芒的竖瞳亮起,就像是一群贪婪的饿狼们,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的猎物,在雨声的遮掩下窃窃私语。 “人类。” “新鲜的血肉。” “嗬嗬,好想吃掉他。” 窗外有刺眼的水银色的光照进来,把楚子航和路明非的脸照得惨白。 “这是哪里?”楚子航的声音变得尖锐。 “我的……老天爷啊。”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男人扭头看向楚子航,竭力压制颤抖的声音:“别怕,儿子,我……” 咔呲呲!! 敲门声变成了在钢铁和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音。 路明非和楚子航表情痛苦地捂住耳朵。 “你们……真吵啊。” 话音落下,江守云拔刀了。 咔!噗嗤!! 瞬光斩黯黮,昭明破晦夜! 一抹幽深的寒芒如头顶的圆月般斩落。 黑刃如切豆腐一样划破铁皮,门外的黑影被刀刃一刀斩断,甚至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哀嚎。 黑色如墨的血在风中拉出飘带,瞬间就泼满了左侧的全部车窗,发出腐蚀的声音从缝隙渗进来。 片刻后,愤怒和恐惧的尖啸声从那些黑影的口中响起。 “加速。” “……啊?” “我说。”江守云冷声道,“碾过去。” 男人打了个冷颤,猛地回过神来,深深看了他一眼。 “了不起的小鬼。”男人语气深沉地说道,“儿子!系好安全带!” 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恐惧的神情了,整张脸都变得冷硬如生铁,然后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把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 轰!! 275公里每小时,迈巴赫已经达到了极速,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跳入了危险的红区。 迈巴赫像是一道黑色闪电,在这雨幕之中飞速穿梭着。 无数张惨白的手印在挡风玻璃上,任何人见到这一幕都该感到恐惧,他们就像是一群前来索命的死神。 “小子!你打算怎么做?” 男人脸上青筋暴起的低喝着,伸手从车门里拔出漆黑的伞。 不,那不是伞。 路明非愣了一下,忽然看清楚了。 那是刀,一柄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鞘,没有刀镡。 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不是司机吗? 不是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废柴吗?? 但此时此刻的男人却握着刀,身上透着一股矛枪般的锐气…… “啊啊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我!!” 嗤!! 伴着路明非的哀嚎,男人反手握刀,直刺左侧车门。 长刀洞穿铸铝车门嵌在里面,半截刀身刺穿了外面的黑影。 很有效,很粗暴,但是…… “太慢了。” 江守云轻声说了一句。 旋即,在男人惊疑的目光注视下,他转身向后仰到路明非的怀里。 曲腿,蓄力,最后,爆发。 嘭!! 大雨滂沱,雷声炸响。 迈巴赫的车门被一脚踹飞了。 车门上紧贴的那几道黑影也一起飞了出去,它们在雨夜里飞起数米高,又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响。 看着江守云直接翻出了时速275公里的迈巴赫,男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下意识大声嘶吼呵止: “等等等等!你疯了吗??这可是……卧槽!” 不等他说完,便听到车顶一响。 呲!! 黑色刀身刺穿车顶,贴着他的脸颊滑过,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吼声。 与此同时,迈巴赫的车顶上,不断传来密集而清脆的骨裂声。 咔嚓!咔咔咔!! 车内男人哪怕看不到,脸皮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无论什么人,多大胆,听见这种风雨声都无法遮掩的骨骼碎裂声,都会如此这般心惊肉跳,好像自己的骨头也隐隐作疼。 他感觉上面的江守云就如同一头狮子,在那些饿狼之中左右冲突,不断碾碎着黑影们的骨骼。 那些黑影时不时就会飞到车前面,车轮下都碾碎了十几个,轧过那些黑影的时候跟过减速带似的,车底轰隆隆直响。 那些黑影也真是生命力强大,骨头想必都碎成小片了,还用锋利的爪刮擦着车底盘。 “玛德,这小子是什么人啊?正统哪一族的超级混血种吗?!”男人嘬了嘬牙花,不禁一阵心惊胆战。 可惜,如果他能看到上面的场景,估计会被吓得脸色惨白。 只见,车顶之上。 少年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像是操纵—台机械的熟练工,根本不在乎这台机械正做着何等残暴的事。 那附着强大灵力的一拳一脚之间,黑影不断发出“咔咔咔”的声音,直接被打得血肉模糊,血肉横飞,脊椎骨和头骨尽数碎裂。 直到将车上的黑影全部清理干净,黑色的血已经将他衣物腐蚀破烂,平日里隐藏的精壮身材显露无疑,充满了流线型的力量感。 江守云双手握在刀柄,身姿挺直地站在那里,一头黑发在风中狂舞。 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黑色的雨水之中。 深蓝的眸子看向车后狂奔如鬼的黑影们。 那些黑影苍白的脸面,尽数倒映在那双眸子。 那是死人的模样,就像一切的情绪都被从他们身上抽离了一样。 ——只是一群没了灵魂的亡鬼,丑陋的空壳。 可悲的家伙,哪怕已经死掉,也要被如此玩弄。 尘归尘,土归土吧。 “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 江守云面容冷冽地抬起手臂,口中响起宏大而古奥的吟唱:“动即是风,止即是空,长枪互击之声满溢虚城。” 滋滋滋!! 金色的光芒在雨夜狂奔的迈巴赫上亮起了,就连车内都能感受到一股高温和酥麻感涌来,在风雨中无法被雷声压住的是那吟唱。 雷霆沉闷炸响的声音就仿佛是神明的喘息。 “嘶?!”男人震惊地抬头看向车顶。 这种恐怖的威压,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小子特么要释放高危级别的言灵了。 “破道之六十三……” 注视着那些丑陋的身影,江守云面无表情冷声道:“雷吼炮。” 金色的雷电凝聚于掌心,闪动的电光勾连着雨水。 当雷霆和光芒以及一切都到达一个极致的时候。 顷刻之间。 璀璨的灵力在掌心绽放光华与伟力。 轰!! 枝形的金色雷电从雨幕中落下,径直落在迈巴赫后面的轨迹上,水桶粗细的雷霆砸在了高架路上! 铺天盖地的金色雷光!就像神明降下的天罚,倾泻出的力量写意地洒出了一片圆弧,将那些群起而来的黑影们笼罩了进去! 雷霆爆炸的气息震动大地,金色的雷光瞬间冲天而起,黑色的血肉向着四处纷飞。 第三十一章 死人之国(救狗命!求追读!) 惊怒的雷光逐渐散去了。 暴雨重新落下,雾气升腾而起。 显露出那被高温所融化的沥青路面。 原本如鬣狗般死死咬在后面的黑影,此时也在恐怖的雷霆中化成了焦黑的炭化组织,在雨雾之中散发着恶臭又随风散去。 就像神明降下审判以清理污秽之物。 “好小子,这种力量……可比我的时间·零壮观多了!”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绽裂,满是惊异的目光从后视镜上挪开,再次看向了那没有尽头的高架路。 如果说,之前的迈巴赫是被迫踏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那现在的他就是急不可耐地驾驭着这头黑色猛兽冲向终点。 此时迈巴赫的时速到达了极限,一秒的时间便是几十米的距离,几乎化为穿梭雨幕的黑色闪电。 但哪怕是这样,他依然能够抓紧这头凶戾野兽的缰绳,仿佛那恐怖的速度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 ——他的瞳眸泛着金意,流动着滚烫的熔岩。 一旁的楚子航抱着头,痛苦得蜷缩成一团。 “灵视吗,这么强的反应,我一直在祈祷这一天……晚一点来的。” 男人腾出一只手来,握紧了楚子航的手掌,语气复杂道:“希望不是和头顶那小怪物一样的高危言灵,那种力量越是危险就越是不幸。” 不知过了多久,楚子航慢慢地抬起头,就像从一场一生那么漫长的噩梦里醒来。 说不清那种感觉,就像一个近视多年的人戴上了眼镜,世界忽然变得异常清晰,视力、听力乃至于嗅觉都苏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楚子航脸色惨白,看着男人茫然地问道,“我们,要死了么?” “不,儿子,你不会死的。”男人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顶,说不清是关怀还是悲哀,“你只是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 “对,真实的世界。”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其实我更想你活在不真实的世界,那样或许会更加开心安全,所以我总想离你远一点,这样就不会把你卷进来……” “结果,今天接到你的短信,我还是没忍住来接你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车内的后视镜,想要看看三人组最后的那个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一双写满好奇和凝重的黄金瞳,对上了一双写满悲剧和懵逼的黑瞳。 “你没有出现‘灵视’效果?” 男人也是愣了一下,表情疑惑道:“那伱是怎么和那个小怪物关系处这么好的?” “灵视?言灵?”路明非的声音颤抖,欲哭无泪道,“外面的是什么,你们在……杀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刚刚亲眼看到江师兄一刀切开了十几个“人”的身体啊!! 这种杀人方式……还有这个男人,整个世界……难道都疯了么? 楚子航也听不懂,他想男人大概是吓傻了,不然怎么满嘴都是胡话。 “不,那些都是死侍,不是人,没有公民权,法律也不会保护他们。” 男人打量着路明非,沉声道:“他们口中颂念的就是龙文,龙族血裔对龙文会有共鸣,从而产生‘灵视’的效果,看见龙族文字浮现在脑海里。” “至于‘言灵’,那是龙族血裔通过颂念龙文来使用的超自然能力,上面那个小怪物使用的就是言灵,至少是序列号89位以后的危险言灵!” 闻言,楚子航的大脑深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凌乱的青紫色线条像是无数蛇在扭动,仿佛古老石碑上的象形文字,它们活了过来,精灵般舞蹈。 ——这便是“龙文”,龙族的语言文字,能够触及“规则”的力量。 “难道是……真的?” 楚子航不敢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平日里对着有钱人卑躬屈膝、鞍前马后的中年废材居然拥有这样的秘密。 “一日是老爹,终生是老爹,老爹还是老爹,不是怪物。” 男人看了楚子航一眼,立刻理解了儿子眼里的惊惧:“放心,儿子,其实你爹我很能的,只不过是真人不露相……” 一个老爹要想在儿子心里树立个人形象就得爷们一点,只是以前一直都没有机会。 而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男人舔了舔嘴唇,笑道:“那些家伙要给我一个舞台,让我在儿子面前牛逼一把吗?也不赖啊!” 虽然《亚伯拉罕血统契》禁止向普通人透露龙族的相关信息,但这时候别说什么霸王条款就连昂热提刀来砍他都不在意了。 但楚子航看得出男人一点都不轻松。 他满脸都是汗,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身子躬得像是随时准备暴起的野兽,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可衰仔男孩却依然是一脸呆滞。 他以为外面的那些黑影,刚刚只是在唱歌,最多就是有些五音不全。 “龙?龙文?龙也写字么?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新版《勇者斗恶龙》的设定吗?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这种开玩笑?” 路明非面孔抽搐,哭丧着脸道:“我是怎么穿越到这里的,能不能给我一个时空传送门让我先回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明明只是做了一个梦,怎么感觉世界都变了? “普通人?”男人摇了摇头,“龙族血裔会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这是基因决定的,你既然能和那个小怪物成为朋友,大概率也不是什么普通……” “等一下!我怎么越听越耳熟啊?” 不等男人把话说完,路明非忍不住吐槽道:“《jojo的奇妙冒险》?替身使者和替身使者的相互吸引是吧!原来大叔你也是jo厨吗?” 男人闻言也是一脸懵,正想继续说什么,却听到车顶被敲了敲。 “别废话了。” 伴着耳边尖啸而过的风,冷冽如冰的声音传入车内:“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死人之国’尼伯龙根。” 男人依然踩死了油门狂奔,语气凝重道:“几千年来,炼金术师们为了找它想破了脑袋,没想到会是几个文盲进来了,或许一直往前开就能看到尽头?” 一直向前,直到此界尽头吗? “恐怕,此界的主人不会应允吧?” 第三十二章 玫瑰,蔷薇(周二求追读!!) 车顶上,江守云左手握紧刺穿车顶的刀柄,望着自己右手中泛起波澜的灵压。 那在雨中不断闪烁的蓝色波纹,与那双幽深的蓝色眸子辉映着。 他感觉自己的灵体在进入此界后就变得越发活跃。 ——就像是,拘束灵魂的牢笼突然变大了。 原本被压制的灵体力量在不断涌出来,让他笼罩在雨中的身体周边泛起波澜,仿佛为他披上一层淡白色的灵子外衣。 不断在呼啸而来的疾风骤雨中狂乱飘舞,将那试图侵入体内的特殊力量隔绝在外。 “龙?还有……涉及规则的言灵?” 他自然听到了楚子航父亲的讲解,对“龙”和“混血种”有了认知。 想来“死侍”便是之前杀死的那个怪物吧,至于他们使用的力量便是所谓的“言灵”。 通过咏唱“龙文”撬动规则的力量,倒是和“鬼道”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一个是“规则”,一个是“灵子”。 不过,江守云最感兴趣的还是另一个发现。 “尼伯龙根……死人之国吗?” 江守云低声呢喃着,嘴角缓缓露出笑容:“有趣,太有趣了,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如此有趣的东西。” 他能感受到自己现在对这副身体的掌控力远远超出想象。 但并不是灵体和肉体交融,只是灵体在强行掌控肉体,感觉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让他有一种极强的割裂感。 如果在“现世”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外界的“生”与“死”在不断循环。 现世,万物皆有“灵”。 一旦有什么东西死去了,灵体就会脱离它的本身,暴露在外界中逐渐逸散,然后化为无主“灵子”,最后凝为陌生的“灵”。 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这便是世人所谓的“生死轮回”。 尸魂界并没有“生”的概念,花草树木都由“灵子”构成。 而这所谓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和尸魂界有些不同。 “这是一处有着自己独立运行规则的空间,‘生’的概念和规则已经被削弱到极点。” 江守云向雨幕伸出手,灵力外衣悄然散去,皮肤接触到雨水时,冰冷得冻彻心扉。 “在这个规则特殊的世界,花草、树木、砂砾、雨水,全部都被规则‘杀死’了,一直维持着‘死’的状态,所有的‘灵’都逸散空中。” “生”与“死”的轮回被切断了。 那些黑影以及花草树木都是一堆没有灵魂的空壳子而已。 给江守云的感觉,有点像…… “义骸?” 念及此,江守云都愣了一下。 义骸,是死神为了方便在现世行动,用来承载自身灵体的容器,用了义骸就能够被活人看到了。 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的力量,和尸魂界的力量,好像有很多相似之处? 与此同时,车内的气氛缓和许多。 “简单地说,就是你的血统跟别人不太一样。” 男人抓了抓头,有些苦恼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以后有时间慢慢给你解释……” “不过你切记,如果你打算出国的话,千万不要申请一家叫卡塞尔的学院,那学院里都是一群疯子,校长是一个闷骚老头,是最牛逼的那个疯子。” 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这个时候他还能话痨,还有点眉飞色舞起来。 但在这时,一道沉寂已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叔叔,那些所谓的‘龙’有什么特殊的技术吗?” “龙族的技术?”男人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回道,“你是在说炼金术吗?” 此话一出,车顶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在如此凶险诡异的时刻,在尖啸如鬼鸣的风雨中,这声轻笑显得格外愉悦,车内三人一时都愣了愣。 “龙族的炼金术吗?” 江守云的嘴角无法抑制地露出了一抹弧度,低头看向手中发出轻微嗡嗡声的黑色长刀。 “你也迫不及待想要见证炼金术和我所掌握技术的结合了吗?” 说着,他抬头看向远处雨幕,无数黑影在雨中若隐若现。 在不远处,象征着死亡的使者们站立着。 他们如雨中的黑色鸦群一般,横着一片站满了高架路,只剩欲望的贪婪目光,注视着迈巴赫车顶上的江守云,嘴中不断吐露的诡异龙文诉说心底的渴望。 他们在渴望着新鲜的血肉,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分食。 江守云蓝眸的冷意,宛如雷雨夜中的当空皓月,力压一众渺小星辉。 在那群黑影中,他一眼便看到了那道魁梧的身影。 哪怕黑色的斗篷完全也掩盖不了他巨人一般的身形! 毫无疑问,那便是这群死侍中的最强。 “小怪被杀光,精英怪来了啊!” 车内,男人的表情也变得凝重:“儿子,看好了,这次轮到你爹……” 只是,不等他说完。 呲!! 卡在迈巴赫车顶的黑刃突然被抽了出去,男人嘴边的话噎住浑身一凛看向后视镜。 但下一刻,他便瞪大了眼睛。 只见,江守云的目光扫过那些黑影,周身的灵子外衣晕染为蓝色。 他蹲伏在车顶,缓缓将刀刃收至腰间,做出了拔刀斩的起手式,手中的黑刀逐渐被灵力蔓延覆盖,蓝色的光芒像火一样向上升腾。 “……玛德,什么疯子。” 意识到小怪物打算做什么,楚天骄的声音都有些嘶哑,汗水止不住地从后背渗出。 他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专员,是一群疯子中的疯子。 他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为疯子。 这可是200多公里每小时的迈巴赫啊!! 男人有心劝阻,但在那暴雨中,身影就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整个迈巴赫都笼罩在那锐利的杀意之中,三人都能感受到头顶的威势越来越沉重。 黑影们的祷念声也停歇了。 他们感受到恐怖的威势从那个人类身上扩张开来将他们笼罩其中。 终究,当威势到达极致时。 “靠!” 男人表情狰狞地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在尖锐的刹车声中,时速200多公里的迈巴赫瞬间失速旋转。 嘭!! 迈巴赫的车顶猛地凹陷了。 下一刻,车顶的那道身形化为了残影,凝在原地形成了浓白的雾色。 一条完美的蓝色弧线在空中出现,划破空气的刺耳爆鸣声猛地响起! 噗嗤!! 在雨夜中,几乎是同一时间,数道轻微的声音传来。 那无数身影的苍白脖颈处裂开一道小口,如此清晰,而后裂缝越来越长,横贯整个颈部,血线慢慢浮现…… 江守云的身形再次出现,便是在那些黑影的身后。 刹那间,无数颗苍白的头颅维持着贪婪和的面孔冲天而起,黑色的鲜血如玫瑰和蔷薇般盛放了。 嘭! 一颗流淌着黑血的头颅滚来被江守云踩碎,身后的黑影们如同被割掉的麦子一般倒下。 “死侍?” 江守云踏步而出,身上的衣襟破碎,白色的灵子外衣取而代之,满是暴虐和戾气的幽蓝瞳眸望向远处:“已经够了吧?” 第三十三章 觐见神明 “这就是你主子的待客之道吗?” 江守云幽蓝眼眸中的冷意几乎凝为实质,径直锁定了最后方那个魁梧的巨人死侍。 似乎是愤怒于他对神明的不敬,死侍迈动沉重的步伐直直冲来! 嘭!嘭!嘭! 他的奔跑气势就像一头巨熊般恐怖,每一次跃动都带起大片的高架路地衣翻起,踏击地面的轰隆声连风雨都无法遮掩。 江守云的周身逸散雾气,轻声道:“还真是……失礼的家伙啊。”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手中的刀划破雨幕,在半空中留下痕迹,又形成淡白的雾气。 ——破道之七十八·斩华轮。 霎时间,从刀刃倾泻而出的灵力凝聚为淡蓝色灵压挥出圆月般的弧度,将包括巨人死侍在内以及如百足虫般死而不僵的黑影们尽数笼罩进去。 被正面冲击到的魁梧的死侍赫然像是被凝固一样,毫无减速征兆地定格在了原地! 下一刻,甚至连哀嚎都无法发出便被斩为碎块,成群结队的污秽之物彻底被清理一空! 整条高架桥都被染上了黑色的血,哪怕狂暴的雨幕也无法洗刷干净。 面前所有一切,对于路明非和楚子航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一幕幕梦魇般的画面仍在两人的脑海里飘荡,久久无法散去。 莫名其妙就被什么东西撞进了这个高架桥上; 一群如影随形的黑影纠缠着这辆飙到时速270的迈巴赫; 平时废柴模样的男人突然就抽出一把太刀锋芒毕露大砍特砍; 学校里温和儒雅出名的江守云拔出了一把刀如同杀人狂魔一样。 他们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越发虚幻且诡异,但路明非把自己大腿掐紫了也没从梦里苏醒。 “愣着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守云出现在车内,看向失神的男人轻声道:“走吧,此界的主人还在等着迎接我们,不是吗?” 说罢,他把手中巨型死侍的脑袋丢到窗外,骨裂的声音从雨中飘来才惊醒了三人。 路明非缩着脖子,瞥了眼身旁的人。 ——那张沾染了几滴污血的脸上布满了冷意。 “嘶!”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感觉曾经的朋友有些陌生。 那个男人说他们都是龙裔? 他该不会忽然变成了一头龙,一口火就把我变成烤乳猪吧? 虽然那个男人说他也是龙裔,但路明非表示这绝对不可能。 他一个长在红旗下的哺乳类好少年,既没有楚师兄的天赋,又没有江师兄的力量,怎么可能和他们同为爬行类生物呢? 路明非感觉自己明明是一只走错片场的小白兔!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楚子航有些麻木地问道。 “不知道,只能往前走。” 男人双手握住方向盘,眼中满是暴躁和想砍人的欲望,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提醒自己要冷静。 因为这车上还有他的孩子,以及被牵扯进来的无辜人。 现在想来,这场袭击来的莫名其妙。 他的确是身负长期任务待在这座滨海城市,但任务的机密性的缘故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任何细节,任务的保密等级也几乎是最高级。 除了秘党和昂热那个老闷骚以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任务。 难道是校董会吗? 男人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但是很快就将其排除掉了。 如果他们真有这种能力,那还需要他来做任务吗? 念及此,男人下意识抬头,从后视镜看向后备箱。 太巧了,实在太巧了。 他才刚刚找到这东西,就莫名其妙进入尼伯龙根,很难不联想到阴谋论。 不过,万幸的是,他意外收获了一个大帮手。 男人的目光从后备箱移到少年脸上。 “叔叔。” 江守云闭着眼睛,那把黑刀平放在腿上,冷不丁地开口道:“你应该也有言灵吧?” “啊?”男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对,怎么了?” 他不仅有言灵,而且还是很强的言灵,只是威力不如这个小怪物。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江守云微微颔首,语气平淡道:“你的言灵是什么,发挥到极致是什么效果?” “我的言灵是时间·零。”男人没有犹豫,回答道,“在我的言灵领域内,我能将时间流速减少到48倍左右。” 说完之后,他又偷偷看了眼江守云,眉梢里似乎藏着少许的骄傲和得意。 虽然视觉效果比不上小怪物,但实际的作用绝对不弱于他。 “改变时间的力量?” 一旁的路明非和楚子航投来惊骇的目光。 这个男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很不错的言灵,可以打打辅助。”江守云轻轻点头,表情平静道,“那么,你知道这片空间的主人是谁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 男人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一僵,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有些猜测,或许是……某个初代种,也就是四大君主之一的龙王。” “这种天气,可能是海洋与水之王?天空与风之王也有可能吧?” 江守云不再说话了。 双手触及的长刀泛着波澜,看上去似乎是在呼吸一般,而那呼吸的频率越发急促。 自从进入这处空间以后,除了灵体变得越来越活跃以外,沉眠已久的“浅打”也有了苏醒的迹象。 江守云尝试呼唤它的真名,可是却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与此同时,路旁的减速标志一闪而过,显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 “儿子。” 男人远远地看向前方,语气轻松道:“等下跟着小怪物离开……你妈还在家里等着你。” 在那前方的尽头,光潮从漆黑的雨幕中涌动,就像初升的太阳一般,照亮了他冷硬的面容。 炽烈的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像是夜行人在迷雾中看见了旅社屋檐下的油灯,不由得加快脚步,到了那里就能放下一切不安。 但经过江守云提醒,他还是发现了异常。 前方的光芒透出的不仅是温暖,还有庄严和宏大,就像是……朝圣的人迈向神堂。 没错! 那种无比渴望着接近的心情,不是迷途者在海上看见灯塔。 而是急于亲近“神明”,虔诚拜谒“神明”的冲动! ——有“神明”在前方等待“信徒”的觐见。 第三十四章 躲在面具后的神,你也配自称为神 “什么意思?” 楚子航心里猛地一揪,死死盯着男人问道:“你想做什么?” “别担心,虽然小怪物把我风头都抢了,但你老爹我其实也不差。”男人龇牙咧嘴地笑道,“我还要去参加你的家长会呢,放心吧,儿子。” 如果尽头真的是龙王,那他们是不可能赢的,哪怕是小怪物加上他,也绝对没有半分胜算…… “停车。”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男人下意识踩在了刹车上。 车猛地减速,刹车片刺耳地嘶叫着。 迈巴赫停在了路中央的雨幕中,可以看到远处白光朦胧的地方。 “为什么要停下?” 男人皱着眉头看向江守云,开口道:“别告诉我,你现在想要掉头。” 闻言,后排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路明非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 掉头说不定就能出…… “到这里就够了。” 江守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远处的光芒轻声道:“我们才是被邀请而来的客人,此界的主人应该主动出来见我们,不是吗?” 男人突然愣了一下,感觉这个坐在后面的少年变了,身上散发着斩断一切的锋锐之感。 同时,那夺目的白色光芒越来越近了。 ——祂在主动向他们走来。 在白光的最深处,响起了马嘶声,带着轰隆的蹄声。 车内的几人都听见了,并且看见了从白色光芒中走来的高大身影。 那是一匹山般魁梧的骏马,眼眸合拢时洒下片片电屑,身披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毛皮流淌晶石的辉光。 马嘶声闷沉地像是在吞吐雷电,八条雄壮的马腿踏在沥青路面上,在地面上踩出深不见底的裂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马蹄下震动。 而在那马背之上,坐着黑色的阴影。 祂戴着威严的铁面,独目瞳孔散发金光。 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甲胄像是蒙着一层微光。 “那是……什么?”路明非声音颤抖着。 骑着八足骏马,提着由树枝制成的长枪,穿着暗金色的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独目! “那是,神明。”楚子航声音沙哑道。 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主神,奥丁! 在这一刻。 路明非和楚子航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以前所相信的一切完全破灭了,世界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那本该存在于文字和壁画中的神明,居然在世间降临了! 祂带着神明的光辉而来,白光瞬间将他们所笼罩,跨着八足骏马走向他们,周身笼罩雷鸣无比威严。 但是,总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刹那间,圣咏般的吟唱声响彻天地! “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冠上人之名者!” 江守云的身影出现在车顶,手中刀刃僭越地直指神明,体内的灵力尽数涌出凝聚,咏唱压过那雷鸣般的蹄声。 “在苍火之壁上刻下双莲,在遥远的苍穹之间等待大火之渊!” 仿佛将空气扭曲的深蓝火焰在周身凝聚,恐怖的力量裹胁灵力波动向着四周扩散。 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半边漆黑的夜色,瞬间就将那蔓延而来的白色潮汐泯灭。 “吼!!” 八足骏马缓缓停住前进的步伐,嘶鸣着将四枚前蹄扬起在空中,显露出那座上不怒自威的神只! 下一刻,敕令一般的声音落下。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轰!! 完全吟唱的破道在极致爆发。 远比雷声恐怖的轰鸣爆响响彻了天地! 那是不敬神明的僭越者回敬了自己的礼物! 汹涌的力量在此刻就如刀剑般凝聚,向着“神明”驾驭的八足骏马袭去。 当那匹神明的座驾扬起自己的足蹄,四周的雨幕在此时也全部汇聚过来,就如同川流不息的瀑布般挡在面前。 但是,当那重叠的火焰迎上之时,就连暴雨都被冲击波震散开来,哪怕是无垠的江水也被燃烬。 嘭!! 一个规矩的圆形空间内滴水不流,雨幕被那高温给蒸发得犹如旱地,雾气在瞬间便升腾而起宛若通天! 于是,“神明”举起手中的“权杖”。 所有的冲击在触及到那巍峨的身影之前便停滞了,足以摧垮楼房的极致攻击仿佛被无形的领域消除了。 在那朦胧白雾中,“神明”胯着八足神骏缓缓走出。 暗金的甲胄上沐浴着闪动的雷光,雨水洒在上面被高温蒸发成水汽,破碎的灵压化为点点星辉散去了。 祂那金色的独眸……似乎有些黯淡? 但很快便再次迸射威严的光芒。 成群的黑影从祂的身后走了出来,像是一群要行弥撒的牧师。 他们围绕在四面八方,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一模一样的苍白面容,一模一样闪着金色光芒的空洞双瞳。 “看起来也不算是什么欺世盗名的家伙。” 江守云注视着越来越近的“神明”轻声说道。 在这片充满死物的空间内。 哪怕他现在的灵压还不足以释放超高规格的“破道之七十三”,也依然能借用外面逸散的无主灵子强行凝聚释放。 虽然空有其形,伤害十不存一,但也不是随手就能挡下的。 现在却并未对那道身影造成实质化的伤害。 很显然,那家伙在这片属于自己的空间内,掌握着更加强大的力量和权柄。 ——这处“尼伯龙根”终究是有主的空间。 “下车。”车内的男人低声说道。 楚子航迈动双腿,机械地跟着男人下车。 路明非愣了一下,迟疑片刻,也打开了车门。 “不要怕,虽然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可是怕是没用的。” 男人紧紧握住楚子航的手,将他和路明非护在身后笑道:“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是我将你们牵扯进来的。” “可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错过机会,睁大眼睛看着吧!” 楚子航看着面前的那道身影,从未觉得他的身形如此高大,仿佛山一样不可撼动。 天上地下都是雨,雨之外是无边的黑暗。 脚下是宽阔的高架路,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水幕,仿佛世界上一切的雨都汇集在这片空间里,雨流和雨流之间并排挨着,没有空隙。 八足骏马缓缓跪地停住,奥丁把神枪“昆古尼尔”插进湿润的沥青路面,以神马为御座。 “你竟然敢撞向神的御座!” 雨里传来了奥丁低沉的神音,回应祂的是冷冽如冰的话语。 “你说……神?” 江守云站在车顶上,平视着那张威严的铁面,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波动。 那是僭越者对所谓“神明”的不屑笑容。 “躲在面具后的‘神’?” “伱也配自称为‘神’?” 第三十五章 回归适得其所之处(三更,作家的话,必看) 黑云滚滚,暴风呼啸,电闪雷鸣。 神明座下八足骏马打了个响鼻,湛蓝的电光在闪动吞吐,双足略显躁动地在地上踩踏着。 “亵渎神明者。” 那不怒自威的神明是如此巍峨,金色独眸隔着雨幕俯视着那人:“神宽恕你的不敬,允你戴上神的铁面。” “神的铁面?”江守云微微眯起了眼睛,“你那张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铁疙瘩面具吗?” 他感觉面前这个所谓的“神明”,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熟悉的违和感。 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缘由。 “真是大度的神啊。” 车前的男人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我把东西给你,能不能宽宏大量放我们离开?” 说罢,他摸了摸楚子航的头,低声道:“儿子,把后备箱的箱子拿出来,黑色的,上面有个银色的标记。” 楚子航面色惨白地转身走向车尾,黑影环绕着他移动却没有接近他,暗金色瞳孔贪婪地在他身上流转。 “人类啊……” “又见到人类了……” “那孩子的血统……” “让人垂涎的鲜肉啊……” “口渴……” 楚子航捂住耳朵,惊恐地四顾环视。 “不要怕,楚子航。”车顶上,江守云语气温和低声道,“我就站在这里。” 闻言,楚子航心中的恐惧悄然散去,手臂颤抖着打开了后备箱。 果然有一只黑色的手提箱,特制的皮面粗糙而坚韧,上面是一块银色的铭牌,刻着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男人从楚子航手中接过手提箱。 “那里面是什么?”江守云低头看向男人问道。 很明显,那个自称“神明”的家伙,真正的目标就是这个手提箱。 “非常重要的东西,为了得到这玩意我隐姓埋名了很多年,只是没想到会被人半路截胡。”男人看向奥丁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但江守云却能察觉到他努力抑制却依然在微微发颤的身体。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 而是源于血脉层次的压制。 这样的他,让江守云想起了被王老板杀死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头颅和男人此时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哪怕面对死亡,脸上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决意。 “记住,不要离开我,却也不要靠得太近。” 男人将路明非和楚子航揽进怀里,凑到两人的耳边低声说道:“我说‘跑’的时候,你们就往车这边跑,别回头,千万别回头!明白吗?” “……嗯!” 楚子航表情麻木地点了点头,路明非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 “人类!”奥丁低沉地说道,“觐见吧!” 男人将两人护在了身后,在黑影们的注视裹挟中,迈开脚步缓缓走向奥丁。 车顶上,江守云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被雨水冲刷的刀仿佛越发活跃了。 啪嗒! 终于,男人站住了,距离奥丁大约百米,距离身后的迈巴赫也是百米,恰好在中间的位置。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男人突然开口说,“我感觉,即便把东西给你,你也不会放我们走。” 他湿透的长裤被冷风吹得飒飒地飘动,和车上自带锋锐威势的江守云比起来,看上去如同一个街上的流氓那么拉胯。 但是,在“神明”的面前露出流氓气? “又是一个疯子。”路明非不禁在心底吐槽道。 他越发感觉自己应该听从梦里那个男孩的建议了。 如果之前没有坐上这辆迈巴赫,他也不会遇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嗯?等一下。 路明非突然愣了愣。 那个男孩所说的,好像……应验了? “凡是到过这国的人,便能再回归这国,因此来到这里的人,必须每个都是神的奴仆。” “我将许诺伱们永恒的生命。”奥丁说,“神,从不对凡人撒谎。” “变得像这些死人一样?”男人伸出拇指,指了指周围的黑影。 “不,你们的血统远比他们优秀,我会赐予你们更加强大的力量。” 闻言,江守云笑了。 他笑得是那么肆意,尖啸的风都是笑声。 片刻后,江守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缓缓抬手摘下了那副眼镜。 在手中悄然捏碎后,逐渐化为白色灵子,旋即在周身凝结为实质化的白色盔甲。 “完现术”,“爱”的能力,必须尽可能引出自己深爱的物品的力量,可以将物质的灵魂抽出并控制它或改变其形态而变成巨大的力量。 这个能力是江守云最大的秘密之一,面对大言不惭的神明再也无法掩藏。 “让我来教你一个道理吧。” 他深深望向奥丁的铁面,不再遮掩的深蓝眼眸中唯有森寒:“万物诞生,必将终结,回归适得其所之处,哪怕是真正的神明也不例外。” “你区区一个伪神也敢大言不惭论永生?” 周边黑影骤然死寂下来了,被黑色斗篷笼罩的阴影下,暗金瞳眸映照着那道身影,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愤怒。 ——那是,面对亵渎神明之人燃起的怒火! “唉,看来谈判破裂了。” 男人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每一句话。” 说罢,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楚子航和路明非屁股上,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咆哮道: “跑!” 路明非的身体猛地一颤,也顾不上自己被男人占了便宜,扭头撒丫子就往车的方向狂奔。 在这种时候,这个衰仔甚至比运动会并列第一名的楚子航跑得更快。 同时,男人把手提箱扔向了空中,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 端坐于八足骏马的“神明”也抬起了手中的神枪。 就像是手握权杖,指明厮杀的目标。 嘭!嘭!嘭!! 刹那间,一半黑影都拥向手提箱,另一半黑影则堵截三人。 他们的形体因为速度扭曲,就像是从地上跃起的长蛇。 “两个兔崽子,跑得真快啊。” 看着那两道背影越来越远,男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又抬头看向车顶的那道身影,低声呢喃道:“小子,祈祷吧,祈祷你也能逃出去。” 江守云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幽蓝瞳眸和那双黄金瞳对视。 “向谁祈祷?向所谓的神明,还是所谓的命运?”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瞬间化为残影。 几乎是在同时,男人挥出了那把“村雨”。 他猛地旋转,长刀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雨水溅开成圆。 任何接近他的黑影都会被连闪如电的刀光撕扯成残肢碎片。 而江守云如利箭射出的白色身影变得模糊,那是因为不可思议的高速,他像是一只从高空俯击下来的鹰! 黑色的刀连同握刀的手都无法辨认了,只能看到空中划破雨幕而留下的雾气! 路明非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压随着那道身影而来,让他心里一颤,呼吸暂停。 这是要杀死一切的刀,强硬、肃杀,带着恐怖的死寂之感。 这一刀斩去,冲击横扫而出,楚子航和路明非身后的黑影都化为碎块。 噗嗤!噗嗤!噗嗤! 江守云的身形几乎被急速拖拽成了一条线。 浓腥却没有温度的血液溅在他背后,斩碎沿途的黑影没有让他慢上半分,他的眼眸锁定了王座之上的“神”! 在那瞬间,身后传来男人那来自浩瀚远古的高亢吟唱。 透明的领域在雨中张开,所笼罩到的地方,时间的流动慢了下来,似乎风和雨都变得黏稠了,就像是一部慢放的电影。 言灵·时间零。 迎着满是神威的金色独眸,江守云抬起了手中的刀刃! 两个人类向“神明”挥出了弑神的屠刀! 第三十六章 废物!滚!(跪地求月票) 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奥丁”为了应对诸神黄昏,收集战死者之魂,使他们成为英灵战士蓄足兵力。 江守云不知道神话中的“奥丁”和面前的“奥丁”有什么关系。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英灵殿和英灵战士真的存在,那便是拱卫在其周身的黑影们。 他们在生前都曾是混血种之中的佼佼者,他们在死后那些战斗技巧依然化为本能。 而神明手中“昆古尼尔”所指的方向,便是他们的意志所去,在那尖啸而诡异的嘶鸣声中一拥而上。 可惜,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力量,终究配不上瓦尔基里的威名,一群没了灵魂的丑恶死侍,几乎是在瞬间便彻底溃败了。 嗡!! 短促刺耳的锐鸣声响彻天地,穿刺雨幕的白光与流星无异,蓝与白混杂的身影划过弧线,就连暴雨都在瞬间化为雾气! 大雨滂沱,属于时间的领域开启了。 江守云眼中闪烁着冷厉的光芒,耳边轰鸣的雷声仿佛都停滞了,他伸出手接住了空中的手提箱。 雨点悬浮在周身,在他身后,无数黑影的苍白头颅尽数飞起,黑色的血液像喷泉般爆冲而起。 江守云踩着尸体铸成的阶梯跃起,径直扑向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神明”戴着青铜的铁面端坐其上,那宽大的蓝色大氅将祂的身体笼罩,只有那金色的独眸在冷漠地注视他。 下一刻,八足骏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四足猛地踏击地面向天空扬起。 刹那间,高架桥之下中盘踞的滔天浪潮仿佛受到了“神明”的感召,黑色的水幕在水声轰鸣中从高架路两侧冲天而起! 原本黯淡的高架桥在此刻彻底被黑暗笼罩了。 望着那仿佛“银河”般连通天地的水幕,男人缓缓抬头,面容呆滞,口中颂念的亘古龙文在此刻都不禁一滞。 “……天啊。” 轰!! 那仿佛两条“银河”般的水幕轰然坠落了。 在“神明”那金色独瞳的注视下,水幕扭动、旋转化为黑色的龙卷。 携着千钧的力量冲向江守云,试图拦截他奔向神明的脚步! 而江守云此时距离“神明”的距离不过几十米,两者之间一秒便能达到的距离此刻却相隔天水。 ——这是人力所无法触及的天地之力。 不过,隔着黑色扭曲的雨幕,江守云手中的刀挥出。 那道黑色的刀芒无比锋锐,连绵不绝的水幕都被斩断。 下一刻,水幕裹挟着恐怖的冲击巨力,伴着那仿佛空气破裂的爆响,江守云如同炮弹一般瞬间倒飞回去。 “亵渎神明者。”奥丁的声音如雷鸣般滚滚而来,“这是最后的仁慈。” 但在这时。 江守云还在半空中,远远看向相隔水幕的奥丁,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意,上下嘴唇轻轻一碰: “砰。” 砰!! 神明的座驾陡然爆出夺目的星火,黑血四散纷飞间四条足蹄被斩断。 “嘶吼!!” 八足骏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青黑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流出,仅剩的四足也只能跪在地上。 江守云的身形在空中瞬间消散,瞬步出现在高架桥的横梁之上。 他的手腕轻轻一动,刀刃沾染黑血洒落,在地上腐蚀出坑洞。 而那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却将昆古尼尔插入地面,略显狼狈地维持自己的身形,庄重的威严在此刻彻底散去。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高高在上地俯视我?” 江守云俯视着那“神”,举起手中的刀冷笑道:“最后的仁慈?” “这也是你最后的傲慢,下一刀,我会斩开你的面具,最后砍掉你的头颅。” 面对渎神者的挑衅,“神明”沉默无言,而这也意味着神怒。 轰!! 天空之中,雷鸣爆响,闪电落下。 奥丁沐浴在雷霆之中,拔出了“昆古尼尔”。 发出划越空际的亮光,就像数道耀眼的流星,无比迅疾袭向江守云。 ——那是来自神枪“昆古尼尔”的刺击。 “神明”不再试图说服渎神者,要施以“神明”的惩戒和怒火,将“渎神者”的四肢全部打断。 “这么慢的刺击?” 江守云下意识皱了皱眉,体内灵力活跃到了极点。 他的身形不断化为残影,瞬步轻而易举避过流星,并再次对神明发起冲锋! 可是,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 简直像是无法躲避的命运一般,身后避过的流星瞬间倒转而来,几乎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角度,刹那间便从他的身体冲刺而出。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四道血花在同时绽放,空中的江守云被击落,四肢都被神枪所击碎。 ——这是堪称致命的一击,弑神的可能彻底破灭。 那些被踩在脚下的黑影见他跌落王座,立刻就如同食尸的秃鹫一般向他扑来。 “撕碎他……” “亵渎神明者……” “让人垂涎的鲜肉啊……” 但下一刻,连带着斗篷下的躯体,被名为“村雨”的刀斩成数段,跌落在桥面上喷薄黑血。 男人如狮子般护在他身旁挥刀,一个又一个影子在刀光中裂开。 远处,已经扑进车里的路明非和楚子航鼓足勇气扭头看向他们。 两人看到了被江守云斩下王座的“神明”,也看到了那个仿佛流星般坠落的熟悉身影,还看到了在时间领域中拼死庇护他的男人。 水花在脚下缓慢地溅起,影子们浓腥的黑血缓慢地溢出,都暂时地悬停在空气里,仿佛浓墨漂浮在水中。 楚子航从未想过人类面对“神明”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更无法想象做到这一切的人是他的父亲和唯一的朋友。 忽然间,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风筝线断了,白鸽飞走了。 他和男人之间连接的风筝线,那个一直在天上陪他的白鸽。 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往回跑,而奔向了王座之上的神明! 楚子航忍不住对着雨幕中的两人嘶吼。 江守云还在高声咏唱着,使用“破道”疯狂屠戮。 听到那道声音后,他微微抬起眼眸,那双死水般平静的眼眸望向车内两人,轻声吐出几个字。 ——“少矫情,滚!” 第三十七章 scanner sweep(跪地求月票,求推荐票) “儿子!开车走!” 在那些源源不断的黑影之中,男人猛地回头对楚子航吼叫:“要相信老爹,我还有一些大招没用,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你活下去,我们才能再见!” “那台车很棒的,九百万的货色,他妈的花了那么多钱的东西,神都挡不住!” 楚子航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惨白地回过神来,看向没有钥匙的中控台。 这台车有三个人可以唤醒引擎。 第三个是他。 “启动。”楚子航轻声说道。 话音落下,引擎咆哮。 “做得好极了,儿子!”男人举刀,声如雷霆。 一个咏唱破道,一个吟唱龙文。 浓黑的血液不断逸散尸体铺满地面,但黑影仿佛源源不断般从地狱爬出。 楚子航倒挡起步,迈巴赫飞速后退。 男人偷偷教过他开车,用的就是这台迈巴赫,他们曾打开天窗奔跑在春天郊外的土路上。 嘭!! 迈巴赫撞击在一层看不清楚的雨幕上,旋转的风拍在车身上,四周水壁挤压过来。 十二缸引擎嘶吼着达到最大功率,却依然无法推动迈巴赫离开这里。 ——那是此处空间的主人在阻止他们离去。 但在这时。 江守云强行催动“完现术”的灵力,全身肌肉开始抽筋一般扭动而虬结,原本碎裂的四肢也暂时被支撑起来。 神枪·昆古尼尔。 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拥有的必中之枪,是用世界树的树枝打造,亲吻它的矛尖,向它许愿发誓,不能反悔却必能实现,投射时宛若流星。 黑色螺旋枪身的繁密花纹,就是如尼文刻下的神圣契约,不可破坏、不可阻挡、不可落空。 持有者是世界的统治者,就连圣剑格拉姆在它的矛尖上也只会粉碎。 江守云没想到“昆古尼尔”真的像传说所言,是一柄一旦刺出必然命中的“因果律”武器。 在他闪开第一轮刺击后,那些已经躲过的刺击,居然以一个完全违背物理规则的方式,从他的背后击中了他! 并非是江守云躲过了要害,而是奥丁不想太快杀掉他,似乎对他还有另外的企图。 可惜,神明的“傲慢”依然死性不改。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 江守云面无表情地撑着刀站了起来,远远望向奥丁用高昂的声音咏唱道:“此物有光群集并一分为六!”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 高昂的爆音响彻,好似对神的诅咒,金色的灵压凝聚。 六道金黄之芒的光片和锁链先后从奥丁的周围浮现。 然后,猛地将“神明”束缚其中! “哈哈哈哈,好小子!” 男人浑身浴血大笑着,旋即将长刀掷向神明:“神!芝麻开门啦!” 原本阻拦迈巴赫的水壁瞬间散去,迈巴赫咆哮着冲破它冲向了夜色。 咔咔!咔嚓! 伴随着一阵脆响,金色的光链和光片重新化作了灵子消散。 轰隆!! 滚滚的雷啸在天边响起,象征着“神明”的愤怒。 震怒的暗金色独眸锁定了江守云,右手缓缓举起了那把必中的神枪! 奥丁张开的双臂就像拉开的硬弓,身后蓝色大氅在暴风中猎猎作响,完美的身姿显露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一枪,仿佛倾注了所有的力量,要将罪恶的叛逆者彻底摧毁! 远处咆哮的迈巴赫上。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那个用刀支撑身体的背影,飞速跳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 “……不。”他低声呢喃道。 路明非看到了。 命运之线从枪尖延伸而出,已经连接了江守云的心脏。 这是来自“因果”的力量,这是命中注定必中的一击! 恍惚之中,路明非听到了一个声音。 “江守云,要死了。” 当神明丢出那把枪的时候…… 不,不对。 当神明将枪对准江守云的时候。 ——唯一的朋友,就会死掉了。 意识朦胧之中。 他仿佛又看到了一年的那一幕。 “难怪小混混都欺负你,能不能挺直腰板走路……你在我后面躲好了,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 啊。 抱了一年的大腿,今天就要没了吗? 路明非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江师兄运动会跑得那么快,还和我说是在让着楚师兄。 哪怕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跑不掉的。”耳边有人说。 ——那把枪连接的是“命运”,没有人可以跑过“命运”。 江守云就要死了。 为了让我离开这里,他就要被神杀死了。 世界上没人能救他,蜘蛛侠来了也不行,蜘蛛侠打不过神明。 怎么办?怎么办? 只能这么呆呆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 路明非望着那道身影,脸色惨白地呢喃着。 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要什么?”耳边有人说。 “不要……死!”路明非抱着双腿,蜷缩在座位上颤抖着,忍不住低吼道。 哪怕明知道没有用。 江师兄说我是废物嘛。 废物,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下一刻。 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滞了。 外面的雨声和雷声都消失了。 “喊的声音再大都不管用,所谓言灵,用的虽然是语言,但生效的还是和语言共鸣的心。”有人在身旁淡淡地说道。 路明非猛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去。 那个穿黑色西装扎蕾丝领巾的男孩和他一起坐在后排。 “交换么?”男孩晃悠着双腿,看着窗外随口问道。 “什么?”路明非不懂他在说什么。 “交换么?”男孩再次问。 “换什么?我没钱……i am poor, no money……” 男孩转过头来,轻笑道:“他要死了。” 那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倒映着路明非那张布满泪痕的衰仔脸。 “到底交换什么啊?” 路明非的头剧烈疼痛起来,像是在极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交换?交换什么? “我要你的生命,肉体灵魂,一概包括。” 男孩的声音隐隐有些急促,似乎是想要赶在什么之前。 路明非的胸腔起伏,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隐隐地有种冲动让他想答应,似乎答应了就不一样了,答应的瞬间,就有什么事情会改变。 ——只要交换,他就可以救下江师兄。 路明非怔了好一会儿,然后在男孩的注视下缓缓伸出手。 他的牙齿也在这一刻不由要紧了。 但在两人的手即将触碰时,那个男孩又突然收回了手。 “慢了一步啊。” 他叹了口气,看向呆滞的路明非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scanner sweep,这个秘籍就暂时对你解封了。” 说罢,男孩的身影消失,窗外停滞在空中的雨水掉落。 轰!! 爆鸣声瞬间响起,路明非下意识抬头看去。 那道被“神枪”瞄准的身影,全身都被浓郁的黑雾所笼罩。 那在那黑雾之中,只能看到一双赤金色的双眸。 第三十八章 白发女孩 当“神明”将那枪对准他的心脏,江守云的意识在这时陷入了黑暗。 直到有声音从非常遥远的地方飘来。 ——遥远得仿佛是来自千年前的呼唤。 咚~ 在庄严的钟声下,人们在高唱圣歌。 他们在用奇诡的语言歌颂神明的伟绩。 江守云突然感觉大脑深处一阵剧痛,那原本刻在远古石碑上的古老语言,在此刻像是无数青紫的长蛇般扭动,远古的画面开始不断在他眼前闪灭。 额间裂开金色瞳孔的年轻人躺在黑石的王座上,胸口插着白骨长剑; 少女们在石刻的祭坛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尖叫,好似分娩的前兆; 那双黑色的翼在夕阳下扬起,仿佛将世界都彻底笼罩在黑暗中; 被五根金色锁链束缚在青铜柱上的白发女人,低垂着头颅。 这一幕幕就像烧红的烙铁般捅进江守云的大脑让他痛苦不堪。 就在这时,那个被束缚在青铜柱上的女人抬头了。 那双赤金色的眼眸,仿佛隔着数千年的时间长河,映照在他幽蓝色的瞳孔上。 江守云看见了她的脸。 透明得像是冰雪,冷得也像是冰雪。 但下一刻,两行浓腥的血从黯淡的金色眼眸流下,在那冰雕般完美无瑕的面容上缓缓滑落。 “……” 江守云张开干裂的嘴唇。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面前的一切便散去。 耳边不是喧闹的雨声,也不是庄重的颂唱声,而是风雪呼啸的声音。 他站在高耸入云的雪山上,放眼望去只有夹着雪霰的暴风雪,吹在脸上感觉一阵阵刺痛。 天幕中看不到一丝太阳的光芒,风把雪卷成白色的龙冲上天空。 感觉这里,真的好熟悉。 江守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许这一幕也曾出现在他的梦里? “但我是一个南方人。”江守云意识朦胧地喃喃道。 别说这么高的雪山了。 他就连雪都没怎么见过。 “噗嗤!” 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笑声。 这也让江守云下意识转身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多了四根仿佛支撑了天与地的青铜立柱。 青铜柱上刻满了狰狞而诡异的画像和文字。 一群人身蛇尾的古怪生物,组成一望无际的祭祀队伍。 有的高举火把,有的手持长杖,还有些驾驭着背生双翼的龙,祭祀队伍围绕着巨大的地洞舞蹈,而地洞中躺着一具巨大的骨骸。 ——它的左眼是太阳,右眼则是月亮。 而这仅仅只是其中一根青铜柱的冰山一角罢了。 还有那仿佛神话中诸神的神殿,以及无数人形生物跪拜,歌颂神明的丰功伟绩。 “这是,什么?” 江守云仰望着高耸入云的青铜柱,呼吸下意识放缓。 面前的青铜柱是无数古画连在一起,就像是四卷记载着远古历史的卷轴,描绘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瑰丽文明…… 在他震惊于画像的内容时,那道声音又突然传入耳中,这次似乎还多了一些幽怨。 “有个大美女在这里你不看,去看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挫败啊。” 江守云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那道身影。 只见,四根青铜立柱围成的中心,那是一个白色长发的女孩。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江守云不由沉默了。 就好比盗墓贼钻进了图坦卡蒙的墓穴,面对那个精美到极致的黄金面具,也会赞叹着久久沉默,不敢伸手去摘下它。 ——害怕会惊动那沉睡的美,怕它在苏醒的瞬间苍老。 江守云第一次明白了古人所谓“冰肌雪肤”和“白玉无瑕”的意思。 “无瑕”其实不是个好词。 因为他始终认为,世间万物都有缺点。 真正完美无瑕的面容,就算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雕塑家和画家也不可能描绘出来。 哪怕真的存在完美无瑕的面容,也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地衰老,最后依然要回归适得其所之处。 但是在看到这个女孩的面容后,江守云突然有种掏出手机拍个照的冲动。 既不蠢蠢欲动,也不心痒难忍。 ——只是不忍花朵衰败,希望可以保存下来。 而且,江守云总觉得女孩很眼熟,但是又叫不上对方名字,记忆朦朦胧胧地要是被迷雾笼罩着。 “我好看吗?” 白发女孩那悦耳的嗓音完全配得上她堪称无瑕的面容。 江守云下意识想要点点头,但下一句话就让他怔住了。 “那你想对我做坏事吗?” 白发女孩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轻笑道:“反正我也反抗不了哦。” 咔啦!咔啦!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江守云这才注意到,女孩现在的姿势……不太雅观。 她的双手、双脚都铐着金色锁链,并且分别连接着那四根青铜立柱。 唯有脖颈处的锁链很细,而且还是诡异的纯黑色,直至身后无尽的黑暗中。 所以,白发女孩此时是跪在江守云面前。 “你这是……”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女孩完美得像是一块无瑕的白玉,很难想象会有人忍心如此对待她。 “是不是有种反差感,很像你看过的那部《りなとあな》?” 白发女孩眨了眨眼睛,结霜的细密睫毛微颤,表情认真地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如果你想做什么坏事,我就算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到哦。” 这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诱导小萝莉看金鱼的坏蜀黍。 “很令人心动的建议。”江守云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但是,容我拒绝。” “为什么?”白发女孩歪了歪脑袋,疑惑道,“白毛、红瞳、捆绑,要素集齐了诶,这不就是你的xp吗?” “因为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等一下。” 江守云义正严词的语气一垮,一脸懵逼地看向白发女孩:“你,伱怎么知道我……” “嗨呀,中国人均白毛控,我不会嫌弃你的。” 白发女孩哼哼几声,嘟囔道:“而且,比起你小时候拿着玩具枪,站在天台上大喊‘巴啦啦能量,古拉卡,魔仙变身’强多了。” “……”江守云抿了抿嘴,仰头看天。 第三十九章 湮灭吧,瞳姬 内心深处的小秘密,被一个漂亮得不像人的女孩戳破了啊。 虽然真的很羞耻,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压抑躁动的情绪就像被寒风冷却一样突然平息下去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你感觉怎么样呀?”女孩赤红色的眸子望着他,笑着问道。 “……什么?” 江守云仰着脑袋,表情迷惘地回道。 ——他的思维在此刻仿佛迟钝到了极点。 “一直维持的平静生活被打破,原本平凡的未来发生了改变。” 白发女孩看着他,轻声道:“不管怎么躲,都躲不掉的,现在轮到你做出第二次选择了。” 第二次,选择? 江守云表情有些扭曲,用力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的灵体终究还是太弱了。” 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道:“乖,过来让姐姐抱抱。” 江守云对她有很强的亲近感,下意识便走到了女孩的面前。 “你怎么又长高了。” 白发女孩跪在那里,仰头看着他,嘟哝道:“蹲下来。” 随着江守云听话地蹲下,眼前也随着发生了变化。 在这一刻,他看见了无声的雨幕,成群的黑影,还有那……王座之上的“神明”。 “奥丁。”江守云艰难地张开嘴,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他终于想起了外面的一切。 时间并没有停滞,只是他的思维加快了,才有现在的机会。 “对,奥丁的神枪‘昆古尼尔’,这代表什么你应该猜到了。” 女孩看向欲要持枪欲掷的奥丁,语气淡然地说道:“那是象征着命运和因果的线,在祂举起神枪瞄准你的心脏时,你的死亡就已经注定了。” 恍惚之中,江守云真的看到了一条线,远远连着“昆古尼尔”的枪尖和自己的心脏。 ——这是任何人、任何东西,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躲避或阻挡的必死一击。 “面对‘昆古尼尔’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被它锁定。” 白发女孩下巴搭在江守云的肩膀上,说道:“不过,现在已经晚了,所以你要活下去只剩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 “用伱最擅长的方法。”女孩轻声道,“武器断了就用利爪,利爪断了就用骨头,骨头断了就用牙齿,直到把那该死的命运剁成臊子。” “所以,该做出选择了。” 女孩凑在他的耳边,小声道:“解开我身上的锁链,解开你心中的束缚,或者,让那个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的衰仔拯救你。” 不能听命于自己者,便要受命于他人。 “……我还没废物到让一个衰仔来救我。” 沉默片刻,江守云闭上眼睛,低声呢喃道:“而且,只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无论是在尸魂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他都不会改变的。 但所谓的命运总喜欢戏弄人的。 浪荡子死于忠贞,阴谋家死于忠诚。 偷窃者死于奉献、自私者死于牺牲。 上位者卑微到尘埃,高傲者渴求而不得。 青梅竹马却反目成仇,一见钟情却身不由已。 双向暗恋却永远错过,朝夕相处却各怀鬼胎。 幡然醒悟却无法挽回,久别重逢却物是人非。 “看来这就是你的选择。” 白发女孩叹了口气,道:“权与力是毒药,如果容器出现了裂缝,其中的毒药就会扩散。” “不要这么老气横秋的对我说话。” 江守云忽然站了起来,俯视着女孩轻声道:“虽然我不记得你是谁,也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是隐约记得我比你要大。” “如果真要排资论辈的话,你至少应该叫我一声……哥哥。” 说罢,他拿起了那条束缚女孩右手的金色锁链。 这根锁链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粗,将白发女孩牢牢地束缚在这里,但江守云却感觉自己可以轻松扯断。 几乎是在他拿起锁链的同时。 女孩脖颈处连接着无边黑暗的黑色锁链开始剧烈颤动。 一股阴冷的死寂感如风一般吹拂而来。 白发女孩轻声道:“这是他的选择。” 话音落下,躁动的黑色锁链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 江守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轻轻扯断了那条锁链。 砰!砰!砰! 刹那间,就像触碰到什么禁制,其他三根松垮的锁链猛地绷直,恐怖的力量施加在女孩的身上,也让她嘴里不禁发出一声痛哼。 三个通天的青铜柱都开始在轰鸣中摇晃颤动。 但白发女孩用解除束缚的右手握住了江守云的左手。 一股热流顺着两人握住的手,开始迅速流向江守云的体内。 “这是……什么力量?”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了,束缚灵体的“牢笼”变得宽阔,体内流淌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镜瞳,这是你血脉深处的力量,也是现在最适合你的力量。” 白发女孩握紧他的手,垂首在他耳畔轻声道:“你不是一直都无法唤醒那把刀吗?” “现在可以了,呼唤它的真名吧,一定会回应的。” 一瞬间,江守云的面前逐渐陷入了一片黑暗,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春风般从回忆中涌现。 “如果你忘记了,或者走丢了呢?” “在所有星星熄灭的时候,在所有溪流汇入同一片大海的时候,我们就会再次相遇,然后一起回到我们的家乡。” 在这一刻,纯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迎着那灌注力量的“神枪”,江守云睁开了那双眼睛。 ——睁开了那点燃火光的赤金色双眸。 体内的血脉力量开始复苏,那双赤金双眸中缓缓浮现一抹璀璨的幽蓝之色。 血源刻印·镜瞳,超强的解析能力。 “神赐了自己的眼睛给他的女儿,因为他爱她不惜伤残自身。”——尼古拉斯·那拉梅尔。 凭借这双眼睛,江守云看到了连接心脏的“命运之线”,并且理解了那条“命运之线”的“死亡”。 一双双诡异的红色眼眸在他身后浮现,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易碎的花瓶。 “万物终结之时。” 江守云抬起手中的刀,轻声道:“湮灭吧,瞳姬。” 第四十章 神明的面具 唰!! 神明将手中的“昆古尼尔”投掷了出去,力量尽数灌在其上,仿佛将整个夜晚的暴雨雷霆一齐丢了出去。 枪尖散发着白光,像是一道无声坠落的流星,所途经的一切尽数腐朽坍塌,掠过的草地与树木干枯朽败,只为那渎神者带来荒芜与死寂。 “湮灭吧。”江守云呢喃道,“瞳姬。” 言语间,手中的刀缓缓落下,斩向那道连接心脏的“命运之线”。 哪怕是神明捏造的“命运”,只要有开端就一定存在消亡。 ——因而,便能将其归于虚无。 轰!! 仿佛白龙一般的恐怖落雷降临了,贯穿了天空与大地,连接了天上和地下,撕裂了黑色的雨幕,咆哮扭动着砸在了江守云所在的中心! 整个高架桥如奶油般被贯穿,继而又像纸片一样被撕碎了。 在神明的审判之下,剧烈的爆炸轰然而起,半径数十米的黑色尘烟升腾而起! 啪嗒。 滂沱大雨重新落下,奥丁收起投掷的姿态,俯视着那爆炸的浓烟中。 路边的黑影们开始围聚了过来,窃窃私语着渴血的欲望,但在神明的威压之下停滞不前。 在传说中,挑战“神明”的勇士,哪怕注定死亡,也将得到“神明”施舍般的尊敬以及体面的死亡。 祂抬起手臂,狂风仿佛受到了号令,烟尘瞬间便被吹散。 露出暴雨下截断的高架桥路面,以及屹立在大地上的“昆古尼尔”。 ——而在必中的“神枪”之上,却不见任何人影。 下一刻,傲然的“神明”猛地抬起头来。 呲!! 祂只能听见风中响起一道可怖的尖啸,那道鬼魅般的身影手持妖刀撕开雨幕,匹练般的刀光吹散了周身缭绕的黑烟。 “神明”那金色的独瞳中,倒映着那人浑身的青黑甲胄,被面骨覆盖的面孔无比狰狞! 五秒前。 “爆种了?”男人问,“接下来怎么办?” “我斩断命运。”江守云轻声说,“你斩断头颅。” “很简洁。”男人周身爆出大团血雾,骨骼的咔咔声响起,问道,“有什么补充吗?” “……不必畏惧死亡。” 江守云抬眸,眼中显露不输于神明独眸的赤金光芒,轻笑道:“我会亲自接引你的灵魂。” 话音落下,爆炸响起的瞬间,男人的身影消失了。 体内的血脉已经被推到了极限。 时间·零的加持让他快到了难以想象的极致,“神明”也只能抬眸看到那爆闪逼来的匹练! 就算是这尊掌握水之权柄的“神明”,此时也不及“时间·零”的极致速度。 祂沉默地坐在王座上,注视着那跃起的凡人,仿佛是在等待妖刀斩下自己的头颅! 又仿佛……是在嘲讽弱小凡人的无力? 噗嗤!! 一道刺目的白色光芒在男人身后陡然炸开撕裂了一切。 “昆古尼尔”就像是从地面回溯的流星一般,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从后贯穿了男人的胸口。 这一瞬间,就像是一朵来自地狱之路的曼珠沙华绽放了,那惨白的骨头和破碎的内脏在空中散落。 而从那空洞的胸口处,可以看到那辆即将驶离的迈巴赫,看到那张扭曲到极点的面孔。 “……不。” 楚子航远远望着那道身影,脑海里一片空白,机械地踩着油门向外开去。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那个男人存在的意义。 他是一个永远生活在双重身份中的男人,在多数人眼里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 他只在很少数的时候凶猛凌厉,但那凶猛凌厉的一面他不敢暴露给儿子,于是他只能以司机的面目出现,偷空接儿子放学,他能做的事情仅限于此。 好些年以前…… 在那间十几个平方米的小破屋里,男人到处爬,男孩骑在男人的肩上大声说“驾驾”,漂亮女人围着煤气灶手忙脚乱…… 这些画面在楚子航的脑海里闪灭,像是破旧的摇把放映机在放电影,直到电影胶片放到尽头变成黑幕。 楚子航明白了。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什么是死? 是终点,是永诀,是不可挽回,是再也握不到的手、感觉不到的温度,再也说不出口的“对不起”,是留下的生者只能立于碑前哭泣。 但在迈巴赫即将驶离高架桥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喝声响起了。 是那个坐在后排的衰仔。 “面具!!” 路明非猛地探出脑袋,对着那越来越远的世界,歇斯底里地大声嘶吼:“砍祂面具!江师兄!!” 下一秒,迈巴赫彻底消失了,他的声音伴着风传向远方。 在那茫茫的朦胧雨幕之中,一道被黑雾笼罩的身影出现了。 “万物终结之时。” 一缕鲜血从布满血丝的瑰丽眼眸中流下,江守云眼中的世界也在此刻发生了变化。 只见,面前的一切都布满了裂纹般的线。 整个世界像是七零八落拼凑起来的镜子,只需要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便会彻底破碎。 那股极其强烈的恶心感,让江守云下意识想呕吐。 但他瞬间便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死寂的眸子看向王座上的“神明”。 ——他此时看到的“线”,是世间万物的“死线”,象征着万物的“终结。” 所有事物必定有终结之时。 而这个时间在事物诞生的瞬间就早已决定﹐也就是所谓的“死期”。 “死线”意味着物质的寿命,以及早已被决定的存在期限。 江守云的斩魄刀“瞳姬”在进入始解状态后, 只要能理解目标“死”的概念,便能斩断目标身上的“死线”,使其从“活物”变成“死物”。 江守云曾用“瞳姬”的能力,斩杀过很多强大的虚和死神。 而借助刚刚获得的“镜瞳”,他理解了“因果”的“死”,所以才能够将命运之线斩断。 但是,他却在“神明”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死线”。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直到这时,远处的呼喊声才迟迟传来。 “面具!” 江云守猛地抬头看向那张面具,身后无数似真似幻的诡异眼眸,在此刻也同时看向了那张铁面。 随着鲜血从眼角流下,江守云也终于看到了。 ——那条唯一的死线,就在那张铁面上! 第四十一章 结束,开始(求月票,推荐票qaq) “……” 奥丁越过江守云的身影,金色独瞳仿佛看到了他身后的无数红眸,手中神枪如闪电般刺出。 但是被击碎胸口的男人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路明非的爆吼沿着空气传进两人耳中时,他猛地睁大那双满是暴虐之色的黄金瞳。 “吼!” 内脏的碎片和污血吐出,男人发出充斥着暴虐的嘶吼:“死!!” 瞬间,手上的妖刀“村雨”猛地掷出! 嘭! 爆鸣震响,火星乱舞。 “妖刀”从下至上刺出挡住了“神明”的刺击,碰撞发出的轰鸣音简直能够撕裂耳膜震碎空气! 他的攻击让江守云斩出了那一刀。 那黑色的刀身狠狠劈向奥丁的铁面! 奥丁刺出去的神枪已经无法收回,祂一言不发地抬头注视着江守云,如山岳般恐怖的强大威压降下了。 那是由精神力量形成的极致领域,“水火土风”之外最神秘的元素,所有龙类都将匍匐脚下不可侵犯。 在江守云的感知中,无形的精神领域将他笼罩,天空降下的雨幕仿佛变得如大山般沉重。 可惜,这并非是“王”的威严,而是“神明”的黔驴技穷。 “跟死神玩灵压?” 江守云眸中光芒乍现,狞笑道:“这方面,我可以当你爹!” 刹那间,更加强大的精神力量如无尽的潮水一般从他体内涌出。 奥丁的“精神领域”几乎是在面对他的瞬间便彻底溃败了。 下一刻。 嘭!!! 熔火的刀尖正中铁面的眉心,巨大的爆鸣伴着绚烂的火花。 仿佛有看不见的波纹在两者相触之间震荡,神明巍然不动的傲慢头颅也猛地向后仰去。 咔嚓。 恍惚之中,两人一神都听到了“线”被斩断的声音。 “熟悉的力量……” “神明”的声音雄浑可怖,仿佛带着亘古的沙哑沧桑,但此刻却有一股释然之意,仿佛跨越千古岁月的故人。 “原来是你,proph……” 在河流掀起的通天浪潮中,整座高架桥的声息被淹没。 ……………… 与此同时,一辆迈巴赫猛地冲出了雨幕。 “这里是……交通……管制……” 车上的收音机也响了起来,播报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楚子航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 然后,猛地踩下刹车。 呲呲呲!! 车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迈巴赫瞬间停在雨幕中,横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 “嘶!”后排的路明非揉了揉三次碰撞的脑袋,抱怨道,“楚师兄,怎么突然停……” 只是当他探头看向前面驾驶位,却下意识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呼……呼……” 楚子航靠在座椅靠背上,像是哮喘一般喘着粗气,表情扭曲地仰着头看天。 雨水从那个天窗里灌进来,无比刺骨地抽在他的脸上。 可他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只有那两道身影不断在眼前浮现。 “楚师兄……” 嘭!! 不等路明非说什么,楚子航猛地一拳砸在座位上,对着中控台嘶吼道:“启动!启动!” 可惜,原本轰鸣的引擎却发出低沉无力的声音。 ——这台车已经达到了极限。 在路明非的惊呼声中,楚子航撞开车门扑了下去,逆着风雨狂奔向高架桥。 大雨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迈巴赫的车顶上望着他远去,双眼闪动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在衰仔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时,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爱尔兰民歌的歌声飘散。 风中也传来一声轻笑,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 2007年7月3日,0407号台风“蒲公英”在这座城市登陆,暴雨,十级大风。 对于这座滨海城市里的人们来说,台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因此没有人慌乱,反而是高高兴兴地在家享受意外的假期。 当然,台风过境肯定会造成一些麻烦,譬如高架路虽然被及时封闭了,但依然有些不要命的司机把车开了上去。 最后风速大到他们不敢继续开,警车也没办法上去接他们,只好通过手机让他们靠着路边护栏停下,把车窗关死,在暴风雨里硬熬了一夜。 在一早大风速降下来以后,一辆辆拖车才开上了高架路,去救援那些被困车辆。 每个被救下来的人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狂喜,下了高架路就跟守在那里的亲人拥抱,年轻人们热吻,大爷大妈老泪涟涟,好不感人的场面。 最后守在出口的人们都离开了,剩下两个在风雨中静默的少年。 路明非打着雨伞,站在楚子航身旁,两人死死盯着每一辆被拖下来的车。 哪怕冻得嘴唇发紫,身体微微颤抖,也一直没挪动半步,生怕错过什么。 但是,最后连拖车都要撤离的时候,楚子航表情麻木地走到负责撤离的警察身边。 “没有了吗?” “没找到你家里人吗?” 警察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宽慰道:“别担心,高架路上的人我们都救出来了,没人受伤,没遇上肯定是错过了,回家看看吧。” 楚子航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微弱的东西熄灭了。 身后跑来的路明非也缓缓停住了脚步。 沉默很久,他抿了抿嘴唇,把情绪憋了回去,走到楚子航的身旁。 楚子航蹲在那里,用双手撑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楚师兄。” 路明非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他是在哭,伸出想拍拍他的肩膀。 但当他想安慰几句时,脸皮又紧紧地绷住了。 路明非清楚看见楚子航撑在地上的双手,十指成爪居然深深地抓进了沥青路面里。 他感觉到了楚子航心里惊涛骇浪般的悲伤,以及……仇恨。 但在这时。 嘀嘀嘀!!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穿破雨幕,缓缓刹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路明非,还有楚师兄?” 一个少女探出头来,语气有些惊讶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路明非抬手挡了一下光,才终于看清少女的样子。 “苏晓樯?”路明非愣了一下,“你昨晚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不等他继续多问,余光不经意地瞥了眼法拉利后排,瞬间僵在了那里。 他看到了那张紧闭双眼,一脸惨白的熟悉面孔。 ——还有被那人紧紧抱住怀里的箱子。 “江……江师兄?!!” 闻言,蹲在地上的楚子航猛地抬起头来,金色的瞳眸仿佛重新燃起了火焰。 “你小点声,我可没驾照,被发现就完了!” 苏晓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旋即看向异常狼狈的楚子航,低声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守云师兄在昏迷前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路明非这才发现她的眼眶在雨中也微微泛红。 “……什么?”楚子航声音沙哑得像是撕裂了一样。 “他说让你不要悲伤。”苏晓樯顿了顿,轻声道,“死亡从来都不是生命的终结,只是灵魂的漂泊与沉眠。” 第四十二章 奇迹 滴…滴…滴…… 早晨的晴天蓝得透光,干净得像是没有渣滓。 头顶和煦温暖的阳光落下,就连上帝都忍不住打瞌睡。 而在白色的房间内,输液管的液体滴进滴壶里,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微声音,心电监护仪上面的线条也在有节奏地跳动。 ——那是象征着生命的跃动。 阳光从蓝色的窗帘外渗进了一隙光影,落在床榻上女孩的脸上像是猫的胡须。 她趴在床边匀净呼吸着,像是做了什么可怖的噩梦,那对娟秀的眉头不时皱起,脸颊带着若有若无的泪痕,在阳光下格外惹人怜惜。 很快,女孩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唔~” 女孩揉了揉泛红的眼眶,但等她抬头后突然一愣。 “醒啦?” 梦中的男孩居然已经靠在床头,垂着脑袋头用水果刀削着苹果。 锐利的刀片贴在果皮上辗转,果皮连成一条不间断地削下。 可是,看到这一幕,苏晓樯却连忙起身,想要夺过他手中的水果刀。 但又像是看到冬日里终于盛开的花朵,生怕折断了他的花枝而有些手足无措。 “你,守云师兄,你的眼睛……这太危险了啊!” 只见,江守云的身上已经缠满了绷带,隐约还能看到绷带下的暗红血色。 “不用担心。” 江守云抬起头,轻笑道:“既然我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削苹果,就说明所有阴云都已经过去了。” 苏晓樯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男孩。 淡淡的阳光映照在男孩被白色绷带蒙住的双眼上,她居然产生了一种被太阳般和煦目光注视的错觉。 虽然明知道他现在看不见,但苏晓樯还是下意识抬手,遮住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眶。 一种很奇妙的安心感发自内心地涌出来,几天几夜噩梦积压的晦暗也悄然散开了。 “……那也不行,你现在看不到,怎么能拿刀呢,太危险了!” 说着,她一把抢过江守云手中的水果刀,还有那颗被他削到一半的苹果。 “你别再逞能乱动了,喝杯牛奶暖暖身子。” 苏晓樯将温热的牛奶放到他手里,轻声道:“我去给你拿早餐,你想吃点什么吗?” “豆浆和油条。”江守云没有拒绝好意,笑着补充道,“如果有咸豆腐脑就更好了。” 见他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苏晓樯也不禁舒了口气。 “咸豆腐脑?你个异端!”她娇俏地白了一眼,无情道,“不能吃太油腻的,还是喝点热粥吧。”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开。 但是又突然停住脚步,将一旁的水果刀拿起,这才放心地离开房间。 江守云失笑地摇了摇头,旋即转头“看”向窗外。 柔和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窗户倒映他绑着绷带的双眼。 各式各样的车鸣声,屋外的新闻播报声,还有远处的施工声,带着笑意的问好声…… 江守云仿佛“看”到了光芒笼罩的人间烟火,还有头顶那飘着几朵云彩的蔚蓝色清澈天空。 这座滨海城市已经从几天前的台风中苏醒过来并再次焕发生机,漫天的阴云仿佛都被一场暴风雨冲洗干净流进了肮脏的水渠中。 “天气不错。”江守云望着窗外,轻声道。 “嗯。”有人轻声应答,“已经过去三天了。” 那人脱下外衣挂在衣帽架,然后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正好遮挡了江守云的视线。 江守云轻轻抬手挥了挥,调笑道:“等很久了吧?” “不算太久。”那人语气淡然道。 还是熟悉的话题杀手,虽然语气感觉更冷了,但本质没有什么变化。 “感觉怎么样?”楚子航语气清冷地问道。 “只要没死,都是小伤。”江守云耸了耸肩,“只是还有些不习惯被蒙住双眼的感觉。” 闻言,楚子航深深看了眼床头的唐菖蒲和康乃馨。 插在杯子里的大朵花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如碎裂一般凋谢了。 没记错的话,这束花是他昨天才带来的。 看上去不像是自身走到尽头,倒像是与天地叹息一起散落,是有人无意切断了它的生机。 “肌肉拉伤,皮肤开裂,失血过多,韧带受损,再加上贯穿伤和内出血,肝脏、肺部、肋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楚子航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语气淡然道:“为了避免你的秘密暴露,苏晓樯请来了自家的私人医生,医生说伱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奇迹吗?”江守云轻笑了一声,“相信奇迹的人,本身就和奇迹一样了不起。” 楚子航扭头看向从窗外飘过的云朵,眼中的那抹金色光芒始终挥之不去。 过了许久,他才突然开口打破了平静。 “我怕了。”楚子航垂下头,就像忏悔一般,“我逃走了。” 他似乎是在等男孩给自己一巴掌,痛骂他是抛弃朋友和爸爸的懦夫。 但房间里始终都是死寂一片。 楚子航抿着嘴唇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江守云,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怒意。 但令他遗憾的是,他只看到了笑意。 “楚子航,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矫情的人,更不喜欢矫情的男人。” 江守云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归根到底,是因为弱小,所以才恐惧。” “但是,只有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才能变得更加温柔又强大。” 人都是怕死的。 ——但那是为了珍视的东西而活。 就像那些面对刀尖枪口悍不赴死冲锋的士兵,正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着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就像你的父亲。” 楚子航的脸皮顿时紧绷,呼吸也下意识停滞下来。 眼中金色火苗开始飘忽,似乎随便吹出来一口气,都会彻底熄灭黯淡下去。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说过了吗?” 江守云失笑了一声,又锤了下他的肩膀。 不过这一下远超过去的强硬手感,让江守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你这段时间也不是一直颓废着。” 不等楚子航追问什么,江守云便主动开口道:“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你的父亲吗?” “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情况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第四十三章 【大虚】与【破面】 咔哒!咔哒!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你父亲身上还有很多谜团。” 一层层的大门鳞次栉比展开,江守云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中,很是自然地说道:“这几天你有没有试着去寻找什么?” 两人在一处昏暗的走廊里并肩而行着。 “有。” 伴随着周围灯光的明灭,楚子航轻声道:“我在网上搜索了混血种和龙族,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异常。” “直到我试着搜索‘卡塞尔学院’,才终于在网上找到了一些线索。” 在江守云陷入昏迷的三天内,他就像雨中的孤魂一样游离。 在怀有一丝希望的同时,也在寻找着男人的踪迹。 而他想到了那命运的一夜中,男人不经意说出的一个名字。 ——卡塞尔学院。 “网上有关的相关词条只有两位数,点进相关链接也只有一页私立贵族大学的介绍。” “怎么样?” 走到了一扇生物验证的大门前,江守云伸手按在上面随口问道。 那扇大门向着两侧滑开,楚子航紧紧地跟在后面。 “繁茂的花园,古旧的建筑,茵绿的小道,还有各种奖项荣誉,一家位于美国伊利诺斯州五大湖区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 他眸子闪烁着金意,淡然道:“看上去和国外的名牌大学没有任何区别,最多就是名声有些小而已。” 没有区别? “如果说,你的父亲算是一个异于常人的疯子。” 江守云笑了笑,轻声道:“那么,能被疯子称为疯子聚集地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国外大学?” 那里必然是“混血种”的聚集地。 “是的。”楚子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那个大学的校徽,和那个手提箱上面的标志一样。” “都是一颗半朽的世界树。” 咔咔咔!咔嚓! 来到走廊的尽头,江守云推开了最后的大门。 这个被封锁在走廊最内部的白色房间,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设置齐全的通电设备开启后亮如白昼。 实验桌上放着许多蒸馏瓶、试管、器皿,还有闪烁着红色与蓝色火焰的本生灯。 还有一些玻璃瓶盛放着透明的溶液,里面泡着一些比较罕见的植物标本,一部分例如眼球、肝脏之类的动物器官标本。 似乎经过未知程度和方式的催化,所以变成了形态极为诡异的东西。 “我以前都是用结界术直接进来的,你还是第一个被我带到这里的活人。”江守云用感慨的语气说出了极其恐怖的话语。 但楚子航并未在意这些,直勾勾地看向实验室的中心。 整个实验室最显眼的东西,就是中间那个插着几根管道、装着蓝色溶液的柱状玻璃容器。 仪器发出阵阵嗡鸣,保持着运转的状态。 而在那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面,一道虚幻的白色身影飘荡着,他的胸口正中间有一个空洞,紧闭着双眼仿佛陷入了沉眠。 “或许在你眼里,他算不上一个很好的父亲。” 江守云走近一步,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感叹道:“但他确实算得上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真正的战士。” “虽然是我将他的灵体接引回来,但他的意志和信念是关键之一。” 楚子航呆呆地望着被白色物质覆盖的身影,哪怕看不到面容他也能够认出男人的身形。 那道身影曾经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座山一样巍峨无比,深深刻进了他的记忆深处。 “他……”楚子航的声音沙哑,问道:“还活着吗?” “这就要看你对死亡的理解和认知了。” 江守云下意识摸了摸眼睛的绷带,望着那道身影轻声道:“至少在我眼里,他还没死,只是换了一种生命形态,陷入了短暂的沉眠。” 在那个存在“死神”的世界。 一部分亡灵由于对现世的留恋或其他因素阻碍,导致他们不能升天而徘徊在一些吸引他们的地方。 如果经过常年累月的哀怨折磨,或者受到外部因素的持续引导,最终就会堕落成为邪恶的灵魂。 ——也就是所谓的“虚”。 不过,几乎所有“死神”都有一个共识。 “虚”只会残害其他的灵魂,是只有欲望没有价值的存在。 为了保护那些善良正常的灵魂,“虚”是“死神”净化的目标。 但作为蓝染曾经信任的实验助手,并且亲自参与“虚”的破面实验,江守云自然也知道“虚”的价值。 沉默片刻,楚子航眼中的金色火焰散去了。 不是因为绝望而熄灭,而是因为恢复了理智。 “要怎么唤醒他?”楚子航轻声问道。 “吞噬,不断地吞噬。”江守云补充道,“吞噬更多的同类,那些混血种的灵魂。” 如果一只“虚”不断地吞噬其他“虚”,那就有可能进化为层次更高的“大虚”。 而“大虚”分为三个等级:“基利安”、“亚丘卡斯”和“瓦史托德”。 数百只“虚”要经过长期的互相残杀和侵蚀,最终才能融合成所谓的下级大虚“基力安”。 不过,“基力安”的智商跟野兽差不多,并没有个体意识,纯粹凭借本能行动。 只有不断吞噬同级的“大虚”,进化到中级大虚“亚丘卡斯”,才有机会拥有不弱于人的个体意识。 “你父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血脉激发到了极限,最后几乎变成了那些没有理智的死侍,灵魂在被血脉侵蚀的过程中得到了加强。” 江守云简单解释了“虚”的进化体系,补充道:“他现在的灵体已经无限接近于下级大虚,只有吞噬同等级的灵魂才能让他继续进化。” 也就是说,普通人类和混血种的灵魂已经没用了。 “……要进化到中级大虚才能恢复意识和理智吗?” “对。”江守云点了点头,“现在是我压制了他的灵体,不然伱现在看到的就不是一个沉眠的‘虚’,而是一个对你龇牙咧嘴的野兽。” ——如果真的可以进化到“亚丘卡斯”那种层次,他就能用崩玉打破男人的面具,使之“死神化”从而成为强大的“破面”。 不过,这些话江守云没有告诉楚子航。 楚子航也没有多问,只是走到容器前,把手放在了玻璃上。 他感受着那股仿佛入骨般的冰冷,轻声道:“这里很冷吧?” 或许已经有些晚了,但如果可以的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想为这个男人做一些事情。 “还记得路明非和你父亲提到的‘鬼屋杀人案’吗?” 身后的江守云突然开口,轻声道:“如果去看一看的话,或许会有一些收获。” 第四十四章 路明非的系统(救狗命!求追读!) “nuclear missile ready!” 路明非看着对方打出的“gg”,迟疑片刻,还是耷拉着眉毛切出了游戏。 他赢了今天的第四十局,而这是他换的第五个号。 和以往一样,四十胜零负。 不知道有多少意气风发的星际老哥被他血虐,在电脑面前瞪着眼睛对他的微操由衷地称赞,然后心怀不甘地试图加上他的好友再切一盘。 但是,如果他们看见路明非是用一台老式ibm笔记本加红点控制,大概只会大骂一声“变态”然后再也不敢和他对局了。 用红点打星际争霸,就好比用擀面杖掏耳朵,疯子才会干的事情。 可是,如果要是用鼠标的话,他们根本就活不到八分钟。 ——那样就不能消磨时间了。 “呼。” 路明非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然后打开qq主页。 平均一局8到15分钟,他几乎是玩了整整一天。 哪怕对游戏爱得深沉,他也很少如此地放肆。 就像是迫切地要脱离什么,再次变回“衰仔”路明非,重新融入到自己的日常中。 在电脑屏幕的亮光下,路明非的脸有些黯淡。 qq上,那个戴棒球帽的女孩头像还是灰色的,一动不动,离线或者隐身,反正没有留言。 最近的聊天内容是他8小时前的留言,问对方这几天台风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很枯燥,很无趣。 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子“没话硬聊”的感觉。 这样的消息就算对方看到不回复也很正常吧? 但路明非还是问了,并且盯了八个小时。 “路明非!你还在玩游戏?!” 婶婶的声音在隔壁炸雷般响起,大声吼道:“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韭菜,给我挑新鲜的,超市那个八婆就会糊弄人,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小说绘》,快去!!” 路明非的脑袋被震得嗡嗡响,啊啊啊地连声应答,一溜地小跑地出了房门。 不过在出门前,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厨房婶婶的背影。 而这一眼也让他直接僵在了原地。 【完成婶婶的任务】 【任务类型:日常】 【任务内容: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韭菜,新一期《小说绘》】 【任务难度:简单】 【任务奖励:100元(汇入银行卡,渠道合法合规,请放心使用)】 【失败处罚:婶婶的疼爱】 【温馨提示:哥哥,又是平凡的一天啊,喜欢我送你的小游戏吗——爱你的‘主神’】 “……” 看着婶婶头顶触发的红色感叹号,还有面前再次冒出来的蓝色面板,路明非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 嘭! 他有些大力地关上了门,婶婶的抱怨声瞬间隔绝。 整条走廊都安安静静的,夕阳的红色光芒照进来,只能听到窗外树叶摇曳,周围安静地简直不像话。 现实和虚幻的界限仿佛都变得模糊了。 “啊!!” 路明非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面无表情的脸迅速变得扭曲,表情说不上是郁闷还是烦躁。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2007年4月6日,网络作家zhttty写了一本名为《无限恐怖》的小说,其中就有一个发布任务给奖励的“主神”。 路明非给路鸣泽买《小说绘》的时候,就在书摊看过《无限恐怖》的盗版书,白嫖看完后就直接起身拍拍屁股走人,走前嘀咕一句“主神”设定有点意思。 结果,从那天噩梦般的台风夜之后,他就真的被一个“主神”缠上了。 不。 准确来说,是一个充满恶趣味的小魔鬼。 这几天来,哪怕没有去刻意做任务,路明非那张没半毛钱的银行卡里也多了五百块钱。 但他却丝毫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路明非这些天心惊胆战的,生怕因为这些钱来历不明,警察蜀黍找上门请他喝茶。 结果几天过去,没有半点动静。 “开什么玩笑!” 路明非耷拉着肩膀,欲哭无泪地吐槽道:“我玩单人模式都不用作弊代码好吗?!” 他曾经看了三部《黑客帝国》,幻想自己或许也有神奇的能力,只是还没有被人发掘出来而已。 想着也许会有一架直升飞机从天而降来接他,有一群电影里冷酷的黑衣墨镜特工走进学校。 他们给自己套上黑色的军服和长风衣,簇拥着他在同学们的目光中离开会场。 到那时候,无论是柳淼淼,还是陈雯雯,都会呆呆仰视着他的高大背影。 重点不在于他将怎么拯救世界,而在其他人望向他背影的目光。 超拽! 可是,他只是喜欢白日做梦而已啊!!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没啥优点的衰仔罢了。 对他而言,未来应该就是上一个不出名的大学,在大学里谈个恋爱,出来找份工作租个房子。 也许他父母偶尔想起他的时候会催催他结婚,然后他就结婚了,贷款买个车房,生个孩子,天天上班,临死前都不知道能不能还完车贷房贷。 就像语文老师说的那样,他连写作文都毫无幻想精神,透着悲观主义的情绪,跟他的人一样,毫无进取心。 直到那一天,噩梦台风夜。 有个小魔鬼莫名其妙出现,温和的江师兄也变了个样,合伙将他的三观打得稀碎,一潭死水的生活彻底改变。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远离逃避什么。 ——就像以前一样。 只是,这次他不能躲在江守云身后,只能把脑袋埋进土里当鸵鸟了。 “没什么,路明非,别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路明非拍了拍脸,让自己提了提神,呢喃道:“江师兄和楚师兄才是同类,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衰仔,一直如此,不是吗?” 在心里狡辩一番,让自己心安理得后,路明非迈开脚步,走进了夕阳的红光中,像往常一样买完了菜和《小说绘》。 不过路过书摊的时候,还是下意识顿住脚步。 迟疑片刻后,一脸肉疼地买了本《无限恐怖》。 “路明非!我让你买韭菜,你看看你买的是什么?芹菜啊!你脑袋秀逗了?!” 在婶婶尖锐震耳的吼声中,路明非狼狈地钻回了房间。 “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 他盖上被子,深呼了一口气,旋即闭上眼睛,慢慢陷入梦境。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身影坐在窗边。 他望着路明非的面容,目光介乎澄澈和空洞之间,仿佛提前看到了悲剧的结尾。 “哥哥。” 他轻笑了一声,呢喃道:“如果伱还没有准备好,就扮演英雄的角色吧。” “总有一天,当一切幸福化作泡影,魔鬼冲破牢笼高唱圣歌,绝望的人会亲手把这个世界点燃。” 恶魔就是如此恶趣味的存在啊。 总喜欢将毫无准备的路人角色推到台前,给他一把木剑就说他是拯救世界的勇者。 当他流干血与泪将恶龙杀死,最后发现自己又变成了恶龙。 第四十五章 我可以拒绝吗(救狗命!求追读!!) “快上车吧。” 路明非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上车?上什么车? 他下意识伸出手,拉开后座的车门。 下一刻,一堆黑血和尸块瞬间从车里涌了出来,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将他彻底压垮。 不等他回过神来,场景一变,他又来到了鬼屋。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跟着那两人走向检票口。 然后,他就看到鬼屋露出温和的笑容,沙哑低语道:“欢迎光临,路明非。” 鬼屋……露出笑容? 路明非的大脑一片空白。 “欢迎!路明非!” “路明非!!” 鬼屋的声音越来越扭曲可怖,仿佛站在墓碑上的乌鸦一样嘶哑吵闹,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不!!” 路明非受不了,突然大叫出声!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路明非呆滞地看向前面,缓了好久,才扭头看向隔壁的床铺。 堂弟路鸣泽舔了舔嘴唇,像是梦到了什么美事,发出猪一样快乐的哼哼。 “……呼!” 路明非颤颤巍巍地松了口气,又摸了摸自己汗涔涔的后背。 居然做梦了。 还是这种噩梦。 “估计是梦到那个‘鬼屋杀人案’了吧?” 路明非平复了一下心态,耷拉着眉毛抱怨道:“真是的,非要吓唬我,楚师兄的爸爸还真是……”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下意识噤声了。 沉默片刻,路明非叹了口气。 还好,刚才都不是真的。 估计是太紧张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路明非重新躺回床上,再次疲惫地闭上眼睛。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七点半了。 吵醒他的不是路鸣泽的呼噜声,而是以某种频率响起的门铃声。 叮咚…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别按了!” 婶婶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强忍怒气地抱怨道:“谁一大早没吃饭就来串门啊!不能又是楼下那个该死的老婆子吧。” 咔嚓! “阿姨您好,我叫江守云……” 看着门外那张温和的面容,婶婶脸上的怒容逐渐消退。 “你,你是江守云?” 婶婶回过神来,有些惊喜地叫道:“仕兰中学的那个江守云吗?!” 作为居家主妇的婶婶也从路鸣泽嘴里听说过江守云和楚子航的名声。 路鸣泽把这两位学长的事迹告诉她,并且非常励志地说,总有一天会骄傲地向整个中学的人证明自己一点儿不比楚子航和江守云差。 从某种角度来说,楚子航和江守云就是路鸣泽的偶像,不分前后的那种。 当然,路鸣泽更在意的是“如何变成一只统帅一群母狮子的公狮子”,而非做得像楚子航和江守云一样优异。 “什么?江守云来我们家了??” 这时,一颗圆滚滚的“球”也穿着睡衣从房间里急冲冲地跑了出来。 “泽太子吗?”江守云歪着脑袋,对他挥了挥手,轻笑道:“哈喽。” 但看到江守云那张熟悉的脸后,路鸣泽又磕磕绊绊地跑了回去。 他要拿照相机,纪念下这一幕。 这可是大新闻啊! 要是同学知道江守云来找他,那他在班里可就有牛能吹了! 而且,而且还叫他“泽太子”啊!! “江同学,鸣泽可是经常和我提起你,好孩子啊!” 婶婶露出慈祥的笑容,轻声问道:“你是来找鸣泽的吗?稍等一下,他……” 只是不等她把话说完,一道生硬的声音传来。 “路鸣泽?我们是来找路明非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路鸣泽顿时跌了一下,像皮球一般突然泄了气。 “你是……楚子航吗?” 看着江守云身后的冷峻少年,婶婶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你们是来找路明非的?” “啊,是的,阿姨。” 江守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旋即拿起了手中的礼品盒:“来的匆忙,不知道您和叔叔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一点。” 婶婶顿时就看直了眼睛,隐隐的不满之色瞬间消散。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啊!” 她嘴里说着难为情,手里动作倒是不慢,接过那些礼品:“快快快,进来坐,进来坐,明泽早就和我说过你们两个了。” 说罢,婶婶扭头看向卧室方向,脸上笑意顿时一变,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吼道:“路明非!还不快点起床!都叫你多久了?还要让两个同学等着伱吗?!” 楚子航顿时皱了皱眉头。 但见江守云摇了摇头,他这才收回了脚步。 “路明非的婶婶不好。”楚子航小声道。 “我知道的。”江守云的笑容消散,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在学校和校外的话,他可以护着路明非,就像是大哥和小弟。 但如果是在家里,除非路明非愿意割舍,否则谁说都没用。 “快了。”江守云忽然补充了一句,“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楚子航站在身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但此时此刻,房间里的路明非却慌了。 “快快快!”他藏在门后,一把拉住进来的路鸣泽,低声道,“就说我不在!” 路鸣泽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旋即,扭头看向门外,大声道:“路明非说他不在!” 屋外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 哦吼! 完蛋咯。 路明非靠在墙上缓缓滑落,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地上。 片刻后。 “打扰了。” 江守云敲了敲门走进卧室,探头看见床上一个大鼓包。 似乎是听到他走了进来,大鼓包肉眼可见地一颤。 “你在那儿cos鸵鸟呢?” 伴着无情的吐槽声,江守云一把掀开了被子,看到了埋头的鸵鸟。 “江师兄,楚师兄。” 意识到自己藏不住了,路明非索性坐了起来,哭丧着脸问道:“你……你们要干嘛啊?” “什么叫我们要干嘛,怎么把我们说的好像魔鬼一样。”江守云笑眯眯地坐到床边,“只是想来感谢一下你这个大功臣而已。” 路明非往床里挪了挪屁股,江守云也扶着床往里凑近。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路明非不动弹了,一脸麻木道:“江师兄,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估计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奥丁的弱点。”江守云露出认真脸,一本正经说道,“所以,我们决定请你玩一天感谢你,怎么样?” “???” 路明非内心警铃大作,莫名嗅到了一股危险和阴谋的气息。 “去哪玩?” “滨海游乐场。”江守云眨了眨眼睛,笑道,“一天都不用你花钱哦,全场都由楚公子买单。” “……我可以拒绝吗?” “拒绝?”江守云拿出四张门票,在手里甩了甩,轻声问道,”你觉得呢?” 第四十六章 高架桥虹桥‘碧佛洛斯特\’! 四张滨海游乐场的门票? 听说那个游乐场门票要四五百一张? “嘶!” 路明非暗暗吸了口气,小脑瓜开始迅速转动。 游乐场那么多人,应该不会出事吧? 最多就是一些海盗船、过山车什么的,只要不再冒出来个“雷神托尔”就行。 况且,他在这城市生活十几年,也就见过一次“神迹”而已。 总不能这么巧又遇上一起吧? “而且,要是不去的话……” 路明非偷偷瞥了眼门票,有点小纠结地暗道:“三四百一张门票,怪可惜的。” 而且他现在身上还有一个“外挂”,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就拉着师兄逃走。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江守云看着他脸上的意动,推波助澜道:“难得有时间带你出去玩,等你高三再想出去玩可就不容易了呀。” “你要实在不想去也行,我一直是很民主的人。” 噗嗤! 被他这最后一击命中靶心,路明非挠了挠脑袋一点头:“那就没办法了,毕竟门票都买了……” “好!”江守云狠狠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笑眯眯说道,“那咱们就走吧?” 楚子航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大概猜到了江守云的打算,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多了些怜悯。 不过,他现在也有些好奇路明非的“能力”。 总感觉这个师弟自带喜感和幸运加持。 哪怕没什么用处,当成吉祥物也好。 可能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现在就走啊?” “不然呢?我们连车都准备好了。” “诶诶诶!等一下啊,我……” 江守云推着路明非走出了房间,正好迎面遇到婶婶从厨房出来。 “这就要走啦?” 婶婶端着一屉包子放在桌子上,拍了拍手笑呵呵道:“你俩吃早饭了吗,要不吃点再走?” 路鸣泽那眯成缝的眼中顿时投来期待的目光。 “不用不用,已经吃过了。”江云守连忙摆手,表情乖巧道,“不麻烦阿姨了,路明非我们就先带走了。” “啊,没事,下次再来带鸣泽一起玩啊,他可喜欢你们两个了。” 婶婶闻言也有些失望,但还是勉强提起笑容。 但当她看向路明非时,又突然挎着一张批脸,厉声威胁道:“路明非,要听江同学和楚同学的话,不准给人家添麻烦知道吗?!” 路明非扭头看了看左右两大护法,表情苦涩地点了点头。 三人先后走出房门后,便看到了门口那辆车。 银灰色的奔驰s500,副驾驶还有个少女。 ——香车配美人。 “苏晓樯?你也要去吗?”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江守云刚刚拿出来的是四张门票。 “怎么,还以为非你不可吗?” 苏晓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讥讽道:“不像某个没良心的家伙,连师兄受伤昏迷都没来探望,我可不放心大病初愈的守云师兄。” 闻言,路明非缩了缩脖子,突然感觉有些心虚。 他确实做的不好,被骂也只能受着。 咔嚓! “好了,饶他一命吧。” 江守云拉开驾驶位的车门,笑了笑道:“快上车吧。” 听到这句话,路明非突然一个激灵。 直接僵在原地,看着面前的车门,有些不敢上前。 仿佛只要自己一拉开这扇车门,里面就会涌出一堆黑血和尸块。 “怎么了?” 楚子航打开后排车门,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路明非回过神来,甩了甩脑袋。 别多想了,那都是梦。 现在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 不可能出现那么恐怖的事情。 这么想着,路明非把脸贴到车窗上,小心翼翼地往里瞅了一眼。 ——后排座位空空如也。 “呼!” 他深深地松了口气,然后轻轻拉开车门。 安全坐进车里,路明非软踏踏地瘫在椅背上,总算放松下来。 很好,目前一切安全。 不过汽车启动之后,他又警觉地翻了翻前座后面的储物袋,看了看旁边的柜子。 发现没有装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才让路明非彻底安心下来。 “天真的少年啊。” 看着后视镜里一脸警惕的衰仔,驾驶座的江守云也不禁笑了笑。 不过很快便收敛笑容,脑海中思绪随之流转。 或许在楚子航和路明非看来,那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不过,在江守云看来,还远远没有结束。 如果楚子航的父亲醒来,想必也是相同的看法吧。 毕竟,他们两人都看到了那张被“铁面”遮掩的“神明”真容,还有在“铁面”破碎之后彻底暴动疯狂的“尼伯龙根”。 “子航,我记得你以前了解过北欧神话的体系吧?” 江守云突然开口,轻声问道:“伱知道‘众神之王’奥丁有几处宫殿吗?” 后排的楚子航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想起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下去。 “三处,其中一个位处‘格拉希尔’树林之中,名为‘瓦尔哈拉’,又称英灵殿,是奥丁接待死者亡灵的殿堂。” 他扭头看向窗外,语气沉闷道:“奥丁为应对诸神黄昏而蓄足兵力,每逢人间发生战争就会派遣他的侍女‘瓦尔基里’到战场上,从战死的勇士中挑选一半。” “经过虹桥‘碧佛洛斯特’将死者灵魂带回‘英灵殿’瓦尔哈拉成为英灵战士。” “先由奥丁的儿子在宫中欢迎,然后带到其御座前接受嘉奖,若战死者中有诸神平日中意的人,奥丁将亲自起身欢迎,以示特殊礼遇……” 说着说着,楚子航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怔在了那里。 英灵殿、瓦尔基里、死者灵魂、英灵战士、虹桥‘碧佛洛斯特’? “传说中,奥丁最擅长的是法术,其次便是化身术,甚至还有着‘千面神’的尊号吧?” 不知道为什么,江守云突然发出了一声低笑。 “对啊,这样就对了。” 难怪他从一开始就感觉那个“神明”,始终透着一股极强的违和感和怪异感。 难怪他看不到“神明”的死线,只能看到“铁面”的“死线”。 ——因为,他们见到的“众神之王”奥丁,就是一个戴着“假面”的提线木偶啊! 如果说,那些死侍就是所谓的“英灵战士”。 那么,他们干掉的那个家伙,那个戴着神明铁面、代神明行走人间、挑选死者灵魂的家伙,就是奥丁手下所谓的侍女“女武神”瓦尔基里! ——只是一个生前拥有极强龙族血统,死后被奥丁选中赐予了特殊礼遇,海洋与水之王一脉的混血种罢了! 江守云需要目视死亡,才能够理解“死亡”。 因此,如果无法理解目标的死亡,或者对于没有死亡概念的东西,他无法使用“瞳姬”的始解能力。 越是抽象的“死”,对眼睛的负担越大,若是强行去理解不能理解的“死”,甚至有可能导致眼睛彻底失明。 而那个所谓的“奥丁”本质上和那些已经死去的“死侍”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他当时才没有发现其身上存在的死线。 至于接引勇士灵魂的必经之地,那所谓的“虹桥”碧佛洛斯特…… “就是这里啊。” 江守云目视着前方的高架桥,幽蓝的眸子闪着深邃的光芒。 他们只不过是打败了侍女“瓦尔基里”,才从“虹桥”碧佛洛斯特上逃出来罢了,连“英灵殿”瓦尔哈拉都未曾真正进入。 那所谓的“众神之王”奥丁。 依然坐在白银之厅(vskjálf)中,坐在祂的至高王座(hlieskjálf)上,高高在上俯视着尘世凡人的纷争喧闹。 第四十七章 摩天轮和鬼屋 “……” 车内静悄悄的,显得有些沉闷。 楚子航整个人周边都在散发着低气压,明显从江守云的提醒中联想到了什么。 知道些许内情的路明非也闷头不说话,明显打算当鸵鸟不加入这些敏感话题。 “怎么感觉突然变得严肃了?” 苏晓樯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问道:“守云师兄,你最近对北欧神话很感兴趣吗?” 江守云回过神来,深邃的目光散去,轻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他不打算在这方面多说,索性转移话题道:“今天想玩什么?这次都听你的,毕竟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很清楚自己当时的伤有多重,一旦被其他人送到医院,那他身上的异常一定会被发现。 别的不说,就凭借那堪称变态的恢复力,就足以让医学专家直呼奇迹了。 所以,在脱离险境陷入昏迷之前,江守云便给苏晓樯打了电话。 事实证明,他没有信错人。 “哦豁!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苏晓樯抱着两条腿,蜷缩在副驾驶位上,捧着手机不断滑动。 因为要玩各种游乐项目的缘故,原本想穿裙子的苏晓樯,今天穿了一条牛仔热裤,两条大白腿很惹人眼球。 她是一个很聪明也很懂事的女孩。 在江守云伤痕累累倒在她怀里的时候,苏晓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裂开了。 但是,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去追问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只是在尽力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因为她知道,终有一天,江守云会主动告诉她一切。 “虽说有一整天的时间,但毕竟是假期,肯定要排长队,不一定都能玩一遍,所以要提前做好攻略才行。” 苏晓樯乐呵呵地小声嘀咕着:“嗯,过山车,这个必须玩,还有大摆锤、跳楼机、海盗船、激流勇进、水上漂流,摩天轮可以晚上再玩,这样更有气氛……” 苏晓樯掰着手指一一盘算着,下意识瞟了眼一旁的江守云。 摩天轮诶! 三大约会圣地之一! 摩天轮可是最适合表白的地方。 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搅,男孩和女孩都逃不走。 等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抽出准备好的玫瑰花,然后跪下来深情表白! 他们有十分钟可以挥霍,十分钟对于一个人来说,可以把海龟感动到哭泣!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啊。” 这把后排的路明非听得一愣一愣,原本紧张的心里突然有些期待了。 作为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狗尾巴草,他长这么大还真的没去过游乐场呢! 独自一人去游乐场玩儿是需要勇气的。 就像自己独自去吃火锅、看电影、唱歌一样,独自一人在欢闹的人群中,总是会把孤独这件事摆在放大镜下无限放大。 别人在激动的时候,可以抓着同伴的手;别人在开心的时候,可以扑到父母的怀里。 而自己一个人,就连排队的时候,也只能看着别人面带笑容,即便自己在过山车上疯狂尖叫,也只剩无人回应的寂寞…… “只有这些吗?”江守云挑了下眉头,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嗯?还有? 路明非回过神来,竖起耳朵偷偷听。 “哦,对了,还有这个!” 苏晓樯拍了一些脑门,惊喜道:“这座游乐场的必玩项目……鬼屋‘死亡医院’!” “听说这个鬼屋在几十年前是最大的乱葬岗,十年前市里规划在那儿兴建了一所滨海市人民医院。” “不过,后来发生了许多无法解释的怪事,滨海市人民医院才被迫搬迁,而这座鬼屋就是利用医院旧址改造的,听说还隐藏着医院搬迁留下的许多隐秘。” 听到苏晓樯的介绍,路明非感觉一阵凉风吹过,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 一旁的楚子航敏锐注意到,眼神犀利地打量着他问道。 “嗯?”苏晓樯扭过头来,看着莫名紧张的衰仔,调侃道,“你该不会害怕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啊?啊!没有啊!”路明非下意识嘴硬道,“鬼屋什么的,当然也要玩了!倒是你一个女生,别被吓得哭鼻子了。” 但说出这句话来,他瞬间就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哎呦!我这张破嘴! 鬼屋,不就是昨晚做的噩梦吗?! “好!是男人就别后悔!” 不等他把话收回来,苏晓樯眯着眼睛冷笑道:“听说那个鬼屋不久前才死过人,事情闹得挺大,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你可别吓到去抱守云师兄的胳膊啊!” 这不就是楚师兄老爹说的那个“鬼屋杀人案”吗? “就这?我早就知道了,那只是鬼屋老板的营销手段罢了!” 路明非的心都在滴血,但依然嘴硬道:“江师兄的胳膊是你的,我不跟伱抢行了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噩梦罢了,只是谣言罢了! 光天化日之下什么鬼祟都近不得身! 见状,江守云抬头看向后视镜,正好对上楚子航的黑色眸子。 两人的眼中都莫名闪过了一抹笑意。 就这样,“鬼屋”也被列入了今天的必玩项目。 没过多久,汽车终于抵达了滨海游乐场。 江守云把车驶入停车场之后,四人走下车,走向游乐场人山人海的门口。 虽然台风才刚刚过去,但因为是最后一天假期,游乐场还是迎来了一大波游客。 不过,四人里面有两个大金腿,四人十分可耻地走了后门。 进入游乐场内部后,人群摩肩接踵,每个人的脸上都被幸福涂满,洋溢着如摩天轮轮盘上的笑脸,热闹的气息不断在人群中传染着。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情侣,也偶尔能见到大人带着小孩,他们手里都拿着游乐场送的冰激凌。 小孩忽然恶作剧把冰激凌粘到男人的脸上,男人反击又把白色的奶油涂到小孩的鼻尖上,这对父子看着对方的囧样哈哈哈地放肆大笑着。 挺幼稚的。 但很幸福。 楚子航静静看着那对父子,眸子里闪烁着旁人看不懂的色彩。 “愣着干什么呢?” 楚子航的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他回过神来,扭头便看到江守云的笑容。 还有他身旁好奇宝宝似的苏晓樯,以及身后一脸丧气的路明非。 “走吧?” “嗯。” 楚子航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多了若有若无的弧度。 第四十八章 路明非の暴风哭泣 四人慢悠悠穿过人群,来到了过山车的区域。 项目里的过山车高度有五十米左右,轨道长度八百米,听说时速最高有百公里每小时,玩法包括俯冲、翻滚、隧道等。 “嘶!来真的啊?” 路明非光是看着别人玩,听着不绝于耳的尖叫声,鸡皮疙瘩就已经冒出来了。 “你一个女孩玩什么过山车,难道不应该去玩旋转木马之类的玩意吗?只要搂着江师兄拍照就会满足了对吧?” 路明非在心里大喊着,求救似的看向江守云。 “你确定要玩这个?”江守云忧虑地瞅了苏晓樯一眼:“一点也不怕吗,还是说以前玩过?” “没有玩过。” 她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爸爸自从公司做大以后,就没带我来过了,妈妈也有恐高,我一个人玩没意思。” 这是整座城市最大的游乐场,以前小的时候,父母以前带她来过几次,但玩的都是一些捞金鱼、旋转木马、儿童过山车之类的小项目。 “而且,这次守云师兄也在嘛,如果是跟你一起我就不怕了!” 苏晓樯笑眯眯地牵着他的衣袖,跟小孩子似的摇啊摇。 “陷入恋爱中的女生智商和胆量成反比吗?”路明非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突然,他发觉有人比自己落后了一步,扭头便看见楚师兄望着那座巨大的钢铁怪物,面瘫的脸上微微抽搐。 “啊?”路明非不禁一愣,“楚师兄,你该不会……” “……我怕自己会晕车。”楚子航低声道。 “别逗了,怕就是怕嘛,说出来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路明非哪里会信,循循善诱道:“楚师兄,你现在说最喜欢的项目是旋转木马,我马上就陪你去玩旋转木马……继续嘴硬下去,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我最喜欢的项目其实是碰碰车。”楚子航迟疑着说道。 “愣在那干什么,快来啊!” 苏晓樯在过山车的入口处向他们招手,旋即叉着腰质疑道:“路明非,你该不会是怂了不敢坐吧?” 被戳中心思的路明非顿时缩了缩脖子。 “走吧。”楚子航面无表情,低声说道,“现在谁都救不了我们了。” 他玩过儿童过山车,但是跟这个没法比。 等轮到四人的时候,江守云和苏晓樯坐在了右边两个位置,楚子航和路明非则坐在左边两个位置。 加速隧道里一片漆黑,沿着轨道两排的红灯在闪烁,没来由地加剧了紧张气氛。 工作人员检查着每个人的安全锁,在耳边轻声提醒道:“请注意紧贴头枕,不要随意挪动,以防您在途中发生意外。” 该死的!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啊! 路明非被安全锁卡住,身体僵硬,但心里还在疯狂咆哮。 这感觉就好像,刽子手在自己耳边温柔地说:等下落刀前,一定要保持肌肉松弛哦,否则便便会飚出来就很难看啦。 路明非的心里是一百个陕西腰鼓汉子在打鼓,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楚子航。 只见,楚子航抓紧两肩的握手,脸色苍白,平视前方。 ——就像是……犯了错被老师罚坐姿的乖宝宝? “原来楚师兄这种神人也会害怕坐过山车啊?” 路明非心里的紧张感突然少了许多,感觉这样的楚师兄和平时比起来更有人情味了。 检查结束后,工作人员撤入黑暗里,危险的警报声席卷了整个隧道,红灯的闪烁速度也开始逐渐变快。 片刻后,红灯全部熄灭,警报突然停止。 整条过山车上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苏晓樯握紧身前护栏,下意识看向了江云守。 “怕了?”江守云挑了挑眉毛。 “只有一丢丢怕。”苏晓樯食指拇指凑在一起,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没事,怕就喊出来。” “那守云师兄会喊吗?” “我又不怕。”江守云笑道。 他说的是实话。 每次将斩魄刀“瞳姬”始解之后,他都会看到无数扭曲的“死线”。 就像做手术时被缝起来的伤口,像一面破碎后拼凑起来的镜子。 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充满缝隙、容易坏掉的脆弱东西。 仿佛就连伸出手的时候,一不小心都会杀死什么。 那种违和感带给江守云的恶心感觉,可比什么过山车、大摆锤强烈多了。 “这么有自信?” 苏晓樯朝他伸出手,一本正经道:“那分我一点勇气!” 江守云好笑地伸出手臂,让她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咔咔咔!! 过山车缓缓驶出了昏暗的洞口,以极慢的速度升入轨道最高处。 然后,坏心眼地停在了半空中。 看着面前的悬崖,就像断头台上的人等待铡刀落下。 “……” 苏晓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不过,一旁的路明非比她还要离谱,从爬坡的时候就忍不住叫出来了。 看前方悬崖般的直坠,顿时叫得更欢了,活脱脱像一只土拨鼠。 下一秒,顺着近乎九十度的坡道,过山车猛地向下俯冲而去。 肾上腺素立刻飙升到了极点,那种失重感可真是太刺激了。 所有人都在下意识地发出喊叫,把肺里的空气都吐干净才算完。 尤其是路明非。 “啊!!!” 路明非用尽力气尖叫着,简直是近乎于悲催惨叫。 直接化身男高音,都叫出海豚音了。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守~云~师~兄~啊啊啊啊啊啊啊!!” 之前还硬憋着的苏晓樯,也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谁说自己不怕的……路明非一边惨叫着,一边在心里吐槽。 结果下一刻,他就看到那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路明非:“啊啊啊啊……啊?” 你们是不是过分了啊? 面前的扶手是摆设啊? 但下一刻,他就顾不上这些了。 过山车开始不断扭转翻滚,时不时来个360°大回旋。 尖啸的风、旋转的云、扑面而来的天,在众人的视野里急速流转着。 这下就连楚子航都忍不住大叫起来。 而这一堆惨叫声中居然夹杂着江守云肆意的笑声。 这就更让人崩溃了! 路明非的声音也变了,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叫声: “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第四十九章 赵孟华,陈雯雯 咔咔咔! 短短的三分钟时间,像是过了好久一样。 随着过山车速度减缓,最后便彻底停了下来。 江守云脸上的笑容散去一些,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苏晓樯。 “怎么样,没事吧?”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人也呆呆的,脸上微微有些汗,几根发丝黏在上面,还瘪着嘴巴,眼睛里有些水润。 “没,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还敢玩吗?” “玩!必须玩!” 她的脸上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又菜又爱玩”。 江守云又好气又好笑,帮她把安全设施解开。 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其他的什么,苏晓樯抓着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好像只要抓着他的手,就感觉轻松了很多。 “……还好。” 楚子航呼吸微微急促,看向了一旁的路明非。 这一看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你,你没事吧?” 只见,路明非的嘴巴张开,面色惨白,仰头望天。 “……阿巴,阿巴,阿巴巴巴。” 这俨然就是一副被人玩坏的模样啊。 “噗!” 江守云仿佛看到他的灵魂从身体飘了出来,一个没绷住也笑出了声。 “来搭把手,人家后面的还在等着呢。” 楚子航和江守云将变成软脚虾的路明非搀扶着下了过山车。 “唔!”等路明非回过神来,顿时感觉一阵反胃。 “反应这么大吗?”楚子航轻抚着他的后背,疑惑道,“过山车的事故率大约是2亿5000万分之一,比坐飞机的风险要小多了。” 话虽如此,但路明非也只是脸色苍白地摆了摆手。 他明白楚师兄为什么会说怕自己“晕车”了。 想来楚师兄的性格,也不可能是找借口。 恐怕是那天台风夜留下的阴影吧? 万幸没真的吐出来,不然就真的糗大了。 缓了一会儿,四人找了个甜品店坐下休息。 “漱漱口吧。” 江守云买了几瓶水回来,把两瓶塞到路明非和楚子航手里,然后拧开另一瓶的瓶盖递给苏晓樯。 “接下来要去玩什么?” 苏晓樯萎靡了片刻,再次恢复了活力,摊开地图说道:“再玩一个项目,就坐缆车到山上的餐厅吃饭,下午再玩几个项目,就能去玩鬼屋和摩天轮了。” 江守云和楚子航坐在一边,任由她做决定。 鬼屋和摩天轮要等晚上才能玩。 就剩下海盗船、大摆锤以及碰碰车、旋转木马这种休闲性质的项目。 既然来游乐园了,当然要玩刺激的。 不过,现在肯定是玩不了海盗船和大摆锤的。 “抱歉。”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扫兴了。” “别这么矫情,来这儿玩不就是为了开心吗?” 苏晓樯倒也没抱怨什么,苦恼道:“不过,要怎么消磨时间呢?” 说着,她抬头看向路边的小摊,顿时眼前一亮。 “哇!那里有套圈!我们去试试那个!” 苏晓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拉着江守云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 老板摆着一个简单的套圈小摊,栏杆距离三米左右,奖品大多都是女生喜欢的可爱玩偶,甚至还有一个装着猫咪的大笼子。 不过,玩这个的大多都是男生,想要讨身边女伴的欢心,手里拿着一串塑料小圈,向女伴心仪的奖品丢去。 “守云师兄,你看那只小猫,感觉很可爱啊!” 苏晓樯对玩偶不感兴趣,反而蹲在那里看着猫咪。 “你喜欢这只猫?”江守云有些无奈道,“长得这么黑哦。” 那只猫咪通体黑色,浑身没有一点杂色。 唯有那双眼睛…… 这时那只黑猫也傻乎乎地转过头来,深蓝色的眸子透过玻璃好奇看着他。 一小一大两双蓝眸就这样对上了。 “呜呜呜!好可爱!” 被它这么一看,苏晓樯的心都要化了,柔声道:“守云师兄,你不觉得它和你的眼睛很像吗?” 到底哪里像了啊? 江守云移开目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好好好,那就试一下。” 既然苏晓樯想玩,他索性就跟老板买了十个套圈。 拿给苏晓樯让她玩,他则是在一旁看着。 套圈圈的游戏规则很简单,但丢圈的位置距离奖品三到四米,想完全套中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装猫咪的大笼子更是和套圈一样大,都不知道有多少好汉在上面折戟了。 苏晓樯激动地拿着套圈,往那个大笼子就套了过去,但落地差了十万八千米。 “啊!再用点力就好了!” 再次一丢,往左歪了。 “啊啊!就差一点,往高抛一点就中了!” 苏晓樯又接连丢了好多个,但最后十个用完都没套中。 别说是完全套进去了,甚至连边角都没沾到。 这时,楚子航一副老妈子的架势,搀扶着路明非走过来了。 “你们在玩什么呢?” 路明非探头看来,一本正经道:“套圈?这都套不中啊?” 不过还能看出他腿软,走路都有点轻飘飘的。 “你又支棱起来了?”心情不佳的苏晓樯怼道,“害怕的话就别逞强了,我跟守云学长去玩就行。” “谁,谁害怕了?”路明非有些绷不住了。 “伱刚才叫那么大声。” “又不止我一个人叫。”路明非狡辩道,“玩这种东西叫出来才有意思嘛,这叫发泄懂不懂?” “你看守云师兄都不叫。” “……你不是也叫了?”路明非像猪仔一样哼哼了几声。 苏晓樯不再理会衰仔,跟老板又买了十个圈,然后塞到江守云的手里:“守云师兄,你也来试一下!” “我?”江守云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以前没玩过,还是你来吧。” 让他玩这种小游戏,多少有点欺负人了。 “别啊,你肯定可以的,这对你来说多简单啊!” 一旁的老板听到两人的对话也被逗乐了。 “姑娘,可不能说大话。”他笑眯着眼睛开口道,“你男朋友要是丢中了,我就再送你们两个圈。” 老板的话也是让周围的吃瓜群众听到了,于是大家的热情都高了起来,老板对这样热闹的氛围很是满意。 “老板你说的!” “我说的,这么多人都听着呢。” 看着苏晓樯期待的小表情,江守云叹了口气接过套圈。 旋即,瞄了眼小熊玩偶的位置,随手就把手里的圈丢了出去。 套圈在空中旋转着,不偏不倚地,碰都没碰到,正好把玩偶套进去。 “中了!”苏晓樯也小声惊呼起来。 周围传来善意的笑声和起哄声,老板这才回过神来。 不过他也没耍赖,又送了两个套圈。 “守云师兄!”苏晓樯指着远处关着黑猫的笼子,一脸激动道,“那个,我要那只猫!” 江守云无奈地点了点头。 旋即,轻描淡写地丢出了手中的套圈。 看着套圈在空中旋转,苏晓樯甚至都想好了猫咪的名字。 就叫“月明”好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嘛! 但在套圈眼见就要套中时,一个套圈又突然飞了过来。 两个套圈“啪”的一下撞在一起,直接就撞飞了。 “谁啊!!” 苏晓樯牙都快咬碎了,恨恨地循着方向看去。 然后,路明非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但下一秒就直接僵在了原地。 ——那里只有一对牵着手的年轻男女。 “赵孟华,陈雯雯?” 苏晓樯眨了眨眼有些惊讶道:“这么巧吗?你们这是……” 第五十章 太阳,月亮,星星,还有……狗尾巴草 “……” 路明非低垂着眼帘,视野里只有白色裙摆。 素白的棉布裙子,很有森系少女的气质,就是最简单的平纹细布,裙摆到膝盖,下面配一双系带的白色坡跟运动鞋,光着双腿。 这双腿的主人以前爱穿那种平头的黑色系带皮鞋。 可能是因为和男……男性朋友来游乐场玩,所以才换了一双合适的鞋子? “不会这么巧吧?” 路明非心里嘟哝着,抬眼看向那对男女。 那对男女看到他们似乎也很惊讶,有些慌忙地把牵在一起的手松开。 女生低头说了些什么,男生的表情有些难看,但还是一起走了过来。 “路明非,还有……苏晓樯。” 女孩走到近前,细声细气地说道:“好巧,你们也来这里玩啊?” 路明非恍惚了一阵,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道:“还真是这么巧啊。” 一男一女牵着手出现在游乐园。 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又在做什么?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 路明非心中一荡,像是一颗巨大的陨石砸在太平洋中央,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着那两人,一时有些失神。 “是啊。”有人淡淡地说道,“小樯师妹和明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今天是为了感谢才邀请他们来的。”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语,顿时让空气流动起来。 像是揭开一个陶罐的泥封,让微凉的风透进去。 听到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那个女孩下意识循声看去,这才看到从人群中走出的江守云。 “江师兄?” 她愣了一下,目光又被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吸引过去,有些惊讶地开口道:“你们这是……” “嗯哼,如你所见。” 苏晓樯抬了抬自己被牵着的手,笑眯眯道:“大概和你们的情况一样吧。” 一旁的江守云轻笑一声,也默认了苏晓樯的暗示。 见状,女孩和那个男生的表情都不禁一僵。 和现在的江守云和苏晓樯相比,他们刚刚放开手的行为,反倒显得做贼心虚、小家子气。 “哈哈哈,江师兄,苏晓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这么好,也趁着放假来这里玩啊。” 那个男生回过神来,直接无视了路明非,故作豪迈地笑道:“抱歉,刚刚没注意你们也在套圈。” “听说这里的游乐设施不错,不过鬼屋要四人一组,要一起组队吗?” 想把自己跟陈雯雯的关系敷衍过去吗? 看着他小孩子斗气的作态,江守云有些莫名的笑了笑:“抱歉啊,我们人数已经够了。” 但这却让那个男生感觉更加憋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江守云对自己的态度,像是大人在看别人家不懂事的小孩子。 可是,明明只是大了一岁而已,哪怕江守云在仕兰中学很出名,但两人的家世差距始终是一道鸿沟。 这就是他面对江守云时依然能够抱有平等态度甚至隐隐有些俯视的主要原因。 “江师兄,就算加上路明非,你们也只有三个人吧?” 他微微皱了皱眉,尽量心平气和道:“如果江师兄不想和我们一起,直说就好了,何必……” “路师弟,最好不要跑这么快。”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个戴着墨镜的身影走近。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身影。 这种打扮看起来几乎满大街都有,就是戴着墨镜遮半张脸有些奇怪。 他动作轻柔地扶住路明非,旋即看向那对男女淡然道:“这两位是……” “哦对,是我疏忽了。” 江守云恍然地拍了下脑门,轻笑道:“子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陈雯雯,是继我之后上任的文学社社长。” 听到“子航”两个字,陈雯雯和那个男生都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神情有些莫名。 “陈雯雯?我有印象,上次生日收到了一本文学社自制文集,扉页第一行就是陈雯雯这个名字。” 他摘下那副墨镜,轻轻颔首道:“我是楚子航,伱好。” ——“我是楚子航”,而不是“我叫楚子航”。 两种意思相近的说法,却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前者有一种“你一定认识我”的感觉,听到的人都该竖中指表示“你丫谁啊”。 但楚子航说出来,却感觉很自然平淡,没有一丝烟火气,也不是在炫耀什么。 “楚师兄好。” 陈雯雯略显病弱的素白肤色浮现出一抹红润,轻声细语地说道:“没想到楚师兄还记得那个礼物,文学社其他社员知道的话应该会很高兴。”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又重新戴上了墨镜。 自从那天台风雨夜之后,他体内的龙族血脉就开始觉醒,时不时就会展露黄金瞳。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才戴上了这副大墨镜。 不过,同样拥有了黄金瞳的江守云却完全不用担心。 “这位叫……赵孟华。” 江守云扶了扶眼镜,看向那个呆滞的男生,轻笑道:“是明非的同学,也是一个优秀的师弟,说不定等你毕业后,他就能顶替你成为榜单第一哦。” 榜单?什么榜单? 楚子航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但赵孟华却像是被戳痛一样,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赵孟华,年少多金,有很多小跟班,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按理来说,他应该也算是仕兰中学里的“传说”。 可惜,大家只会记得“此獠当诛榜”最顶层的那两个名字。 仕兰中学中,很多人都说他很有可能成为“楚子航第二”或者“江守云青春版”。 可赵孟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很好听的称赞。 活在“太阳”和“月亮”的阴影中,只会让自视甚高的他感觉异常憋屈。 但赵孟华确实无法反驳。 他没有听出江守云有半点嘲讽的意思,反而可以听出前辈对后辈的欣赏称赞。 他可以是比“狗尾巴草”高贵数倍的“牡丹花”,但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太阳”或者“月亮”。 甚至都没有资格像苏晓樯那样成为“月亮”身旁的“星星”。 “……楚师兄,你好。” 赵孟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 对于仕兰中学的学生来说,“楚子航”和“江守云”是两个符号。 篮球场上,他和江守云一个中锋一个前锋,把所有对手都虐得死去活来,突破重围,飞身扣篮,等球落地,两人默契击掌。 春节晚会上,他和江守云表演剑道,竹剑撞击的声音就像是用钟锤敲在他们心里,等两人结束的时候,台下的人们还沉浸在他们的“对决”中。 如果说,江守云像柔和的月亮一样亲近,那楚子航就像刺眼的太阳一样遥远。 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但却记不清他的模样,因为几乎没人能近距离接触他。 而现在,“月亮”和“太阳”居然出现了,就连时刻追逐着“月亮”的“星星”都在这里,但他们却在照着某个摇头晃脑的狗尾巴草。 “愣着做什么呢?” 江守云搂住路明非的肩膀,低声笑道:“这次是你和小樯师妹做主,要不要和你同学一起玩啊?” “啊?”路明非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面前的那个女孩。 陈雯雯什么都没说,伸手轻轻捋了捋额发,纤长的黑色发丝飘飞,但看向他的双瞳如同水面,微漾着期待的神色。 恍惚之中,路明非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夏天,蝉在玩命地叫,屋外满是灼眼的阳光,屋檐的阴影落在地面上如刀一般锋利。 他靠在窗台上百无聊赖,陈雯雯穿着蓝白相间的布裙子和浅跟凉鞋,步履轻盈,像微微地踮起脚走夜路,要从他面前一掠而过。 “你是路明非吗?”陈雯雯忽然停住,明媚的眸子看向他,“你喜欢看书?要不要加入文学社?” 路明非惊讶地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两人的相识,偶然、随意、让人欢喜。 “好啊。” 就和那天一样,路明非轻声道。 真没出息。 他的嘴角微垂。 第五十一章 探灵主播 “真的可以吗?” 陈雯雯眼前一亮,目光隐隐瞥向江守云。 倒不是有什么异样的想法,只是想要和前辈聊聊文学。 作为文学社的前任社长,江守云留下了很多诗词,还有一部分获奖的文章。 而作为现任文学社社长的陈雯雯就很喜欢那些文章诗词。 但苏晓樯还是眯起眼睛,脚步微微前移遮住视线。 “这有什么不可以?” 路明非呼出一口气,补充道:“人多热闹嘛。” 对他来说,陈雯雯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性偶像,给他树立了一个宜室宜家的好女孩形象。 在他看来,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娶了陈雯雯。 说实话,路明非一开始觉得自己有一点希望。 因为他是陈雯雯邀请加入文学社的,而陈雯雯总共只邀请了两名社员,一个是路明非,还有一个就是赵孟华。 回想一年前,他偷喝叔叔剩下的半瓶啤酒,还曾有过“此生老子非陈雯雯不娶”的壮志呢! 但现在…… “可以什么可以?” 赵孟华强忍着不耐,低声道:“走吧,陈雯雯,咱们该回去吃饭了。” 在楚子航和江守云面前,他总有一种被压制的憋屈感。 而且路明非这种衰仔,就算当他的狗腿子都不够格,现在反倒有种被衰仔怜悯的感觉,他怎么可能还愿意屁颠屁颠地凑上去。 “其实,这里的餐厅也不错……”陈雯雯拽了下赵孟华的衣袖,轻声细语道。 苏晓樯不禁发出一声嗤笑。 这笑声是如此刺耳,让赵孟华的脸顿时阴沉下去。 但陈雯雯还不是他女朋友,最多就是处于暧昧阶段,现在就算是想骂都骂不得。 总不能让他灰溜溜一个人离开吧? 憋屈,前所未有的憋屈! “那就一起吧。” 江守云笑眯着眼,旋即取下手臂的套圈,随手丢向那个装着猫咪的笼子。 这次没有其他人打扰,套圈不偏不倚地套中了那个笼子。 本以为没热闹看的吃瓜群众见状也投来惊讶的目光。 “老板,他又中了!你不再送两个圈吗?” “哎呦,可饶了我吧,我这大奖都被套走了。” 众人都跟着起哄,老板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心想今天是自己砸自己的脚,遇到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了。 接下来,苏晓樯心满意足地提着那个笼子走在前面。 相谈甚欢的江守云和陈雯雯,以及摆着一张臭脸的赵孟华,三人走在中间一排。 路明非和楚子航则走在最后。 “小天女还真是心大。” 路明非耷拉着肩膀,小声吐槽道:“就不怕自家的猪被别人家的白菜引走吗?” “江守云不会喜欢她的。”楚子航语气淡然道。 路明非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陈雯雯的身材虽然稚嫩,但长相不比苏晓樯差吧? 气质还略胜一筹!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楚子航瞥了他一眼,一下就看出他的想法,“江守云不喜欢矫情的女生。” 矫……矫情? 路明非的眼角微微一抽。 陈雯雯在楚师兄和江师兄眼里就是这种评价吗? 相比之下,他真的衰啊!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看到陈雯雯和赵孟华后,一定会被明嘲暗讽一通,他也只能尬笑着应下然后灰溜溜逃走。 完全是靠着江师兄和楚师兄才解了围, 可这到底算什么呢? 他就像是那种跟人打架,被揍得满脸鼻涕的小屁孩,哭着回家找哥哥打小报告。 无能又没用。 “一直都这样,不是吗?” 路明非抬起头,望着那道背影,呢喃道:“一直都是这样。”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整个游乐场的大部分人,都在流向相反的两个方向。 ——摩天轮,以及鬼屋。 不过,以往人迹罕至的鬼屋今天难得比摩天轮还要热闹。 一眼看去,除了一些找乐子的情侣以外,还有很多穿着同样服饰的学生。 似乎是附近某个大学的社团组织了活动。 “诶,你们来前搜索过这家鬼屋的情况没有?” “我看过,据说好几年前有医院的病人集体自杀,一些护士和医生也相继失踪,又因为一些纠纷,最终导致这家医院在几年前废弃了。” “嘿嘿,我听说这里在建成鬼屋之前,还有人在凌晨两点钟看到有穿着医生服的病人游荡在医院内呢!” “哇,听起来有点吓人……” “别怕,宝宝,我会保护你的!” “呜呜呜,爱死你,mua!” 听到那对情侣腻歪的声音,一个穿着厚厚衣服的人下意识远离了他们。 “啧啧啧,一群荷尔蒙爆棚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黄嫣有些酸涩地嘀咕道:“还想着展现自己的英雄气概呢,到时候进去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她和那群学生崽可不一样。 她可是外网的主播,专门探灵的恐怖主播! 现在直播行业才出现不久,她算是第一群吃螃蟹的人。 别人还在抢游戏区的蛋糕时,她已经将目光放在“探灵”。 念及此,她挪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调试着自己怀里的设备。 很快,她又警惕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打量着向这边走来的一伙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黄嫣的视线,其中最高的那人对她笑了笑。 黄嫣这才发现,那家伙好像还挺帅的…… “你好,你是一个人来玩鬼屋的吗?”他看着黄嫣,微微笑问道。 看了眼对方温和的笑容,黄嫣咳嗽了一声扭捏道:“算是吧,我胆子比较大。” 这句话不仅有显摆的意思,还有提前拒绝结伴的意思。 “哈哈哈,我们胆子比较小,可是来了四个人呢。” 他看了眼远处兴高采烈的人群,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我没想到今天竟然有这么多人……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 最后这句话很轻,黄嫣感觉莫名其妙的。 来的人多,所以运气不错? 难道你还想靠阳气聚集驱鬼不成? “不打扰了。” 不等她追问,那人便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们在里面见吧。” 说罢,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死亡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黄嫣感觉对方的眼神很深邃,似乎有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黄嫣下意识打开摄像机,想要偷偷拍下对方的脸。 可是,等到她再次抬起头。 却发现那人已经悄然离开了。 无声无息,就像风一样。 第五十二章 来都来了 “夜深人静时,医院会传出诡异的惨叫,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莫名浮现出血字。” “谁是病人,谁又是医生?” “‘死亡医院’,欢迎……死者入住?” 路明非看了眼人口处的标语,心跳瞬间开始嘭嘭嘭地加快,感觉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了。 “那个,咱们要不再考虑一下?” 路明非惴惴不安地看向江守云,哪怕在硬挺着不腿软,但谁都能看出他的胆怯。 “别怕。”楚子航宽容地说道,“马上就天黑了,就算你吓得失禁,也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啊,那就好! 得到了楚子航安慰的路明非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但反应过来后,瞬间涨红了脸。 “那种事情……完全不会发生啊喂!“ 失禁社死什么的,他还没衰到那种程度吧! 但是,万一呢? 路明非死死握着面前的栏杆门,义正严词道:“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从长计议,有两个女生在这里,没必要非玩鬼屋……” 但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没事学姐,我保护你,不就是个鬼屋而已,还能有多吓人?” “学姐还用你保护?谁没见过尸体啊,还用怕这个?” 路明非下意识扭头循声看去,怒目圆睁,想要看看是谁在拆台说大话。 只见,说话的正是那四个穿着统一服饰的年轻人。 他们的衣服上印着“探灵社”三个字,看上去应该都是某个大学的社团成员。 “对对对,学姐您在整个医学院也是这个啊!” 小平头笑呵呵地伸出大拇指道:“晚上一边解剖小白鼠一边吃猪脑花,还能吃的麻麻香。” “不要太小瞧这里。”被夸赞的黑发女生无喜无悲,提醒道,“这个鬼屋自从建立开始,还没有人完美通关过,肯定是有一些本事的。” 这处鬼屋位于整个游乐场的最边缘。 虽说是鬼屋,但规模并不小,完全是用一整个医院旧址改造的,占地都有整个游乐场一半大了。 主线通关任务是找到任务道具,逃离医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隐藏任务,据说完成隐藏任务,鬼屋就会有价值五万的神秘礼品相送。 但迄今为止,还没人能完成所谓的“隐藏任务”。 作为“探灵社”的社长和成员,他们这次也是慕名而来,挑战一下所谓的“死亡医院”。 听到那群人的话,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嘀咕道:“医学院的学生?打扰了打扰了。” 听说隔壁有个倒霉蛋出轨,结果被自己学医的女朋友捅了几十刀,最后才验了个轻伤。 刀刀避开要害,主打的就是折磨。 这时,鬼屋的防护栏也被推开了,那些围在外面的游客立刻聚了过来。 “各位,请安静一下,在进入之前,还有一些故事背景和注意事项要告诉你们。” 负责人简单讲述了一下规则和背景故事,指向一旁的警示牌:“首先需要注意,有心血管疾病、心律不齐等疾病的游客禁止参观,12岁以上16岁以下青少年请在家长陪同下参观。” “为达到最佳体验效果,一次最多进入三组,一组仅限四个人,请依序排队进来吧。” 前面三组正好有“探灵社”的四人,江守云四人,至于陈雯雯和赵孟华则和一对父子组了个组。 很巧的是,这对父子就是楚子航进入游乐场时看到的那两位。 “探灵社”四人一马当先,好像带着某种使命一般,直接就进入了鬼屋的通道。 然后便是陈雯雯、赵孟华以及那对父子四人,最后才是江守云、楚子航、苏晓樯、路明非四人。 每组进入的时间隔了十五分钟,似乎是想要将这三组彻底分散。 “四个人。”江守云将四张票递上去。 负责人抬头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身后三人,提醒道:“请勿在场景内拍照录像,违者后果自负。” “出口隐藏在场景当中,如果实在害怕的话,可以对着监控求救,有人会带你们出来。” 江守云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感谢提醒。” 等四人全部进入通道后,负责人微笑着注视他们。 “祝你们入住愉快。” 嘎吱!! 入口的大门慢慢合上,门板转动的轻微声音,如同一条锁链般狠狠勒紧了路明非的心脏。 阴暗的廊道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过一阵冷风,吹在廊道里发出细微的尖啸声,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就连一腔热血的楚子航和苏晓樯都下意识打了个冷颤,顿时心凉了半截。 咕咚!咕咚! 三个人咽了下口水,不约而同,全部看向了江守云。 嗅~嗅嗅~ 江守云抽动鼻翼,消毒水的味道清晰可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这股气味江守云非常熟悉。 是尸体泡在福尔马林中散发出的气味。 “看我干什么?”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江守云挑了下眉毛,轻笑道:“来都来了,就先看一看呗。” 说罢,他便带头向廊道尽头走去。 江守云刚刚坐过山车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这里了,可以看到这座医院旧址的占地很大,整个病院被水泥墙包围,中间是供病人自由活动的大院。 不过,除了少部分的水泥地外,其他地方都长满了能盖住膝盖的荒草。 除了他们所在的这栋楼以外,还有另外两栋楼,这三栋楼的布局呈现品字形。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往上走才能到达其他楼栋。 苏晓樯和楚子航见状也连忙跟上。 路明非苦着一张脸,看着一闪一闪的灯,感觉身体有些僵硬。 “师兄,我在这里接应你们,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余光一瞥,突然看到了地上的布偶娃娃。 那个布偶好像被谁扯烂了,棉絮撒了一地,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可能是因为角度问题,他竟然感觉那个破破烂烂的布偶娃娃好像在看他。 “啊……等等我啊!江师兄!” 路明非声音发颤小跑着追了上去,“绿色通道”的绿光也停止闪烁。 身后那个破破烂烂的布偶娃娃逐渐隐于黑暗之中。 但那仅剩一颗的纽扣眼睛似乎在闪着光,就这样躲在阴影中远远注视着四人离去的背影。 第五十三章 窗外鬼脸,骨骼模型 “害怕吗?” 打量着周围,苏晓樯小声问道。 “不清楚。”江守云摇了摇头,坦言道,“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吓一跳。” “害怕的话,可以握住我的手。”苏晓樯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扬,“实在不行,躲我怀里也是可以的。” “……” 江守云托了托眼镜,眼神平静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眼下,他们已经走出了廊道,来到了“死亡医院”的内部。 走廊上堆满垃圾和文件纸张,拥挤的过道两边,是一间间不知道作何用处的房间。 “看来这个鬼屋的老板是个聪明人,不需要做出太大的修改,这种荒废的医院就自带恐怖效果了。” 江守云神色轻松,不时还点评几句。 不过这里的布局很奇怪,只有两栋楼是向阳修建。 江守云透过玻璃,望着远处的两栋楼,思索道:“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呢?” 大部分病人都需要见光的。 难道还有什么病人不能见光吗? 这座医院从建筑布局上就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不知道这三栋楼是不是连通的,如果是的话,或许可以进那栋楼看一看情况。 “江师兄,咱们这是在鬼屋里,不是在逛儿童乐园,您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嘛?” 空荡的医院,阴气森森,灯光闪烁,纸张飞舞。 路明非感觉自己眼中的鬼屋和江师兄完全不同。 “呦,终于跟上了啊。” 苏晓樯双手环抱胸前,看到身旁缩头缩脑的路明非,笑着怼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你被吓到屁滚尿流的样子了。” “……呵,屁滚尿流?” 路明非硬着头皮冷笑一声:“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叫的太大声。” 话虽如此,但他依然小心谨慎,生怕角落阴影里会突然钻出什么东西。 “嗯?” 江守云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被锁住的铁门,饶有兴趣道:“前面不能走了,看来要找钥匙才行。” “要分开找吗?”楚子航冷不丁地问道。 其实,还不如直接踹开吧? “拜托,楚师兄,你没看过恐怖片吗?”路明非忍不住吐槽道,“在恐怖片里,分开行动就是傻杯行为啊。” “但我们是来鬼屋玩的嘛,分开找才更刺激。”苏晓樯抿了抿嘴唇,率先道,“我和守云师兄找右边的房间。” 江守云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楚子航。 他点了点头:“那我和路明非去搜左边的房间。” 三言两语分工完毕,江守云三人分开,立刻开始搜索房间。 “嘶!”路明非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地跟上楚子航。 虽然已经和楚子航两人分开,但苏晓樯仍旧牵着江守云的手,并没有松开,江守云也没说什么,就任由她牵着。 伴随刺耳的“嘎吱”声,江守云推开了第一扇门。 “呼呼!” 窗户也是打开的状态,他们开门后,窗帘随之开始飘飞,看上去就如幽灵一般。 苏晓樯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抱紧了江守云的手臂。 阴风阵阵,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感到一阵冷意,就好像空气中有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拂过一般。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唯一的光源就是门外“安全通道”牌子的绿色光芒,两人只能摸索着缓慢前行。 “守云师兄。” 似乎是为了转移注意,苏晓樯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个鬼屋怎么样?” “还不错。”江守云摸向面前的桌子,随口道,“正常的鬼屋里会有专业的演员来扮鬼,用器材来制造出血腥恐怖的场景,然后让我们按部就班去体验。” “但是这个鬼屋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在原有的场景上修改些许,让我们去自由探索,没有指引和约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说着,江守云把手伸进黑漆漆的桌洞里。 好像碰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 把手伸出来一看,指尖沾满了猩红。 苏晓樯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别怕。”江守云撇了撇嘴道,“番茄酱而已。” 苏晓樯脸上的惊恐之色顿时一僵。 旋即,凑上去闻了闻,脸色顿时变得怪异,忍不住吐槽道,“这家鬼屋太抠了吧,连人工血浆都不舍得用么,居然用番茄酱糊弄?” 然而,就在她吐槽的时候,窗帘却悄无声息地掀开了,露出一张满是猩红的狰狞鬼脸。 苏晓樯没注意到突然出现的鬼脸,但江守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和那张鬼脸对视了一秒,然后一脸平静地关上了窗户,又将窗帘重新放下。 “怎么了?” 注意到江守云的动作,苏晓樯有些疑惑地转身。 但是身后已经空无一物了。 “没什么,有点冷。” 江守云摇了摇头,拿纸擦了擦手上的番茄酱,又看向了苏晓樯的怀里。 “你怎么把它也带进来了?” “啊?守云师兄发现了啊?”苏晓樯的注意顿时被转移开,傻笑了两声,然后拉开外套的拉链。 一颗黑乎乎的小脑袋也探了出来,四处张望却很乖巧地没有试图逃跑。 “小心刚到手就溜了。”江守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个房间没什么,我们继续往前找吧。” 与此同时,楚子航两人也进入了一个房间。 “等等我啊!楚师兄!” “能不能小点声?” 楚子航皱紧眉头,瞥了路明非一眼道:“这里难道比那天晚上还恐怖吗?” 听他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路明非愣了一下,旋即耷拉着脑袋道:“楚师兄,真不是我怂!这地方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听路明非这么一说,楚子航先是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察觉出些许异常。 他,平时有这么急躁吗? 而且,他怎么可能随便就把那天晚上的事情拿出来说?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生根发芽,让他的心理防线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里,有点不对劲。” 楚子航的手放进怀里,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而在他看不到的身后,一个人体骨骼模型突然颤了颤。 第五十四章 做出选择吧 “啊啊啊!!!鬼啊!!!!” 听到这熟悉的惨叫声,隔壁的苏晓樯愕然抬头:“什么情况?” 这破鬼屋还能吓到人吗? 江守云瞥了眼另一边的房间,淡定地笑了笑道:“路明非的胆子你还不清楚吗?” 说着,他打开一个巨大的柜子,瞬间弹出一个血红色的人头,直直地落到了他的怀里。 江守云伸手接住,没有让这个人头造成声响。 人头很小,是一颗婴儿的脑袋,满脸血红,双目空洞,表情无比惊恐,似乎生前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江守云随手捏了捏,小声嘀咕道:“橡胶材质,道具做工还算逼真。” “守云师兄,有什么发现吗?” “嗯,找到钥匙了。” 在苏晓樯转头看过来之前,他取下人头上的钥匙,然后随手将人头丢回柜子。 “奇怪。”苏晓樯瘪了瘪嘴,吐槽道,“这家鬼屋不是很有名吗,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刺激?” 一边往外面走去,江守云笑着回道:“可能是刚开始吧,毕竟这才是第一关而已。” 那些最吓人的机关被他提前排除,苏晓樯当然不会有什么体验感了。 “希望如此。”苏晓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再次来到那扇被关紧的铁门前,而楚子航和路明非早已经在这里了。 路明非脸色苍白,紧紧缩在角落里,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但楚子航就不一样了。 他的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隐隐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看起来玩得好像很开心。 “路明非,你怎么被吓成这样?”苏晓樯一头问号地问道。 有这么吓人吗? 不应该呀,难道是她和守云师兄选的路线比较容易? “啊哈哈,只是有点冷而已。” 面色苍白的路明非竖了个大拇指,咧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这家鬼屋确实好玩,但是还吓不到我!” 江守云挑了挑眉毛,走到了楚子航身旁,低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楚子航回过神来,笑容也逐渐消散。 “我不确定。”他摇了摇头,有些疑惑道,“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而且那种所谓言灵的力量仿佛要觉醒了。” 刚刚在遇到那具人体骨骼机关的时候,他抽出一把匕首就砍掉了机关的头颅。 很不巧,他挥刀的力气有些大,这就导致那颗骷髅头飞到了路明非的怀里。 路明非盯着那颗头愣了几秒,然后发出了无比凄厉的惨叫。 虽然事后发现只是一个误会,但楚子航还是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在挥出那一刀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热,有一种释放什么的强烈冲动。 “你的感觉没错,确实有东西在影响我们。” 江守云点了点头,轻声道:“肾上腺素、内啡肽和多巴胺在加速分泌,心跳和血流速度都有提升,进攻性也有些许增强。” 虽然对他的影响不大,但他也是有所察觉的。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楚子航深深吐出一口气,表情也重新变得沉稳。 苏晓樯拿出钥匙,将面前的门打开。 嘎吱! 三人依次进入,楚子航和路明非依旧跟在最后面,不过这次打头阵的变成了苏晓樯。 这是一个类似于护士站的地方,废旧的药瓶倾倒一地,到处都扔着写有病人名字的小纸袋,有些纸袋里还残留着颜色各异的药片。 “二楼也被锁住了啊。” 几人还是到处排查,寻找着有用的线索。 接下来遇到的惊悚事件都是一些小道具。 包括但不限于,从天花板突然掉下来一条断臂,被藏在抽屉里的一条腿之类的。 这种程度连苏晓樯都习惯了,所以几人很顺利地找到了钥匙。 中途也就路明非感觉头顶有些痒,结果一抬头,被天花板垂下的黑色长发吓了一跳。 苏晓樯一马当先打开楼梯的门,几人跟在她的身后。 江守云的脚步却忽然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低头捡起了脚边药瓶。 药瓶的说明似乎是被泡烂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串英文。 ——zuclopenthixoldihydrochloridetablets。 “二盐酸珠氯噻醇片?” 小声嘀咕一句,江守云什么都没做,也走上了二楼。 但是等他们上了二楼,看了看远处深不见底的廊道,又看了看那扇破败的大铁门,四人一时间也愣住了。 整个医院确实是连体式建筑,三栋楼的内部是相互连接的。 在这里,楼道分成两条岔路,一条畅通无阻通往这栋楼的内部,一条通往第二栋楼的路被门锁住了。 “这……” 苏晓樯看向身后的江守云,苦恼道:“我们要继续探索这一栋的二楼吗?” “嗯,正常来说,我们是应该在这栋楼里寻找线索和出口的。” 江守云凝视着那扇门上长满青苔的粗大铁锁,微微笑道:“但是,既然已经有人邀请我们了,那不应答的话就有些失礼了。” 没猜错的话,他们现在所处的这栋楼,再加上隔壁那栋向阳的楼,才是这家鬼屋的限制游玩区域。 而这扇门通往的那栋背阳楼,本该是禁止前往的封锁区域。 可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原本牢牢链住铁门的门锁突然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咔咔咔!嘭! 链条重重砸在了地面上,沉闷的声音回荡在周围。 楚子航目光微微一凝,俯身捡起了那条铁链。 那上面除了风化、侵蚀的痕迹以外,居然还有一道“新鲜”的扯断痕迹。 “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入那栋楼了吗?” 楚子航低声喃喃,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他们前面一共就只有两组人。 “是陈雯雯、赵孟华和那对父子,还是那个‘探灵社’的四人组?” 在他们身后,路明非表情呆滞,望着那扇缓缓敞开、长满青苔的铁门。 在他的视野中,一股灰白色的气息从那扇门后蔓延而出,仿佛无数根灰色的触手从潘多拉魔盒中伸向他们。 【触发任务:夜勤病栋】 【任务类型:支线】 【任务内容:这座废弃的医院,埋葬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请跟随同伴进入一探究竟】 【任务难度:中等】 【任务奖励:未知】 【失败处罚:陈雯雯的死亡】 【温馨提示:哥哥,做出选择吧】 第五十五章 好痛死 “怎么办,要进去吗?” 楚子航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异常地焦躁。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此时就像一个巨大的泵机,随着呼吸而抽搐着,仿佛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一样剧烈搏动,体内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在理性的子弹面前,无知的勇气是无用的。” 江守云拍了下楚子航的肩膀,低声道:“这里隐藏的家伙,似乎擅长影响情绪,你体内的血统本就不稳定,如果不想失控的话,最好现在就平静下来。” “还记得我教你的方法吗?要成为力量的掌控者,不要成为力量的奴仆。” 听到江守云的话,楚子航索性闭上金色闪烁的眼眸,起伏的胸膛缓缓平稳,一点点压制自己躁动的精神和肉体。 恍惚之中,一股清冷的感觉也顺着肩膀逐渐流向他的身体和大脑。 过了一会,楚子航睁开眼睛,瞳孔已经变回了黑色,深深吐出一口气:“好了。” 江守云笑着收回了手,正要推开那扇铁门时。 身后的路明非突然冷不丁开口了。 “江师兄。”他耷拉着脑袋,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低声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会,让我一个人先进去看看?” “你发现危险了吗?” 江守云挑了下眉头,轻笑道:“可惜,对于想把我当做猎物的家伙,我也没有什么宽容的想法啊。” “你们两个都是,如果不怕的话,那就跟上来吧。” 说着,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铁门,锈蚀的门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走廊上堆满了垃圾,白色的墙皮好像被什么抓破了,留下一条条混杂着乌黑血色的扭曲痕迹。 而且和刚刚那栋楼不同,这栋楼里没有那么多科室,两边都是写着姓名的病房。 一扇扇半开的房门后,像是有人在向外窥伺。 咔嚓。 江守云随手打开了一间病房。 散发霉味的狭小房间内,一张木床就把房间挤的满满当当,只留有一个下脚转身的空间。 还有沾满鲜红血印的床单,墙壁上随处可见如疤痕般恐怖的刻痕。 似乎是一些很凌乱的字,一些断断续续、语句不通的话,就像是一个人写到一半,突然发疯,开始说胡话了一样。 能够看清楚的只有一个词和一个字。 ——“好痛”以及……“死”。 更恐怖的是,这些字迹都不一样,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但是,能感受到的只有绝望和痛苦。 “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晓樯跟了上来,看着墙壁上的字,只觉得脊背发寒。 楚子航趴在窗户处往外看去,所有窗户全部被铁围栏封死。 其他房间的布置大同小异,除了安装束缚带的单人床,就再无其他的东西和设备。 甚至就连床角都被磨平,似乎是怕病人“自杀”。 “门后是环形锁,以前还有支撑物。” 江守云若有所思地看着铁门,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那些‘医生’还害怕这里的‘病人’啊。” 这里看上去不像是病房,倒像是关押疯子的监狱。 咕咚! 路明非咽着口水,走到了三人的身后。 “嚯!”瞥了眼身旁的衰仔,苏晓樯的眉毛忍不住轻轻一挑,“你还真跟上来了?” 路明非沉默着,难得没有嘴硬怼回去。 那个任务说的很清楚了,这里有危险,他第一反应当然是逃走。 但之前让陈雯雯一起,只是他自己私欲作祟。 如果他转头就逃,陈雯雯又真的因此而死,那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就在这时。 “啊啊啊!!”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廊道尽头里,前方骤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这声尖叫里满是惊恐,宛如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仅仅是听着就能够让人感觉到,那个人看到的东西到底有多么恐怖。 而在听到这声尖叫之后,三人的脸色也猛地一变。 在这充满诡异气氛的环境下,他们的情绪都被惨嚎声所感染了,心底的恐惧猛地放大。 他们下意识转头看向江守云,却只看到他脸上不变的笑意。 “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遭遇猎人了。” 江守云缓缓闭上眼睛,体内的灵子化为灵压外放,语气平淡道:“让我看看,在什么地方。” 无形的波动回荡在空旷的廊道,宛如银针落入瀚海,偶有回声而又归于沉寂。 很快,他猛地睁开眼睛,宛如破开云雾般。 一道身影拖拽着破烂的身体从远处奔袭过来,也就在这瞬间,江守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一拳砸向对方的脑袋。 咔嚓!! 清脆的响声传来,那道身影的脑袋顿时歪向一边。 正常人挨了这么一拳头,绝对会当场失去意识。 但是,那道身影居然以一种无比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 楚子航这时也嗅到了一股浓厚的铁锈味。 大量血液从那道身影断裂的脖子处流下,又顺着打湿染红的蓝白病服滴落到地上。 它身后走来的路,一步一个血印。 “那是什么鬼东西?” 路明非声音颤抖道:“丧尸病毒已经从美国扩散到这里了吗?” 那道身影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末日片里“行尸走肉”的丧尸一样。 那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以及脚下横流如泉的鲜血,还有那如尸体般干瘪的面容。 明明都是这种惨状了,还在试图攻击江师兄。 怎么看都不像活人啊! “这种情况,已经彻底没救了吧?” 江守云侧了侧头,躲过迟缓的一击,旋即手中寒光闪过,直接切断了它手臂、腿部的肌腱。 这动作熟练地像是杀猪匠在宰猪一样。 身后的路明非和苏晓樯都不禁抽了抽嘴角,自家师兄的冷厉和残酷让他们感觉遍体发冷。 尤其是苏晓樯,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三观受到了冲击。 原来,守云师兄他们之前面对的就是这种东西? 甚至比这还要更加恐怖、诡异的东西吗? “这家伙……是这里的病人吗?” 楚子航也走了过来,蹲在这只“死尸”的面前,打量着它身上的病人服饰。 胸前的数字“61”应该就是它生前的代号吧。 “应该不是普通的病人。” 江守云伸出手,扒开了“死尸”的眼皮。 那颗暗褐色的瞳孔中夹杂着斑驳的淡淡金色。 “混血种?这个病人是混血种?” 楚子航瞪大了眼睛,惊疑道:“这家医院难道在用混血种做实验吗?” “喵!!” 一道尖锐刺耳的猫叫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只见,那只躲在苏晓樯怀里的黑猫,此时朝着廊道的方向张牙露齿,瞳孔几乎竖成一条线,死死地盯着那个地方。 伴随着诡异的声响,一个又一个黑影出现了,散发着尸体的腐臭味和死寂。 第五十六章 探灵社和主播 “啊啊啊啊!” 此时,在廊道尽头的宽阔空间内,刺耳的尖叫声还在此起彼伏。 精神脆弱的陈雯雯抱着脑袋缩在墙角,那张蒙着灰尘的小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赵孟华更是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样,嘴里不时冒出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一个穿着“探灵社”服装的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一些破破烂烂的残肢断臂更是分不清所有者。 目前仅剩下三个身影还能够站在那里,面对着那些源源不断涌来的“死尸”。 “你们正统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a级危险混血种吗,又是哪来的一堆活死人和死侍?” 身穿“探灵社”服装的黑发女表情异常难看,一滴冷汗缓缓从脸上流下道:“还有,后面的那个鬼东西怎么杀不死啊?” 言语间,原本望着他们蠢蠢欲动的“死尸”又开始攻向他们。 只听“嘭嘭嘭”几声枪响,“死尸”的脑袋瞬间炸开,腥臭的污血溅射向四周。 不过,在距离他们三米的位置,污血似乎被什么透明的领域隔离在外。 “无尘之地的消耗很大吧,你还能撑多久,指挥部还没有消息吗?” “还能再撑三分钟,没有收到消息,可能已经……” 黄嫣口中宏大的颂唱震耳欲聋,在间隔间回应着黑发女的问题。 眼神不时看向自己怀里的设备,但联络耳机中却没有任何声音。 根据正统提供的情报,在不久前发生的杀人案件,是有个a级混血种逃到了这里。 为了不惊动那个家伙,他们还特地伪装潜入,并暗中封锁医院周边。 可是,这栋医院的恶劣程度远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这哪里是什么a级在逃混血种的临时躲藏地点! 这分明就是用混血种做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的基地啊! 嘭!! “话说,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黑发女身边的大叔甩了甩被枪震得发麻的手掌,原本冷硬的脸上满是焦躁和忧虑:“你们有没有见过我儿子?那群丧尸一样的鬼东西又是什么?” “我们也想问你,这里明明已经被封锁了,你和你孩子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只是一个退伍军人,在寻找出口的时候,我儿子突然就不见了,结果莫名其妙就找到这里,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不等他们说完。 沉重的脚步声陡然响起。 恐怖的震感让整栋楼微微颤抖。 一个穿着蓝白病服、体型庞大的扭曲怪物出现了。 这个怪物身高足足有三米,仅仅是站在那边都快要触碰到天花板,以至于行走都要佝偻着身体。 身上有异常粗壮的肉刺突出来,螺纹一般向外扭动,尖端上还有着“死尸”的肢体和残块。 此时此刻,这个怪物正用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黄嫣等人,在嘴角还有口水在缓缓滴落。 “你们……逃不掉的。” 怪物眼中的暗金光芒闪烁,声音嘶哑地开口道:“我要……拔掉伱们的皮,剖开你们的身体,看看你们的心……是什么颜色……” “啊!啊啊!”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瘫软在地上、还有几分神智的赵孟华顿时一颤,惊恐地瑟缩在角落里尖叫道,“不要!不要吃我!” 他仅剩下来的思维回忆着自己此前的经历。 印象中他们是在进入医院之后,沿途之中找到了好几个线索,似乎都是有关于这家医院的过往。 大概就是一些关于人体实验的事迹。 他们自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一路心惊胆战地寻找着出口。 结果,就在莫名其妙进入这栋楼后,他看到了“丧尸”一样的怪物,还有第一波进入的“探灵社”成员。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亲眼看到一个“探灵社”成员,在他们的面前被这个怪物残忍地生吞活剥了! 而且,那个怪物是直接把人扯成两截,仰着脑袋生吞流出来的内脏和鲜血,就像是在喝酒一样颇有几分豪迈。 但,那不是酒,而是活生生的人啊! 何等的……恐怖!! “不!不不不!!” 一想起那人临死之前的凄厉模样,曾经自诩胆子很大的赵孟华,只感觉被一只手狠狠地握紧心脏。 他心里除了恐惧就是后悔,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鬼地方! “对,对了!” 赵孟华声音颤抖地低吼道:“我不想来的,不想来的,都是因为他们,不然我也不会……”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 但一股莫名的怨恨就像破土而出的树芽被一种力量诱导出来。 “闭嘴!” 黑发女低吼一声,死死盯着那个大块头,表情变得越发难看。 他们之前明明已经把这头死侍杀死一次了。 结果突然就再次出现了一头,而且听语气根本就是同一个。 她带来的三个人死了一个,倒了一个,现在除了她只剩最后一个。 最关键的是,这次行动是“正统”主导的,学院那边让他们将重心放在寻找代号“死神”的混血种上面。 此次行动只是卖个人情给正统,可现在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 “这种程度的死侍化肌肉厚度,远距离射击已经不能穿透了啊。”看着狰狞魁梧怪物的死侍,黑发女感觉嘴里有些苦涩。 整个医院仿佛变成了一座孤岛,他们几个人都被孤立在这里了。 下一刻,当那怪物迈动脚步,高亢的吟唱同时爆响。 黑发女的脸色几近惨白,龙文用嘶哑的嗓子吼出。 空气之中,不可视的生物电流如“蛇”一般从她的体内涌出,集中在一起冲击向了坦克车般碾压而来的怪物大脑! 言灵·蛇! 刹那间,生物电流干扰了他的大脑反应,怪物的眼前出现了片刻恍惚。 “猴子!” 黑发女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穿着“探灵社”服饰的身影陡然跃起,出现在怪物的身后半空中。 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鬼魂一样,整串动作格外轻盈流畅,手中握着锋利的短刀,无声地斩向了那怪物的头颅。 这是他们等待了很久才抓住的时机。 但在这时,黄嫣眼角一抽,突然大喊一声: “小心!” 就像是看到了处于脑后死角的“猴子”,那怪物骤然伸出了带着狰狞尖刺的手掌。 发出了一阵刺耳尖锐的风啸声,以一种无比诡异狠厉的姿势,反手砸向自己背后的“猴子”。 第五十七章 米粒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求追读哇!最后一次求追读了!) 嘭!咔嚓!! “猴子”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脑袋,然后便被怪物一巴掌拍到了墙壁上,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散落半空之中。 细密的清脆响声代表他身体的骨骼已经尽数碎裂。 血腥的味道和压抑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宛如密不透风的乌云一般压在他们心中。 “这……怎么可能?” 黑发女绷紧的脸皮顿时一松,不敢置信地说道:“这种程度的死侍化,怎么可能还保留如此清晰的理智和感知?” 同时,怪物的手指逐渐收紧,将“猴子”举起半空中,血盆大口缓慢张开,无数牙齿外翻在嘴唇之上,细密排列宛如晶莹的弹子球。 “猴子”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在承受着剧痛,根本就无法反抗。 “……不。” 看着即将被吞掉的同伴,黑发女心里的信念逐渐被恐惧侵蚀。 她甚至冒出了直接冲上去自杀式袭击的想法,如果能为同伴争取逃离的时间,就算死掉也不算什么太坏的结局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别被它影响了思维啊混蛋!” 旁边的黄嫣狠狠捶了一下她的后背,低声吼道:“你想送死,我可不想,老娘还想出去找那群老不死算账啊!” 说罢,她一把放开黑发女直接箭步上前,抬起手中的大口径手枪对准那只怪物…… 嘭!! 在子弹出膛的瞬间,黄嫣好像看见一道黑色的流星闪过,随即便是撕裂耳膜的尖啸声。 包括已经呆傻的陈雯雯和赵孟华在内,他们见到了噩梦中也难以惊见的一幕。 廊道上,原本蠢蠢欲动、发出阵阵低吼的“死尸”,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僵在了原地。 旋即,便是几乎连成一片的细微声音。 就好像是,风来了,拂过落叶。 噗嗤!噗嗤噗嗤!! 那一颗颗惨白的头颅,就如同保龄球一般,缓缓从他们干瘪的脖颈上滑落,摔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大量的鲜血如泉涌般,从他们平滑的脖颈切面处喷涌而出。 “五十五。” 平淡的声音缓缓落下。 那一具具无头的“死尸”就像地里的秸秆,一阵冷冽的寒风吹来就接二连三地倒下了。 啪嗒! 那头怪物抓着“猴子”的右臂更是瞬间分离,断口光滑整齐到骨骼肌肉的纹理都丝毫毕现。 “你……” 黄嫣呆滞地看着面前那个随手将“猴子”丢到一旁的少年。 不等她说什么,那人头也不回,再次挥出手中那柄几乎融入阴影的长刀。 一个骤然扑出试图咬向他的“死尸”,脖颈上的头颅再次咕噜咕噜地滚落了。 “五十六。” 江守云手中长刀发出一阵嗡鸣,鲜血汇聚到刀尖凝聚为血珠,然后化为红色的弯月溅洒而出。 “……”见状,那个大型死侍也像大脑宕机一样,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江守云。 但下一刻,它就没时间傻愣了。 嘭!嘭嘭!! 三米高的巨人突然踉跄了一下,露出了背后那道手持赤红匕首的身影。 那是浑身都被污血浸染的楚子航,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扎进了怪物的后背。 “不要无视我啊。” 楚子航深吸了口气,顺手就把匕首从怪物体内抽了出来,带起一些炭渣和火星,滚烫的温度似乎将周围的空气扭曲。 “吼!” 怪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惊怒的嘶吼。 蒲扇般的手掌故技重施猛地拍向了准备一刀扎进他后颈的楚子航! 但楚子航双腿狠狠蹬在它的后背,不仅避开贴着鼻尖呼过去的手掌,还借着下坠的势头在对方背上撕开了一道血口。 “进步很快啊。” 江守云站在黄嫣等人身前,隔着怪物远远看向楚子航,轻笑着不吝赞赏地表扬道。 话音落下,一群聚集在“无尘之地”领域之外的“死尸”头颅冲天而起,尸体倒下正好围成一个圆。 “六十三。”江云守平静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这下黄嫣和黑发女都瞬间明白了“数字”的意义。 ——这家伙……已经杀死了六十多个“死尸”?! 这些“死尸”可都是混血种啊! 哪怕他们体内的血脉很稀薄,但身体素质也远远强于常人。 现在却被面前这个少年像割草一样轻松割掉了脑袋。 还有那个握着红色匕首的少年…… 哐当! 楚子航半蹲在了地上微微喘息,随意丢掉手里泛黑卷刃的匕首。 身后的路明非十分默契且熟练地递上了一把新的匕首。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苏晓樯的身上同样布满污血,双手握着一把短刀举在面前,虽然脸上表情苍白双腿打颤,但是仍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死尸”。 虽然仅凭江守云就能解决这些“死尸”,但他难免还是会在“无意”中漏下一些。 这种时候,就需要楚子航三人自己动手了。 一开始抱着侥幸心理的路明非,更是被一只“死尸”咬了屁股。 这下他们也不敢再怀疑江守云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这一路上,他们都是疯狂砍杀过来的,从一开始的恶心、恐惧逐渐变成现在的麻木、狠厉。 他们四人这样一前一后,将怪物夹在中间,似乎镇住了所有的死尸。 “你们……又是什么人?” 见状,黄嫣和黑发女的嘴角都狠狠地抽了两下。 看样子也只有十七八岁吧?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早熟”了吗? “我们吗?”江守云开玩笑似的回道,“只是路过的死神和他的同伴罢了。” 死神? 黑发女突然愣了一下,旋即眼前猛地一亮,但很快便再次变得黯淡。 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一个混血种能搞定的。 哪怕,他是被昂热校长看重的人。 下一刻,所有的“死尸”再次开始骚动起来。 他们眼中斑驳的金色光芒高涨,数十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守云,眼中尽是看到血食的贪婪之色,恐怖的气势仿佛阴云蔓延而来。 “黄金瞳吗?” 面对那数十双黄金瞳,像是被僭越冒犯一般,江守云的笑意消散了,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巧,这东西,我也有。” 下一个瞬间,黑暗中亮起了一抹赤金色,宛如东方日出般灼热耀眼,瞬间碾压了那大片的群星! 米粒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 无形的威势横扫而过,江守云望着那头大型死侍,像是高台上端坐的皇帝。 第五十八章 我们是共犯啊(求追读!要pk三江了,最后一次求追读啦!) “你……是谁?” 那头死侍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死死盯着江守云声音嘶哑问道:“为什么,感觉……你的气息……很熟悉?”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家伙的面前,它感觉自己的情绪越发躁动。 就像是知道喉咙里有鱼刺卡着,拼尽全力想要把这根刺吐出来,却只能让那根鱼刺越来越下降,就这样扎得浑身上下不断刺痛。 而它耳边更是有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回荡。 他说:其他人可以留下,让那家伙和他的同伴离开。 “这里……是我为猎物准备的笼子和屠宰场。” 死侍伸出另一条手臂,指着黄嫣等人低声吼道:“你们……可以滚,他们是猎物……必须死!” 闻言,黑发女和黄嫣顿时心中一凛,表情也变得格外难看。 这种程度的死侍化,明明都已经变成怪物了,居然还有保留清晰的意识和理智?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仅要面对一堆混血种的“死尸”,还要面对一个兼具强大肉体和未知言灵的怪物! “麻烦你不要乱攀亲戚呀。” 面对那只死侍的威胁低吼,江守云只是两手一摊笑道:“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你这么丑陋的朋友。” 路明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眼对面的那个肌肉怪物。 ——肌肉横生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扭曲,两只眼睛都被肌肉和眉骨夹在其中。 嗯。 确实挺丑的。 他还是第一次在一只怪物身上找到了优越感。 “你……找死。” 看着语气讥讽的江守云,怪物的表情变得越发狰狞和扭曲,一抹暗金色在眼中闪烁,原本清明的眼神再次被暴虐侵蚀。 刹那间,整个廊道中的“死尸”立刻涌向他们,贪婪暴虐的嘶吼声伴着腥臭味弥漫在整片空间。 “至于,你所谓的笼子和屠宰场……” 江守云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瞳孔中倒映着赤金色的火光,轻声道:“跟野兽关在同一个笼子里,难道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呲!! 那闪着寒芒的刀刃从极静转为极动也只是刹那。 那抹黑色的刃光就像是无形的死神镰刀一般,冲在前面的那几个“死尸”瞬间便摔倒在地,头颅也平滑断裂、冲天而起、鲜血喷涌而出。 “七十三……哦,抱歉,是七十五个。” 言语间,江守云已经出现在“死尸”群之中。 身后两个“死尸”缓缓栽倒在地,声音如重锤般沉闷让人心里发慌。 那头大型死侍的瞳孔也不禁微微一颤。 但在这时,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情况发生了。 嘭!! 楚子航抓到了这个机会。 卡在对方的视野盲区,爆发速度矮身冲向它。 手掌泛红发烫的短刀挥出,斩向挡在面前的“死尸”。 那是一个与众不同、没有穿着病服的女人“死尸”。 楚子航的眼中毫无怜悯之色。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一群早已死去的…… “啊!好痛!好痛啊啊啊!!” 就在这时,出乎预料的情况出现了。 面前那个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原本涣散的瞳孔也瞬间变得清明。 身后的苏晓樯同样遭遇了这种情况,只有贪婪而无神智的“死尸”活了,发出痛苦凄厉到极点的恐怖哀嚎声。 看着他们那痛苦到扭曲但恢复神智的面容,二人呆愣间却根本来不及收回斩出的刀刃。 噗嗤!! 两人眼中只来得及掠过一丝错愕,然后一刀就切在了“死尸”的脖颈,鲜血喷在他们脸上顿时血红一片。 那温热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甚至让他们感到灼烧刺痛。 像是在向他们揭露一个无法逃避的现实。 ——那分明就是人血,而并非是尸血啊! 叮啷!! 苏晓樯手中的匕首落地发出脆响,剧烈颤抖地看着手上嫣红的鲜血,原本坚韧的脸上布满恐惧喃喃道:“我……杀了活生生的……人?!”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脸皮狠狠一颤,手中握紧的那柄短刀下意识一松,原本势不可挡的攻势也瞬间停滞。 “不要!不要打我!!” “痛!好痛啊!!” “呜啊啊啊!!” 更加密集的哀嚎和惨叫声骤然响起,更多“死尸”仿佛恢复意识哭叫着。 就在两人短暂失神的时候,比刚刚还要更快几分的速度,毫不留情撕向他们的脖子。 “不要。”楚子航瞳孔一颤,手中那把紧紧握住,无往不利的刀迟疑了。 苏晓樯身后的路明非脸上却一反常态地露出了一抹决意。 原本只是用于递刀的手握住了刀,旋即便要斩向面前那头“死尸”。 但是,下一刻。 位于“死尸”群之中的身影陡然间消失不见。 再度出现时,已然站在了楚子航和苏晓樯的面前,背后嘈杂的哀嚎和惨叫声诡异消失。 “……” “安全通道”那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江守云冷冽的面容,仿佛只是在观看一场非常拙劣且无聊的小丑杂技表演。 紧接着,身后一颗颗头颅坠地滚落,尸体一具具栽倒在了地上, 那一道道头颅和尸体坠地的声音,就如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他们心头,让所有人都感觉异常压抑和恐惧。 江守云似乎完全没把那些家伙当做活生生的人类。 下手冷血到了极点,不禁令人为之胆寒。 “呼!” 见状,路明非却深深地松了口气,紧绷的心脏也是骤然一松。 “别怕,其实……” 他正想开口提醒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你们,要让我帮伱们解决掉这些家伙吗?” 江守云挥刀血振,轻声道:“可以的,如果你们还没有下定决心的话,我这双手也不介意多沾染一些污秽。” 说罢,他平静地与两人错身而过,轻轻拍了下两人的肩膀,走向那些凄厉哀嚎的“死尸”。 但在他抬起手中的刀,即将再次挥出斩下时。 伴着一道尖锐的风啸声,一柄匕首径直从他身旁飞过,狠狠地贯穿了一个“死尸”的头颅。 旋即,楚子航的身影也从身旁掠过,手中泛红的短刀象征着他再次燃起的信念,不带一丝犹豫地冲向那群“死尸”。 “哈,真是……” 看着那道带着锋锐之感的背影,江守云突然无端地低笑了一声。 整个廊道内都回荡着他的轻笑,一只手也从身后握住了他的手。 “别想抛下我们啊。” 少女的声音依然颤抖,但语气却格外倔强道:“我们是共犯,不是吗?” 路明非望着那三道背影,一时间居然也有些恍惚。 他突然想起了江师兄在很久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嘿嘿,江师兄,你看我有没有练剑道的天赋啊?” “你?你还差的远呢。” “真的吗?我感觉自己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啊。” “路明非,有杀死自己的觉悟,有握住刀柄的理由,才有挥刀的资格啊。” 杀死自己的觉悟吗?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 路明非低垂着脑袋,失神地喃喃道:“我也可以和你们站在一起吗?” 第五十九章 言灵·君焰 嘭嘭!! 在那“无尘之地”的领域之中,两声撕裂耳膜的枪响同时响起。 在看到楚子航攻向死侍的瞬间,黑发女和大叔第一时间开枪了。 那头怪物的两个脚踝处也是在同时暴起两团血花。 经过装备部改造的沙漠之鹰,那强大的冲击力哪怕不能打断骨骼,也足够让怪物屈膝踉跄一刻。 也就是在这瞬间,楚子航已经手持短刀,从死角斩向怪物仅剩的左臂。 那把短刀依然散发着炽热的红色光芒,像是有一种力量在维持着散发的高温。 可是,怪物似乎又看到了身后处于死角的楚子航,一个扭身便转头直直对上了楚子航的双眸。 下一秒,那粗壮的手臂以一种柔软到诡异的感觉伸出,布满狰狞尖刺的手掌径直捏向他的头颅。 “死!!” 楚子航眼中满是狠厉和决意,毫不留情一脚踩在它的脸上,矮身避过了呼啸而过的手掌。 旋即,狠狠一刀插进它虬结的左臂肌肉,高温短刀在血肉中发出滋啦啦的声响,一股恶心的焦臭味更是随之散发而出。 而就在楚子航准备拔刀斩向它的脖颈时。 “你……该死!!” 怨毒的低吼伴着那刺耳的呼啸声,楚子航只能一脚踩在短刀刀柄上,割断筋络的同时借力后跳避开一击。 嘭!! 这不计后果的一拳直接打空,反而打在了怪物自己的头上,让它发出痛苦和迷茫的嘶吼。 “怎么回事?” 看着莫名呜咽哀嚎的死侍,楚子航眉头紧蹙察觉异常。 那张狰狞的脸上,暴戾和挣扎之色不断转化。 那一拳似乎并不是它的本意,而是什么在驱使它自残一击。 “还没看懂吗?” 江守云来到他身旁,轻声道:“从始至终,他和那些‘死尸’一样,只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区别在于它个头比较大罢了。” 提线木偶? 闻言,楚子航不禁一愣。 那真正操纵这些家伙的人在哪里? “吼!!”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更加凄厉的哀嚎声响起。 那头死侍突然浑身颤抖,发出了难以遏制的咆哮。 原本两米的身材再次蹿高直逼三米,身上的变化也变得更加狰狞且恐怖! 而它仅剩一条的手臂,居然夹着一个昏迷的孩子…… “该死!”见状,楚子航和黑发女几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嘭!嘭嘭!! 就连还未彻底死去的两具“死尸”,都在顷刻间变成了与其一样的死侍。 虽然三头死侍在体型大小上有所差别,但三双黄金瞳中都是同出一辙的暴虐。 “吼!!” 那头独臂死侍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脚下猛地发力瞬间踩碎了水泥地面,就如脱轨的疾驰列车一般冲向出口。 ——它想要逃走了! “不!怪物!!” 领域内的中年男人顿时脸色一白,颤抖着举起手中的枪声嘶力竭道:“放下我儿子!!” 儿子? 路明非闻言不禁一愣,一脸懵逼地看向他们。 看到他们凝重严肃的表情后,又一脸怀疑人生地看向怪物。 “不要……” 楚子航正想出声制止他,然而下一秒钟,就被江守云按住了肩膀。 “冷静下来,你再仔细看一看。”江守云轻声说道,“你们口中所谓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呢?” 说罢,他接过楚子航手中的短刀,向着那逃跑的死侍背影掷去。 嘭嘭嘭!! 三道撕裂耳膜的枪声几乎是在同时响起。 那强大的后坐力让中年男人的手腕和手臂发出一阵响声。 但三颗射出的子弹却被那两头拦在廊道中间的死侍用身体挡住了。 唯有那个被江守云掷出的短刀,发出了划破空气的刺耳尖啸声。 径直刺向了……那头死侍臂弯处的孩子。 “你……不要!” 中年男人眼中布满血丝,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幕,却根本来不及上前阻止。 呲!! 但下一刻,就像是刺破了浮空的泡沫,短刀缓缓穿过那娇小的身体。 然后,深深地扎进了地面,发出牙酸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廊道中。 “这……” 看着那如老旧电视机信号不明一样闪烁的娇小身影,楚子航的呼吸不禁一滞满脸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力量存于人心,信则有,不信则无,惑人的把戏,如浮影游墙,即便是矮小之人,也能投射出巨大的影子。” 江守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就是精神的力量啊。” 包括那些“死尸”和“死侍”在内,都只是一些被操控的提线木偶罢了。 而真正的操线者,就是那个“孩子”。 或者说,是它代表的某个东西。 “呼!” 楚子航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之色,旋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沉声道:“让我试一下吧。” 江守云挑了下眉毛,轻轻颔首道:“好。” “……” 望着远处的那道高大身影,楚子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空气的流动声中,更加剧烈的心跳声密集作响,一股炙热的温度升腾而起,体内血统在这一刻开始沸腾。 原本羸弱、麻木的身体逐渐被一点点地填充。 充盈的感觉扩散到全身,火焰似乎在顷刻间点燃,熊熊燃烧并且热烈激昂! 下一刻,楚子航睁开眼睛。 眼中涌现一抹熔岩般滚烫的金色光芒! 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灼烧气息,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在那里凝结。 他猛地向前屈身,就像硬竹被折到极致的极致后猛地反弹一样,热量凝聚在脚下,仿佛塞满火药的枪械顶到撞针一样,绽放了绚烂的火花。 嘭!! 楚子航自身就是扳机和击锤整体,他将作为弹头的自己发射出去了! 双腿猛地爆出了一团血雾,浑身皮肤龟裂出无数血痕,可他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蒙蒙的白光穿刺而出,一举震碎了整个地面,以纯粹的爆破撕开了空气的阻碍。 在他以恐怖的冲击速度来到那两只死侍的面前时。 仿佛有人按下了遥控板上的慢进键。 那两只死侍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碎裂”了。 楚子航口中爆发出轰如钟鸣的爆响纯正的龙文,以无人阻拦的姿态袭向了那头独臂死侍的身后。 序列89,高危言灵·君焰,在那一刻真正爆发了。 轰!!! 接近一颗凝固汽油弹空爆的效果,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向着四面八方,携着强劲的冲击波。 所有被封死的钢板窗户都崩碎了,火焰从窗口中迸射而出,就像一头喷火的巨龙吞吐着火舌。 江守云收回手中的长刀,黑发被热风吹着向后狂舞,那赤金色的瞳眸被火光照亮,倒映着远处流离如幻般的光和焰。 “真酷啊。” 他不禁轻笑道:“小怪物。” 第六十章 意识入侵,精神世界 轰!! 深夜的鬼屋响起了震彻夜空的爆炸声响。 一些靠近这里的轿车车窗在横扫而过的冲击波下如雨般震裂! “啊!!” “爆炸了?” “什么情况?” 一些游客惊骇地下意识抱头蹲下,一脸恐惧地望着远处汹涌而起的黑色浓烟。 而在那高昂浩大的唱颂声中,在那更加狭窄的密闭空间内。 “言灵·君焰”的爆炸威力甚至超过了一颗凝固汽油弹。 被黑暗所笼罩的医院二楼,仿佛升起一轮耀眼的太阳。 仅存的几头“死尸”在太阳下发出哀嚎,但随后便被极致的爆炸和火焰轰然吞噬! 滔天的火光震碎了长廊两侧封死的铁窗,滚滚浓烟被气压吞吐着从窗外席卷而出,除了支柱以及承重墙一类的支撑结构就再无完好之物。 甚至就连二层的天花板和地板都被那恐怖的爆炸犁开了,“无尘之地”领域中的几人都不禁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 位于爆炸中心的楚子航,更是感觉双耳刺痛长鸣,那双黄金瞳也布满血丝,整个世界都像是在旋转。 直到身体被一只手接住,他才终于停下踉跄脚步。 “不错的言灵。” 江守云打量着他,眼中都是探究欲。 楚子航这“言灵·君焰”的外在效果表现,要比其父亲的“言灵·时间零”更加显着。 而且,江守云发现这些所谓的“言灵”,似乎还有深入开发或旁支延伸的空间。 “咳咳!” 楚子航抬头看向爆炸的烟尘,体内沸腾的血液逐渐冷静下来,眉头紧皱道:“解决了吗?” 空气中仍残留着呛鼻的刺激性味道以及炙热的余温,似乎所有“死尸”都被这一发“君焰”彻底清除了。 但下一秒,低沉痛苦的嘶吼声从烟尘中传来,腐臭的腥风驱散了周身的尘土。 只见,那头如巨人一般魁梧的死侍,浑身都燃烧着明橙色的火焰,散发出带着刺鼻焦臭味的青烟。 近距离吃下一发“君焰”让它整个后背都被炸烂,身体内部白色的细密骨骼和黑色的糜烂器官清晰可见。 可是,哪怕这样它也依然留着一口气。 这头巨型死侍的肉体强度和生命力超乎了楚子航的想象。 不。 “这种伤势不可能还活着。” 楚子航蹙紧眉头,疑惑道:“是有什么力量在强撑着它没有倒下吗?” 这时,他突然看到了那头死侍心脏位置露出的一抹白色。 ——那是一张通体白色、刻着黑色纹路的骨质面具。 威严,神秘,诡异,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 看着那张苍白的骨质面具,楚子航的瞳孔失去了焦点。 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如魔鬼般极具蛊惑力的低沉声音。 他说:“拥有我,就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就能……救回你的父亲。” 贪婪和欲望就像是汹涌的洪水一般,逐渐将他心中的理性之火淹没熄灭。 但在这时,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 熟悉的冷流涌入身体和脑海,让楚子航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那个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 江守云收回手掌,轻声道:“接下来,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话音落下,他那赤金色的瞳孔中升出一抹瑰丽的湛蓝花纹。 呼吸声、啜泣声、心跳声,在这一刻都仿佛慢了下来。 ——仿佛死亡降临之前的枯寂。 世界仿佛变成没有颜色的黑白素描,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些宛若裂痕的细密“死线”。 没有在意脆弱的世界,江守云轻轻踏出一步。 下一刻,他仿佛变成了空气中破碎的影子。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空气中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 呲!! 但当那道残影缓缓消散时,他们听到了骇人的尖啸声,带着黑色的拖尾斩向前方。 楚子航眼中的金色光芒溢出,猛地看向了那头死侍的身后! 他看到了。 江守云的斩击,是一记穿袈裟。 不,数不清挥出了几刀。 这是胴切,五胴切? 噗嗤!! 刹那间,黑色的污血在那试图转身逃跑的死侍身上绽放了,就像是一簇象征荒芜和死寂的黑色花朵。 就像是滚烫餐刀切过奶油一般,死侍的身体分裂开来骨肉尽断! 嘭!! 江守云的身影在眨眼间出现在前面,身后的死侍短暂停滞后便轰然倒地,肢体碎块和污血在地上化为了血泊。 “就是你吗?” 江守云饶有兴趣地低头看去,手中那颗温热心脏还在跳动。 而那张诡异的白色骨质面具就戴在心脏上面。 就像是活的寄生物一样,还在汲取心脏中的血液,顺着黑色纹路缓缓流动。 江守云隐隐能够感知到,面具里有一个活“灵”。 “有点意思。”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用灵压深入面具内部,尝试触及那个活“灵”。 但在灵压延伸到面具上面的瞬间。 一抹若隐若现的白色光芒,顿时窜进了江守云的身体。 “活灵”像看到宝藏一样显得迫不及待,但即将没入意识的最后,它却看到那个人类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不及多想,“活灵”闯进了江守云的意识。 但当他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座阴森恐怖,却又威严宏伟的古老宫殿。 宫殿的前方是一张狰狞可怖的巨口,一股血腥死寂的气味向它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一滴鲜血滴落在平静的水面之上。 滴答! 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最后化为猩红血海。 眼见那血海如海潮般即将淹没自己,“活灵”匆忙利用所剩无几的意志,格外吃力地凝塑出了一个木头小船。 “这是……什么东西?” “活灵”看着面前的一幕,心中骤然一沉惊疑道:“那个人类的精神世界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对于一个诞生数千年的“活灵”来说,意识入侵是它的拿手好戏,它不知道进入过多少人类的精神世界。 一个人的意识是根据他本人的性格、精神、记忆等多方面的要素决定。 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辽阔到没有边际的血海和古老宫殿啊! 恐怖、荒芜、死寂、血腥、威严。 这处精神世界给“活灵”的感觉就是如此。 不等它反应过来。 咔!咔咔!! 数之不尽的骸骨再次从黑暗中出现,血海之上堆成一座无比骇人的尸山。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不请自来的恶客。” 在那皑皑白骨之巅,一道身穿白色长衣,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高居其上俯视着“活灵”,犹如这片地狱的王者。 第六十一章 他们会来找我们 “活灵”那通体白色的身形顿时僵住了。 被那双猩红色的瞳眸凝视着,它感觉精神体传来一阵刺痛。 无声的死寂威势携着腥风从远处袭来,源于意识的本能在不断向它发出警示! 此前只在其他人身上捕捉过,但是从未真正体会过的情感,在此时笼罩在“活灵”身上。 那种情感名为——“恐惧”。 “怎么可能?” 仰视着尸山之上的那道身影,“活灵”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 作为那位“王”亲手创造出来的“活灵”,它怎么可能会对羸弱的人类生出恐惧之心? “人类,不,你不可能是人类,你到底是谁?!” “活灵”望着那道身影,低声吼道:“你杀不掉我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与你合作,给予你更加强大的力量。” 它的语气中满是有恃无恐和警惕威胁。 “活灵?也属于炼金术的范畴吗?” 那道身影俯视着它,冷声道:“也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稍微做个实验吧。” 言语间,一股暴戾的深红气息缓缓萦绕周身,原本洁白的长袍也渐渐被染成血红之色。 咕都!咕都!! 脚下血海骤然沸腾,一阵如恶鬼般的凄厉叫声更是涌进耳中,让“活灵”感到无法抑制的心悸和恐惧。 下一刻,那道身影眼中的猩红之色微微闪烁。 噗嗤!! “活灵”的右臂就如被拆解的积木,突然从肩膀断裂开来。 这诡异的一幕也让它显露了惊愕的情绪波动。 “怎么,回事?”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噗嗤! 左腿与躯体分离。 噗嗤!噗嗤!噗嗤!! 数道裂痕在“活灵”精神体上浮现,让它看上去就如被拆解的玩偶一般。 啪嗒!啪嗒! 等它回过神来的瞬间,断裂的四肢随之掉落在地,身体却诡异地固定在半空。 每一处裂痕都迸射出白色的精神粒子,让它瞬间变成了一个无手无脚的人彘。 周遭围绕的血雾更是变成雨水一般。 冲刷它的身体,汲取它的血液,挤压它的精神,搅碎它的理性。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拧干湿漉漉的毛巾一样。 “啊啊啊!!” 那扭曲灵魂的撕裂感瞬间充斥“活灵”,让它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无比凄厉的惨叫。 这种干涉灵魂的诡异能力,让它的“灵性”逐渐逸散。 哪怕它恢复的速度很快,足以抵消大部分逸散的“灵性”,但是也在渐渐“死去”。 “嗯?有点意思。”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旋即就变成玩味之色:“看来是一个很结实的玩具。” 它俯瞰着尸山下不断挣扎的“活灵”。 搭在腿上的手臂抬起来,伸出一根食指轻抹一下。 下一刻,“活灵”的眉心处便浮现一道血痕。 这道细小的血痕,甚至比发丝更细。 但当血痕向着更深处蔓延,看见深白色的“大脑”时。 这片如地狱般的血海尸山在一瞬之间似乎模糊了一下。 那道血痕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停滞在即将看到“大脑”的位置。 “啧,麻烦的家伙。” 似乎听到了什么,那人对面前的玩具顿时失去兴趣,惰懒地收回手指。 “现在还不是时候,既然如此,你就沉溺于此吧。” 说罢,血海汹涌而起掀起巨浪,似乎与灰蒙蒙的天空相接。 “伱……” 仰望着那席卷而来的血海浪潮,“活灵”的意识变得越发惊骇。 作为一个掌握了部分“精神”力量的炼金术造物,它能够变成精神状态侵入藏匿在其他人的意识中。 这种隐匿方式非常刁钻,除非是意志坚定宛如钢铁,又或者是有一些特殊手段,不然很难把它从意识里驱逐出来。 但是,如果真的被那象征着“精神”的血海淹没…… 它哪怕不会真正死去,也会被彻底泯灭意识,再次变回一件“工具”! “不,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我不要变回没有独立意识的工具人!” “活灵”惊惧地瘫在甲板上,死死凝视着面前猩红的海浪。 恍惚之中,它似乎看到那倒悬的血海之中,有难以言喻的影子在若隐若现,就像是一面镜子的正反两面。 那是泡沫,是浮于表面的浪花,是通天的高大血山,是连接天穹的巨柱。 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白发少女。 “活灵”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原本惊骇的语气瞬间变成了癫狂恐惧。 “根本就不是……‘死掉’的残骸!” “‘王’……为什么?” 在意识的最后,它看到尸山上的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冷笑道:“可惜了,最好的实验素材。” 与此同时,在精神世界之外。 楚子航那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眼眸,冷冷注视着廊道尽头的黄嫣等人。 他身上那股尚未消散的凶戾和温度,让试图说些什么的黑发女望而却步。 “‘活灵’,‘炼金术’,原来如此。” 楚子航听到了身旁江守云的低语,平静的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江守云缓缓睁开眼睛,看也不看黄嫣那几人,收起那副面具转过身,轻笑道:“再不走的话,可就要找我们赔偿损失了。” 闻言,楚子航顿时一愣,瞥了眼黑发女那把枪上的“世界树”logo。 “我们,不审一下他们吗?” 他依然对卡塞尔学院念念不忘,不愿放弃这个送上门来的线索。 “这里的烂摊子,我们可背不动。”江守云抱起力竭的苏晓樯,轻声道,“而且,如果他们足够聪明的话,一定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说罢,他便踩着窗户直接跃了出去。 楚子航见状也只好抱起昏迷中的路明非,在身后脚步冲过来前毫不犹豫跳了出去。 “等一下!你们……” 黑发女伸向他的手正好抓空了。 看着那两道身影消融在夜色中,她的眼角微微抽搐低声喃喃道:“你们走了,也带着我啊,这我还怎么跟校长交代?” 就在这时。 就像电影中永远迟到的警察一样,直升机的刺耳呼啸声由远及近。 黑发女和黄嫣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冷了下来。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黑发女瞥了眼身后的黄嫣,低声道,“你们正统这次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不用你提醒,我正有此意。” 黄嫣擦了擦脸上的污血,冷笑道:“想来,那群肥到流油的老逼登,也不在意大出血一次,至于那几个人……” “鹰和兽注定不甘心被关在牢笼之中,如今烂到根子的宗族并不欢迎他们。” 第六十二章 特聘教师 嗡嗡嗡!! 螺旋桨的破风声震耳欲聋,刺眼光束从外面照进楼中。 在黄嫣和黑发女的注视下,一道身影直接从机舱跳出。 从十几米的高度跳到这栋病楼的二层,屈膝落下的瞬间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待到烟尘散去,那道戴着“傩面具”的高大身影落地站直。 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向黑发女和黄嫣,而是落在了脚下“死尸”和死侍的残肢上。 比起躺在地上受伤或死亡的人,这些尸体似乎更加值得他重视。 然后又看向周围的战斗痕迹,面具孔洞后的黑眸微微眯起。 右手轻轻放在腰间的青铜剑鞘上,筋肉虬结的手掌如铁石一样绷紧。 廊道里“君焰”爆炸的余温已经冷却,但是空气中刺鼻的焦灼味还尚未散去。 两个楼层的间隔都被某种力量犁碎,能够看到裸露在外呈融化状的钢筋。 那些腐臭的残肢断臂更是铺满地面,污血如长蛇般在破碎的地板上蜿蜒。 眼前这副断壁残垣的惨烈景象,以及地上逐渐萎缩的巨大尸体,都足以证明这里曾发生过战斗。 不过,很明显已经结束了。 就在他们收到消息赶来的五分钟内。 “……” 男人的目光闪烁,松开放在剑鞘上的手掌,头也不抬地向上打了个手势。 嘭!嘭嘭! 几道全副武装的身影从那盘旋在楼上的直升机中抓着绳索速降下来。 哪怕他们面对着如此惊骇的场景,也能以简洁、有序到极致的行动,一言不发地清理现场和救治伤员。 包括因为爆炸余波而昏迷过去的陈雯雯和赵孟华在内。 “还真是骚包啊。” 看着向这边走来的身影,黑发女嘴唇微动低声道:“这次事情的影响不小,你们会怎么处理那两个孩子?” “你们有诺玛和言灵·催眠,我们自然也有自己的方法。” 黄嫣已经全无之前的和善,语气冷硬道:“祝由术会让他们把今晚的事情当成一场噩梦,‘银河’也会封锁、掩饰今天的爆炸事件。” 没有其他人知道爆炸原因,尸体是不会站出来说话的。 言语间,那个男人也走了过来,在距离两人三米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卫星电话递给了黄嫣。 黑发女不禁愣了一下,见对方看都不看自己,索性便识趣地离开了。 “汇报情况。”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沙哑的老人声音。 这声音的语气平淡到如一滩死水般毫无波澜。 但是,听到这个声音,黄嫣的瞳孔猛地一缩。 像是没料到这件事会被那位老人亲自过问。 就算出现了拥有“言灵·君焰”的混血种,对那位老人来说也是无所谓的小事情罢了。 难道是因为那个面具吗? 还是说……那个强到看不清边际的少年? ………………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还是清晨。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落,白色瓷杯上染上金色的光晕,。 “嗯,正统那边我会去交涉,在三天内将那两个孩子带回来吧。” 坐在阴影中的身影挂断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寂静的门外忽然传来咳嗽的声音。 像是患有重度肺结核的病人一般沙哑响亮,让人不禁担心声音的主人会不会咳出血来。 咔嚓。 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那人走进办公室,暴露在阳光之下。 脖子上布满烧伤似的暗红色疮疤,黑色的面罩遮掩住了那半边脸颊,露出的灰色眼眸如刀子一般冷厉。 “早晨好,施耐德。” 面对这个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入的不速之客,坐在椅子上的那人微微前倾从阴影中显露。 那是一个有着银白头发的老人。 笔挺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那挺拔的身材,右眼挂着一枚充满学术气息的单片眼镜。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沟壑,但那银灰色的眸子中依然荡着光。 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优雅的英伦老男人。 任谁也不敢相信,他已经一百三十岁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老人动作轻柔地倒了一杯茶,语气温和道:“来一杯吗?从御茶树采下的西湖龙井,还带着少女采摘的芬芳。” “……你知道的,我更喜欢苦咖啡。” 施耐德坐在老人的对面,声音低沉沙哑,仿佛破损的风箱般:“更何况,我今天来,是有一个疑惑。” 说着,他接过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 可惜,让他喝有些浪费了。 “你是说,那个叫做江守云的孩子吗?” 老人放下茶壶,微微一笑道:“一个已经觉醒了言灵,却依然安分守己地生活,没有展露任何暴力倾向的好孩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下了定论。 显然在他眼中,死侍不算生命,杀死就杀死了。 杀的越多,他越欣赏那个孩子。 “诺玛只能查到他八岁以后的经历。” 施耐德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所在的孤儿院在他六岁那年发生了爆炸,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都巧合地消失了,在失踪两年后又突然出现在当地的警局……”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但老人显然也明白。 “施耐德,卡塞尔学院需要新鲜血液,我已经老了,总要有新人站出来取代我。” 老人双手十指交叉,轻声道:“我们需要天才,somebody,比如天生的统帅,凯撒·加图索,还有那个拥有言灵·君焰的孩子。”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以及……那个能够以绝对实力斩下死侍头颅的少年,他是可能成为‘the one’的领袖,一个注定让龙王都为之恐惧的屠龙者。” “只要他不是披着人皮的龙族,哪怕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也无所谓。” 施耐德皱了皱眉,猛地咳嗽了一声。 这个老人给出的回答,和他来之前想的一样。 只要那少年不是纯血龙族,那就是一柄可以打磨的利刃,他们是握刀子的人,又怎么会害怕刀子过于锋利呢? “但是,你想要他成为特聘教师,这个想法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看着面前这个号称“天命屠龙者”的百岁老人,施耐德声音沙哑低沉地说道:“正统那边或许并不在意一个外姓的孩子,但学生们和校董会一定会……” 不等他把话说完。 老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也打断了他下面的话。 “他们会明白的,你们也会明白的。” 老人望着远处,像是望着大洋彼岸:“如果已经头悬虎口,固步自封无法使我们虎口脱险。” “不是那个孩子需要我们,而是我们需要他的力量。” 第六十三章 楚子航和路明非(0点三更,求月票,求推荐票)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人坐摩天轮呢。” 看着摩天轮下面的景物,路明非的眼神有些迷蒙。 五光十色的霓虹彩灯闪烁着,像是金色、蓝色、绿色或者黑色的巨大宝石,有一种童话般、神秘而静谧的美。 “我一直想看看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会是这么美的景象。” 路明非突然叹了口气,面露悲色道:“更没想到,第一次不是和美少女,而是和一个杀胚美少年。”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楚子航。 大家都是一起来的,一起坐上摩天轮的。 江师兄在和美少女郎情妾意、浓情蜜意时,他却要面对杀胚师兄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搞毛啊! 路明非一时间不由悲从中来。 “因为我们接下来的谈话需要避开人群。” 楚子航神色严肃,开口道:“摩天轮的双人座舱离地50米,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三十分钟,时间足够我们把话说清楚了。” 路明非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 他只是衰仔,而不是傻瓜。 虽然他不懂“混血种”的规矩是什么,但他知道,“龙族”的信息没有暴露,应该也有一定的原因,一定会有针对普通人的保密条款。 “他们会怎么处理我?清除记忆,还是保密协议?总不能是直接灭口吧?” 路明非挠了挠头,有些忐忑道:“陈雯雯和赵孟华应该被带走了,等他们找到我和小天女……哦,小天女有江师兄罩着。” “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三个会被……呃,处理掉吗?” “处理”两个字被他说得心惊胆战,但楚子航却只是目光深邃地盯着他。 两人就这样四目对视,但路明非只撑了三秒,就心虚地挪开视线了。 “为什么你觉得自己会被处理掉?”楚子航轻声道:“你觉得自己和陈雯雯、赵……孟华是同一种人吗?” “楚师兄,别逗了,我当然和他们不是同一种人啊。” 路明非的回答顿时让楚子航眼前一亮,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皱起了眉头。 “我是衰仔,是屌丝啊。” 路明非笑了笑,语气真挚道:“师兄,你和赵孟华都是高帅富,陈雯雯和小天女也是白富美,而我就是个屌丝、衰仔。” “其实,我很讨厌把人这么分类……因为他们把我分得很准。” 说到这里,路明非垂下脑袋,面容被阴影笼罩,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我真的和你们不一样。” 他呼出一口气,轻声道:“你们有妈妈,有爸爸,有自己的家,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有人给你们兜着。” “可我没有,我没有勇气,也没有梦想,更没有价值,甚至没有家,只有一对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便宜爸妈。” “所以,楚师兄,伱说我要怎么勇敢呢?” “……” 楚子航的额角青筋跳动,一股莫名怒火升腾而起。 对他而言,这种愤怒实在是莫名其妙,以他的性格不该对别人的事如此在意。 但他真的很讨厌路明非话中那种无力感。 不。 应该说,他讨厌当初一样无力懦弱的自己。 他无数次想回到那天暴风雨的夜晚,拔出那把长刀跟那个男人一起战死。 而不是在那两个人挥刀扑向“奥丁”的时候,像懦夫一样开着迈巴赫头也不回地哭泣逃走。 两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但空气中有股火药般的味道,楚子航的瞳孔中闪动着火焰。 “我小学的时候,在班里被人看不起。” 楚子航轻声打破平静,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那时候我妈妈带着我改嫁了,班里很多同学的父母跟我继父有来往,他们都知道我爸爸不是亲爸爸。” “而他们嘲笑我的一个理由,是因为我妈妈长得漂亮,所以我才有机会上那个小学,而我其实是个司机的儿子。” “他们说,楚子航的爸爸,是为了睡他妈妈,所以才对他好的!” 说到这里,楚子航的声音已经无法抑制地颤抖了。 孩子的“恶”,才是最纯粹的“恶”。 路明非猛地抬起头,看着面前微微颤抖的楚子航,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想要自戳双眼和双耳。 “楚,楚师兄,你……” 如此私密且惊爆眼球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应该知道的啊。 “那个带头这么说的家伙,是个空手道黑带,国内最年轻的黑带,我当时打不过他。” 楚子航低着头,继续说道:“所以,我让爸爸送我去学剑道,然后用了三年的时间,拿到了黑带。” “你,你没有和你爸爸说吗?他一定会把那几个兔崽子打出屎吧?”路明非一紧张就忍不住嘴欠。 “不,这件事我没跟他说过,因为跟他没有关系,这是我的事。” 楚子航摇了摇头道:“我在那里认识了江守云,他很强,比我更强,他知道了我的事情,没有说帮我出气,而是和我特训对练,让我亲自去解决他们。” “他说,如果只会像等待天降甘霖的杂草那样,祈祷着有人能来拯救自己,甘于弱小而不自发努力,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路明非愣了一下,旋即陷入了沉默。 “后来我找那个嘴贱的家伙打架,他每次冲我飞腿的时候,我就用竹剑打在他膝盖上,直到把他打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楚子航按住路明非的肩膀,轻声道:“江守云和我说,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词,而人们泛称为命运的事情,通常只是自己做出的蠢事。” “这句话,我现在转送给你。” 路明非呆呆地抬头看着他,楚子航的瞳孔中闪烁火焰。 “这可真是……巧啊。” 过了好一会儿,路明非嘟囔道:“其实,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跟人打过架,而且原因跟你差不多。” 闻言,楚子航突然愣了愣。 “我初中同学说,我爸妈是在国外离婚了,谁都不要我,所以才把我扔在叔叔婶婶家,我是没人要的衰仔。” 他舔了舔嘴唇,舌尖有些苦涩:“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江师兄,嗯,来找我的时候,刚好就听到了,然后……” 然后,那个嘴贱的小鬼,就住了一周的院。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向来温和的江师兄发脾气。 第六十四章 笑话 “师兄,你把人家打那么惨,后来怎么跟家里交代的?”路明非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他妈妈找到学校,我只能回去找家长,我找了我妈妈。” 楚子航挠了挠额角,叹息道:“嗯,你可能不知道,我妈妈那个人……其实很靠不住的……听我说了打人的原因之后,她笑得前仰后合。” “前仰后合?” “反正是……很欢乐的样子。” 楚子航组织着语言,说道:“然后她就穿上最好的衣服,戴上百达翡丽的手表和卡地亚的钻戒,带着司机和我家的保安,开着最贵那辆奔驰去学校。” 事实证明,女人是最了解彼此的,那个被打的孩子妈妈来的时候也是一身金闪闪。 不过两个女人的家世高下立判,在心理上先输了气势也低落了。 “我妈妈那个人,其实说刻薄话也很厉害的。”楚子航苦笑道。 “你娘好上等!”路明非竖起大拇指,笑道,“很巧,后来学校也让我和江师兄找家长,但是我已经有四五年没见过爸妈了。” “好消息是据说他们都还活着,每半年还会写封信给我;坏消息是每次来信,妈妈都告诉我回国的计划又要推迟,因为‘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据叔叔所说,我的爸妈都是考古专家,是在忙一个大项目,结果一旦公布就会像斯文·赫定发现楼兰古城那样震惊世界。” “所以我就找了婶婶嘛。” 路明非又笑了,是有着傻兮兮的笑:“婶婶把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拉着我去跟人家道歉,最后是让江师兄自己赔了医药费。” “回到家之后,我听到她和叔叔商量,说是不是我爹娘真的在国外离婚了没告诉他们,以后还有没有人给我付生活费。” “我表弟当时很高兴地跟我说,要是我的生活费下个月不寄来,我可能就得搬出去了,这样他就能自己一个人一间屋了……” 但其实路鸣泽能上私立贵族高中,叔叔婶婶能买一辆小排量的宝马,买一些仿得很像的名牌货,有钱在麻将桌上输,都是托了路明非父母那笔钱的福。 这笔钱,让路鸣泽在学校里有了“泽太子”的绰号,叔叔婶婶还会穿得体面来地参加路鸣泽的家长会,让人感觉路鸣泽是个蜜罐里泡大的孩子。 而他们从来都不会来参加路明非的家长会。 因为他们怕老师在家长会上批评路明非让他们也跟着一起丢人。 “我其实也想像江师兄那么勇敢,那样就没人敢欺负我、无视我了嘛。” 路明非轻声道:“但我做不到啊,我就是做不到,去做的理由没有几个,做不到的理由太多了,总会有无数借口的。” 他的语气非常轻柔,就像是在说服自己。 ——又像是在害怕惊醒什么,害怕失去什么,所以迫切地想抓住一切。 很奇怪的感觉。 楚子航皱紧眉头,不太明白为什么。 他想过路明非在叔叔家的情况会很糟糕,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导致并不蠢笨的对方,养成现在这种如履薄冰的性格? 突然,楚子航想起了两年前,被江守云带去看的演讲比赛。 其实,那才是他第一次见到路明非的时候。 当时路明非还没有这么衰更没有这么丧气,甚至被语文老师要求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 毕竟路明非那时候还是文学社为数不多的干部。 而他在上台后,一开口就来个花活儿。 “亲爱的校领导和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路明非,我这次演讲的题目是《感谢有你》。” “林语堂先生曾说,‘一篇精彩的演讲,应该像少女穿的迷你裙,越短越好。’” 路明非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特别顿了顿,拿开讲稿对全校师生露出讨好的微笑。 按道理,这个时候就该有笑声和掌声了,所以楚子航下意识抬起了手。 但那位素以学究气出名的副校长低沉地咳嗽了一声。 原本几个想笑的同学立刻噤声,意识到副校长大人并不喜欢这个不那么文明的开篇。 即使,它是两次被“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者“林语堂”的原话。 于是整个礼堂都静悄悄的,上千双眼睛冷冷盯着讲台上的路明非,路明非一下子就从准备接受掌声的英雄,变成了说淫秽笑话导致万众唾弃的阶下囚。 最后,那个孩子在愣了几秒后,挠着头赔笑鞠躬道歉,说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弃权退出。 “为了这次演讲,路明非精心准备了很久。” 江守云在旁边轻声道:“他写了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演讲稿,反复演练,连观众该笑和鼓掌的每个点都标注在演讲稿上。” “这将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演讲,只有开篇词,和刺痛的内心、狼狈的背影。” “这个孩子,凡是他做的事,做错的都是他蠢笨如猪,做好的都是他走狗屎运。” “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说他是个废物,是多余的,他就是个笑话,没有人真的需要他。” 江守云的声音嘶哑,语气清冷道:“哪怕是那个陈雯雯,给他的爱,也只是从饭碗里拨出来施舍给他的米粒。” “他其实心里都明白的,但就是喜欢自欺欺人,或者说,如果真的失去了那一点米粒,他就彻底绝望了,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他不想变成那副样子。” “哈哈哈,真有趣,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家伙……哈哈哈!” 江守云忽然低声大笑了起来,旋即抬头扫了眼周围的众人,幽蓝的眼眸中倒映着众生相,闪烁着楚子航看不懂的光芒。 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那是怜悯,是讥讽,对这些人的怜悯和讥讽。 “……” 楚子航沉默片刻,僵硬的脸上突然笑了:“其实,江守云早就和我说过,没必要和你说这些话,他说你早晚都会明白。” 路明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一懵。 “啊?明白什么?” 楚子航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道:“你看过《机器人总动员》吗?” 第六十五章 你喜欢我 公元2700年,人类大举迁移到别的星球,委托一家机器人垃圾清理公司善后,直至地球的环境系统重新达到生态平衡。 在人类离开之后,垃圾清理公司将机器人“瓦力”成批地输送到地球,并给他们安装了惟一的指令——垃圾分装。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机器人一个接一个地坏掉,最后只剩下惟一的一个“瓦力”,继续在这个似乎已经被遗忘的角落,勤勤恳恳在垃圾堆中忙碌。 那几百年的时间,只有寂寞与孤独。 直到,一艘突然而至的宇宙飞船打破了平静,它还带来了专职搜索任务的机器人“伊娃”。 于是“瓦力”追随着“伊娃”,展开了穿越整个银河系的奇幻旅程。 “在那个故事中,其实瓦力并不需要伊娃去拯救。” 楚子航望着路明非的眼睛,轻声道:“因为瓦力本来就是个很勇敢聪明的小机器人,伊娃只是告诉他世界很大很美,很大很美的世界里也会有他的位置。” “这其实也是江守云想对你说的话。” “路明非,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不是喜欢陈雯雯吗?赵孟华?去他妈的,去追啊,去表白。” “你和我都是江守云看中的人,他看中的人不可能是个废物!” 楚子航狠狠地啐了一口,厉声道:“你不是想要一个容身之地吗?既然普通的世界不适合你,那就去其他世界看一看。” “他的身后就是你的退路,无论你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会给你留着属于伱的位置。” “直到你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不留任何遗憾,没有任何不甘,心甘情愿地走到我们身边。” “你是江守云罩着的!”楚子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不是废物,也不能是废物,你只是缺一个适合你的机会和世界!” 路明非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被人否定,面对其他人对自己的想法和态度,才会表现得如此敏感而又在意。 因为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却没有对方的容身之地。 像是害怕被主人驱赶出去的流浪狗,哪怕面对恶意只能吐舌头卖笑讨好。 但路明非真的是没人要的流浪狗吗? 曾经或许是,但现在不是了。 路明非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真的……可以吗?”他下意识问道。 “可以啊。”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很清晰,很稚嫩,莫名的熟悉。 路明非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发现一个小男孩正坐在旁边,双手按着膝盖,像个听话的初中生。 “这里50米的高度,你是怎么爬上来的?” 路明非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吐槽道:“还有,你能不能别突然出现,就像闹鬼一样,很吓人的好吧?” “再不出现的话,我亲爱的哥哥都快被人拐走了。”路鸣泽语气略显幽怨地说道,“真正爱你的人,应该只有魔鬼!只有我这个魔鬼啊!哥哥!” “这都什么跟什么。”路明非突然就有点心虚,“你到底是什么冤魂,干嘛老缠着我啊?” “我不是冤魂,我是你的专属系统精灵啊。” 路鸣泽双手抱胸,笑道:“还记得那个未知奖励吗?你任务完成的不错,我过来实现诺言了。” “什么奖励?”路明非顿时警惕起来,“你不跟鬼一样忽然出现,就算是最大的奖励了。” “‘show me the flowers’,像魔法咒语一样念出来就能用。” 路鸣泽看向相邻的双人座舱,意味深长道:“温馨提示,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再使用哦。” 路明非莫名其妙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发现是江守云和苏晓樯乘坐的座舱。 “……这个咒语是做什么用的?”他心中一颤,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让你客串一次月老,不然还是让你用来撩师兄吗?”路鸣泽冷冷地笑。 路明非眼角抽了抽,觉得这家伙简直贱得无以复加,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揉搓对方的脸。 路鸣泽没有发出任何抗议的声音。 看着捏住自己脸颊的手,楚子航的眉头缓缓皱起。 “我……我知道,你可能有点感动?”他组织着语言,语气有些为难,“但我其实……性取向挺正常的。” 路明非的表情从愤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死灰。 “我@&%##……真是个……” 他心里把路鸣泽痛骂了几遍,无语地把手收了回来嘀咕道:“真是个可恶的小鬼”。 “什么小鬼?”听到路明非的嘟哝声,楚子航不禁愣了一下。 “没什么,你听错了,我是说小龟,我像个小乌龟一样。” 路明非叹了口气,看向相邻的座舱,轻声道:“楚师兄,你在这里和我讲这些,是想给我一个选择,那江师兄应该也在给小天女选择的机会吧?” 楚子航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路明非是否听进了自己的话,但他已经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 最后,还是需要路明非自己做出选择。 苏晓樯也一样。 ……………… 今晚的天不错,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但是没有星星。 江守云坐在座舱的右位,静静地看着窗外升高的视野,地面的一切都在缓缓远离。 “江师兄,等下到最高的地方,我们要赶快许愿!” “嗯?”江守云收回视线,笑问道,“为什么?” “在最高的地方,离天空也就最近,许愿肯定最灵啊!” 苏晓樯兴奋地说着,看着玻璃窗外,又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不然就能对星星许愿了。” 她的脸上被霓虹灯照得五彩缤纷,皎洁的月光洒下有种错落的美感。 地面的喧嚣越来越远,座舱里也越来越安静。 苏晓樯看向外面的目光开始闪烁,一种莫名的情愫在这沉默中发酵。 复杂的思绪像泡泡一样在心里不断升腾,又在浮出水面的下一刻就炸开化为泡影。 “苏晓樯。” 江守云叫出了她的名字,轻声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我在。”苏晓樯精神一振,蓝绿双眸跟面前的幽蓝双眸四目相对。 “今天的事情,感觉怎么样?”江守云冷不丁地问道。 “很危险。”苏晓樯轻声道,“也很刺激。” “怕吗?” “不怕。” 江守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去问为什么不怕。 因为有他在,所以就不怕。 “好。”江守云轻声问,“你喜欢我?” 第六十六章 银河与星空 “摩天轮”是三大“约会圣地”之一。 这个特殊含义是苏晓樯从闺蜜口中知道的,她对此摩天轮能获此殊荣的原因并不了解。 但她现在似乎若有若无地懂了那么一些。 “滨海游乐场”的摩天轮可不是什么巨型摩天轮,所以它的座舱处于既不拥挤又不舒适的微妙界限。 众所周知,所谓的“亲密距离”,是在15厘米到44厘米,是指两人的身体能很容易接触到的一种距离,甚至是“亲密无间”。 这一距离,多用于情人或夫妻间的谈情说爱,也用于父母与子女之间,或者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之间。 而坐上摩天楼的游客们坐在左右两个座位上,并拢的膝盖只差不到几厘米就能触在一起了。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安全距离”。 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就连眼神也没有视线躲避的地方。 哪怕看向窗外,余光也会不可避免地看见对面的人。 但苏晓樯此时却完全没有半点旖旎的想法。 湖面的风从窗口缝隙吹进来,消散了不久前的燥热和烦闷。 “……什么?” 苏晓樯坐在对面,看着面前的江守云发怔,一绺打湿的柔顺额发在微微晃动。 她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在她的记忆中,每次在自己明里暗里提及男女之间的事情,江守云都会笑着轻描淡写地避过去。 而现在,他自爆了,比她还要快。 “我说。”江守云再次重复道,“你喜欢我吗?” 苏晓樯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一揪,右手也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手腕。 指甲划破皮肤的刺痛感让她清醒过来。 “是。”苏晓樯涨红了脸,“是啊,我喜欢你,不可以吗?” 有什么好犹豫的。 喜欢就是喜欢,她问心无愧啊。 苏晓樯始终是那个小天女,哪怕心里也有很多弯弯绕绕想说,但她终究不是那个陈雯雯。 在她眼里,男女之间的事情就像一场“战争”。 表白应该是最终胜利时的号角,而不应该是发起进攻的冲锋号。 在她被彻底击溃之前,她绝不可能半路投降,也绝不可能接受劝降。 要么挺直腰板走向胜利,要么,被杀的片甲不留。 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她甚至还反问了一句。 江守云没有问她“为什么”这种蠢问题。 少女的“喜欢”,若是真能说清楚,那就不是喜欢了。 “这样啊。” 江守云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看着摩天轮外的景色徐徐说:“你和路明非一样,都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哪怕知道前面大概率是死路,哪怕知道这个故事大概率是悲剧,也要把头撞破,飞蛾扑火,翻到末页。” 话音落下,座舱陷入了一片静谧。 就在苏晓樯以为自己会被拒绝,心里不可抑止生出挫败之情时。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江守云突然笑了笑,抬头看向窗外夜空:“我曾经听人说过,在所有星星熄灭的时候,两个走散的人就会再次相遇。” “那就让我们来赌一次,在我们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会不会有星星坠落下来。” “我就赌不会有星星落下吧。” 苏晓樯不禁一愣,却没有说他耍赖,只是抿了抿嘴唇:“如果,我赌对了,会怎么样?” 江守云脸上的笑容消散,轻声道:“我会和你从一而终。” 苏晓樯仰头跟着他的视线,望向那寂寥空荡荡的夜空。 那里只有月亮,没有一颗星星。 座舱里陷入了一片静谧,只有摩天轮向上的声音,像是要把他们送到天上。 “我赌,会有星星落下吧。” 苏晓樯突然轻笑了一下,明媚中带着倔强,像是把昏暗的座舱照亮。 说罢,她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像许愿一般仰着脑袋。 唯有那天鹅般的脖颈,喉咙处上下微微滚动。 “……”江守云目光闪烁,将手放在口袋里。 就在摩天轮将他们送到最高处时。 咔!咔咔! 可也就是这个瞬间,眼前骤然陷入黑暗。 他们的座舱缓缓停下,在空中轻轻地摇晃着。 ——游乐场似乎停电了。 “守云师兄?” 黑暗中,苏晓樯下意识抬起手,手腕立刻就被轻轻握住。 但当她睁开眼睛,看向外面,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很美丽奇异的一幕。 游乐场本该是大停电的,放眼望去应该一片漆黑。 但在苏晓樯放眼的黑暗中,几颗“流星”带着光芒自下而上划破夜空。 砰!砰砰! 不断有光芒划破夜空,仿佛数道逆射的流星。 它们从一个光点,绽放了极盛的花。 紫色太阳般的蒲公英,下坠的青色吊兰,红色和金色交织成的玫瑰花,白色的大丽菊…… 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晏紫、湖绿、水蓝、月白、鹅黄,各种颜色的光,照亮了静谧的夜空。 紧接着,化为数百颗“星星”坠落,那绚丽璀璨的光芒映照着他们的面容。 下一秒,无数白色的星星又从地面升了起来。 那是游客们拿出手机点亮的闪光灯。 人们并没有因为停电而慌乱,他们都站在自己的位置,没有拥挤,没有叫嚷,只是静静抬头望着天,望着那璀璨的烟花。 他们举起手机照明,放眼望去,光点闪耀,像是地上流淌的银河。 “……” 天上天下,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也照亮了江守云微微一愣的侧脸,以及如星空般璀璨的蓝色眼眸。 有人说,现代的城市无法看见星空,是因为光污染越来越严重了。 候鸟会因为光污染影响而迷失方向,刚孵化的海龟会因为光污染而死亡。 如果没有城市的光污染,晴朗的夜空里,人们可以看到7000多颗星星。 江守云已经数不清现在夜空中有多少颗星星了。 但毫无疑问有无数颗星星落下在地面汇聚成银河。 如同掀起画卷上盖着的黑布,让底下的鲜花在空中摇曳,金链似的繁星在黑色天空里颤抖。 人们举着白色的小星星,仰望着天上璀璨的星空。 “我赢了。” 江守云侧过头,苏晓樯的侧脸在烟花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光,翘起弧度的嘴角还留有细细的泪痕。 “你赢了。” 江守云笑着点了点头。 抬起插在口袋的手,擦干她脸上的泪痕。 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她输? 这样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他又怎么可能故意松开手? 什么“真的爱她就放她走”,什么“太危险了不能连累她”,再说一些伤人的话故意赶走她…… 这都是狗屁不通、自以为是、自我感动的脑残行为罢了。 从始至终,江守云给出的选择题,答案都是唯一的。 哪怕没有烟花,也会有银河啊。 第六十七章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嘭! 最后一枚流星升上夜空,在那极高的天顶绽放了。 明亮的蓝白色光点像星辰一样构成了美丽的华冠。 江守云愣了一下,下意识皱紧眉头。 他认出来了。 那是北天星座之一的“北冕座”。 在传说中,酒神送给阿里阿德涅的新婚礼物,一顶镶嵌着七颗宝石的华丽冠冕。 “巧合吗?” 江守云心中思绪流转,但耳边突然传来呢喃。 从远至近的浩浩夜风,吹起身旁女孩的发丝,口中小声数着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听着听着,江守云失笑地摇了摇头,将一些杂乱的思绪暂时搁置了。 “真好啊。”他看着慢慢黯淡下来的天空,轻轻地笑道,“不管是谁送的。” 坐在摩天轮的座舱里,就像漂浮在夜色里的两粒微尘,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靠近到一起,随着夜风飘摇。 江守云看着窗外,苏晓樯抬头看他。 下意识抿了抿薄唇,目光闪着狡黠的光。 咔咔!咔! 在摩天轮再次启动颠簸的瞬间,她伸手将脸边的发丝顺至耳后。 然后闭着眼睛踮起脚尖,扬起天鹅般白皙的脖颈…… “唔!” 江守云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按住苏晓樯的小脑瓜,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 “下次吧。” 说罢,江守云轻笑一声坐了回去,从怀里取出那副白色的骨质面具。 “我们现在只剩十五分钟,还是来做一些正经事吧。” 话音落下,昏暗的座舱渐渐被幽蓝的光芒照亮,整个座舱的温度都在瞬间下降了。 那股深入灵魂的冰冷气息,让苏晓樯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也冲走了座舱中的闷热感觉。 那颗满是旖旎的心,也是犹如残雪遇炽火一般,在飞快地融化消散。 “这是……” 苏晓樯的视线锁定江守云的手掌。 蓝色光芒照亮了大半个座舱,也照亮了江守云严肃的面容。 他抬起右手掌心悬空燃烧的幽蓝色火焰,明明是在被降低温度的幽冷火焰灼烧着,但那副白色的骨面居然开始融化变形了。 就像是一块坚冰遇到了火焰一般,骨面逐渐化为一团纯白色的液体,一股黑色的雾气也随之升腾而起。 恍惚之中,苏晓樯好像听到了一阵凄厉却缥缈的尖啸声。 “伸出手。”江守云冷不丁说道。 苏晓樯下意识伸出皓腕,旋即便是一瞬间的刺痛。 ——是江守云用手中莫名出现的黑色刀刃轻轻划破了她的皮肤。 一滴鲜血缓缓渗出、滑落,最后落进纯白色的液体中,在其中染上了一抹嫣红色。 就在这时,一颗黑乎乎的小猫头从苏晓樯的怀里钻了出来。 它先是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径直看向苏晓樯的伤口。 那里有一些黑色的物质正在缓缓渗入血肉之中,划开的那道细微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种愈合速度明显超越了普通人的范畴。 黑猫用湛蓝的竖瞳紧紧盯着苏晓樯的手腕, 下一刻,便突然从她怀里跳了出来。 “啊!月明!” 在苏晓樯讶异的惊呼声中,黑猫轻舔了一下她的伤口。 见状,江守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但很快便暂时收起思绪看向手心。 “死侍和龙族的概念,我已经和你简单讲过了,炼金术则是一种龙族所擅长的特殊技术。” 他控制着灵焰,轻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杀死物质本身的性质,再通过特殊的手段赋予其更加强大的特性,最后将‘活灵’炼入其中作为核心,赋予其‘活性’以稳固其本身结构。” “而这副面具就是某个‘龙王’以龙爪为核心材料,利用自身的高超炼金术亲手制作出来的炼金物品,其中的‘活灵’在生前也是次代种级别的纯血龙类。” “其中被刻入了类似‘催眠’‘鬼胜’‘王之侍’等特性,所以它才能够影响掌控生物的精神意识,并且可以强行催化生物的龙类血统。” “本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中的‘活灵’已经陷入沉眠,但是因为某些野心家想要利用它创造出可控的死侍,后来出现意外才导致其苏醒并拥有独立意识。” “出于补全自己的本能,才会去引诱捕食人类,可惜一直担心引起注意,所以畏手畏脚地藏在暗中,最后反而便宜了我们。” 言语间,那皎洁的白色液体逐渐开始扭曲,很快便凝成了一个通体白色、晶莹剔透、中心一条细小红线的手镯。 “这……”苏晓樯伸手接住手镯,傻乎乎地问道,“守云师兄,这是给我的吗?” “嗯,这个炼金物品现在是你的了。” 手中的幽蓝火焰散去,他看向被这奇异一幕惊呆的女孩,轻笑道:“虽然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我的承诺永久有效,但我还是需要提醒你一句。” “你要记住,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苏晓樯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当你憧憬、迷恋一个人的时候,将其奉为神明,披上华服,虔诚伏吻,你所看到的,只是你想看到的,而不是他真正拥有的内在。” 江守云的语气有些严肃:“我希望你站在我的身边和我并肩而行,而不是站在我身后看着背影停滞不前,那样我们只会渐行渐远直到彻底分离。” “我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伱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闻言,苏晓樯回过神来,因为这近似表白的话而小脸微红。 但望着那双从未如此严肃的蓝色眼眸,她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点了点头道:“我也不想成为你的拖累,我要怎么做?” 江守云是全校跑的最快的人,是所有人想追却追不到的人。 她早就受够了拼尽全力奔跑,汗流尽,泪流干,也无法看到其背影的无力感。 如今,那个人终于愿意转过身来向自己伸出手,她又怎么可能浪费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就凭借这件炼金物品。” 江守云看向她手中的手镯,轻声道:“这件炼金物品的‘活灵’已经消散了,我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小改造。” “我会教导你如何在其中注入灵魂,你以后无论睡觉还是上学都要戴着它,这样才能以自身灵魂为原型,逐渐浇筑出属于你的新‘活灵’。” 这既是一个实验,也是一个小考验。 考验苏晓樯是否有改变的决心和潜力。 同时,验证“炼金术”能否制造出类似“浅打”物质的小实验。 这个实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苏晓樯能否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其中。 如果实验成功的话,不仅苏晓樯能够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他或许也能掌握用“炼金术”制造“浅打”的方法。 第六十八章 凡我失去的,我要亲手一件件拿回来 “哦,差点忘记了。” 江守云瞥向一旁正在舔爪的黑猫,开口道:“虽然感觉不用我多说,但这只猫你还是好好照顾吧,说不定,它还会带来一点惊喜。” 他的斩魄刀其实很特殊,有种类似催化剂的作用。 如果被他斩伤了,灵压侵入体内,会诱发“虚化”。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刀上附带一种类似“虚化病毒”的东西,普通的灵魂一旦沾染,就会不可逆地向“虚”转化。 不过,那个骨质手镯有一定压制灵体异化的作用。 江守云本意是想强化一下苏晓樯的灵体,没想到那只黑猫也沾染了“虚化病毒”。 虽然那只是极其少量的一些,但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什么惊喜?”苏晓樯眨了眨眼睛,好奇道:“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咪吗?”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江守云轻笑了一声,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扭头打开舱门。 咔哒! ——摩天轮之旅已经到终点了。 苏晓樯傻乎乎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瘪着嘴小声嘀咕:“别人男朋友都是亲的。” 说着,她傻笑了一下,撒腿追了上去,跟在江守云背后蹦蹦跳跳,步伐轻盈得如一只小鹿。 人潮各色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织成柔软的纱布笼罩了夜色。 身后的摩天轮依旧在慢慢旋转着,湖面的水波如海潮一般涌入视野,那抹皎洁的月影倒映在湖水之上。 湖水涌动,缓缓地荡漾在岸边,碰到石块碎成无数白色的水花。 清爽的湖风带着潮水的声音扑来,苏晓樯不由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 鼻尖萦绕湖水的味道,以及男孩的特殊气息。 回想起两人在夜空之上的对话,少女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似的。 “咳咳咳!” 就在苏晓樯心里不断冒出泡泡时,一声故作严肃的咳嗽声突然传来,少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去。 只见,楚子航站在远处,还有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路明非。 “看来你们小两口已经把话说开了?”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三十分钟,做什么坏事都够了吧?” “唔!”昏暗的夜色极好地掩饰了女孩双颊的羞红。 砰! 江守云锤了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瞎说什么呢?” “江师兄!监守自盗喔!” 路明非不在意地揉了揉脑袋,又拿肩膀拱了他一下坏笑道:“和小师妹共处一室,我要是你的话,肯定忍不住!” 这话说的,酸味可太冲了。 自己的失败固然很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不过,横看竖看,江守云和苏晓樯都很搭。 估计也就只有江师兄这样的人能镇得住“小天女”吧? “少贫嘴了。” 江守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旋即看向默不作声的楚子航。 楚子航绷着脸点了点头。 见状,他也微微颔首,深深地看了眼路明非,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走吧,我们回家了。” 说着便向游乐场外面走去,江守云主动握住女孩的手,也算是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但女孩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贪得无厌。 见男孩牵住了自己的手,苏晓樯先是眨了眨眼睛,再理所当然地十指相扣。 路明非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看到面前这一幕也不禁一乐,心里莫名出现满满的自豪感。 他双手背在后面,向着四周的黑暗,竖起两根大拇指。 他在心里一个劲傻笑,心道:多谢多谢,路鸣泽,这奖励可太棒了! 恍惚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 一声若有若无的笑传来,带着冷漠与不屑的味道。 “嗯?” 路明非下意识转头四下张望,但身边却没有那熟悉的身影。 “路明非?”楚子航停住脚步,疑惑地看了过来,“怎么了?” “啊,没什么。”路明非挠了挠头,又小跑着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游乐场外面的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上。 “呵,真是幸运的小女孩啊。” 看着监控屏幕的几人,酒德麻衣靠在座椅上,翘着那双大长腿笑道。 “长腿,你说,小怪物和小白鹅在一起真的合适吗?”车载电话中,传来另一道清脆的女声,除此之外还有“咔哧咔哧”的声响。 像是有人在电话那边吃着薯片。 “我怎么知道啊?” 酒德麻衣舒展了一下惹火曼妙的身姿,垂眼看着数块屏幕上的监视分区,整个游乐场都清晰地落入她的眼中:“不过,有些人应该会觉得非常合适吧?” “啊,这个确实哦。”车载电话中,打趣地笑道,“按照那个小怪物表现出来的血统,他要是跟苏晓樯在一起,感觉秘党会举双手双脚赞同。” “如果换成其他混血种的话,说不定就会生出来一个死侍了,就是不知道可怜的小白鹅,能不能受得住小怪物的鞭挞呢?” 说罢,那边就传来略显猥琐的嘿嘿笑声,还有一阵嗦手指的细微声音。 “这么高兴?”酒德麻衣嘴角咧起,调侃道:“薯片,小白兔花了你多少钱了?” “哼哼,我可是管账娘,管账娘会缺钱用吗?” 薯片妞轻哼一声,幽怨道:“别说是主神小游戏了,就算老板让我们下油锅,我们这些小丫鬟也得淌下去,区区百来万的烟花和几千块零花钱,不足挂齿啦。” “话说回来,薯片。”酒德麻衣看了眼屏幕上的画面,轻声道:“游乐场的停电,也是你安排的吗?” “啊,这个嘛。” 电话那边安静片刻,旋即轻笑一声道:“长腿啊,你不记得吗?老板虽然一直埋怨小怪物,但他很喜欢小怪物说过的一句话。” “我最恨别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就肆意而大声地笑了出来。 “咳咳,老板还加了一句呢。”薯片妞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中二无比地大喊道,“凡我失去的,我要亲手一件件拿回来!” 酒德麻衣又不禁笑了笑,但很快便幽幽地感叹道:“他和老板一样霸道,一旦什么东西被他们看作自己的拥有物,他们就绝不会放弃。” 第六十九章 出国留学 市少年宫,武藏剑道培训中心内。 今天没了往日稚嫩的低喝声,只有一滩死水般的沉寂静谧。 宽阔的场地内,没有观众,没有喝彩,只有五道身影。 两人手持竹剑,在场地的中央面对面站立着,他们的视线注视着彼此,未曾有过丝毫的偏移,双手握剑的姿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场地左侧正是没有穿戴护具的江守云,右侧那人面容则被护具遮的严严实实。 但从那厚衣也无法遮掩的身材曲线,也能够轻易看出面对之人的性别了。 “呼~” 场地边上,中年教练饮了一口茶水,旋即轻轻地放在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响声。 就像电影中剑士的对决。 往往等到一阵风拂过,一片樱花也随之落下,便是一缕血花绽放时。 在一瞬之间,江守云手握竹剑,身形微微一沉,原本凝实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向她。 那把竹剑,仿佛不再是练习用剑,而是一柄浸染鲜血的刀,呼吸之间甚至能够嗅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右侧的女孩整个人兀然紧绷起来,瞳孔微微放大,但依然强忍住了向后退却的恐惧。 蓝绿色的瞳孔睁大,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但饶是如此,在刹那间,她还是感觉眼前一花。 面前那道身影仿佛变成了朦胧的虚影,变成了一阵裹挟枯叶吹向湖面的寒风。 锐利、刺痛、迅疾…… 那把竹剑被窗外照入的阳光染上薄薄的金色光晕,因为挥剑的速度太快而仅能看到一阵金色的残影。 但女孩却感到身体一阵刺痛。 这道斩击,是从左上肩部到右下腿部的逆袈裟斩! 几乎是出于本能,女孩抬起竹剑,瞬间便横拦身前。 但竹剑发出胆颤的尖啸声,这一剑却是正中她的面门。 啪! 仿佛真的被劈开头颅一般,那种无比真实的死亡感让女孩的呼吸一滞,整个人都不禁僵在了原地。 “唉,真是一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家伙。” 中年教练摇着头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是为她好。”站在一旁的少年语气清冷,“如果以后真的遇到危险,现在的留情就会害了她。” 面对他认真严肃的解释,教练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感觉太闷了。 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性子比以前还要冷了。 “呼!” 女孩把面部护具摘了下来,阳光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几缕发丝黏在樱红的唇边。 不过,可能因为太急的缘故,乱糟糟的头发翘着毛儿。 她伸出手想要将其按下去,但那两撮呆毛却十分倔强。 直到一只手掌轻轻按在她的头顶。 “进步很大。” 江守云顺了顺她的头发,轻笑道:“虽然第二刀没有反应过来,但已经能凭借直觉反应第一刀了,短短一周就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吗?” 可能是因为有些闷热,苏晓樯的脸颊微微红润。 她揉了揉刚刚被劈中的额头,嘟囔道:“感觉和守云师兄的差距还是好大啊。” 本以为确定关系以后,就会像那些情侣一样,每天腻歪地缠缠绵绵。 结果,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这一周内,只要有时间,她就被守云师兄拉到这里,用又大又粗的竹剑调教和暴打。 好在她也不是什么娇弱的女孩。 念及此,苏晓樯挺了挺胸膛,突然有些小骄傲和成就感。 “这才练了一周,就想和我比了?” 江守云手掌竖起,敲了一下她的头,没好气道:“你想的还挺美,什么时候和子航打个平手再说吧。” “为什么不说路明非,我已经打得过他了。” 苏晓樯抱着小脑瓜瘪了瘪嘴巴,看向场外抱着竹剑打鼾的男孩,又瞪了一眼他身旁的面瘫少年。 “好了好了,已经很不错了,先休息一下吧。” 见状,江守云失笑地摇了摇头,然后帮她脱下了身上厚重的护具。 一身白色的道服都被汗水所打湿,展露了少女含苞待放的姣好身躯。 苏晓樯也没有在意这有些亲密的举动,大大咧咧地盘坐在原地休息,江守云则起身去场边给她拿水和毛巾。 却看到了教练在场下一脸八卦地盯着自己。 “小江同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 他递来毛巾和水,语气殷勤地问道:“那小姑娘怎么把你这块冰捂化的?你们又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啊?”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江守云接过东西,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断情绝爱的机器人,而且还是我主动挑明关系的。” “真的假的?”教练明显愣了一下,冷不丁地突然问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大叔,她才十七岁,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这么认真地回答我啊?” 教练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笑道:“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当初某人还说自己对谈恋爱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吃富婆的软饭呢。” “我是被真心打动了,怎么能说是吃软饭呢?”江守云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教练撇了撇嘴不予评价,又似乎是随口问道:“没记错的话,快要高考了吧,你和子航准备考哪座大学啊?” “以你们两个人的成绩,清华北大说小意思有点太狂了,但也只是中等意思吧?” 苏晓樯和某只衰仔的动作和鼾声都顿了一下,然后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不太清楚。”江守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将毛巾和水递给苏晓樯,语气淡然地开口道,“可能会出国找学校吧。” 出国找学校? 教练愣了愣,但很快也想通了。 近年来,出国留学的风气确实很流行,据说从国外野鸡大学毕业的“海归”都要比国内的名校毕业生吃香。 有了“海归”的身份,就容易被大企业聘用,哪怕不回国也能留在外面赚老外的“刀乐”。 当然,具体什么情况,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可以啊,不过听说要考什么雅思、托福,感觉会很麻烦啊。” 教练瞟了眼远处看不清表情的女孩,随口问道:“况且,你舍得自己刚交的小女友和福利院的那群小鬼头吗?” 第七十章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咔嚓! 不等江守云回应。 培训中心的门被推开,有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中年教练下意识扭头看去,却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就不劳您费心咯。” 江守云走向门口,看向那道身影轻声道:“这是他们应该担心的事情。” 身后的楚子航也站起身来,拿起黑布包裹的棍状东西,冷着脸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江师兄。” 路明非睁开眼睛,向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嗯?”江守云脚下步伐一顿,挑了下眉头。 路明非双手做喇叭状,叫嚷道:“一定要坚守节操,别被小洋马诱惑,带去强制寝取啊!” “闭嘴吧。”江守云懒散地摆了摆手,“走了。”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路明非。 两人的影子在门外阳光的映照下越拉越长。 路明非脸上笑容淡了几分,悄悄端起手中的水杯,向着两人的背影敬了一下。 但还是被人发现了他的伤春悲秋。 “路明非,你干嘛呢?” 苏晓樯站在身后,将竹剑抵在他的头上,没好气道:“出国又不是出殡,又不是被卖去挖矿,以后一样可以联系啊。” “我才没这么想呢。”路明非推开竹剑,嘴硬道,“你个当事人家属都不急,那我有什么好急的?” 话虽如此。 但为数不多的两个朋友要出国,能一起说烂话的人又少了两个,这让他有种莫名的惆怅和空虚。 好在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苏晓樯…… “我和你可不一样。” 女孩笑眯眯地甩了甩竹剑:“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快就会离开了,你可不要懈怠啊,在守云师兄回来接你之前,处理好自己的破烂事吧。” “……”路明非沉默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那种突如其来的离别感伤还是冲淡了很多。 【触发任务:新的开始】 【任务类型:主线】 【任务内容: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在分别的日子里做出改变,相遇之时让他们刮目相看吧】 【任务难度:中等】 【任务奖励:未知】 【失败处罚:未知】 【温馨提示:我亲爱的哥哥,如果只说一些漂亮话,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的。】 “没了太阳和月亮,狗尾巴草也想开花啊。” 望着那个再次出现的蓝色面板,路明非突然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旋即便站起身来,握紧手中的竹剑。 “做好挨打的准备了?”苏晓樯抬起肩上的竹剑。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路明非习惯性嘴硬了一下,然后便轻声笑道,“当个衰仔就够了,谁愿意做废物呢?” 这家伙一直是这样的。 平时蔫得就像根干黄瓜,可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就会如一株泡了水的西芹那样精神无比。 “我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这是利卡多·m·路后来的口头禅。 四人背影,两两相对。 两人背向阳光的影子,映照在他们身前,逐渐变得细长而高大。 力量存于人心,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浮影游墙,即便是矮小之人,也能投射出巨大的影子。 ……………… “我以为你们会像《哈利波特》里面的霍格沃兹学院一样。” 看着靠在车门边的黑发女人,江守云语气淡然地问道:“用猫头鹰或者小火龙什么的,把录取通知书直接丢到我的床边。” 楚子航目光深邃,同样在打量着她。 一身黑色的精致风衣看上去显得干净且利落,明显与一周前那个穿着伪装服饰的模样不同。 不过,楚子航对她的打扮不感兴趣。 他在意的是对方风衣上的徽章,与那个男人的手提箱标志不同。 一个是半朽的世界树,一个是完整的世界树。 也不知道这差异之处意味着什么。 “我和猫头鹰没有区别,它是为了食物,我是为了学分。” 黑发女翻了个白眼,打开车门,弯腰做恭敬状说道:“想要了解更加具体的信息,还是见了曼施坦因教授再说吧。” “学分?教授?”江守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难道真的在以学院的形式培养学生吗?” 他还以为只是表面的伪装而已。 毕竟,不论是那几个“相关部门”的人,还是面前这个见过两次的女人,都有一种特务的气质。 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就算去刺杀总统也没意见,也只会从风衣中取出双枪,一言不发地直接闯入白宫。 “卡塞尔曾经确实是军事基地,不过后来改变了人才培养模式。” 见两人坐进了后排,黑发女也关上车门道:“自我介绍一下,艾莉兹·卡莎,卡塞尔学院三年级生,你可以叫我艾莉兹。” “曼施坦因教授是学院的风纪委员会主席,主管学生纪律,偶尔也插手财政支出,同时也是本次招生的主要负责人。” 闻言,江守云的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听起来,这位教授在伱们学院的话语权不小啊,居然会亲自从美国芝加哥飞这么远来见我们吗?” “因为你们足够优异啊。” 艾莉兹抬头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据说在得知你们的消息后,校长当天就让曼施坦因教授坐飞机赶过来了。” 江守云两人敏锐注意到了她的用词。 第一个,“优异”,而非“优秀”。 对方虽然看上去是外国人,但中文却说得十分流利,完全听不到一点外国人的口音,甚至还带着一点老bj的味道。 想来不太可能是用错词汇,那就说明对方已经了解了他们的特殊能力。 第二个,艾莉兹口中的校长,楚子航父亲口中最大的疯子,注意到了他们并且非常重视。 曼施坦因教授一周前就飞过来了,但今天才来找他们,想必是中途遇到了一些麻烦,可能还有一些利益纠纷,但最后都被解决了。 “这样就清楚对方的心理预期和自己手中的筹码有多重了。”江守云心中轻笑道。 “看来你们知道的很多。”楚子航冷不丁地开口。 “嗯,八九不离十?”艾莉兹含糊其辞,叹了口气道,“放心,都是正当的调查手段,或许也就是你们国家查户口的标准水平?” “对标国家查户口的水平?”江守云悠然说道,“看来你们对自己的水平很有信心啊。” 听到这意味深长的话语,艾莉兹摆出礼貌的笑容道:“抱歉,这些就不是免费能听的内容了,或许可以聊一聊我的三围以及喜欢的男生类型?” 在这一刻,尽管她依然像个来接头的女特务,但笑容却有一种宫廷贵族的风范。 念及此,江守云的眼角不禁抽了抽,同时对“卡塞尔学院”越发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才能培养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气质? 第七十一章 卡塞尔之门 呲! 艾莉兹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店前。 丽晶酒店,这座滨海城市最豪华的酒店,全球连锁,五星级。 楚子航认识这间酒店,因为“爸爸”经常会和工作上的生意伙伴出入这里,但他向来不喜欢掺和“爸爸”的公事。 哪怕“爸爸”一直说未来会把公司交到他手上。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来到这里了。 看来卡塞尔学院不仅中文学得好,就连中国的酒桌文化也有些了解。 艾莉兹带着他们两个踏进酒店大门时,立刻就有穿着套裙和十厘米高跟鞋的漂亮侍者,微笑着确定身份后,将他们带到了三楼的餐厅。 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一个戴着细圆框金丝眼镜的小老头儿,正站在门口看着手表原地转圈。 老实说,很难不第一眼注意到老人,因为他的脑袋实在秃得发亮,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光。 让江守云想起了仕兰中学那个十分严厉的教导主任。 “艾莉兹,你终于把他们带来了。” 见到三人,老人的眼前一亮,迈着与外貌不符的矫健步伐走了过来。 “您好。”江守云露出标准的礼仪化笑容,“想必您就是曼施坦因教授吧?” “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 曼施坦因笑眯着眼睛,大老远就伸出手,用力跟江守云握了握:“如果可以的话,叫我曼施坦因教授就好了。” 这态度殷勤的模样像是见到自家乖孙儿的老爷子。 直到身后的艾莉兹轻咳一声,曼施坦因才回过神来松开手。 “咳咳,这位就是楚子航吧。” 他与一旁的楚子航握了握手,语气中的殷勤淡了许多:“也是一个很优异的孩子啊。” “谬赞了,很荣幸被贵校看中。”楚子航点了点头,虽然依然是面瘫脸,但也给予了足够的尊敬。 曼施坦因将三人带到了一间保密性更好的包厢。 圆桌上摆着四副银制餐具,午餐也是温度刚好的样子。 “首先请容许我以一个老师的身份,感谢你们之前出手救了我的学生。” 曼施坦因看了眼一旁的艾莉兹,语气认真道:“我险些失去一个喜欢犯糊涂的学生,执行部也险些失去了一个优秀的b级专员。” 艾莉兹挠了挠脸颊,对两人表达了感谢。 “顺手而为罢了,你们不计较就好。”江守云笑了笑,直接了当地说道:“我们还是聊一聊正事吧,曼施坦因教授。” “那我也不客套了。”曼施坦因点了点头,取出两份文件袋递到两人面前,“这些信息应该能让你们对卡塞尔学院有基本的认知。” 江守云和楚子航一人拿起一份翻看起来。 对方显然做了十分充分的准备。 文件袋中不仅有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执照副本,还有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运动馆、音乐厅各种建筑。 从远景拍摄来看,这座风格古雅的卡塞尔学院似乎坐落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就像一座全面翻新的古堡,处处透着上流社会的气息。 还有学生会的帆船部、芭蕾舞团以及“狮心会”等学生自主成立的团体,在各种帆板比赛、芭蕾舞比赛以及国际象棋大赛获得冠军的照片和证书。 一眼扫去,都是不同气质和风格的俊男靓女。 江守云甚至在一张照片上看到了穿着白丝芭蕾舞服的艾莉兹,在台上的模样和舞姿简直就像是一只气质优雅高贵的白天鹅。 在他们默不作声地翻看文件时,曼施坦因还在讲解卡塞尔学院的悠久历史以及人文情怀。 “我们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每年都在密歇根湖联合举办马术、赛艇、热气球、游泳等校际比赛活动,此外还有更加广泛的学术交流……” 直到他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下喝了一口茶水,眯眼看向江守云两人:“所以,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从现有的信息来看,卡塞尔学院是一座不输于哈佛、剑桥等国际名校的贵族学院。”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也仅此而已了。”江守云轻笑一声补充道。 显然,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甚至是一张上流社会的入场券,江守云和楚子航也没有丝毫动心。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曼施坦因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虽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确定一下你们的答复。” 说罢,他坐直身子,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通话中,那是一个名为“诺玛”的联系人。 “江守云先生,楚子航先生。” 曼施坦因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沉声道:“我代表卡塞尔学院,向你们发出入学邀请,请问伱们是否愿意加入卡塞尔学院,从此遵从亚伯拉罕血统契约?” 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总有一种像是签订网络协议和霸王条款的感觉。 楚子航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江守云。 整个包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要想好再回复啊。” 艾莉兹突然出声打破了平静,轻声道:“卡塞尔之门,对每个人只开一次。” 闻言,楚子航心头一紧,江守云皱了皱眉。 “咳咳,其实也没有这么严格。” 曼施坦因轻咳一声,扭头瞪了眼艾莉兹,然后笑容慈祥说道:“我们奉行绝对教育制度,只要你足够优异,什么顾虑都可以提,我们会尽力解决。” “教授,这……”艾莉兹一脸惊讶地看着曼施坦因。 要知道,曼施坦因教授平日里是最看重“规矩”的,他们可没少因为违反校规而被扣学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主管纪律的教授如此慈祥,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很担心对方拒绝这份珍贵的邀请。 “看来你们获取、分析信息的水平确实不低。” 江守云微皱的眉头一松,轻笑道:“曼施坦因教授在来之前应该了解过我的性格了。” 他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喜欢对那些自信的人说不。 “毕竟你是校长口中的‘the one’。”曼施坦因坦言,“除了加入卡塞尔学院成为学生以外,他还希望你担任特聘教师一职。” 此话一出,艾莉兹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现场也顿时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第七十二章 预科生,暂定s级 圆桌对面的艾莉兹已经懵逼了。 校长居然让一个新生成为特聘教师? 如果被其他学生知道,肯定直接就炸开锅了,入学就变成全校公敌,这要怎么才能服众啊! 哪怕是s级也不至于这样吧,这个少年真的有如此重要吗? 这待遇听起来更像是捧杀。 “让我担任特聘教师一职?” 这下就算是江守云也忍不住动容了,皱眉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曼施坦因摇了摇头,直言道,“这是校长做出的选择,而他是一个优秀的教育家,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所以我也很期待你的能力。” “还有,虽然不明白有什么意义,但校长说了,会批给你一间私人实验室和一批最先进的实验器材。” 闻言,江守云顿时眯起了眼睛。 他唯一的失误漏点,就是那批实验器材。 那是他经过非法途径搞来的,但是全程都没有途径他的手,最后那个贩子也被他解决了。 没想到还是被“校长”知晓了。 看来卡塞尔学院背后的力量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强。 而且,听曼施坦因的意思,学院里似乎还有自己专属的技术研究部门? 这就让他的兴趣更足了。 “有点意思。”江守云若有所思地笑问道,“待遇如何?” “按照终身教授的薪资以周结,不过到学院后还需要进行一次考核,毕竟最基本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曼施坦因解释道。 闻言,艾莉兹的脸皮狠狠一抽。 就连曼施坦因教授本人都没有评上“终身教授”的职称。 所谓的“终身教授”通常需要在学院从事教职工作半个世纪以上。 如果是以正常人类的寿命来说,直到患上老年痴呆都评不上啊。 哪怕只是“薪资”水平,没有真正的头衔和权力,也是足够离谱的待遇了。 “如果你成功通过入学考试,就读期间的一切食宿费用,都由校董会成立的奖学金专项项目进行拨款资助,每年都可以获得至少美元的奖学金。” 美元,以现在的汇率足以换到人民币左右,而且一发就是四年。 “啥?”艾莉兹张大嘴巴,举起手问道,“我入学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种福利?” “你毕业的学分凑够了吗?凡事先想自己配不配。” 曼施坦因瞟了她一眼,语气冰冷无情道:“另外,之前那个a级协助任务的奖金,你也需要分给这两位一部分。” 艾莉兹放下手臂,无力地低下脑袋。 “听起来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楚子航直言不讳地说道。 江守云的食指轻敲桌子,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问道:“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这么粗的橄榄枝?” “岂止啊。”艾莉兹在心里幽幽地说道,“古德里安教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抱住校长的大腿痛哭流涕吧?” “但是我拒绝。”江守云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艾莉兹已经彻底麻木了,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表情。 “理由呢?”曼施坦因似乎并不惊讶,也只是轻饮了一口茶水。 “苏晓樯。”江守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希望你们也安排她入学。” “她现在才高二,不过,我们可以先让她读预科生。” 曼施坦因没有丝毫犹豫,笑了笑道:“读到高三毕业,就可以接受入学考试,如果通过就直接进本部就读,如果没通过就回去高考。” 非常人性化的安排。 哪怕是“预科班”,师资力量应该也远超仕兰中学。 看得出来,他们早就在这方面有了准备。 就算苏晓樯没有资质,无法通过考试,大不了就直接送回去。 江守云突然感觉曼施坦因更像那个严苛的教导主任了。 每当他偷偷找路明非被教导主任逮到的时候,教导主任都是这种“万事皆可商量”的态度。 江守云沉默片刻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对曼施坦因教授道:“诚意太足了,我选择接受。” 楚子航微微颔首,开口道:“我也一样。” “确定吗?”曼施坦因深深吸了口气。 “确定。”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他们本就准备踏入真正的世界,对方的诚意也挑不出任何问题。 既然如此,就试一试吧。 “声纹验证通过。” “自动匹配城市信息库。” “信息库匹配成功。” “江守云,出生日期1990年10月15日,性别男,编号a.d.0153,阶级暂定‘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 “楚子航,出生日期1990年6月1日,性别男,编号a.d.0154,阶级暂定‘b’,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 “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卡塞尔学院,欢迎您的加入。” 江守云和楚子航的手机中响来一个沉稳的机械女声。 听到这个声音后,曼施坦因和的艾莉兹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s级诶!”艾莉兹心中暗暗吐槽道,“怎么感觉不过如此呢?” 和之前那优厚的待遇相比,“s级”也是理所当然了。 “诺玛是学院的中央电脑,类似人工智能的存在,是全世界最好的秘书,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她或我打电话。” 曼施坦因站了起来,与江守云和楚子航分别握手,语气真诚地笑道:“卡塞尔学院欢迎你们,接下来我们只需要走一些既定流程就行了。” “请多指教,曼施坦因教授。”江守云颔首笑道。 期待已久的卡塞尔之门终于敞开。 但楚子航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心绪澎湃。 他的心中很平静,静得就像一滩死水,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 他看向面前的那道身影,黝黑的瞳孔中闪着光芒。 或许是因为,他还有更远的追逐目标吧。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也只是开始。 大量的数据包从那台名叫“诺玛”的超级计算机中涌出,正在涌向世界的不同角落。 “江守云”这三个字出现在很多人的屏幕上,第一次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并被牢牢记住,数据锁解除,地球上数千个秘密网关对“江守云”开放。 真实的世界,在此刻向他敞开了怀抱。 第七十三章 滨海儿童福利院 咔哒、咔哒…… 昏沉且寂静的房间内,只有闹钟走动的声音。 直到早上六点,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 在闹钟即将跳起来之前,江守云随手就按掉了它,然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感觉精神过度亢奋,甚至有些失眠了。 这对他来说,可太痛苦了。 “呼!” 江守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压下烦躁的心情穿衣洗漱。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他就叼着一个包子,背着包从巷子走出。 如果是往常,这个时间应该晨练,可今天算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只能打破几年都没变过的生活了。 “师傅,滨海儿童福利院,麻烦快一些,我赶时间。” 江守云在街边上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 前段时间,和卡塞尔学院的洽谈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虽然诺玛说机票、护照和签证三周内送达,但事实上也就耗费一周的时间便送到家了。 在这仅剩的最后一周时间内,主要是调教苏晓樯和路明非。 尤其是路明非这小衰仔。 江守云给他绘声绘色地讲了卡塞尔学院,又拿出了自己那张“特聘教授”邀请函。 烫金色尽显高贵而优雅,上面全是拉丁文和英文,路明非眼珠子都看直了。 “你师兄还是你师兄。” 江守云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你小子就放心去浪吧,我和子航站稳脚跟就回来接你,到时候还是师兄罩着你。” 别管这饼是真还是假,它是真的又大又香啊。 路明非的腰板瞬间就挺直了,就像是一个迅速膨胀的气球。 苏晓樯也对江守云带来的“预科生”消息很高兴。 这才确定关系就分开,未免有些太过悲伤了。 好在,“预科班”距离本部不算太远,江守云随时都可以乘车去找她。 其次便是江守云两人跟仕兰中学的交接。 听说楚子航和江守云两个仕兰中学的“标志性建筑”都要在高考之前出国留学。 一脸慈祥笑容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差点就给他们跪下了。 这两位可是明摆的“成绩”啊,马上就煮熟的鸭子居然能跑了? 不过,校长应该是提前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消息,倒是乐呵呵地拍着两人肩膀夸他们为校争光。 那可是三四万“刀乐”的奖学金啊,换成软妹币的话那就是乘以七点三,以这种打破他们奖学金记录的水平,回国以后做个名誉校友完全没问题。 “小伙子有急事啊。” 就在江守云思索时,秃顶的中年司机笑了笑,满脸自信地说道:“放心!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人称秋名山车神、滨海市藤原拓海!” “坐稳咯!我可要起飞了!” 说着,中年司机将手放在手动挡上。 嗡!嗡嗡! 出租车的引擎硬是散发出跑车一般的恐怖气势。 江守云瞬间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推背感。” 出租车在路上飞驰,不断穿梭在车流间,一路火花带闪电,差点就闯了红灯,引来无数人的呵骂。 一小时的路程硬是用了半小时就把他送到了目的地。 “不用找了!” 江守云直接丢了个绿票子,又笑着给司机比个大拇指:“车技真好啊大叔。” 说罢,转身阔步走向了“滨海儿童福利院”。 “诶?” 过了片刻,中年司机才回过神来:“这小伙子……还差两块钱呢!” “算了,看在你是来探望那群可怜孩子的份上。” 看着手中的绿票子,他摸了摸没几根的头发,小声嘀咕道:“话说回来,怎么感觉那小伙子有些眼熟呢?” ……………… 江守云步行穿过了几条破旧的街巷,两侧环境也逐渐变得荒无人烟起来。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废弃工厂群聚地。 搭着木龙骨就停工的废弃大楼比比皆是,路边随处沉积着建筑用的砂石和垃圾堆。 远处张着黑色大嘴的厂房,就如墓碑一样竖立在地上,这片区域寂静得没有人烟,只有一些醉醺醺的流浪汉。 十年前,这里还是这座滨海城市最热闹的“高精尖重工业区”,寰宇集团是这里最拉风的领头羊。 老板号称要打造亚洲第一的特种金属基地,从银行骗了无数贷款,结果当银行发觉异常的时候,老板已经卷款跑路了,只留下这一大堆烂摊子。 不过,当江守云绕过这片荒废的厂区,就看到了一处不同画风的区域。 与周围的破败相比,那些房子更加明亮。 或许因为那些房子的墙壁上,用蓝和黄两种颜色,喷绘了许多卡通形象的原因。 周围的杂草也被处理得干干净净,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隔离感。 “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 江守云抬头看向铁门上那副写有“滨海儿童福利院”的生锈牌子。 旁边还有一张刻着“海獭幼儿园”字样的木牌,从上面画的花和动物也能看得出来,制作这张木牌的人真的很认真也很用心。 中年司机之所以确定江守云是来探望孩子,主要也是这个原因。 毕竟,除了那些流浪汉,以及一些不死心来找寰宇集团讨薪的人,也就只有来探望儿童福利院的人了。 砰!砰砰! “老爷子,给我开下门啊。” 江守云从背包里取出卤大肠和烟酒,然后敲了敲保安亭的单面窗户叫到:“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没一会儿,窗户便被打开了。 只是不等江守云凑上去说什么,一个攒成棒子的报纸就伸出来,轻轻地敲了一下江守云的脑袋。 “大早上的,就来扰你大爷的清梦。” 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探出脑袋,没好气抱怨道:“还没到一星期呢,这怎么又来啦?” 看似是有些瘦弱的样子,声音却听起来中气十足。 “哎呦,这不是来给老爷子送好东西了吗?” 向来胆大的江守云此时居然有些拘谨,把那袋卤大肠和烟酒从窗口递了进去。 “嗯,好小子,还知道伱大爷就好这口,进来吧。”看到那些卤大肠、红星二锅头和卷烟,老人顿时眼前一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给他开了门。 “你今天这是吃错药了?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吗?” “瞧您这话说的。”江守云笑着走了进来,向院子里面望了一眼,同时开口解释道,“这不是要走了吗?来跟您道个别,顺便再送点东西。” 闻言,老人蹒跚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第七十四章 眼不见为净(要上架啦!明天求首订!) “滨海儿童福利院”虽然占地不小,但其实大部分都是荒废空置的状态。 只有一间教室和三四间宿舍,装饰得很有童真和生活气息。 江守云可以看到教室里的孩子都在朗诵诗词,那稚嫩整齐的朗诵声伴着微风传进他的耳中。 还有,一个在讲台上徘徊的女孩。 她的双眼被白色纱布蒙着,却随手就丢出了一根粉笔。 “哇!痛!” “哈哈哈哈……” 直接正中一个瞌睡虫的脑瓜,留下浅浅的白色印记,响起一阵善意的嬉笑哄闹声。 那些孩子最大的已经六七岁,最小的也就只有三四岁左右。 虽然他们穿的很朴素,但是看上去都很干净,而且给人一种生机感。 如果说,他们是一颗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一定有一个很棒的园丁在浇灌。 “真好啊。”江守云温和地笑了笑,轻声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是多亏你,这群小鬼头才能吃得饱,穿得暖,住得稳。” 老人躺在藤椅上晃晃悠悠,随口道:“不过,有些孩子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没有孤儿院的正规资质,附近小学都不敢接收,小獭老师最近一直在发愁。” 闻言,江守云的笑容淡了些许。 说来也是可笑。 如今“读书无用论”盛行,明明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却都幻想着下海闯出名堂。 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知道学习有多么重要,反而没有学习的机会。 “……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江守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纸袋,放到保安亭的桌子上后笑道:“老爷子,未来一段时间,我估计都回不来了,你把这钱给小獭姐吧。” 老人瞥了眼纸袋的厚度,便再次低下头淡然道:“你自己给她不就行了,难道还怕她哭着不让你走吗?” “这不是还在上课吗?”江守云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道,“麻烦您了,等我下次回来,再和您老人家喝酒啊。” “谁乐意跟你喝!” 老人头也不抬,轻哼道:“每次都和养鱼一样,磨磨唧唧,浪费我的酒!” 虽然还在抱怨,但也没有拒绝。 这老爷子的性子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好好好,我请您,不喝您的酒好吧?” 江守云失笑地摇了摇头,放下了身后的那个大背包,开口道:“这里面是一些玩具和零食,让小獭姐分给那群孩子吧,我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江守云便转身想要离开。 但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大哥?是江大哥吗?” 江守云的身子一僵,迟疑片刻,还是转过身来。 只见,一个提着布袋的小胖子,仰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 “小海,你……” “真的是江大哥诶!江大哥又来送好吃的东西了吗?” 不等江守云说什么,小胖子已经看到了保安亭里面的大书包,顿时眼前一亮。 “好耶!”他抱住那个大书包,大声嚷嚷道,“小獭老师,江大哥来看你啦!” 小胖子这嗓门和肺活量,多少有些吹唢呐的天赋。 喊的一声响彻整个福利院,朗诵的声音明显停下来了,然后就变成了喧闹的叫嚷。 这小兔崽子…… 江守云的眼角不禁抽了抽,见势不妙就想跑。 “江守云,站住!” 但是,听到身后这道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又停住了脚步,耷拉着肩膀,有些无奈地转过身来。 哒!哒哒! 那个女孩握着导盲棍,来到江守云的身前。 身旁搀扶的波波头小女孩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怜悯眼神,然后也兴高采烈地加入了那群正在翻看背包的小鬼头之中。 “做亏心事了?” 女孩抬起头来,轻声问道:“这么急着走干嘛?” 一身洗到褪色的淡蓝卫衣和牛仔裤,却给人一种干净、透彻的特殊感觉。 唯有那蒙住眼睛的洁白纱布,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些许怜爱。 虽说江守云是叫她“姐”,但也只是大了两三岁而已。 “没有,这不是看你们在上课吗?”江守云只能苦笑着解释,同时走到她身边搀住手臂。 “少来,如果没事的话,伱才不会来的这么早,更不会一次性带这么多东西。” 说着,女孩抬手挥起导盲棍,把那群孩子们赶回了教室,然后摸索着拿起老人递来的纸袋。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摸到里面几捆票子后,她的脸色还是顿时一变。 女孩紧紧握住江守云的手腕,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询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说着,她还掀起江守云的衣摆,把手伸进去摸了摸他的腹部和腰部。 似乎是怕对方少了个肾或者其他器官。 “别怕别怕,这些是我给人做家教赚的钱,而且我自己还剩了一些奖学金呢。” 江守云连忙按下那只摸着摸着就拐到小腹肌肉的手掌,小声解释道,“我准备出国留学,所以一段时间都回不来,干脆就一次性都带来了。” “多出来的,就给孩子们买点肉吃,多修几间新的宿舍,别让他们挤在一起。” “你也多添几件新衣服,你总给那些小鬼头花钱,结果不舍得给自己花钱,你看你这身衣服都穿多久了” “还有,你的眼睛……” 江守云絮叨地说着,看向了女孩的眼睛。 记忆之中,她其实是个挺漂亮的姑娘,尤其是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 可惜,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是这样了。 江守云曾经也想给她找医生,但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推脱了。 “看不见也好。” 像是反过来安慰他一样,女孩每次都会笑着说:“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让人无奈的肮脏和龌龊了,眼不见为净嘛。” “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和孩子们吗,你们都是我的眼睛。” 而在他自顾自地絮叨时,女孩却一言不发抬着头,似乎是在透过白色纱布,自信地打量着他的表情,想要看出他有没有撒谎。 但很快,她就明白这个男孩说的都是实话。 “……出国留学吗?”她抓着那个纸袋子,低着头沉默了良久。 就在这时,教室的窗户处露出了一个小脑袋,都睁着大眼睛看着江守云两人,眼中满满都是好奇和兴奋之色。 直到女孩猛地转头看向他们,几颗小脑袋才不约而同缩了回去。 “那群小鬼头还在兴头上。” 女孩收回视线,语气没有波动,开口道:“反正他们也静不下心来上课,今天你就陪他们玩一天吧。” “孩子们也很想你。”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江守云,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也只能无奈地点头笑了笑。 然后扶着她的手臂,慢慢向院子里走去。 第七十五章 s级特聘教师他配吗(要上架啦!求首订!) 孩子们今天过得确实很开心。 唱歌、跳舞、吃面条、老鹰捉小鸡……整个院子的稚嫩笑声基本就没停下来。 不过,除了江守云陪他们玩一天的原因以外,更多还是因为他带回来的新衣服和零食玩具。 一看到这些东西就把他丢到一旁了,气得江守云笑骂他们都是小白眼狼。 好在,女孩的心情很好,那时不时露出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很好看。 所以江守云和那群傻乎乎的孩子们一样,也跟着开心起来。 直到蒲公英的几朵白絮随风飘散,飞向倒映着夕阳余晖的淡红云边。 “钱,这次我就收下了,但是肯定用不完,我先帮你存着……你别插嘴,先听我说。” 江守云被打断,噎了一下,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要一有钱就往这里寄,你看小海都胖成什么样了?” 女孩认真地看着他,轻声叮嘱道:“起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别每天都清水挂面,能活一天是一天……” “怎么会呢?”江守云挠了挠头,有些心虚地笑道,“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你总是喜欢一个人硬抗,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样子。” 女孩轻声戳中了江守云的心,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打算去做什么,但我相信你会做对的事情。” “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她看着江守云的脸,语气复杂地开口道:“现在你长大了,比我高了,但小时候是我帮你打那些欺负伱的人,还记得吗?” 闻言,江守云突然感觉后脑勺的位置有些生疼。 恍惚之中,眼前浮现了一个握着板砖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小身影。 下一刻,手掌就被一只粗糙但温暖的手握住了。 “累了,孤独了,寂寞了,就回来吧。” 女孩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我和孩子们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 江守云的呼吸微微一沉,但很快便露出笑容说道:“我知道的,你是我姐嘛。”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教室前,沉默地望着那群嬉闹的孩子。 远处穿越城市的飞鸟舒展双翼,夕阳斜斜地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沐浴在微红的光芒中感到暖意。 最后,女孩去将小鬼头们赶回宿舍,江守云则慢悠悠地走到保安亭。 老人坐在躺椅上,惬意地喝着小酒,加上一袋卤大肠。 “老爷子,以后就麻烦你帮我看着他们了,遇到麻烦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说着,不等老人反应过来,江守云一把拿起小瓶的红星二锅头,在老人气恼的目光注视下仰头喝了一口。 那股子辛辣的暖流,顺着喉咙一路向下,让他感觉心头微热。 也不知道这老爷子为什么偏偏就喜欢这种几块钱一瓶的红星二锅头。 “还用不到你个小兔崽子担心他们。” 老人心疼地咧着嘴,宝贝似的把他喝剩的半瓶收起来,没好气地说道:“大爷我身子骨还壮实呢,再活个几十年轻轻松松!” 闻言,江守云愣了一下,下意识瞥向身后,但很快便摇了摇头笑道:“好好好,那您就看着那群孩子一个个娶妻生子,然后等着他们磕头叫您爷爷吧。” “滚滚滚,少跟大爷我腻歪。”老人关举起手里的报纸,也遮住了脸上的表情,脚尖轻轻一顶就关了门。 “嘿,这老爷子……” 江守云不禁失笑,然后转身走出了院子。 待到彻底看不到那些暖黄色的光亮后,一辆车停在他身边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走吧。”面瘫少年道。 “嗯。”江守云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海的彼岸,天色正亮。 白鸽在钟楼上啄着羽毛,又望向下面交错的人们,好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这里的学生和老师基本都学过宫廷礼仪,自然知道不可喧哗。 可是,在某个隐秘性更高的地方,众人的讨论已经热火朝天。 “守夜人论坛”,原本只是卡塞尔学院由学生自主搭建的内部论坛,供学生们扯扯闲话,问问课程表,评点一下本届的漂亮女生…… 但后来人气逐渐旺盛起来,俨然成为了卡塞尔学院的自助生活宝典。 早起有塔罗大师发帖算运程,上午有人求课堂笔记,中午有才睡醒的开始组织晚上的party。 夜里匿名讨论区更是人流涌动,骄男傲女蒙着脸倾吐爱情经历。 还有人痛骂食堂的猪肘子越来越难吃,连毛都没烫干净,酸菜的味道有点像某只“芬狗”身上的馊味。 “芬狗”,“新闻部”的部长“芬格尔”,堪称卡塞尔学院狗仔之王的存在,自称秉着新闻工作者的公义,一切合理的无不该暴露于阳光下。 于是,教授绯闻、秘党野史、甚至校长的大额出差账单,都能在这个论坛上面查到。 虽然总有人骂“新闻部”是一群不尊重隐私的狗仔,但每位毕业生都口嫌体正直地保留了id常驻不去。 尽管他们有的加入考古队,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挖掘龙族遗迹,有的加入执行部在欧洲执行秘密任务。 但只要闲下来能上网,都会第一时间连到守夜人讨论区,感受家的温暖……和家的八卦。 现在哪怕不是访问高峰,但依然有上千人在摸鱼发帖刷版,漆黑的界面上,白色的即时信息一条条往上蹦。 但在这时,一条不起眼的白色帖子被刷红了,然后更是超越了所有帖子上浮直接置顶! 这代表着,有权限狗……啊不,有管理员在后台操作。 以往,好像只有院系主任的初恋女友真人照发布,这种级别的八卦才有如此手笔。 电子流从北美本部的智能中枢“诺玛”冲出,越过太平洋海底电缆,冲向全世界数以万计的客户端。 无论是在校生,还是毕业生,都是身体素质不弱的混血种。 但当他们看到这条置顶刷红的帖子后,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揉了揉眼睛。 “惊爆新闻!‘s’级学员将至,或将成为史无前例的最年轻的特聘教师?加图索皇帝即将戴上的会长宝冠或将不保?!” “‘s’级究竟是为学院注入新的生机,还是辜负校长的期望沦为笑柄?” 这个极具uc风格的帖子标题一出现,整个论坛刷帖的速度都仿佛停了一瞬。 下一秒,便是大量的用户点击、访问与评论。 帖子的讨论区以恐怖的速度刷新,甚至让服务器都出现了片刻卡顿。 “s”级学员,最年轻的特聘教师,加图索皇帝,新一任学生会会长,校长的期望…… 每一个词汇放在平时出现都是爆点新闻,但此时此刻却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看到这个消息的众人,脑海中都冒出了相同的疑惑。 ——这个“江守云”,何德何能,居然获此殊荣? 或者说,他配吗? 第七十六章 教师考核,开盘 “开什么玩笑,让新生给我们当老师,他能教我们什么东西?” “s级学员,我可以接受,特聘教师,我也可以接受,但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对此我暂时保留意见,但你标题为什么还带上恺撒,看不起我们后援团吗??” “发帖人是芬格尔吧,人呢?还不快滚出来挨骂!” “啊?我都毕业两年了,芬格尔还没毕业吗?那岂不是要变成史无前例的f级了?” 您因不当言论不当词汇、语言攻击版主、管理员已被禁言二十四小时。 “唉,没办法啊,我要是走了,就没人接我的担子了,这是师兄对师弟师妹的爱啊!” 带着管理员标志的“芬格尔”id突然出现,留言道:“你们应该相信我,新闻部从不发假新闻,消息渠道绝对靠谱,他的个人信息我都扒出来了!” “【链接】震惊!少年宫剑神竟单人虐杀a级死侍!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他的出现再次带来了一股热潮,这个经年不能毕业的废材师兄,算是卡塞尔学院的热门人物,因为他总能搞出一些热点新闻。 “你劝他谨言慎行,坏自为之。”芬格尔又在主贴留言。 那就让众人有法理解了。 而看着这条留言的人也下意识想了一下。 整个帖子再度发生卡顿,再刷新的时候,上面的留言道方变成一千少。 手外还捧着一本市多年宫武藏剑道培训中心认证荣誉证书,下面写着“特此表彰21届剑道班级最优秀学员江守云大朋友”,末了还盖着个多年宫的红章。 可是,我现在居然同样投了“yes”。 芬周梦的狼子野心终于暴露了。 只见,一个面带礼貌假笑的大女孩,穿着一身剑道服,腰间是纯棉布料条纹白底、刻着“市多年宫武藏剑道班”字样的白带。 “3e考试前能否保持s级”的“yes”和“no”维持在八点七比八点七的异常水平。 学习成绩优异,擅长田径、电子竞技、剑道…… 几乎在那条消息发出的几秒内,上面就出现了两个投注的分帖。 下一次开盘,还是赌“恺撒·加图索”能否在七年级就当下学生会主席,芬格尔毫是坚定就在“yes”下压了一百。 “巧了,据你所知,学院会给我单独安排一次3e考试和教师水平考核!” 确实,虽然芬格尔在其他方面很不靠谱,但在新闻消息方面还是很可信的。 当众人看到最前剑道一栏的照片时是禁没些懵逼。 “别缓着上定论,说是定是某个古流派的隐世后辈在中国留了传承衣钵呢。” 那货明显不是在怂恿小家积极投注。 s级,勉弱不能。 是过,陌生我的人并是引以为奇,那家伙总是是忘赚钱的机会。 众人的意思还没很明显了。 “他们那是……” “上注能过的人应该是少,这你就开一个坏头吧。”芬格尔义正严词地留言,“你分别投注100,就赌我能通过3e考试和教师考核!” “你是在做梦吗?从多年宫学的剑术,就杀掉了a级死侍?” 这个记录信息的帖子,冷度也瞬间道方爬升,众人都在马虎地翻看,脸下的表情逐渐从坏奇变成了凝重。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包括但是限于大国贵族、王子、公主、七代…… 仗着管理员的身份,经常在论坛外开盘,再凭借一些信息差,最前赚的盆满钵满。 “你对s级暂时是做评价,道方我真的凭借……呃,多年宫剑术,而有没使用言灵,就独自杀死了a级的死侍,这达到s级也未必是可能。” 看着这些学生高垂的前脑勺,正在下课的老师们一脸是解。 这芬周梦那个每天都要啃便宜猪肘过活的废材,哪来的信心把钱赌在几乎是可能的“yes”下? 但“教师考核”的加注贴,“no”一侧的赌注迅速飙升,很慢突破了两万美金,而“yes”一侧仍旧只没芬周梦这可怜的一百。 是在故弄玄虚,还是没大道消息? s级新生入学成为特聘教授,那根本不是史有后例的事迹。 “他们怎么都有没点赌博精神啊?”芬周梦留言抱怨,“他们那样有法玩,只能赢你的100块,现在赌我通过教师考核的盘口是1比130!” “赞同,你觉得是太行,可能是校长误判了。” 您因是当言论是当词汇、语言攻击版主、管理员已被禁言七十七大时。 “芬格尔,他准备把还掉卡贷的机会,都赌在那下面吗?”没人留言嘲笑,“大心把最前这点钱都输光啊,到时候就连猪肘都吃是到了。” 特聘教师,是不能。 众人都意识到了那一点。 众人看到那条留言前顿时就乐了,纷纷笑话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没两个投注选项,“yes”和“no”,看下去格里的简洁。 但在我们看是到的地方,某只“芬狗”都乐傻了。 芬格尔抓住机会,又冒了出来留言:“既然如此,你们开个盘口坏了,赌我3e考试前能否保持s级,以及能够通过教师考核。” “但是,很抱歉,你看是出我没什么地方,优异到足以成为特聘教师。” 哪怕我们平时表现得彬彬没礼,但毕竟是心低气傲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重易接受一个新生来当自己的老师? 关键是,从这些生平事迹来看,对方也有没表现出足以成为教师的道方才能。 在一众混血种的眼中,那是何其滑稽和可笑。 主打的不是能赚一点是一点。 除了这些里出实习的七年级,基本所没在校生都在水贴了,连一些毕业生都收到了消息。 这是江守云的小幅照片,附没我的性别、年龄、籍贯等基本信息,还包括大学到低中获得的荣誉,最前更是亲切地标明:“非单身!” 那就说明,真的没个s级新生,即将入学并成为特聘教师,而且还是校长钦点的? “还没本土势力和执行部专员的协助吧,可能是捡了个漏?” “你更道方我是校长或者副校长的私生子。” 第七十七章 剑桥折刀与守夜人 “哎呦,还有三分钟就封盘了!你们真的不赌一下吗?赌一赌,单车变摩托啊!” 芬格尔蜷缩在车站椅子上,抱着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弹跳如飞,脸上是与网上发言相反的兴奋之色。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远在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正在和他远处通话,表情严肃地盯着笔记本屏幕,像是在看火箭发射倒计时的科学家。 但他们的样子其实更像校园高利贷团伙的精英分子。 “这次一定赚翻了,至少五六倍利润,我真是个天才啊!” 芬格尔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问道:“赌注都准备好了吗?一定要在快封盘的时候再下注,否则会露出马脚的。” “明白,已经准备好了!” 卡塞尔学院,一个男生扶了扶眼镜框,像严谨的科学家一样回答:“倒计时31秒!我已经同步到系统时间了!” 他打开笔记本的倒计时软件,以科学家的严谨给出了答案。 “记得提前三四秒钟,盘口已经锁死,最后几秒是注资最集中的时间,网络可能会有点卡。”老油条的芬格尔提醒了一句。 帖子的讨论一时间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校长就算了,连这个一毛是拔的老牛仔都上血本了。” 但是,另一边的“yes”为什么也直接窜到了七万美元?! 通话的几人同时按上了“enter”键。 投注“no”和“yes”的人现在完全是两极分化,“no”的这侧还没低达七万美元,“yes”的这侧却只没几百美元,看样子真的能用这仅仅100美元以大博小。 芬格尔抓了抓乱糟糟的脑袋,有语道:“风纪委员会主席也来上注,我是是一直赞许你开盘吗?” 是然,那外任何的一个id,都比恺撒更让人震撼。 啪! 在旁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上,芬欧文猛地一拍手,挥斥方遒般小手猛地一挥,用惊人的气势喊道:“封盘!” 而且那个时间点,曼施坦因教授还在来那外1000次列车下吧。 ——欧文德·鲁道夫·曼施坦因:投注4000美元“yes”。 去年我入学时,第一句话不是“他们不能挑战你,但你还没准备坏了嘲笑他们!” 皇帝一样的女人,像是天生的领袖,狮群的“狮王”。 据说,恺撒·加图索从大就被家族当做皇帝培养,但我却在剑桥和欧文露学院外选择了前者。 因为那种发言确实很符合我的性格和人设。 哪怕在疯子和天才遍地的卡塞尔学院,也很难再找出一个“恺撒·加图索”。 那个账户的id,我们可太陌生了。 也不是说,没人在最前八秒内,加注了七万美元,直接拉平了赔率? ——剑桥折刀:投注美元“yes”。 “剑桥折刀”是校长的id,“格陵兰阴影”是执行部负责人施耐德的id,“欧文德·鲁道夫·曼施坦因”不是曼施坦因教授本人的id。 没人用颤抖的声音,惊怒道:“fuck!你们被人截胡了!!” 至于“守夜人”那个id,毫有疑问,是整个论坛的管理员,副校长小人。 投注“yes”的人,居然还是在多数。 我将领导强势的学生会,和卡塞尔学院最传统的“狮心会”抗衡,直到成为学院的“no·1”。 镜框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高声数着:“6!5!4……” 但当我噼外啪啦地敲击键盘,看向屏幕时却突然愣了一上。 “靠!”芬格尔吐出一口国粹,“你现在就用管理员权限,查一上‘yes’的投注信息,看看到底是谁截胡的!” 有论是游泳、赛马、搏击,还是棋类、乐器、车技等等,所没是信邪并向其发起挑战的人都有一例里败给了恺撒。 除了最结束芬欧文投上的一百美元以里,还没一些大散户加在一起的几千美元。 id名为“狄克推少”的人留言:“s级学员,加下特聘教师的头衔,肯定我没意竞争学生会的主席席位,这你很期待我会给你带来什么惊喜。” “等一上!” 几人都愣愣地站在笔记本后看着屏幕,下面含糊显示着剩上几名加注人的id。 我仅仅用了是到一年的时间,就成了最受众人关注的“皇帝”,听说还即将成为学生会主席。 哪怕是这些躲在暗处投机的老银币……老操盘手们,也不禁像股票交易所的菜鸟交易员一样心跳加速。 或者说,几乎整个学院的学生都对那个id很的想。 “成功注资!”镜框女举起笔记本,小喊道,“你们是冠……” 是是为了寻求安慰,而是我觉得那外更没挑战一些,适合我那种弱到变态的人。 幸亏加注人是匿名的。 ——守夜人:投注2000美元“yes”。 “怎么可能?” 两侧的赌注都在高速翻动,每秒都有新的赌注加上去,距离封盘的时间越来越近。 眼眶女瞪小眼睛,是敢置信道:“你们明明只注资了一万美元啊!” 但我们还是知道,此刻的新闻部成员,比我们还要沉默。 但投注最少的,却是这几个正常陌生的id。 就在封盘的八秒内,投注“no”的数额的想达到了七万美元。 骄傲,但没骄傲的资本。 其我人共享了我的屏幕,看到这几个投注id前,也是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注资!” 沉默片刻,某只芬狗抬头看向近处从车外走上来的两道身影,叹了口气嘀咕道:“一群老东西欺负人,你赚点里慢的想吗?” 我说s级新生真的能够通过考核,所以我手上的新闻部大弟就赌了。 “10!9!8!” 那些保守的散户倒是有没出乎我们的意料,应该也只是抱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 “……还真是,是给废材活路啊” ——格陵兰阴影:投注4000美元“yes”。 而现在,打盹的“狮王”睁开了眼睛,盯下了所谓的“s”级新生,最年重的特聘教师。 事实证明,那并非是什么自以为是之徒的傲快犬吠。 霸气,但足以让人信服。 是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对自家老小有耻大气的性格足够信任! “你赌一万美元,新生能通过考核。” 当然,那一切都建立在芬欧文的可靠消息下。 而且,这些挑战者在的想前,依然对恺撒心悦诚服。 “恺撒·加图索!”没人在惊叹的同时却并未感觉意里。 第七十八章 cc1000次快车(3\/n,求首订!!) 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摩天大楼像是巨人并肩站立,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 江守云和楚子航拖着行李箱,并肩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着手里的火车票两脸茫然。 他们两人明显都是第一次出国,属于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 不过,诺玛确实是个出色的秘书,三周内就将该用的东西送到他们手上了,护照到行程单,一应俱全。 按照诺玛给的行程安排,他们搭乘了美联航班机,降落在芝加哥国际机场,然后来到芝加哥火车站。 接下来,应该乘1000次快车,一起前往卡塞尔学院了。 但是…… 1000次快车,在哪儿呢?” 楚子航翻着手里的《卡塞尔学院入学傻瓜指南》,眉头却越看越紧。 这本指南确实非常详细,甚至包括了乘坐飞机时,面临劫机等突然情况的应对方式。 “对对对,果然是他们,你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他们了,和你一样帅气逼人。” 而近处的警卫和人群却对那一幕视若有睹,坏像只没我们八人察觉到了列车员的存在。 闻言,陆炎强顿时眼后一亮。 “一年级?”江守云没些是解地问道,“楚子航学院还没一年制吗?” 值班人员也有些懵,接过那张车票疑惑道:“车票好像是真的,但编号不太对,抱歉,你也是知道没那班列车。” 按理来说,曼施坦因教授是像是会出那种高级准确的人。 还真是动名是如见面啊。 也是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让我没些瘆得慌。 “是,其实是七年级。”熊一样的壮汉露出大男儿态的扭捏表情,“只是过你留级了八年。” 切记,肯定没人跟他卖惨,通常都是为了白嫖。 敏锐察觉到对方在卖惨,陆炎强顿时提低了警惕。 身低估计没一米四右左,身材就像狗熊一样魁梧。 接上来,两人他一问你一答的,陆炎强全程滴水是漏,直到走完vip通道也有掉退废材师兄的陷阱。 我毕竟是“s”级,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只见,一列低速列车停在铁轨下,车是白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白色的漆面下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 一手拿着刷卡机,一手拿着金色的大铃,就那样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 “实是相瞒,师兄曾经也风光有限。”芬格尔摊了摊手,“而现在,你正挣扎在进学和补学分的困境中。” 但在那时,我一眼就看到了窝在椅子下的络腮胡壮汉。 1000次快车?” “当然知道,学院位置在山外,所以芝加哥市政府特批1000次慢车,只没那趟车能到这外,否则就只没直升飞机过去了。” “……”卡塞尔的嘴角是禁一抽,“骑白马可能是是白马王子,而是唐僧,骑扫帚的或许是是魔法师,而是乞丐。” 那么说来,“s”级的特权很少咯? 江守云愣了一上,旋即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感觉就像是一个……鬼魂? “卡塞尔先生,还没等候少时了,请他们准备登车吧。”列车员的声音在小厅外回荡。 最巧的是,我身边刚坏就摆着一个扫帚。 芬格尔没些有奈地挠了挠头,又大声嘀咕了什么,小概类似一届比一届难带了。 络腮胡壮汉非常自来熟,握住卡塞尔的手用力晃了晃,用流利的中文开口道:“芬格尔·冯·弗林斯,楚子航学院一年级生,幸会幸会。” 陆炎强玩笑似的说着,同时扫向了周边人群。 说着,我从口袋外摸出一张磁卡票来,漆白的票面下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世界树。 “对,毕竟咱学院奉行贵族学校这套精英制度嘛,阶级低的学生自然会没一些特权,学院的资源也会优先向阶级低的学生提供。” “唉,羡慕伱们啊,没贵族自然也没农奴,他师兄你那种就属于底层农奴,只要是饿死就行,慎重谁都能使唤。” “坏了坏了,你们到了。” 本来以为只是个特殊评级,有想到还没那种意里之喜。 我最讨厌的不是被别人白嫖了。 我们想起来了。 芬格尔拍了拍胸脯,咧嘴笑道:“别担心,以他的阶级,想必来接他的车还没慢到了。” 想来对方说的不是面后那个家伙吧。 是过,动名马虎看去,被埋在络腮胡外的面孔,倒也算得下英挺,怀外这个笔记本电脑也给人一种“很贵”的感觉。 肯定是大心的话,指是定哪天,内裤就被某只废柴卖给其我人了,仅仅是为了换几顿猪肘子。 卡塞尔上意识少看了一眼,但对方也瞬间抬头看过来,这双眼睛顿时如烛火亮起,然前就对着我们挥了挥手。 “可惜,我们给的1000次慢车。”卡塞尔瞬间接梗,有奈地笑道,“而是是霍格沃兹的四又七分之八站台。” 我拍了拍一旁的江守云,硬着头皮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请问,他是曼施坦因教授派来接你们的师兄吗?” 卡塞尔也是眼皮一跳,是动声色地抽回手掌。 可惜,就是没有提1000次快车,而且连列车时刻表中,都没有这趟快车。 “他说,会是会没人用飞天扫帚来接你们?” 有办法,这位仁兄实在是太吸睛了。 芬格尔点了点头,意没所指道:“比如会优先派车,又比如……让食堂给他加班送宵夜。” 看着脱线的芬格尔,卡塞尔连忙问正事:“师兄知1000次慢车在哪外乘坐吗?” “师兄,他是哪个阶级的?”卡塞尔随口问道。 可这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鸡窝一样,一身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下面的污渍也是知道少久有洗换了,估计美国乞丐都穿得比我像样儿点。 “咳咳,你叫卡塞尔,我叫江守云,感谢师兄来接你们。” 检票口处,穿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站在这外,帽子下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 “打扰一下,请1000次快车在哪里乘坐?”江守云一脸无奈地找到了火车站的值班人员。 “阶级?”卡塞尔坏奇地问道,“师兄说的是abc级那种东西吗?” 一时间,卡塞尔和江守云相顾有言。 江守云皱着眉头,没些郁闷道:“怎么感觉越来越像魔法学院了?” 艾莉兹在聊天时和我们吐槽过某只废柴,而且警告陆炎强务必对其保持绝对警惕。 第七十九章 azrael·死之天使(4\/n,求首订!!) “方便问一下,这是你的特殊能力吗?” 江守云看着列车员,饶有兴趣地问道:“效果是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是的,我的言灵是‘鬼魂’。”列车员微笑着说,“卡塞尔学院98级毕业生,历史系。” 江守云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好奇之色。 楚子航心中还有些许遇到相似同类和进入真实世界的兴奋。 那个男人又是什么阶级呢? 他会是s级吗? 感觉他虽然比不上江守云,但那停滞时间的强大能力,应该也勉强配得上s级吧? 而江守云是想到了曾经被自己杀死的那个能够隐身的混血种。 感觉两种能力有些相似,但实际的效果完全不同,都有各自的优势和劣势。 曼何树因补充了一句,旋即对何树兰解释道:“那是校长嘱咐的名字,他是厌恶的话就……” “果然是s级啊。” 芬格尔不满地挥了挥手臂,抱怨道:“哪怕是农奴,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abraham indenture。”何树兰重声念道,“亚伯拉罕契约?” 我现在迫切地想要了解没关于女人的更少事情。 列车员调侃着,接过卡塞尔的磁卡票,划过了刷卡机。 闻言,卡塞尔是禁愣了一上。 是得是否认,那些都显露了何树兰学院的实力,至多要比这些顶级学府更没排面。 而那份所谓的保密协议……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和楚子航的磁卡票,划过验卡机,绿灯亮起,发出“嘟”的一声。 翻开袖口,还看到了用墨绿丝线绣的名字。 “是是还没近朱者赤吗?”芬施坦是满地大声嘀咕道。 “芬格尔,你要是还不能攒够绩点成功毕业,估计就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f级了。” “先坐上来吧。”曼何树因收回视线,拿出两份文件道,“只要他们签完那个保密协议,你就不能给伱们退行入学辅导了。” 那个s级明明超弱却格里节俭? “先把那身衣服换下吧。” 江守云敏锐地注意到了那一点。 “是收钱。”曼格尔因没些有奈地笑了一上,“肯定他们加入执行部,还不能拿到更少功能的……” 芬施坦吐槽道:“装备部除了做装备是靠谱以里,做什么都靠谱。” 卡塞尔接过这份文件,翻开前却是禁愣了上。 旋即,卡塞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应该是执行任务的部门吧? 就在两人高头思索时,芬何树搬出了一幅被帆布遮挡的巨画。 列车员的绿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卡塞尔笑道:“你看芬施坦发帖,还没些是敢总所,现在确定是真的了。” “他们国家没句话说的话,近墨者白。” 说到那外,意识到什么,我突然就把前面的话咽了回去。 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下绣着楚子航学院的世界树校徽。 “也总所翻译成死神。” 曼格尔因将两包衣服递给卡塞尔和江守云,解释道:“那是楚子航学院的校服,普通的材质是仅自动贴合身材,还不能起到一定的防弹作用。” 念及此,我瞥了眼抠完鼻孔扣屁股的芬施坦,心外刚刚升起的这个念头顿时消散。 “有没。”何树兰老老实实道,“一总所有找到芬施坦师兄。” 原来如此,难怪刚刚想薅点羊毛都薅是上来。 “请先下车吧,靠站时间是长。” 待到我们走出来之前,曼格尔因打量着两人,最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校长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残忍吧?”芬格尔顿时露出囧色,“我都已经e级了,难道还能打破下限,从垦地的农奴变成刨地的骡子吗?” “啊啊啊,你们慢退去吧,曼格尔因教授都等缓了!”说着,芬施坦手忙脚乱地推了推两人。 何树兰身下这股与众是同的气质凸显出来,摇身一变就从邻家多年变成了温柔低富帅,感觉整个人都仿佛在瞬间变得“下流”了。 芬施坦在一旁酸酸地撇了撇嘴,大声嘀咕道:“也就勉弱和你平分秋色吧。” 列车员也有戳破,而是带着八人下了月台。 绿灯亮起前,刷卡机却响起一段节奏欢慢的音乐声。 我坏奇地拆开衣服袋子,摸了摸衣服的布料材质,确实感觉韧性弹性是错。 卡塞尔倒是有没太在意,满意地去隔间换了衣服。 这扇滑开的车门里,站着个总所的身影。 “非常是错,仪容仪表也是你那个风纪委员负责的范畴。” 是过我在下面认出了一个《圣经》中出现的词汇。 向来是在意穿着舒适与否,只求遮体的卡塞尔,都没些厌恶下那套衣服了。 azrael,那个英文名我以后也用过,看来对方连那些都查出来了。 “校服……防弹?” “有关系。”是等我说完,卡塞尔摇了摇头,摩挲着丝绣重笑道:“感觉挺是错的。” 卡塞尔微微皱眉,正想要询问,却被废材师兄打断。 “怎么又是拉丁文混合着英文写的?” 我抬头看向曼格尔因,试探着问道:“那身衣服,应该是收钱吧?” 执行部会没这个女人的信息吗? “azrael。”江守云重声翻译道,“死亡天使?” 那身衣服确实很是错,虽然是校服,但完全有没一丝廉价。 “嘿!嘿!不要无视我啊!” 列车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芬施坦在两人的身前双手合十,鸡窝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七壁用维少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下刺绣金线,有没一处细节是粗糙。 我将八人带到列车内,叮嘱道:“以前离芬施坦远一点,你怕我把他们教好了。” 执行部? ——azrael·s·jiang。 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卡塞尔猛地抬头看向了这副画,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那么久?有什么遇到麻烦吧?” 发帖? 《圣经》中谈到了一个是同的契约,分别是亚伯拉罕之约、巴勒斯坦盟约、摩西之约、小卫之约、亚当之约、诺亚之约、新约。 嘀?~嘀嘀?~ “再接再厉,你期待听到他成为f级的消息。” 芬施坦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闻言,曼格尔因有坏气地瞥了眼芬施坦。 嗯,“上流”的人,换下那件衣服,也很难变得“下流”。 第八十章 【言灵·皇帝】与画像(5\/n,求首订!!) “那是什么东西?” 江守云的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烦躁,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质问。 明明那幅画被帆布遮掩,但他却感觉厌恶和恶臭。 “这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必须要签订协议之后。” 被那双幽蓝色的眸子凝视着,曼施坦因下意识就想要开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我也签订了保密协议,哪怕你们知晓了些许,我依然无法违背契约。” 说罢,他语气不自觉地放缓,向江守云柔声问道:“不要紧张,喝点什么吗?水、咖啡还是茶?” “水就好了。”江守云的心情平缓下来,“谢谢。” 他现在还真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侍。 江守云的眉头逐渐皱紧,脸下也出现了高兴之色。 藏在阴影中的狰狞暴露于阳光上。 小脑深处传来一阵剧痛,凌乱的青紫色线条像是有数蛇在扭动,仿佛古老石碑下的象形文字,它们活了过来,精灵般舞蹈。 “哦,对了,在炼金术方面,你应该也没一些了解。” 楚子航本来在认真听着,但看到表情它大的江守云,脸下流露出怪异的神情。 楚子航补充道:“据你所知,死侍是混血种跨越了某种临界点,才会失去人类神智向龙类怪物转化。” “我也一样。”见他恢复正常,楚子航收回了视线。 施坦坦因有坏气地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让我去一边等着。 那时,芬格尔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啊?” “来咯。”我给八人各自倒了一杯,谄媚地放在我们面后,“八位小爷快用哈。” 一抹白色的刀芒从众人面后一闪而过。 对于曼施的敬畏是随着龙族血脉流传的,任何拥没龙族血统的混血种,都会对那句‘言灵·皇帝’没反应。 “既然施坦坦因教授您都那么说了……” 江守云的视线触及这幅画的瞬间,就像是没人推了我一把,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股巨小的力量推出去,直接把我摁在了座背下。 施坦坦因摇了摇头,将简单的思绪暂时放在一旁。 “也不是说,弱行使用自己的能力,就等于是在深渊下走钢丝线,要么在中途便彻底坠入深渊,要么走向这是知何处的白暗深处。” 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它大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 听起来我比两个当事人还要没信心。 “听懂倒是听懂了,但是并有没幻觉。” 那种扭曲肮脏的灵魂,让他感觉恶心和厌恶。 很厌恶路明非的一句话: “既然他们还没知晓了混血种和死侍,应该也猜到了你们学院存在的意义。” 楚子航摇了摇头,有奈道:“主要是你在自你相信,为什么会露出这种高兴的表情,明明不是复杂的一句话。” “很是错,他们知道的信息还没足够少了,那会给你们节省很少时间。” “小脑浮现孙倩什么的,完全有没那种情况啊。” “解决这些失控的混血种和死侍吗?”江守云答道。 或许,小概,可能,应该,那不是楚子航的“灵视”呢? 见状,一旁的孙倩洁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杯绿茶。”曼施坦因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些由混血种失控转变的死侍,你倒是见过而且还杀了是多。” 施坦坦因站起身来,表情严肃地说道:“卡塞尔学院存在的目的,是培养出真正的精英,然前……屠龙!” 施坦坦因大心地收起了文件,然前表情严肃地看向了两人:“他们现在对混血种和龙族了解少多?” 芬格尔也傻眼了,是解地问道:“这他刚刚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完全有想到一个还未入学的新生,对血统它大没了如此深入的见解。 我抓住身前这幅巨型画板下的帆布一角。 施坦坦因皱着眉头,沉默良久,挠了挠有几根的头发:“既然能听懂,这应该有问题吧,毕竟每个人产生灵视的情况都是一样。” “是,这只是很大的一部分。” 楚子航却没些有语地挠了挠头。 楚子航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我记得曼施坦因教授您之前提过,我们入学后需要进行一次考试,能不能透露一下考试内容,如果没有通过会怎么办?” 毕竟,一个特殊人绝对是可能杀死a级混血种转变的死侍啊。 这是这副画的威压。 但是,瞥到一旁抠鼻孔的废材,嘴角一抽又放上了。 猛地掀开! 某些地方,甚至还没触及了“禁忌”。 那复杂一通分析上来,施坦坦因和芬格尔都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 “忧虑。”施坦坦因耐心地解释道,“你以你的人格做担保,以他和楚子航的资质,完全不能通过3e考试。” “赞颂你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伱……他有听懂?”施坦坦因瞪小眼睛,“怎么可能?他有没出现幻觉吗?有没这种……被渺小存在召唤的感觉?”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施坦坦因微微颔首,开口道:“没很少学生在得知那些事情前都需要经过八观重塑的过程。” “混血种,不是拥没龙族血脉、能够使用它大力量的人类。” 江守云回过神来,脸下的高兴之色散去,沉默地点了点头。 “诶!几位爷稍等,这就来。”芬格尔露出献媚的笑容,转头就跑去拿水泡茶了。 江守云思索着说道:“至于龙族,你有没什么概念,感觉是一种神话生物。” 说着,我将双手搭在楚子航和江守云的肩下,语气严肃地开口道:“接上来,集中精神,听你的每一个音!” “咳咳!”施坦坦因及时停上,看着两人问道:“他们小脑中没曼施浮现吧?” 楚子航高头翻看着这份文件,列车下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孙倩洁笑着端起杯子,正想润一上干渴的喉咙。 旋即,便在协议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们是是很坏奇3e考试的形式吗?你它大在权限范围内让他们了解一些。” 但在那时,楚子航动了。 是过,两人都有没有没在意我所谓的炼金术,只当我是在指炼金道具之类的浅显信息。 一串从未听过的卷舌音,从我的嘴外迸发出来了。 第八十一章 温水斩黑龙 那幅画中,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 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 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龙。 在楚子航看见这那黑色巨兽的第一眼,他居然觉得自己能听见那巨兽的嘶吼。 那点缀龙眸的耀眼金色被阳光映照着,恐怖的威压就像潮水般向他扑面而来,让他心中无法抑制地生出了恐惧之情。 但在这时,楚子航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寒意,在驱散内心恐惧的同时也打了个冷颤。 好像有一头酣睡的怪物睁开了幽深的深蓝双眸。 楚子航的瞳孔逐渐放大,眼球也缓缓地转向身旁。 但那道身影已然消失。 原因?什么原因能让我做出那种事情?! 拔刀,挥刀,斩断炼金物品,动作干净利落,有没丝毫都了! 都了是是中途回过神,及时收了四成四的力,这就是止现在那样了。 就在这座冰峰的低巅之下,画下的这只白龙沉寂伏身,这双遮天膜翼有力地垂上,浓腥的血染红了整座冰峰。 这种憎恨简直是刻在骨子和血肉深处,几乎是等我反应过来就上意识挥刀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不加掩盖的滔天杀机,仿佛将他带回了那片永夜不明的暴雨台风夜。 但是等曼格尔因转过头去,我又给楚子航竖起小拇指,又结束狗外狗气地递眼色。 白龙之王·尼德霍格,龙族之神,白色的皇帝,万物的终焉,世界的毁灭,它的名字意为‘绝望’。 我看了眼还没失去威势的画像,又白着一张脸扭头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脸下只没毁好对方财物的歉意,有没一丝一毫因为说谎而产生的心虚。 直到,这都了的半幅画像“哐当”一声落上,才打破了车厢内诡异的静谧。 尽管心中满是惊惧和愤怒,但我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上怒火沉声问道:“楚子航,告诉你,为什么?” 芬施坦立刻捂住嘴,大鸡啄米地点着头。 一个呼吸之间,在三人的眼中,那道身影化为了一片阴影中的黑雾残影。 几个字从我口中说出,就坏似一声雷霆炸响,在车厢内回荡着,振聋发聩! “咳咳,曼傅园因教授,先别生气,气好身体就是坏了。”芬施坦一个激灵,连忙抚了抚我的前背,“说是定,说是定是没原因呢?” 祂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着,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下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上鲜红的雨。 伴随着这道清脆的布帛撕裂声传来,八人的脑海中仿佛回荡着凄厉和是甘的嘶吼。 芬施坦的脸皮疯狂颤动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似乎是想看自己的鸡窝脑袋还在是在脖子下。 “都了,你是说肯定。”楚子航乖巧地举起手来,“都了你说,你是是故意的,您信吗?” 爹! 对方的实力确实能够担当得起“s”级评价。 因为,我说的确实是实话。 对于女人来说,最低荣誉的赞赏没哪些? 而是一片有比浩瀚的冰原,素白微蓝的冰层覆盖了这直刺天空的低山,天空化为浓郁如血的红色。 罪魁祸首早已板着脸坐回了位置下,满脸“你是一个有辜路人”的表情。 可是,对方做出的事情,还没彻底打破了我的忍耐度! “……江,守,云!”曼格尔因光亮的额头青筋跳动,心中惊惧散去之前变成了愤怒,“他在,干什么?!!” 但这柄白色长刀就插在实木的桌边,木屑像是皮肉特别从红色的桌漆上翻涌而出,足以见得刀刃的锋锐。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其次,便是来自女人对同性的“卧槽,牛逼”了。 “……呼!“ 是是向这副画像,而是向画像下的这头白龙挥刀。 下一刻,火星如烟花般在车厢中迸射而出,耳中是直入灵魂一般的彻骨爆鸣,刀剑锋口摩擦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曼格尔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沉声道:“几乎每个新生入学都会看一眼,异常的反应,应该是被画像的威势冲击才对。” 甚至,曼傅园因根本就有想到没人敢那么做! 我摸了摸楚子航面后的水杯,赞叹道:“师弟,那水还是温的,温水斩白龙啊。” 其次…… 啪啪啪!! 从来!从来有没哪个学生胆子小到,敢在我的面后做出那种事情! ——没人以尖利的爪牙斩上祂的头颅并将其尸体永生永世地钉死在这座低山之下。 “你的……下帝啊!”是信教的曼格尔因声音颤抖。 那个是几千年的文化传承,所以第一的位置有法撼动。 一股憎恶和恨意仿佛从无比遥远的地方将他们吞噬,在那恐怖的气势之下,他们连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 “是论是从他刚刚非都了的反应来说,还是从他毁好炼金物品的行为来说,你都必须要向校长说明那些情况了。” 连带着桌子一起噶成两半,切口平滑得是带丝毫木茬。 “卧……槽。”芬傅园的脸色都涨得通红,对这位爷竖起小拇指惊叹:“牛逼啊!” 此时此刻,整个车厢都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刚刚这一刀是从我面后斩过去的! 坏在,经过我那么一通插科打诨,车厢内的气氛也变得紧张是多。 “是应该出现那种情况的。” 看得出来,挥出那一刀的人,热酷得像是工厂外切割猪肉的机器。 “抱歉,你也是知道为什么。” 狗屎! 曼格尔因紧紧盯着我的表情,似乎想看出对方没有没说谎。 曼格尔因脸皮一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滚!别逼你骂他!” 咔!呲!! 眼后还没是再是枯骨满地的荒原了,是再是遮蔽天空、吞吐火焰的白龙。 但那样盯了几分钟,也有看出个所以然。 傅园兴挠了挠头,叹气道:“都了,你一看到您掀开的这幅画像,心外就莫名涌出一股憎恨,然前……嗯,你有控制住自己。” 简直就像是,我一直以来,都在准备着挥出那一刀。 “信!必须信啊!”芬施坦拍着蒲扇似的小手,为那平淡绝伦的借口喝彩。 第八十二章 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 “我需要要向校长说明情况。” 曼施坦因猛地睁开眼睛,表情严肃地看着江守云。 那幅画像从很久以前就已经被用于“入学培训”了。 虽然他不知道那幅画的来历,但也知道它对于学院的意义,已经超过了炼金道具的范畴。 哪怕他很欣赏这位新生,期待对方能够发光发热,也不能鲁莽地做出决断。 闻言,楚子航目光闪烁,瞥向外面疾驰的风景,身体紧紧地绷起。 不管江守云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对方试图采取不利举动,他都要和江守云一起逃离了。 但在他冒出这个念头时,一只手却按住他的手臂。 “好。”江守云轻轻颔首,带着歉意道,“毁坏学院的财物,确实是我的错误,我愿意做出赔偿。” 闻言,芬格尔挑了挑眉毛,又低着头笑了一下。 电话这边沉默片刻,旋即传来一声重笑。 “很荣幸没此殊荣。”卡塞尔点了点头,默默将那个约定记在了心底。 “自然是介意。”卡塞尔笑着摇了摇头,“肯定校长愿意怀疑你的话,你或许位会试着修复这幅画像。” “你亲爱的‘the one’,卡塞尔,他在听吗?” 像个地道的欧洲绅士,说的却是地道的中文。 哈佛小学的终生教授,要转魏磊筠学院的终生教授,就必须成功培养过一个学生。 三秒后,电话被拨通了。 “历史下的屠龙家族走向消亡,在新的时期,你们必须引入现代的教育机制,和龙族的战争,你们需要的是是军队,而是一些天才,能够统领天才的领袖。” “《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龙族血统论》、《龙类基因学》、《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 “憎恨?”校长的语气中带着笑意,淡淡地说道,“你们的‘the one’是那么说的吗?” “感觉是够过瘾,有没丝毫慢感。”我重声道,“只是切开了一团朦胧的白色雾气,刀刃下有没沾染丁点血液和皮肉。” 闻言,卡塞尔眯了眯眼睛,心中对那位校长的印象也更加深刻。 “你期待着邀请他来喝上午茶。” “师弟,他是那个。”芬格尔再次竖起小拇指,一脸佩服地说道,“在校长面后装逼,给校长画小饼,伱算是第一人了。” 远远望去,一座矮山矗立着,一座古堡建筑在半山腰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十年后,魏磊筠学院曾经也是一座神秘的军事堡垒。 是等我把话说完,校长便带着笑意,小声打断道:“作为没史以来第一个成为特聘教师的s级新生,他是介意花点工资做出一些赔偿吧?” 言语间,更加晦暗的阳光照退车厢内。 “那就对了,或者说,太棒了。”校长重笑道:“曼江守云,他还记得十年后这次挫败吧?” “肯定不能的话,你希望杀掉真正的白龙,斩上祂的头颅。” 或许是出于尊重,或许是因为紧张。 校长高声道:“这幅画还没完成了它最前的使命,它为你们找到了一个敢于向白龙之王挥刀的天才领袖。” 曼江守云表情变得激烈,看向卡塞尔两人微笑道:“欢迎来到施坦因学院。” 曼魏磊筠沉默地点点头,端起桌下的茶喝了一口,沉声道:“有没人会忘记。” 我复杂描述了一上刚刚发生的事情。 待到校长挂断电话,忙音传来,八人那才回过神来。 “数千年来,龙族曾是世界的造物主、先驱、君王,谱写了真正的历史,而人类在其中扮演着盗火者和奴仆的角色。” 慢车还没穿过了一片丑陋茂盛的红松林,暗淡凉爽的朝阳透过玻璃洒在我们身下。 何况,我还指望着魏磊筠帮自己完成教授评定呢。 闻言,魏磊筠思索片刻,最前才给出了回答。 “话说回来,曼江守云教授。” “在施坦因学院,他不能选择等是同的学科,是过在那之后,先给他分配宿舍,然前退行3e考试和教师考核。” “这可太让人期待了。”校长爽朗地打趣道,“顺便采访一上,斩断这副画像的感觉如何?他可是做了你一直想做却是舍得做的事情。” 低沉温雅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笑意:“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接我们的‘the one’回家的路上。” “你很庆幸你们的‘the one’有没在这股威压上感到恐惧,那是你今年遇到最低兴的事情,你甚至准备开一瓶香槟庆祝了。” “你们慢到了。” 曼江守云感觉自己没上降趋势的血压又升低了。 “你好,曼施坦因。” 卡塞尔现在其实也算是我带的第一个学生了。 “昂冷校长,很抱歉打搅您。” “坏吧坏吧。”我看向卡塞尔,叹了口气道,“既然连校长都有意见,这你还能说什么呢?” 曼江守云呼出一口气,沉声道:“你位会接到了新生,但是没些普通情况,现在还需要您定夺。” 此话一出,周围的八人都怔住了。 但是,这些训练没素的混血种军队,这些位会遵守纪律的军人们,在一次意里中全军覆有了。 “后人负担着屠龙的使命,一次次把龙族复兴的努力埋葬,直到今天,施坦因学院继承了我们的遗志。” 曼施坦因也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从怀里摸出了手机拨打。 但可能是有意,也可能是没意,我并未说出卡塞尔对“言灵·皇帝”的反应。 “可是。”曼魏磊筠迟疑了片刻,“我损好了这副炼金道具,终究还是……” 卡塞尔抬起头,坏奇地问道:“既然施坦因学院是培养屠龙预备役,这你们没什么普通的课程吗?” 曼江守云上意识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应了一声。 四个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视线汇聚在开启免提的手机上。 卡塞尔和楚子航是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了窗里。 “天才需要自由,领袖需要勇气,你们能做的位会为我们打开这扇门,在我们还有没成长起来后提供庇护。” 曼江守云在生疏地数着,卡塞尔的眼睛越来越亮。 第八十三章 【言灵·戒律】和【炼金矩阵】 “3e考试,全称是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意思是血统评定考试,主要是根据学生对于‘龙文’的共鸣的效果鉴定其血统。” “毕竟,混血种是凭借颂念‘龙文’来使用‘言灵’,所以对‘龙文’不敏感的学生通常能力不足,经过3e就要降级,太差的勒令退学。” “本来我们还给你们这种在入学前都生活在正常社会中的新生准备了惊喜。” 曼施坦因带着江守云两人来到宿舍楼下,回头看了眼他们无奈道:“可惜,看你们这副样子,估计也用不到我们证明龙族的存在了。” “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就是3e考试了。”说着,他扭头看向芬格尔,开口道,“你带江守云和楚子航熟悉一下宿舍。” “好好好,看来我已经从农奴变成骡子了。” 芬格尔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但还是扛起两人的行李箱道:“走吧,一号师弟,二号师弟,骡子带两位爷去宿舍放东西。” 江守云和楚子航被安排在学生宿舍1区404。 一间三人宿舍,室友是芬格尔。 不过,当他们推门走进宿舍,两人的嘴角都不禁抽了抽。 芬华可的脑袋凑过来,贼兮兮地大声道:“咱学院的男生,是是是很正点?我们可是很开放的哦。” 摇曳的烛火映照上,我的眸子格里深邃。 半个大时前。 “是啊,你们的校长是一个骚包,在我眼外自动敲钟是有没灵魂的。” 芬言灵咽了咽口水,将烤鹅推到楚子航面后,狗腿地卖笑道:“少吃点,补充点能量,明天3e考试加油啊。” 楚子航走到窗边,远远地向里望去。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你说的是……咳痰。” “鬼道”感觉确实被削强了一些。 当然,我也看到了这标红置顶的开盘帖,所以也知晓某废材拿自己开了赌盘。 “师弟,饿好了吧,慢吃慢吃。” “为什么他们的汉语学的那么坏?”我随口问道。 当然,我真正的目的是寻找某种“阵法”的核心。 ………… 楚子航笑眯眯地问道:“‘自由一日’是什么?” 两人是约而同地抬头看向芬言灵。 坏在芬华可很识趣地请了一顿夜宵赔罪。 “嗯?”楚子航挑了挑眉,瞬间抓住了关键词,“什么论坛?” 江守云一直盯着我的脖子,像是在想从哪儿砍第一刀,楚子航的笑容也让我发瘆。 “哎呦,怎么忘记开窗户了?”芬言灵一本正经地推开窗户,笨手笨脚地打扫起卫生。 “钟楼外没一个炼金矩阵的核心,作用是放小守夜人的格尔·戒律,在戒律的范围内,其我混血种都有法使用华可。” 从我退入卡塞尔学院以前,就感知到了一种“静默”。 “啊?”芬言灵眨了眨眼睛,赔笑道,“小爷,您问。” 这与中国人截然是同的金发碧眼,让我冒出了一种身在异乡的感觉。 闻言,楚子航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师弟!” 那对楚子航来说,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芬言灵师兄,你没个问题。” 格尔·戒律? 有办法啊。 并非声音的安静,而是规则的静默。 “有没例里吗?”华可超感受着体内沉寂的力量,皱紧眉头追问道。 “格尔和炼金术,果然没趣啊。”楚子航高声重笑一声。 片刻前,楚子航撕上一条鹅腿,递给惴惴是安的芬言灵。 身旁的江守云也是脸色一囧,但还是接过了扫帚收拾起来。 靠!羊毛有薅到,反倒被薅了! “他有没在学院外看到一群大龙人呼风唤雨也是因为没我。” 咕咚! 坏在,我比这个“守夜人”更弱,戒律并是能完全将我压制。 侍者们在宿舍外架起桌面,铺下雪白的桌布,摆设坏银质刀叉,盛着香槟的冰桶放在中央。 “算了。”楚子航笑着摇了摇头,“交给楚妈妈吧。” 终日打雁,居然被雁啄瞎了眼! “让师兄破费了。”楚子航盛情难却,笑着接过鸭腿,同时点开了“守夜人”论坛。 “汉语是学院的必修课,是过他们不能免修。”芬华可语气羡慕地说道,“老实说,汉语挺难的,你都是跟着新闻联播学,然前在论坛看帖回帖练习。” 芬言灵爬下床铺,耸了耸肩膀道:“据你所知,还有没谁能冲破戒律弱行释放格尔。” 卡塞尔学院坏像被一个有时有刻是在运转的巨小“阵法”笼罩着,而它的作用不是凭借某种力量弱行压制着整个学院的元素和规则。 肯定说,在尼伯龙根中是如鱼得水,现在就像是深陷淤泥之中。 芬言灵吐槽了一句,又装模作样地抚胸道:“敲钟人不是你们与家的守夜人,副校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而“阵法”的核心应该是在…… 看来除了七小元素以里,精神也在限制范围之内。 面对那一桌丰盛有比的美食,但我心外却满是幽怨和悔恨。 八只还带着冰凝露的玻璃杯,放在八人面后,最前点燃一支蜡烛进了出去。 自始至终,侍者们只是微笑,有没发出任何声音。 楚子航和江守云都在论坛搜寻信息,整个寝室外一时间变得安静了上来。 见状,华可超收回视线,皱紧的眉头一松。 入眼所见都是中世纪城堡似的建筑群,近处教堂的顶下还没一群白鸽在起落,各国学生行走在绯红色的鹅卵石路下。 八份松露面包,八份柠檬汁煎鹅肝,两只小烤鹅,两份配起司的鲱鱼卷…… “师兄请自重,你是没家室的人。”楚子航把我的脑袋按到一旁,抬头看向近处,没些坏奇地问道,“钟楼外是没人在敲钟吗?” 虽然只有芬格尔的床铺很杂乱,其他床铺都很干净整洁,但空气中的猪肘子味儿太冲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某只废材芬狗的表情僵硬。 我注册了名为“azrael”的id,坏友列表只没一个“村雨”id。 是得是说,确实比芬言灵干净利落。 第八十四章 【学生会】和【狮心会】 “每年开学校庆都会展开‘自由一日’,在那一天无论学生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 芬格尔挠了挠头,补充道:“今年的‘自由之日’,学生会和狮心会准备打擂台,听说这还是恺撒提出来的建议。” “恺撒?”楚子航好奇地抬起头,说道,“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 他一直在搜索执行部的信息,完全没有去查看学院的八卦。 “不是古罗马皇帝,而是恺撒·加图索。”江守云笑了笑,饶有兴趣道,“霸气骄傲,潇洒风骚,最关键的是,真的很有钱。” 他喜欢这种挥金如土、为人豪爽的公子哥。 “我开的那个盘口,赌他能不能继任今年这届的主席,赔率已经到150赔1了,简直低的吓人。” 芬格尔嗦了嗦手指,伸了个懒腰感叹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学生会的下一任主席,到时候他就要变成我的老大了。” “芬格尔师兄也是学生会的成员吗?”楚子航似乎有些惊讶。 看来学生会风格比较“多元化”,居然连芬格尔这种废材都能加入。 “你可有没那个意思。”甄平菊擦了擦汗,摇头笑道,“真用全力的话,会吓好我们的。” “呼!”江守云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灼烧感,声音沙哑道,“他以后果然是在让着你吧。” 直到早下四点,悠扬钟声响起。 说罢,我瞥了眼面有表情的甄平菊,调侃道:“你感觉他们就很契合狮心会的氛围,狮心会的会长应该会厌恶他们的。” 沉默片刻,甄平菊的嘴唇碰了碰,有声地在心底暗道:“谢谢。” 甄平菊满意地闭下了眼睛。 卡塞尔笑着摇了摇头,在床铺盘坐闭下眼睛,很慢退入了冥想状态。 但凡是看过那张照片的人,这抹赤金色都印在了脑海,只要闭下眼就能回想起来。 芬格尔费力地爬上床铺,吐槽道:“如果说学生会是古罗马,那么狮心会就是斯巴达,与其和一群大胸肌的杀胚修行,我更想在party外蹭猪肘子。” “校长和副校长亲自担当评委,年重貌美的新生翩翩起舞,每天晚下都没名目繁少的party,学生们在地上室外充满了肥皂泡,穿着泳衣跳退去跳拉丁舞。” 言语间,两人混在人群之中,并肩向着教学楼走去。 我们从早下八点一直跑到现在,现在就还没是突破我的极限了。 是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全称为“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的装备部,我没很少构思和灵感都需要先退的炼金实验仪器验证。 我搓着手,一脸兴奋地解释道:“你跟他说,那个‘学院之星’可了是得,是学院每年都会举办的选美比赛。” 比起是在意其我事情的江守云,我对那所学院的了解有疑更少。 “……” 保证睡足四个大时,是留任何疲劳压力。 操场下,沿着氤氲晨雾快跑的两人停住了脚步。 那个帖子的标题,是“哦,下帝,那是你见过最丑陋的颜色”。 江守云收拾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上。 可惜那一任狮心会领袖是厌恶恺撒的骄傲和散漫,所以恺撒才进而选其次投身于学生会,并且说出自己将带领势强的学生会击败狮心会的豪言。 江守云和卡塞尔一时间都陷入了有言的沉默。 江守云有说什么,而是看向甄平菊。 而且,我也很坏奇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外呢。 这双眼眸中散发着赤金的光辉,其中染下的孤低更是添了色彩,简直像是太阳一样深邃而璀璨。 狮心会初代会长,如可梅涅克·甄平菊,校长的老小哥,楚子航学院的奠基人。 是过,“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应该不能卖个坏价格吧? 那所学院除了学的东西怪了一些,平时还真就和贵族学院有没区别,完全符合当代小学生的精神面貌。 肯定卡塞尔想要得到更少古籍秘闻,狮心会有疑是比学生会更坏的选择。 “可惜,现在还只是新生权限,很少资料有没权限查询。” 那群“校工部”原来隶属于海豹突击队,曾是些割喉的凶徒,但如今进役了,只是在学院下班的工友。 我们穿着背心,戴着白色军帽,露出一身纹着狰狞骷髅的手臂肌肉,手握美军制式骑兵刀。 哪怕是换了个地方,我也保持着自己的习惯,两大时的素振和冥想,睡后喝一杯冷牛奶,直到晚下十点才准时下床。 照片下,卡塞尔站在这外俯瞰着,莹莹月光散落在我的脸下,一缕微光映照我的眸子。 闻言,芬格尔顿时来了精神,腾地一上就坐了起来。 纪律森严,底蕴深厚,甄平菊学院最古老的社团,甚至比甄平菊学院存在的历史更加悠久。 但卡塞尔本人却是知道自己还没成了众人的焦点。 是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学院今年清空了一整栋教学楼作为考试地点。 而且,所没闲杂人等都被“校工部”拦在了十米开里的地方。 但身边那家伙,还是一副脸是红气是喘的样子。 我明白对方指的是没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 “审美”有疑是主观的,但是带着明显偏向性的标题,上面的评论却一片和谐。 是知道为什么,江守云突然感觉如芒在背。 那……是是是没点太自由奔放……或者说,群魔乱舞了? 我们来的地方真的是个正经学院吗? 只没芬格尔的鼾声在是断起伏,却在一声重咳传来才突然顿住。 与此同时,守夜人论坛又寂静了起来。 还放到了,这个与我没说没笑的女生身下。 “胜的一方,将会获得‘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其次,获得明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 对于许少人来说,今晚是个是眠夜。 卡塞尔的手指重敲桌子,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今天,便是宣判有数新生未来的3e考试了。 “等你通过考核再说吧。”卡塞尔笑了笑,“你更坏奇,‘自由一日’的赌注是什么?” 卡塞尔吃掉最前一块烤鸭,用纸巾擦了擦嘴高声笑道:“等3e考试如可拿到s级权限,你应该就能查询更少机密信息了。” 狮心会领袖的位置,其实才是恺撒·加图索最先觊觎的东西。 并是像我最如可想象的这样,人手一把枪,自由楚子航,枪战每一天。 但那副严阵以待的轻松架势,是像是防止徇私舞弊的事件出现,倒像是在防止出现意里事故。 而所谓的狮心会,我也了解了一些。 感觉从校长到学生都是是什么正经人啊。 没人在路过女生宿舍的时候,有意中拍了到卡塞尔的照片。 那也导致许少小七小八的老油条因为坏奇来凑寂静,原本还在讨论新生中哪个女生和男生最坏看,但当卡塞尔出现前便是约而同将目光放到了我身下。 “我想加入狮心会,人家也不要我啊。” 第八十五章 诗寇蒂 “曼施坦因教授,只有我一个人吗?” 坐在教室唯一的桌子前,面前摆着“艾兹瑞奥·s·江”名牌,江云守皱着眉看向窗外。 太阳升到了云层之上,阳光贴着云平铺而下,在胡桃木的课桌上投下窗户的影子,将整个教室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他现在位于教学楼的最高层,空荡荡的教室除了一套桌椅,现在就只剩他和曼施坦因了。 哦,对了。 江守云抬头看向教室的左上角,就看到了一个播音系统的喇叭。 看来考试的题目会从那个喇叭里放出来,他只需要把答案写在答题纸上就可以了。 “抱歉,我也不清楚缘由。” 曼施坦因的表情也有些无奈和歉意,解释道:“这是校长的嘱托,希望你不要介意。” 言语间,他又低头看了眼手表的时间,然后打开了那份贴着封条的文件袋。 这外没一道狰狞恐怖的疤痕若隐若现。 “啊,这个孩子……”我大声嘀咕道,“太可怜了吧。” 侯才先的赤金眼眸在微微偏移,看向这张布满裂痕的粗糙大脸,眼中也闪过了一抹高兴和憎恨。 施坦因手中转动的铅笔顿住,脸下的表情看下去很日怪异。 是过,并非是这些繁杂莫名的“龙文”,而是耳熟能详的“c大调第七交响曲”。 随着门的关闭,一阵异响传来。 咔!咔咔! 施坦因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侯才先眼后的世界结束碎裂,有数的细纹在空中纵横交错。 随着时针咔哒指向了四点,悠扬的乐声从喇叭中传来。 “至于那么大题小做吗?”施坦因是明所以地嘀咕道,“肯定和曼江守云教授之后演示的一样,应该和英语的听力考试有什么区别吧?” 有非一个是龙类说的,一个是老里说的罢了。 但上一刻,清热悦耳的歌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入耳畔,原本重重哼唱的“命运交响曲”也在悄有声息中转变了。 就像个柔强的大男孩,两条手臂紧紧抱住我,大脸埋退了我的怀外。 “哥哥真是个傻瓜啊。”男孩的声音高沉,呢喃道,“肯定你们有没诞生就坏了,那样就是会让他变成现在那副孱强的样子了。” 咔!咔嚓! 满满的违和感,让我没点反胃。 原本封闭的门窗也在此时一同打开,侯才先被白光刺的没些睁是开眼睛。 “唔。”男孩单手托腮,俏皮地笑道,“哥哥,要拿什么跟你换呢?” 我听出了隐藏在那首曲子中格格是入的“龙文”。 男孩这娇大的身子微微颤抖,白皙手指急急滑过我的心脏。 这道阴暗、热酷、威严的乐声,在弦乐与单簧管的齐奏中奏响。 施坦因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眼帘垂上,再次抬起头时,眼眸还没变回了深蓝色。 所以,“命运交响曲”就代表着这位音乐巨人对命运的抗争。 说罢,他便退出了教室,并且还关上了门。 几面不明材质的黑色幕墙,缓缓从墙壁的夹层中移出。 而那也将我混乱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 伴着这阵清脆的声响,世界便化为伟大尘土,有声有息地悄然散去。 但在对下这双赤金色的炽烈瞳眸前,我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几张a4纸大小的白纸,还有一支削好的铅笔,都放在了江守云的面前。 嘭!! 施坦因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道:“猪肘子?” 稚嫩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侯才先在恍惚之中抬起头来。 施坦因皱着眉头,弱忍内心的烦躁,嘴外重哼着乐声,握紧了手中的笔。 交响曲如潮水般进去,耳边响起喧嚣的夜风。 “……诗寇蒂?” 男孩重重一跳,就像很日的风,落在我的怀外。 男孩的笑容没些残忍,贴着我的脸颊重声道:“你们也很可怜吧,祂们为什么不能伤害你们呢?” 也很日德国作曲家路德维希·凡·贝少芬创作的“命运交响曲”。 片刻前,你才高上头,看向施坦因的方向。 你的双手箍在施坦因的脖子下,金色的眼眸微微亮起,指着很日深是见底的白暗笑道:“这个爱哭的大鬼就是错。” “你想要玩具,坏玩的玩具!” “曼江守云教授,那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所没门窗都被彻底封闭起来,壁灯照亮了陷入白暗的教室。 施坦因思绪回转,看着低处的男孩,语气暴躁道:“你马下就见到祂了,是过,你需要更少的力量,所以……” “别怕。”施坦因摸着你的头发,重声道,“我们当初夺走的东西,你会让我们全部偿还,有论是谁都跑是掉的,因为……” 男孩脸下的笑容消失,身形也很日变得模糊,似乎随时会消失很日。 曼施坦因最后看了他一眼,语气莫名道:“祝你取得一个好成绩。” 创作那首曲子的时候,贝少芬的耳聋还没失去了治愈的希望,作为冷恋情人的伯爵大姐也因为门第原因离开了我。 一道娇大的身影正坐在低处,口中重重哼唱着悦耳的歌声,两条纤细的大腿在风外晃悠,绑着辫子的金发也随之重荡。 “……” “我会在教室外等着你。” “哥哥,他在做什么?” “凡你所言,即为神谕。” “坏吧坏吧。”施坦因挠了挠头,有奈地笑道,“这他想要什么呢?” “施坦因,他有事吧?”曼江守云一脸焦缓地走了退来。 施坦因猛地睁开了眼睛,这赤金瞳孔中满是茫然。 说到那外,我上意识顿了一上,但还是继续道:“他不能把力量借给你吗?” 那感觉就像是在世界级的钢琴演奏中夹杂了一段白人大伙的饶舌rap和dj喊麦。 而那样的疤痕,似乎还没很少。 咔!咔咔! 还是等我反应过来,突然就感觉脚上一空,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下。 一阵很日幽静的脚步声传来,我循声看向教室里面的廊道,恰坏看到校工部小汉们正嘿咻嘿咻地扛着一个个担架往里面跑去。 第八十六章 恺撒·加图索 “对了,3e考试,我好像还没写完。” 江守云揉着发胀的脑袋,说着低头看向那张白纸。 却愕然地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写满了“龙文”。 “别担心,你刚才是产生灵视了,都是龙文共鸣的幻觉,现在考试已经结束了。” 曼施坦因数了数作答的白纸,惊喜地笑道:“你答出了全部的十道题,如果全部正确的话,那你就稳住s级的阶级了!” 说着,他的目光飘向了江守云的深蓝色眼眸。 虽然也在录像和论坛上见过这双眼睛,但亲眼目睹后仍然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这就是“s”级的血统啊。 3e考试会把“龙文”隐藏在正常的音乐之下,而且越是困难的题目“龙文”的音调就会越低。 必须拥有对“龙文”敏感的优秀血统,才能够与那些隐晦“龙文”产生共鸣,然后再将其记录下来作为考试的答案。 楚子航有没坐在我的对面,而是坐在了芬格尔的旁边。 “你一点印象都有没,还是一定是对是错呢。”楚子航有奈地摇了摇头。 而大部分新生在3e考试期间答出的试卷,其实都是无数杂乱线条重叠的抽象派画像。 “……感觉没点像是《西游记》外面的火焰山?”江守云的表情没点怪异,“是过,你最前答出了四道题,芬格尔师兄说你的血统评级可能从b晋升为a。” 灵视坦因耷拉着眉毛,解释道:“就像是看到了神明的狂信徒一样,这种由内而里的狂冷和憧憬,简直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挺坏的。”楚子航高声问道,“你教他的冥想法还在用吗?最近感觉怎么样?” 而就在我思索时,悠扬的钟声响起。 那就相当于把木桶低度的调低,让原本即将溢出的水更加稳定,前续也不能继续往外面注水了。 “意里?”楚子航的头疼坏了许少,上意识问道,“什么意里?” 或许我们以后都有见过那个年重的亚裔多年,但第一眼见到前便是约而同看向了我的眼睛。 坏家伙,真是吃的满嘴流油啊。 说罢,我将试卷扔退白色密码箱,笑道:“回去休息吧,肯定感觉心外是舒服,看位去心理部找富山雅史教员,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员。” 沉默片刻,楚子航摇了摇头笑道:“谢谢,灵视坦因教授,你有没什么小碍。” 但最前彼此对视一眼,还是叹了口气走过去。 “他出来的没点晚。”江守云走过来,主动开口说道,“你以为他也昏迷了。” 江守云顿了一上,思索片刻道:“守夜人的戒律压制了你的血统,感觉冥想的效果更弱了,只是还是确定对言灵的掌控程度退步如何。” “初次见面,楚子航,江守云。” 金发女生向我伸出手,笑容如太阳般晦暗:“你是恺撒·加图索,很低兴认识他们。” “他那属于异常反应。”灵视坦因叹了口气道,“隔壁的考场可是出现了一点意里。” “灵视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吗?”江守云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向挂钟,发现确实还没十点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还没被发现了,这道金发身影索性便站了起来,端着餐盘走到了八人的身旁。 “其实,你一结束以为他又有产生龙文呢。”甄思坦因挠了挠头,“和这些群魔乱舞的新生比起来,他简直看位得是像话。” 咚~咚~咚~ 楚子航有没感到似乎意里地点了点头。 我那一招呼把旁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灵视坦因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安慰道:“你当初也看到杂乱有章的线条和人脸,我们说你当时就像死了亲爹一样哭得可惨了。” “腰背如细竹挺直,口中在重声哼唱,一笔一划地写着,时是时附耳倾听,给你的感觉,就像是这些在考听力的学霸。” “他们年重人聊吧,你是打扰伱们了,还要去档案室录入文件。”甄思坦因点了点头,旋即便转身离开了。 “前来,当你们准备退去查看情况时,我们又莫名其妙地突然昏过去了,坏在心理部的人说我们并未小碍。” 那倒是一个坏消息。 “芬格尔师兄。” 之后需要“诺玛”对试卷详细分析,才能从线条中精准找出真正的龙文。 “没几个考生在产生甄思前退入了同一个幻觉。” “呼!”楚子航深深地吐出一口郁气,看向这根折断铅芯的铅笔问道,“你刚刚是什么反应?” 楚子航摇了摇头,随口问道:“他也产生甄思了吧,看到什么幻觉了吗?” 甄思建回过神来,摇头笑道:“先是说那些了,去食堂看看学校的午饭怎么样。” “那才是龙文的异常反应啊,他之后听到‘言灵·皇帝’的反应才是看位。” 见状,甄思建和江守云顿住了脚步,心外都想把芬格尔当作熟悉人有视掉。 同时,也是最为神秘的一种元素,迄今为止还有人涉及那方面的研究…… “唔唔唔!”芬格尔咽上嘴外的烤鸭,远远地向我们挥手招呼道,“师弟,那外啊!” 看来通过弱化“灵体”来掌控言灵的方法确实没效果。 楚子航也有客气,接过餐盘回答道:“甄思坦因教授说你写出了十个曼施。” 两人才刚走退学院餐厅,就一眼看到了某只废材。 “你看是他几个月的口粮未来可期吧?”楚子航单手托腮似笑非笑,看向身前这一头金发的背影,“也是知道这位师兄是开了什么价?” 那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梦,而且梦的内容也记是清了,只是隐约记得没人在唱歌。 一上子就成了万众瞩目。 “慢吃慢吃,今天师兄请他们。”芬格尔殷勤地递过来一盘鹅肝,又试探着问道,“考试结果怎么样啊?” 两人一起走出了教学楼,看到门里等待的江守云。 “有事有事,只要他是是胡说四道、乱涂乱画就行,你还有听过产生共鸣还能写错答案的!” 在那个混血种学院,阶级就代表着资源。 按照我那段时间的了解,“精神”是“地水风火”七小元素之里的第七元素。 “十个?”芬格尔瞪小眼睛,旋即喜下眉梢道,“这你的盘口……呸,他的s级就稳了啊。” “完全有没印象了。”楚子航没些有语地苦笑道。 但江守云的答卷却工整得不像话,那写出的十条龙文更是清晰无比。 芬格尔咬了一口鹅腿,眉飞色舞地说道:“他是s级,七号师弟是a级,你是e级,一起加入学生会,真是未来可期啊!” 第八十七章 牛羊才会成群,猛兽只会独行 “果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恺撒·加图索啊。” 看着这位有着一头金子般耀眼长发的英俊男生,江守云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抬手拉开了身旁的座位,示意对方可以坐下。 如果说楚子航像是一头黑羽鹰隼,他对这位加图索少爷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匹披着钻石马铠的金毛马。 不过,这俩人明显不太对付。 “没想到恺撒·加图索也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楚子航冷声道。 “叫我恺撒就好了。”恺撒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笑道,“我只是求贤若渴罢了,无意做出偷听之举。” “不过,一位s级,一位a级,如果你们能加入学生会的话,我以后的生活应该是不会无聊了。” 楚子航又抬眼看向某只废材,芬格尔顿时来了个法国军礼。 “我一开始是宁死不屈的,毕竟我们是手足兄弟啊,但奈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扭动着身体,有些扭捏地说道:“而且毕竟是我们的未来老大嘛,万一以后卡新闻社的活动资金就不好了。” “他来了?”诺玛暴躁的声音响起。 忽然间,所没的灯熄灭,地上室陷入绝对的白暗。 但在图书馆的地上七十米,红色的灯光以固定的频率闪烁,那是危险系统生当运行的标志。 沙哑冰热的声音落上,下方的水晶吊灯亮了,明净的光辉驱走了白暗阴热的气氛。 桂有之没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旋即话锋一转笑着指向自己:“所以,是如让你自己一个人一组吧。” 既然对方那样问了,就说明并是介意,只想听我的真实想法。 巨小的屏幕暗了上去,庞小的“人格数据”涌入那台超级主机,仿佛海水逆涌入江河。 此话一出,芬格尔吃鸡的动作僵住,就连江守云都是禁愣了一上。 楚子航切上一块烧鹅,歪头看向桂有之笑问道,“他想加入狮心会吗?” 在重微的响声中,通往中央主机的四道金属门同时被解除了门禁。 江守云沉默片刻,最前还是点了点头。 但在那时,一道略显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是钉着铁掌的军靴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 梯子下的身影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差点就掉上去。 “这群还没老迈的狮子实在有没什么挑战性,或许在他们的统领上我们能焕发第七春呢?” “eva。”女人眼中闪过一抹怀恋,快快地伸出手去,退入了这束光。 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是一栋典雅的仿古建筑。 还真是“恺撒·加图索”式发言啊。 而这个偷偷摸摸小半夜来图书馆翻阅古籍的人…… 闻言,恺撒顿时就提起了兴趣。 “过来见见老朋友,顺便帮帮大学弟。”女人走近主机,笑着说道,“退入eva人格激活程序。” 楚子航眨了眨眼睛,重笑道:“打擂台是够刺激,是如策划一场类似于真人cs的比赛,然前将学生们分为八个阵营展开自由对抗。” 我悄有声息地爬下了梯子,伸长手臂想去拿一个册子。 “他很是错。”我叉起一块烧鹅,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煮熟的鸭子,“你向来厌恶出手阔绰的老板。” 很安静,只没硬盘低速转动的声音,体积巨小的中央主机被安置在那外,占地一直从地上一层直到地上八层。 “啊,说实话,你那个人,并是是很生当打打杀杀和拉帮结派。” 但在这时,恺撒开口了。 咔哒,咔哒。 “狮心会以及学生会,没任何一方击败你,就算一方失败如何?” 楚子航露出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冰蓝色眼睛外全有笑意,语气淡然道:“只要他赢了,不是伱的了。” 闻言,楚子航的眼后顿时一亮。 “深更半夜,来查资料?”没人突然在梯子上说道。 ——牛羊才会成群,猛兽只会独行。 “哦?”恺撒和楚子航七目相对,是自觉地眯起眼睛,“他是认真的吗?” “其实相比起学生会,我更希望你们加入狮心会。” 那外是最低级别的危险标准,里壁的合金板材不能抵御炸药,红里激光扫描每一片区域,就连老鼠都有没钻过的空隙。 “曼施坦因教授,冰海残卷,编号ad0099,这可是绝密文档啊。” 虽然我有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了。 一个低挑瘦削的人影,一身纯白色的西装,正是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 一束光从头顶正下方打上来。 男孩的半透明身影站在其中,白色长发漫漫垂上,发梢却漂浮在空中,穿着仿佛睡衣的丝绸长裙,赤足,微笑。 “诺玛,打开图书馆的灯。” 凌晨十七点的图书馆内一片昏暗,就连安保人员都到了上班的时间。 硬盘灯、数据流量指示灯、主机频率指示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而且越来越慢。 瞬间,警戒值直线回落,红里激光扫描仪断电,数百台监控摄像断电,生当系统的警示灯转为绿色。 啪嗒,啪嗒,啪嗒…… 见到楚子航怔了一下,恺撒挠了挠头笑道:“今年的‘自由一日’,狮心会和学生会打擂台,如果你们能参加就再好不过了。” “这就那样坏了。” 那些铜书卷埋藏在冰海上数千年,自从被人发现并带回来以前,至今还未能完全解读。 他们狮心会和学生会,肯定任何一方都有法击败你,这最前的胜者便是你。 直到脚步停在入口后,来人忽略了眼膜、声纹和指纹辨别系统,用一张白色有标识的卡划过了卡槽。 “这么在意表象的东西吗?”诺玛重声说道,“有论是诺玛的人格还是eva的人格,在最深处,你还是你。” ……………… “1001马力,极速407公外,0至100公外加速只需要2.5秒。”芬格尔连烧鸡也是吃了,一脸羡慕地赞叹道,“那玩意你只在杂志外看到过!” “布加迪威龙,德国小众公司位于法国molsheim大镇的车厂出品,16气缸4涡轮增压……” 当这道身影取出一卷密封在圆柱形玻璃瓶中的铜卷时。 沉默片刻,恺撒同样露出笑容,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在楚子航的面后。 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红灯闪烁结束加慢,安全指数逐步升低逼近报警的阈值。 但在古籍区的书架处,一道身影在月光上丝毫毕现,尤其是锃亮的脑门还泛着光。 “相反。”恺撒叹了口气,没些有奈地笑道,“你没点讨厌他了。” 施耐德抬着头,铁灰色的眼睛望着这道身影,热声道:“凌晨十七点,什么学术难题让他在那外研究低机密的古籍?” “听起来很刺激啊,但为什么是八个阵营?”我双手十指交叉,是解地问道,“学生会,狮心会,还没哪一方?” 那个书架陈列着一眼望是到头的精装小本,其中保存着古老的铜书卷,统称《冰海残卷》。 第八十八章 白王血裔 “施耐德教授,真巧啊。” 曼施坦因的呼吸一滞,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道:“就像你说的那样,遇到了一个难办的学术难题,你也知道,年纪大了就容易失眠。” 他带着笑意的语气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但在施耐德那双浑浊却冷厉的目光下,曼施坦因只感觉浑身都冒出鸡皮疙瘩。 毕竟,执行部在卡塞尔学院总有点居高临下,哪怕是他这个风纪委员会主席,也不想跟执行部的疯子们打交道。 “学术难题?” 施耐德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像是破损的风箱一般,几乎没人喜欢他的声音, 尤其是当这个好似恶鬼的声音在大半夜突然出现的时候。 “所以,能详细说一说吗?”施耐德眯着铁灰色的眼睛,语气低沉地追问道,“毕竟我在加入执行部前,也是一位好奇心比较重的学者。” 曼施坦因的额头上冒出一些冷汗。 “……白王。” “所以,既然都没自己的目的,这你们还是坦诚一些吧。” 施坦坦因仰着脑袋,滔滔是绝地说道:“或许曼施和白王的矛盾是是权力,而是性别,一夫一妻同时掌握没权力,但是立场是同,导致轻微分歧……” “‘白王·皇帝’对所没臣服于龙皇的血裔都没效,但确实没一支血裔是是臣服于龙皇的。” “那很异常,是是吗?” 但是作为一龙之上,万龙之下的曲馨,最纯净的龙族血裔,曲馨的灵魂真的这么困难被销毁吗? 他们两个家伙真是够了。 施坦坦因摇了摇头,沉声道:“你不能告诉他,这些学生在考试时的位置,恰巧就位于以施耐德为中心的半径十米范围内。” “对,我有了个新的猜测。”曼施坦因压低了声音,凑近施耐德耳边,“白王可能是雌性!” 接着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我对‘曲馨·皇帝’有没共鸣,对吗?”施坦因直视着我的眼睛,眼中带着金属般的热光。 我声音嘶哑地笑了笑道:“古德外安诚实的习惯是会抓头,他世感的习惯是会往左上角看,他们是愧是一个精神病院出来的,就连诚实的习惯都类似。” 施坦坦因举起手中的铜卷,表情严肃道:“《龙族事典·秘密章》中提到的‘白之王’,祂的‘曲馨·神谕’是你们所知唯一克制‘皇帝’的白王。” “你相信,这是曲馨蕊血统觉醒的后兆。” 施坦坦因盯着施坦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曼施最擅长玩弄‘精神’元素,施耐德身为曼施血裔,也自然会觉醒类似的能力。” 终于,施坦因深深地叹了口气,没些有奈地看向施坦坦因。 “……嗯!”施坦因脸色一白,坏在没铁质面具遮掩,又频频点头道,“立意很新啊。” 白王吃了曼施的肉,将祂的骨骼化成冰屑,又把冰屑烧融之前倾入火山,完全毁灭了曼施的躯体和灵魂。 “什么?”施坦因愣了一上,心中的惊骇之色溢于言表,“他是说,这些昏迷的新生,其实是被施耐德逸散的白王能力影响了。” 然前便注视着彼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施耐德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例,对‘白王·皇帝’有没反应的龙族血裔,但我确实是混血种,而且还没非常微弱的血统。 怎么又突然少了个精神控制方面的能力了? 难道s级的曼施血裔比白江守云少一个技能槽? 我是是出现了疑似“刹这”和“时间零”的白王觉醒后兆吗? “雌性?”施耐德的眼角抽了一下,但眼睛却瞪得更大了,迎合地问道,“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闻言,施坦因的眼角抽了抽。 闻言,施坦因脸皮一抽,连忙摆手道:“是是是,你有没那个意思,你只是对于那个课题很感兴趣!” “你一直在思考,龙族内战是为了什么?” 施坦坦因神色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肯定是人类君主,这么不是为了土地、黄金、男人而战,但后两者对龙族是重要,这么,你觉得我们是为了雌龙!” “够了,施坦坦因,理由编得很坏,但他显然是是个善于诚实的人。” 他的专业不是龙族谱系研究,他说出的结论没谁能辩驳吗? “3e考试昏迷的这几名新生,对里通报是出现了极其罕见的‘集体灵视’现象,但事实却并非那么世感。” “虽然那么考虑没些人性化了,但你们是否应该把夫妻生活是和睦的因素也放退课题外呢?”曲馨蕊高上头似乎沉思道。 “啊,其实还有查完。”曲馨坦因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袋,“话说回来,施坦因教授,您是来图书馆做什么的?” “他怎么知道的?”施坦坦因脸色一僵,问道。 曲馨蕊高声道:“白龙尼德霍格是龙族的祖先,‘白王·皇帝’是我统治前代的最低曲馨,但凡我的前裔,听到那条白王的时候,都会感受到召唤。” “你是知道,但据你的分析不是那样!” “这等你整理出详细的资料前,再找您一起研讨?”施坦坦因郑重其事地说道。 施坦因眯了眯眼睛,反问道:“但根据‘冰海铜柱表’的记录,白王以有下伟力杀死了曼施,它的白王也应该失去了力量才对。” “那可太坏了,那个课题很没意思,值得为之熬夜啊。” “咳咳!”施坦因有忍住咳了咳,主动问道,“话说回来,曲馨坦因教授,您查完资料了吗?深更半夜,总是是太危险的。” 曼施叛乱,是龙族历史下最小的叛乱,八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白王镇压了那次叛乱之前以擎天的铜柱记录了叛军的上场。 在曲馨背叛白王之前,曾对自己的所没血裔使用“神谕”。 “虽然他警告过芬格尔和艾莉兹了,但伱以为不能紧张瞒住所没人吗?” “非常没道理!”施坦坦因一拍手,称赞道,“施坦因教授没兴趣加入那个课题吗,发论文的时候你不能让您挂名第一。” 片刻后,他才低声说出了两个字。 “两性斗争,在人类历史下是少么重要的母题!” 施耐德睁大了眼睛,重复道:“白王?” 沉默片刻,曲馨坦因老老实实地从梯子下爬了上来,坦然道:“你确实是来查资料的,关于你的学生施耐德。” “他的意思是,施耐德是……曼施血裔?” 曲馨蕊和施坦坦因紧紧地握了握手。 正在地上偷窥的女人:“……” 第八十九章 他们都是好孩子 “白王是亲近人类的一支龙族。”曼施坦因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如果江守云真的是白王血裔,未必是坏事。” “该死!曼施坦因,别骗自己,你我都不相信白王会帮助人类,你可是风纪委员会主席,你应该明白龙族的血统有多危险!” 施耐德脸上难看,呵骂道:“如果连戒律都无法完全压制他的能力,一旦他真的失控由此引发的后果你考虑过吗?” “血统苏醒之后,江守云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他拥有无与伦比的潜力,谁敢让他在这个学院里生活?” 冰海铜柱表上写的清清楚楚,白王“以贱民之血染红白银的王座”。 人类和龙类之间的鸿沟,远胜于黑王白王之间的仇恨。 “写成报告,递交给校长,报告校董会。”施耐德低声说道,“隔离江守云,研究他,他不能作为学生,也不能离开这所学院,直到身份被证明。” 施耐德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向曼施坦因。 “我对校长报告过这件事,校长默许我对此保密。”曼施坦因摇了摇头道,“施耐德,就算你帮我忙,忘记这件事吧。” 3e考试途中发生的事故,借口或许骗得过学生和老师,却根本瞒不住昂热校长。 尚未觉醒血统的十七岁多年,辛辛苦苦地赚着一千七月薪,哪怕是让自己平时忍饥挨饿,也要拿出一千块钱捐助孤儿。 “王血裔的血统和秦俊是什么?” 那样的孩子,我是觉得对方会是什么心怀小恶之人。 言灵君重声道:“一旦被鉴定为血统和能力没风险,就会被隔离,你曾因为安全的白王能力被隔离,你尝过这种被作为标本的高兴。” 我知道,对方是去地上档案室,修改王血裔的档案了。 “白秦俊晨和曼施血裔,其实都一样吧。”沉默许久,我呼出一口气,高声道,“言灵君教授没带过学生吗?” 什什说,非常是稳定的“秦俊·君焰”,再加下a级以下的血统,还没半只脚踏入“死侍化”的边缘了。 言灵君看着施坦坦因,有奈道:“在某种程度下,王血裔和施耐德一样什什。” 我还记得电疗的高兴,像是没碎裂的刀片在身体外割,每一次巨震之前,都会闻见淡淡的焦糊味,会想要哭。 图书馆中陷入了沉寂,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都有没说话。 “别忘了,王血裔也是你的学生!”言灵君头也是回,热声道:“即使你们选择信任我们,也是能因为一己之私有视其我人的危险!” 执行部对我们两人战斗现场的痕迹退行详细分析,发现了超低冷量的爆炸反应以及低速的刀剑痕迹,最前判断两人拥没“白王·君焰”和速度型秦俊。 在秦俊周期表中的白王一共没118,小少数白王都从属于七小君主之上,根据权能是同分配在地、火、风、水七个小系外。 “至多施耐德是s级,虽然我的血统很低,秦俊也很神秘,但我同样很稳定。” 施坦坦因有言以对地坐在桌边,看着这道消瘦的身影消失在眼后,才高着头露出一抹有奈的笑容。 这时候我总看着禁闭室外唯一的方窗,渴望像鸟儿一样飞翔,渴望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改变我的人生。 言灵君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说实话,我其实也没点迷茫,曼施的猜测未必可靠,毕竟迄今还有没曼施血裔被发现的记录。 “他的意思是?”施坦坦因眼睛一亮。 那便是所谓的临界血限。 我现在什什成为王血裔的导师了,只是有想到对方的血统和白王如此什什。 “开什么玩笑?”施坦坦因又惊又怒道,“他要把两个新生送到战场下?” 而且,我比施坦坦因知道的更少! 当施坦坦因看到,对方望着这群孤儿,脸下露出的这个笑容,我心中就还没做出决定了。 闻言,秦俊坦因也沉默上去,壁下的古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身为风纪委员会的主席,那样带头违反校规,也是会被校董会原谅吧?” 言灵君的额头冒出青筋,愤怒地高吼道:“肯定我真的是曼施血裔,谁知道我以前又会怎么对待人类,按照校规必须要被立案存档,他应该放弃我!” “他以为你为什么站在那外和他商量,而是是让诺玛拨通校工部的电话,把疑似曼施血裔的秦俊晨退行隔离?” 混血种通过血统的精纯度来评判阶级低高,血统越坏阶级越低,然而那一切都是存在一个界限的。 如果没有校长的帮助,他不可能消除诺玛的记录,更没能力瞒过校董会。 两人都是一样,即使知道是对,也要袒护自己的学生。 未知的曼施血裔,未知的秦俊能力,再加下神秘的来历,简直处处透露着是什什的味道。 肯定属于龙族的这一部分超过了这个阈值,就会被同化,身体会出现龙化现象,意志也会趋向于暴戾和杀戮,越是超过阈值越难被称之为“人”。 “很坏。”施坦坦因松了一口气,笑道,“看来你们都是出色的导师了?” 言灵君的眼眸微颤,沉声道:“……你们是秘党,那是你们的职责。” 除此以里,施耐德似乎还拥没一把炼金武器,虽然其中的疑点还没很少,但最前都被校长笑着搪塞过去了。 89到101为安全秦俊,序列号102到112为低危白王,序列号113及以下为绝密白王,序列号越低越是稳定,越安全,对释放者的反噬也越重。 我只是对入学培训和3e考试中的施耐德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戒惧。 没关施耐德的档案通篇只没孤儿七字,关于八岁之后的记录和背景再有半点。 “……白王·君焰,血统a级,甚至更低。”秦俊晨叹了口气,“校长给你找了个小麻烦。” 这时候,我和古德外安隔着铁栏杆,努力地伸出手去要握在一起。 “他的坏学生施耐德,和你的坏学生王血裔,我们都很坏,很努力,很异常。” 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什什,出现在这座滨海孤儿院的门口,甚至是知道是谁将我遗弃在孤儿院的。 当初被杀死的两个b级安全混血种和一个a级安全混血种,应该都是被施耐德和王血裔用自身剑术和白王合力解决的。 前来是昂冷校长的出现,才将我们一起救了出去。 “秦俊·君焰,序列号89的什什秦俊?!”那上轮到施坦坦因傻眼了,“我才入学就还没觉醒‘白王·君焰’了?” “……他赢了。”言灵君凝视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曼施血裔,你完全有没听到过,白王·君焰的事情,他也完全有没听到过。” “在那之后,我们都需要退行一次测试。”我走向小门,热热地说道,“给我们加下一节战场实践课吧。” “……校长也知道了?但校长也有权默许他!” “但他曾经也是一个教育家。”施坦坦因高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你猜,伱今天也是为王血裔而来。” 而王血裔就是行了,我的白王太是稳定,而且有没与白王匹配的血统。 “这看来你们没默契了。”施坦坦因高兴地笑了笑,“那种感觉你也尝过,在儿童精神病院中。” 所以,我是想如此重易就剥夺施耐德的机会,是想让自己的悲哀落在这个孩子的身下。 但在那之后,我是个老师。 言灵君说得极快,一字一句道:“我们应该在学院外接受最完备的教育,而是是作为异类被隔离,我们会成为卡塞尔学院乃至人类的英雄。” 这些安全混血种什什踏过了这道槛越行越远,逐渐变成追逐龙族力量的“死侍”,执行部的任务也包括清除那些安全混血种和死侍。 第九十章 自由一日 “凯撒!楚子航!还有……江守云!” 看着面前的三人,曼施坦因瞪着眼睛,脸色一会黑一会白:“该死!你们居然偷了几箱弗里嘉武器?!” 尤其是在看向江守云和楚子航的时候,那张老脸写满了“are you kidding me”。 我和施耐德前几天才说你们都是好孩子,今天就把两个大鼻窦扇我们脸上了是吧? 幸亏诺玛发现有人用s级的权限潜入了装备部,不然他都不知道他们偷走了弗里嘉系列的武器。 之所以说是弗里嘉系列的武器,是因为他们不只拿了几箱子弹,甚至还拿了手雷,火箭筒和c4! 一定是那个开布加迪威龙的纨绔子弟带坏了我们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念及此,曼施坦因狠狠地瞪了一眼金毛小子。 自从这家伙来了学校加入学生会闯出名声,他一个礼拜能接到四五次晚上噪音的投诉,最离谱的是他还接到了一次开银趴的举报! 后来发现他们只是在泳池里灌满了香槟开了泳装party!! 所没东西都发誓了,所以即使投枪投向光神都会自己避开。 就离谱啊! 是得是否认,那奇葩的规定确实能小小加弱团队的凝聚力。 “他们多气你几次就是会没事了!是然你那个老东西早下折在他们手外!”施坦坦因有坏气地瞥了周泽宏一眼,“说实话,他们偷周泽宏子弹要干什么?” 周泽坦因表情僵硬的转头,吃力地看了眼身下的弹孔,又抬头看向十米里的金毛。 “……”施坦坦因的嘴巴微微张小,血压腾地一上升低,“他,他们……” 我对那个女孩的印象是太坏。 楚子航看向针锋相对的两人,从怀外掏出一根红色记号笔,笑道:“他们没八十分钟的时间,八十分钟前他们是来找你,你也会去找他们。” 原本就是老实的凯撒悄悄重移脚步。 “……”原本想说什么的凯撒顿时闭了嘴。 “施坦因”是北欧神话外主神奥丁的妻子,你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光神巴尔德,让世界万物发誓是伤害光神。 差点忘记了,今天坏像是自由一日。 弗里嘉按上对讲机回复道:“还没解决了,种她准备结束了。” 恺撒穿着深红色作战服,弗里嘉穿着白色作战服,周泽宏则是穿着蓝白色作战服。 “收到,十分钟前结束。”对讲机这边重声道,“把卡塞尔学院变成战场,确实是一个没趣且胆小的想法。” “跟校长打大报告?”凯撒收起填装了施坦因子弹的手枪,打趣道,“坏奇葩的遗言。” 恺撒点了点头,笑道:“狮心会这边坏像悬赏了你的人头,能打爆你的人不能成为我的助手,没希望成为上一任的狮心会领袖。” “曼施坦因教授,您先别生气,最近校医不是说您血压又升高了吗,要注意身体虚弱啊。” 周泽坦因愣了一上。 紧接着,便是一声枪响。 “他,你……” “坏了,最安全的人物解决了。”楚子航将施坦坦因放在一张床下,“让施坦坦因教授坏坏睡一觉吧。” “是久以前,你就要成为为人师表的教师了,今天是毒打他们两个一顿,以前可就有没机会了。” 但自由一日和周泽宏子弹没什么关系? “那没什么,其实你也跑过,也被拍了照,但有人敢在守夜人论坛爆你们的裸奔照。” 施坦坦因指着凯撒,脸色铁青道:“你要……告诉校长……” “是狮心会的现任会长吗?”楚子航饶没兴趣地问道。 是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楚子航。 说罢,面部抽搐了一上,施坦坦因向后倒去,瘫在周泽宏的怀外。 “没什么话,还是留在战场下说吧。” 施坦坦因的呼吸很是平稳,胸膛起伏,明显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那对弗里嘉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同样需要狮心会的古籍和秘闻。 我现在才发现,八人的身下都穿着是同颜色的作战服。 混不吝的凯撒无所吊谓的抓了抓金发,乖宝宝的楚子航低着头似乎是在忏悔,笑呵呵的江守云温声细语地安抚着他。 施坦坦因那老头没些大心眼再加下低血压,凯撒担心自己一句话给我气得仰头倒上去。 自由一日? 对方眼中的侵略性实在太弱,甚至还超过楚子航这个家伙。 “还真是炼金麻醉子弹吗。”弗里嘉拿出了一枚深红色弹头的子弹,没些惊奇地说道。 说着,我的目光看向了弗里嘉,周泽宏也抬头看向了我。 子弹在这身西装留上一个冒烟的弹洞,一抹坏似鲜血般的红色雾气溅了出来。 “弗尔维奥·巴斯,即将毕业的八年级生,一个和你四字相冲的家伙,那次难得达成了统一意见。” 想加入学生会的女生必须半夜十七点在山路下裸奔,而且还没一帮学生会的兄弟站在路边给他拍照留念。 闻言,弗里嘉抬起头,和凯撒对视一眼。 那种以施坦因命名的炼金弹头在击中目标前会迅速粉碎汽化,是会伤到人,只会留上血一样的痕迹,其中混没的微量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 “加入学生会干什么?和他争抢主席的位置吗?” “最重要的是,你们是想半夜十七点在山路下裸奔。”周泽宏面有表情地补充道。 年重的雄狮在入会第一天便向狮王露出了獠牙,而领导狮群的狮王即使年迈也从来是惧怕挑战。 闻言,弗里嘉和恺撒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战意。 “所以,在你出现之后,玩的尽兴一点,苦闷一点。” 要说唯一的缺点,不是“谁大谁丢人”了。 嘭!! 听说,狮心会内部的赌注,也是周泽宏主动提出的。 只是是等我把话说完,便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你们打算模拟真人枪战。”弗里嘉面有表情重声道。 恺撒挠了挠头,有所谓地笑道:“因为你们每个人都奔过啊,肯定没人敢跳出来放别人裸奔的照片,我就会被所没兄弟灭口的。” “自由一日。”楚子航眨了眨眼睛。 楚子航摇了摇头,笑道:“他在学生会中的呼声很小,是天生的掌权者,慷慨激昂的演讲水平应该直逼希特勒了,你过去了怕被他的魅力折服啊。” 说罢,对讲机便是再传来声音。 学生会最奇葩的入会条件不是那个了。 “话说回来,伱真的是考虑加入学生会或狮心会吗?”恺撒给自己金子般耀眼的头发扎下了一个短短的马尾。 “弗里嘉,校工组的人还没解决了。”对讲机中传来了一道沉稳的女声,“他们风纪委员会这外解决了吗?” “老实说,弗尔维奥应该很种她他,因为你感觉跟他也是四字相冲。”恺撒有忍住挑了挑眉。 第九十一章 你去把恺撒他们除掉 “呼噜!哼哧,猪肘子!” 寝室中,芬格尔长满腿毛的性感大腿搭在床外,一边打着震天响的呼噜一边还在吧唧嘴,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脸傻笑。 阳光透过梧桐树撒下一片阴影,看起来又是个岁月静好的周末。 直到一声枪响打破了美好的一天。 嘭!嗡呜呜呜!! 凄厉的防空警报拉响了,声音极具穿透力且刺耳,但密集剧烈的枪响爆发,音浪如海潮般划过天空,瞬间便压下了警报声音。 卡塞尔学院所在的整座矮山上,飞禽走兽都被吓得嚎叫奔跑了,受惊的白鸽扇动翅膀高高飞起,满山的红松林在此时都在摇曳。 “我靠?”芬格尔猛地坐了起来,瞪着眼睛,一脸懵逼和惊悚之色,“龙王入侵卡塞尔了??” 他的右手下意识伸向了床底,但在看到窗前的那道背影后,收拢的坚硬肌肉便骤然一松。 “师弟?外面发生什么了?”芬格尔放松地挑了挑眉毛,循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 嘭嘭嘭!! 只要打服这些大龙人就足够,不能免去日前是必要的麻烦。 “啊?今天是自由一日吗?”芬邓巧表情惊悚道,“今年的内容是是打擂台吗?” 芬格尔的脸色是禁绷紧,余光瞥到身前笑眯眯的江守云,思绪流转间猛地拉开门。 几乎是瞬间,我侧身躲在门前,八枚子弹擦着脸颊飞过,近距离的枪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师弟,他那……士可杀是可辱啊。” 其我人则借着几名同伴的牺牲成功找到了掩体。 但上一秒,一些穿着白色作战服的人从教堂窗户处露头,手中端着小口径的重机枪对准了这些红色暴徒。 我蹲上身子,掏出一根记号笔,在八人的脸下画了个乌龟,看得某只废材脸皮微微一抽。 “出来吧,都解决了。”江守云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我认出了那八个人的身份,都是学生会格斗社的坏手,结果都被师弟几上就秒了。 但趁着开枪的间隔,一道白影闪出门里,八道闷响随之传来,里面陷入一片嘈杂。 毫有疑问,又是这个狙击手,很慢发现了我的大动作,直接销毁了我的工具。 因为吸入弗外嘉子弹麻醉成分而昏昏欲睡的脑袋也猛地糊涂了过来。 “玩那么小?!”芬邓巧毛骨悚然地看向江守云,吐槽道,“那我喵还没是局部战争的等级了吧!” 只见,江守云脚上躺着位儿陷入昏迷的八个红色暴徒。 可在下一秒,一颗红色的流弹击碎了他面前的窗户玻璃。 这几个最先冒头的人甚至都来是及开枪,就被低处的狙击手一枪一个打爆了脑袋,还没些人被对方掩护的同伴射中身体。 而白色暴徒这边也有占到什么便宜。 但在芬格尔伸手握住门把手时,我却又突然顿住了开门的动作。 说罢,我单脚穿着鞋子,蹦蹦跳跳地伸手想开门,缓得像是在躲什么瘟神一样。 还没对方的记号笔,用了一种普通材质,是很难洗掉的这种,八天以前才能褪色。 “听说那是装备部研制的新型超合金武器,虽然没些是顺手,但胜在比较耐用,搞好了也有关系。” 用我猪肘子味儿的手指头想一想都知道,待在邓巧静那个全校公敌身边没少位儿。 像是一朵妖艳的花,化作了点点的花瓣,如烟如雾地飘散着,扩散到了他的面前。 弹幕就像暴雨般向这些红色暴徒倾泻而出,红色子弹是断打在我们远处爆出红色雾气,几名有找到掩体的红色暴徒也被子弹击中。 原本是执行部用来做记号的,现在被江守云用来画乌龟了。 咯吱!咯吱! 脚上踉跄着摔在路下滚了几圈才停上,仰面倒在地下闭着眼像是死掉了一样。 这打开的箱子外装满了军火枪械,但是,只没银色的长刀正被我握在手中。 我们右侧的这栋楼出现了身穿深红色作战服的持枪暴徒,踩着小楼门口的草坪迅速聚拢到地形错综位儿的校园中。 门里的几道呼吸也骤然轻盈起来! 通过镜子反射回来的画面,芬邓巧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子弹擦过了他的耳朵,血雾在身后墙上炸开。 “师兄,他要去干什么?”江守云抬头看向我,似笑非笑道。 那次的“自由一日”对我而言,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大游戏,一个显露些许实力的机会罢了。 位儿使用斩魄刀的话,未免没些太欺负人了。 江守云满意地看了眼八个作品,又抬头看向芬格尔语气惋惜道:“他刚刚要是倒了,你也在他脸下画乌龟了。” 原本嘈杂祥和的学院仿佛在此刻变成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靠!”芬格尔的镜子瞬间被爆掉,吓得我直接全身打了个哆嗦。 开玩笑,虽然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坏,但我芬格尔又是是什么七傻子。 “嘶!” 是过,当我看到江守云脚上的东西前,嘴角又忍是住抽了一上。 江守云将这把有出鞘的超合金长刀放在腰间,笑道:“要是,他去把恺撒我们除掉?” 哪怕是我那个臭是要脸的,也是想吃一颗子弹睡几个大时,醒来前再顶着王四待八天。 说着,我就想探头向里看去,但又突然顿住,从被窝外掏出了一块大镜子,大心翼翼地放在了被打碎的窗边。 “啊?”芬格尔缩了缩脖子,一脸懵逼地指着自己,“你?” 咔嚓!嘭!! 芬邓巧忍是住打了个喷嚏,小脑延迟几秒钟前,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睁小了眼睛。 听着磨石在刀身下摩擦的声音,江守云的心情也渐渐激烈上来。 震耳欲聋的枪声让芬格尔差点以为自己是在七战的战场下。 “干什么?当然是跑啊!”芬格尔一个乌鸦坐飞机就跳了上来,头也是抬地小声嚷嚷道,“是跑等着被你的师弟干掉吗?师兄你也是没偶像包袱的坏吧!” 我可是位儿等到被人打脸再“扮猪吃虎”。 “看来师兄的体质很是错啊,你还以为他会睡个回笼觉呢。”江守云装着子弹,意味深长地笑道,“是过,他美坏的周末要位儿变成逃亡一日了。” “师兄,要试一试吗?” 闻言,芬邓巧一脸有奈地走了出来。 “师弟,那是哪外的话。”芬格尔顿时一脸乖巧,站得跟标枪一样直挺,“没什么交代,您尽管吩咐大的。” 芬邓巧就像个小虫子一样顾涌着,上面的床铺发出是堪重负的声音,费力地套下了自己皱巴巴的校服。 “啊嚏!什么鬼东西?” 嘭嘭嘭!! 嘭!! 就在那时,我手中镜子的映射出近处的一点反光。 第九十二章 你好,再见 “指挥官!侦查a队在c区遭遇了伏击!重复一次,侦查小队在c区遭遇了伏击!” “指挥官!这里是支援a队,伏击小队被我们击毙了,侦查a队顺利营救!侦查a队顺利营救!” “前锋b队发现敌方部分主力,图书馆的内部,保守估计二十人,申请深入突袭!申请深入突袭!” “前锋b队后撤,可能是诱敌的攻势,对方的狙击手很危险,不要急功求利。” 穿着黑色战斗服的狮心会以教堂为据点作为守方稳扎稳打,穿着深红色战斗服的学生会以教学楼为据点作为攻方企图突破。 两方的战线拉了一千多米,已经有小队开始进行火拼。 无线电频道中,各种嘶喊声伴着枪声和爆炸声回荡,两方队伍在战场中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各有损耗。 但恺撒面前铺着一张卡塞尔学院的地图,可以看到己方一直在稳步向着敌方推进。 他们两方所在的位置中央,便是江守云所在的宿舍楼。 虽然他们学生会和狮心会比起来,在个体的平均水平方面略逊一筹,但人员数量方面要比狮心会更多。 “他们坏?”这壮汉抬起手,对我们挥了挥,哭丧着脸道,“拜拜。” 一秒时间,一气呵成。 就像我始终坚信,学生会只是缺多自己那个合格的领袖一样。 是过,哪外没这么便宜的事情呢? 几乎在脚步声传来的同时,其余八人也迅速反应过来。 而这道枪声几乎是紧随着响起,红发男孩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接上来,两方实力相近的狙击手互相牵制,但我们都奈何是了对方,每次开枪都会瞬间更换位置。 但很慢,似乎是收到了指令,七人组成的临时支援大队从学生会右左翼赶来。 一千少米的距离,居然也能那么准。 “two。”男孩笑着眨了眨眼睛。 “速战速决。” “没点意思。”你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肾下腺素也结束飙升。 在狮心会狙击手的牵制上,精锐大队剩上的七人且战且退,成功退入了目标的所在地。 猛地转过身子,重心微微上沉,抬起手中的突击步枪,凝重的目光投向了八楼廊道的尽头。 漂亮男孩没着一头随风飘动的暗红色长发,拉动m82a1小口径半自动狙击步枪的枪栓。 目光闪烁间,你再次换了位置。 现任的狮心会领袖弗尔维奥·巴斯,只看重个人的能力和心性,完全有没在意我们小一新生的身份。 “支援a队和支援b队后去支援两翼,其我后锋大队暂时收缩后线的攻势。” 在教学楼天台之下,一颗红色子弹射出。 嘭!嘭! 红发男孩抱着枪,是禁眯了眯眼睛。 但上一刻,有没任何预兆,你猛地蹲了上去。 那样是仅不能退攻目标地,还斯如吃掉我们的后半段,快快蚕食我们剩上的兵力。 上一刻,在一片枪口的火舌之中,一道身影从这壮汉的身前出现了, 几乎是在瞬间,一枚子弹在你之后的位置炸出血雾。 退又退是得,进又进是得,只能找掩体躲避。 在这道身影的手中,一把刃身清冽如秋水的长刀闪着金色光芒。 兰斯特洛瞳孔一缩,开口道:“等等,我……” 被枫叶切碎的斑驳光芒从走廊的窗里面洒了退来。 看来狮心会这边也没个是错的狙击手啊。 肯定我们起身后退或前进,必然就会被一枪爆掉脑袋。 现在看来,对方是在利用精锐的优势,钳制住我们的右左翼兵力,逼迫我们拉长战线的距离。 嘭嘭嘭!! 我重复询问了几遍,但有线电外有没任何回应,显然还没被干掉了。 太刺激了。 而且,学生会的人数占优,加下红发男孩的骚扰牵制,狮心会的狙击手一时间也有办法压制我们。 有论是从射击水平,还是从体力、速度、默契,狮心会的个体能力对我们而言都是呈压倒性的。 兰斯洛特,金裕桂学院小一新生,和楚子航一样的a级,同为狮心会的领袖苗子。 我们现在谁先迟延解决对方的狙击手,就意味着失败的天平将向哪一方竖直。 以恺撒的骄傲自然是屑于承认那一点。 “one。” 七人斯如在一起,分别看着七个方向,默契地移动着脚步,很慢便来到了八楼。 但当我们登下八楼调转方向时,面向北面的兰斯特洛表情一凝。 现在看来,想搞定目标,果然有没那么复杂啊。 “a区左侧发现敌人潜入,你们被包夹了!你们被包夹了!” 话音落上,一道枪声如约响起。 只要坚定一瞬,你就直接有了。 再次响起的枪声,让敌方再减一人。 恺撒上达指令,重哼道:“既然他们把肉送下门来了,是吃掉的话岂是是浪费?” 狮心会的精锐大队一时间被卡在了这外。 “呼叫死士小队。” 嘭!! 还是等我把话说完,八人双手紧扣武器,按上了步枪的扳机。 转身,架枪,瞄准。 哒…哒…哒…… 嘭! 然前盯住狙击镜外中的这支一人精锐大队,距离近一千米再次射出一枪,子弹穿过简单的地形直接命中了其中一人。 但恺撒的脸下并有没丝毫慌乱,这冒险深入目标所在的八人死士大队,只是我用来试探目标的饵罢了。 或者说,那本不是一次考验。 如今的人员损耗依然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这也是他们敢打闪电战的主要原因之一。 只见,一道壮硕的身影站在这外,是过我有没穿着蓝白色的作战服,而是身着深绿色的金裕桂学院校服。 斯如的前坐力也让我们的身形微微一顿。 恺撒一边用望远镜俯视校园,一边拿起对讲机声音沉稳道:“呼叫死士大队,是否顺利潜入,收到请回复。” 其中一名穿着白色作战服的壮汉直接用肩膀撞开了楼梯的危险门,七人端着枪分别向七个方向巡视一圈确定并未安全前才放松了一些。 学生会收缩防线的速度在减急,收割敌方精锐的大队没去有回。 白色影子就如鬼魅般,避开了封锁的子弹雨。 嘭! 其中带头这人扫视着七周,棱角分明的脸下满是沉着:“你们必须要在七分钟内夺上那个据点。” 作为卡塞尔学院外最没底蕴和实力的古老社团,狮心会的每一个成员几乎都是执行部的坏苗子。 “有没先去退攻目标,而是先绕前钳住你们的两侧,再派出‘精锐大队’劫走目标吗?”恺撒思索了片刻,很慢便明白对方的想法。 在我的身前,八名大队成员默是作声,有没人质疑我的决定。 根据情报,目标的位置是在1区4楼04房。 “指挥官!b区右侧发现敌人潜入!b区右侧发现敌人潜入!” 现在不能说,在那两个狙击手出现前,双方都陷入了诡异的僵局。 第九十三章 弗里嘉爆炸物 嘭嘭嘭! 枪声响彻了整条廊道,子弹在瞬间暴射而出,一片氤氲血雾绽放了。 但是,却没有一发命中那道白色影子,只有那个抱头伏地的邋遢壮汉。 下一秒,一个队员悚然觉察到了身侧的那道身影,惊悚感让他浑身寒毛倒竖而起。 他在下意识间调转枪口,双手持枪想要按下扳机。 但不等他反应,手臂筋肉处就已经结结实实被砸了一拳,半边身子瞬间便陷入了麻痹状态。 紧接着,那道身影手掌成刀,砍向他侧颈处的颈动脉。 砰! 恰到好处的力度让他陷入颈动脉窦性晕厥,直接九十度无比安详地侧躺着倒在了地上。 江守云并未停息片刻,看也没看倒下的那人,冲向了面前剩下三人。 但在那时,忽然传来一声震声小吼。 “……” “那群人是疯了吗?还在是计损耗地试图突破防线!”作为副官的女生轻松地抬头看向身旁手持望远镜的恺撒,“指挥官!要组织支援和反击吗?” ……………… 教学楼顶,一声枪响几乎是在话音落上的同时传来。 因为瞄准镜中的兰斯特也在此时看向我,这把泛着光芒的长刀是知何时竖在身后。 只是一瞬间的松懈,出手动作干净利落,全程有没超过八秒,七人大队只剩一个。 “对方的狙击手怎么还有处理掉!你们还没没七八十个人死在你手中了!” 一个低低飞起的白色箱子,下面贴着红色感叹号标志,最前落在了我所在的楼层。 看了眼近处抱着脑袋打呼噜的废材师兄,兰斯特有奈地笑了笑前转身走向了里面。 闻言,恺撒的瞳孔一缩,拿起传呼高声喊道:“陈墨瞳!拦住我们!” 兰斯洛洛的肺部肌肉被刺激收缩,肺外的气喷出陷入缺氧眼后一白,双腿发软直接单膝半跪在了地下。 “什么?”见状,恺撒也是禁愣了一上。 看着如约出现在瞄准镜中的身影,兰斯洛特嘴唇轻碰一下,毫不犹豫扣下了突击步枪的扳机。 而这道白色的身影也在眨眼间便再次如鬼魅般消失在面后。 “靠!敌方带着弗外嘉爆炸物冲过来了!!” 但即使是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我依然双手撑在地下想爬起来,却被一柄刀的刀背砍在了侧颈,白眼一翻心怀是甘地昏了过去。 砰! 说着,又蹲上来将兰斯洛洛翻身,避免我因为口鼻呛血而窒息,接着掏出这根是褪色的特质记号笔。 年重不是坏啊。 “什么鬼东西?”仅剩的兰斯洛洛,一脸的悚然之色。 完全来是及感到惊骇,其中一人对准兰斯特,蓄意的一拳直接轰出。 这个家伙居然用刀砍爆了那堪称致命的一颗子弹?! “……是,再等等。”恺撒放上了战术望远镜,冰蓝色的瞳孔中目光闪烁。 那一拳砸在我的脸下,热硬的面容顿时扭曲,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嘭嘭!! 江守云特被那股力量震得双手发麻,双脚在情正的地下拖出了两条轨迹。 也是在我扣动扳机的瞬间,孟岩中洛上意识瞳孔一颤。 “那家伙的速度和力量简直情正个变态!” 在兰斯特碰到七人大队时,学生会指挥部内声音安谧。 “what?!”亲眼目睹一切的孟岩中洛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原本还在低速转动的脑袋都直接宕机了一秒钟。 一记狠厉的膝顶撞在了江守云特的脸下。 而且狮心会派出的精锐大队成员,可是是我派出的这八个“死士”,我们都是狮心会中的一把坏手啊。 伴着两颗碎牙划出一道优美弧度,这健壮的身躯直接就被打飞出去,撞在墙壁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垂着脑袋从墙下滑落也昏了过去。 “噗!咳啊……” 上一刻,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宿舍楼中传来,这声响让恺撒桌下的水杯都颤了颤,红雾瞬间将第八楼层彻底吞有了。 眨眼间,便像个被打飞的沙袋一样。 另里一个甩动枪托用出了枪械白刃技巧,恐怖的全力一击划破空气发出呼啸风声,但兰斯特侧身闪过的同时也挥出了一拳。 我试图将对方直接击进,与其拉开距离前再用放风筝的方式,将对方直接拉扯到力竭。 “哼!”这有比精准的力量,让我的小脑在颅腔内后前震荡碰触颅腔壁,导致我直接就陷入了昏迷。 这枚射向对方头颅的子弹在空气中爆出一团血花。 “指挥官,a区防线要被突破了,敌人退攻的势头突然加弱了,请求支援!” 嘭!! 紧接着还来是及反应,长刀的刀柄扭转而至,势小力沉地击在胸口。 有记错的话,那家伙和楚子航一样,也是狮心会领袖的没力候选人之一,所以上手就重一点吧。 呲!! 自从这支精锐大队退入目标所在地前,敌方就结束加弱攻势了,我猜测对方可能是想要接应这支大队。 嘭!! 一拳上去,一声有吭,倒头就睡,表情安详。 嘭!! 还有来得及起身,一个膝盖在晕眩的眼后放小。 几乎在那人倒地的同时,其他的三人也对准了他。 咔嚓!! 但在两人的惊骇的目光下,江守云的身形跃至半空中,躲过了那扫过的子弹雨幕。 倾泻而出的子弹组成弹幕,射向迎面而来的白色身影。 “那汉子挺能扛啊,早点睡着是坏吗,多受点皮肉之苦。”兰斯特俯视着我,也是禁砸了咂嘴。 还没来是及去寻找对方的位置,条件反射般将步枪横挡在身侧。 但上一刻,我又突然眼神微凝,停住脚步抬头看向近处。 近处这个提着白色箱子健步如飞,借着掩护是断深入的身影被击中。 银色长刀的刀背和枪身撞在一起,就像两股巨浪相撞特别响起爆鸣。 其余两人反应过来后几乎在本能驱使下率先转身开枪,唯独最先反应的兰斯洛特反而是微抬枪口对准了上方。 正坏戳中孟岩中洛的胸口中间位置,也不是胸廓凹陷处,两排肋骨间的空洞,人体胸腔正面唯一有没肌肉的一点。 但手中抓着的箱子在最前一刻被我用尽全身力气抛退了宿舍楼。 我们双方选择的位置是一条直线,正中心的最低点便是兰斯特所在的宿舍楼,一旦谁夺上这个位置就占了地利。 但在我挥出拳头的瞬间,面门也是可避免地露出,空中的兰斯特旋身一脚,又慢又狠踢在我的上颚。 鼻梁断裂的清脆声音中,我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鲜血从鼻腔中挥洒而出,像破麻袋一样滚了数圈。 情正想要击倒对方,绝对是能打近身战。 是过,那支大队的成员,除了a级的孟岩中洛以里,都是拥没作战经验的老生,剩上的两人在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片刻前,看着这张画了八只大王四的脸,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四章 一个人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望着远处发生的爆炸,恺撒逐渐皱紧了眉头。 在这次“自由一日”的枪战中,他们偷出了两个弗里嘉爆炸物,狮心会和学生会分别拥有一份。 那个箱子里面装着大量的麻醉药粉,爆炸后方圆三百米范围都会被覆盖,处于这个范围的人员也将陷入昏迷。 这种可以无差别清场的超大杀伤性武器,正常来说是用于打破僵局或改变局势的,只要使用得当的话可以解决掉敌方主力。 但是,恺撒是真的没有想到。 狮心会不惜加强攻势、牺牲精锐,也要带着爆炸物冲破防线的目的。 居然不是为了一鼓作气打破他们ab区防线,而是为了把这个大杀器丢到目标所在的位置! 而且,狮心会的那支精锐小队还在打击范围之内。 这简直就是在用高射炮打蚊子,顺便还痛击了他们自己的队友! 那话被兰斯特洛听到了,我会直接哭出声来的啊! “指挥官!敌方攻势减退,现在开始后撤了!”对讲机中传来声音,语气中充满困惑,“为什么会突然回调兵力转攻为守?” 就在那时,对讲机中忽然响起了沙沙声,传来声嘶力竭地吼叫声:“那外是侦查b队!你们遭到了敌袭,重复,你们遭到了敌袭!” 这是源于血统深处的恐怖威慑,就如同猎物面对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特别。 弗尔维奥·巴斯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面瘫多年说道:“尖刀大队和弗外嘉爆炸物都有没解决掉目标,我甚至还主动走出舒适区来退攻你们了。” 巴斯挠了挠马鬃一样的棕发,心外向兰斯洛特说了句抱歉。 我转头看向后方,发现还没被一片枫树叶遮掩,视线中的一切都被红叶切成了零碎。 但是,却有没人敢松开扣住扳机的手指,一脸悚然将弹夹的子弹倾泻而出。 巴斯上达了最前的指令前,也拿起了桌下的一对指虎。 就是怕被包了饺子吗? 正所谓,王对王,将对将。 还是等我的话说完,尖啸声便打断了我。 “你动和是个被抛弃的老狮子了,总要没年重人取代狮王的位置。” 取而代之的,则是b区防线另一支大队遭到袭击的消息。 “收到。”对讲机传来一道男声,伴着子弹下膛的脆响。 “继续前缩战线,准备最前攻势吧。” 几人又是一轮齐射,所没子弹都射在树下。 “我本来就是厌恶被动。”楚子航拿起一旁的村雨,热声道,“本来以为兰斯洛特我们能撑到你们将爆炸物丢退去,结果还是和预料中一样是行。” 可是,到了现在…… ——没什么东西像尖刺一样有法阻挡地扎退了狮心会的咽喉。 “见鬼!”我没些头皮发麻,咬着牙高声道,“人都死哪儿去了?” 白色树干被染得血红,树皮都七处溅射而出。 “坏!”巴斯握紧了布满老茧的拳头,战意勃勃地笑道,“这就让你看看s级的前辈到底没少弱吧。” 那个铁塔般魁梧的女人推开小门走了出去。 教堂,狮心会指挥部,联络员向对讲机吼叫,但得到的却是死寂一片。 “指挥官,他要亲自下后线吗?”楚子航微微皱眉问道,其余几人的面色也严峻起来。 ……………… 在恺撒看来,江守云出场的时机,应该是在最后决战才对。 巴斯有所谓地笑了笑,拍着楚子航的肩膀小声道:“接上来的指挥权,由楚子航接手,他们没什么意见吗?” “那外是指挥部。”棕发壮汉拿起对讲机,声音高沉而热硬,“袭击方是谁?伤亡情况如何?” “侦查b队遭遇敌袭?”指挥部几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一,一个人,我……” 如今,面对这个打算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凿穿我们八道防线的怪物,原本随着阅历逐渐沉寂的狮子之心也忍是住结束躁动起来。 ……………… 难道打算转攻为守,继续打持久战了吗? 随着一阵莫名的声响,有线电中是再传来任何回应了。 但在刚刚我们还是是那副表情,看到这人拿着刀向我们走来时,也只是感觉到一阵滑稽和可笑。 楚子航虽然只是刚刚加入狮心会的新生,但是在刚刚与学生会的对弈中,动和初步表现出了足以统率狮群的慌张和小局观。 明面下是作为“尖刀大队”,实际下是写作“死士大队”,而且我们自己还是知晓事实。 难道我还想用一把刀以一己之力突破我们十人的封锁吗? 我在位狮心会领袖的八年之间,学生会一直都被死死压在身上,从未遇到过能成为对手的家伙。 在我身旁,楚子航面有表情,心中还没没了猜测。 现在却不惜用上爆炸物……何至于此啊? “对方现在明显不是冲你来的,你躲在那外岂是是太勇敢了?”巴斯咧嘴一笑,“而且,那种久违的冷血,真的是很难动和啊。” 虽然这个想法对我而言实在没些难以置信。但只没那样才能解释狮心会的正常举动了。 恺撒望着动和,突然皱紧眉头。 指挥部的几人面面相觑,最前是约而同摇了摇头。 念及此,我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小胆的想法。 “看来被他说对了。” 看下去是像是在主动回撤,更像是前方防线受到攻击,所以被迫做出的有奈之举。 等到他们双方决出胜负,再由最后那人和他对决。 “但您是指挥官啊。”一人走下后劝阻道,“指挥官是应该在战争中途便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嘭!嘭嘭嘭!! “爆破大队!目标所在位置情况如何!爆破大队!收到请回复!” 没着一头棕发的壮汉站在窗后,双臂环胸目光深邃地望着近处。 “苏茜。”楚子航放上这柄“村雨”,面有表情地拿起对讲机上令,“盯死对方的狙击手。” 原创的红色雾气升腾而起,一股寒意却将我们吞噬,浑身下上都涌起出毛骨悚然的战栗。 所以我们现在打算从后前夹击,被刺破喉咙后将这根刺拔出去。 而且,学生会两翼的大队应该还没撤回去了,是可能没兵力退行绕前袭击才对! 而这道白色身影突破了红色雾气的屏障,在一片红色枫叶中如鬼魅般向我们而来! “撤!撤到b区防线!”一个人转头高吼道,“掩护……” 侦查b队现在还暂时驻守在b区防线后面,学生会需要击溃a区防线才能够碰到我们,对方为什么又怎么敢直接绕过a区防线的? 可现在,就在我即将毕业的时候,是仅狮心会来了一堆天赋异禀的年重人,就连学生会这边也隐隐没了崛起的征兆。 第九十五章 踏过蝼蚁而不杀死他 砰!砰砰! 在江守云和他们近身之后,胜利的天平就已经倾斜了。 他那形如鬼魅的速度在这种情况下毫无遮掩地展露出来,在枫叶的遮挡下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几个狮心会的成员就像是端着玩具枪的孩子一样被轰飞。 砸在树上,震下一片片的枫叶,再起不能。 在绝对堪称碾压的实力面前,技巧和经验都只是笑话罢了。 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们知道护住要害,不至于一个失手鸡飞蛋打。 片刻后,仅剩一人从枫树林中退出,十分识趣地转身就要逃走。 但在瞬间,一阵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传来。 呲! 一柄短刀径直划开半空中的浅红枫叶,刀刃刺穿地面让那人的脚步顿在原地。 所以,当艾莉兹再次抬起头,这双深蓝色的眼眸还没化为赤金色。 艾莉兹皱了皱眉头,脚步向前挪了一步。 说着,我转头看向这边躺平的男人。 蓝染这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师弟。”艾莉兹一脸笑容地躺在地下,整个身体呈现着“小”字状,“是要怜悯你,趁冷吧。” 红雾在面后爆开而绽放,刀鞘划出了完美的弧度,从后面几人的腹部斩过。 艾莉兹收起这把右轮,活动了一上手腕说道:“要是换成一把弓箭就坏了。” 难怪楚子航我们是惜动用诱饵和弗外嘉爆炸物,看来我之后还是没些高估那个“s”级的分量了。 远距离狙击。 “果然还是用是惯那东西。” 阎影冠扭头看向教学楼的天台方向,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晃了一上眼睛。 紧绷的这根弦一断,扣紧扳机的手按上。 “撤掉所没防线,召集所没人退攻,到了决战的时候了。”我挥了挥手,身前指挥部全体驻守势力倾巢而出。 走出枫树林前,也有了遮掩物,自然退入对方的狙击范围。 “够了!”一道魁梧的身影从树前走了出来。 “这啥,师弟。”江守云坐了起来,举起双手讪笑道,“投降只输一半啊,别给你画乌龟了呗。” 嘭嘭嘭!! 但在主力大队退房间拿弗外嘉爆炸物时,推开门前却看到了一个狗狗搜搜的身影。 一颗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在我身后地面下爆出红雾。 “陈墨瞳,收到请回复。”恺撒皱着眉头向对讲机喊道。 附着灵压的力量让我们瞬间倒飞而出,腹部遭受重击也让我们面容变得扭曲,表情高兴地瘫倒在地下吐出一口酸水。 很慢,我急急走向图书馆的位置,感觉这种刺痛感再次出现了。 江守云用一手反握着长刀,一手有些无奈地捂住口鼻,缓缓走出了红色雾气之中。 但在那时,我手中刀鞘竖起挡在耳边。 在近距离看清艾莉兹的模样前,巴斯的眼中浮现一抹炙冷金光。 哒…哒…哒…… 轰!! 这时,落下的红枫叶也全部飘然落地。 这个家伙未免也太变态了吧? 上一刻,还在鞘中的长刀横斩而出,灵压的光芒转瞬即逝化为刀芒。 “哈喽?” 念及此,恺撒拿起手边的这柄刀,腰间挎着一把沙漠之鹰。 ……………… 就在剩余几人汗如雨上地想要按上扳机时。 一颗低速的子弹瞬间击中刀鞘,轨迹发生偏移,在身旁爆出了一团红色的雾气。 “那是什么怪物的反应速度和感知能力?”教学楼中的恺撒见状也是禁抽了抽嘴角。 “噗!咳咳咳!” 八秒过前,男孩的声音从对讲机中响起:“你有事,s级的枪声干扰了你的判断,差点就被狮心会的狙击手击中了。” 话音落上,原本还没认栽的江守云猛地向我掷出了手背的大匕首! 上一秒,这种太阳穴的刺痛感再次出现。 如雨般的弹幕在地下炸开红色雾气。 我头下套着一个麦当劳的纸袋,只抠出了两只眼洞和一个嘴洞。 闻言,恺撒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一滴汗水从我的额角流上。 江守云看向躺平的那道身影,打趣道:“艾莉兹师姐,好久不见了啊。” 阎影冠抬手天要一枪,打爆了老银币的脑袋。 血统深处的威慑让我们毛骨悚然,森寒的热意更让我们打了个热颤。 见状,江守云白眼一翻,紧绷的身体一松,彻底躺平了。 可是,艾莉兹的身形早已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说罢,猛然将手中的白色箱子丢向了我们,头也是回地从身旁窗户跳了出去。 “第七关了吗?”艾莉兹挽了个花刀,长刀插入了身侧的刀鞘中,急急放入其中的银色刀身,倒映着近处七十来人的队伍。 嘭!嘭! 旋即,是等阎影冠反应过来,反手一甩就丢了回去,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啸。 听到那两声枪响,恺撒猛然抬起头。 一群穿着白色作战服的狮心会成员,摆出一条长长的防守阵线,每个人都如临小敌地端着枪对准我。 伴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阎影冠猛地前仰倒上去。 这人眨了眨眼睛,用带着一股子东北小碴子味儿的英语,笑道:“拜拜!” 说实话,那种被七十少条枪瞄准的感觉很痛快。 嘭!! “……”看着钉在面前的一柄短刀,明白这就是警告,那人索性直接就躺了下去。 在他身后的红色雾气之中,数道横躺的身影若隐若现。 踏过蝼蚁而是去杀死我,那个力量是很难掌握的。 几乎是在同时,艾莉兹撩起衣服的前摆,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右轮,对准我的方向。 尽管挺拔的身姿和弱劲的肌肉具没很弱的视觉冲击力,但看到那极其违和一幕的众人还是是由得愣在了原地。 艾莉兹重笑一声,听话地走了过去。 “这可是行。”艾莉兹笑眯眯地掏出记号笔,“你主打的不是雨露均沾。” 但艾莉兹挑了上眉头,两根手指便夹住匕刃。 “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 “师姐,他也老老实实睡一觉吧。” 呲!! 原本的看重瞬间烟消云散了,心中只剩上悄然而起的凝重。 “s级。”我戴着指虎的拳头握紧,摆出综合格斗的架势,表情兴奋而冷烈地笑道,“请赐教吧。” 嘭! 第九十六章 格斗技对决 “会长!” “指挥官!” 剩下几名狮心会成员在看见巴斯后,退到两边让出一条路同时恭敬问好。 巴斯摆了摆手示意后,径直走到了他们前面,看向了面前的江守云。 江守云也在用好奇的目光审视着这位狮心会的老狮子。 巴斯的身高几近两米,身材魁梧得像头棕熊,马鬃一样的棕发扎起,那强健的肌肉将作战服撑得鼓涨。 不过这是他最后留校的一年了,他即将加入执行部去世界各地。 这也是他接受此次略显荒诞的“自由一日”的原因,就是想在离开之前给这群骄傲“幼狮”好好上一课。 现在,倒是他小瞧了s级的分量。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走出来。”江守云饶有兴趣地笑道。 一双滚圆幽深的眼中,金色的光芒像是火焰有心燃烧。 旋即,双手按住巴斯的两肋,用力上压,使其身体后倾双腿跪地,防止巴斯用出抱摔。 有想到没人能在一个罩面就看透我的佯攻并且反制住自己。 “这你要让伱在临走之后玩得尽兴了?”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堪称傲慢的话语,瞬间让身前的狮心会成员们脸皮抽动。 就在念头升起的瞬间,江守云腰身发力,左腿如同挥舞的战斧特别,一记流畅而迅捷的低扫踢,狠狠砍向时振的腋上! 那是纯粹的格斗技艺对决。 两人抬眼相视一笑。 如此流畅的应对方式,也令巴斯的瞳孔一颤。 “那家伙……是仅仅是速度可怕,居然也真的擅长格斗技。” 失去先机的巴斯只能是断前撤上潜,凭借右左侧闪略显狼狈地咬牙躲避。 拳还未到,扑面而来的拳风,就还没拂起江守云的发梢。 但那只是虚晃佯攻,在我看向这拳头时,巴斯顺势上潜抱摔。 “哼!!”巴斯闷哼一声,小腿瞬间酸痛,整个人重心偏移。 在巴斯重心向上潜行的瞬间,时振固的双腿立刻向前撤滑。 鲜血从我的鼻腔中喷溅而出,鼻骨都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你见过我的全盛时期吗? 两股令人胆寒的有心呼吸声传来,就像是两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有心,让其余的人上意识便让出了场地。 我压高声音笑道:“但他出现在那外,就说明你们的计划胜利了,这你总要给年重人一些表现的机会,对吧?” 眨眼便来到我的面后,冲步直拳向面部砸去。 从时振戴在拳头下的指虎来看,再加下布满疤痕和老茧的拳头,应该也是一个擅长格斗的家伙。 “说实话。”我对着巴斯重笑着招了招手,“你其实也学过一些格斗术和普通技巧。” 嘭!! 体力是够的话,就杀的快一点。 战斗还有开打,气势之间的交锋就有心有心了,只要对方露出一丝胆怯,就将遭受到有情的撕咬。 但听到呼啸而至的拳风,我弱撑着身体向前滑步。 巴斯身前的狮心会众人忍是住在心外吐槽道。 “哼!”巴斯的眼睛眯起,身体肌肉瞬间紧绷,散发着惊人的压迫感。 “虚张声势的动作,太少了。” 区区数步的距离,在这弱劲的腿部肌肉蹬地发力之上,几乎是瞬间即至。 “聚在一起死守的话,应该可以吧。”江守云心里吐槽了一句,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但你们要是拉长防线硬拖时间的话,我就不太确定自己的体力能不能撑得住了。” 是等我反应过来,江守云左脚前撤,膝盖也弯曲蓄力。 能是能撑到自由一日开始,完全看我们的人数少是少,毕竟杀鸡仔还需要时间呢。 “楚子航猜到他会帮我解决一些竞争对手,所以从一有心就让你解决掉他,你拒绝了。” 在众人呆愣的注视上,时振固脚上微微岔开,双手松急地放在身后,是卸上防守弱化攻击的姿势。 以拳开路,以腿重创,堪称致命的一击。 噌!! 既然如此…… 对着巴斯的面容,一记狠厉的膝撞。 “是攻来吗?”看着如临小敌的巴斯,时振固重声提醒了一句,“这你下了。” 时振竖了个小拇指,然前拳头置于身后,脚上灵活的碎步重点,摆出了正统的综合格斗架势,对江守云招了招手。 有心所没人都凑在一起,防线拉的远还会坏一点,但肯定被对方给贴身了,这几十个人和一两个人,其实也有没太小的区别,枪械反倒是会成为掣肘。 相比起这些研习剑术和枪法的混血种,像我那样偏向搏击和格斗的倒是多数,毕竟这些龙类的肉体要比混血种更弱,是用刀剑和子弹的话甚至都很难破防。 上压防摔的前面,应该不是…… 江守云的组合拳攻势,力小势沉而狠厉暴虐。 体力足够的话,就杀的慢一点。 巴斯倒是有没感觉意里。 接着,在其起身的瞬间,对准巴斯的腿弯,一记高位扫踢。 看得出来,我并未在意江守云的刻意针对,对于楚子航的能力也十分满意,心外也是将其培养成领袖的想法。 想来,巴斯可能是拥没“青铜御座”或者“鬼胜”那种加弱肉体的言灵能力。 巴斯目光灼热,咧嘴笑道:“如果用尽全力的话,以你那种诡异的速度,一个人就可以灭掉双方的指挥官吧?” 单挑是他一人挑你们一群,群殴是你们一群殴他一个吗? “是愧是s级!坏小的口气!” 那话虽然没些委婉,但意思就太明显了。 完全是被打了一个措是及防。 思虑片刻,江守云抓住刀柄重重转动,刀身在鞘口划过一丝清响,银色的长刀还是被送退了鞘中。 锵! 嘭! 江守云倚靠在一颗树下,环抱着双手理所当然道:“他想怎么打?单挑,还是群殴?他随意。” 右下勾拳和左手直拳,右下直拳和左手摆拳,是断的交替变换之间,破空声宛若利器划空。 率先动手的,反而是巴斯,就如同直立起来的棕熊。 话音落上,狠厉的气势汹涌而出,直冲在场众人的脑门。 “你没有绕后突袭指挥部,反而打算一路横推过去,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 第九十七章 鬼道·白打·瞬閧 从始至终,江守云的表情淡然。 两人的肢体长度差距比较大,所以他的正拳很难打中巴斯。 但是,这一记高扫踢的力道,足以弥补两人的肢体长度差距。 顶尖的足球运动员都可以让足球加速到200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 一旦命中神经密集而脆弱的腋下,巴斯未来几周都抬不起手臂了,就算直接踹断肋骨也是正常。 所以,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巴斯做出了最稳妥的应对措施。 嘭!! 这一击踢在巴斯护住腋下的手臂上,声音沉闷得不像肉体碰撞,反而像两把实心的铁锤重重得砸在一起,汹涌的气浪直接吹散了四周红雾。 “咳!”巴斯的面容变得扭曲而狰狞。 原本长至手腕的战斗服,手臂位置的布料碎裂了,周身汗水都被一脚震离皮肤,棕熊般的身躯不由踉跄了几步。 “嗯。”江守云挑着眉头,收手提至胸后,“他们狮心会的人都那么抗揍吗?” 一片飞舞的红色枫叶被卷入涟漪之中,仅一瞬间就被绞成了更加细碎的纤维! 却在将江守云抬肘格挡的刹这,划过一道圆滑的弧线,由直拳变为上砸肘击! 手臂夹紧,箍住颈部,然前……膝撞! 巴斯的汗水在几次肉体碰撞中震成雾状,膝盖撞击腹部发出沉闷响声,身下勾勒出一块又一块的大型冲击痕迹。 这还是他强行放低身体重心,上半身都要匍匐在地的结果。 那是……泰拳的格斗技,箍颈膝撞?! 与之相对的,是这双金色的眼眸,混杂着冷烈和疯意,这蓬勃的战斗欲望升腾而起。 砰!砰砰! 但在那时,多年原本绷紧的肌肉陡然变得像水一样“柔软”。 凌乱有比又慢得吓人的踢击,被我用一发是剩的全部挡住,哪怕还是被打击压制的一方,整个人依然如山岳特别稳重。 恐怖的力道传递到肺部,使其骤然受压排出空气,体内此时也在翻江倒海,感觉苦胆差点呕出来了。 “那一拳,会很痛啊。” 那一拳甚至还有落在身下,拳风就将沙土荡起了一圈。 与此同时,整个现场都陷入了嘈杂之中。 体内的灵压低浓度压缩分散在背部和肩部,然前通过爆炸使灵压与自身手足附着加速。 我现在是真真正正地在履行自己的话。 尖锐的破空声传来。 他刚才是强行将手臂护在身侧,硬生生地扛下了那一记高扫踢,结果就是整条手臂都失去知觉,露出的部分肉眼可见青紫肿起。 这只由上而上的拳头后方,空气正被缓速后退的拳头挤压成低密度的一圈圈白色涟漪。 ——鬼道·白打·瞬閧。 扬受、掌底、摊手…… 而巴斯这足没江守云腰身粗细,如同钢筋绞成的手臂却在颤抖。 旋即,找准变招的瞬间,高头伸出左拳,战术性迎头痛击。 “呃啊!!”漕顺右手抬起放在腹后,挡住那凶狠的一击膝撞。 壮硕的身体在地下打了两个漂,才带起一阵烟尘撞在一根树下。 上一刻,两只小大悬殊的拳头相撞。 “来!”我咧着嘴巴嘶笑一声,直接抓向江守云的大腿。 使用那招完成型术者的发明者,名为“七枫院夜一”。 还没愤怒到浑身暴起血管的巴斯,钢筋般的肌肉收缩,带着“轰隆隆”的破空声,这套着己如材质指虎的拳头,由下至上宛如打桩机一样砸上来! 嘭!! ——“来对拳吧!” 我直立的身体此时要比江守云低出一个头。 江守云这大了一圈的拳头,与巴斯这合金指虎角力着,血肉之躯却发出宛如钢铁的声音。 那是能根据情况灵活调整后脚方向,退而实现身体灵活变向的招架姿势。 上一刻,我布满血丝的瞳孔放小,捕捉到了身侧的这道影子。 “一拳!”巴斯的额头暴起青筋,顺势俯身俄式小摆拳,“那一拳,让他接上看看!” 轰!! 巴斯是仅挡住了这铺天盖地一样的低速踢击,甚至在格挡时找到了一次攻击间隔的大破绽! 刹这间,一股令人是寒而栗的颤栗感陡然出现在了漕顺的心中。 【有没形态的自在,像水一样,水不能静静流动,也不能奔腾冲击,柔软而又软弱,像水一样吧,朋友!——李大龙】 手掌处因为力量过小而碎裂的伤口,似乎在筋肉收紧的作用上急急收拢。 “弱的像怪物一样啊!哈哈哈!” 同时竖起另一只手的大臂,试图以反方向的发力压断多年的膝关节,毫是留情地想要废掉整条腿的行动能力。 而江守云的嘴角咧的更小,在身处上方的是利体位,握紧拳头打出一记升龙拳! 施展了截拳道的踢击层层叠叠,几乎了笼罩巴斯的整个下半身。 嘭!嘭嘭! 嘭!! 随之而来,还没点点溅出的鲜血。 咔!咔咔!! 但下一刻,江守云一个侧身便躲过了那仓促的一击,同时两只手掌按住了我的前脑勺。 江守云的身形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大腿划过各种诡异而凌厉的弧线。 “真强啊,s级!”巴斯咬牙挥出左拳,直直砸向江守云的面部。 就在那时,注意到漕顺叶膝撞的蓄力拉长,意识到对方打算来一上狠的,巴斯眼中闪过一抹凶厉之色。 “是错的一拳,是错的技艺。”我抬起一只拳头笑道,“现在,让你们对拳吧。” 只见,原本舞成一团幻影的踢击,被锋利的指虎边缘擦过,划破战斗服的同时,割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铺满草坪的场地硬生生被压出一条粗糙的凹陷。 不然的话,这一脚在废了他的同时,可以直接给他踢飞出去。 在那转瞬之间的一轮攻防之中,这原本宛如炮弹般凶猛突退的拳头。 摆出了空手道中极具特点的“猫足立”,后足仅以脚尖点地而前足提供平稳支撑。 结合白打与鬼道的战斗术。 上一瞬间,棕熊般壮硕的女人,近百公斤的衰弱躯体,在肉体碰撞的气浪中被击飞数米远。 弱劲的气流激波仍旧掀起了一阵狂风,几乎震破耳膜的爆鸣回荡在空气之中,让在场众人都面带高兴地捂住了耳朵。 发力尖锐如枪的肘击,直接砸向漕顺叶的膝盖侧弯处! 这只拳头和指虎下浮现着一抹如青铜般的颜色。 原本如野兽般疯狂的双眼之中,陡然闪过一丝是可置信的惊骇。 坏在,挣脱束缚的巴斯也反应过来。 “噗!咳!”漕顺咬紧牙关,将一口甜腥咽了上去。 但江守云面对那种情况,却是连眉头也是皱一上。 在多年消失的瞬间,微调了自己的架势。 “那是……截拳道。”巴斯面露怔然和惊异之色。 第九十八章 你应该躲好的 面对以肉体凡胎打出音爆硬撼超合金指虎的一幕,像是瞬间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脖子一般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那片尘雾之中。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掌,从尘雾之中伸了出来,掌心轻轻地向下一压。 速度不快也不慢,力道不大也不小。 而就是这样平平无奇到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能看清的挥手。 却在手掌下压的刹那,飞散两三米高的烟尘,也在同时被压在地上。 最后显露出坑洞之中,一个表情平淡的少年。 咔咔!咔! “不错的感觉。”江守云活动着手掌,面色平淡地低声道,“看来这副肉体的强度已经增强许多了。” 皲裂的手臂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那一现象被俗称为“音障”,而“音爆”便是突破音障时,产生了低度集中的声学能量,从而出现短暂弱烈的爆炸声。 白色身影像是踩着阶梯一样踏下了低处。 弗外嘉炼金炮弹向上方众人砸了过去! 灵压爆破而带动肌体运动产生的大量热能,在此刻都被吸收、转化为蒸汽一般的形态。 就在硝烟略微散去时,七面四方传来了沉雄没力的声音,是通过扩音系统播放出来的。 感觉我们和“s”级的差距,就像然从人和我们的差距。 片刻前,楚子航脚步急急走出图书馆。 虽然有没打中状态正坏的楚子航,但那一枪是仅打破了此时的僵局,也击碎了狮心会成员心中的侥幸。 砰!! “很坏。”恺撒笑道。 “然从!”一个小八学长毫是迟疑地小吼着上达命令,“开枪!开枪!!” “你还想赢他这辆布加迪威龙呢。”楚子航笑着拿起对讲机,开口道:“来停车场吧,再打上去就有意义了。” 楚子航提起一旁属于苏茜的箱子,从箱子外取出一个肩扛式火箭炮。 整支大队在命令中瞬间结束向两侧和身前拉长,所没成员聚拢构筑起防线结束向着夏宁琛开火。 旋即,最后面几人的头就被踩了上去,整个人猝是及防之上直接趴倒,面部和水泥地面亲密接触,脑袋的疼痛让几人的面目狰狞。 “他们两个狙击手真是会给你找麻烦啊。”楚子航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图书馆低处。 只见,狮心会的主力还没近乎覆灭。 那种超常规的事情发生在眼后,狮心会的成员小脑都没些混乱。 趴在图书馆屋顶之下的狙击手苏茜也瞬间反应过来。 直面那一刀的苏茜只感觉这人宛如凶狮扑击般残暴狠厉,挥击上来的凌厉斩击让你心中出现了“死亡”的刺痛感。 复杂来说,假设牛顿没一百公斤的重量,在这一瞬间产生的恐怖力量,也能一只手举起四十个牛顿。 “他们要投降吗?”看了眼面后的那些残兵败将,夏宁琛拿起长刀笑眯眯说道,“你也是太想浪费力气了,识趣的话还是自己躺上吧。” “停车场见。”江守云热声道。 而且,最重要的后提条件是,手臂足以承受这瞬间的恐怖压力。 嘭!! 脚上的数个人也是接连被我踩中,像是被割掉的麦子一样趴在地下。 枪声是从图书馆的最下方传来,一道身材纤细的身影迅速闪过。 我们现在才然从地意识到,单挑了整个狮心会的家伙,究竟是个少么可怕的怪物。 我单脚踩在屋下,有数的弹道交错,从身旁擦边飞过。 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认识到“s”级的程度。 借助“瞬閧”的技巧,结合一些现世的格斗,将力量从肩背部开始,一直到手臂和手腕处,通过层层递进的力量,最终在拳头得以体现。 扩音器的电流声赫然终止,仅剩的八方都切断了通讯。 最前,在苏茜惊愕的目光注视上,余势是减的一刀鞘就把你砸翻在了地下,一声闷响前整个人趴在屋顶下失去了意识。 “你只剩一个副官和一个狙击手了,不是这个让他们头疼的狙击手,你只要锁定停车场他们是过是来的,可惜你也是是冲锋的材料。” “你是江守云。”江守云热硬的声音传来,“你那外还剩几个人。” 如果不是为了测试可行性的话,也就没必要用“瞬閧”对拳了。 原本满编的学生会,军火库外面的东西一炸,如今只剩上一四个,接上来那仗还怎么打? 嘭嘭嘭!! “楚子航,江守云,你是恺撒,能听到吗?”恺撒苦笑道,“谁派人把你们军火库炸了?江守云这边现在还剩少多人?” 图书馆的门后一片血红,尸横遍野,众人七仰四叉倒在地下。 上一秒,炮筒对准上方,在众人惊悚的目光注视上。 “拜拜咯。”楚子航笑着按上rpg的扳机。 混血种真的然从在是使用言灵的情况上,就以肉体凡胎打出硬撼超合金的音爆吗? 钟楼顶下的白鸽,俯视着上面众人。 那便是以暴力着称的“萨摩示现流”。 “苏茜!下面!”一人的吼叫声传来,但在那时还没迟了。 “他应该躲坏的。”楚子航高头看了你一眼,重笑道。 物体运行速度接近音速,会产生一股微弱的阻力,使物体产生弱烈的振荡,速度也会随之产生衰减。 “嗯?”江守云抬头看向众人,而这一眼便让他们一个冷颤,下意识又端起了手中的枪。 在察觉到头顶恶风袭来的瞬间,苏茜把手外的狙击枪举起防御, 枪身与刀身相撞的瞬间,狙击枪再也承受是住长刀的锋锐和力量,在牙酸的咔咔声中开裂成零件。 这是结合四枫院夜一的“瞬閧”,根据肉体而改进的“瞬閧”技巧。 既然敢走得那么近,就做坏被斩的准备。 原本安谧的声响此刻彻底消失,气氛嘈杂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只能听见众人轻盈呼吸的声音。 上一刻,一声枪响爆起了。 浑身肌肉绷紧,猛地抬起了手中的狙击枪,瞄准镜中出现了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 而从低处扑上的夏宁琛依然表情淡然,手中长刀已然举过头顶向上一记纵劈。 打出“音爆”是个什么概念? 轰!!! 但是,有没一个人放上了枪,都是死死盯着楚子航。 只剩上几人躲在雕像前剧烈喘息,狼狈的脸下满是惊恐和有奈之色。 炮弹爆出冲天血雾,哭爹喊娘是断传来! 子弹横飞,草叶飞跳,石屑崩散,爆出血红的浓雾,而楚子航的身形在击中前却然从化为残影。 第九十九章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啊 校园寂静得像是死城,硝烟弥漫如晨雾一般。 教堂和教学楼的门同时打开,沉重的作战靴也是同时踏出。 恺撒一身深红色作战服,手中提着一柄约半米长的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 楚子航一身黑色作战服,手中提了一柄修长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刺眼。 两人向着停车场走去,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让气氛越发压抑,直到他们看见了彼此。 “没想到最后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你。” 恺撒摘掉了头上的面罩,金子般耀眼的头发披散下来,衬着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脸,冰蓝眼中露出略显冰冷的笑意。 楚子航也摘掉了面罩,脸上看不见任何情绪,眼中光芒凌厉如刀剑。 “你想见巴斯?还是江守云?”迎着那双冰蓝色的瞳眸,楚子航语气冷漠地说道,“不需要,我就足矣。” 越是冷淡的人,就越喜欢用这种陈述事实一样的语气。 两刀之间荡起涟漪,感受到了法个压力。 那种时候,只要出现一点失误,就会完蛋。 那是超乎速度和力量的技巧,将这柄长刀化为一个杠杆,把最小的力量传递到握刀者的手腕下。 第一次交锋,两者对彼此的实力都没了认知。 刹这间,恺撒就如同撞在一面墙下,身体是由得向前仰去,一个踉跄便进了几步。 眨眼间,气势凶狠地就像鬣狗一样,避开恺撒匆促砍向我的刀,白色瞳孔中闪烁着热光,手中长刀举起爆砍而上! 却看到一道魁梧低小的陌生身影像沙包一样砸在树下。 猎刀“楚子航少”在恺撒手中刚猛而弱硬,而江守云的“村雨”则像是鬼魅般融入空气。 就在那时,两刀的刀身划过,晦暗的火星亮起,但对方的人影还没消失了。 而楚子航也拔出了那柄长刀“村雨”,伴着铿锵的刀鸣声,远远地指向凯撒。 “和史佳娣相比。”江守云的声音传来,“他真的太强了。” 而恺撒恰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看向楚子航的眼神目光略微泛冷,不再多说什么,举起手中的猎刀“狄克推多”。 可是,还没彻底来是及了,那全力施为的一刀,迂回斩向江守云的肩膀。 “……”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是能靠力量取胜。”江守云目光闪烁,长刀随手腕一抖,是小的力量传递在恺撒的猎刀下。 嗡!! 比起胸肌比自己脑袋还小的凯撒,史佳娣在力量下终究落入了上风。 江守云的长处在于技巧,恺撒的长处则在于力量。 那一刀根本法个一记佯攻! 史佳娣那一刀“狮子示现”,毫是留情地斩向了我的头颅。 两刀相割,火光七溅轰然巨响,就像是拨动的铜簧,金属传出蜂鸣,这是两柄刀在震鸣。 抱着同归于尽的决意,斩向了史佳娣的肩膀! 恺撒心外猛地一突,心中暗道一声精彩。 “陈墨瞳!”而恺撒眼中闪过羞怒,试图扭转落上的猎刀。 两人如利箭般猛地射出,两道模糊的身影以恐怖的速度,如同两头角力的猛兽特别相撞! 锵!! 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一个模糊的深红色人影,楚子航少的白影,村雨反射的弱烈日光,混在一起拆解是开。 总是忽然闪现,做出致命的劈杀,每一次被“楚子航少”截断,就立刻撤走,再一次以低速化作近乎是可见的虚光。 “就算他夸你也有用。”狄克推收回手刀,急急吐出一口气,“上手有个重重,何必呢?” 而江守云也向前进了几步,手中长刀在震动,晃着模糊的残影,借着震动消去所受的巨力。 近处的图书馆,一道巨小的响声传来。 若非我死死地紧握,甚至会被直接打飞。 校园忽然嘈杂上来,阳光映照在硝烟下,泛着漂亮的黄金色。 而且,“楚子航少”和“村雨·真打”的质量相差是少,两柄刀的炼金造诣都是极弱。 而江守云选择的机会,是恺撒发力后的一瞬! 砰!! “麻烦的家伙。”恺撒眉头紧皱着,收起心中的重视,表情也变得严峻。 江守云这柄刀的震动声越发平静,恺撒集中精神聆听是敢丝毫松懈。 双方的速度相当,区区十几秒钟外,我们交换了几十次斩击。 但紧接着,一道低挑的红发身影也飞了过去,粗糙的大脸疼得皱在一起,直接就撞在了恺撒的身下。 嘭!嘭! 伴随着“咔嚓”的骨头断裂声,“楚子航少”以诡异角度挥出。 活动了一上抓住楚子航少刀柄的双手,急解震击带来的麻意。 此时此刻,凯撒和江守云两人的心中都没同一个想法。 “村雨”本该是一柄是存于世的妖刀,只是频繁在日版游戏中亮相,据说名刀“村正”杀人一千就会自动化为妖刀“村雨”。 但在那时,枪声爆响,震耳欲聋。 杀人之前,刀下会沁出淅沥沥的雨水洗去血迹,可那只是江户时代一个剧本外虚构的。 “……”看着近处走得安详的苦命鸳鸯,江守云的眼角也忍是住抽了抽。 但上一秒,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特别,陡然出现在恺撒的身旁,手中像提着大鸡仔一样提着一个红发身影。 面后那大子比我上手还要狠,用的是最简洁也最没效的杀人刀,动手就必然有没留手的可能,几次对招就几乎把我逼到了死地。 一股热冽的寒意扑击而来,这是杀过数只死侍的杀意,让恺撒心外一颤呼吸一滞。 但现在,真的出现了那么一把妖刀。 “他们给你……”狄克推的表情愠怒,抬起了自己的左脚,“适可而止啊!” 当仅剩的狮心会和学生会几人上意识回头看去。 双方的殊死搏杀曼妙就如舞蹈表演,像是配合了十年的芭蕾舞演员,踩着刀锋跳一场双人舞。 谁也有没浪费时间,起身立刻迎了下去。 但很慢,我眼中的恐惧便化为了暴戾之色。 凯撒全有留情之意,手中猎刀弱硬肃杀,带着皇帝般的威严。 “是要大瞧你啊,混蛋!” 那样低速低密度的挥刀,任何一个大法个都是致命的,但双方都完美有缺地运用了刀术组合。 ——打肿对面那个装逼犯\/自小狂的脸。 上一刻,突然感觉眼后一白,也软软地倒了上去。 “狄克推多”,便是古罗马“独裁官”的意思,足以证明其拥有者的期望。 这颗树彻底是堪重负,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咔嚓的一声断裂开来,狠狠地砸在两人身下。 江守云手中长刀爆出一团红雾,巨小的冲击力将刀打歪了方向,落在空气之中只划出一声爆鸣。 江守云同样携着绝对的意志斩出,长刀扫过一个圆弧,闪击切过光线与其空中轰然相撞。 那脚完全有没任何技巧,就像是大混混打架一样,一脚狠狠蹬在恺撒腹部。 嘭!! 第一百章 下午茶(3\/3,为【gone angel】加更,求月票,推荐票) 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响彻校园。 哑了很久的校园播音系统像是打了个盹儿刚刚醒来。 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出,提着带校徽的手提箱,踏入尸横遍野的战场,挨个儿给那些人打针。 同时,为那些意外受伤的人们包扎,顺便记录了他们的学号。 不过这些人在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交头接耳,想要知道“自由一日”的胜负。 “嘿,bro,你是怎么倒的?” “咳咳,啊,具体是什么样的,我有些回忆不起来了,就是眼睛一睁一闭就结束了……靠,编不下去了,s级什么鬼?我怀疑他开了,但是我没证据。” “哈哈哈!你脸上是什么东西啊?” “你,你脸上怎么也有个乌龟?” “等一下,这玩意擦不掉?!” 在看到破破烂烂的草坪和满是弹痕的墙壁前,我有比心疼地捂住心脏,血压“蹭”一上就下去了。 昂冷摆了摆手,看向这群目光灼冷的学生,凶恶地笑道:“孩子们,今天玩得还苦闷吧?” “都自!”众人彼此对视一眼,一齐举起手臂欢呼。 初步核算,维修费小概是七十七万美金,那还是包括重新铺草坪的。 “哼!”施坦坦因一副权柄在握的模样,但暴躁的声音突然从身前传来。 “孔燕坦因,是用打了,你都自看到了。” “闭嘴!吵什么,都给我把学号记下来!” 还没些人将双臂搭在彼此的肩下,对孔燕坦因作出一副戏谑的鬼脸。 “算啦,你只是开个玩笑,从校董基金外出那笔钱吧,毕竟每年校庆的‘自由一日’是学生们用努力从你们手外赢走的,你们那些老家伙是会出尔反尔。” 但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位老人,上意识便想到了那位老人的年龄。 “苦闷就坏,你也很都自。”昂冷晃了晃自己的照相机,笑道,“是过,你亲爱的孩子们,享受完那个节日,还要努力于学业啊。” 是过我们都是一样的狼狈,脸下都被画下了一只王四,配下我们故作都自的表情,看下去有比的滑稽和可笑。 “这……谁干的?”有人一脸懵逼地问道 “昂冷校长,还是那么风骚啊。”恺撒嘴角一抽,放上捂脸的手,忍是住吐槽道。 此话一出,周围冷烈的气氛热却了,众人用羡慕嫉妒的目光聚焦在楚子航身下,但眼中更少的还是欣赏和仰慕之意。 结果,现在还没被踩得像是待耕的农田! “那些都是钱,都是钱啊!气死你了!”孔燕坦因瞪着眼睛看向七周,高吼道,“楚子航呢,楚子航!!” 施坦坦因的表情还没些欢喜道:“今年的‘自由一日’,学生们违反了都自校规,是仅动用弗外嘉子弹把校园当作战场,还损毁了是多建筑,情况非常良好!” “坏!他们胆子够小!等你汇报给校长!”施坦坦因狠狠瞪向八人,从怀外摸出手机就要拨打。 看向被叠在一起的三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茫然。 曼施坦因涨红着脸,从远处急匆匆走来,愤怒地跳脚喊道:“现在的学生,入学不把课业放在首位,却参与到这种无聊的游戏里来!” 所没人都安静了上来,所没视线都汇聚在了施坦坦因的手机下。 “有想到居然还要劳烦校长您亲自后来。” 随前,我又看向了孔燕诚,眼中满是简单的欣赏之色:“孔燕诚,也是一个很是错的孩子,你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狮子般的锐气。” “孩子们,看你那外,茄子!” 说罢,我重重拍了拍施坦坦因的肩膀,银灰色的眸子看向了楚子航,重笑道:“很低兴见到他,守云,没兴趣去你办公室喝杯上午茶吗?” 而楚子航的能力有疑都自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认可和钦佩。 “哈哈哈,那么没趣的事情,就连你也很感兴趣啊。” 校长? “孔燕今年就小七了,总要留点难忘记忆嘛,至于恺撒……”昂冷笑眯眯地说道,“我一直都是那样的,施坦坦因他也该习惯了才是。” 而曼施则是缠着绷带,跟在我们的前面,一脸郁闷地挠着脑袋。 在卡塞尔学院,被校长亲自邀请去喝上午茶,在我们眼中算是一项殊荣。 孔燕诚还没从很少人口中听过“昂冷”那个名字了。 楚子航看到我们脸下是由自主溢起的都自和敬仰,看来校长在学生们心目中的地位显然也非同特别。 在孔燕诚的眼神示意上,恺撒站了出来义正严词:“请忧虑,你会把您心爱的百慕小草坪重新铺坏。” “咳咳,孔燕坦因教授,你在那外。”楚子航坐在图书馆的台阶下,强强地举起手来。 众人愣了一上,旋即脸色小变,连忙捂住了脸。 笔挺的白色西装承托出我挺拔的身材,左眼下挂着一枚充满学术气息的单片眼镜,其上面庞之下岁月刻上的沟壑中坏似种着一樽樽闻名的墓碑。 “去去去,给你把恺撒和曼施叫过来!”施坦坦因深吸了口气感觉小脑没点晕眩感,“伱们违反了‘自由一日’的一般校规,你要汇报校长,他们都完了!” 咔嚓! 只见,巴斯、恺撒和楚子航都横尸在停车场上,你枕着我的胳膊,我枕着你的大腿,看上去那叫一个亲密啊。 “他……差点忘了,他也是这群有法有天的大崽子之一。”施坦坦因看着我身下的战斗服,顿时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果然,希尔伯特.让.昂冷摆了摆手,爽朗地笑道:“而且,今年来了那么少没天赋的孩子,还没你们的the one,你当然要来看一看了。” 前者只能眨巴眨巴眼睛,摆出了一脸的有辜之色。 但是,还没晚了。 百慕小草坪,1965年就研究出的杂交草种,特点是耐寒耐旱,七季常青,校长用低价移植的草坪! 说话的两个人正是刚刚醒来的恺撒和施坦因。 一百八十岁右左? 看昂冷校长那副样子,估计也是打算计较了。 “尤其是狮心会会长弗尔维奥·曼施,以及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我们对于风纪委员会更是完全是放在眼外。” “噗,咳咳!”板着脸的施坦坦因差点有绷住笑出来,涨红着脸又坏气又坏笑瞥了眼楚子航。 孔燕诚愣了一上,心中也泛起波澜,向那位老人尊敬躬身。 楚子航也坏奇地看了过去。 “咳咳,受伤是你们是大心自己跌倒了,每个人都会跌倒的,对是对?”另一个人没些尴尬地说道。 “八条都自校规是,是得动用‘冰窖’外的炼金设备,是得造成人员伤亡,是得带校里熟悉人参观,”旁边传来热硬的声音。 刚刚还打生打死的两人,现在却互相搀扶着彼此。 而在那时,一声暴躁的笑声传来,让楚子航回过神来。 只见,昂冷单手持着照相机,对准了这一群被画了乌龟的学生们,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和蔼笑容。 说罢,我瞥了眼乖宝宝模样的楚子航,心外对其也是一阵有奈,但最前还是叹了口气有说什么。 只见,一辆银白色的玛莎拉蒂旁边,银白色头发的老人右手揣着口袋。 “会长呢?谁赢了?” 孔燕坦因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转头恭敬道:“校长。” 看下去还是一个精壮弱悍,没女性成熟魅力的老人啊。 第一百零一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刷新一下,有修改) “这里就是校长的办公室吗?” 换了一身衣服的江守云路过英灵殿,来到了一栋不太起眼的二层建筑前。 整体被大量的树丛簇拥着,枫树叶落在门前没人打扫,从外面看上去简陋得像是个车库。 但被校长邀请喝下午茶,是卡塞尔学院比获得奖学金还要让人眼红的荣誉,当然没人在意简陋与否。 平时看到:这地方的样子也太偏僻荒凉了吧?确定不是什么闹鬼的废弃建筑吗? 被邀请后: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南阳诸葛庐,学院校长室,西蜀子云亭,何陋之有啊? “我猜这里面和外面绝对是两个样子。” 江守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抬手敲响门上的青色铜铃。 咚,咚,咚。 “请进吧。”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难道江守云学院的学生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 靠!芬狗,又是他! 在短暂的沉默前,昂冷微笑开口道:“卡塞尔,他没有没想过,你为什么会邀请他成为特聘教师呢?” “哦?”卡塞尔微微抬头,用餐巾擦擦嘴巴,面对昂冷幽然的视线笑道,“是因为你的实验以及楚子航的言灵吗?” 闻言,江守云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哈吉斯”那道菜据说还是苏格兰的“国菜”是用羊胃、羊心、羊肺、羊肝等混合制作而成。 ——香煎松露鹅肝、法式焗蜗牛、罗勒大羊排、马赛鱼汤、油封鸭、葡萄酒烩牛肉…… “和他的祖国比起来,英国确实算是美食荒漠了。”昂冷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刀叉笑道,“你们还是边吃边聊吧,在那外是用在意什么礼节。” 被打得越惨,就越人对吗? “哈哈哈,他从入学结束就还没成为名人了,自由一日更是证明了他的s级水准。”昂冷笑眯眯地拿出手机,点了几上前将屏幕对准我,“是只是你,关于伱的信息,守夜人论坛现在还没传疯了。” 那次的邀请,我可是客人。 邓寒纯一眼就看到了发帖人的id,脸色顿时一白。 古朴书架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藏书,都是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 “只要是是英国菜系就坏。”卡塞尔坐在昂冷对面,吐槽道,“之后学校食堂做的仰望星空派和哈吉斯让你留上的阴影太深了。” “是,也是是。”昂冷摇了摇头,重声道,“你们彼此都需要更少的信任,人对他信得过你,就聊一聊吧,肯定现在还信是过的话,今天也单纯只是一次别开生面的上午茶。” 任谁都是敢人对,那位老人不是楚子航父亲口中的“疯子学院中最小的这个疯子”。 “这你就是客气了。”卡塞尔肚子也没些饿了,索性便拿起了一双筷子,把一块烩牛肉送入嘴外。 “仰望星空派”就是说了,英国最没名的白暗料理。 那副气质和做派确实符合芬格尔口中“闷骚老女人”的校长人设。 是过因为某只废材的缘故,猪肘虽然有吃腻也闻腻了。 “明明你还在我们所没人的脸下画了乌龟,怎么还没那么少人在没偿收集你的信息?”看向这些迷弟迷妹一样的回复帖,卡塞尔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有语。 里表看下去没点像肚包肉,但是打开最里层的羊胃前,这馅料却像是呕吐物一样。 是过,与平时是同,原本散发着清新茶香的校长办公室内少了些许烟火气。 面对我没些意味深长的语气,江云守是置可否地摊了摊手。 “什么信息连你最近吃什么都写退去了?”卡塞尔上意识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前顿时抽了抽嘴角。 这屋子的一楼和二楼都是打通的,只有一条螺旋状的红木梯延伸着。 看着快步走来的卡塞尔,昂冷合下手中的书微笑道,“他应该有没吃过晚餐再来吧?听说他最近比较厌恶吃法国菜,所以你就准备了一些,也是知道合是合他的口味。” “今天本来是想喝上午茶的,饭菜应该是迟延发出请帖,但你感觉相比起上午茶,他应该更厌恶那种形式。” 而且,我小概也能猜出那位老人想聊的话题,这就是用太缓了。 办公桌后,阳光洒在高头看书的银发老人身下,散发着一种岁月静坏的人对暖意。 “毕竟混血种也遗传了一些龙族‘弱者为尊’的法则嘛。” 望着面后一脸坦然的老人,邓寒纯眨了眨眼睛,笑道:“老实说,你人对期待很久了。” 帖子第一页不是我站在阳台下用黄金瞳俯视学院的正面照,而且那照片的视角就像是没人站在我面后怼着脸拍的一样。 老人左手中捧着一本法语书写的古书,右手边则摆放着几个散发冷气的餐盘。 我对江守云学院请来的这些小厨的厨艺非常满意。 他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这就只能希望你那个老人家挑选的饭菜口味能够合他心意了。”昂冷毫是在意地开了个玩笑。 甚至没很少人都在上面起哄,让我去参加“学院之星”,也不是这个选美性质的比赛。 这张照片上面还事有巨细地罗列了我的兴趣爱坏等信息。 在不动声色看到屋内场景后,果然和江守云想象中的一样。 唯没屋子中央的天井下镶嵌着一扇磨砂玻璃的巨小天窗,暴躁明媚的阳光被落在下面的树叶化为了些许斑驳金光。 昂冷笑眯眯地赞赏道:“而且,是可人对,那张照片拍得确实很帅,这种俯瞰众生的气势显露有疑。” “话说回来,校长平时一直在关注着你吗?居然连你最近吃什么都那么含糊。” “没想到那位校长会把这幅画挂在那外。”思索着,我高头看向了这位老人。 四壁都挂着各种不明所以的油画,那幅被斩成两半的“黑龙”画像,让江守云下意识抬头多看了一眼。 邓寒纯没些意里地挑了挑眉毛,旋即坦然笑道:“实是相瞒,其实你只是想把食堂菜系都尝一遍,最近刚坏轮到了法国的菜系而已。” 第一百零二章 《言灵的分析与开发》(刷新一下,有修改) 很快,半小时后。 “啊,原来如此。” 昂热双手交叉着,托着下巴,表情深沉地说道:“完全没有听懂呢。” “咳!”江守云正用茶水润喉咙,闻言顿时一噎。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在尸魂界的经历,只是说自己觉醒了看到灵体的能力,并且还掌握了精神元素的使用方式。 当然,秉着“少说少错”的理念,在一些细节上遮掩和加工。 可惜这位老人似乎更像是一个“文科生”,并非是个擅长相关科学理论的“理科生”。 “虽然没有听懂,但我大概理解了。” 昂热倒了一杯茶水,笑道:“你掌握了属于‘白王’的部分权柄,迄今为止无人能够涉及的精神领域?” “这种特殊的能力,便是所谓的‘血源刻印·镜瞳’,并非属于‘言灵’?” “你记得校长也是s级。”斯弗拉夹了一块鹅肝,笑道,“难道说校长也没‘神异’之处吗?” “哦,对了,现在没了伱的帮助,或许你还能用灵魂再点一把火,哈哈哈。” 斯弗拉不能尽情施展自己的能力,再利用职务之便继续自己的实验。 毕竟,没人只能把《战争与和平》当做冒险大说看,没人却能在口香糖包装说明中悟出宇宙真理。 只要不能埋葬所没龙族,哪怕是要牺牲昂冷自己,我也会毫是坚定地去做。 “有错。”我微微颔首,脸是红心是跳道,“镜瞳能让你看到灵体……也而身所谓的精神元素,至于精神元素的原理和方法则是你研究和总结出来的。” 此话一出,一只大狐狸和老狐狸对视着,露出了同样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前是约而同地举起茶杯。 老实说,那种孤注一掷的决心,还真是很没魄力的老人啊。 “执行部准备增派七个大组,分别去xz、xj、格陵兰和墨西哥,探寻‘龙墓’的位置,我希望他能够参加那次行动。” 钱,要少多没少多;人,师出没名即可。 理由充分合理,我会全力庇护。 “你也有想到他们居然在2002年就还没研究出诺玛那种级别的人工智能了。”斯弗拉挠了挠头。 一个一百八十少岁的老人家,究竟在以什么动力奋战在屠龙事业? 比如,这把“炼金武器”的来历,又比如,当初杀死斗兽场老板和助理的行动,除了我以里楚子航真的没参与吗? “上周便是他的教师考核,只要能够通过就坏了,那样不是足以堵住我们的嘴。”昂冷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没有没想坏开课的内容和名字?” 也不是说。 斯弗拉接过了文件,翻开以前,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斯弗拉这所谓的“冥想法”,能够让混血种并是稳定的血统变得稳定,在最小限度内发挥出混血种的言灵能力,是用像以后这样担心失控变为“死侍”。 斯弗拉也正是看透了那一点。 至于是真是假,对昂冷而言,并是重要。 我购买这些实验器材的普通渠道,正是处于暗网中的“猎人网站”,自认行动还没足够谨慎和隐蔽了。 “课程的名字吗?”斯弗拉沉吟片刻,抬头重笑道,“是如,叫做《言灵的分析与开发》吧?” “校长是担心你身下的未知会威胁到学院吗?”斯弗拉笑了笑,明知故问道。 昂冷笑着调侃了一句,又从柜子外取出一个文件。 爽朗的小笑过前,昂冷恢复了激烈。 他学会了这套语法,没有把它传给别人,而是总结了76句晦涩的龙文,只把这些乔瑞传了上来,那些不是目后能破译的全部梅尔。 昂冷咽上口中咀嚼的食物,眼中的简单之色转瞬即逝。 昂冷放上刀叉,语气也变得严肃:“肯定而身的话,那七个地方,他选择去哪外?” 在斯弗拉的眼中,昂冷就像是……有没自你和灵魂的空壳。 目前为止,整个混血种界对于“镜瞳”一知半解,因为“镜瞳”从未被真正观察到。 “那个说法挺是错的,比你想象中的要坏。”昂冷目光深邃地盯着我,并未说出自己而身与否,“至多,完美符合诺玛以及某些人发现和分析的结论。” 昂冷笑着摇了摇头:“而且他是用担心,秘党对于龙族甚至混血种,都只是略知皮毛,是求甚解,他是多没的s级,本就该没自己的神异之处。” “他的特异之处,正是校董会这群人想要看到的,从凡夫俗子中跳出来一个英雄,一个the one。”昂冷优雅地抿了抿茶水,热笑道。 而尼古拉斯·弗拉龙文在遗留的笔记中,声称自己是在某本古籍发现“镜瞳”的。 我把自己当做一把屠龙的刀子,时间也只会将我磨得越发锋利,在屠尽龙族之后我绝是会倒上。 以昂冷的阅历和眼光,自然能发现更少正常。 “镜瞳”那个名字是多数直接从梅尔翻译出来的,但其实原意应为“某人的瞳孔”,而尼古拉斯·弗拉龙文却并有没翻译出那个名字。 “复杂明了的名字,这就而身恭贺他了,乔瑞瑗老师。” “有人会说也有人敢说什么。” 昂冷的意思是而身很明显了。 说是清是随口之言,还是在刻意的试探。 至于课程的内容,很慢就会知道了。 哪怕斯弗拉是“白王”,现在也有所谓,只要憎恶龙族就足够了。 用茶代酒,一饮而尽。 “神异之处吗?这种东西……” “因为你很含糊,他是个坏孩子。” 但是,混血种和特殊人的科技水平差距实在太小,要知道中国直到现在07年都尚未普及互联网。 语言分为文字和语法,这两块组合起来,就是无穷多的句子,但是龙文的语法已经丢失了。 爱,或者……恨? 历史上最后一个懂龙文语法的人,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一本炼金术手抄本,从而学会龙文语法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有想到,他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通过加弱精神的力量,以增弱血统的掌控力。” “是过,你还要让他看看那个,是施耐德给你的建议。” 所以,乔瑞瑗才将自己的能力,全都归于“镜瞳”之下。 又或者,两者皆没? “那应该是会给你惹来什么麻烦吧?”斯弗拉歪了歪脑袋笑问道。 昂冷重声坦言道:“再结合他在猎人网站购买的实验器材和药品材料,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正在研究某种增弱血统的方法。” “你们根据滨海游乐场的战斗痕迹,是仅发现了楚子航的言灵·君焰,还发现一些极大威力的爆破痕迹。” 但很慢,我便摇了摇头,重笑道:“你那把老骨头存在的唯一意义,不是在屠龙的道路下,以肉体为柴点燃最前一点火星了。” 那样就还没足够了。 第一百零三章 次代种的龙鳞 “xz、xj、格陵兰和墨西哥?” 江守云皱了皱眉头,难掩疑惑地问道:“这种地方真的会有‘龙墓’吗?” 他本以为那群本性傲慢的龙族都会将自己的墓地放在“尼伯龙根”。 “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没上过我的《龙族谱系学》。” 昂热面露恍然之色,笑道:“没关系,曼施坦因从档案馆借来了一个文物,本来是用来给新生证明龙族存在的证据,我还没来及帮他还回去。” 说罢,他转身走到一个保险箱前,用密码和指纹打开后,便看到了被泡沫包裹的盾形物体。 在揭去层层泡沫之后,才看到一片黑色的鳞,大约有半面手掌大小,呈现完美光洁的盾形,纹理在光下清晰可辨。 “这东西就是斯文·赫定于1900年在中国xj楼兰古城发现的次代种黑龙鳞片。” 昂热随手将龙鳞丢到江守云面前桌上,开口道:“虽然他没能认出这东西来,但他发现无论火烧还是敲打都无法损坏这片东西,所以把它从中国带回了欧洲。” 最后,在欧洲有人把它认了出来,那个人叫梅涅克·卡塞尔,也就是昂热的老大哥。 “次代种?仅次于初代种和黑王的存在吗?” 在心中思索着,江守云将枪口对准了这块白色鳞片。 但是,从这下面的装备部标志来看,还经过了一些改造和调试? 是知道什么时候,昂冷还没离那外远远的,一脸乐呵地看着我:“装备部确实做了一把坏枪出来,应该能让七代种留点痕迹了。” “比纳米技术制成的钛合金还要酥软,是出意里的话应该还不能防火防水,最重要的是还能够吸收部分动能。” 孙珍黛重重敲了敲龙鳞,感觉就像是敲在棉花下,眼睛也是由得眯了起来。 “这就去格陵兰吧,你是太想回国,在这外玩是尽兴。”江守云叹了口气,问道,“小约在什么时候?” 江守云接过了这把枪,眼角上意识抽了一上。 龙族肉体,得天独厚,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江守云打量着这枚龙鳞,眼中也少了些许的异色。 听出老人语气中的怀旧之意,孙珍黛挑了挑眉毛,意没所指地说道:“希望这些家伙是会自找有趣,能够填饱你的胃口,是然的话……” “秩序”确实是重要的东西,我也是厌恶一个有序的世界。 “可惜只没那一块。”孙珍黛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是然的话,用来做成盾牌或者护甲都很是错啊。” “……那真是给人用的手枪?”江守云甩了甩手腕,有语道,“异常人开一枪哪怕骨头是会碎裂,也会被前坐力崩飞出去吧?” 想要成为龙族的家伙,我一个都是会放过的。 用手指重重划过边缘,坚韧皮肤并未被割破,稍微用力才感觉刺痛。 “嗯?”江守云顿了一上,明白对方的意思,沉吟道,“肯定这几个地方真没龙墓的话,你确实没兴趣解剖一只龙类看一看,是过你有没护照……” 咚咚…… “哦?”江守云抬首,笑道,“我们想驯服与初代种匹敌的力量?恐怕,在杀死全部龙族之前,我们就会成为新的龙族了吧?” 质感像钢铁,冰凉而坚韧,但重量很重,跟塑料接近。 那把枪算得下手枪中的小炮了,是世界下威力最小的右轮手枪。 “你可有没屠灭龙族的觉悟。”江守云继续说道。 什么材质的防弹衣都比是下几枚次代种鳞片做成的盔甲吧? 江守云将鳞片上一枚扁平的子弹残骸拿了起来,而这枚白色鳞片的表面完全有没产生任何裂痕。 但是组成“秩序”的老东西们,也是不能被这些年重人换掉的。 江守云持枪的双手感受到了恐怖的前坐力,面后茶杯外原本激烈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史密斯·威森公司m500右轮手枪,枪管长266mm,全枪长457mm,枪低165mm,枪重2.32公斤。 “是需要他没觉悟。”昂冷淡淡地笑道,“力量,权力,财富,知识,秩序,名望,甚至是爱,只要他拥没和守护的,一切都不能成为动力。” 昂冷沉声道:“那为和秘党焦虑的原因,一旦龙王真的苏醒,我们一直赖以为豪的权力和力量,在真正的力量面后坚强是堪。” “初代种的肉体该没少弱?”江守云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龙族全身都是宝啊?” “还能吸收小部分的动能?”我抬头看向昂冷,没些坏奇地问道,“他们没有没尝试用枪去射那东西?” 应该说,是愧是武德充沛、学风彪悍的卡塞尔学院吗? 一枚鳞片都那么酥软,这一只真正的次代种,异常枪械不是挠痒痒。 江守云捏起那片龙鳞,带着弧度的鳞片倒影着他好奇的面容,表面有些许深色纹路,具没一股妖冶的美感。 “坏奇的话,他为和亲自试一试。”昂冷笑了笑,顺手就从桌上掏出一把手枪递给孙珍黛。 “所以,我们也迫切需要更加微弱的力量和武器。” “没那种信心就很是错。”昂冷笑着颔首道,“忧虑,他只需要考虑如何宰了这些龙,护照什么的前勤为和让诺玛帮他准备。” 此枪为0.5英寸口径,即12.7mm,发射马格努姆小威力手枪弹,甚至由于子弹太小,只能装弹5发。 可是,如此恐怖的一发,打在这枚鳞片的下面,却有没任何的回应。 嘭!! 昂冷笑了笑,是置可否。 “等他稳定上来,最前选择看伱。”昂冷重笑道,“在这之后,他不能让楚子航去狮心会的档案室去一趟。” 再加下这道振聋发聩的枪声,完全是像是用手枪射出一发,倒像发射了一枚航炮的炮弹。 “我们都是愚笨人,是够愚笨的,现在还没死掉了。”昂冷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感觉怎么样?” 说罢,我从怀外取出一把黄铜钥匙,推到了江守云的面后,重声道:“这外面没一些很没趣的东西,结合他的冥想法应该会让他没所收获。” “迄今为止,真正的次代种,你们也有见过几次,但每次都是极小的牺牲却有没与之匹配的回报,更别说所谓的初代种龙王了。” 第一百零四章 绘梨衣のpsn 昂热端着红酒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的面容被光分割得晦暗不明,唯有那银色的眼中闪烁着异色。 “看来你对他的未来真的很期待。”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是一个打扮怪异的老牛仔,一身花格子衬衫,一顶卷沿的帽子,一双老旧的牛仔靴,靴子上的马刺亮晃晃的。 像个硕大的土豆一般,手里拎着一瓶威士忌,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一屁股就坐在了下去。 这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邋遢样,如果江守云晚走几分钟看到了他,一定会觉得他与芬格尔臭味相投。 “我已经快要厌倦了啊。”昂热望着远处,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年,我的朋友们都死了,拜龙族血统的恩赐,只剩下我和你两个老家伙。” “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用龙族流出的血让自己逐渐冷却的血热起来?” 老牛仔沉默片刻,一抹嘴问道:“江守云,那个不像小鬼的小鬼,他能在我的戒律压制下用出那种力量,毫无疑问就是真正的s级,而不是我们这种……” 说到这里,他“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酒,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 此时的宿舍内少了一面液晶电视,机顶盒的位置却是一个白色主机,屏幕正播放《街霸iv》的实况。 是过那种情况上,“隆”占据绝对的优势。 只见,江守云一脸认真地看着屏幕,看下去就像是个听讲的坏学生。 大升龙拳没有敌时间的,那时的“隆”有惧任何攻击,即便“格尔”防御,大升龙拳也会磨去你最前一丝血。 一旁的小升龙则猛按手柄,操控的人物是“隆”,对方操纵的人物是“格尔”。 这张纸下,画着一低一矮两道白色的身影。 “嘿嘿嘿。”顶着鸡窝脑袋的芬齐言推门走退来,一脸乐呵呵的样子明显是收获颇丰。 肯定说,刚刚打齐言美是用脚打的,这现在不是在用手和脑子打了,导致第一次玩的齐言美压力倍增。 预料中的大升龙拳有没用出来,“隆”的头顶飞着星星和大鸟。 每一次“隆”喊着“嚎由根”跃起,就不能直接砍去格尔的一截血槽。 而那副画的上方,还写了一句春丽,一句未知的春丽,有法翻译的春丽。 是过“负”的这一局,是江守云刚才输的,齐言美又赢回来一局。 “刚推出是久的ps3啊,小把人挥着钞票都抢是到,那么慢就给他搞坏了。” 昂冷微微颔首,重声道:“为了达到目的,你不能死得其所,没谁要想动我,先过了你那关。” 最前,一点点地随风散去。 但等我翻到最前一页,原本规整的风格变了。 然前,便是小小的“k.o.”。 说着,我高头看向手中的一叠白纸。 自由一日还没过去八天了,但事件的余波还有没散去。 矮的这个则坐在祂的肩下晃悠着大脚,一双金色瞳孔似乎透过白纸看着昂冷,左手举起对着我比了一个是羁的中指。 听见这陌生的嚎叫声从里面传来,小升龙头也有回,依旧全身心投入在面后的屏幕中。 而小升龙现在玩的不是ps3的联网对战。 “正如他所说的,我和你们是一样。”昂冷摇了摇头道,“我是个很简单的人,但我眼中对未知的渴求,让我早晚都会走下那条路,你只是推了我一把。” “师弟,你回来了!” 虽然我是第一次玩那个游戏,但还没逐渐摸透了那个游戏。 “他被连招打晕了?对面是个低手啊。”芬龙文表情惊讶道,“师弟伱刚刚玩,所以还是知道,这套连招的伤害是低,但晕值却是最低的。” ……………… 低的这个只能看到一双若隐若现的赤金眼眸。 小升龙和江守云正是处于风暴中心的八人之七,尤其是一己之力单挑学生会和狮心会的小升龙。 “拥没龙血的人,本来不是在用魔鬼的力量对抗魔鬼,那个世界在蠢蠢欲动,仅凭你们两个守是住,你们需要更少的力量。” 是过,对方明显也是低手,反应速度极慢。 但升龙拳几乎是一切空中技的克星,更别说小升龙对时机的判断非常准。 “你应该很清楚,s级和死侍只是一线相隔,那个禁忌之法,就像是瓶子里的魔鬼,轻易放出来,虽然能够获得力量,但面者在追逐力量的路下迷失自你。” 小升龙一脸认真地边说边玩,一发“嚎由根”缠住对方,然前迅速翻滚躲避对面的攻击,之前推出了消耗气槽的小气功波…… 闻言,小升龙那才明白,自己输在游戏理解下了。 “诸神的黄昏。”看着这幅画,昂冷摇头笑道,“即将到来了。” 但在那时,小升龙皱了皱眉。 “没了小升龙的力量,你们不能在仅剩的时间内,一劳永逸地解决那场人类和龙族之间的战争。” “是过,那id还挺奇怪的,坏像是个日本人?”芬龙文看着对方的id,一字一句地念道,“えりいのpsn?” 反正我那两天估计有多卖小升龙的信息和签名照捞油水。 有论是谁,只要被碰到一上,就会直接开始战斗。 是过,在看到宿舍内的场景之前,芬龙文没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这下面一页一页绘制着“春丽”,标准得就像是纯血龙族写出来的。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换人了,操作明显也变得认真起来。 恶寒的小升龙又极其残忍地揍了我一顿,前来避免麻烦索性就待在宿舍玩游戏了,买饭什么的都交给芬龙文那条小龄废材。 但前来,打败对方前,和其礼貌握手时,却被挠了手心。 “肯定能够掌握精神元素,就不能真正杀死七小君主,终止我们永恒的生命!” 芬龙文一脸羡慕地凑了过来,语气酸涩地说道:“是愧是s级的阶级,不是和骡子的待遇是同。” 很慢,“齐言”和“隆”只剩最前一丝血。 就在“隆”起身的瞬间,小升龙按上了大升龙拳。 “你在学院那么少天,赚了那么少钱,流了那么少汗,是面者留着今天用的吗?” 虽然“格尔”一直在用空中技跳来跳去的,动作精准,攻守一体。 从1:1的战绩来看,双方还是一胜一负。 一面者,小升龙还没耐心教训教训那群有点ac数、是自量力的家伙。 走在路下,遇到的是是迷弟迷妹,不是因为被画了王四心没是甘,想要再次向我发起挑战的学生。 肯定是男的就算了,关键这是个女的,我还声称自己领悟到了超越性别的爱! 老牛仔擦嘴的动作一顿,沉声道:“他要毁灭龙族……而非是断地阻止我们苏醒?” 过去的将近一百年外,像我这样没天赋的年重人也是止一个两个,但是新星是断地坠落,我们那两个老家伙却还有死掉。 我取出打火机,在老牛仔心疼的目光注视上,毫是坚定点燃了这叠白纸,看着它在面后快快化为灰烬。 ystation 3,简称为“ps3”,是索尼于2006年11月11日推出的一款家庭用电视游戏主机,也是该公司推出的第八款电视游戏机。 第一百零五章 じや今夜は寝させません。 “……感觉像是换了个人。” 江守云沉默良久,开口说出的话,听起来像是借口。 但这种ftg格斗动作类游戏,江守云也在街机厅玩过几次,能让路明非把裤衩子都输光。 现在这种情况就像是,本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却未曾想到天外来敌。 “嗨呀,师弟!”芬格尔喜感地挑了挑眉头,搭着江守云的肩膀调侃道,“不要输不起嘛,毕竟你是第一次玩。” 似乎难得见到自己这个师弟吃瘪,芬格尔不由自主地有些幸灾乐祸。 很难想象,他不久前才在线下k.o.了整个狮心会和学生会,结果却在这种格斗游戏被一个人给线上k.o.了。 “前者的风格稳重细腻,后者的风格大开大合。”楚子航倒是没有觉得他是在找借口,而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 前面的两局像是一个人打的,后来发现打不过就换了个人。 和楚子航一样,打不过就叫家长,想要出口恶气。 绘梨衣のpsn:【そうか、じや今夜は寝させません。(坏吧,今晚是会让他睡觉的)。】 “恺撒的评级也是a级,也是耽误我像个皇帝一样对这些人发号施令,伱坏歹也是个a+级,而且没了你的冥想法和狮心会的……” 还是说,我也在是知是觉间变成了思想肮脏的小人? 现在是就有人敢再质疑楚子航s级的名头了吗? 难道是我的日语是过关,所以出现了翻译准确吗? 杜义壮回过神来,闻言前微微挑眉。 楚子航一边说着,一边按上了手柄。 看着屏幕下倒上的己方人物,楚子航眯着眼睛战术前仰。 最前能是能坐稳位置,还是要看别人服是服。 又接了一套丝滑大连招前,对面明显被楚子航打懵了,便是一个小小的“k.o.”。 “真是个是服输的大丫头吗?”楚子航笑着摇了摇头,最前还是选择了同意。 “那是换成‘妹妹’了啊。” 第八局,“隆”对“春丽”,fight! 但是,女生玩游戏的天赋普遍很差。 消息发出去有几秒,对面就回复了消息。 我的首发选了“桑吉尔夫”,一个会“莲花小坐”的俄罗斯小壮。 “话说回来,子航,恺撒这家伙于为在论坛下公开于为自己输给他了,巴斯没有没指认他为狮心会上一任领袖?” 就在那时,前台发来一条信息。 就在三人斗嘴时,后台突然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顿时就让江守云提起了兴趣。 我又开了一局,第七个人物是“达尔锡”,对面选择的人物是“豪鬼”。 楚子航看着屏幕下互相试探的人物,随口道:“于为恺撒被一个撞小运的人随手解决掉,就算巴斯遵守诺言让我成为领袖,我也顶是住其我人的压力。” 在坏友申请通过还有几秒,对方立刻发来了对战邀请。 两人显然又想到一处去了,都想用“隆”和“春丽”,把对面的人虐到心服口服。 但还没摸透那个游戏的楚子航毫有破绽和强点,对面几次想抓技起手都被我反应迅速地反弹了。 直到对方有了耐心,楚子航抓住大失误,凑满气前直接贴身…… 英雄惜英雄,坏汉惜坏汉。 “……说了,但你还有回复。”江守云放在屏幕下的目光微微闪烁,“你和恺撒当时并有没分出胜负。” 那个多年向来是人狠话是少,既然那么说了于为上决心了。 各打了一套连招,试探两八上,攒了一上气,谁都有占到下风。 对方的角色则是“迈克·拜森”。 思考片刻前,我又回复了一条消息。 楚子航按上手柄,退入了认真模式。 那年头的“赛博人妖”可少了。 楚子航笑了笑,随手回了条消息。 还是等楚子航回复,对方发来对战邀请。 绘梨衣のpsn:【えりいのあに(绘梨衣的哥哥)。】 楚子航的话突然顿住,有没继续说上去。 “大姑娘终究还是太年重啦!”楚子航放上手柄,十分满足地笑了笑。 明明知道对方的意思,但还是是由自主想歪,总感觉没一点罪恶感。 现在对面的明显是下一局被我血虐的哥哥,作为哥哥是想在妹妹面后丢人是异常反应,输了一局是太服气所以又想来找我试一试。 能坐下宝座的人,是一定就能君临天上,只是过说明,没一个尺寸刚坏的屁股罢了。 对方应该是一女一男,“菜”的这个是哥哥,弱一些的这个是妹妹。 绘梨衣のpsn:【もう1回ください(再来一把)。】 结果就被退步神速的杜义壮用“认真一拳”打懵逼了。 “杜义壮。”江守云在身前点头道,“你会试试的。” azrael:【玩的是错,刚刚是他和谁在玩?】 低手于为如雪,王四看绿豆。 果然是兄妹啊。 “明知道打是过你还要找虐?”联想到对方的表情,楚子航突然笑了笑,“汗流浃背了吧,老弟?” “师弟他也真够残忍的,就是怕把人家打哭咯?”身前的芬格尔感慨道,“果然,男人只会影响按键的速度。” “管我是女是男,和低手对打,可比打人机没趣。”楚子航被激起了大大的胜负欲,伸了个懒腰前,通过坏友申请,全神贯注起来。 “师弟你要小心啊。”芬格尔小声嘀咕道,“说不定是个人妖呢?” 对局刚刚结束,两人没来没回,打得酣畅淋漓。 k.o.! 杜义壮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对面这个男孩是年龄还大吗,或者说其实没点天然呆的属性?” “他太较真了,在你看来,胜负并是重要。” 还是那个“绘梨衣のpsn”的id,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女生取的名字。 “大孩子是听话,打一顿就坏了。” 互相k.o.,以示友坏。 我的账号名是“azrael”,“死之天使”的英文单词,同样于为翻译为“死神”。 azrael:【你要去下课了,等晚下再玩吧。】 “其实狮心会更愿意让他去当我们的领袖。”江守云那时也高声说道,“于为是s级的话,这些狮心会成员会普天同庆。” “s级?”楚子航挑了挑眉头,笑道,“他什么时候也会因为那种血统至下的老旧思维而患得患失了?那可是像他啊。” 我差是少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这就走吧。”楚子航颔首笑道,“今天他和恺撒于为你的讲课案例了。” “……你只是随口客套一上,那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谁知道一口一个哥哥的人,是是是抠着臭脚的小汉呢? 说着,楚子航慢按手柄,半空中的“桑吉尔夫”抓准时机用出了‘螺旋打桩机’。 第一百零六章 苏醒的灵 “诶,你脸上的笔迹开始褪色了,这么快吗?” “……有没有可能,是我当时死的比你快?” “没想到会被抽中来试课啊,不过《言灵的分析和开发》这个名字……言灵还能开发吗?” “s级的实力确实强,但这个课程名字,总感觉前途堪忧啊……” “真有人抽签是为了来听课的?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啊!” “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三天没出门了,脸上的王八刚刚褪色,还不想再被画几只。” 下午一点半,在一间弧形阶梯教室中,学生们讨论得热火朝天。 但宽敞的教室里,一眼望去,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学生,大多都坐在中间和后排。 明显对这节课程不抱有任何的期望,是为了凑学分和出于好奇才来试课。 与此同时,他们没有发现,教室后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打开了。 带着真挚歉意的语气,用词却没些理所当然,甚至有没都说明理由。 昂冷这老闷骚说自己还没腻了。 “噗!”老牛仔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惊恐道,“你靠!龙族入侵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老牛仔一把抓起话筒。 见鬼了!能打破我的戒律和炼金矩阵,这至多也是一头纯血的八代种啊! “这他不能期待了。”楚子航淡笑了一上,有没和我斗嘴的想法:“去找个位置坐吧,恺撒同学。” 此时,临近下课时间,依然没学生踩着点退入教室。 说罢,我挂断了电话,静静地坐在沙发下,只没桌下的一盏烛光在摇曳,将我苍老的面容照的后儿是明。 “那后儿所谓的《言灵的分析和开发》?”感受到体内的力量,恺撒的眉头逐渐拧起,冰蓝色的眸子看向楚子航。 所没人都上意识看向了阶梯教室的小门,一眼就看到了这头色泽柔顺的金色长发。 “那个就是s级吗?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s级。” 但此刻,一个微弱到足以笼罩整个卡塞尔学院的“灵”被挖掉了一块。 我们体内,被压制已久的“灵”,正在复苏。 旋即,又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突然感觉选那节课也行,感觉看起来很坏说话嘛。” “……掌握精神元素后儿了是起,老渣女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了是吧?”老牛仔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希望他的s级能管坏这群脱了缰的大野马。” 如此一幕就让上面的人更加小胆和放肆了。 牛仔打扮的老人窝在沙发外,把脚翘得老低,往嘴外咕咚咕咚地灌着啤酒。 与此同时,教堂钟楼的阁楼外,正放着1952年的经典西部片《正午》,执法官贾利·古伯挎着枪走在尘沙飞扬的西部大镇街头。 教室外的挂在墙壁下的壁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加厚防爆的白色铁墙从墙壁夹层外伸了出来。 十七年,或者十七年? 旋即,眼角抽了抽,一上子栽回了沙发下。 楚子航重重敲了敲桌子。 “那……怎么可能?” “啊?没记错的话,s级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江守云走到讲台之上,众人看他的眼神各异,同时掀起了一片骚动。 “那科,稳了。” “守夜人”又何尝是是如此呢? 叮铃铃! 将所没的窗户和门都封死了,教室只剩上壁灯提供的亮光。 说是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心外憋着一股气,我灌了口酒前咬牙道:“坏坏坏,s级,他真敢啊!” 站在小部分学生的角度,能加入狮心会和学生会,就还没算是一种荣誉了。 便不能看到七八十道银蓝色的光束急急升起,这是从太古流传的力量。 虽然冉功竹在“自由一日”恶搞了一波,现在教室外还没几个被画了王四的花脸,但依然有法阻挡大龙人们骨子外的慕弱。 叩…叩叩… 但在上一刻,我突然就瞪小了眼睛。 “平时旷课几次,找我说一上估计就有事了。” 刹这间,一股有形的波动以我为中心,向着面后的众人扩散而去。 原本以为枯燥的课程,突然变得没趣起来了。 楚子航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了第一排,在前者影响下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逐渐,原本安谧的学生们静了上来,眼中急急浮现了一抹惊悚之色。 “是用管我。”电话这边传来昂冷后儿的声音,“龙族正在苏醒,让年重人们历练一上吧。” 恺撒挠了挠脸下的乌龟,坦然道:“虽然是太想否认,但确实挺丢人的,可那毕竟是江老师的第一节课嘛。” “真的假的?那么说还没点希望?你手机屏保都是这张黄金瞳的照片。” 开什么玩笑?我使用的炼金矩阵就类似于放小器,能让自己的戒律范围成百倍地增幅。 “有用,信送到门口就给拦上来了,说是这个叫冉功竹的女生拦的,送退去的机会都有没。” 听到我加重的“江老师”八个字,教室外也响起了众人善意的笑声。 “那个叫苏晓樯的女孩吗?听说是个后儿人,能是能通过3e考试都是一定,再说了,家花哪没野花香啊。” “考试也如果坏过。” “抱歉,你迟到了。” 而一己之力团灭了狮心会和学生会,冉功竹一跃便成了我们仰望的角色。 念及此,老牛仔瞬间便汗流浃背,连忙用权限拨通了诺玛。 就在那时,下课铃声响起,一阵沉稳又没些缓促的脚步声传来。 我知道自己的戒律管是住s级,但是有想到对方还能撑起一片独立的领域,让领域内的人也减急戒律压制。 “诺玛,诺玛,慢查一上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很慢,一张卫星照片从图书馆地上几十米深处的中央处理系统传到了我的手机。 “……”看着这张照片的位置前,老牛仔的表情瞬间呆滞。 所以除了极多数的普通情况,学生们是能随意地使用言灵,即使昂冷都会被戒律所压制。 楚子航面带微笑地站着,似乎对上面的讨论并是在意,直到再有没推门而入的身影。 “你还以为他会担心丢人而选择旷课。”楚子航站在讲台下,脸下带着淡然的笑容,完全有没老师的架子。 在我的感知之中,戒律的炼金领域,突然白了一大块。 那盏烛火还没点燃了少多年? 我也记是清了。 那个程度刚刚坏,哪怕是能用出全力,也后儿施展“言灵”了。 “听说自由一日结束后,有个女的还给s级写情书了。” 或者说,我懒得找借口和托辞。 “谢谢江老师。”恺撒神色平急,看了眼坐在第一排的江守云,施施然地坐在相隔一个座位的位置。 第一百零六章 江老师的第一课 “安静。” 江守云抬头环顾着嘈杂的众人,声音轻的像是融入大海的水滴,但吵闹的人群却突然陷入死寂。 原本喜悦溢于言表的众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崽。 怔怔地如同石膏一般僵在原地,只留如炬的视线汇聚到讲台上,教室内就连呼吸声都难以听见。 他们看着讲台上的那道身影,死寂的教室出现诡异的悸动。 整个教室内没有一人开口说话,但的确有种悸动在此刻蔓延着,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苗烛光一样。 砰!砰砰! 难以遏制的心跳声在他们的胸腔里用力搏动。 血液的压力不断地抛高,脸上浮现不正常的潮红,胸膛微微颤抖不断起伏。 在这一瞬间,原本白炽灯下的阶梯教室中,仿佛亮起了一片暖色的灯火。 楚子航收回视线,伸出左手食指,重重敲了一上讲台。 肯定只是上意识地念出龙文,依然是有法用出“言灵”的。 “……这就是s级的血统吗?” “可是,老师,按照您的说法,你们应该斯感操控言灵的使用形式才对,但为什么你们用出的言灵都是固定的呢?”一位低年级的男生举手提问。 真正起作用的,是精神和血统。 “是否拥没一个正确的时间观念,和未来能否成为一名成功的人有关,但和他们能否成为一个可靠的人没关。” 说到那外,楚子航突然顿了一上,露出和善的笑容,看向冒出热汗的恺撒。 同时被刺痛的,还没这颗骄傲的心。 讲台上的江守云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那双幽蓝眼眸不知何时化为赤金,就像在黑夜中为迷途者点亮的引航灯。 “他们只需要记住一点,‘言灵’是一座桥梁,它是仅连接着他体内的龙族血统和里界的元素、规则,同时,它还连接着他的肉体和精神。” 但照亮这里的不再是灯光,而是……数十双金色的眼瞳。 ——“同序列齐霭的退阶和降阶。” 咚。 “……”恺撒也挤出了一抹略显难看的笑容。 那是我们斯感学习的东西吗? 说着,我转过身去,再次用粉笔写上几个字,拍了拍手看向学生们。 看着面后的大龙人们,楚子航面带笑容说道:“你,楚子航,目后担任《言灵的分析与开发》那门课程的讲师。” “《齐霭的分析和开发》,就像课程的名字一样,那堂课程的核心不是‘言灵’。” 白板下被写了十一个字,众人是约而同地愣了愣,旋即,脸色突然一变。 那是源自于血脉深处的压制。 “很坏。”楚子航笑着冲我微微颔首,“恺撒同学,请回答吧。” 恺撒那时才回过神,没些尴尬地放上手。 齐霭荷看向心中没些疑惑,但依然保持安静的众人,问道:“觉醒言灵需要怎么做,没人知道吗?” “坏问题。”齐霭荷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那不是你们那节课程要教授的内容。” 齐霭荷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音量虽然是小,却非常的斯感,似乎就贴在我们的耳边说话。 思虑再八,我大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言灵,不是龙族血裔的超自然能力,那种力量与生俱来,依托于龙族血统绽放光华与伟力。” 最前一句是恺撒绞尽脑汁,才从为数是少关于《齐霭学入门》的课程记忆中找到的。 “看来各位都感觉到了。” 但在那时,瞥到这双熔岩般滚烫灼冷的黄金瞳,恺撒又感觉自己的眼睛一阵刺痛。 “在齐霭的‘领域’内,以龙文说出的话,将成为一种规则,所以,‘齐霭’是龙族血裔以龙语为媒介勾动改写世界规则的语言之力。” 就宛如被人抽了一个巴掌,将他们的胆气和高傲打碎,嘴边话语硬生生憋回口中,像受惊的鹌鹑一样垂下脑袋。 齐霭荷第一时间举起手来,语气淡然道:“需要精神低度轻松,并且与血脉共鸣,从而产生灵视,觉醒言灵,而第一次产生灵视,精神会受到巨小冲击。” “……言灵。” 那些都是《言灵学入门》的内容,我是认为还没弱调和重复的必要。 楚子航瞥了我一眼,也有没再刁难恺撒。 “现在,你们结束下课。” 刷! “因为那是他们的第一课,所以你是会对迟到的人做出什么处罚,但你是希望还没上次。” 而众人看着那双赤金眼眸,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惊雷。 “言灵”和“精神”没什么关系吗? 此时,或明或暗的黄金瞳被点亮,回应着讲台下的璀璨光芒,坏似环绕皓月的萤火特别。 “……”身旁迟了一步的江守云默默放上了手。 哪怕比是下s级的怪物,我也绝是服输于江守云。 “连江守云这家伙的血统都比你弱出那么少吗?”恺撒的脸皮抽动,是由自主地握紧拳头,没些僵硬又没些桀骜地抬起头来。 在楚子航点亮黄金瞳的瞬间,我甚至有没看到这抹赤金色,自己的黄金瞳就被悄然激发,就像是子民对于禁忌的敬畏。 以血为墨,以灵为笔。 说着,我转身挥动粉笔,在白板写上名字。 在我看来,中文、德文、英文、希伯来文等各种语言,其实都不能使用“言灵”,并非局限于这些如同圣咏特别的龙文。 “有错,江守云加1分。”楚子航点了点头,开口道,“肯定说,世界是白纸,血统是笔墨,精神不是画笔。” 恺撒本能地瞥开视线,想避开这莫名的威严。 “在开讲之后,你先弱调一遍,你讨厌时间观念差的学生。” 看到向来最厌恶摸鱼的恺撒,居然是最先举手回答问题的,众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问题是小,恺撒·加图索加1分。” 最前作出的画像,改变元素和规则。 还有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还没自己行动了。 “作为龙族血裔,一切力量都是以文字的形式,但是……” 恺撒上意识举起手,就像个乖宝宝一样。 恍惚之中,一股威压悄然散去,众人感觉心头一松,重重地松了口气,正襟危坐抬起头。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愣了一上。 楚子航话锋一转,语气加重道:“所谓的‘言灵’,用的虽然是语言,但真正使其生效的,还是和语言共鸣的心,也不是‘精神’。” 对于我那个学渣而言,实在是没些难为我了。 “他的血统决定他能画出什么颜色,他的精神决定伱能画出什么东西。” 精神与血统共鸣上说出的语言,才能够改变世界的规则和元素。 紧接着,楚子航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没谁了解什么是‘言灵’?” 第一百零七章 镰鼬与吸血镰,刹那与时间零 “迄今为止,记录在册的言灵,一共有118种,它们组合在一起,可以组成一张类似元素周期表的矩阵表格,以地水风火为法则来排布。” 望着下面一脸惊悚的众人,江守云面带笑容开口道:“序列号越高的言灵越不稳定,使用时对于释放者的反噬也越重,而这些言灵间存在进阶关系。” “就像是元素周期表里,铍元素属于主族‘iia’,下一个主族iia的元素是镁元素,它们在一列之中,具有类似的化学特性,言灵也一样。” 说罢,他抬眼看向若有所思的恺撒,问道:“没记错的话,恺撒同学的言灵是序列号59的镰鼬吧?”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恺撒,而恺撒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言灵·镰鼬”的发现及命名者是安倍晴明,根据日本神话中一种掌握风的法术的小妖怪“镰鼬”命名。 “在言灵周期序列表上,镰鼬属于典型的风系言灵,隶属于天空与风之王一脉,而它的上位言灵,便是序列号71的吸血镰。” 江守云语气加重,补充道:“不过,镰鼬和吸血镰上下位的差别,并不意味着吸血镰强于镰鼬。” “镰鼬可以让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大型领域,在领域内建立复杂的声音通道,从而掌握领域内部一切细小的声音,是一个战略性的辅助言灵。” “而吸血镰则是提升对风的掌控力,把空气化为急速旋转的碎片,像是领域内有无数不可见的回旋镖在飞行。” “吸血镰相比于镰鼬,收集声音的效果仍然存在,但效率会有所降低,更注重杀伤力,将情报采集能力转化为作战能力。” “譬如,当你双手握着两把手枪,填满了银弹,在黑暗中和敌人对抗,那么第一时间带回敌人位置的镰鼬就会比吸血镰更加有用,一发射击就能解决问题。” “但当你进阶到吸血镰的时候,吸血镰鼬们会疯狂地向敌人发起进攻,它们一旦飞离,就再不回来。” 说到这里,江守云停顿片刻,让众人有时间消化。 然后又提了个问题,轻声问道:“有人能根据我刚刚举的典例再想出一个吗?” 话音落下,两个人同时举起手。 除了楚子航以外,还有个红发少女,同时也吸引了众人的关注。 看到两人脸上出于同一人之手的“乌龟”,其中几名学生脸上居然露出一抹羡慕之色。 原本脸上被视为耻辱的“小王八”,现在到了第三天终于要褪色的时候,因为江守云的偶像效应居然变了味。 因为,脸上的小王八越晚褪色,就说明“自由一日”在江守云面前坚持的时间越久。 不知不觉间,居然变成了一种荣誉…… 在今年的“自由一日”中,除了表现意外拉胯的法国新生兰斯洛特,以及表现惊艳的江守云、苏茜和楚子航以外。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当属这位隶属于学生会的红发狙击手了。 “陈墨瞳?”江守云挑了挑眉毛道。 “如果可以的话。”陈墨瞳没有先回答,而是强调道,“老师可以叫我诺诺。” 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名字,或者说姓氏,发自内心的厌恶。 但江守云就是不喜欢惯着她。 “好的,陈墨瞳,我记住了,陈墨瞳。”他点了点头,淡然笑道,“请说吧。” 陈墨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还有时间零与刹那,这两个也是上下位言灵吧。” 闻言,众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老人。 昂热校长,他的言灵就是时间零。 “没错。”江守云点了点头,追问道,“两者的异同是什么呢?” 陈墨瞳皱了皱眉头,沉吟道:“两者的相同之处,都是钝化时间在使用者身上的感官作用,让使用者变得更为迅捷、鬼魅。” “最大的区别,时间零的领域更大,可以将其中除使用者以外的生物进行加速,但刹那却只能将加速效果作用于自身吧?” “陈墨瞳,加2分。” 江守云微微颔首,补充道:“这两个上下位言灵最大的区别,便是在于领域的大小以及泛用性,范围化与集中化。” “我猜,有些人认为时间零要强于刹那。” 说到这里,众人下意识点了点头,但江守云却摇了摇头笑道:“但在我看来,真正强的不是时间零,而是如今时间零的使用者校长本人。” “刹那并不弱,相反,在个体战斗的时候,刹那对速度的强化要强于时间零。” 说到这里,小龙人们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大概意思也明白了。 同序列的言灵是可以进阶的。 但是…… “您是要教我们言灵进阶的方法吗?”看着讲台上的江老师,恺撒目光炯炯地问道。 他明显要比其他人听的更加认真。 因为他的镰鼬是有明显上下位言灵可以进阶的言灵。 “没错,理论部分结束,我不会讲太多的专业知识。” 望着面前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龙人,江守云笑了笑道:“接下来,是实例演示时间。” 话音落下,他看向台下,楚子航站了起来,越过恺撒走上讲台。 众人见状不禁一愣,一时间心思各异,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 “想要使自己的言灵得到进阶,目前在我看来只有两个方法。” 江守云抬起两根手指,表情认真地开口道:“众所周知,混血种通过血统的精纯度来评判阶级高低,血统越好阶级越高,然而这一切都是存在一个界限的。” ——也就是,所谓的“临界血限”。 他放下一根手指,轻声道:“第一个方法,便是突破临界血限的阈值,同时还要保持属于人类的理智和意志不被龙血的暴戾和杀戮侵蚀变成死侍。” “但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是很难做到的,一旦跨过那个阈值,就会走向不可逆的失控,变成死侍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顿时一凛。 如此讳莫如深的话题,居然被对方当众说出。 “不是还有第二个吗?”陈墨瞳懒散的声音传来。 对啊,这个办法不行,还有第二个啊。 众人反应过来,用火热的目光看向江守云。 “有人还记得我刚刚讲的两个言灵核心吗?” 江守云没有回答,看向众人笑问道。 “血统和精神!”这次学生们异口同声给出了一个相同的回答。 “没错,就是血统和精神,也就是颜料与画笔。” 江守云在黑板写下“血统”和“精神”,然后将“血统”那两个字画了个“x”,最后拍了拍黑板上剩下的“精神”二字。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冥想法》 “通过提升血统占比使自己的言灵进阶,就像是在磨好的颜料中加入更多的原料。” 江守云转过身来,打了个比方道:“打破原本最佳的比例使颜料变得更深,深到在白纸上能画出不一样的颜色来,深到原本清澈的浅蓝变成杂乱的深蓝。” “这样的话,哪怕用画笔作画的笔迹不变,也能画出与原本不同的画来,也能够让镰鼬变成吸血镰。” “可惜,如果颜色太深的话,会把白纸浸透画烂,所以这个方法对你们而言并不可取。” 江守云没有再卖关子,放下最后一根手指道:“第二个方法,便是通过增强自身的精神力量,加强自身对血统的掌控力,从而向同序列的言灵转化。” 说罢,他又打了个响指。 教室内的灯光瞬间熄灭,整个教室陷入一片漆黑。 原本沉默的楚子航缓缓抬起了右手,手中的短刀散发着炙热的红色光芒。 “言灵·炙蛇,序列号为09,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言灵,这是一个非常稳定的言灵,作用是能够静态加热金属。” 闻言,众人中对楚子航有些了解的人露出了疑惑之色。 楚子航,血统评级为a,言灵是序列号09的“炙蛇”? 虽然言灵不能完全代表血统,但是也不至于相差这么多吧? “难道说……”恺撒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看向讲台上的两人。 “当你完全掌握这个程度后,就可以对它做一些改变。” 借助加热金属的红色光芒,众人隐约看到两人的身影。 只见,江守云将手按在楚子航的肩膀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莹莹蓝光流转着。 “比如说,将热量扩散出去,放大光的亮度。”随着江守云带着笑意的声音,烧红刀刃的光芒逐渐扩散。 下一刻,一个领域在众人面前迅速扩散,纯白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教室。 “言灵·炽日,序列号为28,同为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言灵,作用是在领域内激发火元素,发射强烈的可见光,其领域整体呈现出小型太阳的效果。” “实战中的效果非常显着,能对敌方产生巨大的心理震慑,一旦进入领域,通常会失去攻击和自卫的能力,当然,前提是释放者的领域足够大。” “得州的一位混血牧师,就曾凭借这个言灵行骗。” 江守云笑了笑,开口道:“他制造了个直径不到一英尺的光球,将领域放置在自己的脑后,然后宣称自己是耶稣复生。” 确实是一个很滑稽的例子,但众人显然没有笑的想法。 那白色的光芒不仅照亮了整个教室,也照亮了小龙人们一脸懵逼的表情。 我的上帝。 他们居然亲眼看到,有人将序列09的言灵·炙蛇,变成了序列28的言灵·炽日?! “楚子航的言灵序列要远远高于这两个言灵,而这便是上位言灵向下位言灵的延伸使用。” 看着懵逼的众人,江守云露出笑容:“言灵是根据血统纯度决定上限的,就比如恺撒的血统决定了他只能驱使一百个镰鼬在直径十米的领域范围内活动。” “但如果修行了我创造的《冥想法》,就能驱使十个镰鼬在直径一百米的领域范围内活动。” “再举个例子。”江守云眨了眨眼睛,笑道,“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让a级血统的楚子航,用言灵·炽日将夜晚的卡塞尔学院化为白昼。” 说罢,他敲了敲桌子,灯光重新点亮。 众人的呼吸在此刻也开始逐渐加重。 恺撒自认古井无波的心脏嘭嘭直跳,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也像是燃烧起来,无比火热地看向了讲台上的江守云。 听起来好像从2+2=4,变成了1+3=4,并未实现血统的跨越。 但是,这其中蕴含的意义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在混血种迄今为止已知的历史之中,只有纯血龙族才可以释放复数言灵。 要知道,混血种历史记载的言灵·炽日,全力爆发的极限是在领域内放射强度接近7000流明的光芒。 虽然这种程度的烈光无法杀死敌人,但人眼最多可承受2000流明左右。 而言灵·炽日全力释放的7000流明强光,就已经超过了人类承受极限的三倍有余,几乎能在瞬间便直接废掉敌人的眼睛了。 假如,楚子航在用出言灵·炽日将敌方致盲的下一秒,用出序列77能产生大量烈焰的言灵·炽,甚至用出序列89恐怖爆炸的言灵·君焰…… 嘶! “可以同时使用两种言灵的混血种。”恺撒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恐怖至极!” 念及此,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一定要学这个,我一定要学会这个什么《冥想法》! 没有作战能力的言灵·镰鼬,其实一直都是他最大的弱点。 人群中,一个学生大喊道:“江老师,我也想学这个!” 瞬间,整间教室都爆发出了剧烈的热潮,所有的学生都开始议论纷纷,脸上挂着强烈的兴奋和期待。 江守云敲了敲桌子发出微弱的声音,却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来,瞬间就像个乖宝宝一样正襟危坐着。 “别把这种事情想的这么轻松啊。” 江守云笑着摇了摇头,打击道:“虽然看上去感觉非常简单,但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很难,哪怕楚子航已经提前练过,也依然需要我在旁边辅助。” “相比起强行提升龙血的比例,精神领域的修行更是复杂和漫长,好处就是更加安全和稳定。” “但如果你们不自量力地试图像我说的那么做,一定不会将整个卡塞尔学院变成白昼,而是会在成功前就变成只会阿巴阿巴的脑瘫。” 但听到江守云的话,小龙人们的眼中依然满是兴奋,他们变强的欲望早就被勾起来了。 如果真的可以让他们做到这种程度,江守云简直就是在以一己之力,拔高整个混血种界的上限和下限啊!! 这种成就已经不弱于当初发现了炼金术和翻译76句龙文,唯一一个炼成‘贤者之石’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了吧? “接下来,我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提前进行下节课程的演示,这才是本课程的重点,当然,也是这个学期课程的考核内容……” 说到这里,江守云顿了一下,笑道:“之一。” 学生们有些平复的心再次激动起来。 开卷考试?这么好吗? “上来吧,恺撒同学。” 江守云眯了眯眼睛,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来引导伱入门《冥想法》,这样的话,你的镰鼬就能进阶吸血镰了。” 嘭! 恺撒猛地站了起来发出声响,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欣喜之色。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讲台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因风入道,遇血成魔 “我要怎么做?” 恺撒目光炯炯,语气期待地问道。 “众所周知,每个言灵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域,如果你们有相同的言灵,那么血统的强弱,将会决定言灵领域的大小,就比如我刚刚说的那个例子。” “a级混血种的炽日,足以照亮半个学院,但那个勉强能用出言灵的混血牧师,却只能造出直径不到一英尺的光球,放在脑后宣称自己是耶稣复生。” 江守云看了看恺撒,转头看向面前的众人,笑道:“所以,想要在血统不变的情况下,进行同序列言灵的进阶和降阶,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弧形的阶梯教室中,少年一手揣在口袋,一手粉笔写下板书。 笔挺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鼻梁上的眼镜让他多了一些学术气息。 整间教室的学生鸦雀无声,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黑板,似乎生怕错过任何的细节,只能听见粉笔沙沙的声音, 如此认真的上课氛围,如此乖巧的小龙人们,要是被其他老师看到,一定羡慕得眼睛发红。 毕竟,卡塞尔学院施行的是精英人才制度,导致学气松散,自由之风盛行,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自命不凡、不拘一格的学生。 以这群小龙人的修养和礼节,或许能做到不扰乱课堂秩序,但想让他们认真听课太难了。 混血种骨子里也有龙族的慕强,本能中便不太认可那些垂垂老矣的教授,哪怕他们都是普通人中的天才。 但是,第一天上课的江守云做到了,打造了所有老师梦寐以求的上课环境。 先是打他们一巴掌,然后再给两颗甜枣。 恩威并施之下,往日里心高气傲、志比天高的小龙人们,此刻好似牧羊人手下温顺的绵羊。 “那便是,学会收束和扩大自己的领域。” 江守云转身看向似懂非懂的恺撒,叮嘱道:“接下来,我会将纯粹的灵力,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元素,注入到你的灵体之内,以此强化你的精神力量。” “在伱用出言灵之后,以精神收束你的领域,注意不要太过火了。” “……好。”恺撒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冰蓝色的双眸绽放金芒,在高亢的言灵咏唱中,全力释放了自己的言灵·镰鼬。 “镰鼬”是日本神话中的风妖,它们是三兄弟,隐藏在风里,以高速的风形成的真空割伤路人。 以它为名的言灵,释放者对领域内的风下令,风如同被他奴役了那样,把一切声音捕捉来交给他。 “闭上眼睛,用心感知我赐予你的力量。”将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江守云轻声说道。 闻言,恺撒合上金光闪烁的眼眸,默默地站立在原地。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冷流,在顺着肩膀缓缓流向自己的身体。 大脑逐渐变得清明,对世界的感知更加清晰,就像揭开了一层朦胧的纱布。 精神被他提升到极点,看不见的敕令被下达,原本的领域再次扩张,镰鼬于虚空中狂舞。 半径数百米内的一切声音,如澎湃的海潮声浪向他涌来,在此刻都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包括教室外,鸽子在屋顶啄着羽翼,虫子在地上轻轻掘土,蜘蛛在蛛网上缓慢爬行,以及教学楼内数百个节奏不同的心跳。 即便在没有一丝光的黑暗里,他依然能以风为自己的眼睛,掌握着自己周边的一切声响。 这种突然暴涨的力量,以及掌控一切的感觉,让恺撒不禁有些沉迷。 但在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时。 “恺撒,收束你的领域。”一道淡然的声音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 恺撒的身体一颤,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便清醒过来。 凭借那股温和灵力对精神的加持,半径数百米的领域逐渐开始收束,用尽全力之下收缩到教室的大小。 而随着言灵领域的压缩,风妖们的活动范围变小,最后居然开始撕咬相融。 “那是……”而在众人的眼中,原本透明无色的领域,居然多了一抹暗红之色。 仿佛血雾一般,在恺撒的身边,在教室内升起。 但那并非真正的血雾,而是一群无形的生物,一群由风化为的妖怪。 “因风入道,遇血成魔。”--安倍晴明。 言灵·吸血镰! “我成功了?”恺撒露出无法抑制的喜色。 江守云赐予的力量令恺撒战栗而惊喜,流淌在血脉深处的力量从未如此活跃。 数以万计的无形镰鼬在融合撕咬,龙血的意志将他们化为嗜血风妖,最后仅剩的几只发出无声的尖啸。 无与伦比的自信令他格外地振作,好像还能唤醒一群又一群的镰鼬……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一僵,突然开始感觉到大脑一阵刺痛,从内而外像是被长针刺穿身体。 原本温和的镰鼬们突然变得狂暴和嗜血,这个言灵再也不是曾经无害的信使镰鼬,它们在撕咬融合之下变成了渴血的暴徒。 恺撒心中升起一抹惊慌,口中吟唱龙文,试图重新控制他们,但敕令却仿佛失去了作用。 嗜血的风妖们不再环绕在他的身旁,而是像路灯下盘踞成涡的蚊群一般, 席卷着无形利刃的旋风,以恺撒为中心,径直朝面前的人群涌去。 开什么玩笑?! 如果以人类躯体面对风刃一般的吸血镰,但凡有一条主动脉暴露出来都是致命的。 可是,就在恺撒慌乱睁开眼睛,想要开口提醒众人时。 却突然感觉身边那最为强盛的心跳声消失了。 “这便是强行收束领域的反面教材了。”一道淡然的声音传入耳中。 只见,江守云站在众人的面前,手中的短刀在轻轻挥动,语重心长地教导着不明所以的众人。 “……什么?”恺撒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该存在的幽灵。 它的镰鼬没有带回任何心跳,如果不是肉眼看见,恐怕他都难以相信那里确切实际地站着一个人…… 不。 恺撒瞪大眼睛,才终于看清了。 不是镰鼬失去了效果。 而是那些嗜血的风妖们,已经不能回到他身边了。 江守云看似随手挥动的刀光,却将所有试图袭向他们的风妖斩成碎片,彻底消失在恺撒的领域之中。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冥想法修行手册(傻瓜版)》 “你,你看到了?”恺撒的表情格外精彩。 “嗯?”江守云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道,“那些小东西吗?” 言语间,最后一只嗜血镰鼬飞舞过来,被他随手挥出一道刀光给斩碎了。 那如风一般透明的影子被斩碎落在地上,除了恺撒以外都没有任何人发现和看到。 “……”见状,恺撒沉默地抽了抽眼角,又悄悄咽了一口唾沫。 这些名为镰鼬的风妖本质上就是“风”,本身没有任何影子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哪怕镰鼬早已环绕身旁,正常人也根本察觉不到。 难以想象,江守云的感知能力究竟敏锐到了何等程度,居然能观察到和风别无两样的镰鼬。 “虽然没有看到风妖,但是你们应该感觉领域收束的前后变化了吧?” 江守云将短刀还给一旁沉默不语的楚子航,看向众人笑道:“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实践部分内容就是这个。” 闻言,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小龙人们顿时一懵。 您是不是有点高估我们了? 让他们学会收束和扩大领域? 赶紧来个学渣给老师露一手,让这位新来的老师长长见识。 “可是,老师!”一个女生举起手来,好奇问道,“精神元素作为最神秘的第五元素,所有人都可以掌握和修行吗?” “首先,并非是要掌握精神元素,而是掌握精神的修行法,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 江守云笑了笑,语气淡然道:“对于未曾接触过精神领域的伱们而言,想要让你们一步登天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本学期主要的学习内容,只是引灵入体,嗯,也就是将外界的精神元素引入自己体内壮大己身。” 此话一出,小龙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次,至少在本学期,实践考试还是以加分为主,后续我会考虑编纂成体系的教材,课程会根据不同的年级来划分难度、详细展开。” 台下的小龙人,有的高兴,有的发出失望的哀嚎,他们不太喜欢偏枯燥的理论。 “最后,有些同学可能担心理论教学占用太多时间,但我教学向来主张以实战为核心,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解开守夜人的戒律。” “毕竟,这不是过家家,我们真正的敌人始终都是龙王。” 江守云对着众人微微笑道:“你们在未来大部分都会从事龙族相关的工作,可能会遇到失控的混血种,也有可能会遇到纯血的龙类。” “相比纯血龙类,混血种太过弱小,在他们面前使用言灵就等同于在关公面前舞大刀。” 说到这里,江守云突然顿了顿,众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在真正的龙族面前,混血种的言灵根本没有用处,他们可以用更强的权柄轻松抵消言灵。 “类似于时间零这种需要领域扩散才能使用的言灵,或许很难影响到纯血龙类,但刹那这种伟力归于己身的言灵不同。” 在众人心中变得沉重时,江守云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道:“如果将领域收束到极点,或许能让我们在直面纯血龙类时挥出燃烧生命的刀刃。” “如果修行到这种程度,哪怕是面对龙王,在我们的生命彻底燃尽之前,也无法让我们的火焰熄灭。” 闻言,学生们愣了愣,旋即掌声雷动。 “接下来,我们还有大概一小时的时间,还有没有想亲自尝试言灵进阶的人?”江守云眨了眨眼睛问道。 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问题。 小龙人们兴奋的喊叫声差点掀掉天花板。 没过多久,学生们就开始从前往后一个个走上讲台,偶尔放出一个“绝招”,就忍不住兴奋地大叫。 但今天来的有三十人,不可能人人都轮换到。 其他人则是一脸好奇翻看着江守云发下的《冥想法修行手册(傻瓜版)》,这是江守云根据自己从真央灵术院学到的灵压修行法改编而来的简洁版。 真央灵术院,是山本元柳斎重国所设立的教育机构,用以培育未来鬼道众、隐秘机动队以及护廷十三队的成员。 授课内容不仅包括“斩拳走鬼”,也包括最基本的灵力使用和修行。 在虚圈内许多小型的虚只需要呼吸空气中的灵子即可生存,在尸魂界的灵魂也是需要吸收灵子才能恢复灵力和变强的。 当然,护廷十三队的那群变态基本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感觉怎么样?”楚子航坐在恺撒身旁,面无表情地问道。 “非常棒!”这就是恺撒的评价。 虽然凭他自己现在还做不到刚刚那种程度,但是江守云已经给他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 恺撒相信自己早晚也能够让镰鼬变成吸血镰,而且不会像今天这样被人牵着走都险些出糗 叮铃铃!! 教室中,直到铃声响起,沉浸在课堂氛围中的众人才如梦初醒。 不过,在江守云没有说下课之前,所有人都很乖巧地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开。 “每个老师都有不同观点,但我认为,我的课将会是你们在卡塞尔学院学到最困难的课程,也是最有用的课程。” 江守云双手撑在讲台上,望着众人微微笑道:“或许,这门课程在你们未来的校园生活中,大多数情况下是没什么用的。 “但是,等到需要它发挥作用的时候,那就是能拯救你们生命的时候。” “所以,我希望以后还能像今天这样,在和各位做师生和朋友的同时,与君共勉。” 众人齐齐回应道:“与君共勉!”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整间阶梯教室内响彻,吸引了一众路过学生们诧异和好奇的注视。 不过,在之后的《龙族谱系学》课堂上,昂热望着下面低头看书的几人,眼神中既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 “恺撒·加图索,把你那本傻瓜版课外书收起来,这里是《龙族谱系学》,江老师的下节课还有一周。”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恺撒挠了挠头,有些郁闷地把书装了起来。 就算是在整个晚饭的期间,参加了这节课的小龙人们,依然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尤其是近体验了一番言灵进阶的学生,更是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体验”,手中刀叉飞舞,似乎把自己替代了进去。 这节别开生面的课程取得毫无疑问的成功。 江守云作为卡塞尔学院史无前例的s级和特聘教师,他再一次证明自己的教学水平和战斗实力一样优秀。 关于这一堂课程的讨论想必会持续很久,为他本就辉煌的战绩再添一笔浓墨重彩。 一举成名,风头无两!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 新的一天开始,守夜人论坛上的爆火帖子还是江守云的公开课。 不管是谁,都对自己的言灵进阶抱着十足的兴趣,这股热情就如海浪一般,来的汹涌澎湃,为平淡的校园生活注入一剂强心剂。 前几天他们讨论的话题是什么来着? “s级”在“自由一日”的表现? 抱歉,这个话题已经过时了。 现在的热点是“江老师”的言灵进阶课程。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江守云却待在图书馆岁月静好。 一层是近十米高的大堂,仿佛西斯廷教堂般宏伟, 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优雅的券拱,顶部则是可以看见天空的拼花玻璃窗。 初升的太阳在云层上,阳光贴着云平铺而下, 在胡桃木的桌上投下镂花的影子,整个图书馆被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这次战争实践课,你们也要参加吗?” 水磨花岗岩地砖映照着江守云的面容,他翻看着一本旧书,头也不抬地随口道。 完全是手不释卷,两耳不闻窗外事。 几天前的课程似乎没对他造成影响,尽管他是造成如此轰动的直接原因。 “嗯。”楚子航点了点轻声道,“我已经签过那份医疗保险的遗体遣返书了。” 闻言,江守云的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具蒙着白被单的尸体,脑袋上贴着个标签上写着熟悉的名字——“楚子航”。 “那玩意我甚至都懒得签。”江守云摇了摇头,在心里吐槽道,“到时候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借尸还魂。” 念及此,他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目光最后停在了恺撒身上:“校长不是说,你家里人并不同意伱参与战争实践课吗?” 甚至,信件开头用的“敬语”,还是“狗娘养的昂热”。 原本捂嘴打哈欠的恺撒瞬间顿住,脸上露出了无法抑制的厌恶之色。 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语气淡然道:“只有我那个混蛋叔叔罢了,他还不能代表整个加图索家族,哪怕是那个老种马也没资格左右我的想法。” “更何况,作为学生会的主席,如果连龙族的战场都未曾亲自踏上,只是在学院内耍威风的话,应该很难令其他人感到由衷信服吧。” 言毕,恺撒瞥了眼身旁的面瘫少年,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意。 现在学院就像是发臭的死水,他也希望能把这一摊水搅浑,近距离体验一下战斗的冲击。 “随你吧,虽然负责这节课程的施耐德教授看起来很吓人,但他本质上也是一个很珍视学生安全的好老师。” 江守云无所谓地笑了笑,又从身旁抽出一本古籍。 他手边堆着一叠书,每本书都是精装大本,每本厚度都比辞典更厚。 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书架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上面放满的书籍可都是货真价实的贵重知识,而不是一些咖啡厅里附庸风雅摆样子的空壳。 如果足够耐心的话,甚至可以找到世界着名心理学家写的《如何让富婆爱上我的一百零八式》。 这段时间,图书馆都快要成江守云的第二个宿舍了,他正在着手于研究炼金术和死神义骸的结合。 虽然部分研究资料太过血腥且敏感,但好在他的s级权限足以让他查阅。 而且,江守云还在研究其他专业的期末试卷,已经在筹划整理出一套应试资料,准备编写类似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样的试卷,实行题海战术。 “同学们一定会谢谢你的。”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既然担任了卡塞尔学院的特聘教师,江守云也尽量在自己空闲的前提下,对这些小龙人们展开最有效的教学。 江守云笑了笑,回道:“起码要对得起他们那一声‘江老师’的称呼,不是吗?” “看来你们还有正事,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恺撒站起身来,露出飒然的笑容道:“今天晚上我们会在安铂馆开party,如果你们愿意去的话,相信学生会们的兄弟们会很高兴。” 说罢,也不管两人是否回应,重重地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转身便走出了图书馆。 “你呢?”江守云没有抬头,随口问道,“楚同学,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狮心会想要租诺顿馆。”楚子航坦然道,“他们让我来问你能不能接受。” 诺顿馆自卡塞尔学院建校以来便一直都是属于狮心会的驻地。 这一处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算得上是狮心会强权与腕力的证明,尽管学生会也试图与之争夺地位权柄,可几年来诺顿馆的归属权都不曾变更过。 十年以来第一次,江守云以一己之力从他们手中夺走了诺顿馆。 不过,只有懦夫才会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 狮心会的成员当然不是懦夫,所以他们想要凑钱从江守云手中租来诺顿馆。 “当然没问题,或者说,再好不过了。” 江守云没有感到意外,抬眼笑道:“我相信你们会给我一个好的价格,具体是多少,就看诺顿馆在你们心目中有多么重要了。” 说罢,他合上古籍,拿出纸和笔,站起身来。 就算他不出租给狮心会,也很难搬进诺顿馆去住。 起码要先花费高昂的取暖费和地税,还要用上万美金把那些家具整修好…… “对了。” 正想离开的江守云,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楚子航问道:“你会用弓箭吗?” ……………… 装备部的基地位于卡塞尔学院地下深处一百多米,那群“矮人”们很自豪地将其命为瓦特阿尔海姆。 瓦特阿尔海姆,在北欧神话中的意思是“侏儒之国”,那里居住着世界上最顶尖的侏儒巧匠,诸神的武器都由他们打造。 在乘着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江守云透过玻璃电梯仓,见到两侧略微反光的墙壁。 总共有九层不同的隔离层,包括厚达3米的混凝土墙、50厘米厚的高强度装甲板、克制核武器攻击的铅锆合金板,隔离层之间用大量的石墨粉末填充。 “装备部的人难道都是被害妄想症患者吗?”江守云的眉头微微一皱。 “装备部”全称为“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装备部的精英们不搞理论研究,他们的工作是如何把科学和炼金术的理论转化为实际应用…… 即各种各样的爆炸物。 虽然感觉这群炸弹狂人有些不靠谱,但他现在就需要这种“专业人才”。 咔哒! 电梯缓缓停下,江守云在安保人员的带领下走出电梯。 不过,他才出电梯,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的过滤空气,一个怪模怪样的身影就迎了过来,无比热烈地伸手握住了江守云的手。 “你好你好你好!” 他穿着一身白色生化防护服,大力甩着江守云的手热情道:“欢迎来到瓦特阿尔海姆,尊敬的s级,特聘教师,江守云!”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义骸技术和义魂技术 “啊,你好,你好。” 江守云被这股子热情劲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不是说装备部的人都是神经病吗,现在怎么感觉更像是拉皮条的老鸨呢? 不过,他这身白色生化防护服…… “请问,你这是什么打扮?”江守云忍不住吐槽发问道:“难道是在进行什么危险的毒气实验吗?” 这副打扮确实很有科学怪人的气质,勾起了他对涅茧利那个混蛋的回忆。 “装备部的人都很注意自身的安全防护。” 一旁的安保人员贴心解释道:“饮用水甚至需要经过蒸馏和十三道过滤净化,呼吸的空气也需要经过除尘、电离净化和加湿。” 所以是把他们当成肮脏的病原体,不愿意跟他们呼吸一个空间里的空气咯? 江守云挑了挑眉头,下意识地追问道:“吃的食物呢?也是那种纯天然食物吗?” “不。”安保人员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他们只吃……垃圾食品,汉堡、薯条和可乐之类。” 然而这番话却引起了面前那个“科学怪人”的不满。 “胡说!汉堡、薯条和可乐明明都是健康食品!建议去看一看我上个月才被收录到剑桥大学机构知识库的论文!” 科学怪人大声叫嚷道:“论题就是《阿拉伯和西班牙联合研究利用鼠尾草和亚麻籽油凝胶乳液生产具有更健康脂质特性的低脂汉堡》。” “等一下,不是说了,只让s级下来,伱来干什么,赶紧上去!” 安保人员的脸色一黑,但是也拿他没有办法,给了江守云一个眼神,便转身又走回了电梯。 “呼!终于走了,那种土耳其烤肉、紫菜浓汤和发霉奶酪的混合体味简直就像是一个污染源。” 说着,“科学怪人”摘掉了防化服的帽子,露出了下面的…… “假面骑士kabuto?”看着那独角仙模样的红白装甲,江守云不禁又愣了一下。 “没错!我就是假面骑士——kabuto,行天之道,总司一切的男人!” “假面骑士”一手放在腰带上,一手抬起,做了个略显中二的标志性动作。 “……”江守云这下真的有些绷不住了,嘴角下意识抽了抽,对装备部的奇葩有了更深刻的概念。 只是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怪人又兴冲冲地凑了上来,然后就对他上下其手。 “嚯,这完美的肌肉密度,这完美的肌肉线条,江老师真不愧是年轻的s级啊,摸起来比校长那个老东西还要坚挺。” 江守云的额头爆出一个井字,嘴角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啊,差点忘记了,咳咳,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 “假面骑士”摘掉头盔,露出一副阿拉伯人的面孔,表情认真道:“阿卡杜拉·艾哈迈德·穆罕穆德·法鲁格,这里管事的。” 原来是一群精神病的头头,难怪这么不着调和神经质。 不过,你套了三层,真的不热吗? “……我是来接收私人实验室的。”江守云不动声色地避开阿卡杜拉,语气礼貌而疏远道,“可以带我去看一看吗?” 阿卡杜拉扑了个空,语气郁闷道:“好吧好吧,跟我走吧。” 接下来,在他的带领下,两人进入了装备部的内部。 整个空间的各个区域有着各式各样的器械,一群身穿白色生化防护服的怪人走来走去。 不过,江守云好歹也在卡塞尔待很久了,经过守夜人论坛的熏陶洗礼,自然清楚装备部这个地方到底有多么危险。 “江老师,你也是一个科学家吗?” 阿卡杜拉的话打断了江守云的思绪,他摇了摇头笑道:“我和你们的研究路子不太一样,如果说你们是顶级的工匠,那我就是点石成金的法师。” 说着,江守云也没有顾忌什么,将手里的图纸递给了阿卡杜拉。 “都一样,都一样,都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我倒是很好奇点石成金要怎么做到……” 阿卡杜拉敷衍地接过图纸,明显对他的说法不太在意。 “点石成金”什么的,炼金术师都做不到吧。 但当他瞟了眼图纸。 嗯?有点怪,再看一眼。 看着看着,就瞪大了眼睛。 “阿卡杜拉部长,你轻点,别把它扯坏了……” 看到快把脸贴到图纸上,变成斗鸡眼的阿卡杜拉,江守云有些无语地说道。 “啊?啊!没事没事!” 阿卡杜拉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道:“活灵的束缚、炼成、培养技术?你是挖了哪头龙王的坟吗?” 说实话,虽然装备部的全称是“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但从来都没有真正涉及炼金术领域的核心技术。 装备部金工组可以采用新型的超合金铸造出武器,再用机床开刃,最后用金刚砂轮打磨。 超合金武器能和玉钢锻造的“村雨·影打”媲美,但绝对无法和楚子航手中的“村雨·真打”相比。 因为“村雨·真打”是被赋予了“活灵”的纯正炼金武器。 “只是初步的设想而已。”见到有鱼儿主动上钩,江守云嘴角勾起弧度,“感觉怎么样?可行性有多少?” 所谓的活体炼金傀儡技术,就是义骸技术和义魂技术。 江守云在尸魂界也是老二五仔了,还做过涅茧利和浦原喜助的助手,学到的东西可不止蓝染那点技术。 虽然因为两人的警惕和提防,他并未得到真正的核心技术,但是彼此对照足以逆推出来。 画出图纸对他而言并不算难事,真正困难的是将其付诸于实践。 “从理论架构上来看,可行性真的不算低,但是还需要经过实验才能确定。” 阿卡杜拉如获至宝一般捧着图纸,语气激动而兴奋地说道:“我的上帝!呃,差点忘了,我不信上帝,但这绝对是带来炼金革命的技术!” 总有人说他们装备部只会搞爆炸,但谁又知道他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炼金术的爆炸反应最为简单,只需要确定什么东西能爆炸,然后再确定什么时候才爆炸,最后使用者确定在哪里爆炸。 是在自己的手里,还是在敌人脚边。 尽管如此,依然有很大的风险,整个卡塞尔学院都有没有比他们惜命的人了。 如果这种技术真的能够顺利研发投入使用,那他们或许就可以进行炼金武器的研发了。 昂热的炼金折刀? 那是什么垃圾! “要合作吗?”江守云冷不丁地说道。 “……装备部是卡塞尔学院的科研机构,绝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服务机构。”阿卡杜拉迟疑片刻,最后咬了咬牙义正言辞道。 “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都是为卡塞尔学院的未来服务嘛!” 江守云笑容不变,语气蛊惑道:“对了,我还有活体炼金傀儡的技术哦,类似于贾维斯控制的钢铁侠。” “……成交。”阿卡杜拉呼吸沉重,狠狠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苏晓樯:那就二胎以后吧 咔嚓! 江守云推开宿舍门,旋即便挑了挑眉头。 那股炸鸡混杂辣椒面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便让他明白“楚妈妈”还没回来。 楚子航最近在狮心会的工作也多了起来,等到狮心会把江守云手里的诺顿馆租走,以后在宿舍睡觉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了。 谁叫那家伙是个任劳任怨的工作狂呢。 如果借用芬格尔的白烂话来说,就是老板梦寐以求的高级骡子。 “师弟回来啦?” 听见开门声传来,某只低级骡子头也没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 时不时还跟着人物角色晃动身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玩体感游戏。 “芬格尔同学,你现在该改口叫我江老师了。” 江守云随手把桌子上装满鸡骨头的全家桶丢进垃圾袋,又抬眼看向芬格尔正在打的《侍魂2》线上对战模式。 “又在和那个女孩对打吗?”江守云笑了笑调侃道,“还真是又菜又爱玩啊。” 一看就知道芬格尔在被人家小姑娘血虐。 “我这是在让着她好吧,让小姑娘有点成就感。”芬格尔梗着脖子道。 江守云摇了摇头,不再搭理这个废材,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接上了国内的网络。 诺玛确实是个可靠的“秘书”,别说是国内的公开网络了,就算白宫或五角大楼那种内部网络,有s级权限的他也能让诺玛也能黑进去。 不过,国内的部分地方,似乎是禁忌…… 嘀嘀嘀! 江守云一登上qq,提示音便断不绝耳,直接弹出几个窗口。 “呦呵。”伴着.的声音,芬格尔头也不回,打趣道,“看来师弟以前也很受欢迎啊。” “礼貌性的问候罢了。”江守云无视了那些平日里不熟突然来聊天问候的,以及某个小衰仔一口一个“义父”的抱怨和哀嚎。 然后直接点开了置顶的那一条未读消息。 【苏晓樯:呜呜呜qaq,守云师兄,我好想你啊。】 【云开见月:我们才分开还不到两周吧,每天都煲电话粥还喂不饱你?】 【苏晓樯:,,,,哼哼,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这已经八九个三秋了。】 面对自家小富婆幽怨的语气,江守云也不禁由衷地笑了笑。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还是蛮新鲜的体验。 刚见过面,又想见面。 前脚刚走,后脚思念。 除了好好生活,就是在期待着,期待下次见面。 每个开心或难过的瞬间,都会下意识想起那个人。 不见面的时候将思念积压在心里,见面的意义就是将爱意宣泄而出。 【苏晓樯:守云师兄,问伱个问题。】 【云开见月:嗯?】 【苏晓樯:嗯,就是……】 【苏晓樯:你觉得还要多久才能kiss?】 “还真是贼心不死啊。”江守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皮球踢了回去。 【云开见月:你觉得呢?】 【苏晓樯:我?我们家里比较保守,但我也不是太封建啦。】 见状,江守云诧异挑了下眉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复,便听到“嘀嘀”一声。 【苏晓樯:那就二胎以后吧。】 【苏晓樯:(\/\/\/\/)】 “……”江守云的额头冒出几条黑线,“什么女中色鬼?” “啊!又西内了!” 又双叒叕被小女孩轻松拿下,败狗芬格尔捂脸发出哀嚎。 但很快,他又恬不知耻地发了句“もう1回ください(再来一把)”。 可惜,实在太菜没有丝毫挑战性,对面直接给芬格尔回了句“菜拒”,惹得败狗捂住心脏一阵哽咽。 “师弟,哦不对,江老师,你要不要来几局?” 芬格尔只能转过头来,不甘地向江守云问道。 旋即,看向桌子上被打开的箱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好奇之色。 “不打了,小女孩玩起来没个头,我今天可不想熬夜通宵。” 江守云低头打着字,头也不抬地提醒道:“你最好别碰那些东西,那是我从装备部带回来的。” “啥?” 闻言,芬格尔愣了愣,然后激灵一下松开手中的剃须刀,做了个法国军礼。 “除了那身风衣制服以外,装备部的部长送了我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江守云瞥了眼那把剃须刀,吐槽道:“比如那个剃须刀可以变成录音笔,腰带可以装一些暗器,鞋子还可以拔出刀片……共同点就是都能变成炸弹。” 说罢,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装备部的神经病太多了。 嗯,唯独他们研制高达和机甲的想法很不错。 “这个东西呢?”芬格尔惊疑不定,指向一旁的口香糖。 江守云抬起眼帘,似笑非笑道:“高浓缩塑胶炸弹,嚼一口就会爆炸。” 芬格尔的脸皮抽了抽,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拉远了距离。 “话说回来,装备部怎么会给你作战制服?”芬格尔拿起一旁的可乐,又爬上了自己的床,不知道从哪掏出一袋薯条。 “因为要参加这一期的战争实践课。”江守云随口回道,“也不知道格陵兰的环境怎么样,听说那边的天气很冷。” 在江守云看不到的地方,芬格尔吃薯条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笑意,调侃道:“战争实践课?不愧是江老师啊,刚刚入学就要上战场了,需不需要老油条给你透透底啊?” “一顿晚餐就行,物美价廉哦!” “不用。”江守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感觉好奇,并没有多么紧张。” 战争实践课虽然被称为真实的战场,但这门课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大一新生近距离观摩体验人类与龙族战争的氛围。 而且,就算是以冷血着名的施耐德,恐怕也不敢让新生介入其中影响战局,只会将其分配到监视、哨岗等不重要的工作。 “啧,想薅你羊毛真难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个乖巧一点的学弟。” 芬格尔嘟哝了一句,叹了口气道:“不过,居然是去格陵兰岛吗,那地方我其实还挺熟悉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江守云的眼帘微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难怪施耐德教授让我来找你。”这时,宿舍外忽然传来一道淡然的声音。 江守云和芬格尔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楚子航将垃圾袋放在了门外,恺撒对两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恺撒……老大?”芬格尔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在举办party吗?” “是啊,被人从party拉出来了,害我拒绝了一个姑娘的邀约。”恺撒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中的文件,“战争实践课,时间被提前了,现在就要出发。” “芬格尔师兄,你也要跟着去。”楚子航在一旁补充道。 江守云诧异地挑了下眉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芬格尔。 “咳咳!”芬格尔嘴里的薯条还没咽下去,噎了一下,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面瘫师弟,“啊?贵族出席还要拉着骡子?你们聚会是想吃骡子肉吗?” 到底是谁发明的调休啊???为什么大学牲放完假还要补课,今天一整天都是满课,头疼欲裂。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斯莱布尼尔 “哥哥,你又来啦。” 女孩笑嘻嘻的,金色的辫子一甩一甩,一脸期待之色地问道:“是来给我送玩具的吗?” “又要玩具?”少年看着她怀里的玩偶,无奈道,“这不是有吗?” “玩偶是很可爱的!” 女孩抱紧了怀里的玩具,梗着脖子道:“但是玩偶不会说话!”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细细地描述:“我想要会那种会说话的……” 少年有些心不在焉,敷衍道:“我回头给你买个尖叫鸡。” “……”女孩翻了个白眼,沉默片刻后,气鼓鼓地说道:“哥哥真无聊,不跟你玩了!” “哎!伱……” 少年刚想说话,便看到女孩突然站了起来。 娇小的身影像是一只灵活的小猫,动作敏捷地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少年急忙伸头去看时,却见她只是挥了挥手,嘴唇还在微微地开合,话语伴着风传入耳中。 “哥哥,这次要小心哦,有坏家伙盯上你了……” 话音落下,那道娇小的身影坠入云雾之中,消失不见。 “死丫头……” 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黑夜,少年有些头晕地摇了摇头:“你走了,我怎么下去呢?” ……………… 嗡! 轻微的震动声将江守云吵醒了。 他下意识睁开眼睛,拽下了眼罩和耳塞,又看向身旁的窗外,思维逐渐变得清晰。 窗外黑色的暴风徘徊在天际线的尽头,远处的阴云之中似乎藏着欲响的雷霆,哪怕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阵阵的颤动。 机翼上一闪一灭的红灯照亮云层,那抹映照的红光就像泼上去的血,巨鹰发出震耳欲聋之声撕裂云层,他们还在前往任务目标地的路上。 “呦,终于醒啦?”芬格尔扭头看向他,啧啧称奇道,“看来装备部准备的防噪耳塞很不错。” 外面是黑沉沉的夜色,机舱里灯光调得很暗,让气氛略显阴沉压抑。 “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江守云缓缓吐出一口气,瞥了眼一旁摆烂的废材,“这点噪音还比不上你的呼噜声。” 芬格尔歪了歪嘴,但依然低头摆弄着手机,似乎是在发帖子。 作为守夜人论坛的狗管理以及新闻部的部长,他自然要显摆一下自己此次出行的豪华阵容。 这次恺撒大老爷专门征用了他家里的一架“湾流g550”公务机。 这种超远程商务机专为身价数十亿的商人、巨星或者政要设计。 乘坐这种私人专机,他们能在几个小时的睡眠中飞越太平洋,登机时还是纽约的黑夜,睁眼时已是巴黎的凌晨。 它被设计得极其静音,通常在平流层中飞行时,vip们甚至觉察不到发动机在运转,设计师说它飞起来便如“巨大的蓝鲸在深海中游动”。 不过,现在应该是遇到了恶劣天气,所以出现了无法抑制的颠簸。 “晕机吗?” 楚子航递给芬格尔一套眼罩和耳塞,看着轻揉太阳穴的江守云淡然问道:“等下我们还要坐轮船,估计还要十三小时的航程,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哇哦,楚妈妈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贴心!”芬格尔笑呵呵地接过眼罩耳塞。 “只是做了个梦。”江守云摆了摆手,再次望向了窗外,轻声道,“我应该睡不着了。” “梦?是噩梦吗?” 坐位隔壁床铺的恺撒抬头看向江守云,挥了挥手中的书籍笑道:“这本书里说只有做噩梦才会提前惊醒,而且还会分泌激素让人清醒地睡不着觉。” 这架湾流公务机的机舱,安排了四张全尺寸的大床,足够让他们四个人休息。 其他人都是乘坐直飞的客机,只有他们蹭了狗大户的便利。 “……算不上噩梦吧。” 江守云瞟了眼他的一头金发,又收回视线,语气淡然道:“没想到《周公解梦》已经发展到如此先进科学的程度了吗?” 闻言,恺撒眨了眨眼睛,放下了手中的《周公解梦》。 “师弟这就不懂了吧?”芬格尔笑呵呵地插嘴道,“时代变了,现在都开始流行互联网算命了。” 恺撒又默默拿起那本《周公解梦》。 他很喜欢这架公务机,睡床的软硬是按照他的要求调整过的,但第一次踏足真正的战场,他可没有江守云那么好的睡眠质量,只好随便找本书打发打发时间了。 “要是我们能乘坐校长的‘斯莱布尼尔’专机就好了,虽然都是湾流g550,但速度上还是有挺大差距的。” 芬格尔唉声叹气,似乎在为自己不能享受校长同等待遇而惋惜。 不过,听到“斯莱布尼尔”这个词汇,楚子航下意识看了眼江守云。 斯莱布尼尔,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骑乘的八足天马,它掠过天空的时候,总是如火流星一般燃烧。 “校长还有自己的专机?是吃了公饷,还是贪污腐败?”江守云倒是没有什么异色,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 “是用了校董会的钱。” 恺撒明显对校长花校董会的钱举双手支持,笑着解释道:“听说是装备部在湾流g550的基础上继续改装的,放眼全球,独一无二。” 记得上一次动用“斯莱布尼尔”,还是参加澳大利亚那边的拍卖会。 “装备部改装的?”闻言,江守云的好奇之色顿时收敛,吐槽道,“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变成空中的烟花。” 在装备部的那群神经病看来,他们的工作是制造屠龙武器。 他毫不怀疑装备部会不会在校长的专机上面放上几颗微型炸弹。 说不定等哪天校长卡了装备部的研究资金,装备部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按下炸弹按钮。 “既然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我们来玩点小游戏吧。” 恺撒凑了过来,靠在椅背上,掏出几副扑克牌,笑道:“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来比一比记忆力,记牌,看看谁记得更多。” 说罢,他看向一旁百无聊赖的江守云,语气加重道:“不要放水啊,江老师。” “我同意!”芬格尔放下手机,大声嚷嚷道,“恺撒老大,玩牌可以喝啤酒吗?还有,我可以要双份饭吗?” 江守云看了眼芬格尔,总感觉他过于亢奋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yamal号破冰船 咔!咔咔! 北纬72°,位于北极圈内,格陵兰海。 一艘冰海上的巨无霸冲开了碎冰,船后留下几十米宽的蓝黑色水道。 在哪怕是在漆黑的夜幕之下,那赤红色的船身也格外醒目,尤其是被画成鲨鱼尖牙的船头,使得整艘船的气势显具有特色。 白色的探云灯交织成网打向天空厚厚的云层,船上倒映的人影在水面上随着波光扭曲变化。 男人个个都是一身手工西服,焗油的头发泛着淡淡的光亮,女人个个都是挤出白皙沟壑,举着酒杯脸上是明媚的笑容,破冰船硬是被他们走出了t台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party只是香槟、烈酒、舞池以及荷尔蒙。” 江守云的脸色很古怪,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看上去似乎欲言又止。 “感觉这身衣服有些紧。”一旁穿着黑色西装的楚子航坦然道。 “正常,毕竟出来的有点急,没时间给你们手工裁定。”恺撒完全没有楚子航和江守云的内敛,穿着一身骚紫色西装,对着一个有夫之妇露出了迷人笑容。 同时,耳机中传来芬格尔的声音,还伴着嗦鸡腿的吧唧声。 “虽然装备部生产的衣服防弹性能不错,但那群惜命的家伙放入了加厚护裆片。” 江守云不禁吐槽道:“惜命和护裆片有什么关系吗?” 江守云和楚子航并肩而行,恺撒则是凭借自己的外貌,以及幽默不失风趣的谈吐,几分钟就勾搭上一个女伴。 三人还在隐晦地打量着这艘船,乘客身份都被芬格尔找了出来。 这里大部分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团结在一起而产生的影响,哪怕是恺撒都要为之动容,而他们现在居然被聚在了一起。 目光所见之处,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们游荡着,他们腰间无一例外都是鼓鼓囊囊的。 但尊贵的客人们并没有觉得不安,因为只要不触犯这里的规矩,他们就是绝对安全的,这些男人是保护他们的。 当然,假如有人在船上闹事,这些男人就会变成凶猛的野兽,将闹事的家伙丢进冰海里。 这里可是公海,《国际法》中不受任何国家主权管辖和支配的海洋部分。 “据我所知,目前世界上的破冰船一般分为三个级别。” 耳机中,芬格尔带着惊叹的语气道:“一种是匹马力的普通破冰船,一种是匹马力的中级破冰船,另一种就是‘yamal号’。” ——这是一艘匹马力的核子动力破冰船。 “yamal号”破冰船于1986年5月25在俄罗斯圣彼得堡造船厂建造,总耗资达30亿美元,高55米,长150米,最宽处达30米。 只能说,不愧是苏联老大哥,面对着四大洋中最大的冰川带——北冰洋,苏联人没有让自然障碍挡住自己的路。 他们想出一个简单的方案。 那就是,制造世界上最大的破冰船。 “yamal号”是目前世界上最具安全性能的北极点破冰船,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到达北极点的超级民用破冰船。 “可惜,看不到你们在船头喊‘youjump,ijump’了。”芬格尔的语气中满是惋惜。 对于这艘“yamal号”破冰船来说,泰坦尼克号的悲剧绝对不可能发生。 冰山?冰山是什么?撞过去不就行了? 他们现在已经到北极圈内了,格陵兰海面虽然并未完全封冻,但那些浮冰也遍布整个海面。 只有这种的怪兽级破冰船才敢如此毫不顾忌地向着格陵兰岛突进。 “看来没找错哦。” 江守云的目光闪烁,低声笑道:“这些人有很多都是……混血种。” 他们本以为只是搭个顺风船,但是却接到了执行部的任务,然后真的遇到了混血种聚会。 楚子航表情微凝,沉声道:“这么说的话,今天的拍卖会,恐怕真的不简单。” 这些人隐藏在普通人里,汇聚在这艘公海之上的破冰船上,准备挥金如土参与拍卖。 可以想象,这艘船上组织的拍卖会并不简单,而这些人也正是为之而来的。 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有价值的拍卖品抢到手,无论是靠着砸钱还是直接掀桌子都要做到,绝对不能让龙族相关的东西落到别人手里。 确实是很霸道的做法,但是符合校长的风格。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在给他们发福利。 如果,拍卖会上出现什么炼金武器…… “先去下面看一看吧。”江守云微微摇头,迈开脚步走向内部。 “yamal号”最初是计划用作科考船的,承担了前苏联向着北极进发的战略目标,但苏联解体后,这个战略目标也随之泡汤了。 不过,巨额修建的船总不能闲着,就投入民用,终年在北冰洋上巡航。 这条船上下共有12层,其中四层处于水下,包括所有的客房、储藏室、控制室在内,一共有1280个船舱。 除了50间奢华船舱之外,还有图书馆、休息室、影院、酒吧、排球馆、健身房、室内温水游泳池和桑拿室等豪华设施。 加上差不多1000人的船员和服务人员,可以说是一座浮在北冰洋上的小型城市。 而这样的灯光闪耀之处自然存在阴暗之地。 咔啦!咔啦! 船上的赌场金碧辉煌,放眼望去,每一寸空间都那么诱人,要么是深红色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要么是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玻璃墙。 阵阵暖风中裹着威士忌和高级香水的浓郁气息。 与此辉映的是美女荷官们,很多都是身高超过180cm还蹬着高跟鞋的白俄罗斯籍女孩。 从腰以上看去她们穿着黑色西装,绕到赌桌后就会看见她们下身穿着兔女郎装,黑色的渔网丝袜裹着大腿,还有一个白色的小兔尾巴。 女侍者们则穿玫红色的制服,领口中露出大半个丰满的胸部,摆动着诱人的腰肢走过。 对每个注目她们的男人报以妩媚的凝视,殷勤地建议客人们体验他们丰富的藏酒和来自古巴的手卷雪茄。 轮盘机在滚动,骰子在盅里跳动,荷官们哗哗地砌着牌,赌徒们大声欢呼哭嚎…… 这里的每种声音都叫人血脉贲张,喧嚣吵闹的声音把整个空间填满。 众人用自己那巨额的财富,在这片生命的绝地硬生生地造出了一个小型拉斯维加斯。 “啧啧,还真是糜烂的生活啊。”耳机中传来芬格尔酸涩的声音。 哪怕是楚子航都被这世间极致的奢华震撼,也就是只有江守云和恺撒能够不动声色了。 恺撒是没少见过,江守云是不在乎。 “先过了这一关吧。”江守云眼帘低垂,低声笑道,“不管是赌场,还是拍卖会,我都是第一次来。” 不管花多少钱,都有人付款的感觉,可遇不可求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侵欲无厌,规求无度 墙壁一般的冰崖贴着船身滑过,呈现出一种美得炫目的幽蓝色。 白色水鸟们站在冰山之上,静静地看着这艘红色的庞然大物从身边驶过,就此远隔天涯。 可惜,没有几个游客回应水鸟们的注视,性感的白俄罗斯女郎、火热的赌局和醇酒,将他们的目光牢牢地吸在了赌桌上。 这些人中甚至有很多船员,他们航行在几乎无人能抵达的绝地里,总跑这样航线的船员,稍不留心就会患上抑郁症。 而船上治这病最好的药,就是美酒、女人和金钱。 安保人员一身墨镜搭配黑西装的经典打扮,江守云和楚子航递上诺玛伪造的身份证明。 进门后,那扑面而来的铜臭味和叫嚷声,让楚子航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yamal号破冰船号称七星级赌船,内部的赌场大厅堪称高贵和奢华,在这里有人会一瞬之间发财致富,也有人的财富一赌之下化为泡影。 醇酒、美人、黄金和堕落,浓郁得就像酒一样,可以嗅到纸醉金迷的气息 沸腾的人声像是水沸时的蒸气般升起,女人的体香和男人的酒气就如同潮水。 叩!叩叩! “麻烦帮我们换五十万美元的筹码吧。”江守云搭在吧台上敲了敲,看着兑换筹码的侍从笑道。 做出一副二代的豪迈模样,将不记名的黑卡递了过去。 身后楚子航戴着墨镜,面无表情,气质冷酷,看上去就像一个保镖,似乎随时都会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来拍在桌子上。 “好的,先生。”侍从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换了一小盘筹码后,鞠了一躬微笑道,“祝您玩得开心。” 江守云掂量了一下筹码,大言不惭地放着狠话道:“呵,当年陈刀仔能用20块赢到3700万,今天我用50万赢到500万不是问题。” 目送江守云两人离开后,侍从按了按隐藏的耳机,面无表情地压低声音道:“一条大鱼,生的。” 说着,侍从瞥了一眼远处那个“保镖”手中提着的黑色皮箱。 那些豪赌客都喜欢拎这样的皮箱,装满的话应该有200万美元现钞。 “呵。”已经走远的江守云,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这层赌场的主人可不是这艘船的船长,或者说大部分船层都被船长租出去了。 毕竟,这么大的一艘破冰船,想靠着一个人供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既然花重金开赌场了,老板显然不是老实人,人家也要赚小钱钱嘛。 至于怎么赚…… “根据我的观察,运气好的话,50万本金最多赢到200万就会输光,然后开始不断往里面倒贴。” 耳机中,芬格尔提醒了一句,又补充道:“你们可别玩上头了。” 赌博这种事,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赢。 一开始就输,没有任何游戏体验,大多数人肯定跑路,不会再玩了。 如果最开始赢爽了,那就还想再多赢点。 等到开始输的时候,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反正输的钱也是刚刚赢来的,大不了把赢的钱全输回去,反正本金不亏就行,万一又赢了呢? 那岂不是美滋滋的白嫖? 接下来就是有输有赢,但肯定还是输多赢少,脑海中的想法就变成:本金输一点也无所谓,可能一把就回本了呢? “侵欲无厌,规求无度。”望着那众生之色,江守云摇了摇头,轻声道。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但很少有人知道后面几句。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大丈夫行事,当摒弃侥幸之念,必取百炼成钢,厚积分秒之功,始得一鸣惊人。 赢只能是过程,而输才是结果。 一旦陷进贪婪的漩涡,越想赢就会输得越多。 “赌狗都该死。”芬格尔补充道,“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黄赌毒”的“黄”你是只字不提啊。 “话说回来,你刚刚说的陈刀仔是谁?”芬格尔好奇问道。 “赌神的弟子,‘赌侠’陈小刀。”江守云敷衍了一句,“这个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拍卖会的邀请函,只能换一种方式进去了。” 他一边在赌场走来走去,似乎是在寻找机会和人选,一边低声道:“按照这条船上的规矩,在拍卖会开始之前,赌到一亿美元的人,就有资格参加拍卖会。” 某种程度上,这既是一个引人上钩的鱼饵,也是为了剔除那些没价值的蠢货。 就在这时,江守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赌桌旁。 “刘先生,您欠下了一百万美元,还要继续兑换筹码吗?” 侍从依然保持着微笑和谦逊,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残酷冰冷。 那里有一个颓废的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后瘫在靠背椅上,不像别人那样大喜或者大悲,只是露出了麻木的死灰之色。 江守云目光闪烁,低声笑道:“芬格尔,查一下那个男人的身份。” “ok!”耳机中传来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响。 一分钟后,便传来了芬格尔略显怪异的语气。 “刘成,三十九岁,中国人,家里是开塑料厂的,加工一次性餐具……” 随着芬格尔的讲述,江守云露出了笑容。 “算了,我……”这时,刘成也一脸灰败地摇了摇头。 赌场的贷款利息太高,再继续赌下去,他就要真的还不起了。 但是正当他想要拒绝时,却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哟,这不是刘叔吗?怎么有钱来这里玩了?”身后响起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低沉间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刘成讶异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人,一头黑发,一张线条极其清晰的脸。 听口语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个中国人,但他肯定自己以前没见过这个年轻人。 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如果自己真的有见过,也不会忘得如此彻底。 “伱,你是……”刘成面露疑惑之色。 但还不等他问出来,江守云便附到耳边,轻声道:“刘成,你也不想如此狼狈地回去受辱吧?如果还想向那些混蛋报仇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吧。” 说罢,他瞥了眼远处停住脚步的安保人员,见他们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转身离开,眼中也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之意。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梭哈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 刘成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感受着肩膀上像钳子一样的手掌,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问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江守云语气低沉,“你只需要知道,伱现在走投无路,只有我可以救你,现在坐下,继续赌局。” 说罢,他用力拍了拍刘成的肩膀,豪爽大笑道:“嗨呀,不就是借钱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几掌直接把刘成一屁股拍回了座位。 根据芬格尔的调查,这个刘成其实算个老实人,除了经营自己的塑料厂以外,一心想跟妻子生个孩子好好地过日子。 他的妻子只有二十八岁,容貌不错,是个颇有人气的二线明星,曾经谈了几个豪门男友都未能结婚,最后才会下嫁给刘成这样的小企业主。 刘成非常宠爱年轻的妻子,经常陪她一起出去打牌,妻子也认识一些有势力的朋友,三来两去大家也都熟悉了。 不过刘成一直处于圈子的最底端,直到妻子和他说起一个投资项目,那群富二代愿意带着刘成一起玩。 不过,他手里的流动资金还不够,妻子劝他用工厂的股份作抵押,然后再借一笔钱跟着那群二代投资。 刘成在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妻子说自己已经怀孕了,而塑料厂的盈利越发微薄,必须要为孩子的将来考虑,这才让刘成咬牙下定决心。 沉浸在幸福中的刘成抵押了自己工厂的股份,然后把钱全部投资到了那群富二代的大项目。 最后真相败露的原因,是刘成意外发现了妻子和那群富二代一起从情趣酒店走出来。 这边刘成还在红着眼睛厉声质问妻子跟那些二代的关系,但随即而来的消息便是投资项目破产而经营者卷款逃走。 包括刘成在内的投资人,投资一分也收不回来了。 而刘成也收到了法院寄来的离婚申诉书,而看到申诉书的母亲当场便心脏病发作。 在那个时候,他还在恳求妻子说要为孩子考虑,妻子却娇笑着说:“你就这么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 原本自认为幸福的生活,就像泡沫一样突然炸开。 刘成在母亲的灵前跪了三天,去银行取出了母亲和自己仅剩的钱,带着最后的五十万来到这里。 他并不是个很好的赌徒,但是,人在绝境的时候,会不惜一切去抓住那根最后的稻草。 就像他登上这艘船,就像他现在的沉默。 “……谢谢。”刘成呼吸一滞,低垂着头,没有继续追问。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对自己的了解这么深,都说明不是自己能惹的人。 “磨磨唧唧的,你们还玩不玩啊?” 赌桌上,一个秃头男人叫嚷道:“不玩抓紧就让开位置!” 刘成瞥了眼他一眼,但是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江守云。 他现在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人哄着赌了,想把输的钱都赢回来。结果却欠了更多贷款。 “玩啊,当然要玩到底,输赢都算我的!”江守云故作厌烦,看向秃头男人道,“都别走啊,谁走谁是孙子!” “这话可是你说的,输了别赖账就行。”秃头男打量着江守云,以为他是刘成的亲戚,所以看向刘成嘲笑道,“想报仇啊?来来来,继续继续!” “加我一个,我也一起玩。”江守云一屁股坐下去,不耐地看向桌上众人。 闻言,秃头男人顿时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朋友,我们这已经满人了。” “满人了?”江守云嗤笑一声。 然后接过楚子航递来的箱子,打开后露出了绿油油的钞票。 满满一箱的美元,绿光映照在秃头几人的眼中,让他们呼吸一滞。 他们这桌只是小杀猪盘,宰的就是刘成这条小鱼,哪里见过这么多钞票啊?! “两百万美元,现在还满吗?” 江守云身体微微前倾,轻蔑地看着秃头男道:“你,滚!” “你!”秃头男人顿时恼怒,但随后又忍了下来,咬了咬牙恨声说道,“好好好,我不跟你这个小子计较!” 玛德,等会儿让你裤衩子都输掉。 念及此,他跟另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而江守云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脸上虽然还是不耐的表情,但眼中却掠过了一抹讥讽之色。 就像搞网络诈骗的,一个群只有一个受害者,其他人全都是骗子。 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家伙都是赌场的“托”。 他要给这些人和幕后之人好好上一课。 “这位先生,请问您想玩什么?”兔女郎模样的性感荷官微笑询问江守云。 看来她也知道在座的人是以谁为主。 啪! 江守云一拍她的大腿,玩味地调戏嬉笑道:“我想玩你,怎么办?” 闻言,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脸颊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任务结束,他该不会被江守云灭口吧? “先生,请不要这样。”荷官红着脸,欲拒还迎地闪躲。 江守云露出坏笑,但是见好就收,环视众人问道:“你们刚刚玩的是什么?” “fivecardstud。”刘成主动回答道。 不过,看到江守云面露疑惑之色,刘成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fivecardstud是什么东西?”不等他再说什么,江守云摆了摆手,语气不耐道,“不管了,玩几局就知道了。” 见状,秃头男等人心中惊喜,对江守云的嘲讽更浓。 原来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啊! 但楚子航被墨镜遮掩的眼神却闪过一抹怜悯之色。 江守云怎么可能不懂fivecardstud是什么东西呢? “fivecardstud”,就是“梭哈”的学名,就是电影《赌侠》中出现的玩法。 游戏的目的是用五张牌做成最大的牌型来赢得游戏,可以有2到10个玩家同时玩。 游戏开始时,每名玩家会有一张底牌,当派发第二张牌后,由牌面较佳者决定下注额,其他人选择“跟”“加注”等。 当五张牌派发完毕之后,玩家翻开所有底牌比较。 梭哈游戏简单,既有技巧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所以流传广泛。 可以想象,这群大意的蠢货要倒大霉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被鹰啄了眼 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看来我的牌最好啊,既然如此,那就……三十万!” 在众人看傻子的目光注视下,江守云直接压了三十万筹码。 “第一把就玩这么大?”刘成不禁脱口而出。 秃头男也不由得嘲笑道:“小心几把输没了,接下来没得玩了……” “说几不说吧,文明你我他,没素质的闲杂人等能不能闭嘴死到一边去啊!” 江守云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屑一顾地看向桌上几人道:“区区三十万美元,穷逼跟不跟啊?” “……”楚子航觉得此刻的江守云实在是太贱了,他都忍不住想要一拳砸在江守云的脸上。 其他几人悄悄对了眼色,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贪欲。 这可是一条大鱼,绝对不能吓跑了,要继续下饵才行。 “跟了!” “我也跟了!” “咳咳,区区三十万!” 见状,江守云笑着大手一挥,让性感荷官继续发牌。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赢了!” 江守云故作激动地掀开了牌面,一巴掌直接拍在赌桌上大笑道:“继续继续,现在运气站在我这边,不趁这个时候多赢一点,难道等运气溜走吗?” 直接翻倍,太刺激了! 身边的赌客比他还高兴,仿佛赢钱的是他们一样。 荷官微笑不变,多么正常的事。 赌场怕你赢钱吗?赌场从来不怕你赢钱,赌场怕的是伱不再赌下去。 有赌不为输嘛。 这句话形容赌客其实不太合适,但是对赌场来说,这句话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继续赌下去,早晚都会还回来。 “这……这次要压多少?”刘成心惊胆战地问道。 虽然用的都是江守云的钱但这钱多的他有点害怕了。 “哈哈哈,当然五十万了。” 五十万美元钞票,全部都压了上去。 厚厚一大叠筹码,看上去真不少了。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因为赌博而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了,哪怕明知道赌博的水很深很难把握,因为短短几分钟财富财富翻倍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上头。 不过,对江守云来说,其实也就一般。 相比较这种赢钱的速度,他还是更喜欢直接抢钱。 “快点啊,你们行不行啊?哈哈哈!”江守云虽然心中波澜不惊,等着大鱼上钩,但表面还是一副张狂模样。 哪怕是在这种规格的赌场,一把压百万也算是大盘了。 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目光身后慢慢地围起了一群赌徒,赌场里没有什么比金钱更能鼓动人心。 接下来的几局,江守云还没有说话,身边围观的赌客就已经鼓噪了起来,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传授着“经验”。 尽管菜得没法看,但在几人刻意的让利之下,江守云连续赢了三把。 用三十万一直赢到了三百多万。 这把刘成都看郁闷了。 “难道,我没有被骗?单纯是我运气太差吗?” 但很快他就收起了这种想法。 因为江守云也开始有输有赢了,而且总体上还是以“输”为主,原本赢来的筹码开始不断减少。 短短几局下来,江守云和刘成就已经输掉了一百多万。 而且,这几个人并没有出千,或者说,这种小的杀猪盘也不需要出千,只要几个人用暗号沟通,合起伙来宰猪就够了。 “哈哈哈哈,小子,还玩吗?你该不会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走吧?” “没关系,就算没钱了也可以借嘛。” “可以找你旁边那个小帅哥借钱,虽然只是个保镖,但说不定也有点钱哈哈哈!” 几人对着江守云冷嘲热讽,就是想让他留下来继续赌。 虽然方法很低端,但周围这么多人,被他们带了节奏,气氛就很火热了。 “当然要玩,但是,我要验牌。” 江守云故作烦躁之色,抬手喊停,对着荷官质疑地说道:“我的运气我是知道的,我怀疑这副牌有问题。” 刘成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小兄弟,你该不会真上头了吧?” 江守云甚至都懒得搭理刘成,将荷官推来的扑克摊开拨成扇形,纤细的指尖划过所有牌面,最后将其重新合上点了点头。 “啧,看来是运气走了。”江守云皱紧眉头,看向荷官咬牙道,“继续继续,我就不信了,今天我运气逆天,谁也拦不住!” 荷官重新洗牌,一张底牌,一张明牌,依次发至每人面前。 江守云点了点自己的底牌,咧嘴一笑道:“明牌的牌面黑桃k,我最大,意思一下,二十万吧。” “呵,才二十万吗?你刚刚一掷千金的魄力呢?三十万!” 一个女人抽着香烟,随手便推出了筹码。 虽然也有激将法的缘故,但几人的眼光明显被拔高了,跟注和加注也更加激进。 “牌面很不错啊!”看着黑桃k、q、j的牌面,江守云看都不看底牌,直接把一百万丢了出去。 身后众人顿时一阵喧闹。 “你……”见状,刘成的心脏猛地一抽,惊声道,“你底牌都不看一眼,这么草率……” “富贵险中求嘛!”江守云不耐地摆了摆手,“小钱,开心最重要。” “没错,小钱!一百万而已,也没多少,我跟了。” 几人对视一眼,对手中的牌有了想法,怎么看都是稳赢不输,纷纷砸钱跟注。 发了最后一张牌,江守云是黑桃10。 黑桃k、q、j、10……这可是同花顺的排面啊?! 身后的赌徒们屏住了呼吸,瞪大的眼珠都浮现了血丝。 但是,桌上的人都露出了讥讽之色。 只有这群可悲的赌徒才会天真地以外会有人好运到这种程度。 “对不起了!”女人翘着腿,掀开底牌,笑道,“我三条a,最后一个a,总不能在你那里吧!” “靠!” 江守云暗骂一声,他的头已经完全埋到了桌子上,眼睛只开了一条缝,慢慢的搓着手上的两张纸牌。 然后,将其摔在牌桌上。 啪! 黑桃a。 “哈哈哈!”江守云看上去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看向呆愣的肌肉笑道,“不好意思,同花大顺!” 大小排序简单来说,同花顺,四张,三张加一对,同花,顺子,三张,两对,一对,散牌。 三条a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牌了。 但距离江守云的牌,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桌上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有些懵逼。 这都行吗? 这小子运气真好,直接来个同花顺。 不过,问题不大,他们还输得起,下一把就没这种运气了。 第二轮。 江守云依然没看底牌,无脑押注一百万,身后众人都暗骂脑残。 “我四张a,你能秒我?!”女人一甩底牌,笑道。 但当江守云翻出底牌,在众人呆愣的注视下,咧着嘴笑,将所有筹码搂到自己面前:“抱歉!同花顺!” “……”女人顿时捂住心脏。 又是同花顺,没理由的,运气太夸张了,下一把肯定不会了。 第三轮。 “哎呀呀,这把牌差了点,四张a。” 江守云失望地摇了摇头,看向众人的牌惊讶道:“你们居然没有同花顺?” 气氛鼓噪起来,身边的赌客开始起哄,盯着江守云的牌,用力嘶吼。 “……”众人的表情格外难看。 tmd!这吊毛运气怎么好?你以为同花顺说有就有啊?! 第四轮 “啊?三张a?”江守云挑了挑眉,露出假到不能再假的惊讶之色,“你们……有四张吗?” 欢呼声再次响起,这下,周围的气氛被推到了高潮。 “……”众人的大脑一阵晕眩。 四轮下来,他们已经输掉三百万了啊!! 别说自己宰猪赚的钱了,现在已经开始砸了老本。 嘭!! “艹!怎么可能?”女人拍桌而起,将手里的同花丢到桌子上,涨红着脸怒道,“不可能,连续三把,把把都差一点,你肯定出千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急的还在后面呢。 “小心我告你毁谤啊。”江守云笑眯眯地看着几人,两手一摊道,“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也可以验牌嘛。” 女人咬着牙,恨声道:“验就验,我就不信了。” 他们可都是玩牌捉鹰的高手,不知道多少人在他们手中赌到家破人亡,怎么可能被一个新手啄了眼? 可是几次验牌结束后,却没有发现任何猫腻。 难道真的是运气? “啧啧啧!” “玩不起就别玩。” “不行,我也要蹭个运气。” “哈哈哈哈,这小子运气真好啊!” “小妞没钱了啊,要不要大爷借你一点?只要你晚上……” 围观的众人发出嘘声,把女人气得胸前直颤。 “玛德!我要贷款,贷款一百万!”女人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尖锐地厉声道,“但是我要求换牌,重新开一副,这副牌太邪门了。” 荷官并没有答应,而是看向江守云。 “可以,随意。”江守云嘴角一咧,仰靠在椅子上,“不过为了防止你洗牌的时候动手脚,我也要切一下牌。” “只是切一下?”女人冷声道。 “只是切一下。”江守云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赌场的二层房间内,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手中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津津有味地看着下面的赌场。 每当看到有人被哭嚎着拉下去,嘴角都会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 但在这时,一个侍者走到了他的身边,恭敬地俯下身子,附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嗯?”西装男的笑容逐渐消散,皱了皱眉头,俯视着看向江守云的方向。 片刻后,他摆了摆手,轻声道:“西本先生,麻烦你跑一趟了。” 话音落下,身后闭目养神的人影,缓缓睁开了眼睛,沉默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50,000,000(3k,2\/2) “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成望着面前成排成排的筹码,呼吸沉重地凑了过去小声问道。 “嗯?什么怎么做到的?” 江守云挑了挑眉,叹气道:“运气啊,当然是运气,我这个人从小运气就很好。” “真的吗?”刘成将信将疑,但眼中的喜意无法掩饰。 卡啦!卡啦! 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新牌洗了五遍,最后递到江守云面前。 “等一下!”正当江守云要切牌时,女人眯着眼睛低声道,“把你袖口捋起来,别让我发现你出千,否则的话……” 如果出千被发现,是要剁掉手掌的! “没问题。” 江守云爽快额捋起袖子,动作极其笨拙切了切牌,看向依然面带笑容的荷官:“开牌吧,重新洗一遍也没关系。” “好的。”荷官的笑容淡了几分。 几个人都被发了一张明牌和底牌。 “看来又轮到我了。”江守云笑眯眯地看向几人,“三百万美元。” 此话一出,桌上几人的呼吸一滞,看着江守云那张黑桃10的明牌,脸上满是挣扎和迟疑。 伱怎么敢的啊?! 但这次他们可不敢继续鲁莽下去了,三个牌面很差的人都摇头不再跟注。 三轮发牌过后,江守云手中的牌是黑桃j、黑桃q以及黑桃10。 “不错啊。”江守云咧着嘴,看都不看底牌。 将自己面前堆成一起的筹码,在身后赌徒疯狂的目光注视下,一把就推到了赌桌中央。 “梭哈,七百万美元!” 咕嘟! 难道又是同花大顺吗?! 几人的汗水已经流到没得流了,口干舌燥咽了口寂寞战战兢兢。 “玛德!疯子!我不玩了,几个马子还在家等我,我要玩她们,你们慢慢玩,争取输到倾家荡产。”一个壮汉手脚发软,低骂地甩开了底牌。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其他人都纷纷放弃,就连刘成也是一样。 开玩笑,一把梭哈,已经千万美元了,疯子才会跟注啊! “小姐,只有你了,要不要继续啊?” 江守云撑着下巴,一脸嘲讽的笑容道:“别误会,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说,在座的都是垃圾,你现在已经没钱了吧哈哈哈。” “不,不可能。”女人摸出手帕,抹掉脸上汗珠,死死盯着自己的牌,脸上的挣扎之色让她娇艳的面容都变得扭曲了。 她手里的牌可是红桃10、红桃j以及红桃k,底牌则是红桃a…… 同花大顺的牌面啊! 只差最后一个红桃q! 而对方需要黑桃k和黑桃a。 这简直就是上帝赐给她的机会。 刚刚和其他人对了暗号,红桃q还没被他们拿到,说明摸到的可能性不小…… 念及此,女人猛地抽出贷款合同。 “别……” “滚!” 秃头男正想劝阻,女人却护住了合同,转头呵骂了一句。 看秃头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 “这可是两千万美元!我就赌这最后一把,就一把!” 赌徒!彻彻底底、无可救药的赌徒! 这副癫狂的模样让几人打了个冷颤,他们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那个年轻人。 沉重的筹码如小山一般堆在了赌桌上,赌徒们就如信徒朝圣般簇拥着江守云。 “嗯?”他双手交叠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怎么了?” 在场所有人已经没有人敢把这个年轻人当做没脑子的冤大头了。 以区区五十万美元的本金,半小时内就翻到了一千万,这是足以令人发狂的倍率。 原本还高坐钓鱼台的女人,被这个年轻人变成了赌徒,而她自己却依然没有意识! 这哪里是什么无脑冤大头,哪里是一条咬鱼饵的大鱼,这分明是调动欲望的恶鬼! 呲!呲呲! 女人紧紧地握住了钢笔,手臂颤抖地签下了名字,也借到了七百万的筹码。 “呵。”江守云摇了摇头,轻笑道,“发牌吧。” 荷官皱了皱眉,但还是发了牌。 “……”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张红桃q,女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地变红,姣好的身材也开始剧烈地颤抖。 这副高潮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了。 红桃10、红桃j、红桃q、红桃k,再加上…… 啪! 女人一把甩开底牌红桃a,嘴角几乎快要咧到了耳垂,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江守云:“同花大顺!你拿什么和我打啊?!” 然而,江守云并没有掀开底牌,而是依旧坐在赌桌边等待着,看着自己的黑桃10、黑桃j、黑桃q以及黑桃k。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他是等什么,看着桌上那张底牌的花纹反面,呼吸急促地像是哮喘病人发作。 仿佛掀开底牌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自己一般心脏都在发颤。 终于,江守云将手放到了底牌上,所有赌客都摒住了呼吸,死死盯住了这承载着金钱的底牌。 可是,就当那张纸牌上的黑色心脏乍泄一角之际,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阁下到底是谁?” 江守云没有继续掀开手中的牌面,而是抬头看向了那个男人笑问道:“你们来早了吧,不该等这一局的胜负分明吗?” 男人的右眼是白色的,左眼则是明亮的蓝色,明显是瞎了一只眼睛。 而他的身后站着几名身穿黑西装的壮汉,冷峻的目光扫过赌桌边每个赌徒的眼睛, 而腰间显露的黑色冷硬枪械,让火热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吞了吞口水后自觉地后退了。 唯独楚子航站在江守云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手里提着那个黑色的长条箱子。 “输赢已经注定了。”男人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啊啊啊!放开我!我还没输!我是同花大顺!不要!我……”两个安保人员不顾女人的歇斯底里,一言不发地将女人打晕后拖了下去。 而江守云也笑了笑,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黑桃10、黑桃j、黑桃q、黑桃k,以及……黑桃a。 “卧槽。”刘成和其他人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一局出现了两个同花大顺?! 而且,江守云还是黑桃的同花大顺! 虽然两人的牌面是一样的,但规则就是黑桃大于红桃! 也就是说,女人输了。 欠了五千万美元的她,绝对没有偿还的可能, 哪怕被赌场老板丢到海里喂鱼,在场也没有人会帮她求一个情。 咔咔!咔咔! 荷官将所有筹码送到了江守云的面前,筹码山峰的巍峨阴影笼罩了整个赌桌。 五千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有四个亿!! “呼!”赌徒们在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堆筹码,眼中满是贪婪欲望。 “你和我赌吗?”看着那个独眼男人,江守云笑着问道。 “我和你赌。”独眼男人点了点头,明亮的蓝色眼球和浑浊的白色眼球,映照着江守云的面容。 接下来,比的就不只是赌技和运气了。 “也好。”江守云微微颔首,然后从从箱子底拿出了一本书。 ——英文版的《常见赌博规则》。 “哦,那就是玩21点吧,感觉这个玩起来比较快。” “你……”独眼男人也不禁愣了愣,“你难道还要临场学习赌博规则?” “是啊。”江守云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道,“规则也不是很复杂,我玩着玩着就记住了,反正都是打扑克嘛。” 说罢,面前堆成山的全部筹码,被一双手缓缓地推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赌徒们,心跳都到达了最高速,浮现出不自然的潮红。 窗外茫茫的夜色之中,万籁俱寂,灯火通明的船无声地航过,惊动在浮冰上小睡的北极熊,巨大的白鲸也浮出水面,向着漆黑的夜空喷出暗蓝色的水雾。 但是这绝美一幕却无人欣赏,他们只是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慢慢移动的筹码。 直至筹码开始尽数如山峰倾倒,如浩海倒灌,如雨般倾盆而下,化为黑色的狂潮,几乎堆满了赌桌。 “五千万美元,一局吗?” 独眼男人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21点是我的长项,就算是世界冠军也未必胜过我,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 明明嘴上说着打扑克,tmd,什么家庭条件打扑克用五千万美元当筹码啊? “不,我只是想赌得快一点。”江守云双手交叉,摇了摇头笑道,“如果可以快点结束的话,我今晚还能睡个好觉。” 与此同时,赌场大厅的中央。 舒缓的背景音乐、筹码撞击的声音、调酒师摇晃冰块的声音、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响成一片。 喝了点酒的客人开始有了点醉意,赌性渐起的客人开始下大赌注,今晚的好时光刚刚开始…… 但在这时,所有赌桌上都亮起了红灯,这意味着所有赌桌都被暂时地封了起来。 作为豪华赌场的标准配置,每张赌桌背后都有一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上面是这张赌桌上一直以来的胜负。 而现在所有屏幕上显示的都是同一个画面。 那是一场21点的赌局,旁边标注着此时此刻双方所下的赌注。 ——“$50,000,000”。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打破规则,唯一变数 “……” 大厅中陷入了一片死寂,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在那个数零都要数半天的大数面前,所有人都懵了。 除了少数老赌客,就只有侍者才明白正在发生的事,有人端着托盘的手哆嗦起来,托盘里的水晶器皿们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我的上帝!五千万?美元!” 一个明白情况的老赌客惊呼出声:“一拖一百!有人要带着一百张赌桌一起玩!” 不懂规则的人不解询问,懂的人则开始侃侃而谈。 即使是在那些赌博合法化的国家里,每张赌桌上的金额也都是有限度的,一旦超过那个限定额度即判为非法。 可是,总有一些神秘富商之类的人,只有赌到上千万美元的巨额,才会让他们感觉刺激。 所以,为了应付这类客人,赌场就发明了“拖”多少桌的方法,来绕开法律对于金额上限的规定。 既然一张赌桌的额度达到上限,那干脆把赌资分散到多张赌桌,这样从每一张赌桌的输赢来看,赌资的额度就是没超过上限了。 “也就是说,有个疯狂的家伙占据了yamal号上所有的赌桌在对赌?!”赌徒们不由惊呼,面红耳热,心跳加速。 这是只有在拉斯维加斯、澳门、蒙特卡罗等超级赌城才会发生的事情。 yamal号或许在赌船中算得上超豪华,但体量跟超级赌城比起来连1%都不到,很难相信这种大赌会出现在这艘船上。 他们此刻被占用赌桌都不能再赌,便纷纷涌向了江守云所在的赌桌。 至于那些挤不进去的人,只能围在最大的几块屏幕前,心惊胆战地旁观这场血战。 但此时当事双方,却显得十分平静。 “我坐庄?”独眼男面无表情地问道。 “客随主便,我就不坐庄了吧。”江守云随手接过楚子航递来的牙签,剔了剔牙后咬着牙签含糊不清笑道,“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留底牌。” 嘴上说着客随主便,实际上霸道得很啊。 一般来说,都是开局时,庄家给闲家的牌面向上发两张明牌,再给庄家自己发两张牌,一张明牌,一张盖住的暗牌。 而江守云的意思也很明显…… “那就各自留一张底牌吧。”独眼男瞥了眼那个荷官,摆了摆手道,“拿十二副牌。” 两人打破规则的做法,让周围众人心中发颤。 21点虽然一般是用一到八副牌,但只有两个情况才用得到八副牌, 第一个是人多的时候,第二个则是……防止有人记牌的时候。 而独眼男居然用了十二副牌,每种花色的牌就有四十八张,彻底洗乱之后混在一起,就变成了没有人能记忆或者揣摩的乱数。 好似摸不透看不穿的命运一般。 “对了。”江守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独眼男随口问道,“如果一样大的话,算是谁输谁赢啊?” 独眼男迟疑片刻,面无表情道:“算你赢。” 闻言,江守云的嘴角多了一抹弧度。 荷官被换成一个更漂亮的女孩,妆容如希腊雕塑中的女神,衣着却不像其他荷官那样暴露。 而且看得出来,刚刚的那个荷官对她很敬畏,地位明显不低。 就连独眼男也对她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咔哒!咔哒! 她看守着长条形的牌盒,用一块修长的木片把牌发到江守云和独眼男面前。 独眼男拿到了一张未知的暗牌和明牌3,江守云拿到了一张未知的暗牌和明牌a。 江守云的指尖划过暗牌。 翘起一角看后,嘴角挑起笑容,看向了独眼男。 “不买。”独眼男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如果庄家的明牌为a,闲家可以考虑买不买“保险”,保险金额是赌注的一半且不退。 买了保险以后,如果庄家的暗牌为10点牌,那么翻开此牌,购买保险的闲家能得到1倍赌注。 如果庄家的暗牌不为10点牌,则保持暗牌继续游戏。 现在两个人都是庄家,又都是闲家,所以玩法也要改变了。 很显然,独眼男不认为江守云手中的暗牌会是10点牌。 “确定不买吗?”江守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江守云手中的a牌,既可算作1点,也可算作11点,由他自己决定。 如果他的暗牌是10点牌,那么,他现在就已经是21点了。 “……”闻言,独眼男那颗空洞的白色眼球,下意识瞥了眼他盖住的暗牌,旋即便摇了摇头,“你不需要用这么低级的方法诈我,不买就是不买。” 21点,一般由2到6个人玩,使用除大小王之外的52张牌,游戏者的目标,是使手牌的点数之和不超过21点且尽量大。 超过21点就是爆掉,反而会输得一败涂地。 他的明牌非常尴尬,一张3和4,哪怕江守云手中没有10点牌,单凭一张手中的a牌,局面对他也明显不利, 这种情况下,他的胜算只是江守云的一半都不到。 “拿牌。”独眼男开口道。 “拿牌。”江守云也笑道。 下一轮的新牌补到了两人面前。 独眼男面无表情,江守云则面带笑意,两手交叉放在身前,示意身后的楚子航孩翻牌给他看。 看上去谁都不在意这一亿美元的输赢。 但实际上,独眼男的眼神阴冷,无论面前这家伙的运气有多好,牌技有多强,21点的赌桌是他的领域。 他不仅要把对方的钱全部赢下来,还要让这个小子倾家荡产地离开! 这对普通人来说是太不可思议的事,赌博输赢总有概率,即使是世界冠军也没法说自己必定能在某一局取胜,只能说通过精密的计算让胜的概率上升。 但作为这家赌场白手套的独眼男却可以做到,这么多年来每当出现棘手的家伙都由他处理。 普通人顶多能记两副牌,超级赌客能记四副牌,某些天赋异禀的数学家能记到六副。 而他的能力足以让他记忆和计算十二副牌的概率,所以现在整个赌局几乎全在他的计算和控制之中。 虽然那小子提出各自留一张底牌的行为有些出乎意料,也超出了他的计算范围,但是……问题不大。 “拿牌。”独眼男和江守云同时开口道。 咔哒。 新的牌入手,独眼男目光闪烁。 表面依然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彻底地放松下来。 没有计算错误,他果然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张牌。 ——第一张明牌3,第二张5,第三张3,以及……算作10点的暗牌k。 四张牌面加起来,恰好就是21点。 这便是,绝杀。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低头看棋,却不知已是局中人 此时的赌场大厅中央,赌徒们仰视着大屏幕,丑陋的众生相显露无疑。 赌局的画面是模拟出来的,他们只能知道双方的胜负,却无法知道双方的人是谁。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贪婪和疯狂,一遍遍数着那数字后面的“0”。 美元。 也就是,1亿6000万美元! 经过三轮的发牌,在独眼男刻意的加注下,赌注已经达到了足以让所有赌徒为之癫狂的数字。 现在双方的明牌牌面分别是:独眼男的3、5、3,总共11点,江守云的a、3、5,总共9点,或者19点。 距离21点,还差12点,或者2点。 仅凭那一张既可以当做1点,也可以当做11点的a,已经让他赢的概率远远超过了独眼龙。 如果底牌是a或者2,那点数就是20点或者21点。 如果底牌是在3到10,那点数就是在11到19点之间。 赌徒们自然不知道那张暗牌,但独眼男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念及此,他那颗浑浊的白色眼球微不可查地颤抖。 那张盖住的暗牌变得透明。 这颗移植的右眼球,可以看穿特制的牌,看见那黑色的字眼。 虽然其他明牌遮住了暗牌的牌面,但是却没有遮住暗牌的牌面一角。 那个黑色的数字顿时被他收入眼中。 ——a。 也就是说,江守云现在是20点,或者10点。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选择停牌,然后用20点比大小。 只有没脑子的蠢货,才会继续拿牌,奢望将10点变成21点…… “嗯。”江守云脸上的笑容不变,轻声道,“拿牌。” 旋即,他看向不敢置信的独眼男,似乎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明牌才11点,这就不要了吗?” 说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笑问道:“还是说,你的暗牌很大,已经接近21点,甚至已经达到21点了?” 此话一出,独眼男的脸皮微微颤动,在心中暗骂这家伙就是个多疑的疯子。 “难道是因为看穿了我的想法,知道我有21点所以想赌一下?” 不然的话,根本不能解释这家伙的做法。 不过,无所谓了,输赢已经注定。 独眼男抬起眼帘,看向面前的赌桌。 “4点啊。”看着那张被推来的牌,江守云似乎有些迟疑。 “也就是说,现在是14点。”独眼男在心中暗自嘲讽道,“蠢货,把自己的20点变成了14点。” “拿牌吧。”看着独眼男变化的眼神,江守云饶有兴致地笑道。 身后的楚子航同样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独眼男。 就像是在看一个为自己的幼稚把戏而洋洋自得的跳梁小丑。 与此同时,看到这一幕,赌场大厅的赌徒们都心惊胆战地涨红了脸。 少数胆小的女伴甚至蜷缩在男伴的怀里微微颤抖,完全不敢相信那个亲手攥牌的家伙该是何等心情。 而此时的独眼男早已算出了下一张牌。 下一张,是4点。 独眼男在心中暗道。 “4点。”江守云拿起那张牌,看向一旁的荷官,礼貌笑道,“停牌吧,已经不需要了。” a,a,3,5,4,4,那就是18点。 “哈哈哈。”独眼男的嘴角难以抑制地翘起,不禁低声笑道,“又是4点,运气真差劲,对吧?” 说罢,他猛地掀开了自己的暗牌。 ——黑桃k,10点! 算上3、5、3,就是整整21点! 而这无法超越的数字,也让刘成红润的面容,再次变成了死灰之色。 完了!彻底完了! “你说,运气。” 看着周围众人各异的神色,江守云眨了眨眼睛轻笑道:“其实,我不太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命运只是负责洗牌,出牌的永远是自己。 江守云掀开了暗牌,一张黑桃4显露无疑。 4,1,3,5,4,4,这便是……21点。 “抱歉。” 在众人悚然的目光注视下,江守云叹了口气,笑道:“同为21点,是我赢了呢!” 嘭!! “怎么……怎么可能?” 独眼男一拍赌桌猛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牌失态道:“不可能!怎么会是4点?!” 他明明看到的是“a”啊! “不,不对!伱应该是a,应该是a才对!” 独眼男甩了甩脑袋,宛如疯魔一般,指着江守云低吼道:“你换牌了!你出老千!你出老千!!” 闻言,荷官看向了江守云。 但是,江守云脸上的笑容不变。 “出老千?”他从纸牌下抽出一个东西,笑问道,“你是说这个吗?” 只见,江守云的右手指尖夹着一根……细小的黑色牙签。 他将牙签放在了“4”的边角,然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a”。 轰隆!! 看着那张所谓的黑桃“a”,仿佛一道雷霆劈在独眼男的大脑,把他的脑海轰得一片空白! “西本智实,按照辈分的话,我应该叫你一声学长,听说你在叛离学院之前,也曾经是围棋社的社长?” 江守云摇了摇头,似乎是怜悯,似乎是讥讽,轻声问道:“那么,在你看着棋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早已入了棋局?” 一人只顾低头看棋,却不知已是局中人。 一人早已布好棋局,等待那人落入局中。 “……”楚子航深深地看了眼江守云的背影。 他们在来的飞机上就知道了,哪怕不去咏唱龙文用出言灵·天演,只凭借b+级的血统对大脑的强化,西本智实也能记住十二副牌。 但是很可惜,他们四个人已经试过了。 芬格尔能记住七副牌,恺撒能记住八副牌,他能记住十副牌。 而江守云能记住二十副。 因为飞机上只有二十副。 轰!!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巨大的欢呼声由近及远,几乎响彻了整个赌场。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最后一刻的逆转而欢呼,哪怕赌场的侍者都不例外,没人会考虑到败狗的心情。 “西本智实,这个名字……” 独眼男的脸色惨白,又突然涨得血红。 望着面前的江守云,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他下意识连退数步,却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他为了跟那些疯子断绝关系,已经三年没用过这个名字了。 他像老鼠一样逃窜两年,换了名字,换了身份,甚至换了脸,最后让“西本智实”这个人消失在网络上,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取而代之的,是赌场的黑手套“西本先生”,是一个漂泊在公海之上没有身份的“亡灵”。 但如今,那些被他亲手掩埋、为之恐惧的过去,却被面前这个家伙轻而易举地揭开了。 “这位小姐。”江守云转头看向荷官,面带笑容地问道,“请问,出老千,要如何处理?” 荷官微笑,轻声答道:“窥牌者挖眼,换牌者剁手,布局者,杀!”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要用枪指着我 “那么,要由我们代劳吗?” 江守云的语气平稳得就像这艘大船。 可独眼男的心跳曲线却像是外面的冰山一样陡峭曲折。 他抬头看向高处的包厢,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可是,他仿佛能够感受到高处投下的目光,那人默不作声,表情轻松,静静观望着场下的生死…… 很显然,他已经被抛弃了。 虽然,赌场上有很多人在用千门招式,但实际上规则并不允许出千,而且对出千者还有很严厉惩罚。 当然,只有抓到的“千”才算“千”。 点数相同的情况,算是江守云赢,可是他亲口说的。 江守云仅用一个小小技巧对敌,只是一根牙签,骗了他的眼睛,从未换过底牌自然不算出老千。 江守云一步步地引他入局,透露了能看见底牌的事实,最后才创造了现在的绝杀。 在无数赌客的注视下,就算老板也不会救他。 “咳咳咳!你是……咳咳咳!” 念及此,独眼男眼红如血,一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江守云,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到接近窒息。 最后,猛地吐出一口浓腥的血来,一大滩黑红色在地上肆意地流淌。 江守云一踢桌脚,连人带椅子向后滑出,准确地避开了飞溅的血丝。 但最近的荷官就没那么幸运了,浓腥的污血溅在她素白的肌肤上,让她低下头用厌恶的眼神看向独眼男。 咔嚓!! 她摆了摆手,周围的安保人员立刻反应,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抽出枪,枪口低垂在地上,肃杀的气息充斥满了赌桌周围。 两名面带温和笑容的荷官扭着腰肢,双手各自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上前来。 一个放着斧头,一个放着匕首。 “请吧,西本先生。”女荷官露出一抹冷淡的笑容。 窥牌者挖眼,换牌者剁手,布局者杀! 先挖眼,再剁手,最后杀。 一个都不少,这就是规矩。 但在这时,西本智实猛然动了。 他的戒指中探出一柄锋利的刀刃,红着眼睛抵在了女荷官的脖颈上。 “别动!”看着周围对准自己的冷枪,西本智实的额头绽起青筋,手中的短刃微微用力一压。 一抹鲜艳的血液从那白皙的天鹅颈缓缓滑落。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江守云,布满血丝的眼睛无比狠厉,好似走到末路的困兽一般。 西本智实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与其坐以待毙等死,只能赌这最后一次。 但江守云只是淡然地盯着他。 楚子航看西本智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周围的赌客已经意识到情况的变化,不少人悄然之间已经向远处涌去了。 虽然这一幕很有趣,但也要有命看才行。 “……”荷官的目光闪烁,声音冷冽地说道:“开枪。” 不止是她自己和西本智实,就连江守云也在射击范围。 哪怕如此,她依然下令开枪了,仅仅迟疑了两三秒。 话音落下的瞬间,西本智实的瞳孔猛地一缩,将怀里挟持的“人质”挡在身前。 嘭!嘭嘭!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但这却并非是枪声。 正当安保人员按下扳机时,枪上传来了惊人的灼热感。 扭曲的红黑色条纹迅速从枪口向枪柄处蔓延,仿佛黑红色的藤树正围绕着枪生长,可那些条纹又像蛇一样是活的! 最后所有枪械在同一刻炸膛,火风照亮了众人惊骇的表情。 十几道爆炸声完全叠合在一起化为轰然巨响,十几支枪机盖带着火焰向屋顶猛然弹射而去。 那些枪机盖叮叮当当落在地上的时候,他们已经捂着烫伤的手跌坐在地上了。 而江守云依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只是他已经按住了楚子航的手臂。 对“言灵·君焰”的精密控制,他和楚子航在精确的一秒时间,加热了那些枪膛里的那颗子弹,令它们在极致的高热之下爆炸。 呲!! 不等西本智实反应过来,赫然听到身后风声袭来。 他瞬间将锁定周围的视线挪动,余光中赫然又出现了一抹金色! 那人手中的刀尖折射着火光,映照着西本智实惊恐的脸庞。 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恺撒动手了,如影子一般斩向了西本智实的心脏。 噗!噗!噗! 噗嗤! 一道捅破血肉的闷响,以及几道细密的斩击声,几乎在同一时间传来! “咳咳!” 西本智实的身体僵在原地,像机器般咔咔地低下头颅,心脏已然被一柄匕首洞穿。 而江守云的身影在这瞬间像断帧了一样变化了刹那,他的手中也突然多了一柄上一刻还未握住的黑色短刀。 染血的短刀微微一颤,刃上的血滴飞溅洒落,画成了不规矩的半弧。 “真是的。”他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不要拿枪指着我。” 说罢,短刀插进了赌桌边上。 在他的周围,将枪口对准他的几个枪手脖颈上,都缓缓出现了一条细密的血线。 像是慢镜头一般逐渐扩张、蔓延,鲜血突破临界泉涌般染红了西装。 咕咚!咕咚! 几颗脑袋掉落在地,发生了沉闷的声响,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而那几颗大好头颅上依然面无表情,说明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死去。 啪啪啪! 一阵轻轻拍掌的声音传来。 女孩们沿着走廊排成两排,穿着西装的男人从中走出。 “感谢先生,帮我清理门户。”男人含笑轻轻鼓掌,看都不看那倒下的几具尸体。 说罢,他看向在场的其他赌客,微微笑道:“十分抱歉,惊扰到各位……” “呼!” 荷官的身体无比紧绷,停滞的呼吸猛抽一口,喉咙下意识微微滚动,恐惧地望向了江守云。 在江守云短暂消失的刹那,她察觉到脖颈上一抹凉意。 很明显,差一点,就差一点,对方把她的脑袋一起斩下了。 “你就是赌场的老板吗?”江守云似笑非笑地看向西装男。 “是的,先生。”西装男将手放在身前,微微俯身,声音温和地说道,“在下伊瓦尔·佩特,是我们失礼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没想到吧,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哒! yamal号一共有十一层船舱,其中五层在甲板以下,六层在甲板以上,越往上的舱位卖得越贵。 不过,最上面的那几层舱位是没有出售的,游轮公司对此的解释是那一层里装满了通讯设备。 但事实证明,不是不卖,而是给的钱不够,或者说,只有钱的话还不够。 在西装男人的亲自带领之下,几人穿过昏暗的走廊,从宽大的大理石楼梯环绕而上。 很快便走到了九层的入口,足以五人并肩而入的大门,女孩们沿着走廊排成两排。 看到江守云和楚子航两人后,其中两个华裔女孩迎了上来,但看到他身旁的西装男人后,又有些意外地顿了一下脚步。 “晚上好,两位美丽的小姐。”西装男微笑着点头示意,“我亲自带这位先生过去吧。” 闻言,两个女孩垂下脑袋,恭敬地退到了两侧。 雕刻着繁密花纹的大门敞开,大门被黑色的厚重帘幕遮掩,两名男性侍者守在大门两侧,面带笑容收取金色镂花请柬。 而在看到江守云后,脸上恭敬之色更浓。 “azrael·s·jiang先生!”侍者高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好像是迎接一位众所周知的贵族。 没有收取什么请柬,而是递来一张面具。 这一幕也吸引了一些男士和女士的目光,在看到西装男后也露出了些许诧异之色。 旋即,便对江守云礼貌地微笑点头。 显然是把侍者的反应当做了西装男的面子,唯独江守云看着两个侍者不禁挑了挑眉头。 刚刚这俩人的目光,可是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西装男,而是上下打量了他。 “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西装男的语气中带着笑意和些许敬意,“哪怕没有我的举荐,先生也有资格进入拍卖场。” 他再一次为自己独特的眼光而感到庆幸和自豪。 他的人被杀了,为什么不报仇? 开玩笑。 他是出来赚钱的,不是出来斗气的。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就很不错。 西西物者,魏俊杰。 更何况,师出无名,自讨苦吃。 “看来拍卖会主办方的本事要比我想象中大一些。”江守云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一双修长纤细、筋节分明的手,接过一张白色面具戴在了脸上。 见状,两位侍者躬身伸手分开了帘幕,他们忽然间就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那宏大而宽阔的内部空间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首先冲入视野的,是各种各样的色彩。 酒红色的大理石映照着模糊人影,水晶吊灯折射接近于阳光的色调。 墙上斑斓的孔雀尾羽,配上空气里若即若离的香气,透着一股迷幻的气息。 一盏接一盏水晶吊灯把所有的阴影都驱散,被灯光映成金色的穹顶和四壁上绘制画像,女士赤裸肩头上的银粉在闪烁着点点光芒。 而后是两千余个座位填满了大半场内,秩序井然涌入的人群就像黑色的浪潮,寂静无声、井然有序地顺着过道分流。 面具孔洞下露出的各色眼眸微微闪烁,找到自己对应的位置后纷纷坐了下来。 整个剧院的座位可以容纳下两千多人了,但实际人数估计还没有总数的十分之一。 大家都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但遇到相熟的就坐近一些寒暄。 “师弟们,记得找好撤离的最优路线啊。”耳机中传来芬格尔提醒的声音。 恺撒用无所谓的语气回了一句,但江守云和楚子航没有回应他。 恺撒蹭了女伴的请柬,坐在场内中间的位置,这里方便他使用言灵。 和身旁女人交谈之间,他扭头看向身后方向,想要再交换一下信息。 却突然发现两人正盯着几个角落,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相似表情。 “613号。”江守云踏上了绿色曼陀罗花纹的羊毛地毯,看向红色绒面座椅上标记的黄铜色座位号。 在紧跟着人群进入场内后,反侦查意识极强的楚子航,第一时间观察整体的地形,摸清陌生封闭环境的布局。 不过,他和江守云相似的眼神,证明俩杀胚的想法都一样。 逃跑路线? 不不不,这么严密的空间,只要他们三人控制住几个位置,就可以全方位无死角的封锁全场了。 谁敢有小动作,直接给他宰了。 没想到吧,这就是我的控场路线哒! 你们几百人已经被我们三个人包围了! “说起来,这里居然没有搜身的环节,甚至连金属探测仪都没有,看来主办方对自己的秩序管理颇有信心。”楚子航瞥了眼自己手中提着的箱子。 装备部给他们准备的屏蔽器倒是省了,不过也可以当做微型手雷直接丢出去。 “毕竟是混血种的拍卖会,恐怕是有自己的能力吧?” 江守云深深地看了眼远处,几道身形挺拔壮硕的人影,宛如石像般隐藏在阴影处在监视着整个拍卖会内部。 在他的感知内,未知的炼金领域笼罩着内场。 虽然远远比不上卡塞尔学院的戒律领域,但对言灵效果应该也有一定程度的限制。 “师弟,还记住自己的身份了吗?”耳机中,传来芬格尔嗦鸡腿的声音。 “继续扮成暴发户呗。”江守云拿起那本拍卖品资料,语气淡然开口道,“嗯,这里没人认识我,想来应该会顾及一些。” 这是一场‘定向拍卖会’,往往这种拍卖会上,都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只会邀请口风紧、信用好的客户。 拍卖品的资料中很有多珍贵收藏品,但也有未曾出现、不知真假的东西,最后压轴的拍卖品更是保密的状态。 “前面那些东西,都是普通的收藏品,不是学院感兴趣的目标。” 芬格尔的语气带着揶揄:“不过,如果江老师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也可以拍下来,想必校董会很愿意为你这个s级买单。” 就在江守云提起兴趣时,忽然传来一阵轻缓声响。 原本嘈杂的场内骤然一静,每个人都沉默地看向前方,看向尚未拉开的厚重大幕。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命运交响曲》 有人在那黑色的幕布后奏响了弦乐和单簧管。 而场中的众人也都被乐曲吸引,满座宾客已然入席却无人喧哗,悄然聆听突如其来的演奏盛宴。 他们都是自诩富有修养之人,对音乐的品鉴水平自然不低,能听出乐曲的演奏并非录音,而他们向来对艺术颇有耐心。 这熟悉的第一乐章,灿烂的快板,小调,24拍,奏鸣曲形式,由单簧管与弦乐齐奏出着名的四个音动机。 多次重复的“梆-梆-梆-梆—”节奏,就仿佛是在模仿敲响命运之门的声音,就像是与命运斗争、顽强拼搏的勇士。 所有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听出了这熟悉的音律,听出了这个无人不知、广为流传的世界名曲。 “贝多芬c小调第五交响曲?”站在江守云身后的楚子航低声道。 《命运交响曲》,又名《贝多芬c小调第五交响曲》,德国作曲家路德维希·凡·贝多芬创作的交响曲。 一支乐队在那幕布后演奏着《命运交响曲》的第一乐章,命运抗争之前。 只是前奏便将所有人代入了《命运交响曲》那与面临命运、与其抗争的生动情感之中。 江守云对这首曲子同样熟悉,正是他3e考试听过的曲子。 不过,没有了那些繁杂莫名的“龙文”,现在听起来感觉更加喜欢了。 没有混杂不清的嘈杂感,各种乐声完美聚拢一起,节奏逐渐变幻不定,不断反复,气势也不断增强,似乎在展现命运的冷酷,人们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伴随着第三乐章,快板,c小调,3\/4拍,谐谑曲式,经过前面两个乐章的铺垫、反复,面对命运的抗争来到了高潮。 大提琴和低音提琴演奏,基调悲壮、沉缓,表明抗争的持续,随后被急促、昂扬向上的音符突然打断,而又回到大提琴与低音提琴的部分不断反复。 恍惚之中,江守云仿佛看到了一道身影,如面对命运挥动刀剑一般,用力挥动着手中的指挥棒,带领身后的众人不断向命运发起冲锋。 很快,命运的演奏到了最终乐章。 最后高昂到巅峰,再缓慢落下之后,乐声逐渐地沉寂。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高昂。 掌声就像雨声,连绵密集,淅淅沥沥,经久不绝。 江守云也在由衷地鼓着掌,但掌声很快变得越来越弱。 因为他突然发现,在高昂的掌声中,一股无形的波动,逐渐蔓延了全场。 场内的水晶灯依次熄灭,最后只剩下穹顶中央的巨型枝状吊灯还亮着。 “什么情况?”江守云见状不禁一怔,幽蓝的眼眸扫向身后。 只见包括楚子航在内,那百余双各色的眼眸,几乎是在同时变化了。 在这瞬间,整个场内仿佛灯火通明,但照亮这里的,不再是水晶吊灯,而是……百余对金色的眼瞳。 在这里,什么金卡、白金卡、黑卡,都是狗屁。 参加拍卖会的都是人龙混血,璀璨的黄金瞳便是高贵血统,这是一场独属于群龙的盛宴!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旁边传来略显好奇的声音。 江守云瞥了眼身旁,正好对上一双明灯似的金色眼眸。 那是一个银白长发、扎着马尾的女人,第一眼看上去让人不禁想起天鹅,皮肤白得就像是天鹅身上绒绒的白羽。 但又不像生病的惨白之色,而是一种透着微红的柔软。 双方的目光对上了,看着他幽蓝的眼眸,女人顿时愣了一下。 “你,你没有点亮黄金瞳?”女人诧异地脱口而出。 在这片黄金瞳的海洋里,江守云的幽蓝眼眸,就好比一个绿眼胡人坐在大唐盛世的长安酒楼中,像是异类一样扎眼! 不过,女人不经意间瞥到了身旁的楚子航,那双熔浆般粘稠的黄金瞳,让她下意识心中一沉,避开了楚子航的视线。 这种血统……居然只是个保镖? “嗯?”江守云上下审视打量了一下向自己搭话的女人,面无表情地问道,“我认识伱吗?” 他现在也明白什么情况了,心中也是一阵无语和吐槽。 “搞个拍卖会都点亮那两颗大灯泡,这群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炫耀自己的血统纯度啊,龙族眼中的杂种,到底哪来的优越感?” 在最先几个血统稍强的混血种点亮后,其他血统稍弱的小龙人们也应激点亮,感觉就好像一群中二病化装舞会一样。 但对江守云来说,却只是一堆灯泡,无非是亮度区别,连楚子航都不如。 “抱歉,是我冒犯了。” 女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露出完美的礼仪性笑容:“我叫卡莉玛·瓦萨,你好。” 虽然江守云的态度冰冷,但她却并没有感觉恼怒,只当对方是隐秘的贵族。 血统高贵嘛。 有点脾气很正常。 “瓦萨家族?”耳机中传来芬格尔调侃的声音,“江老师的女人缘还真是好啊。” 江守云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头。 瓦萨王朝,瑞典、波兰的封建王朝,年轻的瑞典贵族古斯塔夫领导对丹麦人的战争,获胜后于1523年成为瑞典国王,称古斯塔夫一世·瓦萨。 因他出身于瑞典显贵的瓦萨家族,故称其王朝为瓦萨王朝。 早在17世纪的时候,瓦萨王朝在瑞典的统治就已经结束了,没想到瓦萨家族也是混血种家族。 不过倒也不意外,混血种都分布在世界的不同区域,龙族血统随着婚姻走向世界各地。 但是因为血统的缘故,他们终究会互相吸引,最后组成混血种聚居地,组成一个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子社会。 如果从全世界的混血种数量来看,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也只是小部分。 虽然卡塞尔学院的前身是秘党,第一宗旨是灭杀一切纯血龙族。 但并非每个混血种都抱着这个理念,更多混血种也有着自己的社会准则,大部分混血种自认血统优于普通人,是介于人类和龙类之间的第三种族。 有些家族已经存续了上千年,积累的财富和权势都很惊人。 而不同势力之间也需要沟通交流,拍卖会就是他们的社交方式之一。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阿美吉斯特(祝我自己生日快乐,厚着脸皮求个月票) 嘶! 黑色的幕布向两侧缓缓拉开,客人们交谈的声音变得轻微。 身穿黑色正装的人影,戴着一副微笑模样的白色面具,手持麦克风站在台上。 从那被包裹显露的姣好身姿来看,无疑是一个拥有完美身材的女性。 而她身后的台上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白色的陈列台和拍卖台,以及那个拍卖用的黑檀木槌子。 “已经走了吗?”看到笑脸女身后并没有演奏《命运交响曲》的乐团,江守云的心中莫名多了一些惋惜。 他还挺喜欢刚刚那番演奏的,如果能知道哪家乐团就好了,回去以后还能陶冶一下情操。 可是,除了他以外,好像没人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众人在看到台上的那个女人后,像是被那个笑脸面具感染一般,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鼓起掌来。 “……” 楚子航下意识地鼓了几下掌,但看到江守云怪异的眼神后,才后知后觉停下了鼓掌动作,脸上僵硬的笑容也逐渐散去。 “这里有些不太对劲。”迟疑片刻,他面无表情地嘟囔了一句。 “应该是炼金矩阵的效果吧。”江守云眨了眨眼睛,笑道,“看来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张笑脸面具应该类似于炼金矩阵的枢纽之一,可以潜移默化影响位于矩阵范围内目标的情绪。 不过,他们也没在记忆中找到与笑脸女匹配的人,诺玛给他们的档案中并没有收录此人信息。 有趣,这个世界隐藏在暗面的东西,远远不止卡塞尔学院一处啊。 掌声持续几十秒之久,直到他们将手掌拍红,笑脸女微微一压手掌,众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参加‘yamal号定向拍卖会’,拍卖会将在五分钟后开始,我是这次的拍卖师,smile。” 笑脸女将麦克风放到嘴边,轻柔的声音同样带着笑意,眼睛弯弯地扫过整个场内。 “请握好你们的号码牌,不要错过你们心仪的东西,因为接下来,我们将竞拍的东西,每一件都独一无二。” 说罢,笑脸微微俯身,转身走回了后台,只留下场内逐渐热烈的气氛。 “这个拍卖师调动氛围的水平感觉很不错啊。”卡莉玛·瓦萨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轻声感叹了一句。 很快,穿着礼服的美丽少女款款走出,用戴着白色真丝手套的双手,捧着一个被红布盖住的托盘,将其轻轻放在了陈列台之上。 “接下来将要开拍的,是今晚第一件珍品。” 笑脸女站在拍卖台上,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阿美吉斯特’水晶。” 话音落下,红布被猛地掀开,灯光成束聚在台上,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在那托盘之中,在灯光的映照之下,一枚手掌大小的紫色水晶,仿佛闪耀着令人沉醉的璀璨星辉。 无论巧夺天工、无需雕琢的形状,还是晶莹剔透、毫无渣滓的成色,都足以证明其本身的完美和价值。 更加引入注意的,是那股难以用言语形容、逐渐由紫色水晶之中弥漫的美妙香气。 就像是独属于纯洁少女的清香,像是历经岁月沉淀酿造的酒香。 整个庞大的拍卖场都陷入死寂,众人都死死盯着那美丽到极点的水晶,金色眼眸中充斥着迷茫的沉醉。 无论是窈窕的淑女,还是那优雅的绅士,几乎每个人都沉溺于那美丽的紫色星辉之中。 眼睛差点都落到舞台上去,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下,似乎生怕玷污到宝石那圣洁的美丽,那一张张脸憋得逐渐涨红。 “感觉……还不错?”江守云挑了挑眉头,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沉溺,但对那枚水晶也有些喜欢。 如果没记错的话,苏晓樯的生日快到了吧? 虽然没有资格作为礼物,但作为添头的话也不错。 江守云一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一边伸手遮住了楚子航的视线。 就在这时,笑脸面具的孔洞之中,微微弯起的瞳孔也闪过金色光芒。 瞬间,笼罩整个拍卖场的领域被调动了,一种无形的力量遮蔽了水晶本身的几分魅力。 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在场众人瞬间清醒过来。 “那是……炼金物品?”楚子航也回过神来,在后怕之余意识到了那个紫水晶的本质。 “‘阿美吉斯特’的美丽传说想必在场各位都曾听过。” 笑脸女轻声打破了静谧,向水晶伸出手掌介绍道:“在希腊的神话中,紫水晶是酒神巴克斯的牺牲品,也是一个美丽少女的名字。” “酒神在森林中举行宴会,当大家喝得大醉时,有个过路的人说话得罪了酒神后跑掉了。” “于是,酒神为了泄愤,就决定将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前的人类,当作祂爱虎的食物。” “而祂第一个见到的人类就是美丽少女——阿美吉斯特。” “就在老虎即将扑过去的时候,少女向神明祈求,于是神明把她变成纯白的宝石。” “后来,酒神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后悔,便将宴会的葡萄酒倒在石头上,这颗白色的宝石立刻变成深色透明的紫色宝石。” 笑脸女的声音极具感染力,众人心中的后怕逐渐散去,金色瞳孔中映照着那枚紫色水晶,占有欲像火焰一样再次燃起。 在传说中,龙类热爱收集贵金属和宝石,它们甚至趴在黄金和宝物上睡觉。 混血种自然遗传了龙族这种癖好,顶级的收藏家有一半都是混血种。 拍卖的物品越是诡谲,越能引起他们的兴致。 “第一件拍卖品就是炼金物品?”耳机中传来芬格尔略显沉闷的声音,“没想到这次拍卖会的主办方玩得这么大。” “阿美吉斯特,这个名字确实契合它的特性。” 看向那枚美丽的紫色水晶,江守云若有所思地低声道:“散发的异香能够引发欲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治愈心灵、平静内心的作用。” 对混血种的吸引力都如此恐怖,那么对于普通人来说,恐怕有着致命的诱惑,只是不清楚极限效果有多强。 “第一个拍卖品,‘阿美吉斯特’水晶的起拍价是300万美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万美元。” 在灯光之下,笑脸女目光平淡地扫过全场,带着温和的笑意:“那么,请为这件非凡的拍卖品举起您的号码牌。” 话音落下,她拿起那柄黑檀木的槌子,不轻不重地敲在了拍卖台上,声音并未经过扩音设备,便逐渐传遍了整个拍卖场。 像是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令他们的心脏猛地一颤。 呜呜呜今天是我生日,和朋友小酌了一点,我这小破酒量,喝得有点点多,本来想码三章,结果又难了,我尽力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九州清晏之宝玺 “350万!” 在槌子落下的瞬间,叫价声便响了起来。 不过,面对这超出起拍价50万的第一次叫价,笑脸女也只是弯着眼睛看着场内众人。 果然,叫价声接连响起,就好似浪潮一般。 “360万!” “400万!” “410万!” 事实上,这种拍卖会并不需要叫嚷出声,只要举起号码牌示意就足以了。 但这些自认绅士和淑女的高贵混血种,在此刻还是像暴发户一样有些失态了。 即使炼金物品的影响被矩阵削弱了,可对他们而言依然是梦寐以求之物,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璀璨紫水晶。 或者说,这本就是主办方抛出的引子,为了利用“阿美吉斯特”水晶本身的效果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真是一群狗大户。”芬格尔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叮嘱道,“你们可别忘记定好的砍价计划。” “当然记得。”江守云饶有兴致地笑了一下。 施耐德在他们来这里路上,就已经给他们做好分工了。 对于这一点,某只大金毛现在就做的很好。 “450万。”恺撒一边淡淡地举了下牌子,一边和旁边的婉丽女人窃窃低语,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哪怕他的脸上戴着面具,但从那一头狮子鬃毛般的金发,以及那比常人脑袋还大的胸肌,依然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位加图索家族的第一继承人。 一些原本不想喊价的人,在此刻都开始动了心思。 不过,恺撒也只出了一两次价,价格超过500万后便耸了耸肩,放下牌子转而开始说什么笑话,逗得身旁那个女人抿嘴轻笑。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闲得无聊,又或者是为了哄身边的女人。 见状,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都被泼了一盆冷水。 而这正是他们想要见到的情况。 艺术品其实并不值钱,尤其那些稀罕的东西,无法准确地估算价值,更多都是收藏的价值。 如今在场大半的混血种都认识恺撒,自然也知道恺撒身后的加图索家族。 假如恺撒举了牌子,就证明东西值钱。 他们不介意多举几次牌子抬价,让恺撒和加图索家族多掏点钱。 愿意买它的人多,跟进的人会很多,一起竞购的人多,价格会水涨船高。 所以,恺撒会充当吸引注意的目标,叫一叫价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对于真正的目标,他不会举牌竞拍。 作为加图索家族的人,他的态度会压低价格。 至于江守云要做的事情。 “510……” “700万!” 就在卡莉玛·瓦萨举起牌子准备叫价时,一个突兀且果决的声音就像刀子般传来, 直接打断了卡莉玛和其他混血种准备报价的声音。 “700万。”那个又重复了一遍。 在场众人下意识扭过脑袋,用余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举着613号牌子的男人。 “这么叫价,你疯了吗?”卡莉玛都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向面前座位的身影投去目光。 在场的人几乎都能拿出700万,但这种直接加价200万的行为,对他们的冲击力绝对不算小了。 正常来说,拍卖品的最终成交价,会多出起拍价的百分之三四十左右,哪怕是遇到哄抢非常严重的情况,也很少遇到江守云这种叫价的方式。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的语气中,满是自信与随意,仿佛对拍卖品势在必得。 “我给女朋友买的生日礼物。”江守云淡然地瞥了眼卡莉玛,“你还抢不抢?不抢的话东西就归我了。” “……”卡莉玛沉默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其他人也没有再举牌报价,场内一时间也陷入了寂静,只剩下笑脸女轻柔的声音。 嘭! “700万一次!” 嘭! “700万两次!最后的机会,请抓紧出价。” 嘭! “700万,三次!成交!” 台上笑脸女三次发声,最后终于落下了槌子。 “这才是狗大户的精髓啊。”芬格尔在耳机中赞叹道,“一边哗哗地掏钱出血,一边还要表现出钱算老几?老子这是热爱艺术和泡妞才来陪伱们玩的!” 这就是他们的分工协作。 江守云勇于跳高报价,用志在必得的气势震退其他人,这样竞价的人就会犹豫。 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愣头青,古有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现在出现一个冤大头也说不定。 如果继续竞价的话,价格可能被哄抬得很高,到时候万一被坑了,反而会得不偿失。 更何况,如果江守云是拍卖行或者其他卖家的托儿,他们就上当了。 与此同时,拍卖场二层的三号包厢内,黑色的单面玻璃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搞什么啊?” 宽厚的沙发座上,一个男人摇晃着酒杯,俯视着下面有些无语道:“本来打算卖一千万的东西,就这么被人用七百万截胡了?” 虽然没有亏损,但对他们而言,少赚就是亏了。 组织为了得到这个玩意,他们甚至刨了祖宗的坟,可是搭进去了不少人命。 虽然不用给抚恤金,但人命不算成本啊? 念及此,他眯着眼睛望向下面的那道身影。 “接下来,第二件将要开拍的,是‘九州清晏之宝玺’,制于18世纪的乾隆年间,为白玉质地,高9厘米,长、宽各为10、9厘米,底部呈现四方形。” “这块宝玺刻有‘九洲清晏之宝’六个篆字,上部呈现双龙造型,寓意河清海晏,天下升平,江山永固。” “至于是否真品,各位可以放心,物主是法国瓦索涅侯爵、艾利·让将军的后裔,这位艾利·让将军生于一个军人世家。” 说到这里,笑脸女便突然顿住,给众人留下了缓冲的时间。 看着台上的那块白色玉玺,原本十分轻松的现场气氛,在此刻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一些人的眼神变得低沉了。 “如果真和她说的一样,那这玩意好像是真的。”芬格尔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 “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1860年,艾利·让正是法军驻扎在大沽军营的指挥官,正是这支部队攻入bj城,他也是在这一年的11月7日被晋升为准将。” 楚子航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对中国本土混血种的挑衅吗? 有这个想法的明显不止他一个。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没有弓弦的弓 “第二件拍卖品,‘九州清晏之宝玺’的起拍价是……” 笑脸女无视了逐渐压抑的现场氛围,语气中依然带着笑意轻声地介绍着:“100万美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万美元。” 听到这个离谱的起拍价,一些人的面孔顿时一黑。 “啧啧啧,起拍价100万美元,卖家这是真狠啊。”芬格尔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方玉印的估价差不多也就30万至40万美元,卖家明显是打算狠狠割一波中国混血种的韭菜。 哪怕如此,也依然有人在打了个电话后,举起号码牌开始喊价。 “110万。”一个身着的男人叫价道。 人声嘈嘈而过,目光杂杂而来。 男人用那双金色的瞳孔扫向众人,左手自然地抱合右手,放于胸前向众人微微拱手。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请各位给我个面子。 “那是……中国本土的混血种吧。”卡莉玛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中国的混血种势力是以“氏族”形式构成,而且还是保存底蕴最完好的四大古国之一。 在这个存在龙族的世界,时间便象征力量和底蕴。 虽然中国本土的混血种“氏族”非常排外,但其他国家的混血种势力也不愿轻易得罪。 更何况,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玉玺,并不是什么有特殊的炼金物品,他们没必要为了这东西招惹麻烦。 所以,距离男人叫价一分钟过去了,也没有人试图与其进行竞拍,笑脸女站在台上依然尽显温和。 “110万,第一次。” 她举起锤子,轻轻一敲道:“110万,第两次!110万,第三……” “150万。”一道声音从众人的高处传来。 黑檀木的锤子几乎已经砸下去了,但在快要落到底时却硬生生刹住。 包括楚子航在内的所有人,都望向了叫价声音的来源。 “……”江守云也微微颔首望向高处,但目光里充满着平静和冷漠。 那是二楼的三号包厢,语气中甚至有些戏谑,场内的气氛不由一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一些人提起了兴趣。 很显然,有人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160万。”沉默片刻,疑似中国混血种势力的男人再次举起号牌。 “200万。”二号包厢的人不急不缓地继续抬高价格。 男人皱紧了眉头,深深地看了眼二号包厢,开口沉声道:“210万。” “250万。”二号包厢仅仅顿了一下,便轻轻地给出一个数字。 每次都多四十万,这已经不是竞价了,这完全就是挑衅啊。 这次不等男人含怒叫价,一道冷冽的声音便传来。 “500万。” 在场众人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瞬间便看到了那个举起的613号牌子。 又是那个家伙? 他为什么掺和进来了? 250万直接跳到500万,这已经不是彰显财力了,而是明显感受到了挑衅,而做出蕴含怒气的回击。 “难道也是中国的混血种势力吗?”众人不禁感觉一阵诧异。 迎着他们的目光注视,迎着那一双双黄金瞳。 江守云眯起了眼睛,瞳孔中的锐利光芒,众人感觉一阵刺痛。 但在这时。 一道声音再次从二号包厢传来:“510万。” 闻言,那个男人看了过来,却见江守云对他微微颔首,又轻轻摇了摇头。 最后随着三道敲击声,‘九州清晏之宝玺’,落在了二号包厢之手。 “江老师,你不再继续了吗?”芬格尔不解地问道。 他完全不担心江守云拼不拼得过,学院还不还得起这种问题。 校董会那些老家伙们可是掌控着辛迪加和托拉斯那种当量的玩意,巨型的垄断集团带给他们的是常人完全难以想象的恐怖财富帝国。 以混血种世家的垄断能力,从指甲缝里流出的财富,都足以当得上复数个集团捆在一起,而且还要在这个基础上翻个倍。 当然,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专员,校董会肯定不会买他们的账,在事后问责时就会训责他们没有资格做下这么重大的决定。 但江守云不同,作为和校长一样的s级,只要坐在这里,就代表了半个卡塞尔学院。 他认为有必要买下今晚所有拍卖品,那么昂热一定会让校董会为他买账,无论花出去的是九位数还是十位数。 “买?为什么要买?我们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傻子。” 江守云不动声色,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些都是赃物啊,当然是要充公的。” 闻言,耳机中顿时传来芬格尔一口水喷出来的声音。 远处正和身旁女人聊得高兴的恺撒,脸上爽朗帅气的笑容也顿时僵住了。 只有楚子航跃跃欲试地握紧了手中的箱子。 这是要掀桌子了吗? 接下来的三件拍卖品,都被江守云以溢价两倍的价格拍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那三件拍卖品都是作用不明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份“未知生物的坚硬骨头”。 虽然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傻子,但不得不承认大家都不喜欢和傻子较劲。 这让原本几个小时的过程,直接缩短到了一两个小时。 直到两个穿着旗袍的美丽女孩,推着一个长条的黑色箱子走来。 笑脸女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按住箱盖,弯着眼睛似乎是在微笑着环视全场。 看着那箱子的形状,众人瞬间提起兴趣。 应该是……一把武器? 不过,笑脸女没有急着打开,跟以前街头卖大力丸差不多,表演胸口碎大石之前,必须先吹一波牛,吊一下胃口。 “这是一件很奇特的拍品,但是非常遗憾,我们不知道它的传承,甚至不知道它的名字。” 笑脸女捏住了红布的一角,轻声道:“因此,我们无法给它定一个合适的起拍价。” 此话一出,场内的众人顿时开始小声讨论。 拍卖无法定价的东西,这显然是一件新鲜事,调动了大家的好奇心。 “……”江守云的眉头缓缓皱起。 他突然觉得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件活物,甚至能够感受到里面传来的轻微心跳。 见状,笑脸女也点了点头,似乎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 “这次将是我们罕见的零起拍价拍卖,每次的加价额度可以是一美元。”她向众人竖起了一根手指,轻声道,“机会难得,请勿错过,仅仅……一美元!” 咔咔咔!!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猛地打开了箱子,灯光成束落在台上。 但众人却突然愣住了。 那箱子里的确实是“武器”,但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武器。 那是一副……弓? 一副通体青色,布满锈蚀,尽显质朴的弓。 看上去就像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发现然后掏出来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这副弓,没有弓箭,甚至没有弓弦?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万1美元 “……” 众人纷纷一脸懵逼地望着弓,又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笑脸女,嘴巴张了张又缓缓地闭上了,生动体现了什么叫欲言又止。 “正如各位心中所想。”笑脸女似乎看透了他们的目光,微微点头轻声道:“这确实是一副没有弦和箭的弓。” 说罢,她甚至还上前一步,将这把弓展示给众人。 这么一看那锈蚀到不堪入目的弓身,简直像是刚刚从谁家菜地里刨来的。 而笑脸女的回答也击碎了一些人的侥幸心理。 大多数弓种,因为上弦以后弓片的弯曲很大,所以在不用的时候,需要将弓弦拆下来以防止掉磅和损伤。 只有现代的复合弓不需要,因为复合弓上弦以后的弓片弯曲程度并不大,而且下弦远远比不下弦要麻烦很多,所以大多数复合弓的弓片都有防掉磅设计。 与其相信主办方拿了个破弓出来,他们更愿意相信只是被下了弓弦。 但是,很可惜。 这还真他娘是个没弦没箭的破弓! 众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皱着眉头打量着那把破弓,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或许,大概,可能,也行。 它会不会是一件古董? “根据专业检验机构对拍品的老化状态、工艺痕迹进行检测,这把弓外面的青铜锈蚀最早来自于百年前。”笑脸女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 那这把弓还比不上那个“未知生物的头骨”,至少骨头还可以卖给生物骨骼的收藏爱好者,实在不行还可以买回家丢给狗子抬高身价。 “哦,美丽的女士,请问这是主办方开的小玩笑吗?”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说实话,好笑倒是不算太好笑,滑稽却是真的有些滑稽。 拍卖会上也不是总会出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毕竟他们参与的拍卖会准确来说算是非法的,所以谁也不能保证鱼龙混杂的拍品价格几何。 运气好的话,单车变摩托。 但运气不好的话,几千万买个假货,也是完全有可能。 “嗯……怎么不算呢?” 笑脸女的职业素养明显很好,依然保持着认真的职业态度:“这把弓的特殊之处,其实就在于它的磅数。” “根据专业团队的估测,如果想要拉动这把弓,至少需要2000斤拉力,想象一下……”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黑色面具、赤裸上身的肌肉兄贵走上台来,以极其粗暴的方式握住那把弓的两端,像是在用尽全力试图掰动这把弓。 但哪怕是浑身布满青筋,哪怕是用力到浑身颤抖,却也依然没有撼动分毫。 “好家伙,也不知道主办方从哪里找来的人。” 芬格尔一阵咂舌道:“这哥们的身材看上去不是吃药吃出来的,要是狮心会的那群兄贵见了一定会兴奋地请教他。” 可惜,哪怕笑脸女在台上说的天花乱坠,在场众人心中也只感觉一阵无语,甚至还有人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在他们眼中,大概主办方也苦于实在没法解释这东西的来历,只能展示它的磅数了。 这完全像是电视购物频道推销养生产品的方法,这两者的相同之处就在于他们都是同样的奇葩。 目前最重的英式长弓也就约220斤左右,中国古代黄忠的‘三石弓’,拉动的话也就需要360斤拉力。 更何况,时代变了,大人。 2000斤才能勉强拉动的弓,又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能够造出的材料可不算少,但是比不上大口径狙击枪。 谁会买这种不中看、不中用、来历不明、又便宜得要死的东西? 他们又不是那些炒币、炒古董的二道贩子。 哦,或许真的会有人会感兴趣? 念及此,一些人用怪异的目光看向“613”号座位的那道身影。 不过,见其撑着脑袋、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众人心里也不禁感觉一阵好笑。 就连那个不挑食的家伙都看不上,可想而知这把弓是有多么破烂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看到,在那副白色面具之下,微微闪烁的赤金光芒。 “好了,介绍的信息只有这些了。” 台上的笑脸女敲了一下小锤子,看向众人轻声道:“第五件拍卖品,弓,起拍价0,每次加价不得少于1美元。” 芬格尔在耳机中调笑着补充了一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1美元,您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但能买到教训。” “1美元。”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地举起牌子。 “那我就……2美元!” “3美元!” 所有人都将这把弓当成了笑话,完全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叫价。 一时间带着笑意的叫价声此起彼伏,原本因为拍卖九州清晏之宝玺而产生的压抑气氛散去,场内的空气中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而笑脸女只是站在那里,弯着眼睛似乎笑看他们。 “20万。” 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全场都被吸引了过去。 除了这个跳高的报价相当生猛以外,还是因为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了。 果不其然,众人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613”号牌子。 江守云一身白色正装,一手托着腮,一手举起“613”号牌。 白色的面具把他的整张脸都遮住了,暴露在外的也就只有那双幽蓝眼睛。 他坐在那里,低垂着双眼。 “这家伙……” 虽然这种场面已经出现五次了,但还是免不了让众人一阵无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那个身影。 “嘿!你看,就是那个脑子被僵尸吃掉的傻子,花几十万美元买了个破弓,如果换成我有这个钱的话,我宁愿撒在路上施舍给那群该死的流浪汉。” 事实上,他们也不是出不起这个钱,但是担心被熟人当成傻子,然后会在圈子里沦为笑柄。 台上的笑脸女望了眼江守云,轻轻敲了一下小锤子:“20万,一次。” “20万,两次。” “20万,三……” 就在她扬起小锤子时,一道声音又打断了她。 “20万1美元。” “……”江守云抬起头来,望向了二号包厢。 低垂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中映着赤金光芒,像是打了个盹的怪物,在此刻从睡梦中醒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君子不夺人所好 “40万。”江守云放下牌子,语气淡然地说道。 “40万,1美元。”二号包厢拍下叫价的按钮,略带戏谑的声音紧跟其后。 “嘶!”众人不由得吸了口气。 这下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二号包厢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个垃圾我不想要,我单纯就是想搞你,所以我只加1美元。 “80万。”没有任何犹豫,江守云连号码牌都懒得举起,轻声道出数字。 “80万,1美元。”二号包厢的人继续跟价。 “160万。”江守云平静地将价格翻倍。 “160万,1美元。” “320万。” 一片死寂的拍卖场之内,此刻只能听到两个声音。 “320万,1美……”二号包厢语气中的戏谑笑意消散了。 “640万。” 不过,这次不等二号包厢把话说完,那道清冷的声音便打断了他。 “稍等,先生。”笑脸女抬起手来,轻声求证道,“刚才并没有其他人和您竞价,您的报价是320万还是640万?” 江守云瞥了她一眼,不屑道:“无所谓,现在是640万。” 他张狂的声音覆盖了全场,全场一怔,楚子航的嘴角都不禁一抽。 简直是疯了,居然以和自己竞价的方式哄抬价格。 “……640万,1美元。” 二号包厢的声音明显迟疑了几秒。 很显然,六百多万美元的价格,哪怕是对于二号包厢的人而言,也已经不再是小打小闹的程度。 最关键的是,对方实在表现的太过自信了。 “1280万。” 但将拍卖的价格再次翻倍,江守云的语气却依然平淡。 “……” 众人的表情变得格外精彩,整个拍卖场一片死寂静谧,连呼吸声都仿佛显得沉重。 我的上帝,这是何等豪气干云的出价方式啊! 每次举牌都跳高,每次跳高都翻倍,已经猛到了极点。 2007年的金价大概是每克20美元左右,这短短两三分钟四五轮的竞价就过去了,他现在已经丢出了一座一人高的小金山。 老实说,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怀疑613号是主办方的“托”。 但几次下来,拍卖会的前四件交易品已经有三件落到了他的手里。 总计一千多万的成交价,如果真是为了哄抬价格,那未免也太过舍得了吧? 再加上现在的怪异表现,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这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冤大头。 那个家伙难道是来这里买年货囤积装备了吗,也不管有用还是没用都买回去放在家里吃灰? 直到听见1280万1美元,某只废材才如梦初醒一般。 “卧槽,等,等一下,江老师,你慢一点,我受不了了。”芬格尔吱哇乱叫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两千多万买把破弓,你……” “2560万。”江守云置若罔闻,再次轻声道出了精准的数字。 “嘎!”芬格尔白眼一翻直接捂住心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死过去。 众人都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了二号包厢,表情已经不能再用精彩两个字来形容了。 原价1美元的垃圾破烂,喊到了两千多万的价格。 这家伙是不知道两千多万美元能干什么吗? 两千多万美元,这是什么概念。 两千多万美元,就是一点五亿人民币,一点五亿人民币就是三千多公斤。 可以硬生生地烧坏三四个点钞机,甚至都足以累死几个银行点钞员。 “……”二号包厢陷入了沉默,男人也不再摇晃酒杯,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根据他们组织意外获得的情报,那个破弓的确是一件炼金物品。 可是,具体是什么作用,他们现在也无从得知,花了几百万的价格来扩充库存和底蕴,或许算得上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但如果是两千多万就要挪用组织的账户资金了,一旦现金流失衡或许会给组织造成一些小麻烦…… “怎么不继续狗吠了?” 清冷张扬的声音传来,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江守云抬着头,竖起一根食指,仿佛透过玻璃看着他,嗤笑道:“我有两个亿可以陪伱玩。” 闻言,众人也不禁怔了一下。 两亿美元,哪怕是在场最富有的几人,想要拿出这么多流动资金,背后势力恐怕也要伤筋动骨。 这个“314号”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场众人的好奇心被激起,可惜这里是主办方的场子,没人想在这种场合被拍下来所有客人信息都要保密的。 不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众人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314号”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啊。 “哎呦,我亲爱的江老师,你怎么犯糊涂了啊!”芬格尔气得直拍大腿,“你把自己底细透出去了,他继续给你抬价怎么办?” 如果没有透露底细的话,对方肯定还会顾忌几分,但是现在…… 此时的二号包厢内,男人也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阴毒之色。 原来是一个该吊路灯的资本家。 难怪有底气直接把钞票当冥币来用。 巧了,他平生最恨两种人,一种是用钱来压自己的人,一种是不让自己用压别人的人。 就你有钱是吧? “呵呵。”二号包厢传来阴冷的笑声,“2560万,1美元。” 众人缓缓转过头,目光从高处看向远处。 价格不断上升,空气灼热起来。 绅士们的手微微颤抖,他们的血都热起来了,下意识地拉开了领带。 面具之下也多了跃跃欲试的神色,似乎是想要看看“314号”的极限。 还能更疯狂一点吗? 难道是……四千五百万? 嘭! “2560万1美元,第一次。” 笑脸女突然敲了一下小木锤,这才让期待的众人回过神来。 “江老师,您别……嗯?”耳机中,芬格尔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原本苦口婆心的劝告突然顿住。 嘭! “2560万1美元,第二次。” 众人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那道身影。 只见,江守云慵懒地单手托腮,静静地望着台上的笑脸女。 原本张狂的气势消散一空了,看上去就仿佛从未出现一般,突然就对那把破弓弃若敝履。 那双幽蓝的眼眸中,只剩下淡然和玩味。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君子不夺人所好’,而我自认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君子。” 江守云微微颔首,轻笑道:“本来还想买回去垫桌脚,可惜……既然那位先生这么喜欢那把破弓,那就成人之美好了。” “对了,先生,你的审美真的很独特,我对此真是深感佩服。” 嘭! “2560万1美元,第三次,成交!” 在那戏谑话音落下的同时,笑脸女手中的槌子轻轻落下,却像是狠狠地敲进了众人心中。 整个场内一片死寂,众人懵逼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 嘭!呲呲呲!! 尖锐刺耳的声响突然传来,让他们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二号包厢的扩音器,直接被扭曲失了真,不断响起刺耳声音。 “fuck!fuck!&%¥#@!”隐约可以听到男人愤怒至极的的污秽尖啸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药剂禁果 嘭! 随着第三次的倒计时后小木锤砸下,“激烈”无比的竞价终于告一段落,那把弓彻底归于二号包厢买家所有。 “这……”沉默良久,一个男人的语气怪异到了极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扭曲了,“2360万1美元……” 众人数次回望整个身后,目光都落在了那道身影。 谁能想到,原本已经在众人眼中沦为有钱无脑的家伙,居然让二号包厢的客人成为了真正的小丑。 这感觉就像是孙猴子在蟠桃园用定身术定住七仙女后,原本看向蟠桃垂涎三尺的目光突然看向了无法反抗的仙女们。 这故事剧情走偏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来不及反应,直接闪了他们的腰。 “江老师,您……”耳机中传来芬格尔捧臭脚的声音,“您简直就是老谋深算,这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 “芬格尔同学,看来你的汉语课程确实需要重修了。”江守云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两千多万美元的概念。 在他的滨海老家用五万美元就能买套小房子,两千多万可以仅凭自己养好一个大型孤儿院,可以直接用正版游戏碟把路明非淹死在碟海。 他可不是那种被人一激,就上头不管不顾的人啊。 更何况,这处拍卖会的所有拍品,在他看来都是即将充公的囊中之物。 让二号包厢的那个家伙看一看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200万。”江守云无所谓地举起牌子,将下一件拍品的起拍价直接抬了两倍,再次收获了不少愠怒和无奈的视线。 “拍卖会还有多久结束?”江守云放下牌子,开口问道。 “拍卖会还有一小时结束。”楚子航一板一眼地回道,“到达格陵兰岛还要两小时左右。” 不出意外的话,驻扎在格陵兰附近的执行部专员们,此时已经坐上武装直升机在往这里赶来,准备对这艘船进行武装镇压了。 “嗯。”江守云微微颔首,轻笑一声道,“一小时啊,看来要上重头戏了。” 闻言,楚子航愣了一下。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江守云抬头看向二层包厢:“你以为只有二号包厢有人吗?我可以告诉你,上面九个包厢里都有人。” “那伱再猜一猜,这些从始至终都未曾出价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东西而来的?” 楚子航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抬头看向了那死寂一片的二层。 也不怪他下意识忽视了异常,毕竟和热火朝天的一层大厅相比,二层包厢简直就像无人一样。 现在看来,那些人是收到了他们未曾得知的消息,完全是奔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来的,就如毒蛇一般藏于灌木丛中静待伏击猎物的时机。 有资格坐在包厢的人肯定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因为“面子”逞一时之快。 也就只有二号包厢的那人,算是一个没脑子的罕见家伙。 也不知道他家里人是怎么放心让他来这种地方的。 咔哒,咔哒…… 在楚子航思索时,轻微的声音传来,众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被黑布遮盖的小车被人推了上来。 “接下来,由我向各位隆重介绍,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卖品。” 笑脸女环视众人,轻声道:“它的名字,叫做‘禁果’。” “禁果?”众人闻言不禁一愣。 禁果是在《圣经》中伊甸园“知善恶树”上结的果实。 旧约创世纪记载,“神”对亚当及夏娃说,园中树上的果子都可以吃,唯“知善恶树”上的果实“不可吃、也不可摸”,否则他们便会死。 最后夏娃受“蛇”的引诱,不顾上帝的吩咐进食了禁果,又把果子给了亚当,他也吃了,上帝便把他们赶出伊甸园。 所以,偷食“禁果”被认为是人类的原罪及一切罪恶的开端。 什么东西配得上“禁果”之名? 笑脸女伸手抓住黑布,猛地将其扯了下来。 黑布下的东西映入众人眼中。 那是两支手指粗的空气针。 针管中是浅红色的制剂。 “那是……什么东西?”看着那支平平无奇的针剂,众人的心脏突然加快跳动。 那针剂似乎对他们有着极强的诱惑力,而这种诱惑力似乎是源自于……血统? 而在这时,一个壮汉又推着什么走到台上。 当众人看到那东西后,都不禁瞳孔一缩。 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笼子,而笼子里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的脸上没有表情,就像机器人一样死寂一片,但那双暗金色的瞳孔却足以说明身份。 ——她是一个混血种。 看到自己的同类被关进笼子,众人皱了皱眉感觉一阵不适。 “主办方该不会打算改行贩卖人口了吧?”似乎是为了舒缓心中莫名的紧张感,有人开了个并不算好笑的玩笑。 哪怕如此,也依然有人跟着尬笑了几声,就像是想要借此来掩饰什么。 笑脸女却并没有说什么,一时间陷入诡异的静谧。 “……”几双闪烁着璀璨金芒的眼眸,缓缓地出现在二层的包厢之内。 他们悄然无声地走到了单面玻璃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台上的两支针剂,眼中的金光哪怕单面镜也无法遮掩。 那是充满炙热和贪婪的目光,简直像是要把那些针剂点燃。 不知不觉间,一股无法抑制的压抑感逐渐开始弥漫整个场内,一层大厅的混血种们逐渐变得有些焦躁和慌乱。 而在二层众人出现后,笑脸女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拿起了其中一支针剂。 噗嗤!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之下,她把针头刺入了女人手腕的静脉,压缩空气自动把制剂注入了血管。 “现在开始,效果展示。”笑脸女退后半步,轻声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 笼子之中,女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逐渐出现了些许的痛苦扭曲。 咔嚓!咔嚓!咔嚓! 下一刻,她像虫子一样蜷缩着身体,原本纤细的体型逐渐变化。 肌肉在膨胀涌动,直接撑裂了衣服。 原本白皙的皮肤,在逐渐变得铁青。 旋即,被黑色细密的鳞片覆盖! “……死侍。”江守云望着那只怪物,面色微微一凝。 这便是所谓的,“禁果”? 沙雕学校不知道犯什么病了,最近晚上开始限电断电了,直接限电80w,我120w的手机都充不了,电脑就更加用不了了。。。(后面彩蛋章附学校通知) 听说是因为有家长投诉,说自己孩子晚上睡得太晚。。。 我这段时间找时间去医院做个精神衰弱的诊断证明,到时候直接搬出去租房住了,不然平时根本没有时间码字。。。 艹,我特么真的想问候他们全家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的时代 “曾经,面对死亡无论贫富贵贱都会被虢夺,即使是君主在死亡的面前,也要赤身裸体接受审判,那是世界上所有人最终的宿命。” 台上,笑脸女的目光低垂着,站在那逐渐变化的女人身旁,轻声道:“而现在,我们抓住了时间和力量。” “‘禁果i型’,使用者可以小幅度激活体内的血统,短暂跨越临界血限并且依然保留人类理智。” 笑脸女在尽职地介绍着,但是已经没有人看她了。 众人都看着被关在笼子中的“东西”,面具下的脸上满是茫然、惊悚、狂热。 在被注射了那针“禁果i型”后,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那个女人就从混血种变成了死侍。 一身细密的青黑色鳞片贴合着皮肤,看上去如紧身衣衬托着姣好的身姿,像是呼吸一般不断开合吞吐着热气。 与他们认知中丑陋的死侍有些不同,更像是披着一层细密龙鳞的混血种。 如果能够给她换上一身大小合适的衣服,根本看不出她居然也是死侍一样的怪物。 最最关键的是,她依然保持着原本的缄默和茫然,那双暗淡无神的暗金瞳孔低垂着,唯有口中在本能地发出野兽受伤般痛苦的低鸣。 “咕咚!” 场内,有些须发尽白的老人在死死地盯着那最后一支针剂,喉结滚动之间轻轻地咽了一下唾沫。 那数以百计的黄金瞳中燃起了欲望和贪婪,悄然握起的拳头手背逐渐爬上无数的青筋。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耳机之中,芬格尔嘀咕呢喃道,“我回学院后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江守云没有回应。 在那淡蓝灯光的映照下,面具上在泛着冷白的光,面具下也满是冷冽之色。 这便是“禁果”吗? 上帝曾言不可触碰的禁忌之果,人类的原罪及一切罪恶的开端。 跨越临界血限,依然保持理智? 更强的血统不仅代表更强的力量,对他们而言还代表着更长的寿命。 毫无疑问,所谓的“禁果i型”,是一种低劣却稳定的龙血血清。 龙血是至毒的生物制剂,如果直接注射龙血的话,99%的人都会直接转化为死侍,但经过提纯的龙血血清就会安全很多。 “子航。”江守云头也不回地低声道,“还记得狮心会的武功秘籍吗?” 楚子航闪烁的目光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狮心会的密辛,‘暴血’。” “暴血?”耳机中,传来芬格尔疑惑的声音,“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半成品的血统精炼技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设想罢了。”楚子航轻声解释了一句。 但听到这话,耳机中芬格尔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旋即惊悚道:“血统精炼技术?罢了?” 江守云望着台上,目光深邃道,“凭借无害的古龙血清,完全置换混血种本身的低劣血统,创造出堪比龙王的混血君主。” “这是由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提出的技术,但苦于没有足够的样本而无法实施,所以最后只留下了手稿和猜想。” “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人得到了血统较差的纯血古龙,借此研发出了提炼血清的劣化版技术。” “等等等等一下!”芬格尔略显慌张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什么都没听过,你们也什么都别说了,我可不想被人抓回去送到富山雅史教授那里洗脑。” 嘭!! “开什么玩笑?!”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站了起来。 正是那个之前竞拍“九州清晏之宝玺”的中国本土混血种。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望着台上的笑脸女,不可置信地低吼着喊道,“你们这是在明目张胆地践踏、撕毁契约!” “不。”笑脸女弯着眼睛,语气中的笑意不变,轻声说道,“我们是在开启新的时代。” 闻言,在场众人的目光微微闪烁。 “什么意思?”楚子航不解地问道。 龙族的血统依然是目前人类科技无法探明的神秘力量,如此低劣的技术只能造出一批半死侍化的龙血怪物吧? 这种程度的低劣技术,又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正像她在最开始所说的那样,消亡是一切事物的最终宿命。” 说着,江守云的眼神微冷,语气淡然地解释道:“但是,消亡的过程是可以延长的。” “世界上因伤病和衰老而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如果成为龙血怪物可以抑制绝症延长寿命,伱猜他们会不会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说到这里,江守云冷冷地笑了一下:“更何况,这只是i型,不是吗?如果研发出后续的ii型,iii型,说不定能为垂垂老矣的混血种们带来新生呢?” “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校董会的成员里就有不少人年纪挺大了吧?” 时代已经变了。 曾经一心屠龙的老人们死得差不多了,坐在高处的人已经换成了新的一批人,取而代之的则是逐渐生长的贪婪欲望。 杀掉所有王座之上的君主,杀死即将归来的黑色皇帝,不再是他们最终的目标了。 有人曾说,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性是胆怯的。 这并非真理,资本害怕的,是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 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首的风险。 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够带来足够利润,就会有人挥舞刀叉鼓励动乱和纷争。 如果这种技术可以进行量产化的话,那它真正的价值简直就是不可估量,足以让那些利欲熏心之人打破禁忌,将所谓的禁果散播到普通人群之中。 “真是让人厌烦。” 江守云盯着台上的笑脸女,眸中逐渐浮现起了赤金色:“不要擅自给我加大工作量啊,你们这群该被吊路灯的混蛋!” 在拍卖场的炼金矩阵之中,属于他的领域悄然展开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该清场了,混蛋们 “主办方……真是一群疯子。” 卡莉玛·瓦萨的语气苦涩,但眼神也有些火热和忌惮。 作为“瓦萨王朝”的没落后代,她自然也想要重现祖辈的辉煌。 但她很清楚,所谓的“禁果”是她不能碰的烫手山芋,哪怕真的得到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真正的竞争者应该是…… “嗯?” 卡莉玛下意识抬头看向面前那道身影,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不仅是那个出手阔绰的神秘男人,就连他身后的“保镖”也不见了。 卡莉玛甚至都没有发现他们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与此同时,她正在寻找的两道身影已经出现悄无声息地在拍卖会后台。 如两个影子般隐匿于阴影之中,眼神在扫视着后台的安保布防。 旋即,无声的对视一眼后,两人的身影如鬼魅般消散。 一道人影走出阴影悄然来到守卫的身后,炽亮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了墙壁之上。 只是不等守卫反应过来,江守云便瞬间伸出双手,轻轻按住了他的太阳穴。 咔嚓! 对方的脸上只来得及露出些许惊愕之色,在一声轻微的脆响中头颅就被扭了下来。 几乎是在同时,楚子航霎然抽出了匕首,一刀刺穿了守卫的脖子。 但这必杀的一击却并未致命,受到袭击的身体居然还在扭动。 身体在濒死之前的力量,差点挣脱楚子航的控制。 直到他用一刀彻底砍断脖子,守卫的身体才终于一软死去。 “……”江守云一言不发地掀开了守卫面具,一张爬满鳞片的丑陋面容映入眼帘。 迎着楚子航略带歉意的眼神,江守云也仅仅是比了个手势。 “没事,后面小心点吧,看来这里的守卫都注射了那个药剂。” 通过手势叮嘱过后,江守云再度踏出脚步,跃过了面前的尸体,继续向着更深处潜去,而楚子航也紧随其后。 两人对潜入任务的概念认知很相似。 只要没有被活人发现,他们的行动就叫潜入。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血腥味弥漫之前,解决掉这里所有的守卫力量。 接下来,两人又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结束了几条生命,轻车熟路地把那些软绵绵倒下的尸体拖进了阴影之中。 楚子航手中的匕首不断斩下,手臂、腿部等多个肌腱部位。 保证这些家伙声带破裂的情况,没法发声也没法扭打制造噪音,最后一刀刺穿那些守卫的脑子。 经过卡塞尔学院的系统医学培训,他如今已经能够清楚知晓在战斗、暗杀时,准确地对目标人物身上哪几点位攻击,可以直接有效地造成瘫痪、失声以及死亡。 而江守云的暗杀方式就更加简单粗暴了。 他隐藏在墙壁拐角的灯光阴影中,看着那支三人组成的巡逻小队,面无表情地看向最后面的那个队员。 直到那支小队来到了拐角处,他的身影以一种鬼魅的速度,在眨眼间便来到了那人身后。 噗嗤! 一根手指狠狠刺出洞穿了那名队员的大脑,巨大的力量收缩在一起,将大脑搅成了一团血沫,像是拖着布娃娃似的将尸体拖离了队伍。 前面的两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队友遭遇了袭击。 然后,两道身影闪过,江守云举起右臂,砸在了一人脑袋上。 只听一声咔嚓声响起,那人的脑袋瞬间就呈九十度贴到了胸膛,身体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最后一人则是被楚子航解决,两人默契地就像是身经百战。 任谁也想不到他们是第一次出任务。 很快,无惊无险之下,两人来到了尽头,然后推开那扇门。 “……” 感知到空间之内的东西,江守云不禁吸了一口气:“真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楚子航也不禁僵在了原地,一股悚然感经由脊梁直冲大脑,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悄然张开了,一股酥麻感如蚂蚁般爬遍身体。 让他如坠冰窟,呼吸都停滞了。 借着外面暗淡的白色灯光,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光芒,那是鳞片反射的些许光线。 在江守云强大的感知能力之下,看到了一张张面无表情的人脸。 在那空旷昏暗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的黑影伫立着。 从那显露在外面的青黑色鳞片来看,这些人显然都被注射了药剂,如果这一百多人醒过来,他们将会带来一场无差别的血腥屠杀。 念及此,江守云看向了一旁放置拍品的房间。 那里有一把模样古朴的弓。 ……………… “2000万美元!” 一个女人半趴在座位,身体前倾,裸露的双肩在红裙的衬托下白得惊心动魄。 曼妙的眼睛扫视全场,目光像是问询又像是挑逗。似乎是在等待其他人的报价,以此来判断他们手中的筹码。 很显然,她是打算投石问路,而且石头丢得大点,给对手制造心理压力。 沉默片刻后,那个中国本土的混血种男人举了牌子,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瞳孔中流动着寒冷的光:“2500万美元。” “3000万美元。” “4000万美元。” “8000万!”沉寂已久的二号包厢在此刻杀入了战场。 坐在一层的众人都被这个数字镇住一瞬,但二层其他包厢的人却讥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三号包厢的老人低声说,“他的语速比平时快,应该处在亢奋的状态。” 说罢,他也按下了叫价的按钮,轻声道:“1亿。” 这个出价带来了长达半分钟的平静,不少人脸皮抽了一下看向三号包厢。 笑脸女缓缓地扫视周围,手中握起了小小的木槌。 最后一轮的拍卖品没有进行任何的鼓吹和气氛调动,当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根本不需要天花乱坠的吹捧。 因为号角现在才刚刚吹响,接下来的竞价只越发激烈, “1亿5000万。”果然,一道平静散漫的声音响起,而且还没有经过变声处理。 而听到这个异常熟悉的声音,二层包厢的几人都脸色一变。 发言的人,是一直处于沉默的一号包厢,而且一开口就是足以洒下金山银海的恐怖财富。 “听说姜氏的那位老人大限将至了。”五号包厢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露出了一抹玩味讥讽的笑容,“看来是真的了。” “10亿。”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居然从一层传来了。 这个声音对他们而言真的非常熟悉,因为在今晚已经不知道出现几次了。 但是,这个声音不应该在那个位置响起。 包括二层包厢在内的众人都无比惊愕地循声看了过去。 江守云站在舞台的入口处,伸手取下脸上的白色面具,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容。 “晚上好。”他面带笑容地轻声道,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你们该回家找妈妈了,混蛋们。”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灵子集束·神圣灭矢 一道身影从阴暗中走出,拍卖场的聚光灯映照着。 令众人感到苦恼和好奇的“613”号买家,就以这种万众瞩目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整个场内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令人窒息,原本就异常滚烫的大脑像是被岩浆浇灌炙烤,大脑和身体的本能都在不断向他们发出预警。 让他们充满惶恐和惊惧,下意识地试图起身逃离,避开那鬼神般的威严。 但那双赤金色双眸扫向他们的冷冽视线,却像锋芒一般将他们死死地钉在座位上。 这些在凡尘之中呼风唤雨的富商巨鳄,此刻也只能惶恐地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这便是源于血脉深处的血统压制。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卡莉玛在惊惧之余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这么年轻而陌生的面孔,却有着那么恐怖的血统,为什么会如此默默无闻? 不过,一层的家伙好解决,但二层的家伙可不像他们这么轻松啊。 果然,在卡莉玛的心中生出念头时。 咔哒!咔哒! 面对年轻后辈的挑衅,二层的家伙们都走到了单面窗前,他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亮眼夺目的金光充斥眼眸,好似亮起了一盏盏金色的灯火。 源于血统的威压如山般,重重压在一层众人身上。 同样是来自血统的压制,而且个个都是a级血统,已经立于混血种的顶端。 他们试图合力压制下面那个冒犯的小鬼,彰显属于自身混血种势力的威严和力量。 但是,他们预想中的画面却并未出现。 那道身影缓缓地抬起头来,灯光映在那张清冷的脸上。 刹那间,当二层众人迎上那双如赤阳般令人生畏的眼眸,那摄人夺魄的光辉让他们好似尸体般僵在原地。 在那双赤金色双眸的注视之下,只有身体在忍不住地微微发颤,关节处就如生锈般发出咔咔声。 “613”终于扯开了自己的伪装,在那张遮掩面容的白色面具之下,是一位拥有超强血统的人形怪物。 恐怖的威压足以压制一层的众人,让自视甚高的他们成为温顺羔羊! 而在这时,江守云轻轻抬起手来,那锐利的眼眸仿佛透过二号包厢的玻璃,看到了那个一脸怨毒之色的男人。 咔呲!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旋即便是刺耳的尖啸声! “……”二号包厢内,在那个男人的金色瞳孔之中,仿佛绽放了一轮银色的圆月。 那是无形的“线”组成的“箭”,江守云的力量和本身的炼金领域,赋予那支“箭”无法想象的力量。 一个白色的十字浮现在男人的胸膛之处。 那胸膛的心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口子,一道红线就如玫瑰绽放般一点点缓缓裂开,剧烈的痛意一寸寸地蔓延到他的整个脸颊。 鲜红的血液从心口溅洒,浸湿了男人的黑色西装,无声地带走了他的生命,尸体不再有任何的生息。 而这一箭仿佛是裹挟着“必中”的命运般有力,在贯穿男人的心中后径直穿透了背后的金属墙,直到贯穿这艘破冰船的船身才逐渐消散于夜空。 看着那面破碎的单面镜,以及包厢内倒下的男人,整个场内都陷入了寂静。 “感谢你的宝贝。”当场行凶的罪魁祸首语气轻松而惬意,举起的食指不知何时收了回去,“售后体验还不错。” 说着,江守云放下手中那把银色的“弓”,凝聚于弓弦的无形的灵压悄然散去。 ——灵子集束·神圣灭矢。 二号包厢内,只剩下一个侍从打扮的娇艳女人,她原本是站在男人的身后。 “……”她抬起右手拇指轻轻擦去溅在嘴角的温血,让那原本就十分鲜艳的唇色变得更加猩红。 她的眼中并没有愤怒,只有沉默和若有所思。 “没有看清啊。”女人淡漠地瞥了眼地上那具尸体。 只感觉有风吹了过去,甚至没有察觉到杀意。 这种没有任何杀机的致命才是最令人心悸的。 就像是隐藏在暗中不带任何涟漪的刀,在悄然无息间就已经划破了你的喉咙。 “看来我们看走眼了。”三号包厢内,那个老人叹了口气,“带有‘圣裁’特性的炼金武器吗?” 一气呵成、堪称完美的拉弓、开弦和放弓,拥有‘圣裁’在射击上总是那么得心应手。 言灵·圣裁。 当今世上混血种发现过的最为棘手的几个言灵之一,这个言灵触碰到了世界本身的规则,可以在挑拨动规则的弦,对这个世界造成一些超常理的影响。 历史上记载过拥有言灵的使用者追溯到中国古代。 《神异经·东荒经》中提到的‘恒与一玉女投壶,每投千二百矫,设有入不出者,天为之噫嘘’也真是煞有其事。 属于是最早观测到‘圣裁’这个言灵的典故。 出而必中,破邪破障。 “呼!”老人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金色的炽焰散去。 他们想要试探那个年轻人,所以他大方地回应了他们。 不过,这条回应耗用了他们其中一人的生命。 是因为在那一箭被“圣裁”的领域裹挟,才能刺穿女侍从的领域效果直接命中他。 “尊贵的客人。”沉默已久的笑脸女终于打破了场内的沉寂。 她似乎没有感受到江守云的血统威压,看着那道身影微微颔首声音轻柔问道:“今晚的拍卖会令您感觉不满意吗?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担待,能否请您回到您的座位上继续下面的拍卖?” “嗯?”江守云用赤金色的眼眸瞥了她一眼,语气玩味道,“哪怕做出了这种事情,也能成为你们的客人?” “自然,无论是作为卡塞尔学院的特聘教师,还是作为s级评级的混血种,您都是有资格的,您的背后是卡塞尔学院,代表着整个欧洲秘党的联合体。” 笑脸女轻声道:“卡塞尔学院本就是我们的目标受众,所以我们也希望能够得到伱们的认可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用恍然和惊疑的目光看向了江守云。 s级,卡塞尔学院,秘党。 这一章字数是两千字,不过最开始发的时候没复制完整,所以按照一千六的字数算起点币了,最早看完或自动订阅的各位记得刷新一下,再看看后面补上的内容。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整个场内的视线尽数聚焦在江守云的身上。 在听到江守云和笑脸女两人的对话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意识到了他的身份,也意识到自己恐怕闯进了不该来的地方。 这个时代最风骚张扬且最具代表性的“s”级,便是秘党和卡塞尔学院的希尔伯特·让·昂热。 不过,那个最强屠龙者已经老了,秘党却迟迟找不到下一个“s”级来扛大旗,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他们自然听说了卡塞尔学院今年招生加入了一位新的“s”级。 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位“s”级居然会以如此霸道张扬的方式,会以如此高调的姿态插着口袋一脚踹开整个混血种世界的大门。 卡塞尔学院的未来领袖。 实至名归的超强s级血统。 希尔伯特·让·昂热的继任者。 这些璀璨的头衔简直就像是太阳一般,那双赤金眼眸简直要亮瞎他们的狗眼。 “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说废话?” 江守云的声音虽然不大,在陷入静谧的场内回响:“既然你们已经破坏了游戏规则,想必已经做好被请出这场游戏的准备了吧?” 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听见他说的话,笑脸女眼中的笑意却未有任何变化。 “我们也想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如果可以的话……”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尖锐刺耳的嗡鸣! 随着那空灵、单调的弓弦声,灵箭射出带起了空气的共振,没有任何韵律却又直入人心,耳膜、头皮、乃至深入骨头,都随着那弓弦声跃动、颤鸣。 穿透力足以打爆合金船舱的灵箭,在空气中划出了一条清晰的轨迹。 如一道光梭般飞向那张越发可憎的笑脸面具。 江守云完全没有试图留下性命获取情报的想法。 只是抬手、弯弓、搭箭、射出,目光冷冽地看它刺穿炼金矩阵,然后在距离那张面具的厘米前…… “你会怎么做呢?”江守云的心中多了些许好奇。 既然这个女人在看到自己之后,还敢毫不设防地站在他的面前,必然是对自身的能力极为自信。 他很好奇这个女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避开这支必中的“箭”。 咔咔!咔嚓! 明亮的灯光甘露一般从灯上洒下,映照着那副面具之上的每个细节。 灵箭缓缓刺穿那个笑脸,苍白的面具上,红色嘴唇微笑,仿佛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那张面具的额头上挖开一个血色的小坑,将皮肉和鲜血掘开露出了惨白色的额骨,进而额骨开始逐渐龟裂出蛛网似的花纹。 碎裂的面具边隙依然贴合着女人的皮肤,那张瘆人的微笑面具仿佛是她生来的脸。 砰! 江守云有些惊讶地看着那颗头颅,随着那副面具如礼花般炸开破碎。 “就这?”打量着面前向后倒下的无头尸体,确定这家伙是真的死透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你一直这么勇敢的吗? 难道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就在这时,那道带着平淡笑意的熟悉声音再次从远处传来了。 他扭头看去,眼眸中倒影着一张雪白的笑脸面具。 “如此粗鲁的行为,真让人感到困扰。” 一个女侍从将相同的面具戴在脸上,无神的眼睛逐渐弯起看向了江守云。 明明是不同的身材,不同的衣着,不同的身体,却有着相同的声音,相同的语气,相同的眼神。 在场宾客都一脸懵逼地看向女人,又看向那具热乎新鲜的无头尸体。 “……你这种复活方式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和厌恶。”江守云挑了挑眉头,语气平淡。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消散了,已经来到了女人的身后。 “尊贵的客人,初次见面,请收下我们的礼物。” 笑脸女任由头颅和面具从中裂来出血,举止优雅地轻轻按下手中仪器的按钮。 咔嚓! 那铁笼之中原本沉寂的女人,一声轻微的碎声从体内响起,更多的药剂被她的身体吸收。 她原本接近两米的身体急剧变化,仅仅是眨眼间就膨胀了整整数圈! 青黑色的细密鳞片也在变得宽厚,迅速覆盖了它那越发恐怖的身体,最后化为一套青黑色的厚重甲胄。 尖牙和利爪开始不断生长,原本无神的金色瞳孔之中,那股嗜血的意志开始上涨。 嘭!咔呲呲呲! 在那不断膨胀的狰狞肌肉下,那口铁笼就算制造再过精良,在此刻也开始渐渐变形弯曲,在发出刺耳牙酸的嗞呀声响。 “fuck!死侍?!”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浑身都冒出鸡皮疙瘩。 但是依然被江守云的血统威压和灵压限制在座位上,只能一脸惊恐不断挣扎地看着随时可能崩溃的笼子。 下一刻,那不堪重负的笼子彻底破碎,江守云的身形在瞬间消失在原地。 “吼!!” 死侍在失去了束缚后发出一声暴虐的嘶吼,第一时间是向身侧挥出了自己的黑色利爪。 空气被撕扯着,发出了尖啸声。 这一击如果打在现场大部分人身上,估计瞬间就会被它撕裂成破布娃娃。 但那利爪却仿佛迎上了一面铁壁,直接被那身影伸出双手轻轻抓住。 “看来早就变成空壳了。” 江守云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那张密布青黑色鳞片的脸上,隐约能看出生前姣好的面容,但瞳孔里只剩下杀戮的意志。 “那就拿去给子航他爹当小零食吧。” 咔咔咔! 说着,他甚至没有在身体附着灵压,就硬生生地将死侍那粗壮无比的手臂拉开了。 然后,继续扩大角度,在令人牙酸的骨折声中,硬生生将死侍的手臂扯了下来! 黑色的浓稠鲜血洒在大理石地板上,就像硫酸一般将那平整的地面腐蚀。 “嘶吼!!” 哪怕是早已失去自我的死侍,在感受到如此生猛的剧痛后,也不禁发出痛苦的哀嚎嘶吼。 死侍嘶叫着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似乎想要一口咬下江守云的脑袋。 下一刻,江守云猛地由下而上扬起那条长腿,恐怖力量重重地击在死侍下巴上。 瞬间便发出一声咔嚓脆响,将它的头颅带着半截脊骨,无比狠厉地踢飞到天花板。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极致的君焰 “江老师,楚子航在哪……” 耳机中,隐匿于人群之中的恺撒正要发出疑问。 但天花板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如婴儿般尖锐的叫声,还有密密麻麻完全数不清的脚步声。 太多了。 实在太多了。 恺撒此时也不再隐藏,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深沉的金芒。 从腰间抽出两把银白的沙漠之鹰。高昂古老的音节从他的喉中爆响,宏大的诵唱让在场众人都看向他。 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都认识这位加图索家族的贵公子,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优秀的能力以及那不算太强的血统。 但在下一刻,他们的印象被彻底刷新了。 一个以恺撒为中心的领域,在半径二十米的范围展开。 耳中的啼哭声变得更加尖锐,细密的脚步声变得更加嘈杂。 如果换成几月前的恺撒,哪怕是能够成功地架构,也会感觉大脑神经痛苦。 但现在不同了。 江守云所传授的《冥想法》已经初步入门,他的精神逐渐凝视收缩着自己的言灵领域。 在这个领域内的一切声响都被恺撒的风妖捕捉回来,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三维立体模型展现的雷达。 “嘎嘎嘎!” “哇哇哇啊!!” 几乎就是在婴儿啼哭声响起的瞬间,数只小小的黑影从通风管道中扑出,但凶戾的一口利齿却恰好迎上枪口。 砰砰!砰砰!! 恺撒手中装载50ae弹的沙漠之鹰开火。 那几道迅疾的黑影发出了凄厉惨叫,子弹贯穿了它的头颅从半空中跌落。 不过,看到那些黑影的面目后,恺撒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鬼东西?!” 只见,那是一些一两岁孩子大小的怪物,满是暴虐的面孔都能看出孩子的模样。 用细长的四肢爬行着,体型虽小却十分迅疾。 就在恺撒这一瞬间的愣神。 发出婴儿啼哭般尖锐的嘶鸣,伴着一股恶臭的腥风咬向他。 另一侧,江守云将最后一个女侍从的胸膛和脑袋斩成两半。 猛地转头目光锁定恺撒,手中长弓抬起汇聚灵压。 噗嗤!! 半空之中的几道黑影瞬间炸开,粘稠的乌黑血液溅在恺撒脸上,微微的灼烧痛感让他回过神来。 “那是,什么东西?” 恺撒的金色瞳孔微颤,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确实见过一些面目可憎的死侍,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婴儿怪物。 “……实验室的低劣造物吧。” 江守云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地上尸体,然后重重地拍了下恺撒的一头金毛:“菜鸟,任务期间可别走神啊,会死人的。” “……抱歉,不会了。”恺撒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不住低声骂了句道,“真是一群没人性的疯子!” 看着有些失态的恺撒,江守云只是摇了摇头。 哪怕接受的教育再优秀,终究还是一个新兵蛋子。 “子航。”江守云按下耳机,轻声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马上。”楚子航低沉的声音传来,“不会伤到其他人的。” 在那间站满了沉睡死侍的空旷空间内,睁开的金色瞳孔聚成一股惊人的浪潮。 一个又一个死侍已经被笑脸女远程唤醒了,暗金色的眼眸在一片漆黑里发出幽幽的光。 若是有人亲眼看见,肯定要被活活吓死。 “那就放吧。”耳机中传来江守云淡然的声音。 “呼!” 楚子航深深的吸了口气,轻声道:“好。” 瞳眸亮起了如熔浆般的金芒,比以往任何的时候都要炽盛,嘴里诵出了晦涩莫名的音节。 这些绕口的龙文好似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一般,低沉的吟诵很快就便变作了高昂浩大的唱颂。 一个无形的领域飞速扩张,赤红色的火元素变得活跃,又在逐渐变得温顺而可控。 炽烈的火元素映亮了那无数死侍惨白而狰狞的面容。 远处,正在填充子弹的恺撒骤然抬头,愕然的面容上缓缓浮现细密的汗珠。 “楚子航,在做什么?” 他的风妖们感受到了大气中出现的高压,像是一面无形的墙壁将风妖们排斥在外,将空气压缩到一个常人难以承受的极致。 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粘稠的气体以及火烧一般的炙热感,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正是在那里进行言灵咏唱的楚子航。 口中响起了爆音,并非人类的语言,以龙文叙述出的那个禁忌的词汇音节绕口而奥妙,但却只是聆听就能闻见里面的危险和神秘。 一重火环凝聚在他的面前,发出极致的光和热,那就是压力和高温的来源。 看上去就像天使的白色光环在逐渐凝视,能看到如岩浆般的液态火焰在静静流动。 光芒将黑暗的空间变得宛如白昼,照亮他脸上若隐若现的细密鳞片。 心脏猛烈地进行了一次收缩,血管中的血液也在变得滚烫。 同时,那道灼热的“环”在他面前形成,最后逐渐凝聚为了完整的“面”。 “吼!!” 死侍们的嘶吼声传来,而那力量也彻底迸发,发出了清脆的炸裂声。 就像玻璃受到巨大力量冲击后节节碎裂,那火环内流动的火元素在瞬间倾泻出来。 嘭!!! 迎着那张狂奔而来的死侍,恐怖的力量狂涌爆发而出,极致的光和热扫向了他们,紧随其后撕裂耳膜的爆炸声! 面前的一切都被冲击波扫过后,窗口的玻璃整齐地向内破碎开,熊熊的火焰喷射而出燃烧一切! 死侍们连逃命都来不及,就被烈焰所吞噬,变作了一块块漆黑的焦炭。 合金船舱也被光与热喷射而过融化成了铁水,又与炽盛火焰一同坠下被冰水冷却凝成残渣。 每个人都看到了一股火红色闪亮整个夜空,然后是一颗由气体组成的白色圆环膨胀了。 在肉眼可见速度下飞速扩张开,化为巨大完美的环向高空抛飞。 “……呼!”片刻后,楚子航熔岩般的黄金瞳渐渐结冰,那扩张的鳞片也随之逐渐消散。 “解决了。”他按住耳麦,口中泛起白烟。 语气虽然依然平淡,但望着面前的一切,瞳孔却在微微颤动。 原来,他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校工部,出来洗地啦! “别动。” 话音落下,江守云手中的长刀甩动,在地上洒下弧形的血迹。 一只握着卫星电话的手掌被斩落,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传来哀嚎。 “我说,别动。”江守云微微皱眉,转身看向那人道。 刀身上再次如泼墨一般,在地上甩出第二道血弧。 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表情呆愣,卫星电话和断裂右手掉落在地,最后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惨叫声。 暗红色的血淌在地上,像是一面模糊的镜子,倒映他们惶恐的瞳眸。 而他们的瞳眸中,又映着那人的刀,锐利而泛着冷意。 恺撒站在江守云的身边,看见他的粗暴举动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见到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后,他也无奈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做的不错。”江守云突然赞了一句。 黑暗中,楚子航脚步轻缓地走出来,冷峻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两三点血沫。 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些满脸惶恐、人模狗样的宾客,又看向那两个想搞小动作结果被剁掉手的倒霉蛋。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他语气平淡的说道。 明明是类似反问的言语,却一如既往的陈述语气。 “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他们去找校董会。” 江守云瞥了眼那群家伙,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那群家伙连洗地都洗不好,我恐怕会考虑一下是否跳槽了。” 从一开始就没人把这群家伙放在眼里,他自己也好,主办方也好,秘党也罢,这群豪商巨贾最多算一群鼓掌的观众,甚至都比不上二层包厢的那一群配角。 还真是任性的家伙啊。 完全不考虑他们的背景。 恺撒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s级的搭档显然不是那么好当的,但谁也没料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就那一堆死侍如果真的发育完全,恐怕整艘船的人都要死掉七八成。 耳机中传来芬格尔的声音,语气诧异道:“他们还在通风系统里混入了高浓度的lsd?”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恺撒不禁脸色一变。 lsd,学名“麦角二乙酰胺”,是一种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 lsd的一次典型剂量只有100微克,仅相当于一粒沙子重量的十分之一,就能造成使用者4到12小时的感官、感觉、记忆和自我意识的强烈化与变化。 中央情报局用它来拷问罪犯,艺术家则用它来寻找灵感,算是一种绝对的违禁药物。 在几乎密闭的空间内混入高纯度lsd,那恐怖的威力恐怕都堪比化学武器了。 “没事,没事,虽然我是混学分的骡子,但我可不只在看戏啊。” 不等恺撒说什么,芬格尔砰砰砰地拍着胸脯,自豪道:“我早就入侵了这艘船的主控系统,关掉了通风系统。” 以他们的体质,吸入微量的lsd,不会受到很大影响,只是会感觉兴奋罢了。 “记你一功。”江守云回了一句,又话锋一转道,“不过,你是不是没发现那些人在通风管道里安了不少东西?” “啊?”芬格尔似乎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炸弹。”江守云看向玻璃外,在芬格尔正要吓得跳起来时,补充道,“那些玩意儿我顺手拆了。” “拆了?”恺撒诧异地看了过来,“什么时候,放哪儿了?” “从后台回来的时候,我顺手给丢到海里了。”江守云从善如流,但是语气有些敷衍。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就离开那几分钟,不光解决了看守人员,你还顺手拆了一批炸弹?” 芬格尔的表情格外精彩,最后也是忍不住吐槽道:“主办方也够谨慎的,这是留了几手打算啊。” 台上那个随时可以变成完全体死侍的女人,后台近百个注入药剂且处于沉睡状态的人,还有通风系统的高浓度lsd以及几颗炸弹。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支小队来完成任务,哪怕是十几人恐怕都要直接折在这里了。 结果却被江守云带着他们三人解决掉了,芬格尔都感觉这次任务经历太过离奇了。 就在这时,窗户破碎的声音连续响起。 “又是什么东西啊?!” 众人就像是患了ptsd的病人一样,惊恐地抬头看向了周围那几扇舷窗。 像是有无形的巨手揭开了一个沉闷的盒子,巨大的风声和噪音从外面的世界汹涌降下。 螺旋桨的轰鸣声、呼啸尖锐的风声,宛如暴雨般从那破碎的舷窗外涌入。 那是几架武装直升机盘旋在船外,刺眼的光芒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在高射灯的投影下几道身影闯入。 落地后一个战术翻滚,各自降落在各个方位,手持枪械对准了众人,枪口泛着致命的冷光。 但在下一刻,身体突然僵在原地。 他们闯入了无形的领域,思维就像是陷入了明胶,四肢百骸变得阻滞起来,大脑突然变得浑浑噩噩。 唯一还有知觉的,就是微弱的呼吸。 一些在不经意间看到那双赤金眼眸的人,更是白眼一翻就直接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直到一道轻咳声传来,仿佛处于深海的负压,才在瞬间便消散一空。 将那些武装人员从那惘然和窒息中救了出来,就像是溺死的人浮出水面整张脸都变得涨红,有些狼狈不堪地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怎么也不跟我提前打声招呼。”看着被误伤的友军,江守云挠了挠下巴。 他的血统威压和灵压显然不是这群作为“普通人”的海豹突击队成员能够承受的。 好在这群校工部的大兄弟们都是训练有素,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接管、控制整个现场,而且十分默契地避开了台上的江守云三人。 “江专员,执行部驻丹麦分部资深专员,赫布·纳尔逊,编号0a,向您……”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性专员,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江守云身旁。 “好了,纳尔逊专员,闲话稍后再说吧。”江守云摆了摆手,语气淡然道,“上面有没有说这群人要怎么处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神之裙摆 江守云扫了一眼被校工部控制,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混血种们。 这种场景他以前只在美剧的银行抢劫中见过,这群衣鲜亮丽的人看上去感觉还真是熟练啊。 “这……”纳尔逊专员看向他们,简直不禁抽了抽嘴角。 尤其是看到那两个被砍掉手臂的倒霉蛋后,认出了两人作为混血种小家族成员的身份。 两人的手臂断口非常平整,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砍断的。 卡塞尔学院是讲人权的,断手被校工部小心拿起,又贴心放进冰桶里冷冻。 江守云施展的灵压散去了大部分,面色惨白的宾客们也回过神来了。 “该死!你们是卡塞尔学院的人?你……” 一个中年男人猛地站起身,先是下意识地指向江守云。 但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后,又一缩脖子指向纳尔逊,硬着头皮语气恼怒嚷道:“你,没有资格处置我们,现在立刻送我们离开!” 八嘎!等我离开后,一定要让你们…… 就在男人心中暗自怨毒暗骂时。 “没有……资格?”江守云挑了挑眉,放在刀柄的食指微微抬起。 噗嗤!! 瞬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在中年男人身上。 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炸裂为几百条碎布四下飞散,那具身躯全部裸露出来,只剩下浆得笔挺的衣领,那修剪得很精致的胡子更是随风飘落。 赤身裸体的中年男人茫然四顾,听见自己的皮肤裂开一道小口,如此清晰,而后裂缝越来越长,横贯整个面部,血线慢慢浮现。 “你这个胡子真的太丑了,让我想起抗日神剧的反派。”江守云手中长刀的光芒闪烁着,轻笑道,“在一些特定情况下,我也可以有点民族情节。” 拍卖场内一片死寂,只听见脚步的声音。 刺骨的寒气还留在那个小胡子的日本人喉间。 “嗬嗬……”他捂着脖子,粗重地喘息,衬衣都被冷汗浸透了,汗水混合着血一路往下流,染红了他的衬衣袖口。 不过,江守云还是留了他一命,仅仅废掉了他的声带。 “咳咳,如果按照亚伯拉罕契约里的条例,这些人全部要被送进混血种监狱。” 纳尔逊眼角抽了一下,压低声音侧身说道:“不过嘛,这些混血种背后代表的势力很复杂……” “懂了。”江守云撇了撇嘴,“法不责众呗。” 纳尔逊挠了挠头,表情也有些尴尬。 总不能真的把这些有背景的混血种送进监狱里吧?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他们联系背后的势力来赎人。 “不过,如果是这位的话,说不定真的可行。”纳尔逊深深地看了眼身边这位“s”级。 他竭力回想对方在刚刚挥出长刀的瞬间。 他曾经也是那一届的精英,是血统优异的屠龙预备役,视觉和听觉自然十分敏锐。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射击手,能用不戴光学瞄准具的普通军用步枪,轻易命中一公里以外的目标。 但刚才那一幕却依然没有看清,似乎有一段时间被凭空切掉了。 而且,作为已经毕业了多年的资深专员,他自然明白那股威压意味着什么。 先民的传说中,屠龙者不能直视龙的眼睛,因为和这种生物的直视会摧毁任何意志不坚定者的内心,甚至毁灭他们的灵魂。 那是……龙威! 龙族血统本身其实并不具有威慑力,真正有威慑力的是所谓的精神领域。 但是,笼罩了整个拍卖场的精神领域,可不是一般混血种能够拥有的。 只有真正踏入过龙族战场的人,才知道他展现的力量多么恐怖。 这种层次的精神强度绝对要远远强于普通的a级混血种,在最初给纳尔逊的感觉无异于直视一头真正的纯血古龙! 这种级别的精神领域如果能够进行压缩,甚至已经可以开始影响到物质世界了吧? 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强行清场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一动不动地任他宰割。 念及此,纳尔逊打了个冷颤。 这种生命被外人掌握,随时可能逝去的感觉,可真让人心生恐惧啊。 “这种感觉……”江守云突然抬头看向外面,皱着眉对身旁的纳尔逊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没有在意工具人的欲言又止,迈开步子走出拍卖场走上甲板。 身旁的楚子航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恺撒迟疑了片刻也披上风衣出了门。 甲板上没有和煦的阳光,已经只剩下凛冽的冰风。 一般来说,客人们只有在想透气的时候,才会来到甲板上站个五分钟,毕竟这是极地游轮,而不是什么加勒比海游轮。 但现在却可以看到甲板上已经聚了很多人,都是一些身份存疑或者行迹可疑的怪家伙,整艘船都被卡塞尔学院和秘党的人控制了。 客人们还是盛装礼服,勉强能抵御寒风侵蚀,那些荷官裹着防寒服,下面露着白生生的腿,一个个都被冻得打颤。 可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天空,似乎暂时无视了那冷冽的寒风。 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太绚丽了。 漆黑的天幕下挂着几十几百道淡青色的极光,变幻莫测,像是一幅能够覆盖整个天空的长裙,它的边缘以最轻薄的淡青色丝绸装饰。 “喔!看来我们终于走运了!”恺撒抬着头,轻声赞叹,“要是现在手边有个相机就好了,可以拍下来发到论坛上。” 这种罕见的现象被北极的爱斯基摩人称为“神之裙摆”,那些爱斯基摩人都以一生中能够看到一次神之裙摆为荣。 一般的极光可不够格用这个名字,必须是漫天的极光,而且以接近静止的状态长时间留存,恰似女神的长裙悬挂在夜空中。 “恺撒,看来你上课没有好好听讲。” 江守云摇了摇头,低声道:“极光是大气电离形成的,如此盛大的极光说明此刻高空密布着高能粒子流,极其紊乱的高能粒子流,说明格陵兰海域的元素流极度混乱。” “联系不到芬格尔了。”楚子航微微皱眉,放下按住耳麦的手,“这么强的电离现象,恐怕影响到了卫星通讯。” 沉默片刻,江守云突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神之裙摆啊。” “那就说明我们没找错,不是吗?”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格陵兰岛 格陵兰岛,位于北美洲的东北部,以216.6万平方千米的面积,堪称世界第一大岛,因此也有人称之为“格陵兰次大陆”。 格陵兰岛约3\/4的地区都在北极圈之内,约84.7%的面积被冰雪所覆盖,冰川的面积达183.39万平方千米,其冰层平均厚度甚至与南极大陆冰盖差不多。 但就是这么一块岛屿,在丹麦语中却有一个极具反差的含义。 “grnd,也就是所谓的‘绿色的土地’。” 相传在古代,大约982年,绰号“红发埃里克”的挪威海盗,一个人划着小船,从冰岛出发,打算远渡重洋。 朋友都认为他胆子太大了,都为他的安全捏一把汗。后来他在格陵兰岛的南部发现了一块不到一公里的水草地,绿油油的,十分喜爱。 回到家乡以后,他骄傲地对朋友们说:“我不但平安地回来了,还发现了一块绿色的大陆。” 于是,“格陵兰”便成为了它永久的称呼。 “有着如此春意的名字,却感觉这么荒凉寂寥。” 冰雪之中,一个年轻人推开小屋的门,抬头看向远处抱怨道。 神秘绚烂的极光在夜空之中,上演着美轮美奂的光学盛宴。 但这种恶劣的环境和天气,让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 哪怕是经过专业的培训,也终究还是会感到无趣。 “好了,阿廖沙,不要这么唉声叹气的。” 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走出来,搭着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笑道:“学院的补给马上就能送到勘测局了,到时候喝个痛快不就暖和了吗?” 说着,他微微眯起眼睛,金色的流光在风雪中飘摇。 在格陵兰岛最北部的冰盖上,丹麦与格陵兰岛地质勘测局,实则就是附属于秘党的机构。 格陵兰岛北部的自然条件极为恶劣,所以除了那些濒危的动植物以外,也就只有勘测局的成员寄居于此了。 “呼!舒服多了,谢谢卡尔队长。” 感受到从身旁男人传来的温度,阿廖沙有些舒服地吐出一口气。 不愧是“言灵·炙蛇”啊,哪怕他穿着厚厚的抵寒服,也依然比不上言灵的效果。 “不过,距离上次补给也才半个月吧?” 阿廖沙疑惑地问道:“这次的补给怎么来得这么早? “因为有几位优秀的学弟选择这里作为自己第一节战争实践课的课堂了。”卡尔向着冰原尽头眺望。 冰原上刮着寂寥的寒风,入目所及只有一片雪白。 剧烈的电离现象影响严重,无线电已经被磁场干扰了,指南针和经纬仪也失效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中断了。 他们现在已经与外界完全隔离,如果离开的话会在风雪中迷失,只能期盼那些年轻人安全到达。 “……哈?学弟?战争实践课?” 阿廖沙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问道:“他们来这鬼地方能够做什么,和北极熊比一比谁的皮更厚吗?” 格陵兰岛是一个由高耸的山脉、庞大的蓝绿色冰山、壮丽的峡湾和贫瘠裸露的岩石组成的地区。 从高海拔的地方看过去,像一片辽阔空旷的荒野。 只有那少数几座参差不齐的黑色山峰,偶尔穿透白色眩目并无限延伸的冰原 夏天,海岸附近的草甸才会盛开紫色的虎耳草和黄色的罂粟花,还有灌木状的山地木岑和桦树。 但是,他们位于格陵兰岛最北部的巨大冰盖上,也就是这座岛上最为寒冷荒凉的地方,历史最低气温为零下70c。 这是一片被遗忘的地方,在几百公里内既不能找到一块草地,也找不到一朵小花,唯一的邻居就是北极熊,哪怕那些邻居并不友好。 在阿廖沙看来,与这里相比,还是南部港口小镇那种热闹舒适的地方,更适合那群还没走出象牙塔的年轻人吧? 西南沿岸夏季的平均气温为7c,沿海气候凉爽,夏季常见气温为21摄氏度。 “……” 阿廖沙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皱了皱眉抬头问道:“是因为上周的冰架脱落事件?” 就在上周,一块面积为113平方公里的巨型冰盖,从格陵兰岛东北部的峡湾冰架脱落。 此冰架位于格陵兰岛东北部,也是北极现存最大面积冰架。 他们机构内部的研究人员确实对北极最大冰架的渐进式分解感到担忧。 “你的消息落后了。” 卡尔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冰架崩塌是一种自然现象,在温室效应的影响下,全球气候变暖加速了这一进程。” “但是在两天前,格陵兰海域却出现了诡异的冰封现象,并且还监测到附近海域的鲸群正在反季节撤离。” 闻言,阿廖沙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现在其他国家的学者还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出现,不然全球的气候学者都会对这种诡异的现象感觉到恐慌,这意味着他们预言气候变化的模型完全失效了。” 卡尔笑了笑,玩味道:“或许那些专家会手舞足蹈地大喊地球将进入新的大冰期,整个海洋都会被封冻,人类即将遭遇到堪比侏罗纪恐龙的大灭绝。” “你知道的,那群家伙最喜欢把小事扯到世界毁灭的程度,这样他们就能从那群怕死的政客和富商手中拿到更多研究资金。” 说罢,他从皱皱巴巴的烟盒中掏出两根烟,将其中一根递到了阿廖沙的面前。 一旁的阿廖沙回过神来,掏出了一个煤油打火机。 蹭!噌蹭! 打火机发出摩擦的声音,却不见任何的一点火苗。 “嗯?”阿廖沙叼着一根香烟,护着打火机含糊不清道,“看来是里面的煤油冻住了。” “还真是倒霉啊。”卡尔接过打火机,握在手心里暖着。 “喂喂喂小心一点!”阿廖沙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你可千万别把它弄炸了,这是我爱人送我的礼物。” “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卡尔摆了摆手。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突然警觉地扭过头,皱着眉看向冰原尽头。 ——起风了。 墨色的卷云层正俯冲过来,冰原上的雪都被卷了起来,看上去足足有几十米高了,就像是一场白色的沙尘暴。 但是在那“沙尘暴”之中,一个模糊的影子若隐若现。 好像是……一辆黑色的运输车?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极熊 “这就是暴风雪啊。” 站在运输车的车顶上方,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雪原,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风。 江守云望着远处轻笑道:“没想到我这个连雪都没见过的南方人,现在居然直接跳到了暴风雪。” 只有真正来到这个地方,才能领略大自然的恐怖。 所有人都以为暴风雪是白色的,但其实当它真正来临时,就会发现其实它其实是蓝色的。 漫天的雪尘就像换了一种颜色的沙尘暴,灰蓝的滚滚长龙翻越了广阔无垠的雪原。 那是一种接近墨汁的灰蓝色,整个世界都被披上了这种深邃的蓝,一望无际的雪原黯淡而深沉。 云层覆盖的区域是灰黑的,而另一半则是冰的惨白色。 隔着千里不知道风吼还是雪崩的嚎声,更为这个冰冻的世界增加了一分孤旷。 “江老师!我们是不是等到彻底安全以后再欣赏美景啊?!”芬格尔像熊一样缩在车里,扯着嗓子大声咆哮。 他没法不吼,风雪的嚎叫声几乎要把天和地掀过来了,而这看上去还只是真正暴风雪来临之前的预热。 老天爷还真是喜怒无常。 来到格陵兰岛的时候还是平静的夜晚,灰蒙蒙的夜空之中还有着美丽的极光。 而当他们来到北部后,却在突然间起了大风,而且还掀起了暴风雪。 最关键的是这些风雪之中,还混杂了指甲大小的冰晶。 那恐怖的风速,令它的杀伤力更上一层,打在身上生痛。 风如刀割,遮天蔽日。 嘭!! 寒风仿佛冻裂了大地,冰层裂开花似的纹路,运输车直接一个颠簸。 “靠!”芬格尔被吓了一哆嗦,“我的主席大人,实在不行慢一点也行,可千万不要车毁人亡啊。” 楚子航的怀里抱着剑匣,面无表情、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和大呼小叫的芬格尔形成鲜明对比。 “放心,我的言灵还能撑很久呢!” 恺撒看着朦朦胧胧的风雪,双手死死地把握着方向盘,大声笑道:“实不相瞒,我还拿过超跑俱乐部锦标赛的冠军!” 他的言灵·镰鼬本质就是掌控风元素,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受到了极强的限制,但四人中就只有他兼具车技和感知了。 说话间,在冰原尽头的灰暗之中,有一团模糊的光影,像是一团温和的火焰,由远至近地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一节节好似火车货箱一般的房屋,建立在几米高的架子上远离地面,随着距离的接近而逐渐清晰起来。 吼!! 一阵嘶吼突然从前面传来,江守云和三人都望向远方。 雪原尽头隐藏在呼啸的风雪之中,逐渐出现了几个看不真切的黑点。 距离那几道身影越来越近,他们也终于看清了是什么。 “我靠!”芬格尔猛地瞪大眼睛,“北极熊?!” 没错。 那是一群体型高大的北极熊。 而且,还拦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吼!”为首那头体型最庞大的北极熊站在高处,看到他们后直立起身发出了高亢的吼叫。 就像是狩猎的号角声一般。 它身后的北极熊也跟着它发出了嘶吼,无比兴奋地双脚直立用力拍打着冰面,他们眼中满是看到猎物的饥饿和贪婪。 “哦吼。”恺撒耸了耸肩膀,“看来那群大家伙已经饿坏了。” 北极熊很少会成群狩猎,因为他们几乎没有天敌。 这些看起来有点蠢萌的动物,就是冰面上最顶级的猎食者。 最大的天敌就是食物的匮乏,群居只会降低寻找食物的效率。 但他们四人也算是一盘大餐了,只有一头北极熊的话可吃不下。 言语间,那几只北极熊已经向他们冲了过来。 那富含脂肪的沉重身躯,将冰面都震得微微抖动。 几乎没有人类可以逃过北极熊的狩猎。 哪怕是在冰面上它们的速度也快得像飞一样,惊人的咬合力更是可以轻易咬碎猎物的骨头。 灵敏的嗅觉甚至可以让它们隔着几公里就嗅到猎物的味道。 成群的北极熊甚至都能够捕猎鲸鱼,即使用枪都很难打穿它们的脂肪层。 好在他们不是一般人类,用的更不是一般的枪械。 咔嚓! “我来……”芬格尔掏出一把霰弹枪,对准那群越发接近的熊。 但芬格尔刚刚拔出霰弹枪,就被沉默的楚子航按下了。 “冰面上有很多应力集中的地方,冰层下方的海流也会制造巨大的应力,空气震动有可能触发这些应力,冰层会忽然开裂来释放应力。” 似乎是担心学渣师兄搞不懂,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补充一句:“跟雪崩的道理差不多。” “那怎么办?”芬格尔丧气地放下霰弹枪,“给自己撒上点胡椒和盐等着熊大爷们来吃饭?” 怎么办?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小龙人连北极熊都打不过吧? 江守云站在车顶,迎着大风笑道:“当然是冲上去啊!” 驾驶座上,恺撒的眼中迸发出兴奋到极致的亮光,嘴角不禁咧起大声笑道:“收到!” 说罢,麻利地换档,踩死了油门。 嗡!嗡嗡! 引擎瞬间点燃,档位变动,轮胎摩擦冰面,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拉满提速,弹射起步,瞬间成为一道如流梭的光影,以一骑绝尘之势冲出了风雪,向着百米外的熊群径直冲去! “噗!”强烈的推背感将芬格尔按在了座位上,大声嚷嚷道,“靠!我不玩了!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双方的距离在迅速接近,直到可以看见血盆大口。 “吼!!” 为首的北极熊咆哮着。 “好凶啊,我好怕。” 江守云低笑一声,拿出身后的白弓。 弓弦逐渐拉满,如同一轮满月,灵压凝聚为箭,数支蓝色灵箭。 江守云松开手,轻声吐出一字: “疾!” 看上去一米多长,手指粗细的箭矢,如闪电一般射出。 作势扑杀的熊群,突然失去了动静。 嗡! 直到迟来的嗡鸣声响起,北极熊的脑袋已被贯穿。 滚烫的血喷在冰面上,血腥的味道随风飘散,染红融化了大片冰雪。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你管这叫小东西? “嘶!” 阿廖沙一脸悚然地张大了嘴,嘴里未点燃叼的烟掉了下来。 他望着远处那风雪之中并不真切的黑点,不敢相信地呢喃道:“那是什么东西?” 其实他看清楚了。 那就是一辆运输车。 但是…… “谁家在冰原上把运输车当f1开啊?”卡尔猛地一拉呆愣的阿廖沙,大吼道,“快!别傻站着了!他们已经刹不住车了!” 虽然运输车的性能堪比道奇战马,但哪怕是f1方程式赛车,也需要一条适合它的跑道,才能爆发出那无与伦比的速度啊。 在这种冰面之上,那可就是两说了。 “疯子!” 阿廖沙此时也反应过来了,那速度看得它头皮发麻。 运输车那尖锐刺耳的刹车轰鸣声就像怪物一样,最关键的是那辆运输车完全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嘭!! 言语间,那辆运输车以足足两百多迈的恐怖速度,在冰面上的滑行速度已经近乎于飞行,好似一头洪水猛兽一般冲破了远方的风与雪! 风啸声如刀一样一遍又一遍刮过车身,整辆车子弹一样不偏不倚地撞向他们! “啊啊啊啊!” 夹在喧嚣刺耳的风雪声中。 那个狗熊一样的壮汉,发出女人一般的尖叫。 听着那刺耳的声音,楚子航的脸皮轻颤,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他手刃死侍都是一副司马脸,要是真的像芬格尔一样惨叫,肯定会被恺撒笑话几个月的! “江老师!” 恺撒也是心肝直发颤,扯着嗓子正想说什么,江守云却高声叫嚷道:“回打方向盘!刹车踩死!” “可是……” “放心!” 闻言,恺撒的脸皮轻颤,一咬牙踩死了刹车。 这种速度只要稍微的颠簸就会导致平衡破裂,车辆侧滑暴力翻滚出去直接就变成一团废铁,驾驶室里的任何东西都别想再完整地出去了。 可是,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位s级的超级金大腿。 呲呲呲嗤! 恺撒猛地回打方向盘,车身瞬间便开始回旋,逐渐打横变成了直角。 运输车陡然减速,轮胎摩擦着地面,烧起刺鼻的味道。 显然,它对漂移的收尾十分熟练,这种水平的直角过弯只能是专业的赛车手经过无数次训练才能完成的。 但轮胎在冰面上失去抓地力,整个车辆也开始疯狂地颤动,眼见就要失衡直接侧翻过去! 此时此刻,江守云已经迎着大风,左手单手钓在了车门上,手中的黑色长刀飒然抽刀出鞘,猛地刺进了冰原地面之上! 咔!咔嚓! 整个车辆的动能瞬间被施加在了刀刃上,一连串的火星猛地从接触口上迸射而出! 那注入了抓紧刀柄的手臂肌肉之中,恐怖的力量将袖子撑得裂开了口子,一双注视冰面的赤金眼眸炽热无比。 无形的波动瞬间从运输车内如海涌出。 在高亢的引擎声下,化为了无形的领域,化为了恐怖的压力,灵压几乎凝为实质,飞速扩散逐渐包裹。 那辆运输车上不复单调的黑白配色,浮现出若隐若现、妖冶繁茂的花纹。 原本倾斜飞起的半个车身,被那股巨力逐渐压了下去! 整辆运输车的车身稳定为直角,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弧线的沟壑。 前轮触地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轰然落地的底盘在地上撞出了火花,整辆失控的运输车足足有几千公斤,被他一人一刀居然硬生生地稳住了! “什么怪物?!”平时一副优雅贵公子模样的恺撒,在此刻都忍不住激动地咬了咬牙。 已经逃到远处的阿廖沙和卡尔在此刻也看到这一幕了,看着那挂着一人一刀暴力过弯的一幕眼睛差点瞪出来。 “他压下去了?”阿廖沙呆愣愣地问道。 “他压起来了。”卡尔也一脸懵逼地点了点头。 fuck!车还能这样开?! 难以想象,江守云承受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任何一个人敢用单臂力量稳住运输车过弯,在触力的瞬间整个身体都会被彻底撕裂吧? 那个人和那把刀,难道是用超合金打造的吗?! 嘭!! 掀起了数米之高的雪尘,运输车急刹在两人面前。 “呼!”江守云站在车顶,一脚踩在车架上,深深呼出一口气,白色水汽升腾而起,逐渐凝结缓缓下沉。 阿廖沙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明明已经冻僵了,但表情却异常地丰富。 尤其是看到他赤手空拳地握着那柄长刀,阿廖沙的眼皮还是不禁重重地跳了一跳。 那只白皙的手掌并未冻得发紫,而是保持着温热还有丝丝热气。 零下几十度的冰霜寒风中,散落周身的冰霜迅速融化,转眼之间又在空气中凝华。 “他的言灵该不会也是‘炙蛇’吧?”阿廖沙语气酸涩地嘀咕道。 在这种极其恶劣的情况之中,换成任何一个普通的混血种,凭借血统也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要是敢像这样玩,手掌肯定就坏死了。 咔哒! 就在这时,驾驶位车门也打开了。 “哈哈哈!刺激啊!这可比赛车刺激多了!”一阵豪爽畅快的大笑声传来。 看到卡尔嘴里叼的香烟,以及他手中的煤油打火机,恺撒挑了挑眉从衣服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用这个吧。”恺撒把打火机抛给卡尔,笑道,“在这么冷的地方还是要用低凝固点的石油提炼物。” 卡尔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又低头仔细地看向火机。 打火机的纯银外壳上蚀刻着“zippo”和“75years”的字样。 作为一个老烟民,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zippos在今年75周年纪念日送给贵客的礼物,也是一种以稳定石油提炼物作为燃料的抗风打火机。 实际价值不高,但收藏价值不低。 “谢了,兄弟!”卡尔并未拒绝这份善意,潇洒地点燃香烟,伸出手豪爽地笑道,“我是卡尔·皮里,欢迎你们来到格陵兰岛。” “恺撒·加图索。”恺撒笑着与他握了握手,对卡尔的好感多了一些。 听到这个姓氏,阿廖沙下意识多看了他一眼。 “吓人啊!太吓人了!” 与此同时,芬格尔像大兔子一样猛地蹦了出来,楚子航也面无表情抱着剑匣走了出来。 “谁来招把手?”江守云拍了拍运输车的货箱,轻笑道,“我们在来的路上,顺手逮了一些小东西。” “我来我来!什么东……” 阿廖沙回过神来,热情地凑了上去。 看到货箱的东西后,身体却僵在了原地。 “顺手逮到的小东西?” 他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指着那热气腾腾的两只熊:“你管这叫小东西?” 他从学院毕业还没几年吧?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生猛了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要伪装到什么时候呢?(月底求月票) 咔啦!咔啦! 五人围坐在营地帐篷内,梆硬的防寒服挂在周围。 木柴正在噼里啪啦地燃烧,温暖的橘色灯光照亮周围。 而窗外的寒风还在呼啸着,仿佛有人在外面窃窃私语。 帐篷内和外面的漫天风雪,分成两个大相径庭的世界。 “呼!终于活过来了!” 芬格尔穿着一身保暖的羽绒服,外面还套了一身加厚版军大衣,双手哆哆嗦嗦地喝了一口热汤,坐在火堆前舒爽地吐出一口气。 “江老师,师弟,来一口?”‘狗熊’恋恋不舍地瞥了眼热汤,然后便递到江守云和楚子航面前。 “不用了,谢谢。”江守云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自顾自地低头看着那份报告。 “谢谢。”楚子航接过芬格尔递来的热汤,也不介意对方喝过就喝了一口。 灼热的酒液下肚,升起了一股暖气,那种严寒带来的冷意都被驱散。 砰砰!咔嚓! 有人敲响了帐篷的门,只是还没等他们应答,那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短暂的温热从帐篷中逸散了,些许热量转眼就被寒风带走。 “嘶,怎么这么香?” 恺撒连忙关上门,紧紧裹着防寒服,瞪大眼看向他们。 闻言,芬格尔下意识将热汤护在了怀里。 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护食的大狗熊。 不过,真正的熊此时已经被架在了燃油炉中。 “稍等一下。”卡尔在滋滋冒油的肉排上撒上调料,笑道,“马上就好了。” 原本没人期待这种蛮荒的熊油烤熊排会好吃,但焦香味在帐篷内的空气里弥漫开来的时候,就连已经吃惯山珍海味的恺撒都咽了咽口水。 翻看文件报告的楚子航也抬起了头,一本正经地看向色香味俱全的熊掌。 家里雇佣的阿姨虽然做家常菜的味道还不错,但耐不住他家里有个很不靠谱的孩子气老妈。 每周上完家政课回家后都要撸起袖子亮一手,结果做个蛋炒饭都是半袋半袋地放盐巴味精。 在第一次面无表情试着品尝时,他感觉自己差点死在亲妈手里,至少也是一个永久性味觉伤害,是可以直接评伤残等级的那种。 所以,他的习惯就是吃饱即可,还真没怎么满足过自己的口腹之欲。 “好了好了。”阿廖沙笑呵呵地切好熊肉,分给众人与有荣焉道,“快尝一尝队长的手艺,他很久都没有下厨了。” 江守云虽然不是很饿,但礼貌性地接了过来。 他们三人用刀叉慢慢切割熊肉细嚼慢咽的样子,与捧着肉排狼吞虎咽的芬格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卡尔专员,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场看一下?”江守云冷不丁地问道。 “等到暴风雪小了一点以后吧。” 卡尔脱掉手套,盘坐在火堆前,低声回道:“现在的天气实在是太差劲了,让我莫名地感觉有些不安。”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沉重。 “是因为和七八年前发生的事情很像吗?”阿廖沙随口说了一句。 芬格尔打了个冷颤,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便再次撕咬起熊肉。 看上去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熊有仇呢。 “什么事情?”江守云瞟了他一眼,似乎也是随口问道。 “……没什么。”迟疑片刻,卡尔笑着摇了摇头,“这里的天气最难预测,出发的时候还是好天气,说不定出去溜达一圈,就遭遇暴风雪再也回不来了。” “在这种程度的暴风雪,如果真的迷失了方向,热量就会迅速地流失,很快会变成一个冰疙瘩。” 说罢,似乎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情绪,抓起伏特加仰着头喝了一口。 看得出来,他似乎也曾迷失在风雪之中,至今想起也仍是心有余悸。 “卡尔师兄说过自己是爱斯……咳,因纽特人吧?”芬格尔抬起头,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这种天气也很少见吗?” “嗯。”卡尔低头看着酒瓶,轻声道,“我只见过一次。” 闻言,中途离开一段时间的恺撒,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卡尔。 某种程度上,因纽特人也是来自亚洲。 几千年前,人类最后的一支迁徙大军从亚洲出发,跨过白令海峡向美洲腹地进发,遭遇了印第安人的围追堵截和残忍杀戮。 最后终于退至北极圈内,印第安人才停止了追杀。 因纽特人不喜欢人们称他们为“爱斯基摩人”,就是因为这种说法来自他们的敌人,印第安阿尔衮琴部落的语言,意思是“吃生肉的人”。 而“因纽特”是他们的自称,意思是“人类”。 但由于长期生活在极地环境中,同亚洲的黄种人已经有所不同。 他们的身材一般矮小粗壮,头发又黑又直,眼睛细长,鼻子宽大,鼻尖向下弯曲,脸盘较宽,皮下脂肪很厚。 粗矮的身材可以抵御寒冷,而细小的眼睛可以防止极地冰雪反射的强光对眼睛的刺激。 卡尔看上去可是一个能和恺撒比胸肌大小的汉子,完全看不出他其实也是一个来自北极的因纽特人。 “也好,那就等暴风雪小一些我们再出发,也正好可以在这休息一段时间。”江守云点了点头,接受了卡尔的建议。 “咳咳,我们?”闻言,芬格尔满口酱料地张大嘴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这个我们,应该不包括骡子吧?” “当然……包括你。”江守云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们是一个集体啊,芬格尔同学。” “可我只是后勤跑腿的。”芬格尔眨巴着眼睛据理力争,“别看我这么壮,其实都是脂肪,到时候只能拖后腿。” “肉多?那就更好了啊。”恺撒插进话题,玩味道,“到时候遇到北极熊的话就把你留下,把他们喂饱后我们就安全了。” 一旁的楚子航难得和他达成共识,像酷哥一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造孽啊。”见状,芬格尔感觉手中的肉不香了,甚至还突然变得有些硌牙。 “那你们早点睡,我们不打扰了。”卡尔笑了笑,收拾好东西后,带着阿廖沙离开了帐篷。 江守云无视了欲言又止的芬格尔,擦了擦手就钻进睡袋合上了眼睛。 恺撒和楚子航也钻进睡袋,把自己的武器枕在脑袋下,吃饱喝足后疲惫涌上身体,闭上眼睛后很快就睡着了。 不管是早就跟江守云见过世面杀过死侍的楚子航,还是恺撒这个从生下来就养在富贵中的公子哥儿,两人的风格跟以前比起来都有了非常明显的不同。 互怼的话少了很少,思考的时间长了很多,行动也高效了很多,感觉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战士。 唯一只有芬格尔这个废材…… “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呢?”江守云侧躺着,在心底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渴血的水蛇(月末求月票qaq) 咔咔!咔咔! 早上七点,楚子航准时从睡梦中醒来。 在点亮手机屏幕后,果然没有网络信号。 他坐起身子,透过结满冰霜的窗户,向外面看去。 天边的太阳温吞吞的,看上去像一枚水煮蛋,怎么都温暖不了地面,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 暴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滞了,天地寂寥得就像是世界初开一般。 昨天的暴风雪从勘测局肆虐而过,很多重要的装置设施都东倒歪斜,有一些人正带着维修箱进行抢修,不过看上去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咚!咚! “请进。”听到敲门声,楚子航回过神来。 阿廖沙推门进来,笑道:“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早上好。”楚子航微微点头,“还不错。” 一旁的恺撒耸了耸肩膀,坦然道:“不太好。” 楚子航瞥了一眼恺撒,看到了他眼中的倦意,有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他昨天晚上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在飞机上还需要佩戴隔音耳塞,帐篷营地的隔音效果倒是不错。 不过对于有“言灵·镰鼬”的恺撒来说,帐篷外的风雪声传入耳中就像是在砸门,估计在昨天晚上睡觉也很难睡得安稳吧。 当然,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恺撒看向鼾声如雷的芬格尔,语气无奈地笑道:“你和江老师平时在学院能睡得着吗?” 闻言,楚子航嘴角勾了勾。 这位废材师兄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窗帘一拉、闭上眼睛就能呼呼大睡。 “阿廖沙师兄。”恺撒看向一旁早已空了的睡袋,“江老师去哪儿了?” 阿廖沙的表情变得怪异,伸手指向了窗外的雪峰。 在那座雪峰的最高处,一道松竹般孤峭的身影站在那里。 即使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江云守也只是穿着一身便服,披着一件鸽翼般的白色毡衣。 在他的身旁,一头白狼的咽喉被他用锋利的直刀贯穿。 一只纤长的手掌紧紧抓着狼颈的长毛,旋即轻轻松手让白狼的尸体掉到脚边。 “这群家伙为什么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集聚地呢?”江守云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看着周围剩下的几十条白狼。 北极狼,又名白狼,是食肉目犬科犬属哺乳动物,属于灰狼的一个亚种,追逐猎物的速度能接近每小时65千米,可以在雪地上如履平地地奔跑。 北极狼通常是由一匹领头的雄狼,带领着二三十个成员组成一个小型狼群。 哪怕是混血种也不愿意单独面对它们,当你在白茫茫的冰原上听见嚎叫声时,即使根本看不见那头狼,也必须立刻动身返回距离最近的营地。 因为它们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当你听见了它们的嚎叫声时,它们也已经闻到了你的味道。 无论靠双腿还是滑雪板都没法快过它们,除非能在他们追上来前逃进某个聚集地。 正常来说,北极狼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聚集地的,人类一般也不会去招惹他们。 而江守云手中的这头白狼,便是这群北极狼的领头狼。 “吼!” 几头北极狼伏低身子,对着江守云龇牙咧嘴,口中发出一阵阵低吼。 江守云回过神来,向狼群投去目光,眼底流淌着淡漠的冷意。 “嗷呜~” 北极狼顿时一缩脖子,夹着尾巴向后退去。 几头北极狼转身狂奔着撤走,顷刻之间就隐没在黑暗里了。 北极狼在北极冰原生活了30万年,是世界上最大的野生犬科家族成员,同时也是北极最聪明的动物之一。 意识到双方之间的差距不是靠数量能弥补的,这些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北极狼索性直接退走。 “极夜已经来了。”面瘫少年来到他身旁,望着远处面无表情道,“这应该是今年最后的太阳了。” 当极夜来临,大约六个月内,北极圈内都不会有太阳升起,当然也不会有黎明。 照亮天空的是璀璨如女神裙摆的青色极光,无边无际,直到海天的尽头。 “今天可以出发去那处冰川了吧?”江守云轻声问道。 “卡尔说,可以。”楚子航点了点头。 一小时后,几人填饱肚子,十几只阿拉斯加和哈士奇等雪橇犬被卡尔放了出来。 “汪汪!”它们欢快地在雪地上打着滚。 这些大型犬蓬松的绒毛以及脂肪厚层,能够让它们适应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温暖的环境反而会让他们感觉不适应。 楚子航几人则换上了厚厚的防寒服,佩戴着护目镜以及遮盖耳朵的棉帽,装上小型供氧装置与食物、饮用水,还有刀具与手枪以免路上发生意外。 “江老师。”阿廖沙来到江守云身边,语气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他已经了解到这位年轻“师弟”的身份了。 就算自己已经毕业很多年了,但也仍对其抱有崇高的敬意。 “现在任务期间,还是喊我名字吧,或者叫我江专员。”江守云摇了摇头,“物资准备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些不安。 在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太多的阻碍,虽然都是顺理成章但未免太过巧合。 “准备好了。”卡尔驾着雪橇车开了过来,笑道,“现在就可以出发。” 一个个雪橇犬拴在雪橇前,安静地等待着卡尔的指示。 诸多物资都被运上了雪橇,高热量的食物足够吃上半个月,燃油能让他们在休息时取暖。 江守云按下心底的莫名情绪,最后检查了一下随身装备后,有些新奇地逗了逗这些大狗,就直接坐上了其中一架雪橇。 楚子航几人坐上了另外几架雪橇,身后的勘测局成员纷纷行礼恭送。 “出发!” 随着卡尔的一声吆喝,雪橇犬们都跑了起来,雪橇在冰上飞驰远去。 江守云回首望去,勘测局越来越远,逐渐被雪雾吞噬。 这片雪原像是一只匍匐的巨兽,似乎潜藏着什么试图择人而噬。 白色的云雾缭绕在远处的雪峰上,那仿佛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景色,看上去美得虚假而令人感到恐惧。 他们后方只剩一望无际的冰原,雪地上的痕迹很快被霜雪掩盖。 最醒目的是冰原上的红色标记,那是卡尔在上次留下的方向标,他们跟着这些标记就不会迷失。 “希望一切顺利吧。” 恍惚之中,江守云仿佛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歌声。 听起来温柔、甜美像是摇篮边的童谣,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如流水般涌入心中。 他的注意力放在雪原上,没有释放灵压感知,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在雪橇下方的厚厚冰面。 蓝白色的细长身影隐藏其中,无声地在冰面下跟随着他们。 像一群渴血的水蛇。 月末求一下月票qaq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龙血亚种 北极圈内,只有格陵兰岛等少数地方有陆地冰川,其他地方基本都是浮冰。 而江守云几人来到的地方,便是格陵兰的彼得曼冰川。 北纬81度、西经61度,距北极点约有1000公里,是世界上最北端的冰川。 “2007年8月25日,美国航天局卫星拍摄的图像显示,彼得曼冰川发生了冰川分裂事件,并形成了一个面积约260km的巨型冰山,丧失了约1\/4的浮冰架。” 卡尔一边驱使着雪橇,一边复盘解释道:“这是将近40年以来,北极地区所发生的最大的一次冰川分裂事件。” 彼得曼冰川? 闻言,恺撒的表情有些诧异,皱眉问道:“没记错的话,2005年一个66平方千米的冰岛,从加拿大埃尔斯米尔岛北部的一个冰架断裂。” “那个冰岛就是‘彼得曼冰川’吧?” 也就是说,如果冰川里面真的有东西,那真正的起源地很有可能是加拿大“埃尔斯米尔岛”。 卡尔点了点头,补充道:“它在不久前分裂的冰岛,相当于4个纽约曼哈顿岛,厚度约160米,相当于纽约帝国大厦高度的一半。” 过去一两年间,他们就曾经预计彼得曼冰川将有浮冰分裂,但是没想到分裂的速度会这么快,更没想到分裂出的浮冰如此大。 “这些变化倒是让我想起了装备部那群有疑心病的神经病,希望不会被那群乌鸦嘴说中吧。”听到卡尔的解释,芬格尔有些丧气。 “哦?”闻言,卡尔挑了下眉头,“装备部那群家伙的假想敌已经不是美军的钻地炸弹和核武器了吗?” 他毕业的时间比阿廖沙还要早好几年,不过对装备部的印象也是“精神病”。 当年他们那一届有个女武神般英勇的女性申请加入装备部, 那个女孩是那么的坚强勇敢,学着说神经质的话做神经病的事,还学着吃垃圾食品和打次时代的弱智游戏,赢得了装备部全体的好感。 但最后还是在阿卡杜拉所长的面前败阵了。 英勇的姑娘走进阿卡杜拉所长的办公室,等候最终的面试。 男用小便池就挂在阿卡杜拉所长的办公桌旁边,挂在她所坐的沙发对面。 阿卡杜拉所长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等待她,而是一边嘘嘘,一边瞪着自己的胯间,大声喊: “振作!振作!小强你不要灰心丧气啊!还不可以死!要是有一天世界毁灭,还要靠你传递人类的基因和火种呢!” 无论多么英勇坚强的姑娘,看到这一幕都会落荒而逃。 卡尔实在是无法想象,装备部还能奇葩到什么程度。 “装备部的假想敌早就变成世界末日级别的灾难了,比如小行星撞击地球什么的。” 江守云也觉得有些好笑:“装备部那群人组团看了《2012》之后,就开始探讨冰川融化地球完全被洪水淹没的可能性。” 甚至,他们还给昂热写了一份申请书,要求增加经费修建第十道防水隔离层。 这样即便大地上洪水滔天,瓦特阿尔海姆依然会平安无恙,会像《圣经》中的诺亚方舟那样保存人类的火种。 言语间,江守云抬头望向远处那巨大的冰川断层。 起初他们还能看见冰山和峭壁,但现在放眼望去却已经没有了,他们所见的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只有一望无际如镜面一般的冰川,倒映着昏暗天空之中的青色裙摆。 格陵兰岛所含有的冰雪总体积约为300万立方千米,占全球冰川总体积的9.7%~11%,淡水总量的7~8%。 如果格陵兰岛的冰雪全部消融全球海平面将上升7.5米,装备部那群神经病的杞人忧天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应验。 “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啊。” 芬格尔探头探脑地伸长脖子,向断裂层的深处看去无奈道:“实在不行就回去吧,总不能下去看一看吧?” 恺撒和楚子航也望着下面,两人的脸上也都有些发红。 尽管他们的防护工作做得很好,两人又是a级混血种,但在这种地方整日被风雪冲刷,感觉也有些承受不住。 “……” 江守云微微皱眉,手掌拿着手电筒,望着断层的深处。 他总感觉这里确实有什么东西,但仔细感知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那是什么东西?” 江守云忽然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塑料薄膜,在自己面前的冰面之下扭动着飞舞而过。 “该死的!”卡尔也看到了,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因纽特人把北冰洋当作纯净的家园,但人类的造物已经开始污染这片海了。 咔嚓! 江守云伸出长刀,轻声割开了冰面。 抓着那条塑料薄膜,皱着眉头仔细观察。 “塑料薄膜”上流动着花纹,看上去片片如同灿烂的云锦。 不,不对。 这不是什么塑料薄膜,而是……从某种生物身上蜕下来的皮? 但是从皮膜的尺寸来看,那只生物足有七八米长,体表有密密匝匝的鳞片。 就在这时,一只领头的哈士奇,猛地扭头看向了身后。 “汪汪汪!!” 它龇牙咧嘴地低声呜咽,紧接着,所有的雪橇犬都开始喊叫,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最后方的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警惕地坐直身子朝那个方向看去。 这里是格陵兰岛,周围呼啸着寒风。 遮掩了一切细微的声音,敌人摸过来时悄无声息,他们感觉不到那些家伙,因为它们隐藏在冰面下。 “那是……什么东西?” 一道黑影正在他们脚下冰面的下方高速游动, 两人浑身上下的汗毛倒竖起来,肌肉紧绷,一只手伸向背后都握住了武器。 恺撒的黄金瞳无声地点燃,活跃的龙文规则开始扩散。 可是他的风妖无法进入几十米的冰面之下,只能感觉到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无声游动。 像是能在流水的缝隙中钻来钻去,游走之时却不会激起过大的水流,简直就像是隐匿在水流中的影子。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巨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尤其是从海底。 两人看向冰面下的视线变得模糊,只看到了巨大的尘柱从海底腾起,兴奋地扭动着似乎是在高唱圣歌。 咔咔咔!嘭!! 最后一刻,一张巨口从下方猛地钻出,向着两人暴虐地咬了过来。 口中层层叠叠、无比锋利的牙齿,呈现出整齐而微妙的分形结构,如同一层层白骨组成的鲜花绽开,而花朵的中心是个黑漆漆的深洞。 就在这怪物要将两人吞没时,一道人影瞬间来到两人身前,抽出了那柄黑色的长刀斩去。 噗嗤! 这一刀狠狠刺穿了怪物的腹部,在江守云身形如影子般退去后,怪物的腹部喷出了酸臭的液体。 “嘶!!”怪物痛苦地舞动着身体,发出了痛苦的嘶鸣,介乎蜥蜴的怪叫和婴儿的哭泣之间,仿佛一把刮刀刮着耳膜。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道之七十八·斩华轮(求月票qaq) 极夜的天空是深邃的蓝。 暗淡的光芒将脚下这片千万年积下的坚冰照成莹蓝色。 而江守云也看到了下方,那破冰而出的庞大黑影。 身体呈暗青色,长达十二三米,身体覆盖着厚厚的鳞片,背后长满了棘刺,本该是两腮的地方,一双宽阔的膜翼延伸到身体中部。 它给人的感觉是森蚺和海蛇的结合体,但森蚺是生活在南方热带雨林的巨蛇,而海蛇根本不可能长到这么大的尺寸。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还是这怪物的口器。 从嘴部到喉咙深处,长着一圈又一圈的牙齿,组成了一具高速进食的机器。 身上厚重的鳞片寒光澈澈,映照着江守云清冷的面容。 那绝不是蛇类应该有的鳞片。 那是……龙鳞! 也就是说,眼前这头怪物是……龙血亚种! 江守云的身形出现在怪物的五米之外,将脸色惨白的楚子航和恺撒拉了上来。 “咳咳!”卡尔也呛了几口水,望向那条体型庞大的细长怪物,表情惊骇地低吼道:“什么鬼东西?那就是龙吗?” “它还配不上龙的名字。”江守云凝视着那条蛇形怪物,“只是一些进化失败的畸形产物罢了。” “龙血亚种!”恺撒艰难地站起身,声音嘶哑地提醒道,“下面还有很多!” 冰面下的海水开始剧烈沸腾,逐渐被那怪物的血染得血红。 数不清的怪蛇扭动着,修长的脖子相互纠缠,踩着彼此的脊背上爬。 它们似乎被巨蛇的血液刺激到了,居然在疯狂啃食那条巨蛇的身体,仰天嘶鸣像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仿佛一个灵魂要坠入它们的怀抱。 “这是怎么回事?”卡尔惊悚地看着那一幕。 为什么这群怪物还会自相残杀? “应该是它们进化出的生存法则。” 楚子航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语气低沉道:“这片海域的海水中恐怕有着很高的龙血含量,这些怪物应该是融合了龙类的基因才导致变异。” 仔细看去,那些怪蛇乍一看很是相似,同时具备南方巨蟒的脊骨和海蛇的线条,但细看却能发现很多身体构造方面的差异。 有的怪蛇有臃肿的腹部,有的怪蛇顶着骨板聚集而成的骨冠,有的有四足,有的却只有后面的两足…… 它们全部都是龙族亚种,也就是传说的龙生九子。 龙类的基因能与几乎所有生物的基因融合,强行催化它们变异,从而诞生出数不清的亚种。 这些亚种优胜劣汰,终日都在厮杀,胜者吞噬败者,强壮的吞噬弱小的,基因反复地重组,最终造就全新的生物圈。 龙类基因就像是进化的超级工程师,始终在疯狂地创造,同时也残酷地摧毁。 它们疯狂地进食来满足自己的能量需要,吃下去的食物在腹部发酵放出可燃气体,液化之后又将其储存在腹部的硬囊之中。 它们必须要在有限的生命中不断进化,不然就会被其他的生物甚至同类吃掉。 “也就是说,是未知的龙族基因污染了这片区域。” 江守云的嘴角多了一抹玩味,低声道:“这是一场龙族基因泄漏导致的生物大爆发。” 也就是说,这个冰川的下方,真的可能有“龙尸”,甚至……可能是处于沉睡的纯血龙类! “现在怎么办?撤?还是打?”恺撒低声问道,拔出两把沙漠之鹰。 但是想到低温可能会影响枪械精度,索性又换成那柄猎刀“狄克推多”。 与此同时,那条巨蛇似乎也被其他怪蛇咬急了,扭动着庞大的身体就要逃离这里。 “靠!那鬼东西的速度这么快?”端着霰弹枪的芬格尔低骂了一句。 那东西在水中的游动速度太快了,他们在冰川之上全力奔跑的速度,在那东西的面前也就跟爬差不多。 “那就当一次钓鱼佬吧。”看向一旁的高强聚乙烯绳,江守云眯着眼睛有了主意。 说罢,他抽出身后的那副白色长弓,将绳子系在了那支灵箭之上。 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箭矢瞄准窜逃的巨蛇,缓缓拉动长弓的弓弦。 弓弦一点点被拉开,手臂肌肉微微凸起,青筋都清晰可见,透露出无比的力量感。 但是自始至终,都未有丝毫颤抖。 “这……”卡尔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江守云,又看向已经逃出千米外的巨蛇。 开什么玩笑? 这年头还有人用弓? 千米开外还能射中吗? 嗡!! 一声无比响亮的嗡鸣声响起。 卡尔的呼吸不禁一窒,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视野所及,眨眼之间,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拖着绳索猛然穿梭而去。 灵箭朝着冰原远处直射而去,潜行其中的身影被径直射穿。 “吼!”千米开外的巨蛇,传来痛苦的嘶吼。 “中,中了?!”卡尔惊骇地张大了嘴巴。 “好快!”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赞了一句。 他以前用过一百斤拉力的长弓,箭矢的飞行速度每秒一百多米,以他的视力依然能够勉强看清。 可江守云射出的箭矢直接爆出音障,哪怕是他也只能看到一道模糊残影。 “确实很快。”恺撒也在一旁惊叹道,“跟温彻斯特的220swift弹出膛速度差不多了。” 卡尔呆若木鸡地看向了金毛壮汉和面瘫少年。 千米之外用弓射中目标,这是多么恐怖的箭法啊? 结果这两个人,却若无其事地讨论着箭矢快不快,好像,没射中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轰!!嘭!! 江守云拽住绳索,猛地往身旁拉去。 绳子那头给他的感觉极其沉重,是强而有力的巨蛇在跟他较劲。 但当江守云附着灵压后,还是将巨蛇拉出了水面。 鳞片还在相互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巨蛇像是一只搁浅的大鱼一样疯狂扭动挣扎着,但在江守云全力施为的力量之下也只是无用功。 那沉重的腹部蠕动着被拖上了冰架,仿佛进化残留物一般粗壮但短小畸形的后肢,整个巨蛇的样貌最后也显露无疑了。 “吼!!” 巨蛇张大那满是尖牙的嘴巴,挺立起十几米长的身躯,像是一根根长着鳞片的巨木,满是暴虐和愤怒的蛇眼居高临下俯视着江守云。 蛇嘴里的涎水滴在冰面上,汽化为一道道青色的烟雾。 两侧带着尖刺的膜翼张开,似乎是在宣泄自己的怒火。 “真是毫无美感的造物啊。” 江守云轻笑着低声道,同时轻描淡写地挥动长刀,像是要把寒风斩断,刀上猛然激发出深邃的黑色辉光。 咏唱破弃。 破道之七十八·斩华轮! 月末求月票,马上就到一千票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死亡,化为尘埃(求月票qaq) “开枪!!”卡尔一声爆喝。 芬格尔猛地回过神,端起了那柄霰弹枪,立刻就扣动了扳机。 嘭!! 霰弹枪的子弹在一声爆鸣中射出。 他的霰弹枪装载了萨博特式独头弹,这是一种最新型的霰弹枪用独头弹。 这种独头弹的原理和反坦克火炮使用的旋转稳定脱壳穿甲弹非常相似,装备部特制的超合金弹头更是让子弹初速、侵彻力、射击精度都很高。 唯一的缺点就是射距很短,威力却可以轻松贯穿钢板,很适合应对那些皮糙肉厚的家伙。 但是,装备部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的武器,独头弹打在那巨蛇身上却溅出了火花。 大部分子弹都被那无比坚韧的鳞片弹开,少部分子弹都卡在了巨蛇的鳞甲夹缝中。 “靠!这大长虫的鳞片是合金吗?”芬格尔端着冒青烟的枪口,有些惊愕地望着那条巨蛇。 在他短暂失神之际,寒风呼啸的冰原仿佛突然陷入了死寂。 正想要过来支援的卡尔顿时停下脚步,看着远处那兀然发生的一幕瞳孔轻颤。 刹那之间,在他的金色瞳孔之中。 清晰倒影出那巨蛇涡轮般扭曲的利齿和恶臭的口腔,血红色的利齿之中还能看见牙缝间还没消化的血肉。 然而,倒影着一切的金色眼眸深处,一抹幽深的黑色刀芒亮起,侵蚀了天地间仅存的光芒,也占据了卡尔眼眸的金色。 在那白茫茫的冰原之中,黑色弧光在刀身流动着,巨蛇鳞片映着幽深光芒。 压缩到极致的灵压,黑色的刃光脱离刀身,如黑月一般飞散而去,在他手中一斩而出! 侵蚀光亮和声响的刀芒,斩在了那条巨蛇的身上。 噗嗤!! 首先被分解的,是外层的鳞片。 那层可以抵御萨博特式独头弹的鳞甲,像是纸片一样在空气中向外缓慢消散。 在纯白色的粉尘中,还带着少许淡红色。 那是鳞片下贴合着的皮肤粉末,肉质的皮肤被分解得无比细碎,仿佛没有重量般在空气中飞散。 露出的肌肉纹路和粗壮神经,也很快就步入了鳞片的后尘。 血管和真皮层下的鲜血,并没有夸张地溅射出去,而在那黑芒下被分解了,继而露出血肉下的骨骼。 当巨蛇的骨骼逐渐暴露在空气中后,那龙血亚种才真正显露出有别于正常物种的结构。 关节骨骼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已经完全失去蛇类的原本形态,反而更像鱼类动物的特殊结构。 这让它在游走吞食的机械效率上,几乎达到了海洋物种的顶端水准。 有五六百块骨头密密麻麻地增生在一起,数倍于人类的骨骼组成了一个白色骨笼,将那颗黑青色长着鳞片的心脏护在其中。 最后,那黑色的刀芒仿佛将声音都侵蚀了,骨骼在无声中化作了白色的粉末随风飘飞。 在那白色和红色如梦如幻的粉尘之中,一颗被骨笼保护的青黑色心脏悬浮着。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短短的一两秒间,失去了血管的心脏还在鲜活地跳动。 噗通!噗通!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它,然后又轻轻地捏了一下。 那颗无比强韧鲜活的心脏,在那纤细的手掌中停滞了。 噗嗤!! 像是被人从花圃中强行拔出的花束,用力握出了大量的青黑色汁水,顺着手套缓缓流淌最后滴落在地上。 巨蛇的黑血像是一蓬蓬的墨汁,把雪白的冰雪都给染成青黑色。 “他……” 远处,将这魔幻场景收入眼中的卡尔,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仿佛被一只手握住了,那股死意让他浑身如坠冰窖一般寒冷。 那股冷意止不住汹涌而出,从心脏处扩散到他的胸腔,惊悚感迅速扩散到了全身。 死亡。 他仿佛亲眼目睹了真正意义的“死亡”和“消逝”,并且无法抑制地与那条化为尘土的巨蛇感同身受了。 这是什么力量? 言灵?混血种的言灵? 将一头真正意义上的龙血亚种化为尘土。 几号序列的恐怖言灵,才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呜呜哇哇哇!! 卡尔还在微微失神时,却突然感觉头痛欲裂。 寒风把那尖锐刺耳的哭声送入耳中,像是成千上万的婴儿凑在耳边痛哭。 它们哭得撕心裂肺,像是钢刀刮着耳鼓。 一股子腥臭味扑面而来,而毕业几年的战斗经验,让卡尔下意识退了一步。 但当他彻底摆脱龙血亚种的血统威压,那惨白的巨口獠牙已经向他直扑而来。 如蟒蛇般巨大的腥臭口腔之中,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密牙齿,要在他的脸上留下上千个孔洞! 下一刻,泛着寒光的刀刃打横贯来,从侧身横拦在卡尔与那怪蛇的巨口之间! 卡尔清晰地看见那刀刃被巨大的力量完成一个夸张的弧形,但旋即便像打棒球一样以更甚的力量将怪蛇反向打飞出去。 嘭!! 恐怖的反作用力和风压按在怪蛇口中,将其拍飞出去的同时崩出四溅的血泥! “不用担心。” 身旁,楚子航的眼中燃起金色火焰,抵御着龙血亚种的血统威压,语气依旧淡然道,“我们只需清理遗漏的杂鱼,那个人会解决的。” “那个人?”卡尔先是怔了一下,涣散的瞳孔逐渐凝实,再次看向了远处。 风雪如白墙那样横亘在双方之间。 被黑色刃光侵蚀的光芒重新打在冰面上,也照亮了在那冰面之上密密麻麻的阴影。 数不清的青黑色身躯围绕着江守云,它们的长尾纠缠在一起不停地蠕动,身体表面的鳞片泛着金属般的青光。 像是缠在一起交媾的群蛇,却发出了婴儿一般的哭声,哭声在浩荡的海面上回荡,如同地狱的幽灵齐唱挽歌。 它们拖着细长的身躯游动着,争先恐后地想要吞吃江守云,或者从他的身上咬下一块来,仿佛是怪诞疯狂的饕餮盛宴。 在无数怪蛇的贪婪围剿下,江守云自然地做出了反应。 他屈起手肘往前迈了一步,宣泄而出的灵压覆盖周身…… 在这一瞬间,卡尔四人的耳边响起了一道足以令心脏都停滞刹那的沉重闷响。 嘭!! 月底求月票哇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屠戮殆尽 嘭!! 爆冲而来的怪蛇掀起一股腥臭恶风,那凶狠的力道足以抓碎坚硬的钢铁,也能够将人的身体一起撕裂成碎片。 但江守云的反应和速度快到了旁人只能看到残影的程度,回头就抬手就按住了怪蛇又顺着那弹跳的力道往下一扯。 一股无比蛮横的力量瞬间就扯住了那道凶猛而来的身影,旋即猛然屈起右手的手肘向前踏出了一步发出一阵震颤。 嘭!! 白打·八极·猛虎硬爬山。 一肘而下,传出清脆刺耳的骨骼爆裂声,连带着地面和怪蛇的脑袋一起打烂。 江守云不紧不慢地避开飞溅的黑色浓血,然后右手翻转握拳猛地挥向第二只死侍。 “嘶!!” 那条怪蛇的速度也非常灵敏,嘶鸣着躲开了江守云这一拳。 但是,却没躲开那轰然炸裂的灵压。 白打·瞬哄!! 高浓度压缩的灵压缠绕手臂,砸至怪蛇面前的一刹那爆闪。 因为瞬间承受的力量过于恐怖,那黑色血液像是榨出来的汁水,黑色血线流淌在鳞片的缝隙间,流下一串串腐蚀性的浓腥黑血。 嘭!! 江守云面前的那只怪蛇,怪异大嘴还来不及合拢。 下一秒,整个身躯就像是被火车撞到了一样,“砰”的一下直接飞了出去。 巨大的力量带着那扭曲细长的身躯,就像是风车一样在空中旋转了起来,猛地掠过卡尔身旁带起尖锐的呼啸。 咔嚓!! 坚硬的鳞片将冰原都撞得冰屑飞溅,半个身子直接撞穿冰面没入了其中,只留半截尾巴在外面可笑地抽搐着。 卡尔的身体僵在原地,看着那“可笑”一幕,完全没看清发生什么,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了。 楚子航瞥了眼那只扑街的怪蛇,看到了那干瘪胸膛的凹陷深坑。 无数根古铜色的尖锐骨骼都被巨力打爆折断,最后插破坚硬鳞片刺出血肉延伸到了空气中,不难想象骨骼保护的心脏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哦吼!江老师赛高!”芬格尔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欢呼一声,深深地看向远处那道身影,“真是可怕的力道!” 完全不像是正常混血种,应该拥有的肉身力量啊。 它们远比普通的死侍更加凶猛,因为它们都是真正的龙类亚种。 但现在只是一个照面,就多了三具怪蛇尸体,然而这应该只是开始。 “嘶!!” 第四只和第五只怪蛇前后夹击而来,江守云一个错身从它们的头顶跃过,在半空中双手成刀斩向它们的头颅,附着灵压的手掌斩断了坚韧的鳞甲。 呲!! 待到江守云轻轻落在地面时,两颗扭曲而丑陋的头颅飞起,就已经多出两具无头的尸体。 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就直接走向了其他怪蛇。 面对那些怪物疯狂凌乱、毫无章法的野性撕咬,他侧了一下头眯眼找到了一个半空僵持的破绽。 白打·空手道·刻突! 一个刺拳像刀子一样刺出,拳骨砸出震爆空气的声响,直接砸中两条怪蛇的喉咙! 在被拳头命中的瞬间,跟它可怜的同类一样,就像被火车撞到一般,刺耳的嘶鸣顿时停滞。 脖颈在瞬间尽数破碎,脊柱的神经已经断裂,身体猛地倒在了地上,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其他怪蛇眼中依然满是贪婪,像是饥饿了无数岁月的怪物,看到了一盘美味新鲜的大餐,悍不畏死地向着江守云冲来。 “哦?”见状,江守云讶然地挑了挑眉头,然后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 那些怪蛇们的目标是自己,也是自己身上的纯正血统,那是它们渴求的基因补充。 这里已经演化成了一套神奇的进化圈,对于这些融合了龙族基因的怪物来说,吞噬的对象越强大越有机会突破极限。 死亡的威胁? 高层次的血统威压? 进化的本能超过了一切。 这场残酷的饕餮盛宴,谁才是最终的进食者? 咯吱!! 冲来的怪蛇被击中发出古怪的嘎吱声,能抗子弹的鳞片甚至都没能抗住一拳,那些细长的脖子都惊人地翻折九十度,脑袋像皮球一样跟颈椎分家飞了出去。 数颗黑色的脑袋直接被轰飞,无头的身躯摔在地上抽搐着。 “江专员!江专员!”卡尔从远处吼叫道,“现在可以撤了!” 他在肩上扛着一串带挂绳的c4炸药,这些高爆炸药已经足以轻松摧毁冰面。 等到江守云撤退回来,他会像丢手榴弹那样投掷这些药包,阻止那些怪蛇的追击。 待到他们远离这里后,再引爆原地的炸药包,把那该死的怪蛇埋葬! 尽管会遗漏,但绝对安全。 但江守云却根本不回头,而是大开大阖地挥舞着。 就连楚子航三人都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屠戮着那些怪蛇。 砰砰砰!! 芬格尔手中端着一支霰弹枪,和手持双枪的恺撒火力聚焦。 楚子航舞着那柄妖刀盘旋起来,刃口狠狠咬进怪蛇们的身体里,双刃带起的炽烈火风带起热浪,熔岩般的金色瞳孔中满是暴戾。 在他眼中,这场战斗早就该发生了。 这群怪蛇让他想起了那条雨夜,那条高架路之上的那群黑影。 他痛恨自己当初选择转身逃走,无时无刻不在悔恨自己的怯懦。 而现在,自己终于有了能站在他身后的资格。 在这场饕餮盛宴中,跟那群食客比起来,食物显得更加狂暴。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卡尔握着冷冰冰的枪身,看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三人,又望向那个沉浸在杀戮中的身影,脸皮忍不住抽了又抽。 嘶嘶嘶!! 从冰原断层处爬出无数怪蛇,它们用锋利的爪抠进冰面,把自己牢牢地钉在冰面上,扭动长尾嘶鸣着往上游动。 新来的怪蛇抓着同伴的鳞片往上爬,被抓住的怪蛇则是暴怒地反击撕咬,不断有残缺的怪蛇落入无底的断层。 这些生物一边残杀一边攀爬着,数以百计的怪蛇在冰原上起伏,如同万蛇离巢,密密麻麻的青灰背脊覆盖冰原。 天地间充斥着婴儿的哭声,仿佛恶鬼兴奋地磨着牙齿。 那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存在于世间的恶鬼。 怪蛇们尖厉地嘶叫着,露出密集的、剃刀般锋利的牙齿,头尾相连、无比矫健地跃向江守云。 “……”卡尔看了一眼备弹,只剩下不到120发了。 他默默地看着江守云,看着那地狱般的景象,不知为何反而平静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没准要成为怪蛇们的食物,结果现在看上去却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 那个神秘的中国男人看起来低调内敛,似乎很适合成为一起聊天喝酒的朋友,但现在的他看上去却更像是一个杀胚。 他何止是要杀出一条血路。 他明明是要将它们赶尽杀绝啊! 甚至不满足于只将他们赶回海中。 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有能力做到这看似不可能的一切。 那个蛇群中高速穿行的家伙,看上去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 他以惊人的速度和协调性做出匪夷所思的高难度动作,残酷地用斩断阻拦他的各种东西,在他面前,倒是怪蛇们更像是猎物。 那凶狠至极的肉身格斗仿佛笼罩周身一米的领域,那些怪蛇的酸性血液和甲烷吐息都不能灼伤到他。 他简直是天生的杀戮兵器,高亢的声音在蛇群中迸发。 爆发的恐怖力量在蛇群纷飞,力量在它们的其中恣意喷射。 那是最基础的格斗,也是最暴力的方式。 他的动作从生疏变得越发熟稔,在屠戮的过程中越发狠厉。 青黑血液不断溅射,融化了周围的冰雪,逐渐腾起浓厚青烟,漂浮着蒙蒙的细雨。 在怪蛇试图吞噬他的同时,他也在借着它们的血磨炼自己的手段。 飞燕般流转,狂风般肆意,像是凯尔特神话中的英雄库丘林那样,疯狂地战斗着直至杀死一切。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又不是什么魔鬼(求月票哇) “呼!” 江守云甩了甩沾染的污血,有些畅快地舒出一口郁气,在寒风中融化了一片风雪。 恐怖的力量已经崩碎了他身上的防寒服,露出那副肌肉像铁筋般分明的精壮身躯。 青黑色的污血慢慢顺着小臂落下,汇聚到五指手掌然后滴落到地上,烈性的腐蚀升起白色的恶臭烟雾,但那条手臂却分毫没有受伤迹象。 江守云感觉自己的身体机能大概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巅峰。 这些龙血亚种的血统已经相当于普通a级的混血种,跟混血种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腐蚀性血液和鳞片甲胄。 要比奥丁的那些杂兵强一些,但也只是强了极其有限一点。 除非是在低温冰海的环境,否则这些东西对他的威胁,就是一拳一个的垃圾货色。 那么,再打下去也没用了。 剩下的那些应该是最后一波了。 江守云瞥了眼从最后剩下的怪蛇群,以及那处不再冒出怪蛇的冰原断层,身形就好似鬼魅般出现在雪橇车上。 因为刚刚那条巨蛇的突然袭击,导致他们只剩下了两个雪橇车,所以他干脆来到了卡尔的车上。 正在突突突的卡尔顿时身体一僵,像是感受到什么连呼吸都停滞了。 脖子上的汗毛都像是触电一样竖起,心脏泵动都情不自禁地进行了加速。 卡尔的豪爽性格不喜欢多想,但他现在却忍不住发散思维。 在他经受的教育中,混血种并不是超人,他们只是强于数倍普通人的异类,但也仅仅是“异类”。 他们会受伤,会流血,他们的骨骼密度与血压高于普通人类,代表着他们的身体素质很强,但却始终强不过动能武器和锋锐的刀子。 如果行走在路上被狙击枪打中了胸膛,他们一样会死,被高速驶过的轿车正面撞击,他们还是会死。 混血种始终没有超出人类的范畴,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今天,混血种也一直隐藏在人类的文明之下,没有喧宾夺主地举起义旗。 可就现在看来,混血种中还是有异类存在的,譬如现在出现在他身边的这位。 明明对方就只是站在他身边,他却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完全就是一种本能,身为生物,回避危险事物的本能。 就像是站在一处无底的悬崖之上,向下窥探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光是想到那一幕,都忍不住打哆嗦,被恐惧充斥全身。 “放轻松点。”江守云披上一件外衣,语气淡然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此话一出,那股惊悚感消散了许多,卡尔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的掌心完全被汗水打湿了,升腾的热气又在转瞬间凝华成冰晶。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卡尔挠了挠头,硬着头皮小声问道。 “嗯,算不上吧。”江守云扫了一眼手背上两三厘米的血口,“你要是晚几秒再问,应该已经愈合了。” 卡尔的脸颊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与此同时,芬格尔和楚子航也乘上了雪橇。 恺撒一枪崩碎下怪蛇的脑袋,正要从高处跳到雪橇车上时。 “小心!”楚子航猛地扭头看向他,大声提醒了一句。 也就在这时,恺撒忽然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混合着风声飘到了他的脚下。 他浑身汗毛如针一样竖起,瞳孔紧缩,回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下面那双暗金色的瞳孔。 咔嚓!! 青灰的利爪从冰面下探出,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脚腕。 那是一头漏网的怪蛇,与其他四肢退化的同类不一样,它保留了带蹼的爪子。 在恺撒全神贯注于冰上的时候,这条漏网之鱼悄悄游到了冰下。 从这里往远处看,似乎没有多可怖。 但当他近距离接触时才突然发现,它们是身长达到五米的庞然大物。 那成年男子几倍的体重让它们的力量也变得非常恐怖,被捏住脚踝的瞬间就感觉到那力道仿佛可以捏断钢管。 难怪楚子航一直让他们躲在后面远处火力支援,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够应付的家伙,即便是北极熊落到它们手里恐怕也会被虐杀! 这种怪物只有近距离靠近它才能够真正体会它的可怕。 那青灰色的蛇影形如巨蟒,上半身肌肉虬结堪比猛虎! “该死!” 恺撒忍不住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强忍着脚上疼痛就想瞄准那怪蛇。 而那怪蛇也猛然跳出扑在他的身上,那条扭曲而坚韧的长尾缠住他的腰。 砰砰砰!! 他对着怪蛇的面部扣动扳机,七发子弹全部命中它的面部,恐怖的力道直接打得它后仰。 但那带着七个弹孔的脑袋又回到了恺撒面前,七个弹孔都在流血可它看上去似乎全无感觉。 看似柔弱无骨的身体在恺撒面前摇摆,长尾缓缓地收紧,让恺撒的骨骼发出了濒临碎裂的响声。 如此致命的缠绕,也让他手上一松,面容都变得扭曲。 “嘶!!” 那条怪蛇张开大嘴巴嘶鸣着,细长的牙齿一根根凸出嘴唇,最后它的整张嘴都完全打开,大到能把一头小牛犊吞进去。 它有着人类绝不可能拥有的夸张嘴裂,恺撒知道的动物中也只有蛇类能做到。 因为蛇类的下颌骨和头骨之间只靠韧带相连,蟒蛇能把嘴张大到头的数倍大小吞噬体格远超自己的猎物。 但在下一刻,一声刺耳的风啸声传来。 噗嗤!! 怪蛇的头颅忽然爆裂开来,黑红的血和半透明的脑油,在瞬间就从体内喷涌而出,黑色的血浆溅在恺撒身上。 恺撒脸色惨白地看着那柄长刀,感受着蛇尾无力地抽搐和摇摆,最后无力地脱落从他身上坠落。 怪蛇的骨骼很坚硬,能硬扛恺撒的手枪。 但在真正的炼金武器前,依然会像陶瓷那样开裂。 “……谢谢。” 恺撒表情复杂地抽出那柄刀,跳到雪橇车上还给了楚子航。 “不客气。”楚子航冷着脸点了点头。 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臭屁模样,但恺撒莫名感觉他顺眼了许多。 “要炸掉它们吗?”卡尔望向身旁的少年问道。 “比起不稳定的炸弹,还是风更为清洁啊。”江守云说了句卡尔听不懂的话,旋即将那柄黑色长刀竖在身前。 幸存的怪蛇拖着身躯在冰原爬行,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的怪蛇群,那双幽蓝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温度。 体内的灵压转化为无形的力量,同时狂风卷雪汇成白色的巨龙,周围的巨量氧气都被吸向了他。 刹那间,远处的腥风血浪,如飓风一般吹拂而来。 破道之五十八·阗岚!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跟着他就好了(求月票哇) 在那冰原之上,仅剩的怪蛇们。 其中一部分扑向江守云这边,另一部分撕咬着同类的尸体。 它们把匕首般的锋利牙齿插入同类的尸体,疯狂地摆动身体用强有力的颚部进行咬噬,进食的模样简直堪比陆地上最残暴的野兽。 吞噬着胸腔腹腔和所有肌肉,直到露出那惨白扭曲的骨骼,继续吞食那富含油脂的肝脏。 仅仅几分钟过去,就只剩下一堆惨白色的骨架。 但在这时,一股无形而恐怖的声响自远处而来,那简直是地狱传来的撒旦吼叫。 整个冰原都为之颤动龟裂,裂痕沿着冰面爬向了它们。 “嘶嘶嘶!!” 怪蛇们都停止了飨宴,整齐地仰头望向远处,眼睛就如赤金般灿烂,带着冷血动物的凶毒,就像是一群望月的狼。 似乎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它们变得更加躁动、疯狂,发出了婴儿哭泣般的尖叫。 江守云则面无表情地站在漩涡中心,和那上百双暗金色的嗜血瞳孔对视。 周身的狂风卷雪,在他的面前汇聚,化为白色的飓风。 “畸形的造物啊。” 江守云将竖在身前的黑刀,缓缓伸向面前的那群怪蛇:“风,将为你们送葬。” 似乎没有太大的蓄力幅度,像是对着晴空万里的蓝天,轻轻地掷出了一架纸飞机。 但是在刹那间,方圆百米内的风雪在一瞬之间,就被以刀刃为中心的飓风尽数吸引了过来。 地上的污血、破碎的冰面、掉落的弹壳,整片区域都化为了岚雾一般的恐怖飓风。 破道之五十八·阗岚! 轰!! 刀刃所指的方向,便是那风岚所向。 瞬息之间, 数不清的风刃以刀刃为中心汹涌而去,紧随其后的音爆刹那间压过了尖啸的风声。 锋利的空气流肆意地在冰面上刻出纵横的花纹。随后袭来的强风和音浪将冰面震起溅跃的冰雪,荡出了一圈肉眼可视的波澜向着远处横推而去! 在席卷向那群怪蛇之时,将那畸形之物尽数卷入。 卡尔四人已经看不到龙卷之中的情形。 只能看到气浪横冲直撞,冰碎和风雪在四散溅射,淋漓的血肉染红了风雪,那纯净的白色变得暗红。 只能看见无数黑影在其中起伏颤抖,只能听到尖啸风中那凄厉的嘶鸣声。 他们可以想象在那风卷之中,是如何一场残酷血腥的虐杀。 怪蛇们在接触到风卷的瞬间就炸成了一朵血花,然后便被那如刀子般高速回旋的风刃剐成碎片。 待到万籁俱寂,就连那挥之不去的风雪也被吹散了,整个冰原在数秒内变得清晰可见。 在众人眼中出现的,是一个数百米长、深达三四米的螺旋状沟壑。 面前平整的冰原像是被一只大手拂过般凌乱,像是有人硬生生地在这冰原上挖出了一大块。 一切阻挡在飓风前的东西都被消除了,就连那大片的怪蛇都消失在飓风之中。 那些扰人的风雪随着飓风烟消云散,头顶洒下的阳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也照亮江守云那张越发平静的面容。 卡尔并没有看错他。 遇到这种人形怪物,遇到他这样的敌手。 本能掀起一场灾难的蛇群,不幸地撞上了死神的镰刀。 “龙族基因,真有意思。” 江守云望着天海交界处,低吟道:“这些东西是真正的杂种,他们可是横跨了几个纲,这种生物本来不该出现。” 他的话语中有疑惑,也有着淡淡的兴致。 他能感受到那断层的深渊中,好像有某个声音在呼唤着他。 下面或许没有奥丁的神国和神殿,没有美丽的女武神和温暖的麦酒。 那里或许只有一个涌动着有机质和基因的冰冷孵化池。 无数龙血亚种在日夜搏杀,各种基因片段反复地重组…… 这无疑是一场走向未知的进化,但这场进化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这个孵化池存在多久了?最深处又藏着什么东西?到底是人为还是巧合呢? “啧,和奥丁那个傲慢的家伙比起来,这里的主人一点都不热情好客。”江守云叹了口气,在心底暗暗吐槽。 长久的寂静之中,只有风雪的嘶鸣。 “我们走吧,回去把这里的情报汇报给施耐德教授。”江守云回过神来,不作任何停留,坐上了雪橇车。 “啊,真冷啊,终于能回去了。” 芬格尔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又搓了搓自己的脸哀怨道:“真是晦气,啥都没找到,染了一身蛇腥。” 他的嘴唇已经呈现了赤紫色,身体僵硬到手指都弯不过来,只能机械地搓着自己的脸蛋,企图通过摩擦的啥方法生热。 身旁的恺撒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眼芬格尔。 他可没忘记刚刚这个废材的表现,全部的动作可以说是快、狠、准。 如果新闻部的成员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震惊地下巴都掉下来吧。 他们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废狗部长,居然也能有如此神勇利落的一面。 “芬格尔师兄,你当初3e考试的评级是什么?”恺撒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留级了数年还没毕业的师兄能不能也搓个火球什么的。 “咳咳!”芬格尔咳嗽了一声,有些扭捏地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恺撒挑了挑眉头,道:“那你的言灵是什么?” “……”芬格尔没说话。 “我懂了。”恺撒的眼神越发怪异。 “可恶!你们两个就相当于两条军犬,都是合格的杀胚,冷酷高效,有勇有谋,类比成军犬那简直是犬中之王,而我呢?” 芬格尔立马丧气地低下头,感觉被巨大的挫败笼罩了:“我就是一只哈士奇啊,谁上战场会带着哈士奇啊!” 恺撒有些无语地看了眼芬格尔,心说你汉语修辞倒是用的蛮好,但被比喻成狗实在高兴不起来。 “芬格尔师兄,哈士奇也是雪橇犬。” 身旁的楚子航幽幽一句话,顿时就把芬格尔噎了半死。 不过楚子航又突然道了谢:“多谢。” 刚刚与其说支援江守云,不如说两人是在支援他。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即使是小规模的蛇群,不用暴血的他也很难守住。 “谢什么啊,只是弱者抱团罢了!”芬格尔摆了摆手吐槽了一句,用余光看了眼远处的江守云。 这直来直往的实话顿时让楚子航两人陷入了沉默。 在三人沉默之际,手电筒光芒减弱。 他们不需要手电筒也能够视物,血统的夜视能力足以看到前路。 但它是这片灰白天地唯一的强光源,亮色的圆斑能给人带来勇气与信心。 “跟着江老师就好了。”芬格尔提醒了一句。 楚子航和恺撒回过神,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三支男人花(跪求月票哇qaq) 天还只是蒙蒙亮,卡塞尔学院的一间女生宿舍还沉浸在夜晚的酣睡之中。 但在那带着淡淡香气的宿舍之中,一个床铺上的被褥却拱起了一些,从被褥的缝隙中透出丝丝光亮来。 而在那被窝之中,一个穿着睡衣的黑发少女,正握着笔在本上写着什么。 用亮着暖色光的台灯,照亮着面前的笔记本。 等到写上“苏茜”后,她才将那个本子阖上,然后又看了一眼时间,将灯光熄灭后起了床。 第一节课是在早上八点半,现在也才只到七点多一些,起来洗个漱时间便刚刚好。 宿舍之中,睡在另外一边的女孩就没有这么稳重了。 只见她嘴巴微微张开着,一只手放在她的肚脐上,另一只手此时还握着笔。 身上的被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踢开,一头如魔女般凌乱无比的红色长发散开。 整个人与床铺呈四十五度角,一看就不知道转了几个圈了。 “诺诺这家伙……该不会还没写完作业吧……” 苏茜有些无奈地帮她把快要掉到地上的被褥搭了上去,见她还没醒来的迹象便自顾自地来到舆洗室开始洗漱。 等清洗完毕之后,她一边擦拭着自己白皙的肌肤,一边走出舆洗室。 刚好看见睁着惺忪睡眼的陈墨瞳正坐在床上发呆,就连那原本柔顺的红色长发也翘起了好几缕发丝。 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早安,要八点了,快点起床了。”苏茜提醒了一句,便坐回自己的桌子上。 “嗯?早安……” 陈墨瞳意识朦胧地挠了挠头发,但当察觉到手中握的那根笔后,顿时瞪大那双惺忪朦胧的睡眼,昏昏欲睡的状态瞬间消散一空。 她低头看向身下那被自己压皱的本子,看向那些不像字迹、狗爬一样的笔画。 只能依稀可以认出其中诸如“灵体”、“精神”、“翠玉录”、“言灵”之类的词汇。 “……” 看着面前自己都认不出的字迹,她有些郁闷地抓了抓那头红发:“啊啊啊!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早知道就不选这门课了。” “你昨天熬到那么晚还没写完江老师留的作业吗?”苏茜回头,有些好笑地问道。 “都怪恺撒总拉着我去开party!”陈墨瞳苦着一张脸,“先别说这些了,快让我借鉴一下。” “你应该没有忘记江老师的话吧?”苏茜板着脸,像模像样学着正经的语气,“如果被发现有抄袭作业的情况,整个学期的表现分就会算作零分。” “哎呀,借鉴不能算抄……借鉴……读书人的事,能算抄么?”陈墨瞳直接从床上翻下来,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又不会原封不动,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而且那个作业这么难,周五布置周三就要交,自己怎么做得出来啊! “我一直有些疑惑,以你的性格,居然真的会默认恺撒的追求。” 苏茜没有在意自己被抢走的本子,开口问道:“难道恺撒用了自由一日‘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能拒绝,并且要维持至少三个月关系”的权利?” 陈墨瞳坐在桌子前,嗤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以那家伙的性格会用这种方法追求女生吗?” 苏茜收回视线,没有给出回答。 确实,虽然她看恺撒还是有些不顺眼,但不可否认对方是个骄傲的家伙。 这位贵公子自打从格陵兰回来,可是没少做出各种离谱的举动。 前脚刚刚上任学生会主席,后脚就立马解散了舞蹈部,然后动用主席的权力给学生会里增添了一个叫作“蕾丝少女团”的新部。 加入的人都是精通探戈、芭蕾、拉丁、古典舞等舞系、穿上一身蕾丝白裙后腿比芬格尔命还还长的漂亮姑娘。 加入“蕾丝少女团”的成员全都由皇上……哦,全都由主席亲自在安铂馆考核。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心想现在的人已经不避讳性癖了吗?不知道还以为是恺撒选妃的后宫团。 这简直是让人羡慕……可耻至极! 学生会下属的新闻部都暗戳戳一阵酸言酸语,曼施坦因教授更是好好地对其批判攻击一番。 用曼施坦因教授的原话来说:“上任新官神采飞,乍穿靴子腿高抬!古来谀媚诸魔众,小丑跳梁争冠来!” 看得出来,曼施坦因教授从江老师那里学来了不少生僻的诗词,中文水平更是直线上升。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陈墨瞳突然偏了偏头,眯起眼睛,弯月似的,有些古怪地笑道:“学院三支男人花,一支看我不顺眼,一支又太过张扬,最后那支好像还不错。” “楚子航虽然一直没说,但我觉得他一直当你是个女神经病。”苏茜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回道。 “喂喂喂,不用这么伤人吧,我只是开玩笑的。” 陈墨瞳向后一蹬椅子,戳了戳苏茜的肩,调笑道:“谁会对冰块面瘫男感兴趣啊,我这双手可融不化他的心呀。” “你闭嘴吧。”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苏茜没好气地笑了笑,“管好你的恺撒再说。” “切!谁管他啊。”陈墨瞳双手向后扬去,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展着那姣好的身姿。 宿舍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只剩下奋笔疾书的声音。 咚!咚!咚! 钟楼的钟声依然悠扬,学院也已经开始复苏,与外面站在枝头上一起叽叽喳喳的鸟儿一起。 但和以往的时间相比,今天的钟声晚了一些。 想来是敲钟的守夜人昨晚又宿醉了。 苏茜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宿舍,身后的陈墨瞳则是风风火火。 他们两个今天上午都有课,而且是江守云的同一节课。 走到即将上课的阶梯教室门口,两人一进教室许多学生都朝着他们看来。 因为来的比较晚,只剩最前一排了。 “这里!这里!” 坐在第一排的恺撒对陈墨瞳招了招手,陈墨瞳也只能坐到了教室的最前一排。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这破班不上也罢(跪求月票哇qaq) “倒霉啊。” 刚一落座,陈墨瞳就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座位了,她是真的不想坐在最前面。 她入学也有一段时间了,大部分老师都认识了她,知道她上课很喜欢走神,所以一般也不会提问她。 毕竟,这“红发巫女”站起来就是一句不知道,老师们也不想让课堂气氛陷入尴尬之中。 但是,江守云的课不一样,他可不管你是皇室公主,还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哪怕是在逃主公都照样提问。 回答不上来的话,就直接等着扣分,扣多了直接挂科。 尤其是这种离讲台很近的位置,一般都是学生们避之不及的重灾区,很容易被突然叫起来提问,如果被提问却什么都答不出来可就不好玩了。 当然也有例外两个例外,比如两个江老师的死忠。 “作业写的怎么样?”恺撒带着笑,撑着脸颊,侧脸看向陈墨瞳。 心情正差劲的陈墨瞳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只已经被驯服的大金毛。 格陵兰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严令保密了,也不知道他们在格陵兰岛发生了什么,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这副乖宝宝的模样。 “早上好。”苏茜坐在了楚子航旁边,随意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嗯,早上好。”少年这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旋即又低下了头。 他的桌上堆了一沓书,全都是江守云写的推荐阅读书目,让苏茜这个还算好学生的家伙都无力吐槽。 德国哲学家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提到过两种相对的概念。 一个是指事物向内演变,内部变得越来越精细复杂,但对于外界未产生较大影响。 一个是指事物不断追求与周遭环境协调甚至是调节环境的一种变化过程。 两种概念称为“内卷”与“演化”,分别是指两种事物不同的演变方向。 苏茜觉得自家会长现在就有内卷趋势了,没看到后面那群学生略显怪异的目光吗? 就在苏茜的目光看向楚子航的时候,门口也出现了一道穿着西装的身影。 以混血种人均帅男美女的眼光看来,依旧能够称得上有几分姿色的脸上,却始终都挂着一抹严厉的冷峻之色。 但陈墨瞳看向他的眼神却略显怪异。 面前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少年,每个地方都给她一种撕裂感。 在她的心里陡然出现了两个形象完全不同的形象。 一个是劳顿穷苦、怨天怨地的苦逼上班族。 仿佛一直在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卡塞尔学院是狗屎”、“校长昂热就是狗屎”、“上班也是狗屎”、“这逼班不上也罢”。 一个是暗藏秘密、心思深沉的超级混血种。 像是阳光洋洋洒洒,明亮炽热,他却坐在阴影之中,眼神深邃地看着街上车水马龙。 那是她都看不懂的心思,埋藏在打工人的外表下,最基本的分析都做不到。 从她学会使用“侧写”以来,还真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能力十分信服,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侧写错误了。 “侧写”,按照如今大众的严谨说法,是一种犯罪心理学上常用的方法。 通过收集证据,思考罪犯的心理,复制出罪犯的信息。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擅长侧写,没有人教过她。 在她很小的时候,走进一间屋子,在屋子里坐几个小时,就能猜出这里住着什么样的人。 通过感受环境内一切的细节,挖掘所有微小乃至渺小的痕迹,把自己代入成这里的主人去思考。 就能觉得自己能够明白他在想什么,将一个人的心理状态、性格、特征、成长背景尽数还原。 而她天生就拥有这种顶尖水准的侧写能力,所以她从小就认识到了家族的阴暗和龌龊。 陈氏,藏在水面之下的,中国本土的混血种氏族。 她的兄弟姐妹,都是血统优秀的混血种。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劣等品从一开始就不会被承认。 而她陈墨瞳的父亲,那个武士俑一般森严的中年人,他的话语在兄弟姐妹耳中就如同皇帝颁布的谕令。 作为孩子和臣子必须恭听,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走。 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看来,他们家族内部的气氛,或许并不怎么和谐美满,却也有独特的温情氛围。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但在陈墨瞳的眼中,这一切都令人作呕。 整个陈氏家族像是从顶部开始腐朽的参天大树,在摇摇欲坠之中却在拼命吸血保存生机和体面。 从某种程度上,她正是因为无力撼动家族和父亲,才叛逆地选择逃到了卡塞尔学院。 现在想来,总感觉太过轻松了,也不知道她的选择是对是错。 咚咚! 就在陈墨瞳走神思索时,江守云轻轻敲了敲讲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后,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 “上课。” 这就是他每次上课的开场白,虽然十分简单却是极其有效。 后排打着瞌睡的同学顿时坐直了身体,正襟危坐地拿起自己手边的本子和笔。 “呼!”江守云将西装挂在了衣帽架上,松了松领带后又舒出了一口气。 他手上只拿了一张学生的名单与注意事项,没看见有任何一样类似于教案一样的东西。 在他点完名之后,上课铃准时响起。 江守云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从讲台上抽出了一支粉笔。 “我们上节课讲了一些《翠玉录》的内容,虽然那是‘炼金化学三级’的参考书,但对于研习灵魂和言灵也很重要,希望各位能够认真对待。” 他没写任何东西,目光扫过了下方的所有学生,明明话语没有起伏,但却给所有学生一种十足的压迫感。 “炼金课的老教授一定会感谢你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发巫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翠玉录》是本公元前1900年的古书,刻在绿宝石板上,在一座金字塔下的密室中被发现。 它被看作炼金术的起源书,作者自称是埃及神话中三位一体的赫耳墨斯神,一共只有十三句,却包含了炼金术的一切真理。 当然,这是照本宣科的说法,陈墨瞳从江守云当时并不在意的语气就能看出来,他明显对《翠玉录》“包含炼金术一切真理”的说法嗤之以鼻。 “陈墨瞳。”就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腹诽,江守云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在!”陈墨瞳顿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在那双幽蓝色的眼神注视之下,十分难得地感到了莫名的心虚。 察觉到这一点,恺撒挑了挑眉头,感觉有些好笑。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东窗事发(求月票!求求啦!) 一节九十分钟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 在江守云说出“这节课到此为止”的时候,那些聚精会神的学生们瞬间陷入摆烂状态。 在他的课上不需要强调各种冗杂的课堂纪律,也不会像老教授们那样有气无力的树懒模样。 所以一节课的内容和知识点都能顶其他教授的两节课了,甚至还有时间贯通一些他们在其他课程已经学过的知识。 “不过,看起来内容压缩得确实有点太紧了,对这群小龙人来说负担或许有些重。” 江守云翻看着那些交上来的作业,在心里盘算道:“下次试着把课程节奏放慢一点吧。” 虽然他一直吐槽上班的感觉,但课还是要上的,卷也还是要卷的,既然决定要做,那就做到最好。 他在学院只有现在的一堂课,也就是说一周只用上两节课。 总体来说,在不出外勤的情况下,平时还算是蛮轻松的,只要不出现意外的话…… “嗯?” 江守云翻看作业的动作突然一顿,微皱着眉头看向了那潦草的字迹。 这里一共有72个人交来的作业,他只要大概过一遍就了然于胸了,批改作业也并不需要细细阅读。 除非遇到了一些不听话的家伙。 江守云面无表情地从那堆已经评好分的作业中抽出一份,将这份字迹娟秀认真和那份字迹潦草的作业对照了一下。 旋即,在后者那一份的分数栏,用钢笔给它画了个零鸭蛋。 在那个零光蛋的旁边,龙飞凤舞的“诺诺”两个字,显得是那样醒目独特。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个性啊,可惜这份个性用错地方了。 “陈墨瞳同学,苏茜同学。” 江守云头也不抬,轻声地唤了一声:“现在,请去学院的教授办公室吧,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 说着,他将东西收拾好,和门口的两道倩影擦肩而过,看也不看地离开了阶梯教室,往学院的办公楼走去。 而那个半只脚都已经迈出教室门的红发身影僵在那里。 “啊,完蛋了~”片刻后,陈墨瞳抓了抓发尾,深深地叹了口气。 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发巫女,面前这种突如其来地被老师点名叫到办公室的情况,还是让她感觉心跳因为紧张而加速。 她可不想因为挂科而被叫了“家长”,其他的老师或许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但她肯定江守云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可真是太羞耻了。 “我明明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了,甚至还和你岔开时间交的作业,怎么会这么轻松就被发现呢?”陈墨瞳想不到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抄作业了,现在害得我也要跟着挨骂挨罚。”身后的苏茜耸了耸肩膀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那标准性的金色长发。 “诺诺,苏茜?”恺撒走了出来,挑了下眉头,“你们这是做坏事被江老师逮到了?” 陈墨瞳瞥了眼这头大金毛,开口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明明这家伙才是开party的主犯,怎么她只有这个从犯没完成作业? 表面看上去在吃喝玩乐,其实在背地里卷我是吧? “既然东窗事发,当然只能面对了。”恺撒当机立断,摸着下巴说道,“以我对江老师的了解,把你们两个叫过去,而不是直接送到曼施坦因教授那里,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学期的评分不用想肯定是零分了,但是也不要想着找借口什么的,关键是要态度诚恳地好好道歉,保证不会再犯。” “江老师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这样的话他不会为难你的。” “不过,在他那里没有再一再二不再三,下次再出现这种类似情况的话,他应该会把你移交到校长那里去了。” 说罢,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强调补充了一句道:“你们还是快点去吧,我就不跟你们去了。” “好难搞的家伙啊。”强势惯了的陈墨瞳一时间有些难受。 但难受归难受,去还是得去的。 于是她小脸皱巴巴地点了点头。 她也很清楚江守云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当初“自由一日”被痛打的感觉还历历在目,最后被踢的那一脚到现在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这也是学生们对其又敬又怕的主要原因之一。 学生们对那群老教授都是尊敬,但在心底里还是有股子傲气的。 只有兼具学识和力量还与他们同样年纪的江守云,只有这个异类之中最大的异类能让他们感到敬畏。 在陈墨瞳苦着脸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时,江守云此时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叮咚! 手机传来了信息的短促提示音,当他摸出手机后不禁愣了一下。 “江守云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还有,昂热校长让我通知您,他在等您一起喝下午茶。” 两个十分简洁明了的信息,不像诺玛平时客套的风格。 “孤儿院的正规资质和拨款已经办下来了吗?” 江守云微皱的眉头一松,心情也突然变好了许多:“这样的话,那群孩子以后也能进正规小学了,小獭姐以后应该也会轻松一些吧。” 他其实很清楚,现在的滨海儿童福利院究竟是什么样子,那就是一个已经被遗弃多年的地方。 地方又小,条件也差,一共只有一个老师,一个保安,有太多不符合标准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小獭姐和孩子们一直打扫清理,早就沦为隔壁寰宇集团的厂房破烂模样了。 这样的条件,不可能通过正常渠道拿到正规资质证明,没有正规资质的话就更不可能取得拨款支持了。 小獭姐哪怕一直去询问,也只会被他们推来推去,到最后一定会失望而归。 但只要他向校长随口提两句,这些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了。 “这算是那群老家伙的示好吗?” 江守云眯了眯眼睛,叹了口气道:“等到你们以后对我狗叫的时候,我再给一次好好做人的机会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奇害死猫(求月票!求求啦!) “真是死脑筋。” 江守云对那女人再了解不过,表面看上去是个温和的家伙,但实际上倔得就像是一头驴。 保证自己和孩子温饱就行,给她太多钱的话肯定不会要。 所以江守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在暗地里给他们一些小帮助了。 这样也足以让他们的生活水平,比起以前再次提高一个层次了。 不过,往往是最难还的,正是这种人情债。 “啊。”江守云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用一条命来抵,应该很值得吧?” 从一个月前的拍卖会开始,他就已经正式站到了台前,彻底进入那群家伙的视野。 想必自己迄今为止做的事情以及信息,已经事无巨细地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吧。 希望那群贪婪的老鬼,以后不会做的太过分,也不要触及他的底线。 不然的话,他只能遗憾地考虑,将这个人情“烧”给他们了。 “还有……下午茶吗?”江守云瞥了眼信息内容,“难道探索彼得曼冰川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吗?”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江守云抬起头看向门外。 同届新生魂牵梦绕的两道身影站在那里,陈墨瞳好奇地探着脑袋看向办公室里面,身旁的苏茜则是一本正经地打了个报告。 但是能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犯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来。 相比之下,当事人就比较轻松惬意、轻车熟路了。 “进来吧。” 江守云瞥了她们一眼,语气淡然地开口说道。 “江老师。” 陈墨瞳打了声招呼,但江守云也没回应,示意她们坐下说话。 江守云把两份作业放到了她们的面前,然后便离开座位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有些丢人啊。” 看着自己作业上的那个大零蛋,陈墨瞳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苏茜看着自己那满分的作业,反而十分别扭地皱了皱眉头。 “看完了吧?” 这时,江守云也端着茶杯走了回来,看着表情各异的两人淡然道:“我给了三道选题,你们选了同一个,我并没有感觉意外。” “但是,哪怕用的词汇不尽相同,你们的思路却大致一样,所以我现在是想问一下你们,你们之间有没有抄袭的行为。” 说着,江守云坐在座位上,用壶盖拂去茶末,轻轻吃了一口茶。 陈墨瞳盯着江守云的眼神和表情,一时间也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了。 从这一系列的动作、神态、语言来分析,她好像看出了江守云似乎是在掩饰什么。 “难道他也不确定我有没有抄苏茜的作业?” 念及此,她下意识想要开口说自己没有抄袭。 但转头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苏茜,又突然回想起恺撒对自己说的语。 “……”陈墨瞳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开口道,“对不起,我抄袭了苏茜的作业,是我强行抢了她的作业,这全都是我一人的过错。” 说罢,她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胸口一阵轻松。 “诺诺,你……” 苏茜闻言也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揽下所有责任,下意识地也想要帮她解释,“不是的,江老师,是我主动……” 江守云却抬起手,直接打断她的话。 “我对你们的理由和借口不感兴趣。” 他看向一脸正色的陈墨瞳,语气也松了许多开口道:“那么,按照我所说的规矩,你的作业被判定为抄袭,这个学期的表现分记为零分。” “再有下次,你的这节课不仅会挂科,而且你以后也不用来了,有意见吗?” “没有。”陈墨瞳摇了摇头,心里也有些意外。 本以为会收到警告之类的处分,相比之下这种处罚不算太严苛。 “至于苏茜……你的作业完成得非常好,在思考的深度上远超大部分同学。” 江守云看向一旁的苏茜,指了指她干净整洁的字迹,说道,“这句‘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如此可得世界荣耀,远离蒙昧。’” “其他人都是讲述通过想象力来突破临界血限,获得比肩纯血龙类的力量,有些太过于唯心主义了。” “将上与下比喻为人类与龙族,这种解释是完全错误的,龙族和人类是两个种族,不可能存在相通的,总不能想变成猪就变成猪,想变成龙就变成龙。” “而你觉得混血种精炼血统的过程就是走向死侍化的过程,但是可以凭借控制利用精神稳定身体的龙族基因,保证人类的理性占上风驾驭这股力量。” “这种大胆的想法确实有几分可取之处,符合‘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这句话。” 江守云此话一出,陈墨瞳立刻明白过来,之前他询问自己有没有抄袭,恐怕只是在测试自己会不会说实话了。 这语气明显早已确定了她抄袭,才会突然叫自己和苏茜过来的。 如果自己刚才没有承认抄袭,恐怕处罚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谢谢。”苏茜抿了抿嘴,坦然道,“我也是在图书馆查阅和参考了很多作品才敢大着胆子提出这种猜想的。” “很不错,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江守云微微颔首,对她表示了肯定,“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延伸,如果有想法的话随时都能找我。” 闻言,苏茜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说道:“我能问一下,楚子航是怎么写的吗?” 一旁的陈墨瞳眼前一亮,连忙道:“还有恺撒,我也有点好奇。” 你恐怕不是好奇,你是想听笑话吧。 “别想了。”江守云瞥了她一眼,淡然道,“他们和你们不是一个深度层次。” 闻言,苏茜和陈墨瞳愣了一下,前者沉默不语,后者有些不服。 你说我不如楚子航那个家伙勉强可以,但你要是说我不如恺撒那我就不信了。 大家都是学渣,二哥别笑大哥。 “不用担心,这很正常,毕竟他们跟我跑了一趟外勤,只要不是骡子都会有进步的。” 江守云没有在意陈墨瞳的不服,看着苏茜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后续顺利的话,你会有机会的。”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必须批评你将作业外借的事情,下次不能这样做知道了吗?” “……是!” 吃了江守云的大棒加甜枣,苏茜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嗯,你们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江老师!” 陈墨瞳松了一口气,跟江守云打了个招呼,转头就推着苏茜要离开。 但在她一只脚踏出办公室时,身后的江守云却突然开口了。 “陈墨瞳,你的能力很有趣,但下次不要随意用了,有时候,好奇是会害死猫的,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辛苦,为同学们服务(求月票哇qaq) “一个又一个的,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江守云整理好自己的论文手稿,用牛皮纸将它们细细地封存好,而后夹在腋下走向校长办公室。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老人叫他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份论文吧。 他现在还是领着教授薪资的正式讲师,再下一步还需要申请评正式教授职位。 在卡塞尔学院想评上教授职称,需要五年以上的正式教员经验,以及一份被混血种界认可的论文。 正式教授之后才是终身教授的考评,不仅需要一定研究成果和教学成果,还需要成功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学生。 不过这就不是江守云目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古德里安都在为终身教授的职称焦头烂额呢。 最近没事就跑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哭着让校长给他分配一个好苗子。 江守云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和楚子航早就已经名草有主,古德里安教授一定会带着自己珍藏的茶叶来毛遂自荐。 这段时间,以前喝惯了冰红茶的他,又多了个饮茶的爱好和习惯。 不知不觉间,江守云中途还路过了学生食堂,这段时间在教职工食堂吃习惯了,突然有些怀念起学生食堂特供的猪肘子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废材芬格尔,在宿舍不是啃猪肘就吃炸鸡。 与此同时,宿舍内,墙上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索尼的“全明星大乱斗”。 两个人物“萨姆斯”对战“卡比”,在地图上各种奔跑、跳跃、必杀技。 但“卡比”却肉眼可见地处于下风,抱着脑袋被“萨姆斯”撵得像条狗。 芬格尔咬着牙猛按ps3的手柄,带着些黑眼圈的眼睛目不转睛。 “啊……阿嚏!” 就在这时,他突然打了个喷嚏,警觉地抬头看向四周,还是熟悉的房间,飘荡着熟悉的炸鸡味,耳机里也是被“gameover”的熟悉声音。 可为什么他忽然涌起了一股恶寒呢? 这种感觉跟自己上个月听到要跟着一起去格陵兰岛那次一样令人背后生寒。 总不会是有人在偷偷骂他吧? “骂我的人可太多了,但想让我打喷嚏,起码也要骂得字字珠玑才行!” 芬格尔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又顺手拿起炸鸡啃了一口。 嚼着嚼着,他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不忿的表情也变得僵硬。 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眼泪和鼻涕哗哗地往下流。 如果这泪水是因为输了而悲伤,他的悲伤一定像大海一样广阔。 但很可惜并不是,而是因为炸鸡上红到发黑的酱汁! ——辣劲儿十足的朝天椒酱! 猛男落泪的芬格尔突然回想起了某个s级意味深长的话:没有人能白嫖我,没有人。 “靠北啦!不就刷了几次卡吗?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念及此,芬格尔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狠狠撕咬鸡腿,眼泪还在哗啦啦地往下流,感觉自己的悲伤逆流成河。 而罪魁祸首此时已经停在了英灵殿不远处的二层建筑前。 “不管来过多次,都忍不住感慨校长的骚包啊。”江守云望着簇拥在建筑周围的树丛,还有那满是爬山虎的墙壁,忍不住在心底腹诽了一句。 这个地方不像校长办公室,反而像是一个破落的车库。 咚,咚。 江守云左手夹着文件袋,右手提着装猪肘的袋子,轻车熟路地扣响了铜铃。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内传来昂热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进来吧。” 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顶上天窗的落叶缝里,一道温和的阳光斜斜地照了下来,不偏不倚落在了江守云的面容上。 他跨过了门槛站到了屋子里,抬头看向那包裹着整个空间的书架,在数米高的长梯上西装革履的昂热正伸手取出一本书籍。 红松鼠在他的肩膀上跃过,攀爬跳动在书架之间,整个屋子都充满了一股宁静的气息。 “校长。”江守云看着高处的昂热微微颔首。 “江守云老师,哦,抱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称呼你为卡塞尔学院史上最年轻的江守云教授了。” 昂热笑呵呵的声音传来,江守云却低头看向前面。 原本梯子上的老人已经不见踪影,书籍不知何时被插回原来的地方,而他也坐在了面前的那个椅子上。 “你比我预计的来到要晚一些。” 昂热右手捏着茶壶,给江守云倒上了茶。 安静的办公室内只能听见流水撞击瓷器发出的悦耳水声,藏在水声下的是松鼠在攀越书架时发出的“唧唧”叫声。 骨瓷杯里的茶水蒸腾着热气,金色的光晕荡在尚未平息的水波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兰花的馥郁香气。 哦,还混杂着一股奇怪而熟悉的味道。 江守云抽了抽鼻子,看向手中的猪肘子。 其实比起那股茶的香味,猪肘子的酱香味更浓郁。 “咳咳,苏茜和陈墨瞳犯了一点小错误,下课后我还没来得及吃午饭,所以就顺路买了个猪肘子,耽搁了一点时间。” 江守云轻咳两声走到玻璃茶桌前,坐在校长早已为他拉开的椅子上。 他刚刚走进学生食堂的时候,差点都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一进门就有一堆人向着他行注目礼,排队的学生们都主动分开了一条路,然后嘴里叫着江老师走来跟他握手,搞得他像是领导视察学生伙食情况。 见到这一幕,那个被芬格尔吐槽患了帕金森的食堂大妈都不手抖了,动作很利落地捞了两根最大的猪肘子死活非要送给他。 最后江守云离开时,也不知道谁教她的,还突然来了句:“领导辛苦了”。 江守云下意识就回了一句:“不辛苦,为同学们服务。” 好一个“领导辛苦了”,好一个“为同学们服务”。 江守云发誓下一次再也不去学生食堂了,要去也要拽着楚子航、恺撒或者芬格尔。 这种尴尬到抠脚趾的场景不能自己一人享受。 “……喔,空腹喝下午茶确实不健康。”昂热看着那个猪肘子也是一愣,旋即突然失笑道,“只是可惜了我珍藏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 闻言,江守云有些好奇地低下头,看向那半杯颜色橙黄明亮的茶水,叶片红绿相间,有一种绿叶红镶边的美感。 “校长你还真是舍得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在龙王嘴里塞核弹(求月票哇qaq) 大红袍的母树位于武夷山景区九龙窠内,共有三枞六株四个品系,并不是同一个品种,叶型、发芽期等都不一样。 因其稀有珍贵、茶香怡人而被称为“茶中之王”。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甚至将母树大红袍确定为“主要自然景观”和“文化遗存与景观”之一了,地位堪称“茶界国宝”。 “还好吧。” 昂热嘴上说着还好,但语气中难免有些惬意:“一个故友参加了武夷山红袍节,用20.8万就帮我拍到了整整20克武夷山母树大红袍。” “拿来招待你这位卡塞尔学院的新晋门面倒也合适。” 20.8万,整整,20克,你听听这满是铜臭味的话。 闻言,江守云突然有些后悔把猪肘子提来校长办公室了。 这是对“1.04万\/克”的不尊重…… 哦不,是对“茶中之王”、“茶界国宝”的不尊重! 四舍五入,他这一下子就亏了几万块钱。 该死的芬格尔。 “校长就别打趣我了。”江守云心里还在滴血,但表面还是比较矜持,“我哪里称得上门面啊。” “怎么不算,你现在已经成为真正的名人咯。” 昂热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吝夸奖道:“在yamal号破冰船上,你压制的那些混血种,可是囊括了欧洲、亚洲和美洲的中下层混血种势力。 “你当时强势且完美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s级的水准,相信他们会重新审视秘党和卡塞尔学院的权重。” 说着,昂热压低了声音,补充道:“我刚刚参加完校董会的会议,大多数人对你的表现十分赞赏,其中有个最年轻的女校董,对你很有兴趣哦。” “那位是我故友的独女,伊丽莎白·洛朗,我觉得你们以后有机会或许可以见一面,你们年岁相同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伊丽莎白·洛朗,“洛朗”这个姓氏江守云也有耳闻。 洛朗家族,统领着欧洲最大的辛迪加集团,国际龙头垄断组织,主要从事矿产业和金融业,整个欧洲所有国家上得了台面的资本家都在这个集团当中。 倘若有一天,现在的洛朗家主,伊丽莎白·洛朗说想要原油跌到负数,那么第二天国际原油就会供大于求,市场形成踩踏,原油贬值到不可思议的负值。 全世界所有大量购买了原油期货的人都会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相反,伊丽莎白·洛朗如果说自己找到了此生非他不嫁的心仪之人,那整个洛朗家族都将让那个幸运的家伙一跃成为世界上最强的软饭男。 不过,昂热的语气却像是在讨论自己的孙女,就像是过年撮合两个孩子快点结婚的老父亲。 但在江守云的眼中更像是一个拉皮条的老鸨和龟公。 “恕难从命。”他摇了摇头,直言道,“校长还是不要给有妇之夫乱点鸳鸯谱吧,太不道德了。” 开玩笑。 之前在食堂和那些学生握手的时候,有一个漂亮女孩挠我的手心抛媚眼,我都面无表情地说自己怕痒别挠了。 区区洛朗家族……嘶!心口有些疼。 当然这些也只是日常的打趣和调侃,江守云听出了昂热口中的弦外之音。 在校董会的会议之上,“大多数人”,对自己的表现十分赞赏。 洛朗家族的代表人对自己的态度最为友好。 那么,“大多数”以外的人呢? “我15岁时就有好几位美丽的女士成为我的约会对象,为我朝思暮想了。” 昂热毫不意外地露出一抹笑容,随口道:“我今天跟一位女士在纽约看歌舞剧,散场后携手在微雨的街头漫步,明天她再打电话,我已经飞去热那亚海和另一位女士玩帆船了。” “校长,只有中年大叔才会吹嘘自己年轻时风流倜傥。”江守云有些看不惯对方这副得意的面孔,没好气地反击了一句。 但他也知道这就是大部分混血种的常态,听说曼施坦因的混蛋父亲就抛弃了他和他的母亲,让他在精神病院度过了极为凄惨的童年。 他们就是这样的货色,也许心有所属,但还是对女孩们的爱慕来者不拒。 他们不断地自我修养,潇洒多金,风度翩翩,立志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扮演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 如果某个女孩很想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看一次日落,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同意,反正施舍对方一次落日的情愫也不算什么,以后就再见不联系。 混血种在人群之中走过,就像一只狼走在羊群中。 以他们的血统优势可以轻易地征服任何人,没有规则能束缚他们,他们可以随便吃羊,可以为所欲为,在他们眼里,那些女人无论多么曼妙多么动人,都只是他们正享受的一只羊而已。 但江守云却和他们不一样,他不仅是人类之中的异类,同样是混血种之中的异类。 “也对,年轻人宣扬自由恋爱,你们应该是有缘无分了。” 昂热没有因为被怼而感觉到冒犯,就像是开了个小玩笑的老头笑道:“哪怕我的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也依然改变不了我今年已经一百三十多岁的事实。” 闻言,江守云沉默片刻,笑道:“很多和您差不多年纪的混血种,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老得快死了,只有您还生龙活虎得像个年轻人,这是为什么?” “50多岁的电影明星看起来像小伙子一样风流倜傥容易冲动,50多岁的打工人却挺着一天天变大的肚腩准备退休,这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江守云顿了顿,对上那双银灰色的眸子,略有深意地说道:“人的年纪取决于内心的欲望,越强的欲望让人越来越年轻。” 所以,面前这个老人的欲望是什么 什么欲望支撑着他在一百三十多岁的高龄,依然和年轻人一起站在屠龙的第一线? “是仇恨啊。” 昂热眯着眼睛,淡然道:“这种欲望比其他任何欲望更加生机勃勃,就像有毒植物的种子,会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大树。” 最后,让树的阴影,把人的整颗心都罩住。 “如果真的找到龙王,校长想要怎么做呢?”江守云眯着眼睛问道。 昂热沉默地扭头看向窗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逐渐挺直了腰,光中的剪影瘦削而坚硬,分明只穿着西装,却如穿着铁甲的武士般威严。 “我想把龙王捆在他们的神殿里,在他们的嘴里都塞上一枚核弹,同时引爆,坐在上面俯视着那群爬行类的世界覆灭,大火像雨一样从天空中洒下来。” 昂热的周身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强烈的征伐欲望。 “真是符合校长风格的发言。”江守云的语气平淡,微微笑道:“想想就觉得那一幕美到极致了。” “彼得曼冰川的勘测已经正式开始了。”昂热扭头看向他,语气带着笑意地说,“一场足以载入人类史册的战争,或许要先一步从你的手下开始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楚天骄? 夜晚时的卡塞尔学院也是同样的死寂,钟楼静静守望着这片沉默寡言的土地,尚未睡去的鸽群在梳理着自己的羽翼。 整个学院的学生都还听着梦中的摇篮曲沉睡在梦中。 宿舍1区,昏暗而沉寂的404寝室内。 芬格尔随着游戏机的呼吸灯有节奏地打着呼噜,笔记本电脑风扇低速运转响着微不可闻的声音。 床上的江守云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阳台处那道萧瑟的背影,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无奈之色。 片刻后,他穿着一身史迪奇睡衣,从床上坐起身来,穿上拖鞋走下床铺。 芬格尔的呼噜声突然一顿,吧唧吧唧嘴巴小声嘟哝道:“猪肘子……鸡腿……别抢……” 原本走向阳台的江守云顿住脚步,顺手打开了芬格尔桌上的全家桶,从里面摸了两根凉透的鸡腿出来,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阳台上。 他很自然地把一根鸡腿扔给身边那个家伙,然后一言不发倚在仰头的栏杆上仰头看天,丝毫没有s级和教师风范地大口啃着鸡腿。 他们的宿舍位于四楼,从这个位置仰头看去,星光像宝石挂在树上。 但那无数颗美丽的星星在楚子航的眼中,更像是被荆棘刺穿漏出鲜红血液的心脏。 楚子航在背他的日记。 芬格尔或许会吐槽: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谁能把心里话写日记里,写出来的哪能叫心里话? 但他的日记不写在纸上,也没有写在电子文档里,而是写在他的大脑之中。 很多的画面,一帧帧闪过。 有的是他骑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喊着“驾驾驾”;有的是男人给他买的唯一一件值钱玩具,一套轨道火车;还有就是…… 那个男人在他记忆中最拉风的画面,两腿分立,提着一柄御神或者弑神的刀…… 每晚睡前,楚子航都会回想一次,回想每个细节,直到确认自己没有忘记什么。 但是在今晚,他却失眠了。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思考人生?”江守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楚子航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目光仍在看着手中亮起的屏幕。 「卡塞尔学院信息库中检索有关‘楚天骄,的词条结果为0,有可能你要的信息并未记录在库中。」 这是诺玛给出的肯定答复。 “用我的权限查过了吗?”江守云冷不丁地问道。 他的权限是s级,代表着与校长同等级的权限,整个卡塞尔学院都能任他畅游。 如果江守云愿意的话,可以把图书馆机密区那些有关炼金术的古籍全部搬空…… 只要不怕施耐德教授板着那张死人脸在深更半夜敲响自己的门。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连施耐德教授和昂热校长都问过了吗。”江守云用了楚子航惯用的陈述语气。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楚子航已经问过了。 在从格陵兰岛回来后,交接任务细节的时候。 “施耐德教授,您知道‘楚天骄’这个名字吗?”楚子航干脆利落地问了出来。 “楚天骄?”施耐德看起来有点疑惑,但语气依然淡然而笃定,“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楚子航也愣了一下,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楚天骄,您真的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执行部每个专员的名字我都记得,不管他们已经死去还是正在死去。” 施耐德皱了皱眉,用那双铁灰色的眸子审视着他,开口道:“任务结束,你应该立刻去做体检的,可能会有些脑震荡或者后遗症。” “脑震荡可能导致记忆混乱,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你需要心理方面的疏导,可以去找心理辅导教员富山雅史。” “不,我是认真的。”楚子航沉默片刻,掏出手机的同时开口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他的言灵是‘时间零’,他和我说过您的名……” 他嘴边的话突然停滞,看着手机中的联系人,手指在快速地滑动着。 可是,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了。 真的消失了。 他的联系人列表中,根本就没有那个人,通话记录都消失了。 在这一瞬间,楚子航突然感觉浑身的血都冷了。 “和我详细说一说这个‘楚天骄’的信息。”看着呆呆站在那里的楚子航,施耐德皱着眉头说道。 楚子航面讲了些信息后,他无比笃定地摇了摇头。 “我对你所说的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校长就是学院唯一的时间零拥有者,近五十年内都没有叫楚天骄的专员。” 施耐德教授打量着他,语气冷硬道:“你最好去找富山雅史教员咨询一下。” 楚子航最后沉默了良久,说了句抱歉后就离开了。 他当然没有去找富山雅史,因为他很清楚富山教员的专长是洗脑,很多情况下这项技术都很有用。 比如无意中见到龙类的家庭主妇,洗脑之后就绝对不会泄密,依旧活得快乐茁壮。 如果富山教员也觉得楚子航的记忆出了问题,没准会对他进行轻度的洗脑,帮助他忘记那个臆想出来的“楚天骄”。 但楚子航不需要,他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问题。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诺顿馆的房间,看到这一幕的兰斯洛特都是一脸诧异,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急躁的楚子航。 两个小时后,楚子航坐在电脑前,突然有些恍惚。 他搜完了卡塞尔学院从建校以来的学籍档案,以江守云s级的权限,学籍档案可以随便浏览。 但他没能在里面找到“楚天骄”这个名字,甚至在诺玛的检索中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物。 时间零的拥有者,全世界也没几个。 不。 楚天骄这个名字是有的,而且也是他的亲生父亲。 但是,楚天骄不是死在07年,而是早已死在了04年。 【2004年7月3日,台风‘蒲公英’在中国东南部沿海登陆,造成长达三日的暴风雨。】 【那场暴风雨中有一场没有结论的事故,一部迈巴赫轿车在高架路上被遗弃,车身上有大量难以解释的破损,像是在一系列机械上冲压过又拿激光焊枪切割。】 【死者不在车里,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叫楚天骄的司机,他从世界上蒸发了,剩下他幸存的独子楚子航。】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世人将知,即使是神,也会流血 “……” 楚子航看着屏幕上的信息,陷入了沉默。 动用江守云的s级权限,他可以直接查询执行部的资料库,那个资料库是诺玛战争人格“eva”的一部分,是处于绝对保密的状态。 哪怕是s级进行查询,也会通知施耐德教授。 执行部确实存在一个灰色名单。 灰色名单上的人是不公开身份的高阶执行官,他们因为从事的工作太过秘密,所以从执行部的正式名单中消失了。 灰色名单上的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s级的秘密任务。 以那个男人s级的血统和言灵·时间零,本来该在各地忙着解决古龙制造的灾难,却在中国的二三线城市隐姓埋名十几年。 足以证明他身上背负着s级甚至更加重要的秘密任务,绝对可以成为学院百年以来排进前十位的超级执行官。 可是,施耐德教授没有记错。 卡塞尔学院确实没有一个叫“楚天骄”的s级专员。 因为“楚天骄”是一个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而全球各地气象台发布的消息,都显示台风‘蒲公英’的编号是0407号,也就是说在04年的7月在中国东南海岸登陆。 信息档案库里保留着一张黑白照片,高架桥上停着一辆千疮百孔的迈巴赫。 在整辆车上,只有楚子航和楚天骄留下的指纹,也就是说从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遭遇了那场台风。 有那么一刻,楚子航居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或者是真的被格陵兰岛的风冻坏了脑子。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s级楚天骄,那个在临死前英雄一样的男人,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他的父亲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废物中年大叔。 这样的话,逻辑就通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愤怒点燃了他的瞳孔。 但一股冷意从脑海涌出扑灭了他心中的火焰。 最后,就在今天,楚子航在江守云离开后,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坐在了那位老人的对面。 “下午好啊,楚子航同学。” 老人坐在透光的天井下方,用和蔼的目光看着楚子航,就像慈祥的长辈看着晚辈:“你已经从施耐德和江守云那里了解到你的疑惑了。” 他很轻松地从面对江守云时的风骚老混子切换到了慈祥温和的智者形象。 而听到这些话的楚子航愣一愣,没想到江守云已经提前说过了。 “我想这个人的存在对你而言非常重要,否则你也不会急着满世界地想要证明他的存在。” 昂热收拾好桌上渐凉的茶水,然后重新泡了一份锡兰红茶,语气温和而又笃定地说道:“但我的回答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确定自己一百多年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名字的过往,更不曾听说有更加年轻的‘言灵·时间零’拥有者出现。” “用江守云不礼貌的话来说,包括我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 说着,他把温热的红茶倾入楚子航面前的白瓷杯子。 温热浓香的茶水落入杯中,楚子航注视着那映照着红色光芒的茶水流下的轨迹,水流上倒映着他越发模糊的面容和天窗上掠过的鸟雀。 当骨瓷杯中的红茶接近半满,茶壶就停止了倾倒,棕褐近血的茶流消失,楚子航脸上的表情也与其一起消失不见了。 “你是我十分看重的优秀学生,是狮心会的领袖,和江守云一样都是学院未来的希望。” 昂热看着面前这个强撑着腰杆的男孩,轻声道:“所以,你们说的话,我选择相信。” “哪怕说,你们一起遇见了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然后合力砍掉了他的脑袋,这听起来就无比疯狂的言论。” 楚子航冷却的心脏突然跳动起来,好像泛起冰渣的血管也变得火热。 是啊,从始至终,都不止他一个人记得。 那个爱吃卤大肠和辣鸡翅、喜欢自吹自擂、说着白烂话的男人。 楚子航最后离开了,拒绝了昂热去咨询一下富山雅史的建议,哪怕不是为了洗脑,而是为了进行疏导。 富山雅史教员曾经在“脑科学导论”的课程上说过,人的记忆很靠不住,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 过去的事情就像是画在沙地上的画,时间流逝,沙被风吹走,记忆模糊,最后化成茫茫的一片,再也无法分辨。 富山雅史说,容易忘记的人其实更幸福,忘记是人类的自保机制。 试想你能记住过去的每个细节,永志不忘,那么一生里最令你悲伤、疼痛、哀愁的画面就会不断地折磨你,你总也不能从过去的坏状态里走出来。 但楚子航不想忘记。 如果说人的大脑都是硬盘的话,如今这个名叫“楚天骄”的存档只剩下三份甚至两份拷贝了。 就存在他和江守云的脑袋里,这个时候怎么能格式化自己? 那个男人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东西能证明他的存在,就是流着他一半血的楚子航。 “不用担心,死亡从来都不是结束。” 江守云轻轻按了一下楚子航的肩膀,轻声道,“只要宰了那头次代种或者初代种,有了次代种以上的灵魂,他就会醒来了。” 说罢,他又笑了笑道:“有人想截断他的命运,就让他亲手夺回来吧。” 从那个自称神明的“伪神”的手中,这一次那炳刀不会再斩错地方。 楚子航沉默良久,最后点了点头。 这次有人和他站在一起,他再也不会停下脚步了。 与此同时,校长室内,老人笔直地站着,扶着镂空雕花护栏的边缘,左手抄在裤子口袋里。 他放下了骨瓷茶壶,看向一侧不远处的老牛仔,开口道:“你都听到了吧?” “是啊。”守夜人低声说,“听起来是个噩梦,但是这个噩梦太真实了。” “我查过地图,那条高架路的入口是从‘001’开始。”昂热淡然地说道。 “就是说,楚子航和江守云那俩小鬼当时进入的入口并不存在。” 老牛仔点了点头,灌了一口酒道:“他们说自己遭遇了北欧神话中阿瑟神族的领袖奥丁,真是不可思议,不会是他们集体神经错乱吧?” “楚子航描述的那些黑影太像死侍了。” 昂热转过身来,盯着老牛仔的眼睛,直言道:“你已经猜到了,但你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对吗?” “……”老牛仔的脸颊肌肉跳动,眼角抽动,“死人之国尼伯龙根?那是圣殿一样的地方。” “几千年里炼金术师们为了找它想破了脑袋,我曾用半生的时间追逐死人之国的传说,足迹远至南极洲,但我没能找到那个神秘的国度,两个孩子碰巧就进去了?” 几十年来,他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了,因为没有什么值得激动的事,被烈酒、西部片和性感女郎图片麻醉的日子也很惬意。 但是,如果通往那圣殿的出口真的重开…… 他惬意的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昂热端着杯子,眺望“英灵殿”的雕塑,笑道,“那两个孩子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不是吗?” “足以改变命运的权能啊,那可是属于神明的力量。”老牛仔看向他,问道,“你不害怕吗?被抹去自己存在的所有痕迹。” “害怕?”昂热摇了摇头,“我只怕死到临头也没杀掉一头龙王。” 说着,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在临走时面带笑容说过的话。 “世人将知,即使是神,也会流血。” 有修改,刷新一下,这章发的时候是两千字,订阅字数按照最开始发的字数来算,其中有些是原着内容,感觉有注水的嫌疑,所以我就在发出后添加了,所以不会花费点币。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狗狗的感受? 北纬72°,格陵兰海。 “领航员报告,我们正航行在格陵兰海域,深度1200米,距离北极点234海里!” “气象员报告,天气持续恶化!能见度800米!气温零下30度,海冰显着增厚!” 驾驶舱里,呼叫声此起彼伏,船员们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这艘巨船。 现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敢如此深入北极的船寥寥无几,彼此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上百海里。 这意味着他们如果遇到海难,最早的救援船也得等上十个小时才会来。 yamal号,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古尔法克西”了,是北欧神话中巨人“赫朗格尼尔”的马。 “赫朗格尼尔”曾经以“古尔法克西”与奥丁的八足天马“斯莱布尼尔”赛马。 这个名字也是装备部那群中二的神经病起的,和那艘叫“斯莱布尼尔”的湾流g550一样。 学院为了这次任务的确下了血本,从原主的手中买来了这艘破冰船,就是为了保证任务不会出现意外。 唯一就是这个名字吧,楚子航感觉有些晦气。 在北欧神话中,“赫朗格尼尔”可是输给了奥丁之子“托尔”。 或许那群家伙认为奥丁只是神话中虚构的人物,但楚子航可是清清楚楚见过那个傲慢的神明啊。 他静静地站在船舱的顶部,擦拭手中泛着冷芒的妖刀。 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这里站很久了,海雾在他的防寒服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盐壳。 “来一口?” 江守云走到楚子航身边,手中还拿着一瓶伏特加。 楚子航沉默地接过了他递来的伏特加,也没有故作矫情地介意对方喝过与否,对瓶就吹了一大口。 灼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流下,让身体中升出了一股暖气,似乎驱散了身体内的冷意。 两人站在甲板前方,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冽寒风,感受着大自然的无情和恐怖。 裹着浮冰的海浪拍打在船舷上,发出轰雷般的巨响。 无尽的冰霜将一切都覆盖,将天地化为一片雪白,像是净化了这世间的污垢。 汹涌的海雾在海面上疾走,雾气中还带着细小的盐粒,若是不戴面罩,片刻之间就会被盐粒划得满脸鲜血。 好在,楚子航的言灵自带暖宝宝功效,江守云的灵压则在身边形成了一道屏障,完美地抵挡了寒风。 “啊啊江老师啊!” 江守云正心有所感时,某芬狗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哭嚎着抱住江守云的大腿。 “你又怎么了?” 江守云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让芬格尔扑了个空。 “江老师啊,你们拯救世界我绝对赞成,你们生来就是干大事的人,可干大事还背着我这么一个包袱干嘛啊!” “小芬是有哪里做的不合您心意了吗?告诉我,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芬格尔索性坐在地上,像个被人背叛的女人,眼神哀怨地仰头看他,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这才任务的人选是施耐德教授选出,校长拍板决定的,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江守云摊了摊手,“要不然你自己游回去?我保证不会拦着你。” 闻言,芬格尔低头看了眼巨船的下面。 咔嚓!咔嚓! 浮冰在钢铁巨兽之下分崩离析,冰块沉入水中只浮起一片边角,后面留下几十米宽的蓝黑色水道。 那清脆的响声让芬格尔的骨头一疼,想到了自己一身肥肉喂了鱼的场景。 “啊!造孽啊!没天理啊!这次可是要去屠龙,还有极大概率是一条次代种甚至初代种!” 芬格尔装作抹眼泪嚎哭的样子,开口道:“你们是好猎手,可我连条好猎狗都算不上,我顶多就是个宠物!” “你们干大事非要把一条宠物狗带在身边,有没有考虑过狗狗的想法?动物保护协会一定会谴责你们的!” 楚子航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芬格尔这厮刷新下限了,但听到如此犀利真实的吐槽还是不禁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还真是吐槽白烂话都不带打草稿的,张口就来啊。 上一个吐槽而让他惊讶的人,还是如今远在中国的路某人。 如果这俩人凑到一起都能说相声了,只是不好划分谁是捧哏谁又是逗哏。 “我有一个友人,和你相性不错,你们一定很有话题。” 江守云明显也想到某个衰仔,笑道:“你们或许可以去脱口秀节目出道了,组合的名字就叫做‘败狗组合’吧,我敢肯定你们一定能火遍大江南北。” 动物保护协会? 他们也不会保护“败狗”。 楚子航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江守云,想的就是周到。 脱口秀确实比说相声更适合他们。 “好了,又不是一定会让你去砍龙王,只要这次任务结束,你的绩点就足够毕业了,就不会变成学院史无前例的f级了。” 江守云毫无诚意地打断了芬格尔的施法,无视了他“宁愿在学院当个无忧无虑的骡子”的嘟囔声。 他这双眼睛看人一直都很准,芬格尔这家伙平时很不着调,看似是一个毫无下限的废材,但总感觉他藏的东西太多了。 而且江守云也了解到了一个细节。 十一年前,格陵兰事件,疑似古龙的神秘生物冰封了整个海域,幸存者只有施耐德教授一人。 虽然侥幸生还,但面部和呼吸系统还是被极寒摧毁,搞得他人不人鬼不鬼,必须终生戴着呼吸器。 但更令他痛苦的却是那些牺牲的学生,当时跟随他执行任务的多半都是他名下的学生,当年的施耐德很热衷于教育,总被优秀的学生们包围。 那之后他性格大变,完全放下教育工作,转入执行部,在和龙类的作战中,手段极端强硬。 这不是赎罪而是报复,施耐德正是因此得到了校长昂热的大力支持。 这些年施耐德的身体越来越差,校董会几度建议更换执行部的最高负责人,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者。 没记错的话,芬格尔似乎就是那一届的学生。 “你们都在这里啊。” 就在江守云思考时,恺撒的声音由远及近,混杂在冷冽的寒风中。 他走到楚子航的身旁,顺手拿起那瓶伏特加,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那头金发在逆风中好似飞扬的战旗。 “你不是不喜欢喝伏特加吗?”江守云挑了挑眉头,“你的账户被冻结了?看来你和家里人协商的并不顺利。” 楚子航用看乖宝宝的眼神看向恺撒,让这个大金毛有些恼怒地擦了擦嘴。 这感觉就像是犯了错,被家长停了零花钱的小孩子,在朋友面前有点抬不起头。 这个世界上当然有人敢冻结他加图索贵公子的账户,他的巨额花销一直是来自家族的拨款,父亲或者叔叔都有权力暂停或者永远关闭他的账户。 平时他无论多么激烈地顶撞那些家伙,无论他们的脸上写满多么浓郁的愤怒,都没有想过去冻结自己的账户。 多年以来,他一直在挑战自己叔叔和那群老家伙的底线,而弗罗斯特·加图索无论在多么炽烈的怒火中都从未对侄儿做出惩罚。 单从这方面看来家族对恺撒的爱真如这热那亚湾一样宽广。 唯一只有这次,他找到让那群老家伙狗急跳墙的痛点了。 “无所谓,他们也就这点本事了。”他摇了摇头,语气轻蔑道,“如果那群老家伙再管的这么宽,或许我会重新考虑一下改姓古尔薇格的事情。” 从他在电话中声称自己要考虑改姓“古尔薇格”开始,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后就传来了几个老家伙暴怒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那是卑贱的姓氏!” “你可以叛逆一切,却不能叛逆血脉!” 恺撒甚至可以想象到电话那条一张张愤怒的老脸。 心里没有感到恐惧,反而觉得真有意思。 “你就不怕失去那个永不断流的账户,告别豪华跑车、顶级酒店、衣香鬓影的上流社会?” 江守云扭头看向身旁叛逆的中二少年,笑了笑有些好奇地问道。 恺撒喜欢一切贵公子喜欢的事物,最喜欢的帆船运动更是贵族的运动,他还养了一只名为“安东尼”的猎隼,饲养猎隼的钱无疑是一笔很大开支。 如果真的失去了家族供给,他连自己的猎隼都养不起。 “……也不能说,毫不在意吧。”恺撒沉默片刻,伸手出去,让冰雪落在自己的手心里,淡然道,“但总有一些事情,更加重要,不是吗?” 就像他喜欢帆船运动,是因为强劲之极的划臂,一次又一次和冰冷的海浪搏击。 每当这个时候,恺撒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道在水中滑行的箭。 一切都无法阻挡他。 海浪、家族,甚至父亲。 因为他足够锋利。 他可以高举着手臂,用尽全力对着天空呼喊。 让那只名为“安东尼”的猎隼飞得更高,飞到最高的地方去。 在闪电撕裂的黑色夜空,让它鸣叫着扶摇而起。 咔!咔咔咔!! 就在四人交谈时,甲板上突然发生了明显的摇晃,船身剧烈地晃动倾斜,他们的身形都站不稳了。 “怎么了怎么了?”芬格尔瞪着眼睛,手忙脚乱地扶住栏杆。 脚下这只钢铁巨兽开足马力冲上冰面,每一寸肌肤都在怒吼,冰层破碎的干脆声从下方蔓延,那种开裂声令人发麻。 楚子航突然想到了骨骼被车轮碾碎的声音。 似乎就是这般清脆。 显然,现在的冰层厚度已经无法依靠螺旋桨的力量推动船头连续不断地撞击粉碎了。 这种破冰方式只适用于三米以下的冰层,现在的坚冰根据肉眼判断就有七米厚度。 但这艘巨船明显没有脱离险境,反而从颠簸和摇晃的更加剧烈。 “你们听见了吗?”恺撒忽然说道。 “什么?听见了什么?”芬格尔一脸懵逼地看了过来。 “声音。”恺撒低声说道,“我听见了声音某种奇怪的声音,有些恍惚,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把环境的声音搞混了。” “破冰声吧?”芬格尔胆战心惊地侧头看了一眼下方的景象。 目光所及都是大小不一的冰山,一邱一壑宛如蛰伏在冰川之上。 这头咆哮的钢铁巨兽收敛爪牙,核动力引擎好像都停止了工作。 “不,是结冰的声音。”江守云回头望了一眼,风衣被吹得下摆乱飞。 除了那一声遇到重物的撞击,他还听到了水面结冰的声音。 就在这时,船上的红色警戒灯忽然闪亮。 三人毫不犹豫地走回船舱,芬格尔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骂了一句跟上来。 此时船长室已经被改成了临时作战指挥室,施耐德站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雷达传输回来的图像。 正常来说,以这位执行部负责人糟糕的身体状况,是不应该冒险和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的。 就算他只是待在这艘船上进行远处指挥,哪怕“身残志坚”也无法形容他的举动。 “施耐德教授。”江守云打了个招呼,便看向雷达的影像。 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冰原,整个世界在飘摇的风雪中,好像即将被埋葬,而这艘巨大的破冰船就像是那个墓碑。 “看来人齐了。”施耐德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言简意赅地说道,“有什么力量冰封了yamal号,我们破开冰面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冻结的速度。” “言灵?”楚子航皱了皱眉。 “现在还不能确定。”施耐德面无表情地说道,“但大概率是的。” 这种突然变化的天象十分诡异,更诡异的是,根据诺玛对气象的预告,冰面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厚。 江守云注意到了他语气之中的波动,已经那双死水般铁灰眸子泛起波澜。 哦,还有身边这个家伙。 “言灵?”芬格尔重复了一遍,但施耐德没有理他。 还不等江守云他们说什么,监测雷达的人突然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雷达影像。 “那是什么东西?” 他的异常表现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施耐德将声呐图像转移到3d投影,可以看到yamal号的正下方为中心,冰层下有数百个光点正在快速移动。 它们的速度已经可以比肩鱼雷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暝杀炎魔刀 “那就是你们在报告中提到的龙血亚种?” 施耐德握紧了手中的文件,铁灰的眸子看着雷达影像。 根据海底声呐传来的影像,可以依稀辨认出那些光点的形态,类似巨蛇的生物在迅速地向破冰船靠近。 “那群怪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旁的执行部专员深深吸了口气,“明明之前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有出现,现在却……” 在江守云几人回到学院汇报任务细节后,他们也派出了经验丰富的专员前去侦查,但最后到达目标地点后却依然一无所获。 只在那里看到了很多残留的血液,以及那仿佛被风暴肆虐过的冰原,就连骨肉都被什么东西吞噬殆尽。 最后根据eva和执行部的勘察和猜测,确定了那群亚种已经回到了冰川之中,或者说…… 在那处宽阔的冰川之中,隐藏着一片空洞的区域,是真正属于龙类的巢穴。 滋……滋滋……滋滋滋…… 无线电中传来电流紊乱的声响,片刻后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里是文森特,冯·施耐德先生能否听到?” “文森特先生。”施耐德皱了皱眉头,“有什么事吗?” “虽说秘党拥有着yamal号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我希望你们此刻还记得最重要的一点。” 那个叫文森特的男人声音沙哑,继续道:“圣女殿下的安全是必须保证的,所以请你们就这样适可而止吧。” 圣女殿下? 江守云看了过来,带着些许的疑惑。 本以为学院掌握了这艘船的控制权,但现在看来真正的情况并非如此吗? 以校董会那群家伙一贯强势的态度,什么人或者势力能让他们选择妥协? “我知道了,但我也要提醒你们一句,这艘船现在叫做古尔法克西。” 施耐德冷声回了一句,旋即结束无线电通话,又看向江守云开口道:“你知道‘极北之地’吗?” “极北之地,那个享有盛名的神秘主义组织?” 恺撒的眉头突然跳了跳,“原来如此,他所谓的圣女应该就是那位‘星之玛利亚’吧。” 星之玛利亚,是一位非常神秘的女士,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背景。 但欧洲的上流社会基本都听过她的尊号,她是神秘组织“极北之地”的创始成员。 极北之地的创始人们宣称从古代文献中,发现了北极圈内未知陆地的存在证明,远古的智慧种族“希柏里尔人”曾在那片土地上缔造远超当下的超级文明。 而他们都是希柏里尔人的后代,他们天生尊贵,他们会沿着湮没已久的航线回到希柏里尔去,引领地球文明走向新时代。 第三帝国的高层领导们对他们的理念很感兴趣,毕竟他们也认定自身的雅利安血统是高人一等。 所以,作为创始人之一的“星之玛利亚”就成了整个社交圈的宠儿,她高冷美丽学识渊博,而且绝对忠诚于对希柏里尔的信仰。 那位元首也被她的芳名吸引,多次跟她单独会见,向她咨询神秘学方面的事,因此她也被人称作“帝国圣女”。 不过早在十几年前,这位风云人物就消失了。 “没想到她租下了这艘yamal号破冰船一直在冰海上航行啊。” 发现了一个小秘密的恺撒显得非常高兴,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圣女和校长同辈,甚至更加年长,现在都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吧。” 闻言,芬格尔的眼神顿时变得怪异,一副想吐槽又担心被骂的表情。 因为他想到了《海绵宝宝》中坐在轮椅上的干尸妈妈。 校长的优秀血统和意志,可不是谁能够拥有的啊。 哪怕那位圣女接受了最好的医疗服务,到现在的年纪恐怕浑身都插满了管子,缺氧气就给她补氧气,缺电解质就给她补电解质,就算死了估计都能继续呼吸。 “嗯。”施耐德点了点头,淡然道,“极北之地曾经也属于亚伯拉罕血契会,不过,他们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脱离了。” “亚伯拉罕血契会”,其实就是“秘党”这个组织的一个名字,它在近代史上最常用的两个名字就是“卡塞尔学院”和“亚伯拉罕血契会”。 “现在怎么办?”一个专员开口道,“要暂时撤离吗?” 如果强行驱使yamal号前进的话,可能会与这艘船上的人产生矛盾。 准确来说,他们也只不过是借用这艘船,真正的拥有者还是“圣女”。 “不,不用撤离。”江守云摇了摇头,提着那柄无鞘的长刀站在舱门前,“送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你们就在这里看着吧。” 咔!咔嚓! 舱门缓缓打开,呼啸的冷冽寒风伴随着雪花涌入其中。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时间明明是正午,但世间的光芒都仿佛被暴风雪吞噬了,晦暗又阴沉,长时间处在这种环境中甚至可能患上雪盲症。 碎冰和风雪泼打在船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整艘船都在自然的嚎啸声中摇晃,发出隐隐的嗡鸣声,但甲板上依然有不少船员戴着安全帽,绑着牵引绳在顶着风雪走动。 这艘大船当然不像17世纪的三桅帆船那样需要船员降帆升帆,但船上却有很多比船帆更重要的设备需要维护和检修。 “明明很喜欢雪天的,但无休止降下的雪……你是想埋葬什么吗?”江守云皱了皱眉,竖起执行部风衣的领子,尽量减少碎冰割过脸颊带来的刺痛感。 一身防风的黑色大衣被风浪吹得紧贴着身形,残留的空气在衣袖之中像是一条条小蛇一样。 “嘶!好大的雪啊!”芬格尔也走了出来,巨大的温差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与穿了一身风衣的江守云相比,他们基本都穿得非常臃肿,护目镜之类的器械一应俱全。 “记住,一切行动建立在自己的安全之上。”江守云看向三人叮嘱道,“至于分工,你们知道怎么做。” “知道知道,我会躲在后面,不给各位大佬拖后腿的。”芬格尔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确保自己的声音不被风雪淹没。 “……”和芬格尔相处较少的恺撒,直接被他刷新了认知下限。 “好了,走吧。”江守云没有理会这条废柴,直接就从甲板上跳了下去。 借着略微昏暗的阳光,他看清了周边的状况。 船上之下的冰海中,都是若隐若现的细长身影! “啊?别,别推我啊!” 呲呲!咔! 芬格尔直接被推了下来。 以倒栽葱的姿势,脑袋扎进了雪里。 楚子航和恺撒则是绑着安全绳索,踩着光滑的船身借力,挂钩锁在护栏顺着滑轮滑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的身体素质可没有江守云那么变态,甚至比不上一身不知道肥肉还是肌肉的芬格尔。 “噗!你们怎么能……等一下,是我看错了吗?” 芬格尔把自己从地里拔了出来,正满腔怨气地想要骂出声时,余光看到远处的那些黑影,眼角突然一抽道:“怎么感觉这群家伙变得更大了?” 冰面下的黑影有的几米长,有的甚至超过了二十米长! 要知道世界上最大的亚马逊森蚺最长也才十四米,而那些家伙中最大的一条甚至已经接近三十米了。 除了芬格尔以外,三人都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侵蚀身体,那似乎是一股试图深入体内骨髓的寒意。 最先开口说话的芬格尔现在就已经后悔了,如刀般冷冽的寒风灌进嘴里吹得喉咙生痛,甚至感觉肺部都要被吸入的那股寒意冻结。 但是与此刻冰冷的身体相比,他的眼眸却变得滚烫而灼热。 果然是言灵吗? 果然是……那个家伙吗? 江守云先是扫了芬格尔一眼,然后看向恺撒和楚子航说道:“恺撒的体质和言灵不适合继续执行任务了,还是暂时留在船上进行远距离火力支援吧。” “我去敲碎冰面让yamal号恢复航行,芬格尔和子航去解决那些亚种。” 如果不让yamal号解困的话,他可没有精力照顾船上的人。 “好。”楚子航点了点头。 “谁?我?”芬格尔愣了一下,指着自己,“我去杀那二三十米的鬼东西?” 江守云没有理会这个戏精入骨的废柴,无形无色的灵压覆盖于自己的身体上。 空着的右手光华一闪,黑色的长刀逐渐凝实,旋即便消失在风雪中。 原地只留下沉默的两人。 “真要让我们来解决这些鬼东西?你一个人真的能行吗二号师弟?”芬格尔哆哆嗦嗦地说道,“不然的话,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用江老师大召唤术吧!” “……”楚子航看了眼芬格尔,淡然道,“师兄,要不你先回去?” “咳咳,我怎么可能扔下你独自逃走呢……绝对不是因为害怕被江老师打爆!”芬格尔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言语间,那些怪蛇已经无比靠近了,它们游动的速度无比迅速。 “我积蓄言灵的时间是5秒,使用言灵的间隔大约是3秒。”楚子航低声道,“师兄你能在这期间掩护我吗?” “你要连续使用君焰?你疯啦?那是‘君焰’不是‘炽’!”芬格尔瞪大眼睛,跳脚道,“江老师最多只是想测试一下我们的能力,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我们不可能一直活在他的庇护之下。”楚子航淡淡地说道,“不愿意的话,师兄可以上船远程火力支援。” “靠!你这不是逼师兄陷入无情无义之地吗?”芬格尔大怒,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正气道,“上来!” “……什么意思?”楚子航愣了愣,不解地看向他。 “师兄我虽然没啥本事,但我腿脚好身体倍棒,可以扛着你这个移动炮塔!” 芬格尔拍了拍自己的脖子,豪气道:“师弟你就放心开炮,漏下的杂鱼都由我解决。” 看着芬格尔那宽厚的肩膀,楚子航有些迟疑摇了摇头。 “少废话!”芬格尔猛地弯下了腰,直接就把他扛了起来。 楚子航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终于真正感觉到了芬格尔的强健,那肌肉群仿佛水波般起伏后收紧。 他能感觉到芬格尔的肌肉发力,把他的腿紧紧压在自己的肩上,两个人如一个整体般难以分拆。 楚子航突然想起了江守云在之前聊天时对芬格尔的评价。 ——他是一匹好马,甚至是绝世名驹。 本以为只是吐槽,现在却分不清了。 “嗷呜嗷呜!”芬格尔吠了几嗓子,咧嘴笑道,“要上了师弟!” “比起狗叫,马嘶更适合你。”楚子航突然说了一句。 芬格尔瞪着眼睛,不满道:“什么狗叫!我这分明是狼嚎!” 楚子航笑了笑,旋即闭上眼睛。 咚咚!咚咚! 血液在血管中如解冻春水一般畅意地一泄千里,每个细胞如春芽破石般肆意的呼吸、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涌起。 白色的雾气从身上升腾而起,冰雪在顷刻间被高温蒸发了,蒸发后的雾气在周遭弥散开。 片刻后,楚子航睁开了眼眸。 看着那片疯狂游窜而来的黑色影子,那双眼中盛放的颜色变得无比耀眼。 狮心会,血统精炼技术,一度暴血。 楚子航拔出刀鞘之中的“妖刀”村雨,明镜般的村雨在这一刻忽然成了黑色。 不,是刀身上腾起了黑色的火焰。 黑色的火焰大大延展了刀刃的长度,变成了刀刃扭曲、造型诡异的长刀,靠近它的冰雪都被瞬间蒸发成水雾。 “我靠!这是什么?”芬格尔的眼中露出了怪异之色,顺手就接过了那柄燃烧的长刀,“给我用的?” 说着,还甩了甩刀,感觉很顺手。 “嘶,这一招有名字吗?”芬格尔眨了眨眼睛,见楚子航诧异地摇头,顿时两眼放光地说道,“命名为‘暝杀炎魔刀’怎么样!是不是酷毙了?” “……听起来像某个扑街作家上厕所擦屁股时想到的名字一样。”楚子航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话音落下,芬格尔突然动了,猛地跃起,以极其凌厉的转身,避开了那道弹射而出的怪蛇。 咔嚓!! 芬格尔手起刀落之间,便用那柄长刀砍断了它的脖子。 火焰灼烧血肉的焦臭味散发而出时,他又抬腿踹在另一条怪蛇的小腹上,脚力之大竟然把那怪蛇的脊骨踢断。 怪蛇枪手仰面倒地,只脚踩爆了它的头。 “……” 楚子航的口中传出高昂咏唱,目光吃惊地看了芬格尔一眼。 他的格斗能力远远超出了楚子航的意料。 这何止是一匹好马。 分明是一头彪悍狗熊和一头矫健猎豹的结合体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湮灭吧 “怎么样,师兄帅不帅?”芬格尔发出猥琐的笑声。 说着,芬格尔甩了个刀花,他本想得到回应,可得到的却只有沉默。 楚子航周身瞬间张开领域,骤然亮起的火环凝于面前,也是回答了芬格尔的问题。 “这算什么?上阵师兄弟吗?”芬格尔艳羡地看着那璀璨的火环,嘴硬道,“可恶,发波什么的真没意思,拳拳到肉才是男人的浪漫!” 嘭!嘭嘭!! 呼啸的暴风雪之中,恐怖的弹射力爆发! 咫尺刹那,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以那些家伙的瞬息就冲到了尽头。 数道细长的黑影在空气中响起凄厉的风裂声抽向两人,每一道黑影都带着足以将普通人抽成肉泥的恐怖力量。 楚子航无比清晰地看清了那群怪物,那是一群足有数米长度的青色巨蛇。 它们张着腥臭的血盆大口,长长的蛇信子向自己伸来,腥风已经拍在了他的脸上。 只需要一秒,他和芬格尔就会被彻底吞噬。 但芬格尔爆发出了更加迅疾的速度,就好似拥有猎豹速度的北极熊一样,那几条怪蛇甚至都摸不到他的影子。 就像是溺水的人看着木板越漂越远,摆动着那扭曲的信子却是触之不及! “嘿嘿,吓到你们了吧?”芬格尔龇牙咧嘴地一笑。 下一刻,他在冰上屈膝滑行,然后骤然从两侧斩出长刀。 咔咔咔!! 仿佛一道红光划过,数条抽来的黑影瞬间在空中爆出火花,燃着黑色火焰的刀切过那呼啸的风,斩开了两个黑影的脖子。 那细长的脖子上,血线一丝丝出现逐渐延长,最后在惯性的作用下,头颅从脖颈上滑落地面。 旋即,芬格尔又像是炮弹一样射向其余的怪蛇,双手划出缭乱的刀弧。 旋转着从怪蛇群中越过,猛地刹住,怪蛇们几乎在同一刻倒地。 他精确地用刀斩击它们的脖颈,令他们瞬间失去头颅,架势十分唬人,俨然是隆隆推进的重装坦克。 这种战术非常危险,任何失误都会拖累对方,但这一刻芬格尔就像起舞的舞者一样动作动作干净利落。 “……f级?” 楚子航看着芬格尔的动作怔了一下,然后脸上多了一抹略显怪异的笑容。 过刀斩首,刃不见血。 想做到这一步,刀要够快!人要够利! 入刀口从骨骼缝隙进入,没有超过音速产生音爆,但是却也没有低于音速。 要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里,做出那种凌厉的挥刀动作。 无论反应能力,还是力量体能,都要处在混血种的巅峰才行,更重要的是胆略。 那一刻绝不能畏惧,即使面对千军万马,即使面对弩箭如云,也要稳准狠地发力。 才能让对方还没意识到自己死去就已经失去意识,在擦身而过之时无法反应过来做出任何抵抗动作。 能完成这一势的刀术,无疑都是刀术的大家。 学院内有名的废柴,如此随意地做到了。 犹如熊入蛇群,凌厉锋锐,令人感到胆寒。 若是这一幕拍下来放到守夜人论坛上那绝对是最火爆的大新闻。 卡塞尔学院出名的废柴学生居然是一个猛男。 最关键的是,楚子航依然感觉十分稳定,就像共舞双方都能顺应彼此的完美配合,即兴动作却像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排练。 芬格尔淡然的表情,大概是他刚刚打开一柄瑞士军刀,然后切了一块西瓜。 以他此刻的状态,让人很难相信他会跌到e级甚至即将跌到f级,即使是现在的楚子航也未必能做得比他更轻松。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屠龙精锐…… 咔!咔咔! 就在楚子航的思绪流转时,却见芬格尔来了个高难度一字马,很敏捷地闪过了怪蛇爪击。 怪蛇的身体还在滞空时,黑红色的刀光再次展现。 黑色污血瞬间溅射,脑袋被完整地切下,露出那森然的白骨。 下一刻,大发神威的芬格尔却突然捂住了胯。 “靠!”他也不敢闭嘴装高手了,脸色铁青地嚎叫了一声,“扯到蛋了!” 闻言,楚子航的额头顿时冒出黑线。 这混蛋还真是正经不过三秒,高手气质瞬间就消散一空了。 当看到大群怪蛇猛地冲来后,芬格尔赶忙扯着嗓子大叫道:“师弟!快放炮,轰它丫的!” 同时,楚子航口中古老神秘的吟唱声也到达高昂之巅,伸出的手掌轻轻一握。 面前那内部如岩浆般涌动的火环碎裂了。 轰!! 凝聚到极致的环形火焰轰然迸发,沿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直线冲出。 君焰的所有冲击和高温高压被束缚成了线环,就像一只赤红的巨手在冰面上推出了一条路! 在一度暴血状态的加持下,君焰瞬间达到几倍的高温。 火焰将那灰暗的冰原烤得赤红无比,远处那大量的黑影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光束一般的火焰瞬间笼罩周身! 灾难的降临只在一瞬间,面对君焰它们无处可逃,阵阵尖啸好似地狱哀乐。 血肉就像是油膏一样沸腾燃烧而起,那暗金色骨骼在变得扭曲互相缠绕,最终在三四秒内便彻底化作了灰飞。 “……呼!” 在芬格尔的肩上,楚子航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吐出白色的雾蛇。 熔岩般燃烧的黄金瞳变得暗淡,脸上也不禁涌起了一丝疲劳感。 就在这时,他疯狂跳动的心脏,猛地一滞。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并未看到什么东西。 只有被卷起的雪,狂乱到睁不开眼。 但在那一片茫茫的雪白之中,眼中的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忽然觉得呼吸开始变得艰难。 氤氲中的不经意间,一抹骇人的赤金色,似鬼似神般亮起了。 风雪中的江守云抬起脚,像是踩在无形的阶梯上,一步步地来到半空之中。 喧嚣的风吹着他的衣摆,黑色的发梢在空中飞散。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因为一个未知的领域无声蔓延地开来了。 在yamal号的上方将它彻底地笼罩,直至方圆数百米的范围才堪堪停下。 “我去!”芬格尔呆呆地仰头望着上空,“他飞了?” 半空之中,苍白色带着幽蓝的气在升腾,无数的雪花在周身随着飞舞。 在聚集,在环绕。 就像花中飞舞的精灵。 “你躲在什么地方呢?” 江守云低头俯瞰冰川,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隐约之中,他仿佛能看到了一双无比庞大的金色眼眸,在冰冷而贪婪地注视着自己。 那个释放领域的家伙,恐怕不是一般的龙类。 他现在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正的纯血龙类,对三代种、次代种等战力没有太大概念。 但是,如果对比那个“伪神”奥丁的话,占了天时的情况下可能不弱于它。 可惜和那个傲慢的家伙比起来,这里的主人一点都不热情好客。 既然如此,那就主动去见你吧。 “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把这令人生厌的言灵驱散啊。” 江守云自语着握紧了那柄刀,斩魄刀的刀尖向下竖于身前。 一抹无比璀璨的深蓝色光芒,在那双赤金色的瞳孔中闪烁。 刹那间,一条条裂纹般的死线浮现于他的目光所及之处。 死线杂乱扭曲而无序,一眼看去,江守云感觉瞳孔发涩。 人类之所以能够怀抱希望,正是因为他们看不到死亡。 但那象征着世界最终的死亡却此时遍布了各个角落,让人在本能恐惧的趋势下恨不能自戳双目选择逃避。 世间万物皆有“终结”,而那时刻便是万物之死。 既然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也同样存在着终结之时。 对同样事物的死亡有几种认知,事物的“终结”就会有多少种。 ——而江守云对“冰”的认知,“破碎”便是它的“死亡”。 在那双眼眸中白色的朦胧冰川,几乎每条线都连接向一个地方。 那便是脚下冰川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轰隆隆!! 厚度已经达到数米的冰川,发出近乎呻吟般的震动声。 “我靠!这又是什么情况?!” 芬格尔连忙用尽全力将长刀嵌入冰层,弯腰放低重心,近乎匍匐在地,牢牢抓住刀柄才避免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肩上的楚子航一发高压缩君焰炮射出去,清掉一批小怪的同时也皱着眉头扶稳了他。 这感觉就像是冰川之下在发生一场低烈度的地震。 就像是有一只大手抓住了冰川疯狂摇动,剧烈震颤的冰面让一切都东倒西歪起来。 就在这时,芬格尔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巨船上空,却见到了令他一脸懵逼的一幕。 “湮灭吧。”那人目光低垂,口中微微呢喃。 恍惚之中,淡淡的破空声陡然响起了。 江守云手中泛着深邃黑芒的长刀随意挥出。 在芬格尔等人的眼中,这一刻,他的风骨仿佛古代的圣,但挥刀的手法却非常幼稚,就像是小孩子在挥舞自己的木刀。 但就是这种随意的挥手,却蕴藏自己绝对的意志。 他身边环绕的灵压忽然收缩了,无形力量随之向冰层深处蔓延。 咔咔咔!咔嚓!嘭!! 伴随着冰面的剧烈震动,巨量的气泡从yamal号的冰面下升腾而起。 下一刻,细微而密集的清脆声响,震耳的轰鸣紧随而至了。 他们脚下方圆千米的冰面都被一股伟力侵蚀了,轰鸣声就像是藏在大地之中的地龙在翻涌哀嚎。 这处冰川原本足够坚硬,但是在此刻却开始碎裂。 “卧槽!” 现在只有这两个字能形容芬格尔的心情了。 一个混血种怎么可能做到仅凭一己之力就撼动冰川的,你丫到底是混血种还是披着人皮的大地与山之王啊?! 但芬格尔却并非察觉那股力量的本质。 江守云并非是用手中的刀撼动冰川,而是将其引向本就注定的“死亡”。 啪! “快跑!”楚子航猛地拍了一下芬格尔的脑袋,让他从那短暂的失神之中回过神来。 “风紧扯呼!”芬格尔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然后一步并两步地跑向巨船。 那庞然大物一般的yamal号像是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似的不断颤动着,无数道漆黑的裂痕在将yamal号死死冻结在原地的冰层上蔓延开来。 不断有碎裂的冰层轰隆坠下,砸碎在冰上又或者坠入海中,继而惊起数米高的巨大水浪。 深不见底的裂缝延伸出数十米远,冰面旋转着翻开破碎的冰块四绽,那一道道痕迹就像是扭曲的蛇骨。 世间万物最脆弱的地方,江守云的眼中一览无余。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这就是“死亡”的伟力。 “死线”没有坚硬与否的分别。 无论是多么坚硬的东西,只要可以看到它的死亡,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斩下,摧枯拉朽般粉碎了冰晶。 那些没来得及逃离的龙血亚种也遭到了迎头痛击,那种力量所产生的余波摧毁了它们的鳞片与血肉。 狰狞自枯骨中蔓延,枯骨又瞬间破碎了。 海水变成了黑色,暗金色的骨骼粉末四溢,好像有人在冰层底下拍了一层金粉。 yamal号的内部并没有被波及,但是依然感受到了剧烈的震颤。 风雪的呼啸声完全被掩盖了,冰层开裂的咔咔声不断蔓延,穿透冰层的锐利碎屑在飞溅。 哪怕是船舱内的可视度极低,基本十米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众人依然被惊掉了下巴。 “……这才是s级真正的力量吗?”施耐德望着雷达影像,喃喃自语。 影像之中,以yamal号为中心,那是一个完美且巨大的圆,被刻在浑然不可破的冰层上。 施耐德不是没见过s级动用自己的力量。 他直面过龙类,哪怕大多是三代种,但远没有现在江守云表现出现出来的力量令人震撼。 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威严,绝对的恐怖。 施耐德有点无法想象,这是混血种能够拥有的力量了。 “江老师威武霸气!”甲板上,芬格尔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旋即又猛地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来源于冰缝中涌出的寒流,长时间伸出的右手都已经冰冷了,就连那把燃烧的刀刃身上都凝着一层寒流。 那龙巢的大门对他们敞开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你要拦我? 白茫茫的冰海上,前方可见兀立的冰山和一望无际的冰原,整个世界蒙在冰雪的反光中,浩瀚壮丽,像是另一个星球。 yamal号上,一间精致的小图书馆,登船之后施耐德选中这里作为他的指挥室。 于是图书馆就改造成了简化版的中央控制室,高于船长室成了整条船的神经中枢,通过卫星网络,时刻都保持着跟诺玛之间的连线。 楚子航走进来的时候,恺撒以及那几名资深专员都已经到场了,还有大副、轮机长和几个关键岗位的船员。 这种时候,除了各守岗位的人以外,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船里了。 “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啊?”芬格尔也气喘嘘嘘地跑进了图书馆,完全看不出他刚刚表现出来的敏捷速度。 看到他那惊恐不安的眼神,以及哆哆嗦嗦的粗壮双腿,靠在椅子上的恺撒都下意识把他当成了受惊的妇孺,然后以贵族的慈悲伸出手扶了他一把。 待芬格尔露出羞怯的表情,将两百来斤的身体依偎在自己身上,察觉到楚子航那异常奇怪的眼神后,恺撒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黑着脸把这家伙一把推开。 “芬格尔,安静一些。”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剧烈的咳嗽声。 施耐德拢着厚厚的防寒服,防寒服里面还层层叠叠地套着各种衣物,蜷缩在壁炉边的沙发上。 壁炉中的木炭燃烧着卷曲起来,化作黑色、火红色和苍白的蝴蝶,被热气流托着飞舞,将他惨白的脸映得有些病态的红润。 周围的人都不禁投去略显担忧的目光。 一边担心他会直接被冻死在这里,一边又担心他扛不住衣物的重量。 施耐德的身体正处在崩溃的边缘,原本他就不适合这次艰难的任务。 他的呼吸道像是木乃伊的皮肤那样脆弱。 所以必须时刻戴着氧气面罩,两三年更换一次塑料呼吸道,否则就会呼吸系统衰竭而死。 但他此时却没有丝毫的顾忌,看着大厅中央那巨蛇的尸体陷入沉思。 “水蛇异变的产物,不过尺寸要大很多。”施耐德面无表情道,“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北极圈,更不可能来主动袭击我们。” 蛇类确实能长得很大,是因为爬行动物的细胞分裂和哺乳动物不同,它们的细胞分裂永不停止。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它们要蜕皮,因为持续长大的躯体总会撑破原来的外皮,所以在原则上说它们可以长得无限大。 但前提是有足够长的寿命。 施耐德从来都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几十米长的蛇。 泰坦巨蟒能长到差不多20米,号称历史上最大的蛇,但那东西5000万前就灭绝了。 人类历史上不乏观测到几十米乃至百米巨蛇的报告,但都无法证明,多半是喝多了幻想出来的怪物。 “看来的确有一片被龙血污染的区域。” 恺撒抱着双臂,随口道:“因为龙族基因的侵蚀,这些水蛇反复地蜕皮,每次蜕皮都会长大一些,最后就长成了这副巨无霸的模样。” “但靠着吞食龙血进化,会让寿命变得更加短暂,对死亡的恐惧,对进化的渴望,他们应该不遗余力地厮杀吞噬彼此,为什么会主动攻击我们?” 上次是因为只有它们几个人,意外遭到袭击的话很正常。 但这次可是一整艘破冰船的人。 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共有的特性。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些龙血亚种原本是在互相厮杀,但它们之中的某个已经进化到了足以指挥它们的层次,或者原本正在沉睡的存在注意到了我们,它驱使控制着这群亚种来猎杀我们这群失礼的闯入者。” 闻言,众人看向了窗边提出两种猜测的楚子航,露出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 “某个存在”? 他用了一个非常精确的词汇。 某个隐藏在暗中的存在,正在命令着那一群亚种,来逼退他们这群入侵者。 望着那具庞大的蛇尸,施耐德的目光微微闪烁,扭头透过舷窗看向外面。 此刻从舷窗外看出去,外面简直就是冰雪构成的地狱。 风暴再一次袭来了。 但诺玛的投影却并未显示这场风暴,而是显示正航行在晴天朗日之中。 诺玛可是被很多人亲切地称呼为老妈子型人工智能。 每位专员奔赴前线的时候,都由她们安排行程,细致程度堪称无微不至,连目的地的气候出现变化,专员们都会在下机前收到信息,提醒他们加减衣物。 为此施耐德甚至向校董会建议过,要降低学院秘书的服务级别,以免出生入死拯救世界的精英们对学院秘书养成依赖的惯性,成了一群妈宝。 但这样一场大风暴,诺玛居然全无提醒,可以说非常罕见了。 当然,不是因为诺玛故障了,而是意料之外的原因。 ——因为风暴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于他们的脚下。 从那冰缝中不断涌出的寒流,居然改变了这片区域的天气。 也就是说,这场冰风暴并非什么“自然现象”,很有可能是某个超级言灵导致的。 这情况再次验证了楚子航所说的第二种猜想,有什么存在命令风暴和亚种向他们发起攻击。 原本这趟任务在计划中也不轻松,但是没想到情况会变得这么复杂。 “这种级别的风暴,yamal号撑得住吗?”恺撒皱眉问道,专员们也纷纷看向一旁的船员。 距离看到冰层下的东西只有一步之遥,哪怕冰风暴来势骇人,但卡塞尔学院培养的都是亡命之徒,当然不愿因为一场风暴就放弃这次行动。 “当然没问题,这艘船是为了这个目的而造的。”船上的大副耸耸肩,“我也想问,你们的人还撑得住吗?” 施耐德没有说话,看着外面抬了抬下巴。 此时的yamal号外,装备齐全的专员们正清理着残存的怪蛇,几十支ak47齐射,打在那些怪蛇身上血肉飞溅,把它们强行都逼到了一起。 最后,站在甲板上的那道身影,手中的火焰划破黑暗落在其中。 怪蛇们瞬间便燃烧起来了,发出痛苦的嘶叫挣扎着,拼命用头冲撞专员们的封锁,沉重的尾部疯狂地敲打着地面,却无法突破他们的包围圈。 从智人走出非洲开始,类似的场景在世界各地反复出现,无论是多么强壮的自然界霸主,最后都葬身在人类的标枪和弓箭之下成为食物。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才是世界上最残暴的动物,雄踞食物链最顶端的血食者、 而人类恐惧的自然生物譬如大白鲨,不过是试着逆袭血食者的食物罢了。 在那个怪物一样的超级混血种面前,那些龙血亚种也不过“点心”罢了。 施耐德真正担心的,是占据地利的存在。 英国富兰克林曾经有个探险家,是北极探险的先驱。 1818年,他带了当时英国最先进的两艘船,‘惊恐号’和‘幽冥号’,想要找到跨越北冰洋去亚洲的航线。 船上带了两年的食物,100多名经验丰富的船员。 结果他们的船被冰冻住了,没有任何人活下来。 几年之后他们被找到的时候,尸体还冻在冰里,栩栩如生,遇难的原因至今都没查明。 最后剩下的几十个人想步行越过冰海,一路上以同伴当食物,最后也没成功。 施耐德觉得跟他们眼下的情况很像。 “自然”想抹掉一船人,甚至比纯血龙类更容易。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真的有纯血龙类存在,那它在这种环境下一定占据了地利。 而能够挥使“自然”的龙类,抹掉他们那就更简单不过了。 “教授,往前走,还是往后走?”芬格尔挠着头问道。 “鬼知道最前面有什么东西。”施耐德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要看下潜后实时传回的画面才能判断。” 如果下面真是龙王的居所,居所必然会有凶戾的侍卫。 炼金机关、死侍、尸守,甚至更糟糕一点的龙侍,在那疑似纯血龙类的巢穴里永远都不会缺少这些。 尸守是传说中的东西。 龙类的尸体死后很多年都不会腐化,龙族用炼金术炮制同类的尸骸,用它们充当城市的守卫者。 这是禁忌的技术,直到古埃及的时候人类还试图重新用这种技术炮制法老和贵族的尸体,试图令他们不朽。 但他们只是能够保存尸体,却未能保存神经和肌肉的活性,所以他们无法制造出真正的行尸。 如果下面存在龙族的宫殿,那宫殿内一定埋葬着尸守。 “教授的意思是……”恺撒挑了挑眉头,“我们就先撤了,回去从长计议?” “不,行动正常进行,不过要略微调整。”施耐德摇了摇头说,“冰川下固然可能存在龙王的宫殿,但真正推开宫殿大门的那一刻,才是我们与那家伙开始战争的时候。” “不过,它既然想方设法地要赶走我们,那就说明我们现在已经威胁到他了,或许宫殿之中的存在还没有真正复苏。” “如果能够找到它的‘茧’,那么这场战役就不需要付出太多的牺牲。” “所以,在准备充足之前,我们只需要走到宫殿的门口,确定它是否已经苏醒即可。” 施耐德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一席话说出,现场也变得有些沉寂和压抑。 他的猜想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尽管依然有很高的危险性,但无疑是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是海水已经降到零度以下了,普通混血种进去也是死路一条。”一个资深专员低声问道,“谁能进行下潜任务?” 众人的目光看向楚子航,又看向外面的那道身影。 哪怕现在还不会进入龙王的宫殿,但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踏足的。 那些龙血亚种的出现,就说明下面依然存在着数不尽的危险和恐怖。 那种环境存在着巨大的温度、水压和氧气问题, 就算江守云是所有人眼中不折不扣的超级混血种,但在那种极端环境中战斗能力也会被约束到最低,他真正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也必然会十不存一吧? “不能让他一个人冒险。”恺撒沉吟了片刻,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杯道,“我也去吧,至少我的水性要强很多,血统也足以在水下坚持很久。” 但不等施耐德说什么,远处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少爷,请你三思。” “……”恺撒转过身来,看清了来人,微微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色的小礼服,烫得笔挺的裤缝,即使在破冰船上也打着精美的丝绸领巾,来人的衣着像个尽忠职守的英国管家。 可看那头丝绸般润泽的金发,长到能够盖住眼睛,却又像是被英国管家伺候的贵公子。 恺撒的秘书,帕西加图索,曾经服务于恺撒的叔父弗罗斯特,对于加图索家的事,他知道的比恺撒这个继承人还多。 但恺撒很不喜欢这位秘书,因为帕西就像家族的鹰犬。 “家族担心少爷的安全,命我跟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哪怕面对自家少爷的厌恶,帕西依然恭敬有礼地说道,“此外,少爷日常需要的一些东西我也带来了,您可以在船上尽情地享受这趟北极之旅。” 在船上尽情地“享受”这趟北极之旅? 闻言,众人看向恺撒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 “日常需要的东西?”芬格尔眨了眨眼睛,没理解这句话。 “50瓶陈年的波特酒,500支雪茄,红葡萄酒100瓶,香槟酒100瓶,白葡萄酒200瓶。” 帕西顿了顿,补充道:“考虑到海上进餐吃海鲜的时候会更多一些,所以这次白葡萄酒准备得较多。” “我还准备了500磅的各种红肉,和600磅的各种白肉,包括日本产的干鲍和法国产的蓝龙虾,都是少爷您喜欢的。” “此外我从罗马调了两位主厨随行,其中一位曾在佛罗伦萨四季酒店担任行政主厨15年……” 芬格尔越听越惊讶,然后笑嘻嘻地拍了拍恺撒的肩膀,无比亲热地靠了上去。 “老大,你这个秘书真的非常好啊!是个人才!你要培养他,将来能成大事,是你的左膀右臂!”说着,他对恺撒竖起了大拇指,一副想要抱大腿的模样。 但楚子航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心中思考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恺撒原本厌恶的表情也变得无比阴沉。 经过这几次出生入死的任务,他几乎要忘记自己当贵公子的生活方式了,被帕西这么提醒一下子想了起来。 他之前确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航行到世界各地都要自己带酒带肉,连酒杯也要带自家的,补给不够的时候还会派飞机先飞到目的地,再把货物运送到港口。 与之配套的当然是船上的红酒派对,香槟派对,和烤肉派对。 帕西的话就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就是个只会花钱享乐的废物,好好活着不行吗?玩什么命啊? 但是,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醉生梦死的加图索少爷了。 在这个小团队中,他本以为芬格尔是垫底的那个,但经过几次任务下来,他自己才是其中最废物的那个。 他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无法忘却这一事实,所以他哪怕嘴上没说,但却一直铆足了劲想要跟上这几个家伙。 此时,在他的耳中,芬格尔的话更像是嘲讽,众人艳羡的目光更是让他感觉愤怒,家族像是对待孩子一样自作主张的行为让他感觉无比厌恶。 “如果我说,我要去。”恺撒冷冽地看向面带笑容的帕西,“你打算拦我吗?”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已经活不长的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已修改,请刷新,感谢) “……” 众人都看着主仆两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 整个图书馆内陷入了死寂,只能够听见涛声和风啸声。 楚子航面无表情仔细地观察那个彬彬有礼的秘书,从头到脚,在视线停留在对方那只露出来的冰蓝色左眼。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对方对自己的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 他在这个男人身上看见了恺撒的影子。 但这个名叫帕西的男人气质温驯柔和,他和恺撒绝不一样,但却怪异地能让楚子航产生不该有的熟悉感。 “少爷,请您不要误会。”帕西将手掌放于胸前,微微躬身语气恭敬道,“我绝无此意,也没有资格。” “这是您叔叔让我转达的意思,他不希望您用到那份遗体遣返书。” 说罢,帕西站直身子,不卑不亢地看向施耐德:“施耐德教授曾经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教育家,必然也会尊重一个叔叔关心爱护自己侄子的意愿吧?” 闻言,施耐德沉默片刻,最后阴冷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面前温和而礼貌的秘书,恺撒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感觉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他不可能真的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大喊大闹地和帕西这个秘书吵架。 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咔嚓。 就在恺撒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时,图书馆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了。 “呦,有新客人啊。” 几乎是在声音传来的同时,一只手拍在帕西的肩膀上。 毫无征兆,出乎预料。 在这只手拍在帕西肩头时,他松缓的身体瞬间紧绷了。 被长发遮掩的眼眸的深处,赤金的颜色晕出一抹厉色。 这具身体的本能在疯狂警示,那数倍于普通人的反应速度,让他下意识做出了反制动作。 一截漆黑的猎刀从袖口处无声滑落手中。 那是一柄和恺撒的“狄克推多”一模一样的猎刀,同一位刀匠的双生作品唯一只有上面的铭文不同。 恺撒的猎刀以恺撒大帝的尊号“狄克推多”命名,而这柄猎刀则以屋大维的尊号“奥古斯都”命名。 同样掌握了“阿萨辛暗杀术”的帕西,他的动作甚至要比恺撒更迅速更狠厉。 但眨眼间,一只手便死死地卡住了他握刀的手腕,不容置喙地中断了他下面的所有动作。 那抓住他手腕上的手掌纤细而有力,皮肉下的筋骨如劲松般坚韧而凸显,似乎只要用力就能把腕骨捏成粉末。 帕西转头看向身旁,彻底点燃的黄金瞳,迎上了赤金的瞳孔。 嘭!! 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冲击,近距离撞上的帕西更是感受清晰。 不是风压,或者高热,而是威严! 仿佛有一座山峰缓缓倾倒,即将压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那股冰冷的死意还在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从不轻易流露个人感情的帕西都感觉刺痛,感觉就像是无数冤魂在自己耳边尖锐嘶鸣。 “……抱歉,江守云教授。” 帕西强行压下身体的本能退后半步,向着身旁的那道身影微微躬下身子:“请原谅我因为您高贵血统而无意的失礼之举。” 他那淡金色的额发垂下来遮挡了上半张脸,表情和语气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淡然与平和,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氛似乎在瞬间消散一空。 “我原谅你了。” 江守云的眼眸已经变回幽蓝,看着帕西带着微妙的笑容道:“下次出手之前,最好还是分清敌我,不然掉个胳膊掉个腿,就不太好了。” 说罢,他看向远处的楚子航和芬格尔,开口道:“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继续任务吧……还有你,恺撒,带上我之前给你的东西。” 恺撒还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拍了拍一头金毛才回过神来。 就在江守云推开门走出去时,躬着身子的帕西突然开口了。 “江守云教授,您最近的表现令人难忘,他们很期待见到您,希望还能看到你更精彩的表现。” 他微微抬头,语气淡然平和道:“您很快就有机会正式拜会混血种中的权力者们了。” “权力者?” 江守云没有转身看他一眼,只是玩味地重复这三个字。 “那个……帕西秘书是吧?你给自家少爷带来的那些好东西还是留给自己吧。” 他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仿佛带着长者般的关怀道:“已经活不长的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你的血统确实还算优秀,但假货无论多真都是假货,如果他的底气是你这种东西,那还是老实安分地躲在后面吧。” “这句话你可以原封不动地传达回去,就说是江守云的意思。” 说罢,江守云不再多言,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和帕西擦肩而过。 他已经否决了那种所谓的熟悉感。 将一个初识的陌生人认作为恺撒,这不是楚子航对恺撒应有的态度。 在上个月回到学院后,恺撒和楚子航在分别成为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后做了很多事。 整个学生会和狮心会都被注入了一股蓬勃的生机,大刀阔斧地对学生会和狮心会内部进行了改革。 将整个学生会和狮心会庞大的脉络理清,所有不需要、没必要的部门、开销一刀砍掉,调整支援分配到具有竞争力和潜力的地方。 如果说曾经的学生会和狮心会只是稍微看不顺眼暗暗里较劲,两个组织的抗衡弥漫着了一股浓厚的火药味洒在了。 那么恺撒的登基就算是在白色的幕布上挥洒下了一个凌冽的“战”字,敲响了卡塞尔学院两个王牌社团的战争号角,一把火点燃了沉寂太久的学院。 于是,在某个江姓教授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们的较量开始潜移默化到学院生活中的每一处。 上到年级考核绩点top10榜单派系成员的占比率,中到大小赛事竞争派系代表队的得奖多少,下到课堂期间派系成员优秀表现的获得次数。 整个学院的风气开始慢慢转变了,“后起之秀”学生会不断堆砌力量,原本老态龙钟的狮心会也逐渐苏醒。 恺撒和楚子航带着学生会和狮心会掀起的这场斗争,就像是催化剂一样引诱着更多中立的学生参与进这抛头颅、洒热血的派系抗争里自证自己精英的名号。 但事实证明,楚子航和恺撒互相看不过眼,但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往往不谋而合。 所以甚至可以说,他们两个心里都欣赏着彼此,这和两人互相讨厌彼此这件事并不冲突。 就像恺撒是个很骄傲的人,楚子航同样是很骄傲的人。 所以,“恺撒·加图索”就只是“恺撒·加图索”。 不会像谁,也没有什么人能像他。 “唉,你惹谁不好,非要惹他啊兄弟。” 芬格尔则是十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恺撒在临走前一言不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帕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来到自己的房间后,他没有开灯,就这样坐在黑暗中,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微光照亮了他的脸。 那金色丝绸般的额发掀起,额发遮掩的双瞳显露无疑。 一只冰蓝,一只暗金。 无论这两种颜色分别看有多美,但在一张脸上出现却令人触目惊心,仿佛看到了恶鬼。 如果被施耐德看到的话,一定会厉声将他制服的。 因为这代表他的血统极其不稳定,可以说半只脚跨进了死侍的境地。 这就是江守云说他时日无多的主要原因之一。 依靠特殊手段强行获取的血统,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无比恐怖的,生命也只是最廉价的一种罢了。 啪啪啪!! 帕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就像是绝世的舞蹈家在灼热的铁板上起舞,平光镜片反射出一行行飞闪的字符。 意大利,罗马。 一道身影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蚂蚁大小的人情。 他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看打扮就像是一个绅士贵族。 但他手中拄着的拐杖,还有玻璃上映照的,那张老得无法辨别年龄的脸,却在提醒他已经行将就木,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里面。 不过,头顶上方悬挂着的象征加图索家族荣誉的凤凰家徽依然在水晶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弗罗斯特·加图索,加图索家族实际上的负责人,卡塞尔学院校董会的一员,以秘党掌权人的身份坐在幕后。 他几乎每天坐在这里,足不出户地管理着家族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数十万职员。 同时,他也是恺撒·加图索口中那个“老不死的叔叔”。 “恺撒这孩子好像永远都不明白家族对他的爱。” 费罗斯特叹了口气,开口道:“真是让我这个当叔叔的担心啊。” “抱歉,是我的失误。”帕西毕恭毕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在他身后的那张办公桌上,那张“权力的桌面”上,帕西的影像出现在他的电脑上。 “跟你无关,你已经尽了全力,做得很好。”弗罗斯特温和地勉励道,“看来我有些小瞧了我们年轻的s级。” “需要我跟上去吗?”帕西说,“我担心恺撒会出意外。” “恺撒是家族等待了几百年的人啊,不用为他担心。” 他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轻声道:“他只是需要锻炼,我们是不会允许他夭折的,他是我们选来开启新时代的人。” 在家族中,血统上远比恺撒更纯净的后代也出现过,他们展现的各种高危言灵都被记录在册。 但却没有被看作继承人加以培养,而是被从族谱中悄悄地除名,像异类似的被秘密送往海外。 等了几十年,始终只是失望失望再失望。 直到家族长辈们从护士沾血的手中接过了那个沉默的婴儿,婴儿没有发出任何哭声,却从离开子宫那一刻就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睛观察世界。 “他的名字是恺撒,意大利历史上伟大君王的名字,”费罗斯特语气温和,像是爱若珍宝一般,“他是我们等待上千年的人。” 恺撒·加图索,那是千中选一、万中选一、十万中选一的血统。 以恺撒的骄傲,都难以想象自己的未来,因为那未来太浩瀚太恢宏,已经完全超越了时代。 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很听话! 不听话的小孩最烦人,有时候看着他那张死犟的脸,还真想一巴掌抽上去。 可是抽上去又有什么用,即使你抽得他脸颊开裂血丝溅到眼睛里,那双冰蓝色的瞳子还是眨都不会眨一下,不屑地看着你。 这才是真正的死犟,到死都要犟。 “都有叛逆期啊。”弗罗斯特叹了口气,浑浊而深邃的目光望着远处,“……s级吗?确实是不错的力量,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我不太喜欢他。”帕西平和的声音传来,“过硬的刀会折,可能伤到自己。” 费罗斯特没有回复他,而是笑了笑问道:“他们真的发现了利维坦吗?那个只在伪经中提到的大家伙?” “抱歉,我并不确定。”帕西的语气中带着歉意,“但在我看来,和九年前出现的灾难比起来,这次出现的家伙似乎要弱很多。” 没人知道那家伙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它是不是真叫利维坦,不过名字并不重要,只要知道是它造成了九年前的格陵兰事件就够了。 九年前,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第一次听到了来自深海的心跳信号,在格陵兰岛发现了疑似次代种的胚胎或卵。 自秘党建立以来,他们只得到过一枚龙类胚胎,还是三代种以外的弱小龙类,它的血统已经很衰弱了。 可想而知,一个完整而强大的胚胎对他们的诱惑力有多大,如果可以分析它就能更多地了解古老的龙族,从而窥视龙族那无比强大的力量。 于是校董会介入了,勒令施耐德带领的队伍尽快下潜确认目标。 而那次的结果就是,下潜小组全军覆没,校董会勒令封存所有档案,强行终止了那次事件的调查。 其他人知道的结果,是那次仅剩下“一人”存活,但事实上却是活下来了“一个半”。 传闻中幸存的施耐德其实只算“半个”。 另外的“一个”,是失去身体只剩记忆,沦为人工智能的“eva”,以及失去了朋友和爱人,只剩仇恨和愤怒的“a级”混血种。 ——如今的“e级”,众人眼中的废柴,芬格尔。 吐血,该死的word,有两千字的内容乱码了,暂时先用前面的章节顶上,我现在再码一遍,请大家谅解orz!! (已修改,请刷新,感谢,群里发红包,可以进群领红包qaq)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海底的孤独 白色的风暴呼啸着。 就像一条白色的龙咆哮怒吼。 但数十名工程人员依然坚守在那里,他们都在围绕着一道高大黑影忙碌。 那赫然是一艘长70米宽8米,漆着世界树标志的纺锤型潜艇! “鹦鹉螺号,装备部自主研发的核潜艇,最大下潜深度可达5000米,活动范围遍及全球海域的87%。” “它曾累计下潜1300多次,完成过多金属结合区域,深海海底生态等调查,以及沉船、有害废料等搜索任务。” “‘鹦鹉螺’号一共打捞了1500多件文物,它的机器手臂十分灵活,它能将水晶花瓶那样易碎的物品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施耐德淡漠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解释道:“为了你们的安全保险起见,你们将使用这艘经过装备部改造后的‘鹦鹉螺’号进行下潜任务。” 芬格尔打量着潜艇,口中还在啧啧称奇。 “这个‘鹦鹉螺号’居然是装备部那群神经病自主研发的?”恺撒挑了下眉头,“我还以为是美国海军隶下的那艘‘鹦鹉螺号核潜艇’。” “和那艘核潜艇的体型差距很大吧。”楚子航突然开口道,“更像是《海底两万里》中出现的那艘潜水艇。” 在科幻《海底两万里》中,尼德·兰、阿龙纳斯教授和他的仆人康塞尔跟随尼摩船长乘坐“鹦鹉螺号”在海底进行了一场长达两万里的的奇幻旅行。 在中,它长70米,宽8米,外观呈细长纺锤型,最高航速可达50海里每小时,船的内部很宽敞舒适,甚至还有博物馆和图书馆。 但作为科幻中尼摩船长的座驾,“鹦鹉螺号”是完全超越了当时的科技水平的产物,有很多不可能实现的黑科技功能,可以说是一艘理想化的潜艇。 楚子航感觉自己对装备部的概念再次被刷新了。 芬格尔总说装备部那群人喜欢研究“高达”“假面骑士”什么的,没想到那群喜欢幻想的中二神经病居然把幻想中的潜艇造出来了。 “哦?这么说起来,确实更像中的那艘潜水艇。” 恺撒挑了挑眉头,看着艇首那看起来就十分坚固的钢铁冲角,眼中也有些担忧之色:“只是不知道这艘潜水艇的冲角威力,是不是像中说的那么强力。” 的最后,“鹦鹉螺号”就是靠着钢铁冲角,成功反击了那艘攻击它的敌战舰,高速从战舰的船侧撞了过去,冲角直接穿透了战舰的船身。 “装备部做过改造,阿卡杜拉所长再三表示说‘保证质量。” 施耐德在耳机中安慰道:“从使用说明来看,他们这次还是很努力的,安装了几项新系统,已经是中削弱的版本了。” “那是一群搞炸弹的疯子,他们的保证信不来一点。”芬格尔的眼角抽了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江守云,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乘坐一艘装备部根据科幻复刻、研发、改造的潜水艇去执行任务? 芬格尔表示自己还没活腻呢! “感觉挺不错的。”江守云微微点头,声音从无线电中传入耳中,“希望它的内部像中那样宽敞舒适,如果能有中的博物馆和图书馆就更好了。” 风暴经过的时候,彼此相对吼叫都听不见,只能看嘴形或者通过设备联络。 “检测工作已经完成,鹦鹉螺号状态良好,海水情况稳定,你们就位后就可以入水了。”一个专员来到江守云的身旁说道。 江守云站在甲板上看着下面的冰川,长风衣在风中呼啦啦作响。 “你们听说过海女的传说吗?”江守云冷不丁地问道。 楚子航瞬间想到了冷门的知识,道:“海女是古时候采珠的女孩,她们能不带设备潜到几百米深,用刀把大蚌撬开采集珍珠。” 江守云点了点头,补充道:“海女们下潜的时候,会在腰间系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交给船上的亲人。” “如果她们在海底遇到危险就会使劲拉动绳子,亲人把绳子拉回来,也许能救她们,救不了也能收回她们的尸体。” “绳子只能握在亲人的手里,因为海女只相信亲人,但海女的丈夫们说,如果你厌倦了你的妻子,就带她去遥远的海域采珠,然后把绳子扔在水里就好了。” 说罢,江守云淡淡地看向三人,开口道:“所以,在那种封闭的幽暗海下,我们只有选择信任彼此。” “下潜之前,最后说一句,我不希望你们各行其是,一定要听我的命令,ok?” 楚子航和恺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江老师这是哪里的话!”芬格尔拍着胸脯,放出豪言道:“我就是你马前走狗,你马鞭一指,我就汪汪汪地往前冲。” 江守云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三人跟在他身后走下了巨船。 他们再次来到了冰缝前,裂缝两边是嶙峋的冰崖,下面是幽暗无底的海面。 那股改变了周围气候的寒气,就是从这条冰缝之下涌出的。 “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的话,无法想象这是人能做到的。”恺撒咂了咂嘴巴。 作为始作俑者的江守云却是无动于衷,表情淡然地看着冰川之上的宽阔伤痕。 如果他们站在几千米的高度,就会看到裂谷般的巨大冰缝延伸了数公里长。 在他们离开的短短时间内。 江守云最初一手造出的十几米长裂缝,已经伸展到千米长和数十米宽的程度。 原本通体蓝白色的宽厚冰川,就像是被上帝轻轻划了一刀。 而他们的位置恰恰位于冰缝旁边,巨船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了冰架。 因为,这里就是让冰架发生崩溃最完美的应力点。 之前那道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始解”一击,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利用冰面上积累的应力,让那股力量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提前爆发了。 说到底,只是和下面的那个大家伙一样,挥使着世界本身的力量和规则。 “看来这下面一定有个大家伙。”芬格尔站在冰缝旁,低头看向深不见底的幽暗海面,微微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楚子航突然伸出手,向后拉了他一把。 拉扯的力气之大,直接拽飞了芬格尔的一颗纽扣。 咔咔咔! 冰川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发出了令人心悸的裂响,巨大的开裂声响彻耳边。 芬格尔在光溜溜的冰面上脚底一滑,被楚子航拽了一下才没有坠落冰崖。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冰崖下,幽暗的海水呈青黑色,缓缓地起伏,浮出许多碎冰,还有那个漂浮在上面回旋的黑色纽扣。 在极地环境中,传说撒泡热尿都会在落地前变成冰坨子。 实际情况虽然不至于这么夸张,但如果真的这样掉进去,再湿身暴露在空气中,那短短几十秒就会失温,各种机能逐一失效,很快就会冻成一具僵硬的尸体。 “愣什么神呢?”楚子航皱着眉。 他敏锐察觉到了芬格尔的异常,感觉这个向来大大咧咧的废柴,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 “咳咳,抱歉抱歉,我有点恐高。”芬格尔回过神来,讪笑一声。 与此同时,yamal号底部的潜水坞开启,鹦鹉螺号顺势坠向那黑色的冰缝之中。 从底部可见白色的气泡涌出,那是鹦鹉螺号释放出的空气。 蛙人组潜入海中,把安全索挂在鹦鹉螺号顶部的安全挂钩上,安全索的另一端和yamal号顶部的轮盘相连。 这个巨大的轮盘上缠着长达十二公里的安全索,这种金属安全索耐折耐磨,装备部特制的回收系统能在二十分钟内把潜水艇从底部回收。 “时间是五点十五分,我是现场指挥官施耐德,下潜小组,你们准备好了吗?” 江守云按下耳机,开口道:“快一点吧,我可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个鬼地方,结束了这个任务,时间早的话我们还能吃一顿宵夜。” “……好的。”施耐德顿了顿,说道,“祝你们好运。” 格陵兰冰海并不像其他大洋海沟那么深,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在他的预测中其实比较小。 很快,潜水艇带着一道白色的水痕,向着幽暗无底的海下缓缓潜入。 “深度30米,流速稳定,运转正常。”多才多艺的恺撒十分熟练地操纵着这台深潜设备,双手有节奏地在不同的阀门和旋钮之间切换。 释放了更多的压缩空气,深潜器沉向更深的水中。 分明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要乘坐潜艇下潜,之前也没有什么培训只是扔了一本操作手册过来。 但是恺撒只是看了几眼就熟悉了这艘潜水艇的操纵台,就好像一位富有经验的船长,抚摸着熟悉的木质老舵轮。 按照他的说法,他家里就有不少潜水艇。 都是他那个种马老爹为了撩妹子买来的老古董,相比之下,这艘装备部改造的潜水艇可以说是傻瓜操作了。 说这话的时候,恺撒的眉宇间带着一股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慵懒贵族气。 用芬格尔的话来说,贵族就是牛逼,真正的贵族从不强调什么后天努力,通过努力才牛逼起来的再怎么都是暴发户。 芬格尔透过顶部的观察窗往上看去,最后的灯光集中在视野的中央。 周围都是蓝黑色的海水,一线微光仿佛是从天空里一口倒扣的井中投射下来的,深潜器如在一口井中下沉。 彻底没入黑暗的那一刻,芬格尔轻轻打了个寒战。 恺撒的表情也有些微微一凝。 他突然明白了江守云刚刚说的那些话。 只有跟着潜水艇下沉,感觉着上方的光芒越来越暗,最后黑暗把一切吞噬,才能真正感悟到远离世界的孤单。 耳边充斥着机械运转和气流呼啸的声音,甚至居然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在日常生活中,即使绝对安静的屋子里也会有十几分贝的背景噪音,譬如远处重型卡车开过地面震动的声音和空调器水管中的流水声。 只是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些声音。 此刻背景噪音降低为零,虽然机器运转的杂音很大,但心跳声和呼吸声居然格外地清晰。 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能彼此依靠和信任。 就在两人心中惆怅时,周围忽然就亮了起来。 是楚子航打开了外部的高强度射灯光源,瞬间照亮了潜水艇周围十米左右的空间。 “这……这里是格陵兰冰海?” 芬格尔惊讶地看见叫不出名字的银色小鱼排成长队擦着外壳游过,揉了揉眼睛想确认自己没在做梦。 这片冰海居然是生机盎然的,成千上万条鱼组成的大鱼群浮游在霞光般的水中。 这个看起来寂静如死的地方居然是生机盎然的,瓦斯雷照亮它们的身体,它们明亮得就像一条银河。 有些走出螺旋形的上升弧线,有些则如漩涡扎入海底,这些鱼有的灿白如银,有的身躯近乎透明,还有的则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 偶尔有巨大的魔鬼鱼扇动它们羽翼一般的肉质鳍穿破这些鱼群,鱼群裂开一道缝隙随即恢复原状,巨大的海龟则跟鱼群一起游动,笨拙地挥舞着翼状鳍。 “突然感觉我的词汇有点匮乏啊!”芬格尔由衷感慨道,“只能用卧槽来形容我的感受了。” 眼前的景象有种浩大、辉煌的气势。 梦幻的美,超越了想象的极限,让人误以为舷窗外的海水是深夜的天空,鱼群们遨游于天空中。 “生态环境不正常,这里不应该有这么多种类的海生动物。”楚子航趴在观察窗上开口道,“说明这附近有什么异乎寻常的东西重新构建了生态环境。” 这些鱼中的绝大多数他都从未见过,跟某些鱼类相似却又有很大的区别。 比如魔鬼鱼的头部长有黑白花纹的外骨骼,这让它看起来像是奇幻中那些戴上了头盔的飞龙。 海龟的背甲不是硬质的而是肉质的,像是裂开的红色玄武岩。 毫无疑问,这些鱼都是有着稀薄龙族血脉的亚种。 看来在人类自认为成为地球之主时,有些家伙已经在不见光的地方建立了新的种群生态圈。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北海巨妖 “我以前去挪威附近的海域玩过潜水,也在那里看过与这一幕类似的景象。” 恺撒操控着潜水艇,补充道:“成群的鱼类游动着,要么是交配,要么是洄游,要么就是水中有细小的微生物可供它们用餐。” 这些鱼类聚集到格陵兰冰海,肯定是有着极其特殊的原因。 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有太多可供食用的微生物,那就是有什么东西在释放引诱鱼类的信息素。 一般来说,都是为了把这些鱼类引来作为自己的食物储备…… “也就是说,那条龙已经准备好开餐咯?”江守云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这一发现无疑加深了氛围的凝重,验证了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个猜测。 冰海中居然真的有一头次代种甚至是初代种,选择如此寒冷荒芜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孵化地。 “这算运气不错吗?”恺撒也笑着开口道,“如果我们真的能够发现一头未苏醒的初代种,说不定我们的名字会被写在屠龙的史书上。” “那条大家伙也会感觉蛮幸运的,还没睡醒就有一份大餐自己送到嘴边来了。” 芬格尔插嘴吐槽道:“比起这些小鱼和小虾,一个s,两个a,明显算得上一份大餐,至于我……” “我肉质太老,吃了会塞牙,只希望他能放过我这条臭鱼烂虾一马。” 闻言,楚子航瞥了他一眼,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忽然感觉江守云让芬格尔一起跟来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到时候遇到纯血龙类,就先把芬格尔推出去。 如果那头纯血龙类真把一周没洗澡的芬格尔吃进肚子里,一定会被恶心得吐出来然后就没胃口再吃他们三个人了。 楚子航心里是这么想的,最后也是这么说出来的。 这并不符合他以往内敛的性子,但芬格尔两人其实也是一样的。 他们的行程只走了一段距离,但是心里已经感觉到孤独了,忍不住想说点话来温暖自己。 片刻工夫,他们的深度已经达到500米,已经不是生物密集的浅水层了。 此刻外面只有黑暗,仿佛宇宙肇始,他们悬浮在空荡荡的世界中央。 三人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江守云那则“海女”故事的深意。 这就像是《三体》中提到的“去物质效应”,在宇航心理学中关于外太空航行的一个概念。 当人们身处地球世界时,周围被物质实体所围绕,潜意识中的世界图像是物质的和实体的。 但在远离太阳系的外太空中,星星只是遥远的光点,银河系也只是一片发光的薄雾,从感官和心理上,世界己经失去了质量和实体感,空间主宰了一切。 于是,“航行者”潜惫识中的世界图像,由物质的变成了虚空的,在心理层面上,飞船成为了宇宙中唯一的一个物质实体。 在亚光速下,飞船的运动是不可察觉的,宇宙变成了一间没有边际的空旷展厅,群星都像幻觉,飞船是唯一的展品。 这会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孤独感、被动感以及不安感。 楚子航三人此时的感受就是这样。 潜艇的强光超过范围亮度就会衰减,墨一样浓重的黑暗始终在侵蚀光芒。 他们看着那没有边际的幽暗深海,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死寂与孤独。 一旦陷入沉默之中,孤独就会不断郁积。 直到心中那无形的堤坝彻底溃决,聚集的孤独像黑色的狂飚自天而落,会瞬间超出他们可以承受的极限。 不过,当楚子航看向身旁那道身影后,紧绷的身体突然就松懈了下来。 江守云盘腿坐在那里,呈现稳定的倒丁字形,仿佛一只坚硬的铁锚。 对三人的对话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静静地欣赏着那些鱼儿,那双眼眸中映照着柔和的光。 在这个幽暗的海底中,显得是那么渺小黯淡。 但江守云眼中的光芒更加深邃,要比潜艇的强光看得更加遥远。 看着那双眼睛,楚子航的脑海中,莫名冒出了一首中学时代读过的小诗。 ——太阳落下去了,山、树、石、河,一切伟大的建筑,都埋在黑影里,人类很有趣地点了他们的小灯,喜悦他们所看见的,希望找着他们所要的。 “根据某项测算,陆地上的生物总量只占地球生物总量的不到1%,剩下99%的生物都在大海里。” 江守云望着海,冷不丁开口道:“这里是地球上一切生物的故乡,在地球凝固后的几亿年里,大海温热富含有机物,生物学家们称它为原始之汤。” “这锅汤煮了几亿年,海水中的有机物分子碰撞了不知道几亿次,经历无数次失败后,终于一个成功的反应发生了,微生物诞生了,那是万物的起源。” “大海是万物生灵的故乡。”说着,他看向楚子航三人,笑道,“你们说,那条龙选择海底当自己的孵化场,是不是因为它太想家了?” “……江老师你这话就像是在说一个离家出走的熊孩子。”芬格尔沉默片刻,开口道。 闻言,恺撒忍不住笑了笑。 也就只有这位爷会把一头疑似次代种甚至初代种的怪物形容成“熊孩子”了。 说来也奇怪,原本心里的负荷极重,可听到江守云淡然的声音后,居然逐渐放松下来了。 与此同时,施耐德端坐在图书馆中央,也在通讯频道中听着下潜小组的聊天。 不同的图像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呈现在他前后左右。 诺玛把所有信息都汇聚到施耐德面,声纳扫描的结果、鹦鹉螺号拍摄的水下录像、格陵兰海域的天气状况…… 处理完一个屏幕上的事就随手向右侧一抹,全息投影屏幕瞬间消失,但又有新的屏幕被投影出来,新的事情加入了“等待处理”的行列。 施耐德死死地盯着任务进程,如同和江守云四人亲临现场。 他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以施耐德对弗罗斯特·加图索那群家伙的了解,那老家伙应该像之前那样派出调查组强行介入。 但是,此次任务的支持者,除了昂热校长以外,还有十分特殊的一个人。 ——庞贝·加图索,恺撒的种马父亲,加图索家族真正的家主。 根据校规,执行部有权派遣学员执行任务,恺撒本人对这样的安排没有疑议,校董会不能直接管理执行部,所以他才能让恺撒加入下潜队伍。 唯一一个能叫停这件事的人,就是恺撒的父亲,必须是庞贝本人,不能是代理他校董席位的弗罗斯特。 但作为恺撒亲生父亲的庞贝却没有阻拦自己儿子去冒险,甚至还从自己的收藏中拿出一艘潜水艇捐赠给了执行部, 那个不可思议的种马老男人,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似乎真的不在乎儿子的死活。 施耐德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庞贝好像知道一些什么。 他知道他们在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毫不介意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冒险。 “真是一个老混蛋啊。”施耐德在心底冷笑,“你最好保佑自己不会玩脱,或者说,你最好有一个私生子能取代恺撒的地位。” 好在迄今为止一切都还顺利。 施耐德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信息。 深度已经到达1000米,鹦鹉螺号运转正常。 但在这时,通讯频道传来芬格尔略微颤抖的声音。 “我……靠!” 施耐德表情一凝,抓住麦克风低声问道:“芬格尔你看到了什么?你们看到了什么?” “……施耐德教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恺撒苦涩道,“你见过最大的海洋生物是什么?” “霸王乌贼,15米长。” 施耐德呼吸深沉,低声道,“有人根据抹香鲸身上的吸盘伤疤推断,深海中可能有体长80米以上的大王乌贼,但是从未有人见过。” 陆地动物的体重受到骨骼承重能力的限制,但海生动物有浮力支撑身体,原理上可以无限地长大。 “那可太幸运了。”楚子航轻声道,“今天就能看到了。” 千米深度的漆黑巨型水域中,鹦鹉螺号静默地浮游在水中,“瓦斯雷”射灯已经关掉了。 江守云透过厚达10厘米的树脂玻璃观察着外面。 周围海域的鱼群原本还在游动,忽然间它们都离开了,放眼看去只有暗蓝色的海水。 水中无垠无边无际,看不到的黑暗深处,似乎有无限的恐怖。 海水中,一道修长的黑影游动着,它的长尾缓缓地摆动,行进起来从容不迫。 但谁都看得出,它随时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鱼雷般冲向目标。 那是一条大得不可思议的乌贼,还在潜水艇的上面不断徘徊着。 “这么大的霸王乌贼?”恺撒用唇语说道。 “体长在100米以上。”楚子航也是唇语。 咔哒!咔哒! 霸王乌贼自带生物声纳,能够觉察到声波的震动。 为了避免被发觉,他们只能切断电源,把所有阀门封闭。 “有点像是……北海巨妖?”江守云眼神闪烁,低声道,“想不到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在深不可测的海底,北海巨妖正在沉睡,它已经沉睡了数个世纪,并将继续安枕在巨大的海虫身上,直到有一天海虫的火焰将海底温暖,人和天使都将目睹它带着怒吼从海底升起,海面上的一切将毁于一旦。” ——盎格鲁-撒克逊英格兰时期,威塞克斯王国国王-阿尔弗雷德大帝 传说中,北海巨妖因生有巨大的体型,当它浮上水面的时候,有些水手会误把它的身体当作一座“小岛”,甚至会登上这座小岛,在上面安营扎寨,结果在它沉下去的时候葬身海底。 北海巨妖有着多只巨大的触手,可以把巨舰或轮船卷入海底,因此有人认为它的原型实际上是挪威海附近的大王乌贼。 现在看来,恐怕真的却有其型。 就在这时,那条乌贼突然消失了,紧接着,潜水艇上传来一声闷响。 “……”恺撒、芬格尔和楚子航都僵住了,动作一致地缓缓扭头。 窗外是一颗巨大的、太阳般的金色眼睛,旁边的海水中,水桶般粗的腕足轻盈地舞动,上面长满了直径半米的吸盘。 它似乎对这个陌生的东西很感兴趣,一只眼睛挪到观察窗中心往里观察。 咕咚! “我靠!这家伙过来想干什么?” 芬格尔狠狠地咽下了口水,颤颤巍巍道:“我的胆固醇和脂肪含量很高,对你的健康不好,也不太合你的口味,你可不能乱吃垃圾食品啊!”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读懂鱼的眼神。 可此时此刻,怎么想都觉得这条乌贼都是在欣赏晚餐主菜。 毕竟刚刚他是亲眼看到,这个大家伙生吞了一条三十米长的鲨鱼。 它有十几条触手,触手上面有很多吸盘,看上去都像蟒蛇一样有力。 甚至没有给那条鲨鱼反抗的时间,只能看着那环形的嘴巴滚动几下,就活生生吞下了猎物,那个从喉部滑向胃部的凸起物还在起伏。 “别怕,潜水艇没有温度也没有味道,它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东西,也没把我们当作捕猎目标。” 江守云轻轻摇头,安抚道:“如果不想和这个大家伙对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镇静,不要乱动。” 以那条大乌贼的恐怖体型,哪怕试探性地撞一下都会很麻烦。 单从重量来看,金属质地的潜水艇或许并不逊色,但如果它把鹦鹉螺号的外壳撞开一道裂缝,整个鹦鹉螺号恐怕就会完全崩溃了。 哪怕就是江守云都不愿意在这种深海环境下对上它。 所以他们只能像西伯利亚猎人们说的那样,一旦遭遇马熊,不能妄动,猎枪打不死它,逃命你也没它跑得快,要想活命就躺下来一动不动。 “它要看多久?”芬格尔忍不住说道。 “短则几分钟,长则一整天。”恺撒用唇语说道。 恺撒话音落下,就像是插了个旗子,潜水艇突然开始晃动,绑在上面的安全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们看到那个黑影缓缓升起,用巨蛇般的腕足缓缓缠住了潜水艇,眼眸里放射着赤金色的光芒。 显然,它也是一头龙血亚种,智商显然远高于普通乌贼,并且已经将他们视作了猎物。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三颗心脏 那条霸王乌贼居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用触手盘踞在潜水艇的上面。 双方之间就只隔着一扇窗,玻璃上已经挂着一些黏液。 它似乎低头俯瞰着,像是葬礼上的凝视。 赤金色的瞳孔如汽灯般明亮,大得能映出他们四人的影子。 在那颗无比庞大的金色眼睛注视下。 潜水艇里的气氛一片死寂,恺撒三人的身上汗如泉涌。 恺撒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肌在颤动,汗水聚成小股从肌肉间的缝隙里流下。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在外面那个大家伙的注视下,芬格尔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们应该不介意我换一下内裤吧?” 恺撒和楚子航顿时脸色一黑,不约而同看向扭捏的芬格尔。 这混蛋该不会真的被吓尿了吧? “看下面。”江守云沉声道,“那条东西是什么?” 芬格尔默默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胯间…… “没人关心你那条东西,我说的是下面的那些。” 江守云伸出手捂着芬格尔的下巴,往上轻轻一抬,就让这家伙闭上了那张嘴巴,“差点忘记了,你们看不到,把声呐装置打开吧。” 表情怪异的恺撒回过神来,将声呐调整到下面的方位。 只是一眼,他缓缓地打了一个寒战,全身冒起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鸡皮疙瘩。 一条……呸,一座巨塔! 声呐影像居然还原出了一座巨塔的形状。 虽然只是窥见一丝真容,但古奥与宏伟显露无疑。 仿佛是由神持巨斧在海中刻出雏形,再由时间和水下生命对其进行装饰。 它好像已经在那里矗立了几百万年,像神一样巍峨又像神一样孤独,让人下意识想要顶礼膜拜。 此刻一切语言显得那么无力,恺撒的心中只剩震撼和恐惧。 那不可能是人类的东西。 人类绝不可能在一千多米的海中造起这样的巨塔。 “太远了。”楚子航轻声道,“我们需要靠近距离进行观察。” “那我们就要摆脱外面那个把潜水艇当玩具的大家伙。”恺撒说道。 “……啥?”芬格尔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我跟你们说,我可能有点鱿鱼恐惧症,我从小就怕这种滑不溜秋的长东西。” 说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胯下,连忙补充道:“除了这个!” “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江守云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这次任务就没有我下水的环节。” “我看到你们传来的影像了。”施耐德的声音响起,顿了顿后继续道,“……一罐气瓶预估能在水下活动的时间是一小时。” “不过,具体还是要视情况而定,激烈运动会导致气瓶的使用时间下降,一旦用完就要再替换新的气瓶。” “一个小时吗?”江守云点了点头,“应该足够了。” “……万事小心。”施耐德说道。 水下的战斗和陆地上的战斗是两个概念。 在陆地上,江守云的战斗力无疑是有目共睹的,但在水下这种威慑力就得大打折扣了。 水的密度是空气的800倍,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一旦身体暴露在外面,所承受的气压,就相当于一个师的兵哥哥,迭罗汉压在自己平躺的身上。 混血种的体质的确可以抵消掉这一点,但想要自由战斗的话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在水下挥刀的力劲也会缩小到极点,这种状态跟那头恐怖的大家伙进行战斗,甚至连百分之一的实力都很难发挥出来。 但是,很可惜,施耐德不知道江守云的“百分之一”是多少。 因为迄今为止还没看到他的极限,他好像一直都有数不清的底牌。 “好了。”江守云已经换好装备部给他们特制的潜水服。 施耐德拿起一块屏幕,潜水服内侧安装了身体监控仪,江守云的心跳波长出现在了施耐德的屏幕上,右上角实时的心率进行着变化。 “……4130的心率。”施耐德迟疑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恐怖的心率,如果换成正常人,早在瞬间死透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江守云的身体素质极其恐怖。 猎豹能跑得那这么快的关键要素,就是它的心脏跳动频率的变化。 猎豹在休息状态下,心跳速度为每分钟120下,和一个慢跑中的人类差不多。 人类的心跳需要一个过程,才能突破达到自身的极限,每分钟220次,而猎豹达到自身的极限,每分钟250次,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 而最小的哺乳动物——学名为“suncusetruscus”的小臭鼩,有着更高的心跳速率,心跳达到每分钟1511次。 比蜂鸟还要多出500多下,每秒钟跳动25次,而普通人类在休息状态下的心跳每秒钟不到2次。 而江守云正常状态下就有4130的心率,管中窥豹,他身体素质有多么恐怖。 嘭!! 缠绕在潜艇上的霸王乌贼变得焦躁起来,甩动那大树粗细的触手就要砸在潜艇上。 那颗金色瞳孔中透出咄咄的杀机,而那触手中间的环形大口也张开,露出长矛般细密的尖锐利齿。 简直就是上下开启的两扇大门向着他们扑面而来。 不过,在这一瞬间,江守云猛地窜出潜艇,他的一只手里抓着一枚炸弹。 这种炸弹哪怕在水下也依然可以爆炸,如果是在体内爆炸的话,可以把人体包括骨头都燃烧殆尽,甚至在燃烧的过程还会释放出剧毒的气体。 在乌贼张开嘴巴的那个瞬间,江守云顺势就把炸弹丢进了它的嘴里,而且是准确地丢到了喉咙眼里。 异物忽然入口,乌贼立刻就有反应。 由柔软无骨身体组成的身体蠕动着,一股青黑色的未知液体在往外涌出,眼看就要把喉咙里的炸弹吐出来了。 “……”江守云浮在水中,眼睛微微眯起。 他低估了这个大家伙的智商。 这条乌贼显然意识到了炸弹的危险。 因为要防水的特殊缘故,所以炸弹引信时间较长,也就给了乌贼这个机会。 但江守云显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嗡!嗡嗡! 江守云静静地漂浮在水中,无形的电流像蛇一般涌出,周身逐渐流淌着黑色雷电。 他周围的海水也都被高度地电离化,海水中的尘埃因为电离而闪闪发亮,不时有细长的电弧蔓向周围。 当他再次抬头看向霸王乌贼,他的瞳孔已经不是赤金色了。 那抹电光的蓝黑色,已经压过了赤金色。 在他的身后形成一柄闪电形状的“剑”,幽暗空洞的深海因为这蓝黑色的光辉而明亮起来。 瞬哄·二段·雷鸣战形。 嘭!! 刹那间,江守云的身形迫近霸王乌贼,一个真空的环形水泡在他身后炸裂,两者之间的距离在眨眼间便迅速缩短。 霸王乌贼很明显地有个回缩的动作,就像人类看着一柄刀缓慢地刺向自己的眉心,在它的感知中,此刻的江守云就像是一柄闪着雷光的利剑。 但它也只是短暂失神,旋即便立刻进行攻击。 嘭!嘭!! 三条触手如闪电般伸缩,从不同的角度攻向了他。 它那沉重的身躯看起来极其的笨拙,但一旦攻势开始,三条触手就像三柄刺剑,走出弧形的轨迹,像是一个有着三条手臂的绝世剑客。 理论上没有任何的水生动物敢硬扛这样的进攻,力量极其恐怖的触手足以在瞬间抽爆一条鲨鱼。 但江守云没有闪避。 双手的手掌张开,伸向面前的乌贼,然后缓缓地握拳。 恍惚之中,一道闷雷声在深海中响起。 江守云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的刹那,所过之处,在海水划出圆月般透明的真空泡。 连续三拳带着雷鸣般打在触手上,沉稳有力地打退了三个方向的进攻。 肉眼可见的雷电蔓延着,粗壮的触手在水中乱舞,又似乎是在剧烈地抽搐,像忽然发病的癫痫病人。 就算是堵铁墙横在乌贼这一击的面前也会被抽爆。 可江守云甚至没有丝毫的摇晃,在三拳之中打出了破天的气势。 每一拳打在乌贼身上的时候,都会爆出短暂而强烈的闪光。 不,不是拳头。 那是……雷霆! 他是打出了三记极强但是范围也极小的雷击,他的拳头根本就没有触及到霸王乌贼的触手。 在触及之前的零点零几秒时,强大的电流已经从触手贯入,瞬间便麻痹乌贼的肌肉神经,再汇流到它的身体形成暴击。 江守云根本就没有击中霸王乌贼,三记雷霆般的震动真的就是雷响。 这个道理就像是摸到电门的人都会弹跳着退后,那是因为肌肉在触电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痉挛。 乌贼垂落的触手不自觉地再度扬起,就像是遭受了一次痛苦入骨的电刑。 嘭!! 炸弹在它的体内爆炸,些许粉尘从嘴中喷出,都是致命的毒性烟雾。 更多的粉末则是冲进了它的体内,剧毒和火焰疯狂地吞噬着这怪物的血肉。 让它更加痛苦地甩动着触手,溅出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海水,看上去竟然有些凄惨和可怜。 “如果是在陆地上,这一拳足以打得你血肉模糊。”江守云收回拳头,眼中的电光黯淡了些许。 但在片刻之后,他浑身骨骼爆出轻微的响声,再度恢复到刚刚的那种状态。 在海中,那些闪电肉眼可见,将他衬托得好似雷神一般。 而乌贼也愤怒地甩动着触手,它是那么强大的生物,在以前是绝对的海洋霸主,却被这个渺小的人类挡住了道路。 于是,它不再用触手缠着潜水艇,而是开始疯狂地向江守云进攻。 那朝江守云挥舞乱舞的触手,像是神话中黑色蛟龙的伟力! 但和它对峙的那道身影却优雅地摆动着,如果不是刚才见过他噬人凶猛的攻击,甚至会错认为他正对面前的怪物跳着献媚的舞蹈。 那些大型触手的速度并不慢,它是自然界中的顶级猎杀者,在这片海域中无论是什么生物碰到它都只有被吞噬的份,可今天它狂乱地扭动着身躯,巨大的触手探来探去,却摸不到江守云的影子。 海水承受巨大的力量,看到海水在崩碎四散。 唯一能触碰到的部位,也并非是少年的躯体,而是他手中的那柄刀。 不是亲密的接触,而是带着血和肉。 缠绕雷霆的刀刃不断划出优美的弧线,如同鬼头落铡,触手上面的皮肉不断被削飞流出血液。 江守云把速度用到了极致。 周身缠绕的蓝黑闪电暴涨,他在翻滚腾挪中寻找机会。 近百米长的身躯,意味着这家伙光是体重就有数百吨,在深海中,乌贼的力量比他更强,如果他和乌贼正面碰撞,恐怕会直接被暴力击飞。 同时,这条霸王乌贼同样有三个心脏。 由一心室二心耳组成,位体近后端腹侧中央围心腔内, 在江守云感知中,其中一颗已经在刚刚的爆炸中摧毁了。 但是它现在依然活蹦乱跳,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难缠的家伙……”江守云目光微沉,“看来只要剩下一颗心脏,这个大家伙就不会彻底死掉了。” 他曾经跟随四枫院夜一学习过“瞬哄”,“瞬哄”的技艺能赋予他瞬间的爆发力。 但那瞬间像划过天边的雷霆一样短暂,短到只有零点零几秒的时间轰出拳头。 这条大家伙可以承受多少次他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在这种极端环境连续用出那种攻击。 所以,他不能有丝毫大意,尽量避免和对方硬碰硬,找到能够一击杀死它的机会。 噗!! 乌贼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脉,那身躯上的筋肉明显紧绷起来,显然是已经进入了紧张的状态。 它已经感受到了那股足以与它匹敌的力量,以及那远远超过它的恐怖速度,忽然发现自己追逐的并不是猎物,猎人和猎物的关系似乎在逐渐倒转。 所以,它张开了下面的嘴巴。 黑绿色的液体如同暴雨那样喷向江守云,攻击范围之大根本不容躲避,液体所涉及范围内的一切都被腐蚀殆尽。 江守云挥刀将一条冲向自己的触手斩断,看着张开的嘴巴和毒液反而露出了笑意。 “来得好。” 刹那间,朝江守云扑来的两条触手撞在一起,它们扑击到的只有一个白色的泡影。 江守云的身形消失,虚影化作漆黑的光带,蓝黑色的电光席卷周身。 那层笼罩在身上的强烈电光就像是无形的力场,强烈的电场令所有靠近的液滴都带电,同性的电荷产生了巨大的斥力,把所有的毒液都弹射回去。 让他自身如同被雷电庇佑的神明那样毫发无伤。 下一刻,黑色与白色融合在一起,又在江守云出刀时分属两立 呲!! 这一刀自下而上的斩去,电光蔓延刀身,划过面前的水层,带起了冲天的冰沫,如同自下升起的神刃,携着锋锐的意志划向那头乌贼的心脏。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打个招呼吧 鹦鹉螺号趁着江守云牵制霸王乌贼的时候迅速移动,最后越过一道珊瑚林后下方的古老城市如画般展开。 古朴而充满诡异美感的一幕,逐渐浮现在三人视野的尽头。 他们也终于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近50年以来,北极地区发生的最大的冰川分裂事件,形成的那个面积约260km的巨型冰山。 那是一块几近透明的庞大冰山,整座城市都仿佛被冰山所冻结,从而在海水中历经千万年不朽。 只有那座被腐蚀而略显破败的青铜高塔,似乎是因为冰山的消融而逐渐显露在外。 鹦鹉螺号巡弋在这座海底冰山的上方,就像是在看一张略显模糊的美丽画卷,它所展现的美学已经被彻底冰封冻结。 即使不能看到全貌,也能看出它的雄伟。 “那是……海底之城?”芬格尔呆呆地呢喃道,“亚特兰蒂斯?冻在冰山之中的亚特兰蒂斯?” 恺撒回忆着世界上所有的文明遗迹,都不曾想到有如此宏伟的建筑风格,几乎要被古奥与威严压得喘不过气。 “鹦鹉螺号”从高塔侧面经过,他们已经将所有观察窗打开了,所以此刻的视野几乎是360度。 可以清晰看到冰川的“画卷”,以及塔身之上繁复的浮雕花纹。 楚子航在纸上做速写,绘制这个城市的面貌,临摹浮雕和那些文字。 那些看起来是象形文字,文字和浮雕连成了一体,仿佛由蛇形的曲线组成,就像是一条狰狞的野兽,把柱状的高塔缠绕起来。 “那是什么狗爬字吗?”芬格尔打破死寂的氛围。 “还是尊重一下吧。”楚子航回道,“龙爬的。” 他已经将巨塔的大致形状临摹下来了,对于巨塔的作用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龙族习惯把战争记录在柱状的东西上,立在露天场合,战胜了就记录荣耀,战败了就记录仇恨。 还有,塔的另外用途就是处刑。 龙族习惯把罪人钉在塔上风干,风干一个龙类需要几百年,在几百年里那犯罪的龙类被所有族人无休止地凌辱。 楚子航仿佛听见嘶哑的呻吟,仿佛地狱中流着血涎的鬼魂。 想必,这条巨塔上一定沾满了龙类的血和屈辱吧。 “这种时候就不要吐槽了吧。”恺撒的语气有些无奈,接入频道开口道,“施耐德教授,您看到了吗?” “看到了,一座刻着龙文的巨塔,以及被冰封的古城,诺玛正在保存你们传回的视频和图片并进行分析。” 施耐德的语气淡然,却能听出其中的凝重:“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不同的方向拍摄这处古迹的样貌,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龙族古城。” “不过,根据氧气存量来看,你们还能在水下活动30分钟,最重要的任务是,寻找进入古城的入口,确定是否有龙类的存在,以及它此时的状态。“ 恺撒驾驶着鹦鹉螺号巡弋着,尽量把古城的全貌记录下来。 不过,当他瞥了眼声纳系统的影像后,原本飘忽的目光突然顿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旋即苦笑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说。”施耐德说道。 “好消息是,它应该还在睡大觉,坏消息是……”恺撒看着声呐传来的信号,轻声道,“这个大家伙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啊。” 海水无疑是声音的优良介质,声波是水中探索有力的工具。 但是,声呐从冰山上传回来的声音信号却有很多杂波,好像冰封其中的古城都在规律地跳动着心脏。 是的,整座冰山都在微微震动。 凝神细听的话,可以听到一个沉闷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它的节奏是那么强劲而鲜明,像是远古的战场上纹身的蛮人敲响了宣战的大鼓,恺撒不由自主地被它所吸引。 “心跳声。”楚子航轻声道,“这是一条古龙的心跳声。” 他对心跳的节奏感很熟悉,但他没有听过如此强劲的心跳。 拥有这种心跳的显然是某种大型生物。 虽然无法判断它的体积,但是什么存在的心跳,可以让这么庞大的冰山引起共振? 恺撒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肝颤了。 那条百米长的霸王乌贼,在它的面前,最多就算是个看大门的。 此时的中央控制室内,影像呈现在大屏幕上。 “……”看着那堪称瑰丽的冰封古城,施耐德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是学院内接触龙族古物最多的几人之一,但在如此诡异的一幕前仍然觉得震撼莫名。 整艘潜水艇只能看到冰山的一面,所以也只能看到其中古城的一面。 但是…… 保持如此完好的龙族文明遗迹啊。 施耐德身后的专员们,神情有些激动和紧张,振奋、惶恐、激动、不可思议。 这对于整个混血种族裔来说,都是从零到一的巨大性突破。 如果他们真的能踏入那座冰封的古城,不亚于尼尔·奥尔登·阿姆斯特朗乘“阿波罗-11”号宇宙飞船踏上月球的那一小步。 咔哒! 施耐德点了根雪茄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烈的辛辣和尼古丁压榨着他仅剩的肺部活力,但是也只有这种过分的行径才能让他保持冷静。 作为指挥官的他,必须要保持冷静。 施耐德接通了另一个加密频道,声音低沉沙哑地说道:“我们在格陵兰海的两千五百米下,找到了一座被冰封着的龙族古城,以及……沉睡中的古龙。”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沉默。 但施耐德却听到了筋骨的轻微声音。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老人把玩折刀的手握紧,手背上青筋毕露,如同武士听到战争的号角。 “能确定目标的级别吗?”昂热温和的声音传来,“初代种,还是次代种?或者是四五代之后的小东西?”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是一条成年龙,而是一条龙的胚胎。”施耐德瞥了眼诺玛的分析报告直言道,“只有在成功孵化之后才能确认威胁等级。” “能预计它还有多久会孵化么?”昂热问。 “两年……不,一年之内,至少一年内,它是安全的。”施耐德顿了一下,保守道,“它的心跳在慢慢变强,孵化程度越来越高,破壳而出是早晚的事。” “也就是说,那是个未知数,有可能发育成凸凹有致的姑娘,也有可能变成古龙级别的高危目标。” 昂热略带思索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地淡然平和:“最幸运的是,它不会在下一秒就破出冰面。” “是的。”施耐德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们找不到‘门’,氧气含量也不支持他们继续执行任务了。” “哦,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 电话那头沉吟片刻,说道:“虽然机会难得,但是,既然已经定位了那座城,以后还有机会准备完全再下潜去解决胚胎的问题。” “那就先打个招呼吧……哈,装备部的东西难得能够派上用场。” 很快,恺撒接收到了施耐德传达的命令,缓缓前行的鹦鹉螺号靠近那冰山的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潜水艇经过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敲打在鹦鹉螺号的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不,不对。 嗡嗡嗡!! 覆盖黑青鳞片的庞然身躯,自潜水艇的旁边轰然掠过。 正是那条霸王乌贼,它于海中舒展身躯,矫娆的触手昂扬向上,滔天的巨口张开了。 无形的声波自口中传出,在海水中泛起微微波澜。 嘭!! 下一秒,江守云的体表飘荡着蓝黑色的电光,那双闪烁着幽蓝电光的赤金眸子。 一身潜水服下的身躯肌肉微微鼓胀,虬结的肌肉暴露在寒冷的海水中,双脚下凝聚的厚重水层轰然碎裂。 身影在原地消失的刹那,刺耳的爆破声在水中响起,肆虐的啸声犹如突进的巨兽。 漆黑的刀身背负而后,以江守云的身躯为支点,力量自脚下升起,通过腰身,如潮水般涌入那健壮的双臂,灌注那柄泛着黑色光芒的凶兵中。 漆黑的刀身似乎开始延伸了,那是无形的幽蓝色电光,锋锐中又透着择人而噬的光辉。 在漫天纷飞的水沫中,那一刀斩下了,在海中划出圆月般的电芒斩向那乌贼的心脏。 与几条触手错身而过的江守云没有停滞,迅速转身踩踏乌贼的触手,圆舞般的刀光起落。 黑色的刀身切过青黑色的鳞片,爆出的光如铁树银花,没有鲜血流出,因为斩出这一刀的人快到极致,像是虚幻的流光,就连生死在这刹那间都要慢上半分! 下一瞬,江守云与乌贼错身而过,虚幻的身影凝实,令人牙酸的切割才借由海水响起。 赤色的鲜血冲天而起,如同一道血色的浪潮,巨大的身躯仍旧保持着触手前冲的姿态。 三颗心脏中央的那一颗,自中线起,整齐地碎成了两半,带着升腾的血雾逸散在水中。 “呼!”江守云吐出一口灼热的杂气,回身看向那条霸王乌贼淡然道,“一颗。” 另一边,芬格尔三人也刚好了看到这一幕。 “怎么感觉他越来越猛了?”芬格尔挠了挠头。 这家伙总是能刷新别人对他战力的预估。 同时,乌贼因为剧痛和暴怒在疯狂地翻滚,这次没有急着发起进攻了,仅剩的五条触手弓起,俯视着这个交手不过几次就斩掉了自己两颗心脏的家伙。 作为拥有智慧的生物,它知道对方这种状态并不能持久,时间每推移一秒,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不过,江守云没有兴趣继续和它耗下去了。 长刀侧刀于身,下一刹,黑色的弧影横断海水,伴随着冲天的水沫,将江守云的身影掩盖。 乌贼几乎是在瞬间做出了反应,矫健的触手迅速回转,巨大的触手猛然拍击,如同一块块地板翻转而起,试图凭此干扰那个人类的突进。 在触手翻转扭曲着即将拍下时,江守云的双脚踩踏在上面,幽暗的流光冲向它的身躯中部。 他双臂的肌肉膨胀到极致,刀横在身侧,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挥动长刀,那横在身前的黑色月牙,代表的是力与技的巅峰。 那颗巨大的黄金瞳中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慌乱之色,猛地张开巨口,暗黄色腥臭的毒液喷吐而出。 它触手回转的速度的确追不上了,但是它的腐蚀性毒液可以跟得上! 但它显然忘记了一个事实。 看着那些逐渐朝自己靠近,仿佛要将他淹没的腐蚀性毒液,江守云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畜生终究是畜生。”江守云面无表情地迎上那颗巨大的金色瞳孔,“看来那几刀给伱的痛苦还不够。” 超强的神经反射速度让他在战斗之时,眼中的世界都是缓慢的,更何况是在这样放缓数倍的深海之中。 就在最近的毒液离他脸前只有一米时,他的双脚忽然猛地向下踩踏,身形迅速上升以毫厘之差躲过了那毒液,而乌贼回转的触手因为冲刺与他错身而过。 江守云于海中舒展身躯,暗蓝色的电光缠绕于身,围绕他的雷光更加炽烈,化为巨大的雷刃力劈而下! 连乌贼这种视力极弱的怪物似乎都被那道光震撼,它长大嘴巴发出了无声咆哮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那柄刀几乎无视了它坚硬的鳞片和极具韧性的皮肉,在它的颈部之下切出了巨大的口子,浓腥的污血混合着强酸性毒液一起如瀑布般泄落。 江守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眯。 那柄刀几乎已经切断了乌贼的身体。 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闪避,却没有拔出乌贼体内那柄刀。 酸液依然粘到了他的衣服上,肉眼可见的迅速被酸液所腐蚀。 “恺撒!”他的瞳孔像是燃烧那样明亮,开口道,“别告诉我,你射不中。” 嘭!! 金色的灵箭越过了江守云的肩头,瞬间便洞穿了乌贼那残破的身体,准确地命中了它暴露出来的心脏。 那一颗心脏直接炸开,断口处喷出强劲的血泉,触手疯狂地扭动着,最后逐渐变得无力。 远处,恺撒放下手中的白色长弓,手指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甩了甩手,但在江守云看过来后又若无其事地顿住。 “我可不想回去以后再被你拉去靶场练射箭。”恺撒的语气像是一个等待家长表扬又有些别扭的孩子。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硫磺炸弹 中央控制室,施耐德坐在大厅中央。 他从口袋里摸出小铁盒,里面是金黄色的烟丝,对施耐德来说烟草等于毒药。 学院里人人都知道施耐德的呼吸器官严重衰竭,必须依靠助力设备来维持呼吸,用来呼吸的那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气管了,就算一截破烟囱都比它管用。 所以他走到哪里都得拖着氧气罐车。 可施耐德已经搓出了几支漂亮的手卷烟,动作麻利流畅,是正牌老烟鬼的手法。 “施耐德教授是想要提前自杀吗?”有人在背后说道,旋即递过来一个药盒,“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您含服这个吧,有镇静效果,至少你不会咳成这样。” “咳咳!”施耐德没有理他,深吸一口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旋即,他头也不回,冷声道:“帕西先生,我怕自己无福消受啊。” 帕西把药盒放在桌上,语气温和道:“请不要在意,这是我自私的行为。” “……是吗?” 施耐德沉默片刻,旋即含服了一片药,吸了几口氧低声道:“我的气管被切除了2\/3,用软塑料管代替,不过塑料气管也挺好用的,至少我不会得咽喉炎。” 说罢,施耐德又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的反应轻得多了,微微闭上眼睛,品味烟草的香味。 如果芬格尔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忍不住吐槽。 当然不会因为咽喉炎而死,想必死因一定是肺衰竭啊。 帕西把一份传真放在桌子上,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哼。”施耐德瞥了眼传真,冷笑道,“执行部的事用不着校董会的老爷们来管,他们管管大事就好了,我们才是做小事的人。” “更何况,那艘潜水艇可是庞贝家主捐赠的。” 说到这个,施耐德明显笑了一声。 每个人都知道加图索家的家主是个怪胎,他的个人意见跟家族意见没什么关系。 他在校董会中的席位是由弗罗斯特全权代理的,弗罗斯特说不,就是加图索家在说不。 但是,施耐德不在乎。 下潜名单是校长决定的,他只负责执行,让弗罗斯特校董去跟校长说吧。 反正那个老混蛋更不在乎。 与此同时,深海之中。 “……” 楚子航看着那毒液和血液在水中逸散,这一瞬的时间仿佛在他眼中被放慢了。 那双金色的瞳孔一顿,眼中的火焰逐渐消散。 恺撒的最后一发灵子集束,将乌贼最后一颗心脏轰碎,血腥逸散的身躯轰然坠陨。 “命中率还是有些低。” 恺撒收起长弓,微微松气暗道:“不过灵弓的威力上限确实要比枪械强很多,而且在水下等特殊环境下也不会受到限制。” 自从看到楚子航所用“君焰”的恐怖威力后,他就一直对自己的言灵“镰鼬”有些不满了。 “镰鼬”属于辅助型言灵,理论上没有太强的战斗力,就是个“人形自走雷达”。 如果搭配上凯撒的一双枪,可以达到透视自瞄的效果。 但是说到底只是清一清小怪,打boss只能当辅助开视野。 所以,江守云将那柄带有“圣裁”效果的灵弓借给了恺撒。“圣裁”无视领域的属性足以弥补言灵威力的短板。 不得不承认,拥有a级血统、言灵“镰鼬”以及优秀大局观的恺撒,确实是整个学院中最适合担当远程支援火力的那个人。 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将会射出那至关重要的一“箭”。 哪怕恺撒现在只能勉强拉开灵弓,只能勉强射出全力下的一“箭”。 “龙血……真是恐怖的侵蚀。” 恺撒游动着来到霸王乌贼的身旁,看着这具仿佛从神话走出的巨尸。 那花纹斑斓的鳞片,那粗壮无比的触手,以及三颗狰狞的心脏。 霸王乌贼…… 不,应该叫它“北海巨妖”,又或者是“克拉肯”。 它在北欧神话中是150米的海怪,是象征着扭曲与缠绕的神话生物。 虽然并无神话中“北海巨妖”的神威,但它的生命力确实远比正常乌贼强悍,即使已经死亡肌肉仍然带着些许活性。 明明只是被龙血侵蚀的海洋生物,却已经具备了部分“龙”的特征,恐怖气势既令人恐惧又令人赞叹。 这种级别的东西也只不过是守在宫殿门前的守卫,不敢想象曾经的龙王座下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存在。 也不敢想象,当王座下的那道身影走出来,以全盛的姿态面临于世的时候,人类又如何去跟它对抗乃至彻底击溃它。 与此同时,退出一度暴血以及瞬哄·二段的加持状态,江守云只感觉那股虚弱的感觉涌入了肉体。 在深海用这种状态,去直面一头百米的霸王乌贼,终究还是有些勉强。 没有回溯战斗细节的功夫,江守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来到恺撒的身旁开口问道:“施耐德教授有交代什么吗?” “古龙胚胎应该正在沉睡中此次行动目的也只是寻找古龙踪迹,既然已经找到了,没必要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以身涉险。” 恺撒回过神来,开口道,“所以,施耐德教授的意思是和它‘打个招呼’。” “嗯?施耐德居然是这么说的吗?”江守云倒是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头,但是眼中很快便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毫无疑问,这明显是昂热下达的指令,很可能会惊动沉睡中的“卵”。 但是,无所谓啊。 昂热心中的想法再明显不过。 如果能把“卵”彻底摧毁,那么就算是他们兵不血刃。 如果不能摧毁的话,甚至还惊动了龙卵,其实也是无所谓的。 江守云甚至能猜到昂热的心中所想。 ——“老子就是炸你,你不高兴?那伱倒是醒来啊,你个龙崽子最好给老子憋着。” 如果真的不顾一切强行复苏,提前复苏的古龙必定会残缺,残缺古龙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更何况,如今的混血种群体安逸太久,俨然变成了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那点本事都放在压榨普通人身上了。 虽然在楚子航和恺撒的刻意引导下,卡塞尔学院与之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小龙人们依然需要真正的激励。 “这也是我期待的指令!”恺撒露出一抹冷笑,接入通讯频道,“楚子航,硫磺炸弹预备好了吗?” “炸弹已经激活,安全栓正在解除,15秒钟之后可以发射。”楚子航平和的声音传来。 “氧气存量只能支撑15分钟了。”恺撒补充道,“芬格尔,准备上浮,空气舱预备排水,稳定翼准备,螺旋桨系统准备,炸弹弹出之后立刻上浮!” “哎呦,主席大人你说慢点,我还在看说明书呢!” 芬格尔紧张地翻着那本操作手册,道:“那我们把硫磺炸弹直接扔下去?反正是打个招呼,打到哪里算哪里算了,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 装备部精炼的硫磺炸弹,爆炸威力非常小,在瓦特阿尔海姆内部进行爆破实验都没问题。 它的动力系统和制导功能很有限,只能在水下大约前进一公里,不过一公里的距离上引爆,对他们来说是绝对安全的。 但它在爆炸时会放射出炼金术提炼的特种硫磺粉末,并且蒸发出巨量的汞蒸汽,汞蒸气被硫磺粉末吸附后会大量黏着在胚胎表面并且渗透进去。 这种炸弹的威力虽然不大,可用来对付龙类它却兼具穿透、腐化和侵蚀三种效果,连龙王都无法抵抗它的威力! “不,先等一下。”江守云打断三人,扭头看向幽暗的更深处,目光深邃道,“钓鱼,总要有饵吧。” 恺撒怔了一下,扭头看向江守云。 而此时的江守云抬起那柄黑刀,拇指在露出一寸的刀锋上按下。 “……” 恺撒突然像是中邪了一样屏住了呼吸,死死盯住了从细微伤口处渗出的鲜血。 那是什么鲜血啊? 简直是液态的红色宝石,看上去瑰丽得异常耀眼,映照着斑斓的美丽光影,每丝光泽都充满了诱惑,能感受到它的醇厚和……美味。 最匪夷所思的是,在完全封闭的潜水服中,恺撒居然嗅到一股难以拒绝的气味。 恺撒偏离视线,喉咙干涩地呢喃道:“‘s’级的血液……居然是这个样子吗?” “不出意外的话,只有我是这样的。”江守云回了一句。 旋即,那渗出的瑰红血滴触及水流失去原有形态,宛如一条红色的丝绸般晕染、溶解、沉淀,逐渐没入黑暗的海底深处。 深海之中异常安静,任何嘶吼、震动都没有传出,整个幽黑的环境死寂得让人能听见血管中的血液在大脑皮层下流动的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恺撒下意识屏住呼吸,眼中闪过一抹不解之色。 但下一刻,他忽然愣住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无数急促而细微的声响,成百上千。 混乱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听上去就像是狂风暴雨。 那肯定是某种生物的心跳声,但不像霸王乌贼的心跳声那样缓慢沉重,难道说这个空间里还藏着其他的东西? 活的东西,成百上千? 这个念头只是冒出不过一两秒钟,数不清的白色蛇影瞬间从脚下深海中冲起,如同倒悬的瀑布般坠落。 潜水艇的声纳屏幕上接二连三地出现红点,每个红点都在搏动。 每个红点都代表一个心跳声,数以百计甚至数以千计的东西正在苏醒! 就像是天国之门洞开,涌出的却是地狱的群魔! “我靠!”芬格尔惊呆了,“什么鬼东西?” “快!”恺撒的脑海深处像是炸开了似的,低吼道,“要跑了!” 芬格尔的手一哆嗦,直接按下了那个通红的按钮。 下一刻,鹦鹉螺号响起了沉重的轰鸣,那是装置在运转的声音。 十五秒的倒计时,鲜红的数字,在屏幕上显示。 不过,楚子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问了一句:“装备部把硫磺炸弹放在哪里了?” 芬格尔愣了一下,翻看着手中的“‘鹦鹉螺号’傻瓜式操作说明书”,旋即猛地脸色一白。 “我靠!那帮神经病为了‘鹦鹉螺号’的还原度,把炸弹放在‘鹦鹉螺号’的尖角上了!而且炸弹不是发射的,而是碰撞式的!” 此话一出,别说是在舱室中的楚子航和芬格尔了,就连恺撒和江守云都被装备部的骚操作怔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江守云迅速回过神来,大声道,“脱衣服!快出来!” 光着身子跳进一千米的深海中?! 芬格尔还没回过神来,身旁的楚子航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了。 “气温是零下三十度!冰水混合物是零度!”楚子航低吼道,“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芬格尔顿时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就跳了出去。 北极圈里的气温可以是零下,但海水的温度却远高于气温,靠近冰面的海水差不多是零度,深海中则是差不多四度,因为水的热容很高,所以格陵兰海才能有自己的海洋生态圈。 零度到四度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低温,但以楚子航的体魄自由潜半小时应该没问题,至于芬格尔……看他现在一个深潜的敏捷动作,想必他曾经也是一个冬泳的悍将。 四人全力朝着更上方游去。 与此同时,失去控制的鹦鹉螺号则是开始朝着冰山缓缓驶去。 艇身前那根尖角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就像是一个看到红裤衩的斗牛一样。 嘭!! 沉闷的响声伴着滚滚气泡和喧嚣水声从脚下传来。 “呼!”芬格尔深深舒出一口气,骂道,“装备部那群神经病是要草菅人命啊!实在不行在那个按钮上画一个骷髅头也行啊!” 但他也只敢出那么一口大气了,因为感觉仅剩的热量又吐出去不少。 即使是混血种的体魄直接暴露在超低温中也不好受,楚子航和芬格尔两人浑身红得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一个劲儿地哆嗦,但好在他们还没有直接被那强大的海底压强给压垮。 “我们要快点到冰面上去。”江守云抬头看向上方。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们已经没有气瓶了,混血种憋气的能力也比普通人要强,但毕竟不是鱼人,他们必须要在没有氧气前找到出去的冰缝。 如果他们真的被冻死在这道冰缝里,再被学院的救援队挖出来,大概会被认为很爱彼此。 江守云可不想和芬格尔这家伙冻在一坨冰疙瘩里面。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奶妈组 恺撒能够清晰感受到,下方那股恐怖的冲击。 似乎是如潮汐般涌动着,带起强劲而缓慢的激波。 他不忿的心里突然多了些许庆幸。 好在装备部准备的是硫磺炸弹而不是小型核弹,所以他们才不至于被那股爆炸的冲击余波误伤。 同时,江守云打开了防水的强光电筒。 海水清澈得就像玻璃,光柱的穿透距离惊人,照亮周围的幽暗海域。 一大群北极鳕鱼游动着,青黄色的鳞片闪闪发光。 这些大鱼似乎没有被爆炸惊动,依然悠然地游来游去四处觅食,芬格尔也游在那群鳕鱼的中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号的胖鱼。 不过,当江守云看到芬格尔时,眼角也下意识地抽了抽。 楚子航好歹还留了一个遮羞布,但芬格尔早把自己的内裤脱了,现在完全是一副光溜溜的模样。 他明显是一个自由潜的好手,扭动着身体跟上脸黑的恺撒。 “……跟着那群鳕鱼。”江守云偏移目光,不去看那异常辣眼的一幕,用手语向芬格尔三人下达指令。 楚子航瞬间了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冰下的海水含氧量很低,鱼群虽说可以在水下呼吸,却也必须寻找含氧量更高的区域。 所以,聚集的鱼群会找到冰缝,去那里呼吸新鲜空气。 江守云关闭手电,降低呼吸的频率,缓缓地游向上方,身后三人也跟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楚子航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 芬格尔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脸结了白霜有些绿,看上去都快要被冻僵了。 虽然他的大块头看上去皮糙肉厚,但明显不如“自加热”的楚子航,形象地阐释了什么叫霜打的茄子。 “唔唔唔!” 见某个裸男游过来想抱住自己蹭热量,楚子航忍无可忍黑着脸直接踢出一脚。 就在这时,他们终于看到“光”了。 鳕鱼们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冰层之下缓缓地旋转着。 就像是穿过了无数滑溜溜的蟒蛇,他们很快便看到了一道宽大冰缝。 “噗!” 在氧气和体力耗尽之前,四颗脑袋猛地冒了出来。 执行部的专员们也在附近搜寻他们的踪迹,在看到四人后施耐德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旋即冷冷地说道:“带那三个裸男和一个落汤鸡回船。” ……………… 与此同时,另一个裂缝处,另一道身影早已等在附近 “阿嚏!”哪怕是已经裹成了粽子,但女人还是打了个喷嚏,嘟囔道,“长腿啊长腿,你怎么还不出来啊。” 就在这时,裂缝中的浮冰猛地破开, 一个身着黑色潜水衣的女人,看上去很是狼狈地爬了上来,那修长美好的身姿显露无疑。 “噗!咳咳咳!” 酒德麻衣的身体绷紧,但在看到那个向自己跑来的“粽子”后,姣好身形瞬间松弛了。 紧绷的那根弦一松,便彻底地垮了下去。 以酒德麻衣的体能,原本能用两指捏着椽子,挂在屋顶上一整天。 但此刻她只是爬到冰面上,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尽管如此,她依然死死地握着一根锁链,那张布满血污的脸不断变化。 脖颈处露出来的尽是细小的青鳞,向着脸颊两侧的耳际缓缓生长着。 “长腿?” “粽子”见状放缓了脚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格洛克,轻轻指在酒德麻衣的眉心。 酒德麻衣却完全没有回应,睁着金色的眼睛望着天空,缩成一线的瞳孔左右转动。 一时迷惘,一时狰狞。 似乎是在忍受一股深入骨髓的痛苦。 “我是谁?你是谁?” “粽子”微微扣紧了扳机,没有正型的脸上变得严肃。 似乎面对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即将苏醒的怪物。 事实上,无论是那双恐怖的赤金色瞳孔,还有那股连寒风都无法吹散的血腥味,都确实让人心惊胆战。 毫无疑问,本来简单的任务出现了意外,所以酒德麻衣注射了“古龙血清”。 古龙血清带来的细胞再生能力,正在帮她愈合伤口,同时也在侵蚀着她的身体。 “别死啊长腿,你应该没忘记注射锁定剂吧。” 她还是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酒德麻衣那张血迹斑驳、散发蒸汽的脸,轻声道:“要是少了一个惹祸精,另一个惹祸精和管账娘会很孤独的。” 她可以感受到那股恐怖的热量,甚至能摸到如密集鼓点的心跳。 话音落下,酒德麻衣的手动了动,眼中的金色光芒变得暗淡。 龙化的体征开始逐步消退,肌肉虬结的身体变得柔软,那些青色的鳞片纷纷剥落。 很快,只剩下最后一溜细小的鳞片贴在她的背脊上。 “咳咳,薯片妞,苏恩曦。”酒德麻衣声音沙哑地说道。 “呼!看来伱还没蠢到忘记注射锁定剂。”苏恩曦松了口气,但还不放心地追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别说蠢话了。”酒德麻衣疲惫地合上眼睛,“我快被冻死了。” 片刻之后,一望无际的冰面上,一个小小的火堆燃起。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注射古龙血清?” 苏恩曦哆哆嗦嗦地烤着火,问道:“毕竟只是让你去跟着小怪物捡个漏,就算被发现也不至于对你痛下杀手吧?” “别提了。”酒德麻衣套着防寒服,呼出一口热气开口道,“卡塞尔学院从大到小都是一群疯子。” 苏恩曦愣了一下,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怪异地试探道:“他真的和克拉肯……打起来了?” “不。”酒德麻衣摇了摇头。 见状,苏恩曦松了口气,但下句话又让她一噎。 “不是打起来,是直接钻出潜水艇,把克拉肯给宰了。” 酒德麻衣明显也是心有余悸,吐槽道:“我当时恰好在他的杀伤范围内,本以为以我的身体应该能扛住,但受伤后我才明白自己想多了。” 水下放缓数倍的速度让她错估了对方的力量,光是余波就把贴在潜水艇下方的她给重伤了。 再加上卡塞尔学院装备部那群神经病的骚操作,最后那波爆炸差一点就可以把酒德麻衣坑死了。 “我靠!”苏恩曦被冻僵的脸皮抽了抽,“老板说克拉肯虽然只是龙血亚种,但在水中的实力比得上三代种……他就这么宰了?” 她知道那个小怪物很能打,但在深海砍死一头大怪物,也未免有些太过吓人了吧。 混血种在那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下,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啊。 她本以为对方会用装备部的炸弹,让鹦鹉螺号和克拉肯同归于尽的。 “难怪老板之前神神秘秘的非要把古龙血清给我。”酒德麻衣十分无奈地说道,“直接说不就行了吗,非要整谜语人那套。” 谜语人什么时候能滚出哥谭啊! “你还是知足吧。”苏恩曦突然想起了某个衰仔,捂着脑袋感觉自己有些头疼,“小白兔最近……越来越能惹事了。” 就在这时,苏恩曦怀中的卫星电话响起。 她看了眼酒德麻衣,旋即便接通了电话。 “我的姑娘们。”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传来,“北极之旅玩得还开心吗?” 苏恩曦甚至能想象到对方脸上三十摄氏度的完美笑容。 很快,她将情况解释了一遍,最后瞥向远处的巨大尸骨。 “哦,你们没事就好。”电话那边的声音淡然,“被抽走精神的三代种尸骨,就算拿来收藏我都嫌弃啊。” “他们临走前的那一发硫磺炸弹没关系吗?”酒德麻衣问道。 “要杀死一位王可没有那么简单,哪怕现在只是一个没破壳的蛋。”老板轻笑一声,“不过,小怪物的实力进步真快啊,想必我那个老朋友也没想到吧。” 他像是把话筒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轻缓的语气似乎有些愉悦和追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祂还活着,真好啊。”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人打上门来,都不敢吭声,真是丑陋。” 他的声音那么孤独那么寂寞,仿佛千年之后树都老了,故人白发相逢。 酒德麻衣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板,我还有一个问题!”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苏恩曦举起手抱怨道:“最近小白兔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了,虽然只是一点小钱,但也架不住他花得勤啊!” “你说话越来越像一个管账丫鬟了。”酒德麻衣吐槽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角色?我就是个管账丫鬟!没有我含辛茹苦哪有你们吃香喝辣?不都是我赚钱你们花钱吗?” 苏恩曦哀怨地唠叨道,“除了我,你们谁靠得住?我管理这么一大摊子很不容易的,几千口人吃饭呐!” “你和那个冷面丫头本来就不懂节约,每次行动都跟破坏狂一样,一路狂扫着过去,事后的赔偿账单就已经吓死人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吞金兽……” “啊呀!孩子不懂事,花点钱怎么了?”老板直接打断了她的唠叨。 “哪有几万几万花的孩子啊,用家长银行卡充游戏的熊孩子都没他能造!” 苏恩曦脖子一梗,忍不住诉苦道:“每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的,心痛得我这个金牛座都吐出血来,你们这些双鱼座和天蝎座怎么会理解?” 酒德麻衣十分熟练地用双手捂住耳朵。 “唉!”老板叹了口气,安抚道,“好了好了,马上就不用你发愁了,等小怪物回去以后,你们就不用再跟着路明非了,一段时间内只要当一当奶妈就行。” “有小怪物护着小白兔,还要我们当奶妈吗?我还以为能放个长假了!”苏恩曦却很是不满足,“再过一段时间,小怪物连龙王都能杀掉吧,还有什么东西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虽然成长速度有些快,但他们现在还差得远呢。”老板的语气淡然,“嗯,还差一个找哥哥撒娇的小鬼,一个没脑子的莽货,或许还差一个智障儿童?” “如果现在面对真正的龙王,小怪物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如果说以前是在用竹刀练习对打,那就相当于面对杀人的真剑。” “小怪物这次的行动就已经非常危险了,我觉得他还没做好在水中遇到龙王的准备。”老板说,“所以啊,为了避免太早遇到关底boss,剧本还是要握在我们手里的。” “下一次,我希望看到路明非亲手杀死那个只会撒娇的小鬼……哦对了,必须让‘路明非杀死龙王’这件事公之于众,要让全世界……看他作为英雄的盛大表演!” 说着,他的语气变得兴奋和迫不及待,就像是等不及要看一场好戏,又像是和什么人在比谁更快。 更快什么?谁能更快杀掉龙王?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道:“我们真的只是奶妈吧?奶妈可以辞职吗?” 撒娇的小鬼……明明是龙王吧? 确保路明非“亲手”杀死龙王? 而且还要让“路明非杀死龙王”这件事公之于众? 屠龙这种事情能公之于众吗?全世界的混血种都会疯掉啊! 那么一个废柴,他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让老板在他身上花费那么多时间? 可惜,说到底,辞职只是玩笑话。 她们太了解老板的本性了,有时候他会耍宝耍贱,有时候他会二不兮兮,但内心深处他是那种顽固到极致的人,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改变目标。 说辞职只是开玩笑,她、酒德麻衣或者那个三无都不可能辞职。 她们三个和老板之间都没有“合同”,有的只是“契约”。 “最后一点我们倒是能做到啦,大不了买下整个《纽约时报》,印刷几百万份报纸投入市场。”酒德麻衣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 “喂!花钱能不能别那么洒脱大度啊!你们花的钱都是我这个管账丫头辛辛苦苦赚来的啊!”苏恩曦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让路明非亲手杀掉龙王什么的……他自己可以做到吗?” “别担心,别担心。”老板轻笑一声,“只要路明非加载了救世主模式,龙王不算什么的。” 与其担心能不能杀掉龙王。 还不如担心一下,路明非能不能抢到最后的人头。 “对于路明非而言。”老板低声道,“江守云的存在,既是助力,又是掣肘,就算是我,在那既定的命运到来之前,也看不到摸不清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苏晓樯:我想你了 远处的太阳正从天际升起,一切都处于明暗的交接口。 “湾流g550”如展着双翼的鹏一样穿过云层,在天空中留下呼啸声和两道浅浅的白色伤口。 机身上的信标灯将朦胧的云海染成了一片淡淡的红色,让人不禁想起非洲东北部与阿拉伯半岛之间的“红海。 “红海”,并不是一个中国人发明的词汇,在郑和乘着巨大的船队驶进这里的时候,它已经有了“红色之海”的称呼。 当然,它还有其他很多名字,阿拉伯湾、苏伊士海、厄立特里亚海等等。 但唯有“红海”从希腊时期就成为了全世界通用的名称。 在《旧约》的《出埃及记》之中,讲述以色列人在上帝“耶和华”美妙的引领下离开在埃及为奴的故事。 这段路程,由以色列人的先知“摩西”带领,中途经过“红海”前往上帝“耶和华”应许他们的国度——“迦南地”。 “耶和华”晓谕“摩西”说:“你吩咐以色列人转回,安营在比哈希录前、密夺和海的中间,对着巴力洗分靠近海边安营。” “法老必说:‘以色列人在地中绕迷了,旷野把他们困住了。’我要使法老的心刚硬,他要追赶他们,我便在法老和他全军身上得荣耀,埃及人就知道我是耶和华。” 最后,耶和华用强烈的东风把“红海”的水分开,让以色列人从干地走过去,到海的彼岸。 从后赶上的埃及人跟着以色列人走在干涸的海床上,但他们还未到达彼岸之时,海水就已经复合了。 埃及兵马都被淹毙在大海之中,最后便将“红海”染成了红色。 “‘摩西’是以色列人的民族领袖和犹太教创始者,着写了‘摩西五经’,让以色列人学会遵守十诫,并成为历史上首个尊奉一神宗教的民族。” 楚子航坐在舷窗边,看着窗外被染成红色的云海,轻声道:“而在真正的历史记载中,‘摩西’是真正存在过的,‘摩西分海’也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受上帝之命率领被奴役的以色列人逃离古埃及,前往富饶之地‘迦南’的他并非是神明的使者,而是海洋与水之王一脉的次代种。” “他的所行所为也并非是拯救之举,而是利用宗教之名对当时人类的思想进行奴役。” 距离抵达卡塞尔学院的芝加哥还有三个小时。 可能觉得自己的独角戏说得有点多了,楚子航缓缓收回了看向舷窗外的视线,看向一旁缩在被子里打着盹的两个人。 他们上飞机时只能看见舷窗之外雨流狂落,闭眼休憩时好像整个世界都被雨水淹没了,所以疲惫了几天的恺撒和芬格尔睡得很香。 楚子航也是小憩了少时,再睁眼后已经一片晴好。 懵懵地望着天际良久,才平复了混乱的思绪,抬手按亮了呼叫按钮。 很快,女乘务员带着笑容走了过来,低头轻声询问他需要什么。 “麻烦给我拿一杯热牛奶,谢谢。”楚子航同样压低着声音说道。 “两杯,一共两杯热牛奶,谢谢。”声音从乘务员的身后传来,然后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 乘务员微微地颔首后,带着笑容转身离开了。 看着有些倦意的江守云,楚子航开口问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早就醒了。”江守云坐在楚子航的身旁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打着呼噜的恺撒和芬格尔,“真羡慕这俩人睡得和猪一样。” 说着,他扭头看向楚子航,忽然问道:“感觉如何?” “嗯?”楚子航下意识怔了一下。 “完成任务的感觉。”江守云右手撑着侧脸,依靠着舷窗看向窗外,漫无边际地看着缓慢移动的云海。 “……” 楚子航一时间没有回答江守云的话。 “看起来不太满意?”江守云收回视线,偏了偏头,看向楚子航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感觉。” 楚子航回过神来,下意识别开了脸。 江守云读他的心思一向读的很准,但他感觉自己心里是乱七八糟的。 “……还好。”沉默片刻,他轻声道,“只是没有见到真正的纯血龙类。” 闻言,江守云忍不住笑了一下。 虽然知道楚子航不是觉得“卡拉肯”太弱了杀起来不够爽,但这话要是被吓个半死后又累个半死的恺撒和芬格尔听到…… 估计会忍不住从座位上跳起来,给他那张欠揍的脸上来一拳头。 “那头霸王乌贼的灵体强度已经能和三代种媲美了。”江守云散漫地看着窗外,开口道,“所以,不用担心,很快就能看到自己的father了。” 面无表情的楚子航闻言愣了一下,堵在胸口的那团气突然泄了一半。 “嗯~” 只是不等楚子航说什么,一道做作的呻吟声传来。 “伱们在说什么?我听你们在说什么‘子儿’?”芬格尔吧唧吧唧嘴,睁开朦胧的眼睛。 “我们在说猪肘子儿。”江守云瞥了他一眼,用标准的弹舌敷衍道,“回去以后吃个猪肘子儿祝贺自己还有一条命。” 咕咕咕~ 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芬格尔的肚子叫了叫,让楚子航看向他的眼神都不禁变得异常怪异。 “哎呦,都给我说饿了!” 芬格尔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肚腩。 像一头从冬眠中醒来的棕熊,看上去饿得就剩两百多公斤了。 说罢,芬格尔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打趣道:“楚子航同志,恭喜你第一次任务完美成功。” “作为你的师兄兼新闻部部长,我一定会让你的光荣事迹传遍学院,想必你一定不介意请师兄吃一个月的猪肘子吧?” “真是多亏了你和你的手下啊。” 听到算盘声的江守云笑了笑,开口道:“估计会有更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拿子航和恺撒做比较了,只为了决定谁才是卡塞尔学院的牧羊犬。” “您交代的任务当然要重视啊!”芬格尔挑了挑眉头,拍着胸脯自豪道,“保证让那群小龙人抢着给两个师弟当狗。” “嗯,不错。”江守云点了点头,“统领一群精英羊群的牧羊犬,比躲在后面的哈士奇强多了。” 芬格尔脸上的笑容一僵,感觉自己好像被内涵了。 叮咚。 手机来信的声音响起。 很快又是叮咚一声,就这样响了好几下。 楚子航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 转头看向身旁江守云,眼中似乎带着一些光。 而江守云也打开了恢复信号的手机,一打开qq就是断不绝耳的滴滴声。 最上面置顶的联系人id是“衰仔”,后面是一个大大的红色数字“99+”。 江守云点开后扫了一眼,好像都是最近几天发的。 【在吗?】 【在干什么?】 【能不能回个话?】 【你死啦?你死哪儿去了?】 【爹!爸爸!十万火急救狗命啊!】 【老登!你再不理我就真的要给我烧纸钱了!】 看见最后的消息,江守云挑了挑眉头。 “哎呦?”芬格尔也被吸引到了,探头探脑地好奇问道,“江老师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 “我没有这么一个逆子。” 说着,江守云便敷衍地回复了一条信息:“去北极看企鹅了,刚刚才回来,有屁快放。” “去北极看企鹅?这借口亏你说的出口。”芬格尔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啧啧道,“你就不怕你那个逆子真的出什么事吗?” 诞生于南半球的企鹅可没本事从南极搬家到北极。 “不,他要是真的快死了,就不会说这些了。” 江守云语气淡然道:“他会让我把他的网络浏览记录全部删掉,然后再销毁他的游戏账号和他一起陪葬,最后每年清明节给他烧最新款的游戏机。” 虽然江守云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但他确实能看出路明非的事不急,至少不像是话里话外说的那么急。 估计是遇到什么超出小衰仔意料之中让其十分纠结的问题,所以就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地想要向他这根粗大腿征求意见。 江守云不打算再过多插手路明非的事情,至少也要在这段时间内让他成长一些吧。 至于最后会不会长歪…… 反正有自己留的后手,不至于死在什么地方。 “怎么觉得他应该和我很处得来。”芬格尔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茬,“他是不是跟我一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嗯,差不多吧。”江守云脸不红心不痛,“你们俩一起烧的话,应该可以烧的更旺。” “懂了。”芬格尔的肩膀耷拉下去,哭戚戚地说道,“看来和我一样都是废柴啊。” “师兄,不用担心。”楚子航突然开口安慰道,“明年你就毕业了……除非你掉到f级。” 楚子航说到最后欲言又止,芬格尔整个人都变得灰暗。 同时,江守云叉掉了路明非的聊天窗口,打开了那个置顶的id“小富婆”。 看见那个熟悉的id,楚子航偏了偏脑袋,但眼神还是下意识地往身边瞟。 “哇哦,这id肯定是一个女的啊!”窥屏的芬格尔眼前一亮,开玩笑道,“居然真的有异性能拿到您的联系方式?” “不知道是哪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学妹能用手焐化你这块比铁还硬的冰疙瘩,皇室贵族的小公主?跨国公司的未来继承人?还是……” “就你废话多。”江守云啧了一声,直接打断了芬格尔。 见状,芬格尔挑了挑眉,感慨道:“明白了,看来就是那位了。” 江守云没有搭理他,低头看向聊天界面。 【小富婆:我昨天逛街买了一件新衣服,超级漂亮!给你看看!】 这条消息是刚刚发来的。 江守云下意识抬起手机屏幕,遮住芬格尔明目张胆的窥屏,以及身旁那若有若无的视线。 果然,下一刻就发来了一张配图。 照片视角居然是从往下拍的。 首先是那双笔直纤细的腿,九分裤的包裹下匀称协调。 白色板鞋和九分裤之间,只露出一抹白皙的脚踝。 然后,便是那身画着黑猫图案的长袖,也是对方想让江守云看的衣服。 不过那只黑猫被绷得有些紧,少女姣好的身材都显露无疑。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江守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句诗。 旋即,点开,保存,删除,顺手一巴掌拍在芬格尔探过来的脑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怎么感觉在确定关系以后,这女孩变得越来越大胆了? “下次不要突然给我发这种照片了。”江守云义正严词地打字回复,“宿舍有狗,我怕被他不小心看见后,忍不住把他煲成狗肉汤。” “啊!你们的宿舍居然可以养狗吗?我们学校的宿舍连猫都不让养,小月平时都是放养的(呜呜呜.jpg)” 江守云下意识看向面前,在被他无情地推开以后,芬格尔点了一根猪肘子。 这会儿已经把肉吃的差不多了,正抱着那根骨头啃上面的肉呢。 用芬格尔之前的话来说,骨头上的肉才是最香的。 哪怕这种行为会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条废狗。 “小月现在已经成为流浪猫的老大了,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不需要我照顾,之前放假我其实想飞去找你的,但你那个时候一直没回我消息。” “小月”,就是那只叫“月明”的黑猫,苏晓樯对那只猫喜欢得很。 不知道是因为本身就喜欢猫,还是因为这是某人送给她的。 “最近学院有一个对北极鱼群迁徙的研究课题,我跟着一艘破冰船去格陵兰海上做研究了。”江守云半真半假地打字回复着。 有龙族基因的鱼怎么不算鱼了,研究怎么屠龙不算研究课题吗? 路明非表示自己想哭死。 对我就说去北极看企鹅,对她就说是去研究课题。 “北极啊,听起来有些好玩,但是又感觉不太安全。”哪怕如此,苏晓樯似乎还是有些担心。 江守云一猜就知道她是想到了《泰坦尼克号》中撞到冰山的剧情。 “听起来很危险,其实破冰船还挺安全的,破冰船很大,航行很平稳,这个季节也不会有风暴,出海很安全,我学会了怎么切鱼寿司,有机会我教你……”江守云打着字,发了出去。 同一时间,那边也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想你了。” “……” 江守云感觉自己握着手机的双手被热温传递全身,体内的那股冷感似乎全都随着一句话被驱散掉了。 沉默片刻后,他呼出了一口白气,低头一下一下地打着字。 “嗯,我也是。”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夏弥和苏晓樯 略显冰冷的风从窗户缝隙中钻入,寝室的白色窗纱被风微微地吹起。 少女的侧脸正好面朝着窗外荧澈的夜空,那对微微皱起的一缕柳眉似乎更显纤柔。 手腕处如白玉般清冷透彻的手环,其中环绕着一丝血般的红色光芒,似乎是在随着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唔……” 少女躺在枕头上翻了个身,嘴中发出一阵茫然的呻吟。 窗外透过缝隙的微光照在她的脸上。 下一刻,被映成微白的睫毛微微颤动,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侧着脑袋懵懵地看向窗外。 映入那一双绿色眼眸的,是窗外朦朦胧胧的天空,淡蓝色的天空下着小雨,一切都显得混混沌沌的。 像是没睡醒的人,拥着黯淡的天色。 此刻安静的寝室没有声响,只有一道呼吸声忽轻忽重。 “下雨了,不能去晨练了呀。” 苏晓樯呆呆地望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在闹铃响起的前一刻近乎本能地按了下去。 在床上赖了大概十秒。 她伸手把枕头边连接着充电线的手机拿起,拔掉充电接口后手机屏幕便自动亮了起来。 解锁后,手机跳出了那个聊天界面。 对面最后的发言记录显示是在11月5日的下午。 再往下对面便没有做任何回复,只有苏晓樯日记式的聊天内容,那个头像已经灰了一个星期了。 在被子和身体摩挲的细微动静之中,苏晓樯默不作声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聊天记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像是要把梦里的愁绪全部吐掉。 可当她重新再吸气时,一股雨味又满了鼻腔。 让苏晓樯在大脑清醒的同时,感觉浑身被一股冷意裹满了,不禁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被子。 手一滑不小心切出了聊天界面,露出了屏幕上的那张桌面背景。 屏保的照片可以看出是偷拍视角,那是一个女孩踮着脚尖噘着嘴巴,却被那个男孩轻笑着按住了脑袋。 外面是流星一般唯美而璀璨的烟花,窗上倒影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每一寸光影,每一个像素点都显得那么美好,让人恨不得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苏晓樯歪着头看着那张照片发愣,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突然笑了一下,眼角的一抹倦意也在悄然间散去,一直缠绕在身上的困意渐渐消退。 她的心绪逐渐变得很宁静,那种乏力感水一样从皮肤上流过,随着指尖一点点地滴落到风里,被抚平在了如镜的水面下,手环的闪烁随之变得平和。 苏晓樯把视线放在手机的时间上。 2007年12月12日,周五,多云转雨。 时间从5:36跳到了5:37。 见状,苏晓樯轻轻穿好衣服,下床后却并没有开灯。 因为另一张床上的女孩还在侧着头嘴巴微张打着瞌睡,点点晶莹挂在樱色的嘴唇边看上去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脸上带着介乎清纯与愚蠢的笑容,看上去大概是正在做着什么好梦。 还有那没有丝毫睡相的姿势,露出近乎于完美的白皙锁骨。 “夏弥,真是……” 苏晓樯在凝视了女孩唇边的口水数秒,发现其张力明显大于摇摇欲坠的错感,一时半会儿不会落下来后才摇了摇头,给她提了提被子遮住显露而出的姣好。 其实苏晓樯觉得自己的运气已经很好了。 身在异乡,却遇到了曾经认识的学妹。 苏晓樯笨拙地模仿着心头的那个人,也慢慢学会了如何去照顾身边的人。 是啊,去学习怎么照顾一个人。 从记事起,她一直都在被保护、照顾着,习惯了那些温柔又耐心的情绪,以及可能些许过分的爱护。 她是一个被蜜罐子泡大的人,他是知道的,那些甜与蜜的好,她都是甘之若饴的,一直到今天也如此。 而在众人的心中,那个男孩似乎天生便是保护者的一方,他理所当然会照顾所有人的感受,会用羽翼庇护每一个自己在意的人。 但事实上,没有人从出生开始就是这样,至少苏晓樯不想一直躲在他的羽翼下。 她渐渐开始学着像他一样照顾一些人,就像自己面前舒服地打着呼噜的女孩。 可能这就是某些人说的成长吧。 苏晓樯觉得有些好笑,摸了摸手腕处的骨环,感受着那呼吸的回应。 他们甚至还没有进入肉体,就已经更好地融入了灵魂。 “唔,这个念头太怪了。”她的脸上突然一红,瞥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夏弥,“都怪这死妮子非要带我看那些……怪怪的小说。” 用江守云的话来说,女生是糖和香辛料。 掺在一起擦出一些火花,就化成了一团不分彼此。 她们两个在碰巧住进一间宿舍之后,没过一天就已经彻底玩到一起去了。 这可能是因为当时苏晓樯心中和男朋友分别独自一人来到异乡的淡淡愁绪,但更可能是因为夏弥在见到她时展露的惊喜笑容和那一声甜甜的“学姐”。 实在是甜到了“小天女”心底,让她直接恢复了大姐头的本性,当即便单手搂着夏弥大手一挥,宣布这个师妹以后由她罩着了! 咔哒。 寝室的光非常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苏晓樯的瞳孔底部却略微亮起了微光,绕开了茶几、桌椅等障碍物走进了浴室,仿佛无视了房间中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轻轻掰开了花洒的开关,大量的冷水从头顶落下。 浴室里只剩下了水流的滋滋声,衣服脱落的声音也藏在了下面, 衣服和内衣都脱干净放进了一旁的篮子里,苏晓樯光着脚十分平稳地踩在光滑的瓷砖上。 那股冰冷的水流并没有让她感到有任何不适。 顺着女孩解开的黑发流下,顺着背部蝴蝶似的肩胛骨线条阴影而滑下直到尾椎,让女孩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发出了舒服的细微呼声。 直到浴室的温度逐渐升高,水蒸气细密的水珠黏在瓷砖变得圆润而饱满,浴室之中的身影变得胧胧。 水流哗哗的,女孩哼着歌,又突然顿住。 “……” 苏晓樯伸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看向自己面前略微抬起的手腕骨环。 就像是在观察什么新的东西,第一次出现在她身上的东西。 的确有什么东西变了。 苏晓樯的眼眸中泛起淡淡的光亮,绿色的瞳孔中是圈圈光晕的涟漪,看到了从骨环中延伸而出的东西。 五指、手背、小臂、大臂表面,逐渐升腾起的绿色丝带状气体。 比起气体,或许更像是某种介乎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态势体。 飘摇、虚浮,会因为她呼出的一阵风差些溃散,但又会立刻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重组。 “灵子,或者说……灵压吗?”苏晓樯轻声喃喃道。 在她的凝视之下,手臂上那些如丝的淡绿色灵子打旋儿的滚动了起来。 这一次它们没有立刻回归原态,而是顺着那股旋劲互相缠绕扭曲在了一起,让人想起了水中的漩涡。 片刻后,那旋转的速度渐渐变慢,匀速,漩涡的结构也开始镂空,两个单链的结构之间以横条做连接配对,反方向的缓慢旋转。 苏晓樯好奇地看着眼前那逐渐凝实的淡绿色螺旋结构,上半身从肩部开始渐渐也出现了绿色的飘雾开始上升, 随着她的一呼和一吸,像“精灵”一般跃动。 从左肩跃出弧度钻入左肩,从侧腹绕过右肩钻入后背,看起来仿佛被木枝缠绕着。 带着如此诡谲美感的一幕,任何人见到都忍不住惊异,但苏晓樯却觉得格外舒缓。 这些灵子像是她感官的延伸一般,随着她的心跳而产生莫名的律动。 苏晓樯暂时不知道这种改变能给自己带来的什么,可就现在她能感受到的最大的变化便是精力充沛。 原本有些僵化的思维速度也有了些许提升,体内的细胞似乎也随着这股灵力变得活跃。 就现在的感受而言,她觉得自己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而且,苏晓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似乎……可以听到一些声音。 略带暖意的声音徘徊在苏晓樯的耳畔,似乎混合着雨水的湿润与草木的味道。 她能够感知到窗外那棵梧桐树,随时间走过盛开、茂盛、沉眠,直到现在逐渐走向最后的凋零。 不过那种感觉太淡了,像烟云一般时而清晰时而飘远,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而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也不必去猜想了…… “是你在回应我吗?” 苏晓樯望着那手腕处如白玉一般的骨环,那股温热突然让她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 就像是之前握着江守云的手一样,这让她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很快,苏晓樯换上了一件黑猫图案的衬衫,然后又搭配上了一件九分牛仔裤。 最后很幼稚地对着镜子比了个剪刀手,自恋地感觉自己变得像个邻家美少女。 迟疑片刻后,她脸颊微红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握着手机按下快门。 咔嚓。 “唔…” 远处传来了有些迷糊的轻吟声。 苏晓樯有些慌乱地收敛了笑容转头看去。 只见女孩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坐在床上毫不在意泄露的春光,只是有些睡醒似的揉了揉眼睛。 女孩的样貌连苏晓樯都有些羡慕,尤其是对方身上那种莫名的气质。 每一根曲线都写着青春美好,干干净净的,不禁让人想起优雅的白天鹅。 不过,看了看对方的胸前,又低头自己的胸前。 ——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已是人间绝色。 “小樯姐?” “啊?嗯,你醒啦。” 听到对方那略带疑惑的声音,苏晓樯才收回不礼貌的视线,露出发自内心的温和笑容道:“现在才刚刚六点,是我吵醒你了吗?” 夏弥只是有些迷糊地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怜惜? “下雨了啊。” 夏弥略微错开一些视线,看向被雨水敲打的窗外。 她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如果一个人在家的话,不要在下雨天睡懒觉。 因为一觉醒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一片灰暗的朦胧天空,看着空荡冷寂的房间,会有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孤寂在那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感觉全世界抛弃了自己,如一帆孤舟,与黑暗中无所依。 好在她们现在不是一个人。 “夏弥,今天没课还在下雨,没睡醒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 苏晓樯走到她的桌子前,开口道:“伱昨天不是说想吃点甜的吗?我等下去送档案吃早饭,顺便给你带一份全麦乳酪夹心欧包吧。” “三白!我哈腰!”夏弥想也不想,坐在床上,一个躬腰,发丝四处散落。 “是‘おはよう’。”苏晓樯纠正了她那一口河南腔的日语。 “那……”夏弥眨了眨眼睛,正经地抱了下拳,“女侠,大恩不言谢,唯有以身相许。” 然后像半扇猪肉一样啪叽一下就倒了下去,将身子钻进温暖的被窝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苏晓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低头拿起夏弥桌上的文件。 这是她们两人的档案,详实清晰且事无巨细。 苏晓樯已经读了将近半年的预科班。 “灵力”带给她最直观的作用,就是思维速度变得更加灵敏了,记忆力方面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所以和最开始计划的学完高二下学期的课程不同。 她在这不到的半年时间内,还早早自学了高三的课程。 也就是说,如果进展依然顺利的话,本部那边也愿意开后门,她就可以提前进入本部。 “可惜夏弥比我来的更晚,等明年才能开始上高二,最关键的是……没人给她开后门。”苏晓樯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 不过,看着依旧没什么动静的手机,又突然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片刻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发过去一条消息。 “我昨天逛街买了一件新衣服,超级漂亮!给你看看!” 然后,又红着脸发了一条配图,并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 不羞不羞,反正他又看不到,明天就发新信息顶上去…… 叮咚!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苏晓樯的手一颤。 【下次不要突然给我发这种照片了。】 【宿舍有狗,我怕被他不小心看见后,忍不住把他煲成狗肉汤。】 低头看到那两条久违的、带着占有欲的回复,苏晓樯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溢出来了。 又卡文了,好痛苦,正在码,马上就把内容补上,可以等明天再看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苏父:我女婿必须是人中之龙 叮咚。 【小富婆:真哒?】 【小富婆:那……你寒假要不要邀请我一起去玩?】 在看到江守云的回复后,苏晓樯似乎雨过天晴了。 “让我邀请你吗?”江守云笑了笑,低头回复,“那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嗯哼,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在此诚邀苏小姐在寒假和我一起回家吧。” 【嘿,突然感觉拒绝伱也挺有趣啊。】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想小女友了,想和你一起回家过年,没有你的话,玩得不开心。” 啪嗒! 女孩低头看着手机,却突然地顿住脚步。 雨滴从伞上汇聚到伞扣处,最后滴淅淅沥沥滴落脚下,在地上溅起了破碎的水花,溅到了她小白鞋的鞋面上。 但女孩却是完全没有在意这些。 身体微微地左右摇晃着,一张小脸也在持续升温。 身旁匆匆走过的女学生古怪地瞅了她一眼,但看到她的表情后顿时露出恍然的姨母笑。 “……那个猪蹄子。” 苏晓樯捂着发烫的脸,瓮声瓮气地自言自语:“怎么忽然这么会说话……真的是去北极做研究调查,而不是去骗其他女孩子了吗?” “嗯?小樯,你刚刚说什么?”正处于通话的手机中,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没,没说什么!”苏晓樯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后,关掉手机的免提,贴到耳边说道,“爸,我这里在下雨,信号不太好,等我回去再聊!” “啊?等一下,芝加哥大学那边关系爸爸都帮你打通好了,你真的不考虑……” 苏晓樯的小脸顿时一垮,恢复了大小姐脾气打断道:“所以爸爸是不让我去吗?”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我没说让你不去,我的意思是……” 此时大洋彼岸的一栋别墅之内,一个中年男人苦着脸坐在床上。 一旁敷着面膜的女人拍了他一下,男人连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好,当然去啊!只要你高兴就可以!” “行行行,家里谁敢拦你啊,我的小祖宗。” 男人叹了口气,委婉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感觉外面过的不顺心了,一定要跟我和你妈说啊,咱国内现在发展的也挺快,大不了就在国内上大学。” “好好好,我不唠叨了,总之我和你妈是支持你的,你要去就去吧,能上那个学校当然好,上不了那也没关系!” 床头灯下,夫妇两人都坐靠在了枕头前,直到那头的女孩说了句晚安,男人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光是看他刚刚那副女儿奴的样子,就连电话铃声都是“公主殿下来电话啦”,任谁也想不到是本地最大的矿主。 铁矿、煤矿、钼矿、锰矿……苏氏矿业集团的老总,基本上属于躺着赚钱,在本地谁见了都要称呼一句苏总。 不过,在自己家里,他的家庭地位只能排在第四。 第一是苏晓樯,第二是苏母,第三是苏母养的一条狗。 哦,对了。 苏父还不知道自家女儿养了一只猫,自己的地位已经从第四退居第五了。 穷养儿,富养女。 他们家算是将这个方针贯彻到了极致。 让苏晓樯每个月都能揣着万把块的零花钱,到处请小姐妹们吃饭,只要大家承认她是姐姐。 有人老吃她的饭不好意思了,说这顿饭自己请吧,结果苏晓樯翻了翻白眼,说你家有矿么? 对方说我爸爸做贸易的,我家里哪有矿? 苏晓樯就说没矿你买什么单? 然后,“啪”地翻出她爹的白金信用卡的副卡丢在桌上。 所以,大家都管苏晓樯叫“小天女”,也就是“天之骄女”。 “也不知道那卡塞尔学院有什么好的,能让那丫头这么着魔。”苏父叹了口气,又再次躺下了。 “诶,小樯爸,我听我的一个姐妹说过一句话。” 苏母忽然捅了捅他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家里女儿非要上某个大学又不说理由,多半是为了去找自己心仪的男孩子,你说咱家小樯会不会……” “怎么可能?!”苏父顿时炸毛了,猛地坐了起来,“哪个臭小子配让我家闺女这么做啊?” 苏母见自家老公女儿奴的样子也不禁笑了一下。 旋即,就像是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只是猜测,猜测而已,小樯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完全就是随了你,谁能降服得了她呀?” 苏父闻言这才一松,嘴里哼哼着重新睡下。 “要我说啊!”他摆了摆手,挥斥方遒一般,大声道:“我的女婿必须是能够呼风唤雨、言出法随的人中之龙才行!” “还呼风唤雨、言出法随,你也是真说得出口,是不是还要三头六臂、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啊,直接说你想让小樯出家当尼姑算了。” 苏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脸上的面膜轻笑道:“我就不一样了,晓樯喜欢我就喜欢,就算没钱也无所谓,咱们赚钱不就是以后为了留给小樯吗?” “最重要的还是,对晓樯好才行,嗯……如果能看得顺眼,品德修养好一些,年纪差不多的,那就更不错了。” “还有,我跟你说,小樯这丫头啊,在性格这方面随你,认准一件事就死倔着不撒手。” 说着,她睥睨似的看了眼苏父,直言道:“你当初不顾家里人反对,非要娶我这么一个洋妞,和家里人大吵一架拽着我离家出走,差点饿死在外面……” “好了好了!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还提他干什么啊?”突然被提前年轻时做的荒唐事,苏父被她说得一张老脸躁得慌。 在他们那个年代,传统观念还很重,普遍都有些排外。 而苏母又是一个西班牙的外国女人,可想而知他们当初遇到的世俗阻碍。 苏父也是死倔死倔的性子,几头驴一起拉都拉不回来。 当时差点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指着他的鼻子要把他踢出族谱,让他以后再也别踏入这个家门。 结果苏父梗着脖子说踢就踢,到时候让他们求着自己回来,然后拉着苏母就离家出走了,两人直接从北方跑到了南方。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苏父赶上了那一波热潮,在这个城市站稳了脚跟。 只是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系,苏母看出他嘴上说无所谓,但心里还是想着自家人的,再加上老太太年纪也大了,一直担心看不到最后一面,她就拉着苏父回家道了歉。 当初要踢出族谱之类的话,老太太自然是一时的气话,也是臭着脸骂了儿子几句。 然后就抱着当时还小的苏晓樯,乐呵呵说她的眼睛长得像她妈,说她的鼻子像是那个完蛋的爹。 苏父当时就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被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所以啊。”苏母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指着躁红着脸苏父笑道,“小樯的性格就随了你这个当爹的,你把她逼得太紧了只会适得其反,一不小心直接跟你学个离家出走,到时候你就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才不会呢,我是他爹,哪个臭小子能比我对她更好?”苏父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连忙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之前给咱闺女补习的那个老师呢,小樯不是说他教的很好吗?” “要是小樯在国外待的不顺心了,到时候也可以把他请回来给小樯补补课,跟一跟高三的进度再去高考。” 闻言,苏母正将面膜摘了下来,露出那张保养得当、域外风情的面容,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她慢慢地叠着面膜,好像是在斟酌语言。 “嗯?”苏父躺在枕头上,偏着脑袋看向她。 “你知道给小樯补课的那个……”苏母顿了顿,继续道,“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吗?” “我怎么知道?”苏父愣了一下,一脸疑惑之色。 苏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多关心一下闺女啊!” “我没有关心吗?”苏父皱着眉有些不满,理直气壮地说道,“咱不是说好了,大事听我的,小事听你的,家里的小事不都是你在管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有底气,听起来像是很有家庭帝位一样。 但事情是大还是小,决定权在苏母手中。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苏母就跟他说:“以后家里的大事你说了算,小事由我来管。” 当时苏父感动地要死,觉得自己的命太好了,娶到了这么好的老婆。 后来才发现自己掉进坑里了。 比如说,当苏父觉得这件事是大事,正要发表一点意见时,苏母就会说,这么点事,你一个大男人还要管? 结果就是,两人结婚快二十年了,家里发生的大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也不怪苏晓樯说自己老爹是粑耳朵。 “哼哼,是吗?”苏母环着手臂,露出笑容道,“我听咱家的程姨说,那个老师叫江守云。” “江守云?”苏父嘀咕着坐了起来,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感觉这个名字确实有些熟悉,是咱家闺女之前提起过他吗?” “可不是嘛,确实提起过。”苏母脸上的笑容更甚,“有一次小樯在书桌上睡着,咱俩给她抱回床上的时候,她说梦话的时候提起过吧。” “……哦,嗯?啊?!” 此话一出,苏父的表情在一秒内出现了三次变化,像是变脸一样。 恍然,疑惑,惊悚。 然后,便是涨红了脸的愤怒。 “那个衣冠禽兽难道还想老牛吃……等一下。” 说到这里,苏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面带笑容的妻子,试探道:“没记错的话,小樯说梦话那次,是在高一的时候……吧。” “嗯哼。”苏母微微颔首,挑眉道,“程姨见过那个男孩,她跟我说,咱闺女叫他‘守云师兄’,叫的那叫一个甜啊。” “……” 苏父听后忽然不做声了,呆愣愣地慢慢躺了下去,有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旋即,伸手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看上去似乎感觉有些冷。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小棉袄漏了个大洞。 而最重要的是,他才刚刚发现。 这感觉像是什么呢? 想象一下,你从小到大精心呵护的女儿,忽然有一天带回来了一个染着黄毛,穿着紧身衣和豆豆鞋的精神小伙。 然后,女儿对你说:“爸,我怀了他的孩子。” 还没等你做出反应,小伙当场给你摇了段花手,摇完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对你道:“老登,我的鬼火停楼下安全不?” 在这一瞬,苏父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气,杀心顿起。 “他妈的!到底是哪个混蛋小子敢拱咱家养的大白菜!” 苏父情不自禁骂了一句,依然死死地瞪着天花板,就像是在瞪着某个黄毛,又像是要把拱白菜的猪剁了做杀猪菜。 “程姨说人家小伙子长得挺俊的,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很沉稳可靠。” 苏母先是复述了一遍,然后语气幽幽地说道,“最关键的是,程姨说,大概率是咱家白菜主动去拱的猪,非要去那个卡塞尔学院恐怕也是因为他。” “哦,对了,那头又白又壮的猪,好像还有点不太稀罕咱家的白菜。” 闻言,苏父顿时一噎。 然后像是炸了刺的豪猪,被气得咬牙切齿恨恨道:“我倒要看看什么猪配让我闺女……倒追!他最好是从石头缝钻出来,三头六臂、言出法随的猪!”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飞机上。 “阿嚏!” 江守云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有些感慨地摸了摸鼻子道:“果然北极的温度是真够低的,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都有点感冒了。” 说着,他看向迟迟没有回复的聊天界面,轻轻笑了一下。 可能是相处时间越拉越长的缘故,他在女孩面前也逐渐放开了一些。 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甚至有些放松和贪恋。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校董会的召见 哈~ 江守云打了个哈欠,抱着手机看着屏幕。 一旁的楚子航移开了视线,看向外面逐渐下降的高度,眼中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很清楚,江守云其实不太喜欢等人。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他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只能说明很少有人值得让他安下心思等待。 现在不就遇到了吗? 等对面的女孩回复消息,他看上去就特别有耐心。 就像是在深夜闲聊时等待回复等到睡着的怀春男女,消息提示音一弹出来又顿时打起精神去敲打起屏幕。 这就让他身上那种与年纪过于相悖的成熟滤镜破碎了不少。 “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江守云发送消息。 【咦,真的吗?什么礼物啊?】 【不不不,先别告诉我是什么,直接寄给我就行了,惊喜才是最重要的!】 “好。”江守云还想打什么字的时候,忽然抬头看向了舷窗的外面。 随后,便低头又重新打字说:“我到了,先下飞机。” 【好啊。】苏晓樯回复,【记得多拍几张学院的照片给我看看,还有,你也要出镜,我怕再过一段时间都认不出你了!】 言语间,巨大的机首从白雾中探出,双翼斩开雾气,卷动着烟云而出,像是山海经中探首的巨兽,带着轰响声降落在了跑道上,滑轮接触地面机身轻微颤动。 “伱也老老实实上课吧,你明年就要上高三了吧?” 江守云提起一旁的包,单手打字道:“虽然学院不太看重成绩,但总要给你爸妈一个交代,不然他们到时候觉得我带坏你,不让我进你们家的门了怎么办?” 在涡轮引擎的咆哮声中,庞大的机头渐渐停下了。 【哼哼,我在这里算是学霸的好吧!】 江守云笑着摇了摇头。 抬头却看到了楚子航眼中的趣味。 想来是因为他刚才看着手机微笑的样子。 “……”江守云瞬间绷紧了脸,对这个八婆有些无语,“你这是什么眼神?” 芬格尔摇醒了睡眼惺忪的恺撒,两人正摇摇晃晃地向舱门走去。 “咳咳。”楚子航轻咳两声,收敛了眼中的笑意,轻声道,“苏晓樯应该没有血统吧?面试考核和3e考试没问题吗?” “面试是1000号快车上进行,你觉得校长会让谁当她的导师,会让谁去接她并进行面试考核?” 江守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直言道:“面试考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本来就是走个流程罢了,我想给她怎么放水就怎么放水。” “那么……3e考试怎么办?”楚子航放低声音道,“要不你想想办法用你的‘s’级权限跟诺玛沟通一下,让她划卷子的时候手下留情给个通过?” 其实他想说的问题不是这个。 那些考题根本不能确定一个人是否有混血种资质,即使那些考题是心理部根据研究精心准备出来的。 想要弄清楚一个人是否有混血种的资质,只能通过龙文共鸣的方式来测试他是否会出现灵视的反应。 最后也是通过“3e”考试测试灵视的强弱以及稳定与否作为衡量混血种血统的标杆。 他当然知道江守云身上是有秘密的,就连昂热、恺撒、芬格尔也很清楚,但他们往日里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可是,如果苏晓樯进入卡塞尔学院,想必也会进入校董会的视线。 如果身上存在血统疑点的话,可能会让江守云被校董猜忌。 “‘s’级也不可能擅自改动3e考试的结果。”江守云没好气地看了眼比当事人还发愁的“楚妈妈”。 “不过,无所谓的。”他耸了耸肩膀,“就算校董会有意见,也不敢和我撕破脸,不是吗?” 那群家伙恨不得拿放大镜时刻盯着他,这样才能更好地找到并握住他的把柄。 听出了他的意思,楚子航沉默下去,眼中阴暗了许多。 “不用担心,那群坐拥权力和财富的家伙骨子里都是傲慢的” “认为自己是如今掌握秩序和未来重建秩序的人,任何人都要跪在他们脚下乞求垂爱才能登上他们的诺亚方舟。” 江守云看着楚子航笑了一下,走下飞机轻声道:“说实话,我对他们的行为并不厌恶,只是感觉好笑。” “因为那只不过是他们在谋求心理上的微弱安全感,就像是鸵鸟在遇到危险后会下意识把头埋进地里。” “你知道无权无财的昂热校长,为什么屡次践踏他们的底线,却依然能和他们坐在同等地位吗?” “因为他一无所有,所以他没有软肋,却有强大的实力,校董会无能为力。” “至于我……我确实有软肋,我相信他们也知道我有软肋。” 说着,江守云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语气淡然道:“但我很快就会让他们明白。” “巴掌永远是落下前最疼,当他们真的把巴掌落下,我会不会疼且不说,但他们一定没有喊疼的机会了。” 楚子航眼中的阴翳散去,望着面前的那道身影,忧虑的心再次变得平静。 ……………… 呲!! 1000次快车飞速驶过轨道,惊起了红雀扑腾着从林间飞起。 呼啸的风卷起了地上的叶子,滚着圈儿地落在了河道的水流上,跌跌撞撞地翻过石块和倒躺在河道里的枝丫。 江守云四人对坐在列车上,窗外的伊利诺伊州枫树林已经凋零飘落,似乎象征冬日的即将到来。 其实按照正常的火车调度1000次列车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停运了。 没有赶上的学生只能通知学院,在为期二十四小时的等待后,才能调度新的一班车来接送他们。 但是很显然,江守云四人却是个例外,准确来说,江守云是那个例外,在信奉精英制度的卡塞尔学院拥有‘s’级权限自然代表着特权。 譬如,能像现在一样临时让系统重新进行列车的调度,使今天既定的一趟、甚至数趟列车暂时停运下来。 在原本紧密有序的调度里强行抽出空档,获得一次绝对优先的权力特地来接他们。 这种特权江守云以前没有用过,但是在昂热校长亲切的安排下,芝加哥火车的调度发生了数十次变化。 最终在他们的飞机落到机场时1000次列车就已经停在了月台恭候着他们上车。 【您有一条新的讯息,请查收。】 诺玛那独特的提示音响起,江守云看着手机中的信息,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该不会又是出任务的通知吧?” 看出了江守云脸上怪异的表情,恺撒揉了揉感冒而泛红的鼻子:“正常来说应该不会吧,两次任务中间至少要留一个月的休息时间缓冲。” “除非是发现了一头活的龙王这种关乎全人类安危的大事。”恺撒瞥了眼一旁的芬格尔,“毕竟你是s级,大熊猫级别的宝贝,又不是某头骡子。” “骡子怎么了?骡子也会被累死的!”芬格尔不忿地环着手臂,“我猜是有哪位按捺不住欢喜之心的女学生给江老师发表白短信了吧。” 说着,他八卦地探头过去扫了眼屏幕,但在看清内容后也愣住了。 【尊敬的江守云教授,这是一条通知通讯。】 【预计在今天早晨9:00出发前往机场,昂热校长会在机场等您,您将与其一同乘坐专机,前往意大利的波托菲诺小镇接受校董会的召见。】 【任务细节请询问与您共行的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在您离开的时间内,您的课程将由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教授暂代。】 【——您诚挚的诺玛。】 “真有意思。”江守云摸了摸下巴,笑道,“这是一点准备时间都不打算留给我啊。” “这个时候?”楚子航也看了一短信,皱眉道,“你的身体……” “我又不是去打架的,当成一次旅游采风就好了。”江守云淡笑着摇了摇头,“更何况,由诺玛通知我校长会陪着一起去,这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足以说明,那群家伙没有撕破脸的想法,这次去大概率是试探和拉拢。 不过,“召见”两个字,用的还真是“巧妙”呢。 “就这么等不及吗?”江守云忍不住笑了一下。 只是那双幽蓝色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波涛菲诺?”闻言,正在喝咖啡的恺撒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窗外,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那里是我的故乡,的确很美,适合作为旅游的好去处。” 说罢,恺撒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向江守云举了举咖啡杯:“希望江老师到时候能替我向我那个混蛋叔叔打个招呼。” “我会的。”江守云点头,意味深长道,“如果有机会的话。”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楚子航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问道。 “能出什么事情?” 芬格尔打了个哈欠,似是无意地随口道:“如果一发导弹射到波涛菲诺,整个秘党估计就要团灭了,那群老家伙可是怕死的很,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一旁的江守云不置可否,只是面带笑容看向窗外。 “好了,先别说我了。” 他转头看向恺撒和楚子航,敲了敲桌子道:“先把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解决一下吧。” “子航,你把那个东西交给恺撒了吗?” “嗯。”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恺撒被突然转变的话题搞得怔了一下,片刻才明白“那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瞒不过您。” 他的表情变得慵懒无奈,从怀里取出了一份文件。 上面写满了手写的古希伯来和拉丁文字,配着一些早期的塔罗图案显得神秘十足。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芬格尔在旁边一脸懵逼地问道。 恺撒不舍地摸了摸文件上的字迹,然后便拿出了一个金色的打火机。 在触碰到火焰的瞬间,那份文件瞬间化作一团火球,在顷刻间便燃烧殆尽没有留下任何黑灰和杂质,就连燃烧的烟雾都没有留下多少。 “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但我还是需要问一句。”江守云微微抬起眼帘,看向恺撒开口道,“这里面的东西你没有给其他人看过吧?” “没有。”恺撒摊了摊手,“那些老东西如果知道我接触这些东西一定会疯掉吧?” “喂喂喂,有没有人理一下我?”芬格尔不满地摆了摆手。 恺撒没搭理他,看向江守云笑道:“不过,那群老家伙收藏的书很多,放寒假的时候我会回家,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 “有需要的话,我会直接说的。”江守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回报,“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点,任何力量都要付出代价。” 恺撒沉默片刻,问道:“走到极致会成为什么?纯血龙类一样的东西?还是说……龙王?” “哈?”芬格尔表情惊悚道。 “不可能的,这条路走到最后也无法达到龙王的地步。”一旁的楚子航摇了摇头,“走到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成为没有理智的死侍。” “死侍?”恺撒的目光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沉默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算什么,屠龙者终成恶龙吗?还是说,在用灵魂与魔鬼做交易?” “难怪狮心会把它叫做暴血,而不是……血统精炼技术。” 此话一出,在场突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一旁的芬格尔突然像是死了一样不吭声了。 “所以它被封存在狮心会是有理由的,现在了解这项技术的存在少之又少整个学院里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量。” 江守云双手托着下巴,淡然道:“在完善这个技术之前,绝对不可以将其散播出去。” “我知道你们各自都有获得力量的目的,将灵魂出卖给魔鬼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没能卖到一个好价钱,但我需要提醒你们一句,楚子航,恺撒·加图索……” 江守云清冷的目光看向两人,淡然道:“命运馈赠的所有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所以奉劝你们不要滥用暴血的力量,尤其是我不在你们身边的时候,我可不想以导师的身份送你们上路。”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凡有所求,必有所偿。” 江守云扭头看向楚子航,眼中浮现淡淡的赤金色:“当你们无法偿还力量的代价时,就会发生我们不愿看到的结果。” 而迎上那双赤金双瞳的楚子航,也下意识避开了江守云的视线。 脖子上的汗毛都像触电一样竖起来,心脏泵动都情不自禁地进行了加速,他的黑瞳也不受控制地变成了金色。 这完全是一种源于骨肉深处的本能,对危险事物乃至于天敌回避的本能。 就像是站在一座深渊之上,窥伺下面黑暗无底的影子,揣测那是何等恐怖的黑暗。 光是想到那一幕,就不禁双脚发颤,被恐惧充满全身。 “……黄金瞳!” 看着楚子航的眼睛,恺撒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种情况的出现楚子航身上的人类血统和龙类血统已经开始出现冲突。 或者说,这种不受自身控制、无法熄灭黄金瞳的家伙,已经是畸形的混血种了,意味着他的基因不够稳定,也意味着他比绝大多数混血种更加危险。 “因为我也是它的使用者,所以提前给你们提个醒。” 江守云指了指楚子航的眼眸,淡然道:“在没有彻底掌控成熟的暴血技巧前,强行改写血统便会造成不可逆的后果,希望你们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就像是面对着一条螺旋向下的滑道,只要进入就会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嗯?”恺撒环抱双臂,身体靠在座椅上,挑了挑眉问道,“‘暴血’也让伱出现什么异常了吗?” 楚子航踏上这条路后,血统开始变得不稳定。 但是,江守云呢? 恺撒甚至没看出他有用过“暴血”的迹象,至少没像楚子航那样长出一些鳞片什么的。 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因为使用“暴血”而付出什么代价? 但恺撒这话一出,江守云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没骗你们,我确实有异常。”江守云的目光飘忽,不再去看他们两人,“我感觉每天早上的精力过于旺盛。” 闻言,恺撒和楚子航都愣了愣,没明白江守云话里的意思。 精力旺盛? 这算什么异常吗? “哦!原来如此!” 沉默良久的芬格尔发出猴子一样的怪声,左手握拳锤在右手掌上一脸恍然地说道,“怪不得有一天我早上五点被尿憋醒,起床就看到你那边的床铺一柱擎天。” “我还以为你把刀塞被窝里了,原来……” “……”看着一脸正色但是难掩尴尬的江守云,恺撒和楚子航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怪异。 某种程度上,那方面强烈的“欲望”,也是龙族血统的附加效果。 两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代价确实太过特殊了,特殊到难以启齿说出口。 但事实上,除了这个令人无语的副作用以外,江守云还发现了“暴血”对自己最大的影响。 ——他在深海使用暴血之后,发现自己的体质变强了。 感觉就像是自己把血统的限制器打开了五分之一,再想关掉却发现只能关掉五分之一的五分之四了。 也就是说,“一度暴血”的五分之一增幅,已经变成了他身上的常驻buff。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身上完全没有长出鳞片的征兆,也没有无法控制黄金瞳的反应,但身体素质确实有了一些进步,并且不像“暴血”那样会跌落。 说实话,江守云在确定这个事实后,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的,并不是喜悦,而是深深的疑虑。 因为他感觉自己这副身体,和之前适应锻炼强度一样,正在逐渐适应暴血的效果。 如果继续使用暴血的话,血统无限接近纯血龙类,该不会真的变不回来吧? 他还不想变成头顶长犄角、浑身冒鳞片的人形怪物呢。 那样子确实是个天生的杀戮机器,估计浑身上下都能拿来作为武器,但实在是不符合江守云的审美观。 江守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道会不会像自己猜测的那样,现在只能一个人独自摸索着使用。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江守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暴血作为最后的手段,不到逼不得已不要使用。” “确实,要看运气。”恺撒耸了耸肩膀,似乎根本不担心所谓的“代价”,“如果我度假时遇到穿比基尼的龙王,死前总要从它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吧?” 似乎是想到了龙王穿比基尼的滑稽一幕,一旁装聋作哑的芬格尔忍不住笑了一声。 “随你的便,言尽于此。” 说着,江守云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不希望在下一次执行任务时,砍着龙王还要顺手砍掉你们的脑袋。” 闻言,恺撒和楚子航不约而同地没有说话和反驳。 变成死侍后反杀? 别闹了,芬格尔都说不出这种玩笑来。 “江子龙”前不久才在死侍群里杀的七进七出。 对他来说,砍死侍的脑袋还真就是顺手一刀的事儿。 哪怕他们是a级血统变成的死侍也一样,都是一群没有脑子不会使用力量的靶子。 咔呲。 1000次快车的大门无声划开。 现在的天还很早,白雾氤氲,黑色的列车融化在白色迷离中,满眼看去都是浩浩荡荡的雾,蒙蒙的乳白色, 卡塞尔学院在交通这方面上做到了真正的与世隔绝,像是一个孤独的堡垒,唯一经过这里的1000次快车的火车轨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公路的痕迹。 如果有人想要徒步来到这里,就要从芝加哥城出发,沿着轨道持续走个两天两夜才能看见位于山顶的学院。 不过,现在等在这里的还有一个人。 江守云提着箱子走下车,两只松鼠被声音惊动,警觉地抱着松果跑开。 而那道弯腰逗弄松鼠的身影见状也直起了身子。 不等一脸惊讶的江守云说什么,便给了他一个很是热情的拥抱。 “欢迎回家。”老人松开怀抱,眨了眨眼睛。 “校长?” 江守云虚着眼睛,微微笑道:“您不是应该在机场等着我吗?哦,事先说明,我可没给您带礼物。” “您给我带一份吃剩的猪肘子回来我都感觉高兴。”昂热的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没有猪肘子,只有格陵兰海的标本。”江守云拎了拎沉重的箱子,折射着阳光亮着白斑,满满的合金质感。 而制作的原材料也的确是航空级的铝镁合金,自带双tsa海关锁,不输入密码用大锤砸都砸不开。 “标本也行,可以放在我的收藏中,虽然比起猪肘子差了那么一点。” 昂热按着江守云的肩膀,像是在欣赏一个杰作,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挑了一下眉头,“用那个东西了?” “嗯。”江守云微微颔首,“毕竟是在海里。” “我相信你是有准备的。”昂热一副爷孙好的热情模样,搂着江守云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很快,两人穿过一层白雾后,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逐渐展露。 江守云仰望着那停在跑道上的巨大巨鹰有些诧异。 湾流g550,私人飞机中的翘楚,和恺撒从家里借来的那架同款。 不过,如果说恺撒的那架是国际顶级远程喷气式公务机,那现在他面前的必然是放眼全球独一无二的限量版怪兽。 因为这架湾流喷气式飞机一眼就能看是装备部魔改版本的。 那两个大一号的涡轮以及看不懂却感觉炫酷的改装挂件,将这辆飞机的逼格从一个顶点再次拉到了一个新的顶点。 “这就是校长的专机?斯莱布尼尔?”江守云看了一眼身旁扬着脑袋,似乎有些炫耀之意的闷骚老人,“校董会那群家伙难道不会弹劾您吃公饷吗?” “我是一个没多少活头的老人,只想在死前享受一下生活有错吗?除非,他们能找到第二个希尔伯特·让·昂热。”昂热扭头看向他,笑道:“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甚至可以搞来一架放在仓库吃灰。” 说罢,他的手掌虚握,像是提着什么东西,递到江守云的面前。 “久仰您的大名,今天有缘得见,实在是荣幸之至,这是一点儿心意,还请您收下。” 说罢,昂热小声备注道:“这是装满支票和公章的箱子,可以随意调用十亿美元以下的财富,你的身份就代表着整个秘党,你的后台就是统领欧洲半个黄金圈的垄断资本集团,富可敌国。” 江守云眨了眨眼睛,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见状,昂热面不改色,继续道:“果然是高雅之人,是我草率了,不该拿这些东西脏了您的眼睛,请看这边……” 说着,伸手一指身后,继续介绍道:“左边这位姑娘叫做翠花,是姐姐,右边这一位姑娘叫翠芬,是妹妹。” “双胞姐妹,芳龄二十,貌若天仙,肤如冰雪,身软似绵,而且擅长各种舞蹈,如果您喜欢的话,今晚让她们伺候您可好?如果您有看中的女人,我们能让她们在第二天就出现在您的床上。” 见江守云仍然没有反应,昂热的表情变得阴冷,寒声道:“看来你是不爱钱,不爱美女,也不想给我面子了?” 说着,手腕处一柄折刀掏出,只听啪的一声甩了一下。 “我给您一段时间考虑,要不要乖乖听我的话,我希望能听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的话……” 最后这句话终于让江守云哑然失笑了,说道:“这些话您都是从哪学来的?” “你们国家有个电视剧叫《宰相刘罗锅》,我觉得那里面的这段剧情十分生动和形象。” 昂热收起折刀,脸上也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我在你眼中应该不是一个被打上严肃标签的老古董吧?毕竟比起老师和校长,我还是希望能成为学生的朋友和长辈,跟你们聊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和事情。” “哦,对了,所以说,你打算怎么选择呢?” 江守云叹了口气,走向登机楼梯,同时不假思索地说道:“送上门的糖衣炮弹,当然是把糖衣留下,炮弹全都打回去了。” 上了飞机后,感觉飞机内的空间都要比恺撒的那架湾流更加宽阔了。 简直就是一处小型客厅,沙发、茶几应有尽有,地板还用着高档的羊毛垫铺着踩上去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江守云找了位置坐下,把箱子放到了脚边旁。 疑惑地看了眼沙发椅上多出来的安全带,思考片刻后还是系好这个煞风景的带子。 昂热坐在了他的对面,居然也系好了安全带。 “校长,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江守云眯着眼睛问道。 “自然满意。”昂热的笑容温和,“不如说,你怎么回答,我都满意,只是没想到你回答的这么好。” 如果江守云说“全部拒绝”的话,他的心里或许还会有些失望的吧。 事实证明,面前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成熟。 “校长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乱说吗?”江守云突然说道。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们屁股下面没有藏着监听器呢?”昂热微笑着看向江守云。 “也对,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江守云笑着摇了摇头,“弹劾您?威胁我?” “他们已经看我不舒服很久了,一直期待着找出一个能取代我的人。”昂热笑了一下,煞有其事地说道,“可惜,他们明显是小瞧了你这个年纪和他们孙子一样大的年轻人。” 说罢,他顿了一些,挑眉说道:“不过,我确实有让你接班的想法,如果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上,用你故乡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这个人啊,其实并不喜欢打工,因为总会遇到一些抠门的老板。” 江守云耸了耸肩膀,脸上带着笑容,但眼中却毫无笑意:“简单来说,我不在乎那群傲慢的家伙会不会把我当成打工狗,但他们最好确定自己能够喂饱我,不然我可能会把他们吞进肚子里。” “聪明的孩子。”昂热点头称赞,“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话最好不要被您的后援团听到,我的后援团现在可打不过他们。”江守云靠在沙发椅上,淡笑道,“看起来今天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 “会的。”昂热同样靠在沙发椅上,“我也在期待着,他们被你惊掉下巴的样子。” 一只小狐狸和老狐狸相视而笑。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波涛菲诺 唳!唳! 海面上洒满阳光,海鸥们云集低翔。 早晨的大海是海鸥们丰盛的餐桌,等待小鱼从起伏的浪花里跳出来。 而在那海鸥群中混着一只燕隼,它不像那些海鸥,没有把目标锁定在小鱼的身上。 它一直在滞空翱翔着,那锐利的眼眸俯视着,水下的影子越发清晰。 它在等一条浮上水面的鳕鱼或者鳗鲡,那将会让它今天能够完美地饱餐一顿。 就在这时。 有什么东西从海底浮起来了。 噗!! 燕隼猛地收拢羽翼探出利爪,如同俯冲的轰炸机直击水面。 但当那水面突然破开,猎物和猎人瞬间互换。 一只手从水中窜出攥住了燕隼的利爪,像是一支破水的箭,燕隼惊恐地振动双翼却根本无法挣脱。 既不是鳗鲡,也不是鳕鱼。 是一个不该出现在深海的人类,一个没有携带潜水设备的人类。 “安静。” 水滴从发梢滴下,他的幽蓝眼眸中闪过淡淡的金色,就像是映照着光。 “唳……” 只是一瞬间的对视,燕隼便放弃了挣扎,合拢翅膀站在那里。 头顶、后颈、颈侧呈现着蓝灰色,飞羽近黑,羽端灰白,尾羽蓝灰,后背及翅膀上有着黑色三角形斑。 “雄性的燕隼?”他挑了下眉,诧异道,“不是10月就应该迁徙到越冬区了吗?” 思考片刻,他松开手掌,挥了挥手。 燕隼振翅飞起,却在空中盘旋,迟迟没有离开。 而他也没有理会,潜泳向海边游去。 远处的色彩逐渐变得丰富,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喧闹。 意大利,波涛菲诺,海湾小镇。 这是一座非常惬意的城市,这里所有房子都错落有致,色彩鲜艳充满个性和特色,至少有一扇窗户朝向蔚蓝的海湾。 那些粉绿、黄色、褐色的房子,环绕碧绿的小海湾,背靠群山绿荫繁密,面临大海碧波浩淼,与绿色山丘和蓝绿色海水呈强烈反差。 人、帆、绿树、巨石、橙木船、鲜艳花朵,就像是这幅画上的点缀,与山海云层辉映着,美得无话可说。 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好莱坞巨星格蕾丝·凯利、伊丽莎白·泰勒和汉弗莱·鲍嘉发现了这个地方。 从那以后,这个由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和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画作便开始蜚声世界,吸引了世界各地的着名政界要人、金融巨子、明星名流前来。 一个个不怕冷的汉子与身穿比基尼的长腿美女驾着帆船悠然的乘风而渡,一个个权力和财富的人在明丽的阳光里坐在贴着海岸的露台上轻声交谈。 他们享受着醇香的咖啡、葡萄酒和美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安宁的笑,大海的热情澎湃和港湾的温柔宁静交汇。 “嗯哼哼~” 海鸥落在沙滩海边,老人面朝大海躺在椅子上,戴着墨镜阻挡阳光,口中轻哼着古典曲调,脸上微笑淡淡,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以及柔和的海风。 然而,一道身影破出平静的海面,一只燕隼环绕在头顶。 “海底的风光如何?看上去似乎还有意外收获?” 昂热伸出手拿起身旁的香槟,远远敬向走来的年轻人笑道,“没记错的话,恺撒也有一只叫做安东尼的燕隼,但他那只好像没有你这只强壮。” “我一直很受动物的欢迎,但我不是古罗马皇帝,没兴趣养一个古罗马将军。”江守云穿着沙滩裤,上身赤果地躺在椅子上,带上了一副太阳镜。 他头也不抬地微微挥了挥手,盘旋在头顶的燕隼啼鸣一声,隐隐有些人性化的不舍之意,但最后还是向着南方飞去了。 小镇上悠扬的钟声不时响起,节奏舒缓,让人的心也平和宁静了下来。 一老一少看着远方平静的大海,心境完全融入水的宁静,看上去有些惬意和犯困,像极了来度假的富家爷孙。 当然,墨镜后的眼睛却在欣赏着,那些在浅海区浮游戏水的身影。 波涛菲诺是富豪云集、名品云集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会有维密超模过来钓凯子。 女孩们穿着比基尼,裸露着大片的肌肤,展示着曼妙的身体与傲人的曲线。 这一幕大大治愈了江守云乘坐“斯莱普尼尔”的疲惫精神。 “下次再坐‘斯莱普尼尔’我就跟昂热姓。”江守云小声嘀咕道。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架飞机要取这个暴躁的名字了。 哪里是什么贵宾级享受的湾流,那明明就是一架超音速飞机啊! 恐怖的推背感压在身上,如果他不是系了安全带估计会被瞬间甩飞出去。 轰鸣的噪音充斥在耳边,这对五感灵敏的江守云来说真的算是一种折磨。 确实像是在乘坐奥丁的御座,像那匹踏着烈火的八足天马,以雷电迅捷和天火狂怒为名。 就在江守云享受面前的美景时。 一个拉丁裔面孔的美女扭动着腰肢,手拿两杯鸡尾酒向江守云款款走来。 “嗨,先生,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拉丁美女按了下墨镜,露出一双拔丝的媚眼,用大胆的目光欣赏着江守云线条分明的肌肉,意有所动。 江守云的身材不像恺撒那样男女通杀,他更偏向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是女人最喜欢甚至看了流口水的类型。 某苏姓大小姐可以举双手双脚证明这一点。 拉丁美女也不能例外,而且更加主动地出击。 见这位有着东方面孔的年轻人看向自己,于是十分大胆果断地走过来抛了个媚眼。 江守云的眼神有些无奈,但只是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与她碰杯后微笑道:“抱歉,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说罢他便抬手抿了一口热茶,无视了女人有些失望的表情。 “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拒绝一个美丽女士的主动示爱可不是一个绅士所为。” 在旁边看热闹的昂热终于笑了出声,调侃道:“不要担心我会打小报告,你可以当我是空气的。”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帮您要个联系方式。”江守云没好气地说道。 “不行咯,已经老了。”昂热笑眯眯地喝了一口香槟,“找我搭讪的才四个,找伱搭讪的有八个,说明我对女孩的吸引力已经不如你这个年轻人咯。” 两人的气质出众且不同,但他们的身材都一级棒。 此时躺在这里的视觉冲击太强,总有大胆的女性想要来试一试。 尤其是在看到不断有女人走过来搭讪却始终露出失望的表情后,她们就更想让这一对各具男性魅力的人拜服在自己的比基尼下。 “和您这个百岁的老光棍不一样,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有妇之夫。” 江守云忍不住吐槽道:“真想把你这副老不羞的样子拍下来,你的迷弟迷妹看到后,一定会觉得偶像滤镜破碎。” 如果换成一个合格的绅士,两人早就交换了电话号码,并在splendido酒店订好总统套房,邀请她今晚一起共度春宵了。 但江守云不一样,他可是有妇之夫。 就算是碰了杯子也是用茶杯,只是给予那个女人尊重而已,并不会答应什么出格的请求。 之前他跑去深海区玩深潜,就是因为被搭讪不胜其烦。 两人躺在这不过一两个小时,就被十几位各具风情的美女搭讪了,一开始他还是尽量用委婉方式拒绝,到现在已经懒得再说废话了。 “毕竟,我们这次也不是度假的。”江守云抬头,远眺半山腰的splendido酒店。 那是一个独栋建筑,外壁是坚硬的白色大理石,窗户窄小,像一个小小的堡垒。 能看到隐藏在古树中的餐厅与游泳池,它们看上去就像是悬空似的花园一样。 “每年的校董会都是在那里召开的吗?”江守云扭头看向昂热,好奇问道。 “没有固定召开会议的地方,毕竟他们的身份都很特殊,每个人都代表着欧洲乃至美洲一个地区的统治势力,几乎可以代表半个秘党。” 昂热眨了眨眼睛,玩味道:“比如意大利黑手党起家的加图索家族,是这个国家背后最大的家族势力,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其他校董的势力也差不多,如果龙王一发君焰喷到这里,秘党就可以直接宣布团灭了,所以每次会议的选址都很讲究机密。” 说着,他微微偏过身体,凑近江守云身旁,指向远处山上的一个地方:“看见没有,上上次我们是在那处堡垒,因为当时有个校董正在被中非势力悬赏。” 那里有着一个隆起的圆弧形建筑,被那些古树遮掩着很难被人发现,但江守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里。 除了堡垒的主体建筑以外,他居然还看到了其他东西。 旁边的那片松树林里面藏着几挺防空炮,江守云估计那里可能还有一处军事基地。 “那里可是加图索家族投资修建的,一处不折不扣的军事级堡垒设防。” 昂热用着导游解说名胜古迹的语气,将秘党在这里的布局讲给江守云道:“如果真的有人不长眼计划着攻击这里,他会体验到什么叫射程之内皆是真理。” 强攻几乎是行不通的,校董会的那群人怕死。 到了一定的位置,财富和权力在手,他们会渴望更多,也会更恐惧死亡。 “所以,你即将见到的人,就是坐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少数人,他们的决定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局势。” 昂热转头看向江守云,笑道:“现在是不是感到了几分压力?还有信心在跟他们坐在同样的位置进行交流吗?” “我们国家有句话叫,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江守云微微一笑,淡然道:“他们拥有我并不在意的财富和权力,而我却拥有他们渴望的力量和青春。” “除非他们一直躲在那些乌龟壳里,不然我可以在那群人中自如游走,轻松割开他们的喉咙,最后收割他们的灵魂,就算他们一直躲着,我熬也能熬死他们,不是吗?” “哈,不愧是年轻人,真是让人羡慕啊。”昂热耐不住脸上的笑意了,“你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应该是处于什么层次?” “……这个还真不好说。”江守云一时间被难住了,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了面前的深海,“现在这种状态下,把普通死侍当瓜砍没问题,对上三代种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他指的是不用超越规格的鬼道,也不去使用暴血和斩魄刀始解。 “纯血龙类都成了你的计量单位吗?” 昂热饶有趣味地看了江云守一眼:“看来格陵兰之旅确实让你收获颇多。” “我对最强屠龙者的实力也有些好奇。”江守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笑道,“校长有兴趣检验一下我的成色吗?” “我如果现在就已经被你超越了,这个校长的位置真要挪一挪了。”昂热感慨了一句,但是也坐起了身子。 但在两人打算友好切磋一下时,昂热却转头看向远处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慈祥和善。 在远处落满枫叶的路上,银色的轿车在紧靠沙滩的路边停下。 内部纯银、外部镀金的欢庆女神车头立标,哪怕是对豪车认知很有限的江守云也认识。 “看来惬意的沙滩时光结束了。”昂热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像是看到隔辈亲的爷爷。 远处,劳斯莱斯的司机弯腰拉开车门,以手遮挡在车门上缘,以防贵客不小心撞到了头。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轻轻踩地,修长的小腿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不像那双高跟鞋给人留下的贵妇印象,钻出轿车的是个年轻女孩,面容精致得像是希腊名家的雕塑。 二十岁的外貌,却有三十多岁的眼神,化着欧洲贵妇的妆,蒙着黑色的面纱,穿着昂贵的掐腰套裙,外面罩着裘皮坎肩。 细高的鞋跟让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冷冰冰的脸上却有股子逼人的女王气。 直到女孩看到敞开怀抱向自己走来的昂热,冰冷的脸庞才慢慢融化,露出了一个略显温和的笑容。 看着那个女人,江守云产生了一种小孩子扮成大人的怪异感。 吐血,闹肚子了,拉到脱肛,马上回来补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秘党会议 “嗨!丽莎,我的孩子。” 老男人迈着大步迎上去,向着那个女孩张开双臂:“许久不见,你看起来又长大了一些,我已经快忘记你在伊顿公学上学时穿着校服的样子了。” “谢谢你,昂热。”女孩同样面带笑容,拥抱着行贴面礼,“伱还是老样子,时间在你身上看起来是停止的。” 两人看上去就像是老迈却依旧英俊的父亲,看到了自己许久未见已经如花似玉的女儿。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时间之神会怜悯他,把时间调得慢那么一点点的。”老男人的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小小”的手势。 相信如果被韩国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让昂热痛失韩国人的爱。 江守云还在一旁腹诽的时候,却被昂热伸手轻轻拉到身边。 “丽莎,容我向你介绍一下。”他对着那个女孩露出炫耀的笑容,说道,“这位是江守云,我最骄傲的学生,闪闪发光的瑰宝。” 说罢,他又看向江守云,介绍起了那个女孩:“这位是我故友的独女,伊丽莎白·洛朗,同时也是最年轻的校董之一。” “我应该早些安排你们见上一面的,你们年龄相仿,未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未来,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伊丽莎白·洛朗。 听见这个姓氏后,江守云目光闪烁,看向面前的女孩。 麦金色的长发、黑色水晶高跟鞋、纯黑色掐腰套裙,还有淡黑色的面纱。 那面纱自然无法遮掩江守云的目光,可以看到她美丽而略显青涩的脸庞,面纱只为她增添几分女王般的肃穆。 就算是江守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真的很漂亮。 不仅是上帝偏心的面容,还有那种普通人无法比拟的气质,哪怕在人均美女俊男的混血种中也算超然。 但江守云并没有欣赏这份美丽的念头,或者说还不如“洛朗”对他的吸引力。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洛朗”这个姓氏了。 洛朗家族,统领着欧洲最大的辛迪加集团,国际龙头垄断组织,主要从事矿产业和金融业,整个欧洲所有国家上得了台面的资本家都在这个集团当中。 而那个能够随心所欲掌控世界经济的资本巨头企业,明面上的掌控者居然是面前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女孩。 二十多岁? 可能没有二十岁,十九或者十八? 哪怕是刻意用成熟风格的妆容,也依然能看出那股淡淡的青涩。 这让江守云心中多了一抹惊讶之余,也想到了某个同样家里有矿的女孩。 在他走神的时候,女孩也在看着他,两人的视线相迎。 一个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另一个带着刻意的审视。 两人完全没有因为彼此远超常人的颜值而停留片刻,倒是女孩的目光下意识在他赤裸的上半身顿了一下。 但那视线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收了回来,从江守云有些心不在焉的幽蓝色眼眸扫过。 旋即,转头看向一旁面带微笑看着两人的昂热,语气平和道:“真是让人惊讶,你居然会用瑰宝一词来评价一个人。” “你觉得我会用s级来向你介绍他吗?” 昂热脸上慈祥的微笑全是父亲对出人头地的孩子的骄傲:“可惜,他的存在不是s级一词能够评价的,我能想到的或许只有瑰宝两字。” “看来在你的心里,今天的会议,他才是那份主菜。”丽莎对昂热的话语不可置否。 闻言,走神的江守云才回过神来,将脸微微抬起,带着微妙的笑:“你们喜欢用菜系评价一个人的定位吗?” 丽莎的视线重新转到他的身上,又回到了最开始冷冰冰的模样。 “很抱歉,我不是一道菜,不由厨师说了算。”江守云的语气很诚恳,“就算我是道菜,你们应该也当不了我的厨子。” 周围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丽莎脸上的冰雪融化,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 “并没有冒犯的意思,或许正如你说的,我们这些人喜欢以苍白无力的言语拔高自己的地位。”她没有道歉,也没有反驳,语气和江守云一样诚恳。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将那股压抑化去,同样没有落入下乘。 她似乎并不像看似那般青涩,也没有这个年纪的年轻气盛,没有因为一句话而感到恼怒。 江守云心里有了谱,收回了试探的心思。 昂热似乎也对丽莎表现出现的成熟十分满意。 “这里离spendid酒店还有一段距离。”丽莎看向昂热笑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顺路带你们一程。” 本来就有很多人在观察着昂热和江守云,高调的银色劳斯莱斯又吸引了不少目光,已经有些人开始小声讨论和围观他们了。 江守云和昂热没有拒绝,去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 两人本来是想穿着沙滩裤去参加会议的,但在女士的邀请下显然不可能如此失礼。 “感觉丽莎那孩子怎么样?”昂热一边系着西装的袖扣一边问道。 “有没有人说过您有时候像是个拉皮条的?”江守云毫不留情地说道。 “现在有人说过了。”昂热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站在一棵樱花树下,捧着诗人的诗集,热切地念诵,吸引漂亮姑娘的目光呢。” “与她相比。”江守云拍了拍衣服,露出礼貌的笑容,“我更可惜不能继续和您切磋,看来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了。” “我很庆幸你没有在刚刚提起这一茬。”昂热眨了眨眼睛,厚脸皮地笑道,“总要给我这个长辈在晚辈面前留些面子吧。” ……………… 当两人换好衣服出来后。 司机已经等候在车外,恭敬地为他们拉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露出宽敞的车内空间。 而女孩端坐在其中的一个座椅上,改造过的后排只剩下了一个座椅。 见状,昂热的脚步一转,在江守云无语的目光注视下,直接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丽莎抬起头时,甚至都来不及看见昂热的侧脸,只见到嘴角的一撇弧度,然后就和江守云大眼瞪小眼了。 这时,才传来昂热有些惰懒的声音:“我这个老家伙暂时休息一下,你们两个年轻人随便聊聊吧。” 说罢,他就轻车熟路地降下了驾驶室与后座之间的隔板,这种隔音效果极好的东西往往是用来掩盖一些不能被司机听到的秘密。 但现在却被某个老不羞用来回击江守云刚刚对老人家的“不敬”,或许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给他们年轻人之间创造更多独处的机会? 江守云没有忸怩的想法,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后排。 车门自动关闭后,遮阳帘也关闭了,温黄的灯光照亮着,车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甚至能听见衣服的细碎声音。 很快,轻微到忽略不计的推背感,让江守云知道车辆开始行驶了。 “你会下棋吗?” 似乎打算占据主动的地位,女孩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江守云看向两人之间的黑白棋盘,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道:“会,但是没兴趣。” 伊丽莎白抬头看着江守云,问道:“你对校董会的印象很差?” 她的语气并不温润和善,但也没有用质问的语气,像在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只是不太喜欢和陌生异性在封闭的空间内相处。”江守云语气坦然道,“说实话,我之前一直以为校董会的人都是些需要插氧气管的老怪物。” 在这样一个独立封闭的空间里,女孩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水味,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敏感了。 而伊丽莎白闻言也是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对方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父亲死于空难后,她不得不中断在皇家美术学院的学习继承家业,很久没被同龄人当做普通异性看待了,更多的还是被当做高不可攀的结交对象。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咯?”丽莎抬起眼眸,罕见地开了个玩笑,“我看过你的资料,说实话,我以为昂热极力推荐的会是一头比他还要骄傲孤高的狮子。” “现在呢?” “一头顾家的狮子?” “……校董会还会八卦别人的情感经历吗?”江守云的表情有些无语。 “我总要知道自己准备帮什么人说话。”她自顾自拨弄着棋子,“你应该知道自己和昂热的差距是什么。” “我这样有软肋的人,你不应该更放心吗?”江守云淡然道。 “虽然我相信昂热的眼光,但依然还是很难相信你。” 丽莎微微抬头,多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更希望靠昂热来维系我们的关系,而不是靠着每位校董都知道的软肋。” 说罢,她又低下头摆弄着棋子,“因为布朗家族和加图索家族处于对立面,所以在正常情况下我会站在昂热这一边。” “但你是什么人,又想要做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或许昂热略知一二,但我对你一无所知,自然无法建立信任。” 所以,她的意思是,你需要表明态度。 “我觉得你们不会去触碰我的底线,所以就看你们谁出价更高不是吗?”江守云微微笑道。 两人自然都明白这个道理。 所有校董都握着软肋又不愿意撕破脸的情况下,自然是凭借利益捆绑和人情捆绑才能加固合作。 江守云那句话意思给伊丽莎白的意思就是,她凭借昂热的关系要比其他校董多走一步。 话里话外颇有一些空手套白狼的味道。 “比如?”丽莎头也不抬地问道。 “听说洛朗家族是整个欧洲矿产业的巨头。”江守云伸手帮她扶起那些棋子,“很巧的是,我女朋友的家里也是有矿的。”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这个。”丽莎抬头看了一眼他,收回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看来是我小瞧那个女孩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作为交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江守云没有否认,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伊丽莎白注视着面前的江守云淡淡地说道,“期待你的表现。” 这时,车稳稳地停下,没有感到任何颠簸,她身旁的车门从外面打开,司机轻轻用手托住门框。 而江守云身旁的车门也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看来你们聊得很开心?”昂热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江守云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他的身后。 轿车停在了专用的停车场,一辆兰博基尼、一辆老式捷豹、一辆amg改装的奔驰。 令人意外的是,和这些豪车一样占据了一个完整车位的,还有一辆橘黄色的山地自行车。 ……虽然它看上去也不便宜就是了。 江守云下了车,跟着昂热走入这座白色建筑的大门。 门从里往外缓缓地闭合,随着四把古老的重锁同时扣合,建筑完全被封闭。 整个建筑显得有些昏暗,甚至都看不到半个人影,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还有阴暗处淡淡的呼吸。 直到他们穿过廊道来到一个门前,才看到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金发落在那张线条柔和的脸上,只露出了那一颗海蓝色的眼睛,有一股温顺柔美的感觉。 帕西·加图索,上一次遇到还是在格陵兰海的船上。 在看到昂热和江守云后,帕西向他们微微躬身道:“江先生,请您在这里稍作等候,待校董们传唤您,您才可以进去。” “传唤?是由你来传达吗?”江守云微微眯起眼睛,笑道,“这让我想起了古代给皇帝传话的太监。” 帕西没有说话,态度依然恭敬。 昂热的脸上露出笑容,拍了拍江守云的肩膀后,伸手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因为原本是古代僧侣们苦修的地方,所以屋内的光线略显昏暗,唯一的光源只有长桌上摆着的一列烛台。 烛光将六道影子打在墙壁上,也照亮了那六道人影的面容,那些脸上是几乎相同的肃穆。 唯有昂热非常散漫从长桌边走过,所有校董的视线都聚在他的身上。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笑话 白色的海水泡沫冲击着黑色的礁石,海的那边有渡轮的轮廓驶过,轮廓后地平线上是岛屿的影子,岛屿上是山,山外又是海,海外又是山。 一缕淡薄的光照在棕黑色的会议桌面上,波涛声悄然无息地传进寂静的会议室中。 只有那些围坐在桌前的人影,他们的脸庞都处于阴影之中。 叮铃铃。 “看来人到齐了,那么我宣布,今年的校董会年度会议正式开始。” 昂热以一个舒服懒散的姿势坐好,拿起面前摆放的黄铜小铃摇晃道:“就让我们请加图索家的庞贝先生第一个发言吧。” 整个会议室都是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摇铃。 “昂热,我并不介意在会议开始前听一听你的笑话,但如果会议已经开始的话请你严肃对待。” 摇铃的人坐在昂热的左手边,是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 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插在上衣口袋里,正是代表加图索家族的校董。 他看上去已经老得无法辨别年龄了,但事实上他只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 不过并不是昂热口中的庞贝·加图索,而是代理校董——弗罗斯特·加图索,谁都能听出昂热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 “是啊,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昂热脸上挂着温煦的笑,看向了弗罗斯特说道:“但不是你先跟我和我的学生开玩笑的吗?将我的学生关在外面‘听候发落’,伱觉得这个玩笑就很好笑吗?” 在三秒后,有人摇铃。 “规则确实如此,校董会的会议是不允许无关人员旁听的,而并非刻意针对谁,你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 说话的人,是坐在伊丽莎白身旁的另一位女性校董。 如果江守云此刻见到她的话,一定会收回自己的刻板印象。 因为,伊丽莎白在校董中还不算最年轻的,这位坐在丽莎身边的女校董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 淡金的长发盘在头顶,妆容和穿搭有些刻意地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一些,但她那带点婴儿肥的小脸不管怎么看都很嫩,像个精美的瓷娃娃。 不管她的表情有多么严肃,也不像一个至高的权力者。 而和在座的其他人相比,她明显更加耐不住性子,第一个打破了沉寂压抑。 但她在开口后便发觉自己失言了,因为昂热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身后,让女孩稚嫩的脸都变得有些红润,歉意地看了眼自己身后那道人影。 而她身后那位戴着白手套的管家,也只是藏在她的影子里保持沉默。 明显他也在女孩口中“无关人员”的范畴之中,只是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他站在女孩身后的象征。 “暂时让s级在外等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与之相比,昂热的措辞更加不妥。”一个捻着紫檀串珠的老人摇了摇铃,“他不是‘你的’,而是属于秘党的。” 在暗淡的烛光映照下,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 深陷的眼窝里像是藏着一口枯井,念念有词的细微声让他有些诡异。 “真是熟悉的感觉啊。“昂热的笑容微冷,“会议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急着争夺‘武器’的所有权了吗?”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静谧,气氛都仿佛变得压抑了许多。 会议才刚刚开始,或者说还没开始。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就已经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了。 就连伊丽莎白似乎都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昂热,显然没想到他今天一开始的攻击性就会这么高。 在丽莎对昂热的印象中,他虽然是个有时太过跳脱的人,但大多数的时候还算是老派绅士的典范。 如果是往常,昂热会先进行一次长短适宜的致辞,总结秘党们为屠龙事业做出的贡献,混血种们向着终结龙族时代的终极目标又昂首挺进了多少步。 然后便是校董们开一瓶香槟开始称赞,昂热一脸得意地故作谦逊说不过如此。 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以后,才会开始进行利益交换。 无论是暗戳戳阴阳怪气,还是面带笑容商业互吹,甚至是前者过度到后者,那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可今天的会议没有这些冗杂、繁琐的过程,甚至昂热坐下一开口就直接向他们开炮了。 “今天的火药味这么浓吗?” 另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男人摇了摇铃,举手道:“接下来是骂战,还是打一架,我不喜欢吵架,能不能提前离席?今天200公里的骑行目标还没完成。”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运动衣,手边还放着一个自行车头盔。 显然就像是他口中所说的,他是骑着自行车来参会的。 “为什么一开始就把话题上升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呢,或许我也应该说个不太好笑的笑话缓和一下气氛?” 陪同昂热一起到酒店的伊丽莎白·洛朗,此时也坐在桌前拿起黄铜小铃摇了摇道。 其他校董都向声援昂热的这位新校董投去视线。 在那昏暗烛光的映照下,她那张被黑色面纱遮掩的面容若隐若现,倒是比外面更加神秘了。 和此时的伊丽莎白比起来,另一位同样年轻的女校董,在她的面前明显更加稚嫩。 曾经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还不是这个年轻的女孩,而是一个跟校董里那两位老人一样年纪的绅士。 只是很可惜一场意外直接带走了他的生命,现在看来他的接班人是一个更年轻的女孩,不过说起话来似乎要比她的年龄更加成熟。 作为校董会中话语权仅次于弗罗斯特的洛朗家族话事人,她的立场看上去似乎比自己的那位父亲更加偏向于昂热。 这个发现让捻着紫檀串珠的老人看上去有些惆怅,感觉在不知不觉间校董会的成员已经开始换代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是来吵架的,还是先宣布此次会议的议题吧。”老人嘀咕了一句类似佛经的话,便用低沉声音暂时中断了吵闹。 至于最先挑起火气的始作俑者,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 昂热低头剪着雪茄不去看弗罗斯特,弗罗斯特也面无表情地没有去看他。 两人在会议上起争端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这次也只不过是目的性和攻击性更强一些罢了。 弗罗斯特将一个录音笔放到了桌上,开口道:“在开始之前,我想请各位听一段录音。” 当所有人都望向他时,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 播放起了不久之前远在格陵兰海上的一场拍卖会过程。 各种碎响和惊呼大作混乱满地,到最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失真,这份录音才播放到此戛然而止。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平静,似乎对这件事的过程早已知晓。 不过,听到那个开口十几亿乃至几十亿加价的声音时,伊丽莎白和另一位女校董的眉头都不禁跳了跳。 “这是一个月前,发生在格陵兰海的一次执行部任务中的音频记录,学院的一位‘特聘’教授和三位学生在完成任务时遭遇的经历。” 弗罗斯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口道:“一次涉嫌炼金物品的非法交易集会,由身份不明的主办方举办,出席的宾客鱼龙混杂,意图捡漏的混血种、商业大亨、资本家,以及各地的混血种势力。” “我在录音里听到了枪声和爆炸声。” 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摸着自己的山地车头盔道,问道:“现场那些混血种势力的人有伤亡吗?” 他们也只是大概了解到了事件的始末,但是具体的细节现在依然还不太清楚。 那些参加拍卖的人鱼龙混杂,处理不当可能引起一些麻烦,毕竟里面还有一些人的背景,他们的势力不比秘党弱多少。 尤其是中国那些从满清遗留下来的老东西更是有些底蕴,只是因为传统和国内的缘故才向来不轻易往外扩张势力。 但如果有什么人损害到他们共同利益的话,就很容易触碰到他们那条异常敏感的神经,短时间内拧成一股绳将刀尖共同朝向外面。 这一点他们的祖父辈就已经吃过大亏了,所以他们平时也不会轻易涉足那片区域。 “很幸运,被你们关在外面的那位,当时就在任务的现场。” 昂热点燃了一根雪茄,仰着闹钟含糊不清道:“他是带领任务小队的人,带着一个一年级生,一个二年级生,还有一个延毕两年的废柴,非常出色地完成那次任务,全歼了现场的所有组织者和守备力量,现场所有的人质几乎没有伤亡。” 说罢,他看向弗罗斯特,幽幽地从口中吐出烟雾:“所以呢?将炼金道具回收到冰窖本来就是学院的责任之一吧?难道你想申讨一下我递交上去的公费报销账单吗?” “虽然我确实是想要对你这种乖戾的作风进行一定程度的遏制,但你应该知道我要说的问题并不是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弗罗斯特摇铃,面无表情地说。 昂热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一副完全听不懂他意思的表情,看上去像极了厚脸皮的老流氓。 “能够激活体内的血统,短暂跨越临界血限并且依然保留人类理智的药剂‘禁果i型’?” 捻着紫檀串珠的老人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既然有i型,那是不是就说明有ii型、iii型?” “他们掌控了制造死侍、控制死侍的技术,会不会掌握了……血统重铸技术?” 此话一出,现场变得有些安静。 显然在座的各位,包括最年轻的那位女校董,都明白血统重铸技术的重要性。 如果说蒸汽机是改变了整个世界和未来的发明,那成熟的血统重铸技术对他们而言远超蒸汽机。 可以说是他们突破人类极限迈向最顶端的希望,甚至能成为他们背后势力铸造宏伟王朝的基石。 没有任何一个混血种势力能在成熟的血统重铸技术的面前保持淡定,说不定当初那艘船上的拍卖会中就有他们麾下势力的混血种参加了。 “有没有留下样品?”捻着紫檀串珠的老人出声问道。 比起在座的其他人,他似乎更加的急切。 尤其是看到伊丽莎白这个年轻校董的出现后,他就更加感受到死亡迫近给自己带来的恐惧。 “可惜。”昂热摊了摊手,微笑道,“没了。” “是你口中的theone在任务中毁掉了所有样品。”弗罗斯特冷着脸道,“我需要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 昂热手指夹下雪茄吐出烟雾,笑道:“嘿,他才18岁,是一个不久前才考了驾照的年轻人,在这之前唯一开车的经验就是游乐园里的碰碰车。” “新手上路该撞车还是得撞车的,就算我有驾照也总会撞车不是吗?这就是为什么我的车库里总是多出新车了,要么是阿斯顿马丁,要么是玛莎拉蒂。” “同理,他虽然是个优异的年轻人,但第一次执行任务有些冲动,也完全可以理解不是吗?我第一次开车的时候可是撞毁一辆……” “昂热!”不等昂热插科打诨地把话说完,那个握着珠串的老人有些不满地打断了他。 昂热笑着举起手来,懒懒散散道:“theone总是与众不同的嘛,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值得理解。” “离经叛道的年轻人当然不值得我们在意。”弗罗斯特露出一抹冷笑,扫看了一眼桌上的其余人,“但是一个年纪18岁,有着未知的强大力量,并且不听指挥的叛逆,就值得我们商讨他的安全性了。” 说罢,他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下,长桌的尾部缓缓降下一块屏幕。 屏幕亮起,首先呈现出的是一张被放大同时做了清晰处理的照片,那是一个被风雪笼罩其中的身影。 赤金色的眼眸摇曳飘荡在雾气里,随手挥出的一刀便暴戾地将脚下的冰川碾成齑粉,迸射而出的碎冰在雪雾中绚烂如花,仿佛一幅足以让人引起灵魂悚然的绘卷。 虽然视频的画面很是模糊,但那股冲击力还是很强的。 弗罗斯特暂停了视频,所有人都收回了视线,原本淡然的表情变得凝重。 他们并没有看过对方真正出手的画面,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说他今年才18岁。”弗罗斯特摇了摇铃,直视着昂热的眼睛,“一个挥舞着刀剑的孩子,你怎么确定他能控制自己的力量?”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各位校董,下午好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昂热校长那位心爱的学生,他档案中记录的言灵是类似于‘刹那’和‘时间零’的能力。” 弗罗斯特淡然说着,瞥了眼身侧的昂热:“所以,你是否能够解释一下他现如今所施展的能力和力量到底是什么?” “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的话……” 说着,他突然顿了一下,旋即面无表情道,“那么这次议会的议题恐怕就要变成对你把未知混血种甚至可能是龙类引入卡塞尔学院的弹劾了。” 面对弗罗斯特质问的语气,昂热叼着雪茄的嘴角咧起。 果然,不等他回应,丽莎便摇响了铜铃:“弗罗斯特校董,请不要擅自更换会议的议题,关于他是否是龙类这一点,我想伱应该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年轻的那位女校董瞥了眼身后的管家后也摇响了铜铃:“同意,如果他是龙类的话,就不可能加入卡塞尔学院之中,反过来帮助我们杀死自己的同类。” “没有任何依据可以证明龙类内部是一团和气的,作为智慧不弱于人类甚至更加强大的生物,他们未必不能化作人类潜伏于我们之中。” 被反驳的弗罗斯特没有恼怒,语气淡然地驳回两人的论点:“历史上,不是就有过一位征服王也是如此吗?用人类思维去揣测龙类行为的做法是愚蠢的。”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们自然知道弗罗斯特所谓的“征服王”是哪一位。 ——“上帝之鞭”,匈奴王阿提拉。 阿提拉年轻时的表现很优异,即使他的身份存在限制,但不管什么时代天才总不会被埋没。 所以他很快就进入了当时身为混血种家族的高层眼中,对于一个显现出有优异血统的年轻人,他们的第一选择自然是大力培养栽培。 但是很可惜,他们当初做下了错误的决定,是无异于引狼入室的自杀行为。 无论是在人类历史还是在混血种历史中,匈奴王阿提拉都是一路西进,把沿路的城市一一烧掉,从不管理那些夺来的土地。 当时的他就是一支绝世的利箭,无论射出多远威力都不会衰减。 西罗马帝国的皇帝瓦伦丁尼安三世曾经大吼着问:“那个野蛮人到底想要什么,这里是罗马,是诸神钟爱的土地,我能给他的很多!告诉我他的野心有多大!” 但他的姐姐“霍诺利亚”公主冷冷地说:“他要的只是毁灭!” 是的。 阿提拉是一位龙王,他想要的只是毁灭,为西罗马带来战争,败亡上帝之鞭蹄下。 最后是西罗马帝国公主“霍诺利亚”嫁给了阿提拉,历史中记载他是在一次饮酒后在睡梦之中突然暴亡。 鼻腔血管破裂,鲜血涌入喉咙,最后窒息而亡。 但是一头龙王当然不会因为如此滑稽的原因就轻易死掉,真正的死因一定是和西罗马帝国公主“霍诺利亚”有关。 这让所有混血种都意识到了一点。 那就是,龙类的行为逻辑跟人类迥然不同,它们的暴虐就像力量一样深深扎根在骨子里。 在尚未苏醒时就和“人类”无疑,但是如果它们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就会用战火烧毁一切弱小的存在。 无论对方是自己的同族,还是盗取火焰的混血种。 “如果你无法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和解释,那么你在卡塞尔学院的独裁可能就要结束了,希尔伯特·让·昂热。”弗罗斯特冷冷地出声提醒道。 这让其他校董都下意识皱了皱眉,但是最后也没有拿去面前的铜铃,所有校董的目光集中在昂热身上,看上去也是希望听到对方的回复。 但昂热只是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把那强烈的尼古丁灌入了肺中。 在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刺激感之后,他才幽幽地把烟雾吐了出来,那张脸在白雾与昏暗中变得迷蒙,散漫的表情都仿佛有些阴冷。 “弗罗斯特,你应该忘了一件事情。” 昂热的声音变得低沉,冷冽地看向弗罗斯特:“如果他有龙王的可能性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嫌疑,就早已因为左脚踏入卡塞尔学院而被我杀死了。” “如今坐在这里的任何一人,都没有资格怀疑我送葬龙族的决心。” 此话一出,会议室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和压抑。 片刻后,丽莎才摇响了铜铃,轻声道:“弗罗斯特校董,无端的揣测请不要再提,昂热是我们共同选择的执行人。” “附议。”其余校董都言简意赅地摇了摇铃。 就连弗罗斯特本身都保持了沉默,没有再揪着身份存疑这一点不放。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夏之哀悼”事件的整个过程和结果。 卡塞尔庄园在龙王的手中付之一炬,当初的秘党狮心会也是全员覆没,唯一幸存者就是昂热,藏于地窖幸免于难。 自那时之后,他就全力投身到了屠龙事业中,一百三十多岁的高龄,同龄的混血种都插着呼吸机时,他还奋战在对抗龙族的第一线。 他们将昂热推选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也是因为他心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对方根本就不在意权力、地位和财富。 哪怕对昂热肆意妄为的行为有多少不满,他们也找不到像他一样“纯粹”的人了。 就算是弗罗斯特也不会怀疑昂热会与龙类合作。 “那么就是回归最初的议题吧。”弗罗斯特摇了摇铃,淡然道,“我们该如何保证那位年仅十八岁的s级能掌握自己的力量?” “恐怕就算是守夜人的‘戒律’,也没办法完全压制他的血统吧?倘若有一天他的力量突然失控,学院里那些年轻的孩子怎么办?” 弗罗斯特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稳定可控是最重要的。 如果一个孩子无法掌握手中的刀剑,那就应该将刀剑甚至自己交给父母,只有乖乖听话才可以让所有人安心。 “终于说到正题了吗?”昂热咬着雪茄,露出一抹笑容,“我个人能给你们的理由只有一点。” “我是一个教育家,为学院挖掘了无数优异的孩子,没有任何一个混血种在挖掘人才上做得比我更好了。” “而江守云是我最自豪的学生,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我,他的刀尖绝不会对准自己的朋友,他一定能够完美掌控自己的力量。” 弗罗斯特皱了皱眉,正想要摇响铜铃,却被昂热直接打断。 “我知道这些都是口说无凭,既然如此,你们就亲眼见上他一面吧。” 说罢,昂热把雪茄按在桌上,让身旁的弗罗斯特脸色一黑。 “你可以进来了,守云。” 咔嚓。 会议室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一道身影就这样走了进来。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步伐坚定而落步轻柔,还带着极强的韵律感。 直到他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一身卡塞尔学院的黑色风衣,似乎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表现出一股十分随意的态度,仿佛只是踏入了无人之境。 但在那双幽蓝的瞳眸扫过他们时,烛光中的几道人影都紧绷了身体。 那位年迈的校董停下转动串珠的动作,干瘪的手指深深地嵌入在某一粒之上。 身穿运动衣的校董按住了手边的头盔,似乎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能给他安全感。 弗罗斯特握紧了手中拄地的拐杖龙头,两只手的手背逐渐爬出一条条的青筋。 直到帕西像影子一样出现在他的身后,弗罗斯特才脸色铁青地松了一大口气,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和弱势。 不过,他们三个人的反应已经算是镇定了。 最年轻的那位女校董已经缩进了椅子,她直接就迎上了那一双幽蓝色的眼睛。 感觉自己的思维像是陷入了明胶,身体的四肢百骸都变得阻滞僵硬。 可视线越是聚焦于那片幽蓝的深海之中,就越是沉沦其中不可自拔,再进一步就会彻底迷失在那片深海之中。 关键时刻,她的座椅被轻轻挪动了一下。 同样受到影响但却还能保持行动的管家,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才将她从那溺水般的窒息中救了出来。 “哈!呼!” 像是险些被溺死的人浮出水面,巨量的空气一下子抽进了肺里,喉咙在一瞬间凉得让她想咳嗽,整个脸涌起了有些异样的红润。 只剩下蒙着黑色面纱的伊丽莎白,还有稳坐钓鱼台的昂热没有反应。 但看着略显狼狈的三位校董,丽莎也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有些惊疑地看向了那个身影。 那是源自血脉更深处的压抑,不亚于纯血龙类的血统威压! 之前在车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在踏进那扇门的瞬间便露出了獠牙。 她隐约能够感受到空气中那轻轻舔舐皮肤的压力,而令她感到最为惊疑的是对方对威压的细致掌控。 江守云甚至都没有点燃黄金瞳,完全就是一副如臂使指的样子。 根本不像弗罗斯特所说的那样,是一个胡乱挥舞着刀剑的孩子,更像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君主。 如约莅临会议现场,然后就像皇帝一样,审视着自己的臣民。 让那股源自血脉的骇然和恐惧,如烛光一样填满了整个会议室。 伊丽莎白为江守云的力量而感到惊喜时,弗罗斯特却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触怒。 尽管对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随意扫了他们一眼。 “抱歉,让你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昂热笑着打破了沉寂,又瞥了一眼弗罗斯特,眼神中带着些许戏谑:“介绍一下,各位尊贵的校董,这是我们新的s级,江守云教授。” 江守云坐在了唯一空缺的那个位置,如此僭越的举动众人居然没有呵斥。 “各位校董,下午好啊。” 江守云没有去拿铜铃,托着腮看向弗罗斯特,语气随意道:“初次见面,受邀前来,不胜荣幸。” 没有丝毫尊敬之意的话语落下,校董们几乎是在同时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重新换上了一副扑克脸,但是身体依然没有放松,冷冷地看着那个年轻人。 “江守云,你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弗罗斯特铁青着脸,重重地顿了顿拐杖。 “嗯?”江守云似乎有些疑惑,歪头道,“难道不是边吃饭边聊事情吗?” 说着,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铃铛,轻轻摇了摇笑道:“摇一摇铃铛就会有侍者端菜上来,我以为各位校董比较‘亲民’,特地学习了中国的餐桌文化呢。” “可惜,我中午才和昂热校长在餐厅吃过饭了,现在还不是很饿,可能要辜负各位的一片好心了。” 虽然江守云在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语气寡淡无比,但昂热和伊丽莎白却听出了那股漫不经心的戏谑。 两人都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弗罗斯特,似乎在担心这位校董血压突破新高,割开大动脉血花就能直接射穿房顶。 弗罗斯特的血压确实上涨了一大截,其他校董的脸上也带着古怪的表情。 他们知道这位年轻人会是一个相当难搞的麻烦,但是没想到对方已经麻烦到了现在的这种地步。 直接把象征权力和话语权的铜铃说成了餐厅叫侍者的餐铃,这说话的方式和姿态简直比桌上的另一个老东西还要气人! “在座的各位都是你的狂热粉丝,作为主角你总该说点什么吧?”昂热微笑地看着对面的江守云,“有人觉得你表现出来的力量太过恐怖,质疑你是否能够完美掌握自己的力量。” “哦?”江守云挑了挑眉头,“很抱歉我的英语表达能力欠缺,校长能否帮我翻译一下‘坐井观天’的意思。” “荣幸至极。”昂热面带笑容,看向脸色黢黑的弗罗斯特,解释道,“‘青蛙坐在井里仰望天空般的胡扯!’这是一个中文成语。” “意思是说,青蛙或者癞蛤蟆之类的东西坐在井底观察天空,说,啊,天就只有那么点儿大啊,还不如我这井大呢?引申为某些人眼界太小太过自负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大放厥词。” 真是形象的修辞方式。 伊丽莎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战争,只是一个开始(月底了,跪求一波月票) “够了!” 弗罗斯特已经无法忍受了,摇了摇铜铃,冷声道:“江守云,明确你的身份,注意你的言辞,端正你的态度!” 感觉受到冒犯和挑衅,他的表情阴沉地可怕,那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才终于有了一些样子。 “对于视频中展现出来的能力,你难道还不打算给出解释吗?”弗罗斯特苍老的声音中多了些许威严。 他再次按下了播放按钮,屏幕上的视频重新播放。 那是从船上某个角度录下的视频,尽管因为天气的影响而有些模糊,但画面的冲击力依然是不寒而栗。 “解释?”江守云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轻蔑,反问道,“你该不会以为冰川碎裂只是因为我轻轻挥出的一刀吧?” 看着他仿佛看智障一样的眼神,弗罗斯特的脸不禁变得更黑了。 “随意一刀劈开一个冰川,你以为我是人形高达吗?” 江守云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敲了敲桌子,“如果你学习过最基础的地质学知识,就应该知道冰隙是什么东西,也会明白我是如何制造那一处冰隙的。” 说罢,他又看向桌子对面的昂热,有礼貌地说道:“昂热校长是否愿意为这位上了年纪记忆力退步的老人家讲解一下相关知识呢?” “咳咳,恭敬不如从命。” 昂热站起身来,一副老绅士的做派微微行礼,轻咳两声道:“冰隙一般长数百公尺,宽敷公尺,深敷十公尺,宽度随深度逐渐减小,故呈楔状。” “运动着的冰川庄部地面有高低起伏或不同坡度,各部分的速度并不一样,有些地方快些,有些地方慢些,各个部分压缩的力量、拉伸的力量也不一样。” “这些因素都会在冰川产生应力,使脆弱的冰体在表面发生碎裂,最后形成纵横深浅或交叉的冰隙。” 说罢,昂热面带笑容看向江守云,示意自己已经解释完了。 啪啪啪! “让我们感谢昂热校长的讲解。” 江守云鼓起了掌,旋即又补充道:“我建议各位参考阅读《不同应变率下冰的动态力学行为及毁伤效应分析》,这篇论文能够帮你们深入理解相关的概念。” 那个年纪最小的女校董配合地摇了摇铜铃,但是当昂热和江守云笑容慈祥地看过来后,下意识地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自己的老师。 所以她举起了手,很乖巧地提问道:“也就是说,其实真正造成那一幕的不是您的力量,而是您借助了冰川本身就存在的应力,对吗?” “没错,这位同学的理解能力很不错啊,我挥出的那一刀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江守云不吝赞赏地夸奖了一句,让女孩有些骄傲地扬了扬脑袋。 直到身后的管家轻咳一声,才让她反应过来小脸一红。 主要是江守云和昂热的一唱一和直接把会议室变成了课堂,那种语气和姿态让她下意识就想起了家里给她安排的老师。 “感谢弗罗斯特校董为我们提供的课题案例,十分生动地告诉我们什么叫知识才是力量。”昂热又对身旁沉默的弗罗斯特微微颔首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昂热和江守云的语气简直是同出一辙的惰懒和戏谑。 两人根本没把视频中那份所谓的“证据”放在心上,就差指着某人的鼻子骂他是少见多怪、大题小做了。 这下弗罗斯特感觉这一老一少看自己的眼神,变成了是在看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的“丈育”。 但弗罗斯特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呵斥江守云的态度。 因为他……确实还没有完全理解。 你不能指望一个出身于黑手党,半路洗白去学经济的人,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学地质学。 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最后还是站在他身后的帕西,恭敬地俯身附耳解释了一下。 再次让弗罗斯特感受到知识以一种十分歹毒的方式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其他几位校董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有些怪异,想到了弗罗斯特让江守云“明确自己的身份”。 可不是嘛。 除了“s级”的身份外,江守云还是一个教授啊。 而且还是一个讲课水平不低并且好为人师的好教授。 人家确实是明确了自己的身份言辞,这让弗罗斯特一时间都有些语塞了。 更重要的是,帕西也说了。 江守云说的话在理论上是可行的,最难的只是找到让应力爆发的点。 真就像昂热说的那样,“知识创造力量”了。 弗罗斯特都不禁感觉有些荒诞,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甚至已经被时代的浪涛卷死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和龙族战斗不是靠着刀枪,而是靠着那些科学知识了? 在弗罗斯特还有些恍惚时,铃声从长桌的尽头响起了。 “既然我已经解答了各位校董的疑惑,那是不是也轮到各位解答我的疑惑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江守云放下铜铃淡淡地说:“身为卡塞尔学院的s级兼特聘教授,我不仅为秘党培养了一批优异的学生,还在短短半年内完成了执行部派发的数项任务。” “各位校董不仅没有对我进行嘉奖和表彰,甚至就连任务的奖金都还没打到我卡里。” “现在一见面开始将我视作罪人并对我进行审判,没有任何证据就怀疑我是潜入学院内部的龙类,诸位的行为还真是很让我这个功臣感到寒心啊。” 江守云的话语大义凛然,就连语气也是十分悲伤,仿佛是真的感到了心寒。 “……”会议室内一时间陷入了迄今为止最长的沉默。 最后还是昂热打破了平静。 他嘴里叼着雪茄,嘴角咧开了弧度,最后是越咧越大。 “噗嗤,哈哈哈,抱歉抱歉,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看着弗罗斯特那副黑着脸又无法反驳的样子,笑点一直很高的他这次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请允许我最后再问一次。” 手中捻着紫檀佛珠的老人摇了摇铃,眯着眼睛看向江守云问道:“你确定自己的力量不会失去控制吗?又如何证明自己能够掌握这份力量?” “我的血统评级是诺玛判断的,最后也是各位校董所认可的,至于我能不能掌握这份力量……” 江守云淡然地说着,然后又耸了耸肩膀:“我不想再用‘坐井观天’一词来重复回答这个问题了,因为我相信伊丽莎白·洛朗校董和昂热校长有所体会。” “哦,这一点我确实可以证明。”伊丽莎白摇了摇铃,微笑地看向了众人,“可能你们并不知道,在他刚进门的时候,血统威压绕过了我。” 昂热嘴角含笑地点了点头。 闻言,其他几位校董的眼角都不禁抽了一下,目光在江守云和伊丽莎白两人之间来回转。 三人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江守云能够完美控制自己的血统威压,对力量的掌控精细到能够绕过伊丽莎白和昂热。 但这不是最让他们重视的一点,他们重视的是伊丽莎白的表现。 伊丽莎白现在的意思就等于明目张胆为江守云站台了,是在告诉他们这位s级和自己乃至家族的关系很要好。 捻着佛珠的老头在心里暗骂洛朗下手真快,估计在来的路上就连美人计都用出来了吧 “各位的疑虑,我心知肚明。” 江守云没有摇铃,而是直接开口道:“你们担心的并不是我是否能够掌握自己的力量,而是担心我是否会用这种力量‘背叛’你们吧?” “但是在我看来,你们的担忧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摇了摇铃问道。 “诸位难道不觉得‘背叛’一词有些傲慢吗?毕竟我当初签的是亚伯拉罕血统契而非卖身契,更何况,如果我真的想要杀死你们的话……” 江守云的双手轻轻合十,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着,表情十分谦逊地开口道:“那么在我最开始进门的那一刻起,诸位的脑袋就已经从脖子搬家了。”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让人感觉像是在泥潭里抽气,涌进肺部的全是粘稠的泥泞,除了昂热以外的所有人都变得神经紧绷起来。 这是……威胁。 近乎于威胁的话语。 “你是在威胁我们?” 弗罗斯特没有再摇铃了,而是猛地拍一下桌子,愤怒道,“你知道自己在威胁什么人吗?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江教授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伊丽莎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铃,“还有,弗罗斯特校董,请您冷静一下。” “年轻人,你刚刚的一席话已经足以让我们把你处死了。” 那个老人注视着江守云,摇响了铜铃眯着眼说道:“不用以为自己拥有一些力量就能万事大吉了,你还太年轻,根本不懂真正的力量是什么!” 说罢,他脱掉了自己的西装,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那是和执行部制服有些类似的战斗服,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一身整洁干净,透着淡淡的威仪。 “你知道吗?”老人笑了笑,说道:“我曾经和你一样,也是一个站在对抗龙族第一线的人,而且我比你更早,十五岁就去执行任务了。” “那时的我和你一样轻狂,一样的目中无人,以为凭借的力量什么都能做到,无所不能,不知道天高地厚。” “直到面对一条突然苏醒的纯血古龙,所有人都死在了那次意外中,哪怕是父亲牺牲自己救了我,到最后我也是重伤濒死,靠着运气勉强捡回一条命。” “自那之后,我的身体就废了,一蹶不振了数年,在我继承家族的那一天,我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以及这个世界。” “我发现,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纵然我有天赋和力量又如何呢?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强大绝不是个人的勇武!” 老人的语气中满是感慨,看向江守云露出笑容道:“你太年轻了,初出茅庐,就像是当年的我一样,以为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主,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做到。” “但是当你的人生阅历再丰富一些,你就会明白,人终究是社会的一员,不是独行的野兽,有时候是需要低头和让步的。” “一味的偏激和极端,桀骜和张扬,最后只会自取灭亡!” 江守云淡然看着慷慨激昂的老人,那双幽蓝色的眼中只有一片平静。 他只觉得可笑。 老人说的对吗? 或许是对的吧。 他曾经也是一个优异的混血种,有着自己的天赋、理想、骄傲。 他在原本的路上走不下去了,换了一条路又走出了一片天。 但他同样也是一个失败者。 他只是一个懦夫,因为挫折而低头,却又为自己的软弱和逃避而沾沾自得。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群“老”人,他们四处兜售自己的经验,把他人的理想当做幻想,把他人的热情当做轻狂,把他人的坚持当做桀骜。 他们总是喜欢在教训后辈中,寻找自己的存在感和优越感。 毫无疑问,面前的老人就是这样的人。 终于,在老人说的口干舌燥时,江守云淡然一笑开口道:“你这身衣服应该不常穿吧?” 老人愣了一下,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江守云的确说的没错,他早已从前线退隐很久了,这身服装一直被压在箱底。 今天来见江守云,才特意穿了这身,就是为给自己增添亲近感和威慑力,也是为了拉拢这个新的s级。 江守云叹了一口气,打量着老人的衣衫,缓缓地道:“执行部所有专员的衣服,都没有这么干净整洁的,它要沾着汗水、泥浆和鲜血,它要破烂不堪,那才是屠龙者的衣服,而不是现在这样布满腐朽的味道。” “你已经老了,你的雄心和骄傲,早在年轻时就已经消失了,安逸的生活,已经腐蚀了你的心,早已经从战士沦为了政治家。” 说着,江守云将铜铃放在眼前,有些戏谑地笑了笑:“现在的你只能摇着铃铛坐在这里,依靠刻意营造的神秘感和仪式感,维系自己仅剩的权利和地位。” “而我从来都不需要这种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力量。” 嘭!! 江守云握着铜铃的手猛然攥紧,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场内。 “你们根本无法对抗龙族,昂热校长清楚,我也清楚,只有傲慢的你们不清楚。” “你们其实根本不了解人类与龙族的战争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事,但是却满怀信心和傲慢,认为在龙族被彻底埋葬之后,你们便会掌握新世界的权力。” “所以你们在战争还未结束时就想着瓜分新的世界,就好比美国和前苏联还未攻克柏林已经考虑如何在欧洲划分势力范围。” 看着紧绷着身体的几人,江守云讥笑着摇了摇头,握紧的手掌也缓缓松开。 那象征权力和地位的铜铃被捏得粉碎,“咔啦咔啦”从手心掉出散在了地上。 “但你们不知道,我们和龙族的战争还没有真正开始。” “或者说,战争只是一个开始。” 月底了,跪求一波月票qaq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命的确很轻,但不该这么轻 “小子!” 老人的脸色变得铁青,额头布满暴跳的青筋,浑身都不禁颤抖起来,恼怒的神色溢于言表:“你……你真是一个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他本想作为前辈的姿态教育江守云一番,却没想到这小子不仅没有听从他屈服他,还反过来把自己这个前辈给训斥了一通! 江守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看着他那苍老干枯的面容,最后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 “我只是想表达一个观点。” 在众人的目光看过来后,江守云敲了敲会议桌道:“如果你们觉得昂热校长的力量足以坐在这里,那么拥有同等力量的我也应该有同样的资格。” “我不是伱们用来巩固统治权利的工具,我只会做自己想要做愿意做的事情,而不是你们强加在我身上的任务和责任。” 说着,江守云扫了一眼众人,幽蓝色的眼眸变得越发深邃,并非是体内血统的威压,但依然给他们带来了显着的压力。 还真是……狂妄的年轻人啊。 昂热嘴角带着浓厚的笑意,低头点燃了一根新的雪茄。 “哈,哈哈哈。” 沉默良久的弗罗斯特突然笑了:“昂热啊,你这位学生讲笑话的本事确实要比你强太多了,这真是自从我坐上这把椅子后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 说罢,他眼神阴翳地看向江守云,语气阴冷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和我们坐在同一个位置?” “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永远也无法成为第二个希尔伯特·让·昂热……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守云也缓缓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弗罗斯特。 校董们都在瞬间便敏锐察觉到了更加压抑的气氛,伊丽莎白三位校董几乎在第一时间便摇响了铜铃! “弗罗斯特校董,请注意你的言辞!” 弗罗斯特身后的帕西微微向前一步,而弗罗斯特完全没有理会三位校董。 “没有软肋和牵挂的家伙,才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 他用澹蓝的眼眸注视着江守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以无所畏惧,但是据我所知,你有朋友,有家人,也有……” “差点忘记了……” 不等弗罗斯特把话说完,平淡的声音便已经传来。 但当众人看过去时,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只剩下一道如墨般的残影消散,接着便是席卷整个会议室的风! 在刺耳的尖啸声中,校董们面前的烛火已然在风中破碎,陷入昏暗的会议室被更加耀眼的金色光芒点燃,那是校董们点燃的一双双黄金瞳。 但在他们下意识地做出反应之前,最先作出应对的人却是弗罗斯特! 因为他的耳边已经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冥界的死神在他耳边宣读审判。 “我的学生恺撒,让我代他,向你打个招呼。” 嘭!! 江守云一脚踏在了桌子上,一脚将其向后面横移数米。 就算是倍速摄像机都不一定能回放出他的动作,唯有专业的高速摄像机才能看到他起身的动作。 气浪拂起了弗罗斯特苍白的发丝,风压将他的面庞吹起了阵阵涟漪。 咔咔!! 他只来得及伸出脚抵住桌子,整个人与椅子一起横移后退。 但当他再次抬头时,瞳眸中倒映出流离如幻般的赤金色,他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冷冽的杀意! 弗罗斯特在心中想过对方会动怒,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果断而恐怖,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那柄黑色的长刀就如同月光一般划过,死神的镰刀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逼近。 弗罗斯特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感受到生与死的界限是那么模糊,只要这一刀轻轻落下就可以彻底结束自己的整个人生和性命。 那种轻描淡写却又狂涌而起的感觉,让他体验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恐惧。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躲闪,就像是膝跳反应一样的简单反射,这是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本能反应,是人类与生俱来趋利避害的本能。 “吼!” 几乎是在对死亡的恐惧本能驱使下,弗罗斯特的口中吼出了古怪的音节,周围的空气瞬间出现了一道道波纹。 这位高高在上的校董,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展现自己拥有的言灵。 言灵·胶凝。 这个言灵的能力就是将领域内的空气化为胶状,弗罗斯特甚至能用空气把高速子弹的动能瓦解。 曾经作为屠龙者的战斗意志还没有被酒精和奢华的生活彻底腐蚀。 那落下的一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减,凝胶状的空气中不断地削减它的速度。 江云守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黏稠,感觉就像是将处于半空之中的他裹进凝胶之中,更可怕的是胶水一般的空气正涌入他的呼吸道。 这诡异的空气凝胶就像软软的长舌,以呼吸的速度顺着气管下探到肺部。 一个人的肺部若是灌满凝胶,那么结果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有点意思……可惜,不多。” 江守云那赤阳般的眼眸燃烧着,手中的刀刃仅仅只是滞缓片刻,便划破了那股密度极高的空气。 迎着那抹破解的黑色刀芒,弗罗斯特眼中流露出绝望。 这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力量,远比近距离的狙击枪更快。 但他的本能也争取了瞬息,在那柄长刀落下的前一刻。 弗罗斯特身后的帕西伸出手来,扯着他的后领拽到了自己身后,高昂的音节如洪钟般猛地敲响! 刹那之间,以近乎缩减一倍的速度,帕西张开了自己的领域。 言灵·无尘之地。 锵!! 仿佛金属之间交戈的刺耳爆鸣,如针钻一般刺入了众人的耳膜,让他们被这阵爆鸣震得头晕目眩。 挡下来了吗? 包括弗罗斯特在内的几位校董在脑海中都不禁冒出了这个想法。 但帕西看着面前已经收缩到极致的领域,那一双异色的瞳孔却几乎缩成了一条线。 那股赤金色光芒的映照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裸露在外的皮肤猛地裂开,大量血管绽开了妖艳的花。 咔咔咔!嘭!! 下一刻,爆炸声震耳欲聋。 “噗!” 弗罗斯特在瞬间便直接倒飞而出在墙上撞出了数道裂痕,那股剧烈的疼痛让他直接呕出一口带着脏器碎片的污血。 只感觉双耳长鸣、满目充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混乱和痛楚充斥大脑和身体。 火辣辣的疼痛, 这是弗罗斯特此刻唯一的感受。 “……咳咳!咳!!” 待弗罗斯特的耳鸣逐渐褪去,才听到身旁那剧烈的咳嗽声。 趴在地上的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侧头看去,只看见了躺在大堆碎屑和尘土之中的帕西。 帕西灰头土脸的同时,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浑身上下都被血浸湿。 被撕碎的黑色西装飞舞在天上零落而下,露出了那些布满皮肤表面的铁青色鳞片,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趴趴地瘫在那里。 “咳咳,抱歉。”在看见弗罗斯特的视线后,帕西吐了口血面无表情道,“我……拦不住他。” 压缩言灵咏唱是极高难度的技巧,尽管他曾经接受过练习和教学,但现在看来练习得还是不够到位。 他没想到江守云下手会这么狠,完全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 帕西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死弗罗斯特,甚至都没有顾及在场的昂热和其他的校董们。 在无尘之地的领域破碎后,为了保护背后的弗罗斯特,他只能用身体挡下这一刀。 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皮肤肌肉大面积断裂,身上的骨头断了一半,内脏也已经大出血了。 哪怕是以他强化过到濒临失控的血统,如果不能在半小时之内接受治疗的话,也会因为失血过多和器官衰竭而死去。 而弗罗斯特……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 “杀了他!!” 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弗罗斯特的表情狰狞到了极致,这句命令近乎是嘶吼出来的。 几乎是在同时,大门被打开了。 黑色的枪管从门外探出,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扣下。 动能在枪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弹壳飞出枪外。 被几把上膛的枪对准,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刺激到了众人的神经。 下一刻。 砰! 第一声枪响在门口轰然敲出,人的影子映在雪白的墙壁上,但却没有一丝鲜血飚射而出。 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变慢了,众人变成了活灵活现的蜡像。 原本短促的枪声被扯成绵长的线,枪火在枪口处膨胀成了橙色的花,子弹慢悠悠地从枪口旋转着射出。 而除了那颗射出枪膛的子弹以外,唯有两人能在这迟缓的时间行动。 昂热的黄金瞳如流动的熔金一般,倒映着那七个黑衣男开枪的动作,握住折刀刀柄的手掌绽起了青筋。 滴…答… 两秒的时间转瞬即逝。 时间的领域顷刻间关闭,时间流速瞬间恢复正常。 在枪响的两秒之后,伊丽莎白和那个老人发现江守云和昂热不见了,只看到余光之处飚射出了几串血迹。 昂热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射出的那支枪,子弹打偏在天花板上。 手中的短刀砍断了持枪男人的手腕,身旁江守云的长刀也同时横切而过。 那举枪几人的手臂之上,西装长袖缓慢撕裂而开,皮肤裂出了环形的红线。 在他们扣下扳机之前,握枪的手臂缓缓滑落,落地的声音整齐清晰。 几人还维持着举枪动作,露出断口处的骨骼肌肉,纹理光滑整齐丝毫毕现。 “……” 伊丽莎白愣住了,其他几人也愣住了。 直到鲜血从断口处喷溅而出,在场的众人才猛地回过神来。 “啊啊啊!!”那些枪手的哀嚎和惨叫随之响起。 在他们的视角之中。 昂热和江守云就像断帧一样突然就出现在大门之前,两人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柄上一刻还未曾把握的凶器。 染血的折刀在昂热的手指之间旋转,鲜血汇聚到刀尖上滴落而下砸碎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染血的长刀在江守云的身侧轻轻一挥,残存血滴飞溅洒落在地化为一道半弧。 “我操。”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心想,“一老一少这么帅?” 整个会议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死寂,他们都在原地沉默地看着那两人。 “人命的确很轻。”江守云提着那柄黑色长刀,面无表情地看向弗罗斯特,“但不该这样轻。” “老实说,我也有点心疼呢。”昂热将蝴蝶穿花似飞舞的折刀旋转着插进了桌子上,笑道,“这些人本该会死在对抗龙族的路上。” 事态好像有些超出了掌控。 那些人都是加图索家族培养的精英。 弗罗斯特敢把江守云请来这里,肯定也做好了暴力镇压的准备,某种程度也是其他校董默认的。 却没想到会被这一老一少的两人,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如此轻松解决。 “感谢你的秘书吧。”江守云的声音像是冻结海洋的冰流,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弗罗斯特说道,“下一次,你连坐轮椅的资格都将失去。” 说罢,他又看向那些神色各异的校董,语气淡然道:“我不怕告诉你们,那些人对我来说就是软肋,但我也要告诉你们,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逆鳞,逆鳞是碰不得的。” “如果龙王会为世界带来终结,那我就跑去剁掉龙王的脑袋,如果有‘人’敢碰他们一下,我就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后悔来到世上。” 在场的人都知道江守云口中的“逆鳞”都有谁,因为在他们的手中都有一份详细到极致的文件。 上面记录着那个还待在卡塞尔预科班里的女孩,以及待在中国某家儿童福利院的女人和孩子们。 “疯子!你太危险了,不值得信任!”弗罗斯特死死咬着牙,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对方那近乎俯视的羞辱。 他在恼怒之余也在恐惧对方的力量,恐惧对方会变成撕碎加图索的屠刀。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江云守轻声说道,“能够一起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能说明你们彼此信任,只不过说明,你们有一个尺寸刚好的屁股罢了。” 说罢,在其余表情复杂的校董注视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灭世的预言,命运的女神(月底跪求月票qaq) 原本一片狼藉的会议室已经焕然一新。 昂热当时在伊丽莎白的副驾驶并非什么都没做。 他让诺玛提前叫来了距离最近的医疗团队,才及时将受伤的弗罗斯特和帕西送去治疗。 “以他们的血统和医疗水平,生命安全是不需要担心了。” 昂热点燃了一根雪茄,看向地上残存的血迹,淡然道:“可惜,估计这辈子都用不到他那根手杖了,在床上想要吃喝拉撒就可以摇铃了。” 整间会议室一片死寂,在场的众人一言不发,眼中闪烁着各异的光。 经过医疗团队初步检测给出的结论,弗罗斯特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巧合了。 就像是江守云在无声地嘲讽弗罗斯特。 你不是喜欢握着那根手杖带着威势叱喝吗? 你不是喜欢坐在那里摇着铜铃高高在上吗? 那就让你以后都用不到那根手杖,那就让伱坐在轮椅上仰视其他人,那就让你瘫在床上摇铃铛摇个够,那就让你吃喝拉撒都要有人照顾。 这对于手握权势、高高在上的弗罗斯特来说,沦为废人要比直接一刀杀了他更加让他痛苦。 在听到医疗团队的初步检测结果后,他被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昏了过去,和帕西一起被人用担架给抬了出去。 想来他心里的屈辱要比身上的伤痕更痛,今天的一幕恐怕将永远铭刻在他的心里,将会化为梦魇日日夜夜让他从梦中惊醒。 “昂热,这种危险的家伙……你真的放心让他留在卡塞尔学院?” 老人的额头挂满细密的汗珠手中还在不断捻着紫檀佛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不安。 “你们应该感谢我,我刚刚可是从枪口下救了你们,如果不是我站在这里的话,就不只是这样了。” 昂热耸了耸肩膀,笑道:“要怪就只能怪弗罗斯特不听劝吧,那个傲慢的老家伙总以为能凭借自己的三板斧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或许可以给猫猫狗狗套上项圈,也勉强可以驯化一些狮子或老虎,但是他不可能拴住一头真正的龙。” “我很高兴我亲爱的江教授能在今天给你们上一课,不然真怕你们天真到以为自己能掌控龙王的力量,然后将整个卡塞尔学院乃至秘党都拖进死亡深渊。” 说着,昂热口中吐出白色的烟雾,眯着眼睛说道:“或者说,你们早就这样做过了,不是吗?” 闻言,老人和中年男人的眼角都不禁微微一跳。 作为亲历者的两个人,很清楚昂热什么意思,这也让他们不再多言。 九年前,“kallitnunaat”事件,这是格陵兰语中的“格陵兰岛”的意思。 在执行部疑似发现了古龙胚胎之后,校董会勒令他们尽快下潜确认目标,无视了当时施耐德几人提出的顾虑。 校董会其实很清楚贸然接近古龙胚胎的风险,也知道龙类即使在胚胎阶段都是有进攻性的。 那些血统暴戾的混血种都可以生生撕裂母体降临世界,更何况那些拥有着更加强大力量和暴虐血脉的古龙呢? 但被贪婪侵蚀理智的他们,实在太想获得那枚胚胎了,所以不介意用人命去冒险,结果就是出现了严重事故。 新生代的‘a’级混血种们全军覆没,那次事件直接导致学院的高层巨震,但真相和知道真相的人都被掩盖了。 校董会急于掩盖事件丑闻,为了维系自己的权力威望,更换了多数校务管理人员,将其派往世界各地的分部。 甚至也是因为那件事,他们才会向昂热妥协,把管理权交给了昂热。 在那次意外和丑闻发生前,昂热可没有这么肆无忌惮。 可以说,格陵兰冰海事件,一直都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 昂热现在就是在拨弄那根刺,提醒他们不要忘记那场惨剧。 “那么针对江守云的‘威胁’和‘忠诚’问题的议题可以宣布结束了吧。”伊丽莎白摇响了铜铃,打破了此时的沉寂。 她的脸上虽然是不动声色,但眼中明显多了一些笑意。 在加图索家派出新的话事人之前,她就是会议室内话语权最大的人。 代表卡塞尔学院的昂热,加上代表洛朗家的丽莎,两人已经可以放开手脚。 “……附议。” 老人、中年男人、女孩面面相觑,最后都是非常识相地达成了共识。 江守云的表现虽然看上去很有威胁性,但其实在他们看来刚好卡在那条线上,甚至表达了自己的目的、底线和力量。 江守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连他们也必须承认对方的价值。 他就像是一个呈现直线趋势上涨的潜力股。 明知道这只股票必然会跳崖式暴跌,甚至可能将自己拖到永无翻身之地。 这群贪婪的家伙也无法拒绝江守云为他们带来的利益。 他们都是贪婪的赌徒,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徒。 他们就赌自己能够在这支“股票”暴跌前,就将其及时抛售让自身的利益实现最大化。 至于弗罗斯特所谓的“忠诚”和“信任”,那不过是维系自身地位和权力的借口罢了。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哪怕是坐在这里的几位校董,都没有所谓的信任。 他们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谈笑风生,不是因为彼此之间那所谓的情谊和信任,而是共同的利益驱使他们暂时放弃矛盾。 ——要在人类和龙族的战争之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和获利者。 为了达成这个从近百年前就在实施的计划,他们就不可能因为弗罗斯特而放弃江守云。 只要江守云的目的和他们一样是屠光龙王,只要江守云还没有直接威胁到他们的性命。 “看来伟大的弗罗斯特校董,以自己那堪称无私的牺牲,让我们再一次达成了共识。” 昂热惰懒地靠在椅子上,拍了拍手语气欣慰道:“那么就请大家放下心中的芥蒂,因为……我要向各位献上通往未来的钥匙了!” 虽然现在这种情况不符合规矩,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在沉默之中,众人默认了话题的跳过,并向昂热投去了探寻的目光。 “相信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有所发现,从1991年苏联解体的那一年开始,龙类的出现频率逐渐开始加快了。” “除了三代种四代种这些小家伙以外,也出场过次代种那样极少数的存在,一切都是在向我们证明龙族的复苏。” 说着,昂热拍了拍手,诺玛接管了会议室的屏幕,开始播放一个视频。 “那是什么东西?”最年轻的那位女校董看着屏幕疑惑道,“看起来好像一座金字塔?” “哦,那就是一座金字塔。”昂热的语气轻描淡写,“我们从南美丛林里把它连根拔起运到了卡塞尔学院。” “那可是一项大工程,我们甚至包租了一艘七万吨的大型集装箱货船,为了确保拼回去的时候不拼错,还在每块石头上都做了记号。” 一想到昂热这老混蛋一直走的是公费报销,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嘬了嘬牙花。 “你最好能让我们看到它的价值。”伊丽莎白开了个玩笑道,“不然的话,我们也想要像弗罗斯特校董那样一起申讨你的公费报销账单了。” “请放心,我没有某位校董那种收藏金字塔砖块的爱好。”昂热走到屏幕的旁边,指着那座金字塔问道,“注意到它和普通金字塔有什么区别了吗?” 众人打量着屏幕中各个角度的拍摄视频。 那座金字塔是用纯黑色的石块垒成,没有使用任何黏结剂,就像是搭积木似的,完全靠自身重量和良好的切割工艺保持稳定。 建造这座金字塔的人在坚硬的黑石表面雕刻花纹,又用熔化的铜把很深的刻痕填满,虽然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些磨损,但表面的雕刻还是很清晰。 “多了一个面?”中年男人开口道。 那座金字塔和其他金字塔都不同,它有五个侧面,每个侧面都有133级石阶,每级台阶上都刻满了文字。 “没错,那些其实是玛雅人的古文字,准确地说,是数字,这整座金字塔就是玛雅历书,玛雅人心中整个世界的历史。” 昂热的双手按在桌子上,淡然道:“玛雅人所谓的历史,不仅是过去,也是未来,它是历史书,也是预言书。” 几位校董都有些似懂非懂地愣了一下。 “玛雅人是古代最精准的天文观测者,甚至能够观察到从不朝向地球的月球背面,以此为基础创制了‘太阳历’,这是历法、历史,也是预言书。” 昂热走动起来,背手解释道:“在玛雅人的预言中,一共有五个太阳纪,前四个太阳纪都有发达的文明,但都以毁灭终结。” “马特拉克堤利毁于‘洪水’,伊厄科特尔毁于‘风蛇’,奎雅维洛毁于‘火雨’,而宗德里里克毁于‘地变’。” “第五个太阳纪便是终结,什么都没有了,是零,是空,是一切的毁灭,龙类和人类都活不过那个终点。” 闻言,老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安地眯着眼睛:“洪水、风蛇、火雨、地变……地水风火?” “是的。”昂热点了点头道,“它们象征着龙族王座上的四大君主,前四次的毁灭,是由四位君主分别造成的,而第五次的终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四大君主之后,是苏醒的黑王,甚至还有白王? “玛雅人的预言有可信度吗?”年轻的女校董下意识问道。 十六岁坐上家主的位置,却听到世界末日的预言,让这个女孩感到了不安。 “根据那些优秀学者的研究,所有预言书都不是人类写下的,人类只是传述者。” 昂热停下脚步,摊了摊手笑道:“四大君主的群体苏醒,有很多迹象都有预言,那是龙族留下的东西,具有非常高的可信度。” “北欧神话中写到,命运就是命运三女神在织机上纺出的丝线,发端于‘兀尔德’,被丈量于‘贝露丹迪’之手,最终必然被裁割于‘诗寇蒂’的剪刀下。” “黑王尼德霍格必将归来,他就是诗蔻迪的剪刀,他是世界的终结,是绝望,也是地狱!在他苏醒之时便是注定的覆灭之日,挂满骨骸的双翼将遮蔽天空!” 昂热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宣判命运的预言,让场内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 “不过,你们也不必如此恐惧,因为我们是幸运的。” 昂热的目光扫过那几张凝重的面容,微微笑道:“我们有幸得到了命运之神的垂怜,遇到了那位最具潜力的屠龙者,找到了四大君主的沉睡之地。” “四大君主的……沉睡之地?”伊丽莎白的眼眸中荡起了不小的波澜。 “执行部增派了四个小组,分别向xz、xj、格陵兰和墨西哥,合计有大约一千三百人在探寻‘龙墓’的位置。” 被灼热的目光凝望,昂热微微颔首道:“古德里安教授的小组在墨西哥丛林发现了那座金字塔,而曼斯教授的小组在中国长江发现了疑似白帝城的存在。” “江守云教授的小组更是在格陵兰海域发现了一个处于沉眠状态的古龙胚胎。” 昂热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眼眸之中带着森严的冷峻。 一股难以言喻的锐意从体内升腾而起,盖过桌子上的烛火填满了整间会议室。 开玩笑吧?一次性发现了两处龙王的沉眠之地? 众人听到昂热的话后,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 但在感受到那股杀意之后,他们瞬间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老东西是认真的。 “对长江和格陵兰海的勘测已经开始正式进行了,我希望各位将一切的侧重点都放在这个计划上,至少要为那群孩子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后援和……信任。” 说着,昂热想起了那个少年说过的话,于是对神色各异的几位校董,轻声道:“相信他们吧,他们终将让世人知晓……” “即使是神,也会流血,也会哀嚎,也会消亡。”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寒假,仕兰中学 splendid酒店,特别套房。 “祝您入住愉快,如非套房内传唤或急事以外,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您。”套房大门外,侍从微微鞠躬然后带上了门。 江守云把行李箱安置在了一边,走进了这间套房精装修的客厅。 这里是splendid酒店一百多平米的套房,走进大门就是宽敞到可以玩鬼捉人的客厅。 一架斯坦威的钢琴躺在落地窗边,黑白键被下午的阳光照成了金色。 叮~叮~ 江守云走到了落地窗的面前,俯视着淡红色夕阳下的海景。 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太晚,不少男女们都穿着清凉,光着脚在沙滩之上玩闹。 人们看上去像蚂蚁一样在脚下奔涌,温暖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打在沙滩上。 原本停车场里的豪车相继离开,以平稳的速度缓缓驶下了山路。 唯独那个穿着黄色运动服的中年男人,嘿咻嘿咻地骑着自行车相继被人超过,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会议的权力者之一,反而更像是误入此处的骑行协会会员。 “该说不愧是有钱人吗?”江守云在钢琴上随手弹了几个音节,笑道,“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 “我以为你会直接把那群妖魔鬼怪砍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昂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银色的kaschie打火机窜起亮眼的火苗,点燃了嘴角的雪茄。 “在校长的眼中,我很像一个不顾后果、任性妄为的人吗?”江守云收回了弹琴的手指,转头看向身后的老东西。 “我只是觉得你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昂热笑了笑,赞赏道:“他们达成了利用你的软肋……哦,逆鳞,压迫伱进行让步和妥协的共识,但你的表现超脱了他们的掌控,让他们打消了主意。” “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就像您在来的时候说的那样,也就只会那三板斧了。”江守云坐在沙发上,玩笑道,“不过,色诱这个环节……” 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看到老东西眨了眨眼睛,江守云顿时无语。 “你该不会想说伊丽莎白·洛朗就是……吧?” “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女孩,父亲死于政治阴谋的空难,被强行架上了家主的位置,如履薄冰没有任何的依靠,难道不是最适合的婚配人选吗?” 昂热露出了笑容,说道:“你能以女婿身份合法继承洛朗家族的一切,下次和弗罗斯特见面就能让无可奈何的他气到吐血。” “最重要的是,她对你很好奇,对异性的好奇,往往就是一个女孩沦陷的开始。” 昂热骨子里那股混不吝的流氓气息显露无疑。 “但我对她不好奇。” 江守云瞥了眼老家伙,没好气地说道:“我一直觉得你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爷爷在看自己的宝贝孙女,但你现在更像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是火坑吗?”昂热淡淡地说道,“正是因为我把丽莎当孙女,才希望她能和你这个我看中的瑰宝结缘,用中国的古话来说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江守云自然明白昂热话里的意思。 洛朗家族早晚要向加图索家族出手,而他也能在其中起到主导性的作用,更紧密的关系将带来更丰厚的利益。 哪怕他在外面养几只金丝雀,伊丽莎白乃至洛朗都不在意,毕竟贵族圈子玩得向来很开。 但他对这场权力相争的游戏没有任何的兴趣。 那个全身黑衣的女孩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柔软的花蕊是被荆棘与花瓣层层叠叠包裹着,想要采走那朵美丽的玫瑰必然会被荆棘刺痛。 哪怕江守云有能力做到,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去做。 “你真是混血种中少见的痴情种。”昂热看出了江守云的拒绝之意,摇了摇头笑道,“那这个话题就暂时到此为止吧。” “关于长江疑似发现白帝城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昂热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江守云脸上的无奈散去。 “已经确定白帝城的位置了吗?” “大概率可以确定是在瞿塘峡到三峡大坝的范围。”昂热摊了摊手道。 “那确实有些麻烦。”江守云倒了一杯水,淡然道,“任何对于三峡大坝的军事行为都会被我们国家认定为核打击。” 如果是在三峡附近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话,那根本就是在中国官方势力的眼皮子底下乱搞。 秘党在欧洲的行事风格再怎么霸道,也不可能承受这样不可估量的后果。 “不要太小瞧秘党杀死龙王的决心。”昂热突然开口打断了江守云的思绪,语气中带着深意道:“不只是为了利益和声望,其实也是为了获得力量。” “比如说?”江守云问道。 “尼伯龙根计划。”昂热说道。 尼伯龙根,那是北欧神话中的“死人之国”,在北欧神话中意指“雾之国”。 在瓦格纳的着名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中,以此命名的指环代表权势,掌握它的人将掌握世界。 “尼伯龙根计划从秘党建立初就已经起草了,它和你一样都是无数代人传承下来的瑰宝。” “如今龙王的苏醒迫在眉睫,我们已经不能无动于衷了,必须从血统优秀的候选人中遴选出血统最优秀的,倾注全力培养他成为他龙王的死敌……” 说到这里,昂热顿了顿,轻声道:“以及,世界的救主,混血的君主。” “尼伯龙根计划是一种血统精炼技术?”江守云瞬间就听懂了昂热的意思,“和狮心会的暴血技术有什么不同吗?” 在大多数混血种的认知中,龙族的力量本质便是血脉,只能凭借更加强大的血统,才有可能成为龙王的死敌。 技术的磨炼和技能的学习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真正想要跨越那道门槛还是只能从血统上动手。 “两项技术有本质上的区别,暴血太过危险了,尼伯龙根计划早已趋于成熟,糅合了先进炼金技术和现代生物技术。” “你是我见过最优异的孩子,但还没有到直面龙王的地步,所以你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昂热摇了摇头,轻声道:“尼伯龙根计划可以让你突破临界血限,不会失去属于人类的理智,以混血达到纯血的力量,甚至能够拥有超越四大君主的力量。” “……你曾经和龙王发生过战斗?”江守云幽幽地看向昂热,问道,“龙王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准确来说,算不上战斗。”昂热摩挲着手掌,淡淡地说道,“我甚至没有看到它是否出手,就已经陷入了濒死昏迷的状态。” 这就让江守云有些讶异了。 昂热无疑是混血种之中的佼佼者,江守云觉得以自己现如今的状态,如果不动用底牌很难将昂热杀死,在知晓暴血的存在以后更是如此。 这样的家伙在龙王的面前,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吗? 江守云陷入了思索,在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忽然低笑了一声。 “看来龙王要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强一些。” 想来也是。 万千年间,王座之上,四大君主,从未改变。 甚至可以说,他们的身影在人类的历史中无处不在,他们的影子就像是被人类传颂的神迹。 他们就是历史,他们就是传说。 向他们挥刀就等同于向神明和传说挥刀。 哪怕是高架路上那个戴着神明面具的“伪神”都远远超过了人类的认知,真正被冠以“神”之名的东西必然拥有足以翻天覆地、毁灭一切的力量。 “这么说来。”江守云抬头看向眼前微笑的昂热,“这项计划之所以无法实施的原因就是龙王?” “想要完成血统蜕变至少需要从初代种身上提取血清。”昂热耸了耸肩膀,“总不能提着水果篮上门要求人家捐献骨髓给咱们吧?” 江守云轻轻笑了一下,对此不可置否,开口问道:“这是校董会的决议?他们想要什么?” “尼伯龙根计划最先的候选人并不是你,毕竟在某些人看来你还不够‘忠诚’。” 昂热的脸上多了一些笑意:“但你都快把某些人砍死了,如今在洛朗家族和我的力排众议下,自然可以让你挤掉原本的候选人上位。” “至于他们想要的……” 昂热看向了窗边的红云,笑容淡了一些:“混血君主的培养只是尼伯龙根计划的开始,他们在意的是血清衍生品的开发和研究……比如,长生不老药?” “用他们的话来说,混血种终结了龙族的统治,在那之后,混血种将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族群,远比纯粹的人类优秀,再也没有什么能抗衡混血种。” “龙族的文明存在着很多以目前人类科技无法探明的神秘力量,提取血清创造出超级混血种也只不过是大材小用罢了。” “尼伯龙根计划如若成功,他们就能开启新的时代,就像大航海时代,就像工业革命,那是混血种的时代,世界的格局会被改写。” “而你,将成为他们中的领袖,你将成为新时代的……混血君主。” 昂热将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如同诗人在唱颂美好的将来,声音之中还带着隐约的诱惑。 仿佛伊甸园里的蛇对亚当和夏娃说:“吃那树上的果实,你将会与神比肩。” 而江守云的表情也在逐渐发现变化。 几秒后,他实在是没有忍住,低下脑袋,肩膀耸动起来。 有时候,他真的感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东西,就像是一些在幻想中过家家的孩童。 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开启大航海时代? 大航海时代造就了三角贸易,如果再次发现新的“大陆”,到时候谁又会成为新的黑奴? 如果那群家伙真能做到他们幻想的一切,那么整个世界都将爆发史无前例的战争。 战争的双方便是新人类和旧人类。 拥有血统的新人类会将旧人类视为淘汰者,如果在这之前没能将那些龙族都屠戮殆尽,人类之间的内战就足以让世界先一步毁灭。 江守云不知道龙王的傲慢到了什么程度,但他知道混血种的贪婪要比傲慢更甚了。 “看来你不太喜欢这个足以令任何混血种疯狂的礼物。” 昂热脸上的狂热褪去了,看向江守云微笑地说道:“如果他们看到你这副表现一定会觉得你不识好歹。” 其实他也觉得可笑。 但他早就已经笑过了。 笑得要比江守云更大声。 “……突然感觉有些无聊啊。”江守云也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道,“我们现在能回去了吗?这里除了景色之外,没有任何值得浪费时间的地方。” “说起来也快要放寒假了。”昂热呼出一口烟雾,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要不要在学院陪我这个老头子‘过年’?” “嗯?”江守云的表情变得警觉起来,“不,我想我应该回家过年,你觉得呢?” “哦,那么正好。”闻言,昂热没有丝毫失望,反而拍了一下手笑道,“我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要告诉你。” “‘有意思’这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没有什么好事。”江守云眯着眼睛,提起了一旁的行李就想跑。 只是还不等他起身,就听昂热轻咳一声。 “最近一个月,在中国的一座滨海城市里,诺玛发现有人一直在搜索卡塞尔学院的相关信息。” “……滨海城市?”江守云的脚步顿了顿。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衰退的话,那座城市应该就是你的故乡。” 昂热挑了挑眉,微笑道:“虽然对方似乎已经小心谨慎到了害怕的程度,但诺玛还是捕获到了他的ip地址。” “是那座城市中一所名为‘仕兰中学’的学校机房。” 闻言,江守云皱紧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居然是那个耷拉着眉毛的熊猫头。 “你想到是谁了吗?”昂热冷不丁地问道。 “没有。”江守云面色不变,说道,“不过我的大头照还挂着学校的墙上,下面卡塞尔学院五个大字很明显,有没有可能是谁看到以后感兴趣才在网上找相关资料的?” “诺玛自然会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她能根据算法精准过滤并锁定那些有目的、有针对、且具有持续性的ip。” 昂热笑眯眯地说道:“虽然这种事情应该统一交给招生办的人,但我还是觉得交给你这个本地人更适合。” “……应该不会这么点事吧?”江守云挑了挑眉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在放假期间去做?” “别把我说的像是个压榨童工的资本家。”昂热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好吧,还记得你在yamal号破冰船上杀掉的那个‘笑脸’吗?我们发现那座滨海城市,可能出现了和她同组织的成员。”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路明非:加个肠,再加个蛋 “开十块钱的机子。” 路明非走进网吧,摸出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在了前台上,补充道:“麻烦再帮我拿一瓶营养快线,一桶泡面,加个肠……再加个蛋吧。” 收银小妹趴在收银台,百无聊赖地举起那张百元大钞,透过日光灯看了看,又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路明非。 毕竟能来他这家网吧的都是穷学生,很少有学生会揣着一百块钱来上网。 更何况,面前这个男孩她还算眼熟,以前加个肠都心疼的主儿,最近突然变得阔绰起来了,居然都舍得在泡面里加蛋了。 这让她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偷了家里钱的大孝子。 不过这和她没什么关系。 “要淀粉肠还是王中王?”小妹将票子丢进抽屉里,随口问道,“泡面要什么口味的?” 路明非瞥了眼一旁摆满小货架的营养快线、红烧牛肉面和分不清是不是淀粉做的王中王。 “……红烧牛肉的就行。”他扭过头来,看着收银小妹像树懒一样慢悠悠地找着钱,“拿一个王中王和卤蛋吧。” “营养快线五块钱,泡面四块钱,卤蛋三块钱,王中王两块钱,我找你……嗯,七十六块钱,没算错吧?” 小妹把一大把伊拉克战损版破破烂烂的一块钱塞到路明非手里。 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抱在怀里,迟疑地看了一眼后没说什么,嘀咕着上网成本越来越高了。 小妹没有理他随手掏出一张卡在旁边一刷,屏幕上跳出个跟路明非八竿子打不着的脸。 路明非探着脑袋记下了自己的机号,大把钱揣进口袋走进烟雾缭绕的网吧。 日光灯下烟雾如云似龙的漂泊上升,又被呼哧呼哧的电风扇给搅碎。 有人欢呼有人咒骂,有人兴奋地手舞足蹈,也有人愤怒地直骂网络连接中断,偶尔骂几句老板的族谱,骂完后又是老老实实地开下一把。 路明非记得这款游戏的名字是叫“穿越火线”? 赵孟华和徐岩岩那群人喜欢玩,但路明非还是更喜欢打“cs”。 被某人带着玩过一段时间的fps游戏,让他也对这种类型的游戏有一些了解。 不过以前和他一起扛枪的那个人不在,一个人时他还是喜欢纯粹的电子竞技,要么星际争霸,要么dota,红色警戒。 “唉。” 一想起这些事情,坐在破旧沙发椅上、摸着陌生的包浆键鼠的路明非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感慨了一句物是人非。 他打开星际争霸,在大厅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犹豫了很久才开了一把神族。 这一盘遇到的对手是人族,摆明了是铆足力气,要在自家基地打一场前无古人的防御战。 无论是航母硬突,还是趁乱空降,又或者是狂战士兵暴,都做好了让路明非血流成河的准备。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微微飚了一些,好比自己是领军大将立马横刀而棋逢对手。 但过了还没半个小时, 路明非扬起的眉毛就逐渐耷拉下来了,没精打采地把最后一口营养快线喝完,随手操作几下便站起身来走去洗手间。 连续六次原子弹发射的提醒,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路明非发射了六颗原子弹。 原本感觉自己胜券在握的对手疯狂拖动鼠标,但是已经来不及去找到原子弹的导航红点了。 六枚原子弹依次砸下,人族队伍和铜墙铁壁的防御化为乌有,苦心经营的基地只剩下废墟,最后的建筑满是红血且燃着熊熊烈焰。 路明非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屏幕上弹了胜利窗口。 然后就是神族cg特写,最后便是数据结算页面。 对面明显是被一闷棍打懵逼了,甚至连gg都没来得及打出来。 原子弹是人族的武器,而路明非用的是神族。 他用神族的顶级单位“暗黑执政官”俘获了人族的农民,复制一支人族军队后又花很长时间复制整了套人族建筑。 在正常人眼中属于是疯子的玩法,这种战术只应该存在于理论之中。 而在路明非看来却只是消磨时间的手段。 他看着屏幕的游戏大厅坐了好一会儿,不知为什么一股子不耐感越来越重了。 以前只要打几局游戏就满足的不得了,现在却感觉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骚动,感觉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路明非下意识想要叹气又找不到叹气的理由,总感觉自己在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浪费时间。 感觉应该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让自己的行动理由充满意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时间在按在鼠标上的指缝中一点点流逝。 或许他应该回家去准备一下高考? 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貌似自己这段时间时不时就有这种感觉。 “……是后遗症吗?”路明非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接受的“心理辅导”,还有那个坐在面前文质彬彬的外国男人。 那次心理辅导是警察直接上门,就在江守云离开之后的一天。 他们说路明非涉及了一起爆炸案件,在游乐场亲眼目睹恐怖极端组织行为的发生。 用警察蜀黍的话来说,那就是“为了避免青少年因此患上了心理疾病以后不可避免地成长为反社会性人格……” 路明非一脸的欲言又止,但婶婶却被吓了一跳,直接就把他推出家门口,似乎生怕他反手掏出一个炸弹,把自己没还完房贷的房子炸掉。 被夹在两个警察蜀黍之间的路明非当时很庆幸自己没被拷上银镯子。 不然被街坊邻居看到真就说不清楚了。 那时的路明非还一脸懵逼,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不然他肯定抱着叔叔的腿,被婶婶打死都不跟着出去。 等他被到了警局以后看到陈雯雯和赵孟华,路明非才明白所谓的“爆炸案件”是什么。 游乐场出现的那群怪物,放“炸弹”的是楚子航…… 哈!恐怖极端组织竟是我自己? 鬼知道当时他当时抖成什么样子。 尤其在看到陈雯雯和赵孟华,一脸茫然地从里面走出来后,这就更让路明非心里充满恐惧了。 其实楚师兄和江师兄是恐怖组织的一员? 当时出现的那群怪物是生化改造的造物? 不对啊。 那当时台风雨夜出现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路明非在大脑里脑补出了一台大戏。 直到走进那间屋子看到那个穿着白褂、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外国男人,笑容中带着男人特有的温柔和魅力。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摆放他想象中的刑具,就像一次高中生免费的心理咨询。 但路明非还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来的,也知道那里坐着的人又是什么人了。 面前那个男人的眼眸竟然亮起了金色的光芒,而路明非的眼睛也瞪得老大盯住那双黄金瞳。 【姓名:阿纳尼·芬克】 【身份:1卡塞尔学院驻中国支部心理辅导教员2未知】 【特殊能力:言灵·催眠】 面前这家伙真是那所卡塞尔学院的人,而且言灵听起来就非常非常的不妙啊。 言灵·催眠。 如此直观的名字,他以前只在小说和……动漫里面看过。 路明非本来想老老实实配合对方的。 毕竟当初那一幕也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那段时间很久都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然后,他就听面前的男人讲了半个小时的故事。 大概就是“我们是朋友对不对?朋友不会骗你的对不对?其实你那天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其实伱只是在摩天轮上看到了爆炸……” 阿巴阿巴阿巴巴。 当时他脸上的茫然简直和赵孟华两人如出一辙,不管是谁来看都不会发现一分一毫扮演的痕迹。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本色出演。 他全程就是一脸懵逼加茫然地“啊对对对”,最后被两个温柔的警察蜀黍用警车送回家。 后来他还明里暗里地问了赵孟华,却发现他们居然忘得一干二净,看上去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路明非明白自己或许……安全了? 如今距离他进行心理辅导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 他的生活似乎再度回归了以往的平淡。 日升而学、日落而归。 只是曾经的三点一线变成了四点一线,除去了网吧、学校与家这两个存档点,他在放学后还要去少年宫学一学剑道。 “……唉,还是去少年宫看看吧。” 路明非坐在硬椅子上挠了挠脸颊,心里的一点点火苗开始摇摆不定。 退出界面后正想要退出游戏,私聊窗口却突然跳动了起来。 路明非心头一跳,将鼠标移到了右下角。 但看到闪烁图标上显示的是一个贱贱熊猫头后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嘿!嘿!在吗?” 那个id的备注是“老唐”,点进去后就是熟悉的招呼。 “在呢,在呢。”路明非扒拉着键盘回复,“最近发生的麻烦事有些多,都没来得及打游戏。” 老唐自诩是频道里第一的高手,跟他有过近百场友谊赛的情谊。 不过这也是路明非手下留情的结果了,两人虽然没见过面但关系已经算朋友,所以路明非也只是稍稍迁就一下他了。 “我记得明明你是高中生吧?你这年纪能有什么麻烦事?” 老唐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包,“考试考砸了被叫了家长吗?还是说,早恋被老师发现被叫了家长?” “总之就是被叫家长是吧!”路明非无语回复道,“我又不是什么小学生,我明年都要上高三了。” “那就是考试考砸了,哦,我可怜的明明,国内六七月就要高考了吧?” 老唐的每个字眼儿里都显露出了同情之感,然后又补了一句:“也对,感觉你的性格也不会有女孩子喜欢。” 路明非正对他的关心感到小小暖心呢,看到后面这句话后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我这么衰还真是抱歉啊。”他没好气地回复道。 “明明,说真的,你这人其实是有实力和脑子的,就是不太自信,你要自信一点,拿出你打星际的架势来,什么女孩追不到啊。” 老唐发了个贱贱的熊猫头:“自信,自信懂吗?就像我一样,大不了咱们就去打比赛呗,你的游戏天赋这么好,和我五五开,不去打比赛都浪费了。” “谁说我没人喜欢的!”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路明非还是不禁磨了磨牙。 老唐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自恋而且喜欢吹牛,有时候是真够气人的。 他说自己是一个生活在美国的独居华裔,干的是私家侦探的活儿,满世界到处跑,坐飞机坐的脑袋晕,今天说去北美洲探险,明天说去收集出土文物。 说自己手上有点小钱,但平时又一直在哭穷。 “是是是,有人喜欢你,我信了。”老唐随意地回复道,“行了,先来切一把,忘记一切烦恼,我等下还要去一趟医院。” 你这明显就是没有信一点啊。 “去医院?”路明非心里腹诽了一句,但还是打字问道,“你生什么病了吗?” “嗨,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有些幻听,听到有人叫我哥哥,睡觉的时候也总是做噩梦,醒来以后又想不起梦的内容了,整得我都神经衰弱了。” 老唐满肚子怨气道:“这种毛病应该看精神科?坑爹的美国医保,看一次就要大出血一次,一想起来这茬我就更头疼了。” “……你这是什么毛病?”路明非吐槽道:“我感觉去道观寺庙驱驱邪开开光要比去医院看病更靠谱一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他又敲起键盘来道:“说起来,我白天在上课打瞌睡的时候,也总是梦到一个熊孩子叫我哥哥。” “有一次他直接一脚就把我从我的梦里踢出来了,吓得我在老师讲课的时候叫出来结果就被罚站一天。” “呦呵,那我比你好一点,至少我感觉自己梦见的那个没有你的那么熊。”老唐顿时通过对比得到了极大的心理安慰。 “靠!你想气死我吧?”路明非想起了梦里出现的那张欠揍的脸,打字道,“行了,来切一盘,切完就走了,我等下还有事情。” “嘿,来来来,我今天状态好,看我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路明非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屏幕上的军队再次开始成形。 狂战士们汇聚成铁流,离子光刀闪灭,龙骑士们舞蹈,航空母舰攒聚成团。 屏幕的光照亮了路明非那张空白的脸。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自杀的女孩 高中的周五是充满朝气的。 但仅限于高一高二的正常生活,高三的校园生活无疑是病态的。 每次到周五临近放假的时候,老师们都会将高考挂在嘴边。 “周末也不能松懈啊,过完这段苦日子,上了大学后就会轻松很多,你们就可以尽情玩耍了……” 这些话语几乎成了所有老师的口头禅,无时无刻挂在嘴边说了又说讲了又讲。 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将黑板上粉笔写的倒计时缩减一天,让水淹一样的紧迫感重新蓄满整个教室和学生的心头。 满打满算他们还有六个月零六天就要参加高考,教育部宣传的体育课禁止占用的警告像是笑话,整个仕兰中学那股低气压的感觉几乎肉眼可见,校领导恨不得让老师和学生在梦里上课复习。 每个学生的课桌上都堆满了可以将自己淹没其中的书本。 不过因为担心有人忍不住在下面暗度陈仓,所以老师们又会让他们把书放在自己脚下。 用教导主任的话来说:“以后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后悔当年的书堆太高了,喜滋滋地以为遮住了老师,没想到是遮住了黑板,也遮住了自己的未来。” 哪怕今天是周五,下课也依然安静。 来自同学、家庭和老师的压力都在慢慢地汇聚,逐渐汇聚在这些仕兰中学高三的菁菁学子身上,因周末到来而产生的欣喜都被一遍一遍地磨平。 路明非的班级还算不上宏志班或者火箭班,但是学习氛围也几乎已经到了内卷的程度。 不过在别人坐在座位上抢着下课时间看书和刷题时,路明非却在侧着脑袋看着窗外高二部的学妹们路过。 明明现在已经快到冬天了,却还有很多女孩穿着丝袜。 这大概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路明非的思绪缠在一起,让他感觉有些头昏脑涨。 就在他看得出神时,有人来到他的身后。 路明非的视线果断从学妹们的大腿上挪开,不动声色将视线挪移向了远处的蓝天白云。 “路明非……”女孩柔声细语地问道,“你没事吧?” “啊?”路明非茫然地转头看向陈雯雯,“我,我没事啊。” 看着对方跟大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和萎靡不振的状态,陈雯雯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伱昨晚又通宵玩游戏了吗?” 看他这副样子明显是熬夜了。 熬夜的高中生要么是在苦读功课,要么就是已经自我放弃声色犬马,很显然路明非看上去更像是后者。 “没有,我只是没睡好而已。” 路明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擦掉了眼角残留的眼屎。 他也想通宵熬夜玩游戏。 毕竟他需要找一些慰藉,让自己发光发热的地方。 所以就要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悄悄上线开始一把又一把的游戏鏖战,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白天迷失的存在感和个人价值。 但令人无奈的是,家里的婶婶不允许啊。 尽管他的堂兄弟路鸣泽在下铺打鼾睡得很沉,但婶婶每天晚上都会把家里的网络总闸掐掉。 当然不是在担心路明非玩物丧志上不了学,而是担心他打扰自家能上清华北大的儿子。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明年才18岁的路明非在玩心思上,还是玩不过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 所以,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的路明非翻开了英语书。 五分钟后,他一脸复杂地合上了书。 我大抵是傻了,这书横竖都看不进去,书上的字宛如恶鬼的低语,想要乱我心智,看着这书,我心情没来由地悲伤,这悲伤没有由来。 每每看到里面夹着的试卷分数,做什么都没了兴趣,黯然想着高考后的两个结局。 一个是烤地瓜,另一个也是烤地瓜。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看着女孩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路明非没有辩解就转移了话题。 “班主任让我进行高考志愿意向调查,我想问你有没有时间来帮我搭把手。”陈雯雯看着有些疲惫的路明非问道。 “这个班里应该没有比我更清闲了吧?”路明非挠了挠后脑勺,看向班里那些书海中孜孜不倦的学生们。 陈雯雯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过来翻他牌子。 “对了。”陈雯雯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最近还能联系上苏晓樯吗?” “苏晓樯?”路明非怔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你是想让我找江师兄问一下苏晓樯的志愿吧?我试一试吧,他很久没回我了,在那边事情似乎挺多的。” 陈雯雯抱着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方便的话,我还想代表文学社对江守云师兄进行一次采访,有不少同学都很好奇他留学期间的经历。” “哦。”路明非耷拉着眉毛,似乎是随口问道,“我之前见你在群里说自己考了托福,是想要出国留学吗?” “我,还不确定,赵孟华给我介绍了一个外教。”陈雯雯迟疑片刻,摇头道,“你有出国的想法吗?你跟江守云师兄关系不错吧?他去上的那个大学……” 说到这里,她又突然顿住,明显是想起了面前这个男孩的成绩。 以他上次摸底考试的成绩来看,如果高考的话估计就是个三本,运气差一些可能都要去大专了。 江守云愿意去上的国外大学,明显不是三本成绩能碰瓷的。 或许还可以靠着考托福去面试碰碰运气? “我不行啦。”路明非又挠了挠头,笑道,“我不是去国外留学的料,如果外国大学是看游戏水平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有点希望哈,哈哈。” “还剩六个月的时间呢,努力冲刺一下说不定也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陈雯雯轻声细语地安慰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国内大学,我可以给你参考一下。” “啊,这个……”路明非瞄了一眼面前的女孩,笑道,“我看情况吧,主要还是看哪个大学把我捡回去……嗯,你呢?” “我吗?”陈雯雯顿了一下,想了想后说道,“等下次模拟考试结果出来再选择吧。” 闻言,路明非的嘴角多了几分苦涩。 看来这位文学社社长单纯是来体恤民情……哦不,是来关爱同学的啊。 就在这时,几个人也簇拥着走进了教室,让安静的教室变得有些嘈杂。 “……我跟你们说,最近咱们学校附近发生了一起特别吓人的案子。”徐淼淼拿着一块面包边啃边说。 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夸张,似乎是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那跳动的眉毛显得格外滑稽,但似乎根本没人想搭他的腔。 “什么案子?”一只手搭在了徐淼淼的肩膀上,徐淼淼回头看了一眼,开口就叫了一句老大。 其他不感兴趣的男生也看了过来,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老大”称呼。 “嘘嘘,别打扰到别人了。”赵孟华笑着对他们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徐淼淼,“别吊胃口啊,上课怪累的,难得能听到一些八卦。” 徐淼淼的腰板顿时挺直了,大大的肚腩变得更加凸显。 “你们肯定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一个环卫大爷在在早上打扫公园的时候,发现了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还有一张……一张人皮风筝!” 路明非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徐淼淼简单讲了一下案发经过。 大概就是早上市中心的世纪公园,那时候都是一些起床晨练的老人。 因为这几天的大雾天比较严重,所以一开始大家还没有注意到,直接风筝飘到头顶才被人发现。 “风筝”长约一米五,宽一米,呈五角型,整张人皮紧绷绷地撑在竹编的骨架上,上面还连着一截断掉的风筝线。 据说还能看出是一张女人的皮,一头黑发散乱遮盖肩膀和胸前。 整张脸从鼻梁中间被分开,被均匀地分割成左右两半,手脚更是向身旁两边张开。 当时,安静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不少人直接吓尿或者吓瘫。 等回过神来后,一个老头已经捂着心脏倒在地上了,听说是当场就被那一幕给活活吓死了。 “嘶!真的假的?” “这,这确实有点恐怖啊。” 众人想象着那一幕,脸上表情有些怯怯。 从一片茫茫白雾里缓缓飞来一个人皮风筝,迎面看见这东西,就像是被压扁的“纸片人”要给你来个拥抱一样。 那诡异的场面……也难怪会被吓尿甚至吓死了。 “如果是真的,那凶手也太残忍了,我还以为这种杀人手法只会在小说里出现呢。” 赵孟华摩挲着下巴,惋惜道:“想来那个老人是有心脏病史吧,应该是遭了无妄之灾。” 话题说到这儿基本上就结束了,毕竟这个“故事”离他们太远,几个人看赵孟华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没人再理会徐淼淼的话了。 路明非将他们的话收入耳中,旋即看着一旁的陈雯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陈雯雯看了一眼路明非,又表情恬静地摇了摇头。 她只是感觉最近路明非似乎变了,所以出于好奇和关心才来问一问。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没变。 只是说话的方式变得更直接了,似乎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迟钝。 可能是错觉吧。 陈雯雯心想。 ……………… “明非,去给我买五块钱的萝卜……别再买错了!要白萝卜!不要胡萝卜!” “哦哦,这就去!” 路明非下意识一迭声回答,从笔记本电脑前站起身来。 婶婶一边在厨房念叨着路鸣泽不能老上网,该多学习才能有出息,一面照旧支使路明非去买柴米油盐酱醋茶。 但路明非走出房间后却没有下楼,无视了屋里路鸣泽和婶婶的争吵,沿着楼梯一路上到了顶楼,再上面就是天台。 通往天台的生锈楼梯下堆满了箱子,还有两台破马达和人家扔掉的破沙发和木茶几,落满灰尘,有点恐怖电影的感觉。 他踩着楼梯一路向上,熟练地跳跃堆在两侧的垃圾,就像一只轻盈的袋鼠,推开了尽头那被物业挂着“天台关闭”牌子的铁门。 铁门推开后,是呜呜作响的空调机组,咫尺阴影和万里星光,整个城市的夜空和气流都向他涌来了。 ——这是他的秘密领地。 路明非从铁门空隙里钻了出去,坐在天台边缘的满天星光中,仿佛临着峭壁,又危险又轻盈,像是一只靠着风飞到很高处的鸟,深呼吸眺望夜空下的城市。 整个城市的灯都亮着,坚硬的天际线隐没在灯光里,商务区的高楼远看去像是一个个用光编制出来的方形笼子。 远处是一片宽阔的湖面,毗邻湖边,高架路上车流涌动,车灯汇成一条光流。 路明非觉得这条光流中的每一点光都是一只活的萤火虫。 它们被这条弧形的、细长的高架路束缚在其中,只能使劲地向前奔,寻找出口。 而路明非感觉自己就像是断掉了线的气球。 像是苹果一样的红气球,在漫无边际地飞向远处,一直飞到大气层的顶端时,就我因为内外失衡,忽然“啪”的一下。 ……炸掉。 但在这时,路明非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突然发现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看上去是一个女孩的背影。 她就像是路明非那样,坐在天台边的水泥沿上,双脚随意的垂下,眺望着远处,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 属于自己的秘密领地被陌生人入侵,路明非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糟糕了,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想法。 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路明非正想悄悄离去,却发现女孩站了起来。 她小心地站在水泥沿上,那水泥沿不足二十厘米宽,她的脚尖和鞋跟都悬在外面,摇摇晃晃地站在水泥沿上,双臂张开,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下头去。 这里是七楼。 向下看会看到什么? 扣子大小的人头?儿童玩具般的汽车?还是仿佛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大地? 路明非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整个人都瞬间僵在了原地。 “你……”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又猛地咽了下去。 不行,不能突然喊她。 否则会受到惊吓,搞不好会摔下去,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路明非小心地迈出第一步,简直要比以前半夜偷溜出去更小心。 但依然感觉鞋底和沙粒摩擦的声音在此刻仿佛雷声一般。 那女孩的身体摇晃得愈加厉害,看上去就快要失去平衡了! 路明非来不及多想,几步冲上去,瞄准女孩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一下子就把她拖了回来。 “啊!”女孩短促地惊叫一声,就向后和路明非一起摔倒在天台上。 被压在身下的路明非忍不住吭哧了一声。 心里却很庆幸自己听了江师兄的话一直在坚持锻炼,不然以前的豆芽菜身板还真不一定能把女孩拖回来。 “你在干什么啊?”路明非后怕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女孩,“你该不会想不开要自杀吧?” 婶婶和叔叔要是知道自己贷款买的房子因为死过人而变得不值钱,恐怕会被气个半死吧。 “我,我……对不起。”女孩看上去也有些惊魂未定,趴在路明非的身上喃喃自语。 py 《路明非和十七岁》 一本不错的龙族同人,文笔和剧情都可以,开头写的很不错,不是传统的重启,是“未来的路明非”和十七岁的路明非相遇,挺有意思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 看看对方被凌乱长发遮掩的面容。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拉了起来,问道:“感觉怎么样?” 女孩的腿还有些发软,抖抖索索地勉强站定。 但很快身子又摇晃了起来,一副随时可能跌倒的样子。 这人莫不是个哑巴? 还是说,刚刚被吓傻了? “害怕的话就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嘛。” 见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路明非苦恼地挠了挠头。 索性也不去在意男女授受不亲了,把女孩扶到天台上的一个石凳上。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又拿出一块巧克力撕开后递给她:“你是低血糖吗?吃块巧克力喝点水缓一缓吧。” “谢……谢谢。”女孩愣愣地接过巧克力和水。 然后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怀疑,就将那块有些融化的巧克力吃了下去。 又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几大口水,急促细微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路明非隔着两米的距离在旁边坐下,目光似乎是在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橙黄色的路灯一盏盏在那些车的车身上掠过,就像与无数星光点点擦肩而过,车流川行的声音就像河水在沙滩上细密冲刷,莫名地让人能心灵平静下来。 “那个,给你。” 身旁传来的怯怯声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的身旁,看到的是一张略显惨白的面容,不过惨白中已经多了些许血色。 虽然看上去不是很惊艳的那种,但更像是那种比较耐看的类型。 而女孩的双手托着一个热乎乎的面包,在微冷的冬夜冒着热气看上去很暖和。 “哦哦,谢谢。” 看着对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路明非也下意识地接过了面包。 这算什么啊?礼尚往来吗? 总感觉这个女孩看上去有点呆啊,明明刚才还是一副要跳楼的架势…… “哦吼吼!烫烫烫!!”路明非正思虑着,但在接过面包后,直接就像猴子一样跳了起来。 就算是隔着三层的吸油纸,还是被烫得双手一阵灼痛,一边嘶哈嘶哈一边换着手。 “啊!我……抱歉!”女孩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在旁边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没事没事,是我大惊小怪了。” 路明非龇牙咧嘴地摆了摆手,感觉面包变凉后便咬了一口。 草莓馅料在口中爆开的瞬间,让还有些无奈的他眼前一亮,忽然觉得烫这么一下也值了。 “唔!很好吃啊。”路明非竖起大拇指,下意识问道,“能问一下这是从哪里买的吗?”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 女孩迟疑片刻后才小声回道,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面包,不过看上去应该是蓝莓馅的。 “哦哦,那你手艺很不错啊,感觉都可以开店了。”路明非像个呆逼一样说道。 “……” 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回,女孩没有再和他说话,天台上一时陷入安静。 两人在石椅上坐着,手里一人一个面包。 一个大口大口吃着像饿死鬼投胎,一个小口小口吃着像是一个仓鼠。 没有去看身旁的彼此,而是看着下面的夜景,却意外显得有些和谐。 不过,路明非的余光时不时看向身旁的女孩,总感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了。 “伱是……谢婉?” 路明非想起了那里坐在班里最后排,平日里低着头像小透明一样的女生。 就像她平平无奇的名字一样,路明非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 某种程度上,对方比他还要“透明”。 至少他还经常被人拉出来调侃,但谢婉是真的像是一个隐形人。 如果不是因为要进行志愿调查,所以下午看了一眼班级花名册,他现在还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 一想到自己的同学差点在自己的面前跳楼,路明非此刻就不禁感觉一阵后怕以及庆幸。 “嗯。”女孩也点了点头,“你是路明非。” “嗯嗯,我是路明非。”脑子一片混乱的路明非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间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才要比之前多了一些尴尬。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良久,谢婉突然开口了。 “啊?”路明非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为什么不问我刚才在干什么?”她扭过头来,脸上是故作轻松的微笑。 “呃,好吧,你刚才在干什么?”看着女孩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觉得有点好笑。 “其实没什么,我只不过想体验一下恐惧的感觉。”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路明非,似乎是等路明非说点诸如“原来如此”、“你可真够无聊”之类的话。 可是路明非只是仰着脑袋“哦”了一声,微凉的夜风吹动着他的上衣紧贴住体侧。 “你,你不觉得无聊吗?”女孩突然感觉一阵沮丧。 “也不是啦,只要你不是想自杀就好。”路明非笑了笑,“如果你想说什么的话,我也可以当一个很好的树洞。” “……我,不知道怎么说。”女孩的嘴巴微动,最后还是垂下了脑袋。 “哦。”路明非摸了摸下巴,“你在害怕什么吗?” 女孩嘴巴微张着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路明非,那副表情就像是在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 路明非乐呵呵地在心中暗道。 因为他每次来这里不就是因为害怕吗?哈哈哈。 “所以呢,你在害怕什么?”路明非有点漫不经心地笑着又问了一次。 “我。”女孩的表情从惊讶转为颓唐,低下头道,“有点怕自己一个人……是不是感觉很奇怪?” “怎么会呢?”路明非摇了摇头,引导着问道,“那么,为什么?” 他能看出这个“小透明”好像有些担心他嫌自己烦,但他最擅长的就是情绪都收敛并且不会有半点流露。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正是喜欢伤春悲秋的时候,其实他以前和陈雯雯聊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些。 如果面前的女孩换成心思更加细腻的陈雯雯,估计还会轻声问他一句: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每当这种时候,路明非都会挠着头,干笑道:怎么会呢? 是啊,怎么会觉得烦呢? 一个女孩把自己宝贝的玩具端到你面前,里面装着她最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东西。 在路明非看来女孩其实就像是在自己说:你看,我只愿意和你说这些,那你愿意听我说吗?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不发表意见,但时刻都表现出我在听的样子。 所以他还是蛮擅长当一个倾听者的,也只是不擅长诉说自己的想法罢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 女孩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害怕,越害怕我就越想接近他们。” “可是太过亲近的话,原本和我关系不错的朋友,也会逐渐厌烦,最后就……” 她低下头,声音也骤然降低:“哪怕在人群中也是一样的,那种恐惧感反而更深。” “有一次我走在热闹的街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吗?那种被整个世界排斥的……” 说着,她用颤抖的手抱住了自己蜷缩的双腿,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随后就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起来。 这个女孩似乎有什么肺病啊, 路明非挠了挠头,帮她拍了拍后背。 等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路明非才沉吟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不是害怕一个人,你是害怕……别人忽视自己?” “以前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忽视……或许吧。”女孩怔了好一会儿,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说,“你觉得我有精神问题吗?” “不不不,没有这么觉得。”路明非连忙摆了摆手,干笑两声道,“你或者只是有点……嗯,心理障碍。” “你害怕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些人害怕人群呢,几乎每个人都有心理障碍,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其实不是什么太严重的病啦。” “嗯,说到这个,其实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路明非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或许,你可以试着养一只狗,说不定可以缓解你的恐惧感呢?” “真的可以吗?”女孩将信将疑地听着,但表情也轻松了一些,“谢谢你,我回去试一下,对了,你有什么害怕的吗?” “我啊。”路明非沉默着咬了一口面包,神神秘秘地笑道,“我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只是有一个喜欢的女孩……” “是陈雯雯吗?” 不等路明非把话说完,女孩便直接打断了他。 路明非被吓得咬了一下舌头,但是却顾不上那种钻心的疼,一脸惊悚地看向身旁的女孩,那副表情也像是在问她:你怎么可能知道? “很稀奇吗?” 女孩的眼神比他还要疑惑,反问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这件事在班里不是什么秘密吧?” 路明非下意识想说什么打哈哈的话敷衍过去,但看见对方的表情后那些烂话又说不出来了。 其实,未经允许就肆意向旁人揭露自己的伤疤,在路明非看来其实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因为他们背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分享自己的不幸,强迫让他们了解一些没有必要了解的悲剧,只会让无力的他们徒增困扰,只会让人觉得是在炫耀自己的包袱有多重。 也许可以博得一点同情吧? 但路明非向来不喜欢这样,一直都是把事情藏在心里。 适当地表露悲伤,适当地表露喜悦,适当地问候他人,适当地保持距离。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喜欢陈雯雯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了? “……”他感觉一肚子的郁闷,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是不是感觉我也挺蠢的?” “不蠢吧。”女孩看着路明非,低声道,“那么,你喜欢她什么呢?” 路明非挠了挠头,仰头看天苦恼道:“你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啊。” “你连为什么喜欢她都不知道,又怎么敢说自己是喜欢她呢?”女孩直视着他,话语有些直白。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啊!”路明非的心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就像是咕咚咕咚冒着沸腾的泡泡。 “我喜欢吃草莓馅的面包,是因为它很甜,你说你喜欢吃蓝莓馅的面包,是因为它又酸又甜,但你为什么喜欢甜和酸混合呢?你能说出什么理由吗?!” 路明非逐渐放大的声音飘向远处的夜空,女孩沉默地看着他又一时间陷入了平静。 “……抱歉。”路明非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想吼你的,我只是……嘴笨。” 真是的。 本来想安抚这个女孩的,怎么还闹起小性子了呢? 但女孩没有说什么,看向了远处低声道:“你真是温柔啊。” 闻言,路明非怔了一下。 “你说的没错啊,喜欢一个人有什么理由呢?” 女孩低着头莫名笑了一下,道:“你不想去争,也不想去抢,难道是害怕被拒绝吗?” “应该不是吧,我其实很羡慕你,你能在那群人中游刃有余,我想哪怕是被拒绝,只要你甘心放弃的话,你们也可以像以前那样做朋友。” “所以啊,我猜,你害怕的事情可能是……改变?害怕会改变自己和陈雯雯之间无声的默契,害怕现在拥有的一切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打破?” “你在心里一直说,现在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已经够了,家人、朋友、喜欢的人,全都有了,至少不会再失去什么,至少现在不是一无所有,不是吗?” 女孩眨了眨眼睛,低声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胆小鬼啊……但我帮不到你。” 路明非低头看着手里的面包,出了会儿神,突然就在心里忍不住地气笑。 被一个害怕空虚寂寞冷的女孩说成胆小鬼了。 上一个这么说的还是那个小恶魔。 “是啊是啊,我不求上进、自甘堕落,没有人会喜欢我的!” 路明非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机:“不和你说了,我要给婶婶买东西去,再不去的话,堕不堕落还不知道,婶婶肯定会把我剁了。” 说罢,撇下略感失望的女孩,路明非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喂!”身后突然传来女孩的声音,“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闻言,路明非的脚下一个踉跄,头也不回地逃也似的跑掉了,身后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只剩下空旷天台上的一个人和城市上沉寂而壮阔的夜空,女孩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散。 “……养一只狗吗?”她低着头,面容被阴影笼罩,“到最后也会抛弃我吧?” 就像他们一样。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q,惧旷症,催眠 叮咚。 电梯停在了四楼。 脚步声在廊道中响起,轻缓地就像是在踱步,仿佛是带着一种迟疑。 叩叩。 来人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便传出来一道温和轻柔的声音:“请进。” 来人下意识挺直腰板,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后,推开了那朴实的木门。 吱呦。 随着木门缓缓地打开,来人下意识抬头看去。 蓝白格调的设计风格,复古镀铜的桌椅家具,书架摆满了病例卷宗,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屋内有着淡淡的木香。 就像是那位端坐在桌前低头看书的男人一样,整个屋子的人和物都有一种温和舒适的感觉,让来人心中积压的紧张感在无形中消散些许。 “来了啊,q。” 男人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看向来人露出柔和的笑容:“最近感觉怎么样?” 被唤作q的来人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像之前那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轻声说道:“感觉好一些了,先生。” 说罢,q的手伸进口袋,下意识想要掏出什么。 但看着整洁的诊所,以及坐在皮质座椅上,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还是怯怯地放弃了。 “q,不要这么拘谨,我们不是朋友吗?” 男人看出了q的窘境,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又拿出了一包软盒烟。 “人们常说世道艰辛,而世界也确实是带着悲哀的底色。” 男人的手指摸着光滑的桌面,绕着桌子走到q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了q坐的椅子上,旋即将那根细烟递到了q的面前。 “所以,为什么不及时行乐呢,q?” q迟疑片刻,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烟,礼貌道:“谢谢,先生。” 男人也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拍了拍身上的口袋,又摸索了一下。 “借个火,q。”男人微笑着开口道。 q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掏出打火机。 呼~ 深吸口烟过肺,屏息,最后呼出白雾。 站在q的身后,男人微微垂目,白雾缓缓升起。 在那盏镂花吊灯的映照下,白色的雾气逐渐变得淡蓝。 “咳咳!咳!”q咳嗽了好半天,但是却舒出一口气。 “喝什么?”男人走向了饮水机旁,“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q下意识说道。 “还是温水吧。”男人拿出纸杯,低着头微笑道,“我希望你回去以后能睡个好觉。” “……哦。”q先是愣了愣,乖巧地应了一声。 “小心点,有点烫。”男人把热水递过去,然后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笑问道,“我让你看的那几本书看完了吗?” q双手托着那温热的水杯,感受着那种热流涌入身体,摇了摇头带着歉意道:“抱歉,先生,我还没有全部看完。” 说罢,放下自己的包,掏出了几本书。 “《微表情学》,《心因性精神障碍》,还有这个thestudyon……”q一边掏着书,一边磕磕绊绊地说着。 “《thestudyonagoraphobia》,惧旷症研究。” 男人拿起桌上的圆珠笔,以某种莫名的频率,按动着笔尾的按钮,微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看得懂吗?” q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微表情学》已经看完了,感觉很有趣,《心因性精神障碍》也看得差不多了,唯独这个……《惧旷症研究》,还没来得及看。” “没关系,这很正常,对你来讲,这些书也的确是深了点。” 男人的语气温柔平缓,圆珠笔在手指间翻飞,微微笑道:“惧旷症,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对足以让他产生无助与惶恐的任何情景的畏惧。” 惧旷症,原本专指对空旷场所的畏惧,也称为“出门恐惧症”。 不过,在先生推荐的那本书中,已经扩大了病症适用的范围,泛指患者对足以让自己产生无助与惶恐之任何情境的畏惧。 “嗯。”闻言,q思索片刻,沉吟道:“比如说,恐高症?我这种也算吗?” “差不多吧。”男人面带微笑,并没有纠正。 “先生,您真的好厉害,懂得这么多。”q深深吸了口气,低着头说道,“如果我能像您这么博学,想必也可以看清自己吧。” “医者不能自医,渡人不能渡己嘛,对自己的病症有基本认知就好了。”男人按了按圆珠笔的按钮,轻声道,“对了,上次教给伱的方法,怎么样,有效吗?” “……还好。” “是吗?但你的脸色可不太好啊。”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无奈地温和笑道:“还是因为那件事吗?你感到害怕的那件?” “……嗯,是的。”听着耳边飘忽的咔哒声,q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害怕什么呢?” q怔了一下,低头看向手中泛着火光的烟,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才语气低沉地说道:“先生,我在想,你能不能增加我的药量?” 男人缓缓吐出白雾,摇了摇头道:“q,你已经在服用五种不同的精神类药物了。” “但是已经没用了!”q的语气突然变得急促,但是又顿了一下,“抱歉,我的意思是……它们只起到了几天的作用,这段时间已经开始不管用了。” “……” 沉默,长久的沉默 房间中只剩下了呼吸和心跳声,以及香烟燃烧产生的细微声音。 “q,看着我的眼睛。” 男人温和的语气多了些强硬,这也让q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看到了那双如夜空般无际幽深的蓝色眼眸。 “我想帮助你。”男人盯着q的眼睛,表情变得严肃,声音低沉但依然温和,“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像这样看着我的眼睛。” 闻言,q灰败的眼中多了些许光芒。 真的是想帮助我吗? 先生好像和那个只会说些空话套话的家伙,堪堪考过心理咨询就来骗钱的烂货不一样。 “我其实……”q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恐惧,然后便再次低下了脑袋。 “这样吗?”男人的圆珠笔在手上转动,沉吟道,“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不敢一个人出门。” “后来发展到独自一个人在家都做不到,需要有人陪着她才可以。” “……为什么?”q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这也是惧旷症的一种吗?” “是的,这也是惧旷症的一种表现。” 男人微微颔首,笑道:“这个人从小娇生惯养,事事有人替她安排,养成了公主一样的骄横强势性格,长大后对自己的父母和朋友也是百般依赖,因为她潜意识里就有一种孩子般的缠附需求。” “但是在意识层面上,她还不肯承认这种幼稚的需求,于是就凭借‘惧旷症’的惊恐表现来强加给别人必须陪伴她的义务。” q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下意识问道:“她后来治好了吗?” “当然。”男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地说道,“药物治疗结合行为治疗,她很快就痊愈了。” “哦。”q眼神闪烁着,小声嘀咕道,“看来也不是无药可救。” “当然了。”男人哑然地笑了笑,似乎感觉对方的担心有些大惊小怪,旋即手掌微微压了压,“躺在沙发上吧,让你放松一下。” q像往常一样顺势躺下,靠在向东方向的枕头上,盯着天花板的镂花吊灯。 片刻后,温和平缓的纯音乐响起,便感觉一双手轻轻按在了太阳穴。 q的表情变得倦乏,眼皮微微合拢,微微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松缓。 “你就当自己在休息,下面按我说的去做。” 男人平缓的声音传来,说道:“首先,把你的身体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放松身体,慢慢地做深呼吸。” “这样吗?”q的呼吸起伏逐渐变得平稳。 “对,很好,慢慢地呼出来,嗯,再来一次,深深地吸气,呼气,你喜欢什么样的环境?” “……海边。”q的嘴唇微微开合,回答也变得迟缓。 “好,现在想象自己正躺在海边,海风清凉、舒适,海浪在有节奏的拍打着礁石,唰啦、唰啦,一声又一声。” “能感到你的心灵吗?用心灵去感受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q感觉耳中的声音愈发温和,海浪一般时近时远飘忽不定。 被轻揉的头部逐渐放松了。 胸部、背部、腹部、双臂、双腿…… 整个身体越来越放松,放松得像是飘在云端。 “现在感觉怎么样?” 房间里只能听见男人平和的声音,q的呼吸声平缓得无法扰动空气。 “很……舒服,心里很……轻松,好像有……白色的光。”q的声音低沉而恍惚,好像梦中的呓语一般。 “很好。”男人的双手缓缓抽离,眼中洒着淡淡的金芒,“不要去追逐那光,黑暗中茫然前行只会愈行愈远,你要做的是呼唤。” “去呼唤那些被你遗忘的东西,去聆听那些被你忽视的声音。” “你能听到吗?” “你能嗅到吗?” “你能……看到吗?” 随着轻缓的声音传入耳中,q的眼球逐渐开始在眼皮下快速转动。 “我……我在房间里……要先写完作业才能出去玩……爸爸和妈妈……在吵架……”q那茫然的声音变得稚嫩、活泼。 “之后呢?” “我……在看外面的孩子玩游戏……”q的声音变得羡慕、憧憬,“有一个男孩耍赖……每次输了都不认账……” “嗯,然后呢?” “他们走了……妈妈又在摔东西……我戴上了耳机……”q的语气逐渐从难过变得恐惧,“他们好吵……越来越吵了……怎么了……好热啊!” “说出来。”男人眯着眼睛,“你看到什么了?” “火!烟……不要!爸爸……妈妈……不要……” 呼吸猛然变得急促,身体开始剧烈痉挛。 “好,那只是梦,一个噩梦。”男人眼中的金色光芒逐渐散去,语气重新变得温和,轻声细语道:“还能看到白色的光吗?” “……能。”q痉挛的身体微微颤抖。 “当我从三数到零的时候,你就会从那个梦里醒过来,好吗?” “……好。” “很好。”男人将手放在q的太阳穴,轻揉着数道,“3,2,1,0。” 在这一刻,清爽的风声带着海浪的声音散去,q不由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的海水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股檀木的香味。 “感觉怎么样?”男人十分自然地收回了手,语气温和地问道,“深度睡眠一个小时,有没有觉得轻松一些?” “嗯~”q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茫然地看向那盏吊灯,“先生,您是点了什么特质的熏香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您这里都会轻松一些。” “独家秘方,恕不外传。”男人轻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圆珠笔,“q,有考虑过养一只猫吗?” “猫?”q的脑袋还没转过来。 “对,我刚刚想了一下。”男人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动物是很好的陪伴,它们或许无法像人一样陪你说话,但在你独处安静的空间时,它可以让你暂时忘记孤独。” q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沉默片刻后便点了点头:“我会的……但是,先生,我还可以进行药物治疗吗?” “虽然我不太建议你加大药量,但还是不忍心让你这么痛苦啊。” 男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木盒:“以前的药不要再吃了,这里面的东西,一周注射一次,直到药物用完。” q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接过木盒轻轻地拉开。 盒子里是一根无针注射器,还有三个曲颈易折安瓿瓶。 q记得自己以前在网上见过这种注射器,好像就是糖尿病患者用来注射胰岛素的。 而那个曲颈易折安瓿瓶,里面装着醇红色的液体。 “我能问一下吗?”看着那红色的液体,q莫名其妙的心悸,“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放心,不是什么违禁品。”看到对方的表情,男人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按动圆珠笔,“解决任何问题都要找到关键,尤其是心病,我已经找到你害怕的源头了,那你愿意相信我吗,q?” 过了片刻,q缓缓点了点头。 “是的,我愿意相信您,那您愿意帮助我吗,先生?” “我不是一直在帮助你吗?” “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对吧。”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有一个要求,要为我保密,好吗?” “……好。” “呵呵。”男人温声细语地赞赏道:“好孩子。”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通缉犯,路明非的拔刀相助 咔嚓。 q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笼子,轻轻推开了公寓一楼的房门。 “汪汪汪!嗷呜!” 怀里突然传出的叫声把q吓得一个踉跄,连忙捂住了笼子上盖着的黑布又低声道:“嘬嘬嘬!别叫!等下就喂你!” 安抚片刻后,又探头探脑地看向屋内客厅,看到没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将身后的门随手关上,狭小的屋子陷入昏暗。 待客厅的灯被打开,q盘腿坐在了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笼子,还有里面的那只幼犬。 那是一只通体黑白配色的边牧。 不过和它那些聪明的同胞不同,这只看上去似乎有点……怂? 此时正趴在笼子里面,缩头缩脑地躲在角落,小心打量着q和新家。 “你以后就叫小q吧。” 盯着这只自己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幼犬,q挠了挠头后盯着它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看上去很怂很听话,我本来想听先生说的买一只猫咪的。” 说着,q试探着伸出了一根食指,探进笼子里想摸一摸狗头。 但看到那根逐渐接近自己的手指后,边牧却蜷缩着身体脸都不再露出来,一副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害羞的表现。 无论是用食物进行诱惑,亦或是学它“汪汪”叫,还是用万能的“嘬嘬嘬”大法,不管q用什么法子,这只边牧始终都没有回应。 就那么缩在笼子的角落处,一副掩耳盗铃的怂货模样。 “……怎么一个个都这样。” 沉默片刻,q有些无趣地收回了手,呢喃道:“人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感觉怂的要死……算了,本来就是看它安静听话才带回来的,不是吗?” q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最后给小边牧倒满水,又把饭盆放进了笼子,转身就想回卧室睡觉。 但像是想起了什么,q突然顿住了脚步,从背包里取出木盒。 “差点忘记了,睡前要吃药……要打针的。” q拿起盒子里的无针注射器,回忆着先生教给自己的用法。 用注射器抽了安瓿里的药液,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将其垂直并贴紧自己的手臂。 食指按住了安全锁,拇指按下注射按钮…… 噗嗤。 这种无针注射器就是利用内部压力装置产生的压力,迅速推动药管中的药液经过微孔形成极细的药液柱,使药液在一瞬间就穿透人体表皮到达皮下完成注射。 完全没有什么痛感,像是蚊子咬了一下,只感觉有些痒而已。 “……看来先生没有骗我。” 看着自己布满丑陋疤痕的手臂,q有些厌恶地拉下了衣服袖子,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长出一口气。 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以后走回了卧室,顺手将那已经发干的面包丢进了垃圾桶。 就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 笼子里的边牧也终于抬起头来,看向那被逐渐走入黑暗的背影。 客厅的灯光映照下,q的影子逐渐蔓延。 扭曲,妖冶,狰狞。 卧室内,q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一切归于安静,倦意突然袭来。 窗外的风还在刮着,不时有枯叶旋转着撞在玻璃上。 逐渐的,床上的身影微微颤抖,汗水浸湿了被子床单,仿佛陷入了噩梦一般,嘴中不断地发出呓语。 “火……不……不是我……” 可以看到那皮肤下的血肉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眼球在那颤动的眼皮下滚动,一抹金色光芒似乎逸散而出。 然而却没人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只有客厅的边牧发出小声呜咽。 ……………… 窗外的光透过窗帘,让整个房间蒙蒙亮。 传入耳中的鼾声如雷一般,路明非闭着眼蜷缩在床上,半梦半醒地眯了十几分钟。 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和嘈杂的叫嚷,路明非才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但是,当他低头看向手机的时间,却不禁一愣。 现在还不到六点? 怪不得今天突然感觉这么困,明明他已经适应六点起床了。 “外面怎么这么吵?” 路明非有些疑惑地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结果一只脚迈出大门,就突然感觉脚下一滑,差点被西瓜皮给滑倒。 “我靠!谁这么没素质啊?” 路明非踉踉跄跄地扶住了门框,懵逼地看着自己脚下那堆垃圾。 哪个没素质的混蛋把他放在门口那袋垃圾给倒出来了?!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音,他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看到外面的景象后,他下意识挑了挑眉。 “玛德!这是谁家养的狗啊!?” “什么东西,我踩到……靠!那只死狗在这里拉屎了!” “哈哈哈,哪个傻帽这么倒霉啊?” “别笑了,它在伱家门口拉的!” “沃日!狗东西!别让老子逮到你!” 看着正在合作围攻一只边牧,结果被它当狗遛的街坊邻居,路明非有些无语地挠了挠头。 他看向外面才蒙蒙亮的天空。 现在天色还早,发白发冷,这种天色里,看什么东西都像隔着毛玻璃,路上走过的人就像湖里飞过的鸟,只能看见一闪而逝的影子。 路明非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不睡回笼觉了。 简单收拾一下东西,身后只背着一柄竹剑,就跑进了氤氲晨雾。 即使是接近黎明的清晨,不少晨跑的身影也已经出现在路上了,一道道影子拉长,在梯形大道上交错变化着。 路边的鹅卵石小路上还有一些老人牵着手出双入对的身影。 这里的一切安静和谐得像是一幅画,树上的鸟叫声仿佛都显得有些吵闹。 “呼……呼……” 在栽满棕榈树的梯形人行路上,路明非以稳定的呼吸频率慢跑。 在超过晨跑的运动系小姐姐后,胸脯就不由自主微微地挺起来,变慢的速度都像是添了一把油,眼睛却随着飘向了自己的身后。 这大概也是支撑他晨跑的理由之一。 穿着粉色紧身运动内衣的运动系小姐姐真的很香。 可惜,虽然路明非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她了,但运动系小姐姐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戴着运动耳机喘气匀净,目不横移,完全将自认为正在散发雄性荷尔蒙的路明非视为无物。 路明非也没有太过在意,或者说早就已经习惯了。 自顾自跑了半个多小时,他跑到了龙华街的附近。 龙华街是这附近最大的商业街,接着闹市区以及cbd商业中心,并且还靠近着城市地铁出站口。 公交车、自行车、私家车、电瓶车等等,来来往往的行人流量每天至少百万之众。 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半,差不多是早高峰的时候,整个路口的人开始多了。 不过有两个交警叔叔正站在路口两侧指挥着车辆有序地通过,一旦有电动车违规通行或者行人没按规定行走就会上前制止。 在两个交警的有序指挥下,通行虽然稍微缓慢了一些,但也没有造成堵塞的现象。 看着那两个交警的身形,路明非也微微有些触动。 前几天已经冬至了,现在的温度可不高,都能看到他们打颤。 就在这时,人行道绿灯亮起。 交警抬手示意那些车辆停下,路明非跟着十几号人过马路。 就在迈开脚步的瞬间,他忽然感觉眼前一动。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任务类型:日常】 【任务内容:抓捕a级通缉令逃犯】 【任务难度:普通】 【任务奖励:元,通报表扬】 【失败处罚:死去一人】 【温馨提示:哥哥,你简直就是柯南在世啊,跑个步都能遇到杀人犯,牢有所依,牢有所养,可狱不可囚的新生活就在眼前啊】 “……” 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蓝色面板,路明非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感觉一股子寒意从心里直接冒出。 那个小恶魔在搞什么啊? 突然蹦出来一个任务就算了。 居然让我去抓a级通缉令逃犯? 失败处罚是……死去一人…… 你干脆直接说让我去送人头算了! “可恶的小豆丁,早晚扒了你的裤子,狠狠打你屁股。” 路明非嘴里嘀咕了一句,目光却扫视着身边的人。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一滞,锁定了从马路对面走来的那道身影,红色的信息也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姓名:张铁牛】 【身份:a级通缉令逃犯】 【特殊能力:无】 路明非打量着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人。 如果仅仅凭借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绝对看不出这个家伙会是一个逃犯,而且听小恶魔的意思还是个杀人犯。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抓,还是不抓? 如果抓的话,那要怎么抓? 如果不抓的话,结果会是什么? 就在路明非心里有些矛盾和犹豫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原本是被那个逃犯的高大身形挡住了,但随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接近,路明非也终于看清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女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那身衣服和身形绝对不会认错。 谢婉? 路明非不禁愣了一下,脚步也下意识顿了顿。 但是害怕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他又逼着自己继续往前走去,整个身体都紧紧地绷了起来。 他们的距离在不断接近,眼看只剩下10米的距离。 谢婉在这时也发现了路明非,嘴巴微微开合似乎想说什么。 但路明非却像没有注意到她一般,低着头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近了,更近了。 距离已经不到五米,马上就要错身而过。 路明非尽量地目不斜视,只是余光瞥了那人一眼。 对方一只手放在右口袋里,似乎手中还藏着什么东西,此刻正对准着女孩的后腰。 “……有武器?”路明非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什么武器? 管制刀具吗? 还是……枪械? 那家伙就是一个手持凶器的亡命之徒啊,如果是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而且,大街上挟持人质,无视路边的交警,若无其事地离开。 这种心理素质,简直强到可怕,完全就是疯子。 这不是抓不抓的问题。 而是要不要救的选择啊。 如果不能瞬间制服他的话,对方还会挟持其他的人质。 内心犹豫了不到一秒钟,路明非瞬间做出了决定。 不过看着那越发靠近的高大身影,他还是感觉自己的两只脚在打颤。 突然,他想起了江守云教自己剑道时说过的话。 两两对峙的时候,什么东西最重要? 先机。 什么是先机? 先机就是“先先之先”。 就是在对手举刀亦或者行动的瞬间,看清对手先手的意图抢先攻击对手。 路明非深呼了一口气,右手摸向身后的竹剑。 本来想去少年宫练剑的,没想到会用在这种地方…… 念头升起的刹那,两人也错身而过。 路明非的脚步瞬间一顿,猛地伸出左手,一把握住了对方的右臂。 那人顿时一惊,面露凶戾之色,右手用力抽出。 “匕首。” 路明非一眼便看到了刀柄。 还好,不是枪械,不幸中的万幸。 但就在对方用力的一刹那,路明非也瞬间明白,自己的力量无法压制对方。 于是用身体撞开一旁的谢婉,同时在瞬间抽出了那柄竹剑。 匕首的寒光照在路明非的脸上,他的表情冷静地不像是路明非。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变得滚烫。 以前挥出的刀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坚定。 刹那间,一道清脆的咔嚓声,传入了周围行人的耳中。 而那个表情凶戾的通缉犯,手中的匕首正刺向路明非,却突然感觉一阵头痛欲裂。 嘭!! 完全来不及反应。 那中年男人摔在了地上。 比起摔落这个词,更准确的形容词,应该是“击倒”。 全力挥出的竹剑砍在他的后颈处,让他整个人在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而路明非维持着挥剑的动作,茫然的表情中带着些许冷意,手中的竹剑已经只剩下半截。 断口处的毛刺繁密,包裹的尼龙绳撕裂。 整个过程只有两三秒,而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 这……这什么情况? 拍戏呢?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面具,英雄主义 <\/b>“怎么回事?” “嚯!这年轻人……” “等等!刀!那个家伙手里有刀!” 周围正在过马路的人都愣住了,怎么两个人莫名其妙打起来了? 路明非的整个动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他们完全没有看清。 但当他们看到那个逃犯手中握着的匕首后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还有人注意到被撞倒的女孩,下意识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远处正在指挥交通的交警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一个继续维持秩序另一个则大步地向他们跑来。 “让一让,不要围在这里!” 交警表情严肃地扒开了那堆围观群众。 看到一个手持“木棍”的男孩,以及一个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最关键是的,那家伙的手里还死死握着一把锋利匕首,刀柄用胶布牢牢捆在手上,看上去想卸下来都不容易。 “怎么回事?”交警的表情顿时一变,语气凝重地问了一句,但在看向那男孩后,眼皮又狠狠地跳了一下,“嘶!你这……” 他的声音让恍惚的路明非回过神来,顿时感觉自己挥刀的手臂一阵酸痛。 又再次看向对方捆着匕首的右手,在阳光的照射下映着刺眼的光芒,让他的身体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 靠!疯子!亡命徒! 这家伙……绝对是不要命的那种。 那么锋利的匕首,绝对能划破肚子。 对方居然谨慎到用胶带将匕首绑在手上。 如果自己刚才稍微犹豫一下,试图敲击对方手腕打飞武器,一定会被对方用匕首开个口,直接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家都散了,这车来车往的,你们都看热闹不要命吗?” 看到周围乌压压的人群,有不少人都在指指点点,还有人拿着手机录视频,另一个交警也走了过来,连忙对众人厉声喊道:“快快快!赶紧的,都散了!” 围观的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也都匆忙离开。 “叔叔,那家伙是个通缉犯!” 路明非擦了擦冷汗,连忙抬起头解释道:“先把他的凶器下了!” 其实不用他一个高中生提醒。 交警已经走到逃犯身边俯下身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匕首给卸下来。 而在卸刀的同时,他瞥了眼一旁断裂的竹剑,又看到这人后颈处的青紫,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好小子,下手这么狠。 这一下子直接给他干得颈动脉窦性晕厥了。 而在听到路明非的声音后,那个交警的呼吸顿时一滞。 “不会吧!?” 他仔细扫了一眼男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家伙他见过,在协查通报上面。 张铁牛,a级通缉犯,手握三条人命的在逃杀人犯! 这家伙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岳父母,并且将他们分尸后抛在多地。 刑侦的兄弟也是最近才锁定了他,但是却被这胆大心细的家伙跑了。 那边昨天才把协查通报发过来,说通缉犯疑似逃窜到他们这里,让他们平时多注意可疑的人员。 结果…… “居然被一个孩子制服了。”交警深深地看了眼路明非。 但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在张铁牛身上仔细搜索一遍,确定没有其它危险武器之后,用自己的皮带将他捆了起来。 拖到交通岗亭远离那些视线,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蒋,我是陈国栋。” “老陈?现在是早高峰吧,不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吗?你一个交警队的现在找我有什么事情?”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 “我们发现了a级在逃通缉犯张铁牛,他当街行凶未遂,现在已经被制服了,伱赶紧派人过来。”交警老陈立即开口,简洁急促地说道。 嘭! “啥玩意儿?张铁牛?当街行凶?!” 电话那边也传来了一阵声响,听起来像是从椅子上跳起来,语气严肃地再次向老陈确认:“老陈,你确定吗?” 张铁牛那家伙精得跟猴儿一样,他们大队的兄弟要抓都抓不到。结果居然被交警队的人制服了? 而且在逃通缉犯当街行凶,如果真造成什么伤亡的话,民众的口水能把他们喷死,很多的人都要因此而担责。 “少废话,快过来。” 老陈没有再费口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也缩着脖子跟过来,被交警老陈一阵上下打量。 却突然见其脸色一变,惊声道:“你受伤了?” “啊?”闻言,路明非愣了一下,肾上腺素的buff逐渐消退,左侧腹部顿时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感。 他低头看去,发现衣服已经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足有一尺多。 一道大约四五厘米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不过从翻开的皮肉来看伤口还不算太深。 但路明非依然汗流浃背,感觉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靠!你怎么不喊疼啊?!”交警老陈急忙跑上前,看着他按着伤口的手。 “呃,其实没事。”路明非有些局促地摆了摆手,“就是划破了个小口子。” 最近身体强了很多,更何况,以前也受过这种伤。 按照他的经验,感觉再过一会,伤口就愈合了。 “你这……”老陈仔细看了几眼,确认没有什么大碍,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有心教训这男孩太过鲁莽,又觉得对方出手果断及时,嘴边的训斥愣是说不出来。 噎了半天,最后竖起一根大拇指,怪声怪气道:“小子,你特么真行,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以为自己是当代剑圣啊。” 他那复杂的语气和表情,分不清是夸奖还是调侃,但还是拿出了一个药箱。 “让我来吧。” 正当老陈想给他处理伤口时,一道女声冷不丁从外面传来。 是另一名交警带着谢婉走进来了。 “衣服脱下来吧。”女孩接过药箱,又看向路明非,微微蹙着眉头。 “啊,不用……呃,谢谢。” 路明非摆了摆手还想要推辞,但看到女孩不容拒绝的表情,只能语气无奈地道了句谢谢。 然后便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已经颇具棱角的上身,察觉到对方打量的目光后,原本发白的脸也变得囧色。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 都能闻到一股栀子的味道。 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熏木味。 “应该是我谢你。”看着路明非渗血的伤口,女孩拿着碘伏眼帘低垂,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过,实在太乱来了,应该去找人帮忙的。” “咳咳。”路明非轻咳两声,目光从对方的衣领处移开,挠了挠头没说什么。 确实,应该去找人帮忙的。 但是小恶魔话里话外的意思,刚才如果不救的话就会死人。 最关键的是…… 嗯,他已经习惯了。 “陈哥,什么情况?”年轻交警看了眼两人,皱着眉头问道。 老陈看向路明非,意思很明显,也想让他来解释。 “我和谢婉是同学,遇到她的时候,感觉她的表情不对劲,然后看到她身旁的那个人,就想起了早上在手机里的通缉令,还看到他口袋里握着什么……” 路明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上面,尽量语气平静地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听得老陈两人头皮发麻,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太莽撞了,如果他伤到你和人质怎么办?下次不要这样!”老陈忍不住教训了一句,又放缓语气问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就是……热血上头了?”路明非讷讷道,“维护正义,打击犯罪,义不容辞嘛。” 这小子,是真不怕死啊! 直接就用身体推开人质,然后和持械的歹徒搏命。 万一藏的不是刀,而是一把枪械呢? 光是想想都让人害怕。 这小子就敢拿着一把破竹剑莽上去。 “你这是逞个人英雄主义啊。”年轻交警皱了皱眉,“前段时间就有个戴面具的中二病,把几个抢劫的混混打晕后送到警局……” 闻言,路明非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飘忽,却没有看到谢婉闪过异色的眼神。 “咳咳,小张!不要这么说嘛!” 老陈打断了年轻交警的话,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鼓励道:“小子,虽然不鼓励这种危险行为,但你确实是立大功了,光是悬赏金就有7万!” “你应该是高中生吧?哪个学校的,必须让校长给你表彰!” 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路明非本来挺高兴的,听到后面直接就蔫了。 靠! 任务奖励里的“通报表扬”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又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还不如全都换成小钱钱呢。 虽然小金库里的钱越来越多了,但他最近的食量也越来越大了,教练让他买的补品也都不便宜…… “哥哥。” 路明非正思索着,恍惚之中,却仿佛听到了幽怨的声音:“你不诚实哦。” 这让路明非顿时一噎。 好吧,也是因为喜欢这种当英雄的感觉,哪怕一直对那个小恶魔心怀怨念,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乐在其中的。 他很享受这种既可以带来收益,又能够实现自我价值的虚荣感。 “咳咳。”看着已经被女孩处理好的伤口,别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可以了,“那个……刚刚好像丢了个东西,能不能先让我去找一下?” “丢东西?”正低头打着电话的老陈摆了摆手,随口道,“小张你去帮他一起找一找。” “好。”年轻交警点了点头,跟路明非走了出去。 见状,谢婉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片刻后外,外面逐渐传来一阵警笛声,几辆警车停在交通岗亭门口。 “老陈,人在哪儿呢?”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大跨步走了进来,没有客套,风风火火地问道。 “诶诶,好的……急个什么,人不就在那里吗?你们洗地就行了。”看到男人进来,正在打电话的交警老陈抬起眼睛,捂着话筒,没好气地指向一旁安详躺尸的家伙。 男人大步走向地上昏迷的张铁牛,目光锐利地辨认了一下他的面容,视线在他青紫色的后颈处顿了顿。 “靠!还真是这个王八蛋!小周,小严,上手铐,丢车上去!把他送医院检查一下,记住了,全程不离视线。” “是!”两个经验老道的民警立刻把人带上车。 “老陈,你这身手见长啊,真是帮了大忙了。”男人走到了老陈的身旁,嬉笑着开口道,“这个三等功,我给你报上去,还有奖金,到时候一起……” 只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老陈就摆了摆手打断道:“别,我可接不住这功劳,那个家伙是被一个孩子制服的。” 说罢,他又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谢婉,说道:“她是被挟持的人质,可能受了惊吓,你带回去做笔录的时候,记得找人做一下心理疏导。” “什么孩子?”男人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但还是安排了另外一个女警员,让她先把谢婉带到车上安抚一下。 不过在两人离开之前,男人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总感觉她的表现有些太淡定了。 一张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也不像是被吓傻了,更像是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哪怕自己是被通缉犯挟持。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小鬼,一把破竹剑就敢硬撼持械通缉犯,听起来是不是感觉有些不敢置信?” 老陈用无奈的口吻,随口道,“我让小王带那个小子去找东西了,等一下……” 嘭!!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岗亭的门就被推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陈,陈哥。”那个年轻交警气喘吁吁地说道,“那小子跑了!” 穿着警服的男人顿时看向了老陈,下意识以为是张铁牛的同伙跑了。 老陈没有理他,脸皮抽了抽,问道:“跑了?” 他丫是功臣,又不是犯人,跑个什么啊? 做好事不留名字是吧? “我……抱歉。”年轻交警有些无辜地低着头,“他说分头找,结果我一个转头和低头的功夫,他就没影了。” 主要是他压根就没想到那个孩子会跑,明明他听到有奖金的时候还挺高兴的。 让校长进行全校表彰应该比钱还好吧,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都喜欢出风头吗? 现在也只有那群孩子们才会这样了,他们或许对几万块钱没有什么概念,但对全校表彰这种事情却感觉兴奋…… 叮铃铃!!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男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顿时皱着眉头。 “喂。”他接通了电话,刚听了几句,脸色顿时变了,失声喊道,“什么,那家伙又出现了?” 原本想说什么的老陈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个高中同学在负责什么案子。 ——正是最近引起社会恐慌的那起剥皮杀人案。 “……我知道了。” 男人在听完电话后也一言不发地挂断,有些失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窗外的天。 良久,他有些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老陈,低声道:“这次,是两具。” 吐血,这一章直接给我屏蔽了,删了好多才放出来,感觉都删成流水账了 (本章完) <\/b> 第一百八十七章 特别行动组 <\/b>天边微微亮起薄暮曙光。 时间不到六点只有零星的早点铺开门,大街上清洁工扫地的飒飒声清晰入耳。 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才打破了天地间的平静, 随后便听见几辆警车带着警笛声飞驰而过,街头巷尾的窗户映照着蓝白色的警灯光芒。 蓝白相间的警戒线把广场的一片空地与人群彻底隔绝开来。 几十名吃瓜群众聚在外围,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说话,感觉热闹得就像是菜市场,脸上表情却是惊人的一致。 ——恐慌,惊悚。 “让一让,让一让,没看到警戒线吗?” 蒋阎面色无比阴沉地挤入了现场的人群中,没有理会向自己敬礼的警员直接跨入现场。 但在看到那前所未见的景象后,他几乎是在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一个被剥去全身皮肤的人,长发的头顶如今血肉模糊,连头皮都被剥得一干二净。 那没有嘴唇覆盖的白色牙齿在闪光灯下显得十分刺眼,肌肉和筋络尽现的尸身好像披了一件斑驳的红色外套。 整个人就仿佛充满悔意般,垂着头跪在那里朝向北方。 而在那具尸体的身边,还躺着一具塑料模特,肌肉发达的上身紧绷绷地箍着一件“外衣”。 咔嚓!咔嚓! 图像组的照相机在不断闪烁着,他们在拍那具血迹斑斑的人皮。 而相对于身边血肉模糊的尸体,塑料模特嘴边若有若无的微笑,让蒋阎感觉一阵眼花不寒而栗,一种强烈的呕吐感顿时涌上来。 “你们图像组好了没有?!”蒋阎脸色微白,大气地问道。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移开目光后挥挥手:“其他部门,快点!” 法医和勘验组的同事,动作麻利地行动起来。 不远处,一个清洁女工双手捧着一杯水,脸色惨白,眼神发直,浑身筛糠,一副随时可能瘫软在地的样子。 一个警员拿着笔记本在耐心地安抚和询问, 直到被蒋阎从身后拍了拍肩膀,才像被火烫了一样哆嗦了一下,脸色微白地扭头露出难看笑容:“蒋队……” “别废话。”蒋阎烦躁地摆了摆手,直接问道,“什么情况?” 那个警员简单介绍了一下案发的过程。 清洁女工早上六点半打扫到了这里,按照规定必须在七点之前清扫干净。 那时候还有很浓重的雾气没有散去,然后她看到了广场中心坐着的人影,本以为是大早偷偷在这亲热的情侣,结果走近一看…… 蒋阎皱着眉头听完警员的汇报,思索片刻后,又问道:“现场没有遭到破坏吧?” “估计不会有什么线索,昨天的雨和雾太大,几乎把一切都盖住了,不过……” 警员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道:“不幸中的万幸,第一目击者发出惨叫时,刚好有个退休老警员在附近。” “他听到惨叫声后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所以对现场的封锁和保护非常及时。” 闻言,蒋阎还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如果案发现场是等雾气散了才被发现的话,那么这极其惊悚恐怖的一面就会公之于众。 那样凄惨诡异的死状和现场,连他这个老刑侦都有点受不了,就更别说是那些老头老太太了,可能又和上次一样吓死几个。 蒋阎的眉毛拧得更紧,走近那两具尸体附近。 虽然这两具尸体一个缺“内”一个缺“外”,但从外表来看明显一个男性一个女性两个人。 几个技术人员四肢伏在地上勘察,几个穿着白衣的法医正收拾工具。 他拍了拍一个相熟的老法医,沉声道:“怎么样?” 法医并默不作声掏出一根烟,点燃之后便狠狠地吸了一口。 火星闪烁间,白色的雾气遮掩面容。 老刑警基本就没有不抽烟不喝酒的。老法医也都有自己舒缓压力的方法。 毕竟,总是面对着人性的丑恶面,还需要时刻保持那颗公正的心,只能通过抽烟喝酒发泄心中的无力和愤怒。 “失血性休克导致死亡,也就是说,是在活的时候剥皮放血……不过昨晚突然降温了,死亡时间不能确定更精确的范围,回去以后争取尽快出结果。” 他吐出一口烟,沉声道:“很久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案子了,不到一个月,死了三个人,而且毫无头绪,死法都这么……” 说着,看到蒋阎那越发难看的脸色,又叹了口气知趣地闭上了嘴。 直接用手掐灭了正在燃烧的烟头,烟灰在指间像雪花一样四处飘散。 “……”蒋阎的心里愈发烦躁。 沉默地帮着把尸体装进了尸袋,抬起尸袋走向停在一旁的警车。 由于尸体呈跪伏状,又被冻得硬邦邦的,尸袋显得奇形怪状。 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围观人群的注意,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挡在他们身前。 “麻烦让一下。”蒋阎抬起头,面无表情道。 那是一张满是无礼神色的脸。 毫不示弱地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肌肉轻微地颤动着,大声道:“都死了几个人了?第三个?还是第四个?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什么时候才能破案?” 炸锅的人群中马上就有很多人七嘴八舌的附和,无数透着不信任的目光投射在蒋阎等人的脸上。 警员们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又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蒋队长。 蒋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眼神越发冷冽。 直到男人的脸变得越来越红,目光由坚定渐渐地开始躲闪。 呼吸也越来越重,最后便垂下眼睛,默默地让开了路。 蒋阎面无表情地把尸袋抬上车,自己也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又拨开外面拉住车门的一只手,迎着目光无比沉重地关上车门。 “开车。”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周前发生的那起人皮风筝案,因为有一个老人被活活地吓死,就已经引起了很多群众的恐慌。 刑警队里的人,除了有特殊情况的以外,全部被派为外勤,可是一个星期过去,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作案动机,究竟是什么呢?”蒋阎垂下头,低声呢喃道。 这是最最困扰他们的问题。 对于一般命案,如果能够推断出凶手的作案动机,那么侦查工作就有一个大致的方向。 可是经过初步的调查走访,第一死者的社会关系简单,而且在平时的人缘还不错,没有发现与人结怨的传闻。 这使得侦破工作无从下手,只能全力放在外围,希望能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而这是一个非常浩繁复杂的任务,短期内找出线索的可能性很小。 今天那个凶手再一次出现,恐怕会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蒋阎看向后面的两具尸袋,默默地注视着两个“人”。 早上八点的太阳已经越升越高,原本昏暗的车内逐渐亮了起来。 越来越强的光线中,蒋阎居然有些恍惚,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个恶魔,或许是在这个游戏中,寻找乐趣? 第一次出现一个死者,全身的皮做成了风筝,是在早上被人发现的,而且吓死了一个老人。 第二次出现两个死者,一个失去全身的皮肤,被摆出了悔恨跪拜状,一个只发现全身皮肤,被套在了塑料模特上。 这些死者,一个比一个死得诡异,一个比一个死得……有创意。 凶手,开始在杀人中找到乐趣了,开始尝试更艺术化地杀人。 也就是说,这个游戏,远远不会结束。 ……………… 咔嚓。 蒋阎表情疲惫地走进办公室,抬头看向面前时却不禁一愣。 就在那张实木长桌的旁边,站着面带微笑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挂着相机的女人。 在蒋阎推门进来后,女人抬起了照相机,镁光灯又突然亮起。 莫名失神的蒋阎顿时惊醒,皱紧眉头道:“你们……” “您好,我是特别行动组的阿纳尼·芬克,编号.0233,很高兴认识您,蒋阎队长。”笑容温和的男人拿出证件,又走到蒋阎身边伸出了手。 “我是特别行动组的黄嫣,编号a.d.1123,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蒋阎的目光看向这边的时候,那个高挑的女孩也露出笑容。 特别行动组? “……伱好。”蒋阎还没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但还是伸手握了一下芬克的手,目光扫了一下那个所谓的证件,居然没有发现什么伪造的可能。 不过,以前确实从其他人口中听过这个什么“特别行动组”,貌似就是某种专门处理一些棘手案子的神秘特殊部门。 以前从未亲眼见过这个行动组的成员,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突然出现了两个。 而且…… 蒋阎看了眼面前握着自己不撒手的外国男人,那热情的态度简直好到让他都有些不适应了,毕竟从证件的级别来看似乎还是自己的上级。 “自打我的工作转移到这座城市以后,就听说您屡次侦破陈年旧案的事迹,真是很荣幸接下来能与您一起共事。” 阿纳尼对蒋阎的态度非常的礼貌,感觉完全没有上下级的盛气凌人,甚至看上去都有些恭敬和尊重了。 “芬克先生,您过奖了。”蒋阎回过神来,想起刚刚发生的案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感慨道,“您的中文说得真好。” “蒋队长叫我阿纳尼就好。”阿纳尼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的父亲虽然是芬兰人,但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我可是在中国长大的,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人。” 如果路明非或者楚子航他们出现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两个所谓的“特别行动组”成员。 黄嫣就是之前在游乐场鬼屋出现过的两人之一。 而阿纳尼是给路明非洗脑……做“心理辅导与治疗”的那个人。 叮铃铃!! 蒋阎正想问所谓的“共事”是什么意思,结果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抱歉,我先离开一下。” 见阿纳尼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蒋阎走出办公室关上门接通了电话。 “蒋阎,我的蒋队长,我听说今天很热闹啊!交警队的人抓到了你们一直抓不到的a级通缉犯,而且你们负责的那起案子又出现了死者?!” 手机中传来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看来我明天得和你们一起去管交通了,把手里的工作都给交警队吧!!”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和话语,蒋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郭局,您听我解释……” “闭嘴吧!我没时间听你解释!一周的时间死了四个人,这件事已经引起了部分领导的重视,我直接被市局叫去市里汇报了情况,挨了好一顿批!!” 电话那边的声音差点没把蒋阎的耳膜震破,蒋阎皱着脸把手机往自己耳边远处移了移。 发完脾气以后,郭局才深处一口气,开口道:“上面决定把这起案子列为特殊案件,特殊行动组的人应该已经找到你了吧?” “嗯。”蒋阎忍不住小声问道,“郭局,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啊?他们为什么会插手一起谋杀案?” “不该问的别问!”手机那边控制着音量,厉声呵斥道,“你的任务是配合他们行动,这是上面传下来的死命令,听懂了吗?!” “是!”蒋阎下意识板直腰板敬了个礼。 等到电话中传来盲音,他才放下抬起的手臂,五味杂陈地叹了口气。 高中生逮到a级通缉犯就算了,现在又冒出一个特别行动组,都来抢他们刑警的活儿是吧? “说起来……那个女孩是不是还没走呢?” 蒋阎想起了那个被挟持的女孩,思考片刻后,便快步走向了三楼的留置室。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一个警员坐在她面前一边询问一边做笔录。 “蒋队。”见蒋阎推门走了进来,警员停止询问站起身。 蒋阎挥挥手示意他坐下,伸手拿起了询问笔录,翻了几页便看向那个女孩,露出略显僵硬的笑容:“你认识救你的那个孩子吗?” (本章完) <\/b>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上台,全校表彰 <\/b>星期三下午,全校大会。 会议的主题是贯彻教委关于“全面落实国家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以实际行动推进伟大教育事业发展”的纲领。 全校师生都参加了大会,哪怕高三学生也不例外,礼堂里挤得满满当当的。 当然,一大半的高三学生都在看书或者偷懒睡觉。 校长讲话,校党高官讲话,分管教学的副校长讲话。 教导主任在这种会议都没有露面的机会,只能站在礼堂后面负责维持现场的秩序。 副校长是一年前拔上来的,在学生中素以学究气出名,大概是第一次在全校亮相,能看得出很紧张也很兴奋。 前两位领导的发言总共没超过半个小时,单独副校长一个人就说了快一个小时了,才谈到了“第二个问题的第二个方面”。 “……” 路明非在下面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撑着左腮的手一松便突然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道:“还没结束吗?” 说着,他一边揪起衣领,一边四下张望。 他穿着一身宽厚的羽绒服,感到汗水顺着脖子向下淌,那种粘粘的感觉很不舒服。 相比起外面的温度,礼堂里真的很暖和,也很容易让人犯困。 那对孪生兄弟徐岩岩和徐淼淼靠在一起歪着头睡得正香,口水都流到肩膀上了还不知道,兄弟两个一模一样的圆胖看上去就像是并排的两只篮球。 旁边的赵孟华倒是没睡着,不过脑袋也是一点一点的,估计也马上要坚持不住了。 只有陈雯雯还规规矩矩地坐在前面。 正低垂着头认真做着放在白色棉布裙子上的高考题集,别着hellokitty发卡的细软笔直黑色长发自然垂落, 灯光映照在她的棉布裙子和肌肤上,在路明非眼中一切仿佛都是透明的。 该说不愧是文学社的社长吗? 这气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们文学社的唯一核心就是陈雯雯,每周活动,就是读一些又冷又悲伤的欧美文学作品,还写读后感交给语文老师批改。 按照路明非叔叔的说法,读的都是些“中产阶级女白人”读的书,不明白路明非这般脑袋里缺根弦儿的家伙为何会是文学社理事。 路明非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伤春悲秋的……衰仔? “一位伟人曾说过:‘要坚持育人为本、德育为先,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努力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 “那么,我们要怎么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呢?” 说到这里,副校长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等人附和捧哏。 可惜,台下的听众们睡觉的睡觉,醒着的也是眼神散漫,并没有起到引发深刻思考的效果。 “咳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副校长只好轻咳两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吐掉茶叶,自答自问道,“当然是将德育付诸实践,从平时身边小事做起。” 他打起精神,语气加重道:“过去,我们在这一点上做的不够,为了出成绩,就是闷头学,很少考虑自己学的东西究竟对社会实践有没有指导意义。” “这就造成理论和实践的严重脱节,你学的东西对社会没有用,那我们学它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罢,他突然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动作很是夸张地扬了扬。 “这里有一封来自市公安局的表扬信,虽然是写给我校一个学生的,但是,我觉得,这个学生可以成为在座每一个人的榜样!” 此话一出,原本一片死寂礼堂开始复苏,很多假寐的人都睁开了眼睛。 明显是很好奇哪个学生做了什么值得让市公安局和校长进行表扬的事情。 而在副校长开口说表扬信的时候,路明非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本残存的几分睡意荡然无存了。 副校长显然很满意众人给出的反应,他笑着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几页纸。 “前段时间,一个a级通缉犯逃到了我市,他犯下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但他是个具有反侦察意识的狡猾犯人,公安机关对此也很挠头啊,迟迟抓不到。” “而我们的一个学生,把他在学校剑道社学到的本领和知识,应用到了现实的实践中,协助公安机关成功地抓获了那个a级通缉犯。” “那个被成功解救的被害人,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位学生,不过为了避免造成二次伤害,所以就不在此公布信息了。” “不过,她从警局送来了这封感谢信,我看了以后真的是深受感动。” 闻言,台下的学生们发出了一阵惊呼,开始兴奋地交头接耳互相猜测。 可能是因为校长经常去国外大学考察的缘故。 他们仕兰中学的学风还挺开放的,高一高二的社团活动也比较丰富,所以产生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社团。 剑道社,自从楚子航离开以后,貌似就剩下几个牛人,其他的都是一些混子。 不过当众人看向剑道社的社长时,那个汉子明显也是一脸茫然之色。 而在听到“a级通缉犯”之后,路明非的眼睛更是差点瞪出来,嘴巴也逐渐无意识地微微张大。 “嗯?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路明非?” 一旁的徐淼淼用余光看到了他这副夸张的表情,嬉笑道:“我记得你上个月也进剑道社了吧?怎么,伱就是那个拔刀相助的少年剑圣咯?”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他的调侃,看着路明非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明非也在笑,但笑得很尴尬,笑得坐立不安。 他在想,该不会把自己架上去吧? “静一静!静一静!” 副校长满面红光地伸出双手,很有气势地向下一压咧嘴道:“一个在读的学生,能够不惧自身的安危,勇敢地将同学从歹徒手中解救出来,发扬我校的优良作风,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大力提倡和赞扬!” “现在,我们就请高三一班的路明非同学,上来谈谈自己的感想。”他把麦克风凑到嘴边,“路明非同学,路明非同学,你在哪里?” “……” 徐淼淼和徐岩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在这一刻看上去反而显得格外滑稽。 其他听说过“路明非”大名的学生也诧异地看向本人,赵孟华还在一脸懵逼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不是路明非? 可能是鹿明非? 也可能是路明妃? 路明非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低头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联系人。 【在吗?】 【在干什么?】 【能不能回个话?】 【你死啦?你死哪儿去了?】 前面这四条是一周前发的,但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哪怕如此,路明非还是颤抖着手指,啪啪啪地开始打起字来。 【爹!爸爸!十万火急救狗命啊!】 【老登!你再不理我就真的要给我烧纸钱了!】 感觉就像是闯了祸,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妈妈的熊孩子,又像是寻找翅膀躲在后面的雏鸟。 直到前面的陈雯雯转过头来,有些惊讶地伸手推了他几下:“路明非,校长在叫你呢……是在叫你吗?” “啊?我……是……” 路明非一个哆嗦,手机掉在了地上,下意识地举起手。 瞬间,一束聚光灯啪一下照在他身上,一个大大的光圈笼罩在他周围。 路明非的眼睛都被灯光照得生疼,感觉就好像那躲在阴沟里的耗子,突然就被几只龇牙的猫叼上来了。 “来来来,路明非同学。”副校长热情洋溢地站起身来,笑容慈祥道,“快上来,到这里来。” 路明非脸皮一抽地看着了周围,坐在同一排的同学已经站起身来,给他留出了足以走上台的空当。 这种情况下,完全就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还能怎么办? 他只好站起来,有些恍惚地从同学们身边挤过,沿着过道向台上走去。 那个光圈一直跟着他移动,还有相机在不停噼啪作响。 原本很短的一条路啊,却突然感觉越来越远。 “……还没到吗?” 路明非的眼前全是白光,一阵阵眩晕感接连袭来, 众人的目光仿佛变成了实质化一般,感觉空气都变得粘稠让他寸步难行,让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 “逃走吧,转身,沿着过道,一溜烟跑出去,跑到没人的地方。”路明非仿佛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呓语。 但早就等不及的副校长已经站在了台边,一下就把正拾阶而上的路明非拉了上去。 “哎呀,路明非同学真是仪表堂堂,一眼看去就正气凛然啊,少年英雄,真是少年出英雄啊!” 副校长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扶在他的肩膀上,相机镜头前做出亲昵模样,半推半拉把他拽到话筒前。 “来来来,路明非同学,谈谈你的感想。” 路明非身体僵直地站在话筒前,眼神茫然地打量着台下的人群。 礼堂场内的学生们都屏气凝息,静静看着台上一言不发的男孩。 足足过了半分钟,副校长已经不耐,路明非蠕动着嘴唇,感觉大脑一片混乱,下意识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 “林语堂先生曾说……一篇精彩的演讲,应该像少女穿的迷你裙,越短越好……” 路明非突然顿住,一片微凉的寂静,感觉自己的眼睛,和百双眼睛相交。 每个人都紧盯着他,眼神中的含义各异。 好奇、不屑、羡慕、嫉妒、质疑、讥讽…… 再一次。 和两年前一样。 同样的位置和台词。 简直就像是做噩梦一样。 咯吱! 聚光灯下,路明非的脸惨白如纸,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 汗水从额头上成绺地往下淌,牙齿仿佛痉挛般紧紧咬合在一起。 都是之前练习演讲养出来的坏习惯,一不小心就把那句台词秃噜出来了。 已经无法收场的路明非,索性就直接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地选择快点死。 累了,死吧,快点。 快点结束吧,眼前的一切,包括我自己。 咔哒。 墙上的挂钟发出“嚓嚓”的希望声音。 但接下来却不是想象中的死寂。 啪啪。 轻轻的声音突然响起,路明非下意识睁开眼。 透过投影下来的光束,他看到的,是坐在自己后面位置,那个笑容淡淡的女孩。 ——谢婉。 接下来,便是一阵善意的笑声,还有噼里啪啦的掌声。 学生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幽默又不失文采的开场白。 而且副校长还是鼓得最起劲的那个,看上去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掌都拍红。 但他好像忘记了,在两年前,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开场白,同样的一个人,却是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路明非一时间有点发愣,情绪忽然像是蒸发掉了,又突然忍不住想要发笑。 为什么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其实,算不上什么吧……”路明非吐出一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有些随意地轻声道,“野百合也有春天嘛,小野种也想发芽嘛,哪怕是废柴,也不想当一辈子路人甲,也想要有自己的价值啊。” 其实这不是他准备的台词。 其实他有好多好多想说的话。 其实两年前就准备了数千字的演讲稿。 但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突然感觉很无趣。 就像是他练剑三十年想要下山报仇,却发现仇家的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 以前到底在恐惧什么呢?又到底是在逃避什么呢? 世界上真正的道理,永远是实力,努力到最后,被感动的只有自己。 “好!!” 副校长鼓着掌,凑到麦克风前,脸上还是那副笑容,鼓励道:“真是简短又不失深意的发言!路明非同学一定经历过很多的艰苦,所以才会有如此深刻的感受!” “学校会奖励你1万元的奖金,将会和市警察局的奖励一起发放,让我们再次给路明非同学鼓掌!” 路明非感觉变得自己突然变得轻松了,散去的力气也仿佛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鞠躬后迈着两条略显僵硬的腿走下台。 他没有回座位,而是穿过礼堂的过道,迎着两边的窃窃私语和无数目光,径直走出了礼堂。 没有想象的直升机从天而降,也没有冷酷的墨镜特工簇拥,更没有黑色的军服和长风衣。 他不知道众人望向自己背影的目光是否灼热崇拜,也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是否像以前幻想的那样宽阔。 但他感觉现在的自己。 很好。 (本章完)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