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农门状元》 第1章 穿越农家 大夏朝三十年。 日落时分,夕阳西下,家家户户都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飘满了饭菜的清香。耳边还伴有响起的狗叫声,农人们纷纷扛起锄头往回赶。 在一个不知道离城镇多远的小村庄,因着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姓张,故而名叫张家村。 “哎。”一个坐在用石头围起来院子里,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不符合这个年龄段复杂表情。 没错,张平是个穿越人士,来到这个朝代第三天了,还是有些不适应。 前世张平是一名出生在华国孤儿,一出生便被父母遗弃,是孤儿院院长在下班路上垃圾桶旁边捡到的。 也是前世对张平最好的人。是张平在前世唯一的牵挂,不过院长在张平十二岁时便不幸去世了。 因成绩不好读完初中的义务教育就不读书了,早早出社会,在一家饭店后厨当学徒,摸爬滚打多年,体验到了很多不同的人情世故,人心冷暖。 张平本身性格就是一个很坚毅的一个性格,一旦认定一件事情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如今也才30岁,就从一个小小的后厨学徒到了厨师长,后来更创业成功,开起了属于自己的饭店。 接触的人愈来愈多,生意越做越大,后面更是跟着一些贵人搞起了风投,年纪轻轻资产千万,可谓是事业成功。 人生正往好的生活前进。 可惜天不遂人意,有一次在他酒局结束之后,他便想着走走散步,正巧看到一名站在马路中间哭泣的小女孩。 前方一辆车子奔驰而来,眼看马上便要撞了上来,张平身体比思想快,冲到马路中间把小女孩抱了出去,放到路边。 正要皆大欢喜团圆的时候,一辆超速并刹车失灵的摩托车不幸撞上了。 在一睁眼到了这个在前世历史中没有出现过的朝代。 原生是因为不小心掉进村里的小河,发烧挺不过去。 这一下便宜张平这个异世孤魂,接收了原生的记忆,思考着以后人生路该怎么走。 “老二媳妇,晚饭做好了没有,今天是你掌厨,老大家快从镇上回来啦,你爹他们都去村头接好一会儿,还磨磨蹭蹭,就知道偷懒。”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正是张平的奶奶,端着一大盆猪草往猪圈后院走,还不忘朝厨房尖锐大吼一声。 张家做饭轮流各一天,今日正巧轮到李氏。陈氏一旁帮忙烧火。 正是这句吼声,打断了张平的各种想法。 “娘,你别急,马上就好了,爹他们接大伯到了就可以吃饭了。”一句听着有点怯懦的声音响起,说这个话的正是张平这一世的母亲。 说起这一世的父母,父亲憨厚老实,家里脏活累活就他一个人干。 张平穿越来的这个家庭,一家三代同堂,张老头和张老太一辈子三个儿子。 分别是大伯张涛,小叔张三牛还有自己在家当牛做马的爹张二牛。 张老头没有兄弟秭妹,年轻的时候是个心气高的,不甘心像自己爹娘那样头埋黄土过一辈子,在一些村里人都结婚生子了。 不顾爹娘反对出去闯荡走四五年过镖的,有一把子好力气,走南闯北也到过外面好几个地方。 一次走镖时不小心伤了手,被土匪劫了镖,后来虽然镖找回来了,但左手也因为被挑断了筋骨废了,看到他因为这次镖手也废了。 也想要给他安排做一个后勤的小管事,奈何不识字,镖局便给了十五两银子补偿费。 张老头拿着补偿的银子再加上这些年走镖的积蓄总共也有五十两银子左右,毕竟干的都是刀尖舔血的买卖,走一趟镖有时候就能挣个四五两银子,最差也是一两银子一趟。 回来便在村里修起了大房子,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土培房,黄泥和麦穗混合而成的墙壁。 屋顶覆盖着层层青灰色的瓦片,堂屋门前是一个很宽敞的院子。 院子是用石头和黄泥混合砌成的,两侧各有几间卧室,厨房在堂屋的后面。厨房的旁边是一个杂物间,用来存放着各种农具种子。 好不气派,惹得村里人好一阵羡慕。毕竟那时很多户人家还住的是茅草房,张老头那时不过二十多岁,出去闯荡几年便回来修起了大房子。 不过也有一些酸的,说着一些手废啦没用之类的话。 当然,这也只是村里那几个见不得别人好,偷摸着说,可不敢当着张老头的面说,听说走过镖的人都是见过血的。 之后便娶了张老太,在村里为父母养老,日子过的井井有条。 大伯张涛是成亲后的第一个孩子,自小最受喜爱,也是家里唯一一个读书人。 刚出生的时候便巧来了一个游历的方士,看到后便大口夸赞这孩子聪明,长大了会有出息。 张老头因为不识字错过管事的位子,不免遗憾,如今听到方士所言自己的儿子会有出息,当下也是动让儿子读书的心思。 之后更是受到张老头张老太的偏爱,省吃俭用在六岁时送去读书,二十岁的时候更是考上了童生,娶妻王氏,岳父县里酒楼账房先生,在村里更是备受尊崇。 这个年代读书人少,更何况还是农耕人户,普通人一年收成也就七八两银子,还要向朝廷交赋税和其他各种杂税,扣除下来也只剩个五六两。 农人们辛苦劳,然而收成如何,还是只能仰仗老天爷脸色,这还是好的时候。 有的时候一年到头在地里埋头苦干,可到头来老天不赏饭吃,连温饱都是问题。 读书人金贵,读书光给夫子的束修就要二两银子,不用说再买笔墨纸砚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农户人家根本供养不起,就算是张老头之前有一点积蓄,一大家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后面更是再生张二牛的时候,爹娘意外相继去世,这也是张老头不喜这个二儿子的原因。 张家村一百多户人家,也就只有里正是个童生,张涛也是张家村这一辈唯一个送出去读书的。 那些年大儿子读书,村里人在背后不是没有酸的,在背后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 张涛考上童生,总算扬眉吐气,老头老太更觉面上有光,后面考秀才几次受挫之后,目前二十八岁便在县城里当起了账房先生, 一个月能挣二两银子,育有俩女一子,现住在县城里。 第2章 吃饭风波 张二牛比张涛后俩年出生,目前二十六岁,自小便不受重视,沉默寡言。 稍许长大几岁便开始干农活,哥哥学堂里读书,自己在下地干活,从来没有任何怨言。 十四岁时便去码头当苦力,一天挣个三十文,全部交给张老太,也是家里三兄弟成亲最晚的一个,娶妻李氏,目前只有一子张平,在这一世叫铁蛋。 张三牛二十岁,娶妻陈氏,是张老太本家的侄女,育有俩女。 “铁蛋哥,今天大伯他们一家回来,是不是今晚有肉了,”说话的正是张三叔家二丫,与张平同岁, 比张平小一个月,看着就很瘦小,面黄肌瘦,一副怯生生的样子问道。 张平回道:“是的,二丫乖,等一下可要多吃一点好长高哦,” 张平还是比较幸运,虽然他爹不受二老喜爱。 但因着是男娃的关系,平时张老太也没有为难他,大丫二丫的日子可比他难过多了,自小便开始学着喂鸡,大丫从六岁已经开始打猪草。 正说着话的功夫,院门被推开,张老头、张涛、张二牛、张三牛以及身后的王氏和孩子都回来了。 张老太喂完猪,见张老头几个接人回来了。 立马扯出一抹笑来:“当家的,涛儿,你们回来了,先歇歇脚,晚饭马上就好了。” 一转头,笑容立马收住,大步往厨房走去,看在眼里张平目瞪口呆。 好在李氏往日虽然怕张老太,便也不是个傻得,招呼着陈氏和俩个丫头端菜。 “抓点儿紧,摆饭。”张老太的脸重新挂着笑,这才对着张涛招呼,拉着便往里屋走去。 全然不顾一旁的张二牛兄弟俩,不过这二人早已习惯。 张家虽然是农耕人家,院子却修的十分宽大敞亮, “爷、爹、大伯、三叔你们回来啦。”张平软软的叫一声。 张二牛看着儿子坐在院子,连忙越过老爹大步走来,一把将张平抱着肩头:“铁蛋,你发烧才好一点,快、快些进去,免得吹风。” 张平看着自家爹大步过来把他抱在肩头,作为一个有着30岁灵魂的成年人来说,不免有些尴尬,也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没有没有体验过,这辈子格外的珍惜爹娘。 再加上有原生的记忆,对着这个只认识三天的男人抱着他没有感到那么的抵触。 张二牛对着是这个儿子打心眼紧张,李氏端完菜听到自家男人这话,忙走过来。 ”爹、三叔,饭已经摆好了!“ 眼神直往张平这边瞧,顺着视线看去,看到妇人身着一件粗布麻衣,那衣裳颜色暗沉,洗得有些发白。 袖口和领口都打着补丁,却干净整洁。脸色蜡黄,眼里是满满的担忧与自责。 ”孩子他爹,快抱着铁蛋进去。” 今日大伯回来,家里忙着,没注意铁蛋坐在院里吹风,前两日掉河里,可把李氏吓到了。 李氏在怀铁蛋时依然干着家里的重活,加上生的时候难产,差点没挺过来,月子也没有做好,落下了病根子。 之后便难在生育,这辈子怕也这一个儿子,李氏二人可劲疼着。 之前落在河里,现下更是紧张。张平感受到了娘亲深深的担忧,现在也算弥补了上辈子缺失的亲情。 “娘,我好多了,不用担心。”张平安慰道。 一大家子陆续坐下,农家人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张老太见众人都坐好了,挨个给盛了饭,这可是当家人一大殊荣,要是哪一天张老太不开心啦,饭都是吃不饱的。 女眷们盛了一碗粗粮粥,粥里放了一些野菜,加半个馒头,每人都有一片肉,要不是看着大伯一家回来,这可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男人们平时干活出力,吃的也多,则是满满一碗碗粗粮,外加一个大馒头。每个人大两片肉。 “娘,为什么大哥,大姐二姐都是两片肉啊,二丫也想吃肉。”二丫对着陈氏问道。 “赔钱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还知道吃。”这话连着陈氏也是骂了进去。 陈氏原本和张老太的关系还算可以,但陈氏一连生了俩个女儿,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古代,陈氏自然越来越不受婆婆待见。 陈氏一听这话低着头不敢说话,张三牛也是脸色一变,大哥二哥都有儿子,都有香火传承,二丫现在也四岁了。 现在陈氏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不免担心像二嫂一样不好再生。 眼下陈氏巴巴的看着他,也不搭腔,也觉自家老娘说的话在理。 “二丫,大哥和大姐姐们今天赶路特别辛苦,你今天早上起床喂鸡和大丫姐一起打猪草。” 张平还是很心疼这个目前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堂妹的,这要是在前世的华国,这么可爱又听话的小女娃哪一个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着。 不过现在他也做不了什么,在一个四岁男娃的身体啦,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古代,他无奈的想着任重而道远啊,自己改变不了别人,也只能尽自己现在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再者根据原生的记忆看,这个妹妹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他也是很疼自己这个妹妹。 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会分一半给妹妹,更有时候还会帮忙她干一些分配的喂鸡这种活。 原生虽然和二丫同岁,但因为是男孩的原因,且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爹娘也疼的厉害,家里什么活都是干得最多最累的一个,所以看着这些份上张老太也不会过分为难张平。 如今桌上的人听到张平这一番话神色各异,这话听着就像是张老太有意磋磨自己的孙女,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去干活。 毕竟在村里四岁年纪的小孩正是玩耍的时候。 张老太脸色怒容,正要破口大骂,李氏也皱着眉头看着儿子。 “好了,都先吃饭,今天老大一家回来,正是高兴的时候。” 只听到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听到自家老头子开了口,张老太只好闭声做罢。 别看她一天是威风凛凛,谁也不怕的样子,但是老头子要是发火了也是怕的。 就这样,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第3章 夜间谈话 晚饭后,女人们则有说有笑的在厨房收拾,男人们坐在堂屋说话。 几个孩子在 庭院里玩耍,似乎刚才饭桌上的吵闹没有隔阂。 唯独张平被李氏按在屋子里不让出门,他只要不听话,李氏便红着眼眶看着他,现在已经被自己这个娘亲抓到软肋了。 前世自己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最怕别人的眼泪,不过他现在这副身子也是虚弱,得好好将养着。 再加上现在的医疗水平也是不比现代,不然原生也不会一个发烧就没有了。 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重活这一世,他自会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养好这个身子,毕竟他这个四岁小孩的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平现在是小孩身子的原因,他现在对着李氏撒娇毫无压力,分外喜欢亲近自己的这个娘亲。 夜晚 李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抚摸着儿子的头对张二牛说道:“他爹,大伯他们怎的都回来了,现在是农忙,往年也没有看到他们有来过帮忙, 都两三年没有回来一趟了,这一次突然回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张二牛闻言答道:“大哥没有说什么,只说是好久没有回家来看二老,想爹娘了,柔娘别多想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李氏看着自家那口子这么敷衍,不免垂下眼睑,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含泪说道:“你就算不想着自自己,也要多为儿子想想, 铁蛋从出生起便身子不好,之前更是掉到河里,现在更是伤了身子的好好养着,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干的了田里的重活,他爹,咱们可只有这一个独苗啊。” 作为独苗的已经熟睡张平可不知道他娘亲的这一番话,翻了一个身在张二牛的脸上踹了一脚。 李氏看到儿子的这么可爱一个动作,不由得笑出了声,刚才压抑的瞬间没有啦。 “柔娘,你放心,铁蛋的情况我知道,我会好好想想的。”看着张二牛认真的神色,当下便不再多想,躺着睡着了。 看着自己妻子如今这张面色蜡黄如土,毫无血色,双眸深陷,眼周布满了乌青,像是多日未曾好生歇息。 初见时原本圆润温柔的脸庞,如今消瘦得颧骨高耸,衬得那肌肤愈发粗糙,犹如久旱的田地,干裂而缺乏生机。 更陷入深深的自责,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柔娘,不然可就要辜负当初在岳父面前说的话了。 从前,张二牛不是对自己爹娘没有期待,从小爹娘就偏心大哥当他还在农田里干活的时候,大哥在学堂里读书。 原以为长大了会好一点,在十四岁便去码头给人干苦力,一天也能挣个30文钱。但娘也只有在他发了工钱的时候才会笑脸相对。 现在也认清了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比不上大哥的一句话。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习惯了。 张二牛胡乱的想着,搂着妻子看着她和儿子的脸睡着了,一室温馨。 三房那边可就不是这样的氛围了,张三牛原本就不喜欢陈氏,当初娶她只是因为是张老太本家的侄女少花钱,碍于家里当时没有多余的钱同意的。 陈氏长得肥胖腰粗,皮肤黝黑,根本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今天听到自家老娘的一番话,想着二丫也是四岁了。 再瞥了一眼陈氏的肚子,大哥二哥都有了自己的香火,越发觉得陈氏令他厌烦,连带着大丫二丫都不喜。 陈氏也感觉到了自家男人的情绪,也不敢上去打扰,看着睡在旁边的俩个女儿,默默掉起了眼泪。 另一边大房那边同样悄悄的说起了话:“你说这一次爹娘会帮我们么,你今天怎么不和爹娘他们说。” 张涛一脸信誓旦旦:“娘子,你放宽心,爹娘自小便最疼我,我说什么都是听的,至于我那俩个只知道种地的泥腿子弟弟,他们也是不敢反对什么。” 听了这话,王氏自觉相公说的有理。 自她嫁给张涛以来,确实如此:“只是相公最好早些和爹娘说,咱们也能早些回去,这个地方我真是待不下去。” 沉默了一会,王氏担忧又继续问道:“这次我和我爹娘说了好久也给了我10两银子,再加上我们自家的15两银子,还差25两,现在爹娘这边还有这么多银两么?” 张涛听闻此言,不免想着,这些年为了自己读书家里也花了不少钱。 虽说当初爹年轻时走镖有了些积蓄,也不知道现下还剩多少。 他便安慰道:“娘子替我谢谢岳父大人恩情,明日代我问问爹娘,实在不行把家里的田地卖掉一些,应该也是够的,这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握住,你就等着当秀才娘子吧,娘子快些休息。” 听到自家相公的话,不免安心了些摸着熟睡在一旁的耀祖。 “相公你先休息,我去隔壁看看桃花和梨花,她们自小到大就没有受过苦,今日不过是多吃了一块肉,三房二丫便吵吵闹闹的。”王氏一边嫌弃的说着一边往隔壁卧房走去,只看到俩个丫头都已熟睡,便回房间睡着。 看着相公紧闭的双眸,那个因常年读书晒不到太阳白皙的脸庞,对比一下张家的其他俩兄弟,自觉没有嫁错人。 因着父亲是账房先生,家里是一般农户人家比不得的,自认为和村里只知道干农活的村妇是不同的。 王氏待字闺中时家里也是疼的,也识得一两个字,自然想着能嫁给读书人,身边的小姐妹都嘲笑她异想天开,之后更是知道她要嫁给一个穷书生。 王氏少女时便嫁给张涛,后来更是为张家诞下俩女一子,相公考上童生的时候,好不风光。 之后考了好几次秀才,皆是名落孙山。 后面在自己爹爹的扶持下在一家酒楼做起了账房,一个月2两银子倒也不错。 这次回到张家村,是因相公在上工时遇到自己之前的同窗,那人透露需要五十两银子,便可以买到下一次秀才考题,张涛在读书时便和他关系不错,对这人颇为信任。 于是张涛夫妇一合计,到处筹银两,毕竟当了秀才娘子,那是不一样的。 在大夏朝,秀才可以免除徭役赋税,一个月可以获得朝廷发放的2两银子,20斤精米,30斤糙米,开设私塾。 更是见到县尊大人不用跪拜,只需作揖即可,好不风光。 夜色如墨,张家村在一片黑暗中静谧无声。 村民们劳累一天后,都在自家的炕上酣然入睡。村庄里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点声响。 仿佛时间都停滞了这一晚上张家人心思各异,各有盘算。 只有俩老诚心的高兴见到心爱的大儿子。 第4章 卖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院子,李氏早已在厨房忙活。张平是在一阵阵鸡鸣中醒的。 “铁蛋哥,又赖床,羞羞,”耳边响起二丫的呼叫声。 “二丫乖,你铁蛋哥是因为生病了,不是赖床哦,不可以这么说哥哥。”李氏从厨房出来为张平解围。 其实张平也不算晚起,现在按照现代的时间计算也不过是八点钟的样子,奈何现在农忙丰收的时候,庄稼人更是四五点就去田里干活了。 因着现下是农忙时期,都是一日三餐,日常不过也就俩餐罢了。 张平闻言脸色一红:“娘!” 看到儿子的窘境,自觉儿子自从生病了以后脸皮薄了许多,现在连洗澡都要自己洗。 “好了,铁蛋带着二丫快些去洗漱,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李氏对着儿子说完便回去厨房和王氏一起忙碌。 待做好了早饭,李氏和王氏便还要去地里送饭。 “铁蛋、二丫,我、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么?姐姐们都不要我,呜呜。”耳边响起了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张平顺着视线望过去,便看到耀祖正巴巴的看着他,眼泪要掉不掉。 耀祖本身也才五岁,长的又胖又白,像一个小胖墩,现下又作出这种卖萌的表情,只把他这个原本就喜欢小孩子的老男人心都酥化了。 “可以啊,耀祖,乖哈,不哭不哭,我们一起先去洗漱。” 张平走上前牵上耀祖的小手,转头转着二丫的脸臭臭的瞪着耀祖,仿佛他抢了自己心爱的玩具。 无奈的他只得左手牵着二丫,右手牵着耀祖。活脱脱的就像一个带娃保姆。 桃花和梨花一大早便和大丫去打猪草了,王氏也早早的起来在厨房帮忙,便是连从来都不下地的张涛今日也去了地里忙活。 在张平的记忆中,大房一家原本就是在张家都是没有干过活的,老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现下大房一家这么反常,不知道憋着什么,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忙碌了一天吃完晚饭,张老头果然把一大家子人都叫到堂屋说有事情。 原来张涛今日一大早起身便和二老说起了买卖考卷的事情,本身张老头是不同意的。 他年轻时也是有些见识的,知道买卖试卷这种事情一旦事发,是要被官府拿人收监的,严重一点的更是要砍头。 虽说平日里对大儿子看重,但这种事情张老头还是不敢答应,听到儿子开口就反对了,尽管儿子一再保证。 但架不住张老太在旁边帮腔,儿子也一再保证他那个同窗是可以信得过的,考上说要是考上秀才帮衬家里的其他两个儿子。 他自己也是明白儿子要是秀才家里可以免除徭役一些赋税等情况。 要是不同意,张涛便去找那些个放印子钱的,一旦沾上了这种人,可不得了,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儿子走上这条路。 虽然没有立马同意,便也是说道要寻思一下。 张涛看到老爹这种神色,便已知道这事情十之八九能成事。 便退了出去找到王氏和自己的俩个女儿,嘱咐他们今日好好表现。 果然傍晚时分,张老头便把众人都叫在了一起。 “什么,卖地!” 张三牛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震惊得呆立在原地。 众人听到张老头卖地的这个决定,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震惊,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张老太看到三儿子反应这么大便对他吼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都想反了天不成,这家还是你爹做主。” “爹,好好的怎么要卖地,要知道田地就是我们的命,至少您要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家子好有个商量。”张二牛看着自家老爹。 张老太听到二儿子如此问,眼神直往大房那边瞟,只看张涛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仿佛这个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张平看到他奶这个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看就是大房搞得鬼,怪不得大房一回来就这么殷勤。 不过看着这俩老的反应,应该是已经做了决定的,而且也不打算告诉一大家人原因,现下不过是通知一下,只有自家这个傻爹爹,还以为事情可以商量。 眼看着自家老爹还他要再说,便扯了扯他的衣袖:“爹爹,我困了,要爹爹抱抱。” 被儿子这么一打断,张二牛只得先抱着儿子。 这时的张三牛顿然也明白了过来,开口嘲讽:“我就说大哥这一大家子怎么好好的就回来了,今天还那么殷勤的下地干活, 说是干活,干了一会就跑到树下躲懒,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原来是做给爹娘看的,在这里等着呢。” 张三牛不敢对着爹娘说,便对着张涛说道。 张涛往常是个读书人,最是讲究书生的那一套之乎者也,说话做事都是弯弯绕绕的。 现下被自家弟弟这么直白的说,当下自觉落了面子,便冷声说道:“这些都是爹娘的决定,你现下在此如此忤逆爹娘,实在是违背孝道之举。” 在大夏,忤逆父母不孝不孝可是大罪,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举报便是要收监的。 张三牛不可思议看着大哥一开口就要把这等大罪安在他身上,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愣是憋着一口气,满脸通红。 “好了,都住嘴,我还没有死呢,你们兄弟便开始起龌龊,大郎,以后这等话不可再说。”张老头看着事情往不可控的事态发展,又听到大儿子说这话,难得对着大儿子冷声。 接着便对着二儿子看去:“二牛,明日去把你德明叔请过来,请他帮忙做个见证。” “好了,今日大家都辛苦了,今年地里的活也干完了,是个好年,收成不错,老婆子,明日去镇上多买一点油水,二丫前两天不是还念叨着吃肉。” 张老头发了话:“今日都回去休息吧。” 其实也不怪他不告诉众人原由,实在是这个事情太大,家里人多口杂。 目前家里存银也就15两,大儿子又要的急,没有办法的他才打算卖地。 等张老头发完了话,张三牛瞪了一眼旁边李氏怀里的二丫,起身第一个往五往屋外走去,其他众人也不敢质疑,皆散去回各自房里。 第5章 官府收税 第二日大早 “老哥哥,家里是有何事,方才来得路上便听二牛与我提起,你家是要卖地啊,可知道地就是咱们农人的根本,听我一句劝,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要想。”张德明一到张家,才歇下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便开口劝解。 张老头叹了口气:“他叔,这些我都知道,实在也是苦难了,你也知道,这些年大郎读书,用钱的地方也多。” “也罢,看老哥叫我过来,想必是想清楚了,大郎,去把你的纸笔拿过来,我这便立个契书,只是不知老哥打算怎么个买法。” 张德明听张老头开口一说,知道再劝也无用,朝旁边的张家大郎吩咐。 他也知道读书是个废银子的,倒也没有想到他这个老哥哥竟到卖地也要供着张大郎。 待取来纸笔,张德明便把这一次张老头要买的田地都记录在纸上,并把纸递给张涛。 “大郎看看,要是没有任何问题就叫老哥哥在上面按个手印。” “不用看,大郎拿给我。”张老头便在纸上按了手印。 张德明听着这话也泛起了笑意。他在张家村当里正兼族长多年,在张家村还是颇得信誉,说的的话也是举足轻重。 “按照现下水田一亩4两,旱田一亩2两,这次总卖一亩水田,二亩旱田,老哥。” 张老头脸上带着笑:“是的,这次还得麻烦他叔了,坐着吃点零嘴。” 张德明摆摆手:“我就不坐了,知道你急,我也快些回去找田牙子。” “这两天官府的人便要收收赋税了,老哥也快些把今年的收成核算好。”说罢,张德明就拿着契书走了。 目前现在的人是种植水稻和粟米大豆等类为食,皆是一年只种一季。 张家总共有15亩水田,8亩旱田,现下又卖出去了一些,原本在他第一时间知道家里有这么多亩地的时候还为此高兴。 但当他了解到现在一亩地只能产水稻200-300斤左右,粟米300-500斤,如今还是好收成的时候。 而在现代,光是水稻一亩便能产出1000-3000斤。 村子里的人们,一年到头在田地里埋头苦干,可到头来,肚子能不能填饱全凭老天爷赏饭。 种地就是在跟老天赌运气,靠天吃饭,稍有天灾,一年的辛苦便付诸东流。 张平总算了解为何古代农户总是过着朝不保夕生活了。 现在的大夏朝当政者景文帝施以仁政,农户们一般按每亩年纳一斗,江南等地每亩年纳三斗,勉强可以得以温饱,对比前朝不知道好了多少。 前朝南帝刚愎自用,沉迷于奢华的生活,对百姓的疾苦视而不见。他大兴土木,修建奢华无比的宫殿,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强征民夫,无数家庭因此妻离子散,在赋税方面,更是苛刻至极。 百姓们辛勤劳作一年,收获的粮食大部分都被搜刮而去,只留下勉强维持生存的一点口粮。 即便是在灾荒之年,也不见丝毫的减免,反而变本加厉。街头巷尾,饥饿的人们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后来大夏开国皇帝景武帝揭竿而起推翻前朝暴政,建立大夏。 武帝原本也是普通的农户,深深明白农耕人户的不易之处,在位期间更是重视农商,以百姓为先的一个好皇帝。 虽然在位仅仅25年便已大行,在百姓中名望却是超过之前很多朝代的皇帝。 大夏建立距今30年,景文帝便是大夏朝第二任皇帝,现今不过也才弱冠之年岁。 不过这些还是离现在的张平太远了,目前的他只是一个四岁小娃,在家里说不上一句话,他只恨不得快些长大,现下只能带着家里的妹妹一起喂鸡。 不过俩日,张家村众人便用牛车把粮食都拉往县城,一车车满满的粮食,甚至已经超出了要规定交出的税收。 这一点令张平不解,看出了儿子的疑惑,张二牛解释道: “收受税收的官爷也是个苦差子,每日都有不同的村子前去交粮,这些个官差也累,多的这些就是个茶水钱,这样我们去交粮时也行了方便。” 听着这话,张平霎那便想明白了,这不就是前世的一些潜规则么,你不能直接要钱,但我要是不懂行情,你就直接为难我。 他一开始想不到,实在是因为前世生活在一个很好的年代,农民们收成不好,政府还会发放补助。 虽说现在的皇帝宽仁,但底下人一层层扣克,只要不过分,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苦的还不都是底下的生活的农人。 县里比镇上还要很远,光来回便是要两天两夜,所以一般去送粮的也是村里的青壮年。张家俩兄弟也在其中。 大房一家也回去镇里了,只有小胖墩耀祖还舍不得离开,其他几人皆是恨不得马上离开。 这些天来,张平也算是融入这个朝代了。偶尔在听到一些阿爷和大伯的一些对话中,对这个朝代有个大致的了解。 大夏朝的建立,打天下用的是武将,守天下却是文臣,前朝贪官污吏众多,夏武帝建朝之初最是看不惯这种。 在他在位期间,对于贪官不是抄家灭族,便是罢黜流放。更有传言他一天之内连斩300余人,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弊端,官员急剧减少,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一县之城没有县尊。 武帝遵循旧制,开设科举选拔人才,大夏自此掀起了文风之盛。 在大夏如今人人兴奉士农工商,如此来确立自己的地位尊贵。 张平看着自己这副身体地他是种不了的,自己也是不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工人,这个年代的工人基本上都是实行都是传承制,显然他也不符合。 商人,这个他倒是有想过。他前世就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也有经验。 奈何如何商人地位是最低的,不仅商税严重,其次三代不得科举的律法,据说是因为在当初大夏还没有建立正值战乱的时候。 有一个商户曾经很得武帝看重,但那人以为当时武帝成不了气候,把武帝出卖了,差点九死一生,后来大夏建立。武帝便开设了这道律法。 张平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走一辈子的老路是不行的了。 第6章 服徭役 士。 果然古人诚不我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想要在大夏朝这个地方讨生活,目前科举入仕是最好的选择了。 想到这些,张平不由得一叹,从前有机会读书也没有好好学习,现下读书确实是最好的出路,为了家人能够在这个朝代能好好的生活,不再收到欺辱。 定好了以后的路途,张平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没有钱。 他阿爷为了供他大伯读书,现在连家里的田地都买了,可见读书是多费钱。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搞钱,改善家里的生活,张平最擅长的便是研究各种吃食,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下家里这种情况是不会让他一个四岁小娃拿粮食做实验的。 在张平着思考做什么吃食还成本低的这些日子,张二牛、张三牛已经从县里回来了,日子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 现下农忙时节已过,家里的男人们也去镇里做一些苦工,一天挣个几十文钱贴补家用。 妇人们则在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有一天听到他阿奶的吼叫声,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这日,张平一家正吃着晚食。 “咚咚咚.......”一阵响彻云霄的铜锣声划破了这个寂静祥和的村庄。 张三牛疑惑的问道:“爹,发生了何事,这声音听着怎么听着像是从村口方向传来。” “应该是大事,快、快,你们俩兄弟都随我去看看。”张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 张家俩兄弟看到自家老爹这么着急,当下也是放下碗筷,跟着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皆是看着各家各户的男人们都神色焦急,步履匆匆的往村口走去。 张平看着阿爷他们三人离去,便开口问道:“阿奶,怎么了,怎么阿爷听到铜锣声这么着急就走了。” 张老太一脸担忧:“你们都几个都还年纪小,这铜锣鼓可不是胡乱就能敲得,只有一族族长故去或者官衙有什么大事,我知道的还是30年前,那时候正是打仗,这声响听着又急又快,怕是.......” 其余人听到这一番解释,也是脸上焦急不已,不过也只能坐着等家里男人回来。 张平也是心里一急,要是族长故去,不可能之前村里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铜锣声也只能敲响三声。像这种一直响个不停歇的。 只有朝廷大事,心里同样焦急。 大丫二丫看懂着大人们忧愁,安静的坐在一旁,二丫还往陈氏怀里拱了拱,好似这样可以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张家男人们皆是脸色沉重的回来。 张老头率先开口说道:“这一次朝廷要征调徭役,每户要是有男丁一人不去,两人以上的一人去,三人以上的便是俩人去。 以此类推,且是不可以像往年那样用银子买名额,俩日后便要前去。” 张平的记忆是知道朝廷每一年都是要向农户们征调徭役,但每户只要一人。 甚至家里有些银钱的人家,还可以花五两银子过去,便可以免服役。 原来这一次是松江府大坝决堤,松江府下县城超过半数都受到波及,预计十多万人死亡,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原来,八九月正是松江府雨季,往年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都是征调民夫修葺一下便可以安然过去了,哪里想到今年大雨不停,当地官员也没有提前做好预防。 一开始,在七月初,松江府下县,一个叫松湖县的县城。县令早就上报松江知府,说今年雨量过多,怕松湖县大坝决堤,上书请求知府拨款重修筑大坝。 奈何松江知府只顾享乐,日常政务都堆着处理,待看到松湖县上书的折子时已经是八月了。 认为松江府年年雨季汛期都没有出事,便也只是觉得县令杞人忧天,便驳回了县令的上书。 之后时间更是暴雨不停,松江知府感到隐约不安,但依着往年的经验,也没有提前做什么措施。 到八月中旬,松湖县令巡视河坝时,大坝口坍塌,不幸遇难,一个十万人的大县被瞬间淹没,几万人伤亡,听到这个消息的知府才知大难临头,官运到头了。 后续又看到府下又有七八个县皆是如此,便知道此次怕是人头不保,当下上书朝廷请罪,只求祸事不及家人。 消息传到上京,朝野震惊,景文帝大怒。 当即下令便把松江知府和其十余人相关的官员抄家问斩,家中女眷为奴,男丁流放,其他官员抄家流放,此次受到牵连的便有五十余众的官员。 朝中往常与松江府官员来往密切的人皆是惶恐不安,就怕景文帝把怒火烧到他们上。 同时任命户部侍郎沈渊、工部侍郎萧衡还有其余十多位大小官员赶赴松江府拨款赈灾,下令松江府周边各府县征调民夫重修堤坝。 离张家村所在南阳府也是受灾松江府的邻府,由于这次一府之州皆是需要重修,需要大量民夫,南阳知府才下达了此条政令。 政令传到地方各县,再传达到各镇各村,皆是一片哗然,要知道修筑堤坝可是服徭役中最危险的,稍有不慎决堤,便是没了命。 张家村此刻响起了各种此起彼伏的哭声,张平家亦是如此,李氏和陈氏俩个眼睛皆已哭的红肿。 男子十四成丁,如今张平家便有四人,就得有三个人去。 往年便是张家二牛和张家三牛轮流去,张家大郎因着读书的关系没有轮着。 张二牛看着张老头脸露迟疑之色:“爹,这一次咱们家要有3人过去。明日我去叫大哥回来?” 张老头思索一会儿,便说着:“大郎打算明年院试,现下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这一次我和你们去。” 听到老爹这话的,张三牛当即响起了反对的声音:“爹,你怎么能去,你的手又不大好, 老大岁数了,往年大哥就没有去,这一次何不就叫大哥去,再说他都考好几次了,要考上早就考上了。” 听到三儿子这话,当即喝道:“三牛怎的说这话,你大哥考上了还不是对你们好,这一次你大哥有把握,可不要说这种话触霉头。”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都各自会回去收拾东西。”说罢他也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便回房了。 第7章 做吃食 “爹也太偏宠大哥,二哥,你说是不是,大哥从小到大,家里的活就从来没有干过,每一年服徭役也都是我俩,我就不明白了,同是爹娘的儿子,就大哥金贵。”张三牛看着爹娘都回屋了,当着张二牛几人的面抱怨。 上一次大哥便不顾兄弟情分把忤逆父母等大罪扣在他头上,再加上从小爹娘偏宠大哥,现下越发愤愤不平。 张二牛回应说道:“好了,三弟,爹都已经决定好了,咋们也只有听的,到时候咋们多帮爹干一点,快回去收拾一些咋们路上要用到的” 他其实也不认定张老爹的决定,但也明白一旦他做了决定,便是再劝也无用,说完就带着张平母子回了卧房。 张平拍着胸脯:“爹,你放心,你过去了好好照顾阿爷,我和娘亲在家等你回来,我现在也快五岁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好好保护阿娘的。“ 他知道张二牛去外面,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们母子,当下对着爹下起了保证书。 听到儿子信誓旦旦说着要保护她的话,原本李氏沉闷的心情一下子也好了一些。 便笑着对张二牛说道:“二牛,家里我都会好好照看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外面好好的,不要受伤了。”说完李氏便去收拾了东西。 张家村口,男人们肩上都背着大包小包,依依不舍和家里的妇人道别,这一次张家村光去的男子就有三百人。 带队的是里正的大儿子张继祖。 “继祖,这一次三百人过去,一个也不要少的回来,好好照顾他们。”张德明看着自己的儿子嘱咐着。 对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他也是想委以重任,有意培养作为下一任族长的。 张继祖点点头:“爹,我会的,我走了。” “出发” 张继祖带着张家村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妇人们更是哽咽声一片,张平小声的宽慰着自己的娘亲。 他心里也是难过不已,虽然和张家众人相处时间不长,但他早已融入这个家庭,期盼着他们都能平安回来。 在张家男人们才刚走的前几天里,家里众人都安静了很多,就连经常吼人的张老太都难得噤了声。 一日,张平正在带着二丫喂鸡食。转头看到气喘吁吁大丫背着一大捆猪草回来,便走过去帮着大丫从背上卸下来。 “咦!大丫姐,这个草给我看看。”张平拿着才打回去的猪草仔细端详了起来。 ”铁蛋,这个草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拿来喂猪吃的,山上还有好多的。”大丫看着弟弟拿着猪草发起了呆。 张平拿着手上的草突然开口:“大丫姐,你明天去打猪草可以带我一起去么。” “不行、不行,二婶婶是不会同意的,要是知道我娘知道了也会骂我。”大丫听着弟弟的要求,连连摆头。 “大丫姐,娘那边我去说,你明天带着我去找这种草。” 张平又是撒娇又是卖萌,他现在已经是不要脸到如此境地的了,架不住弟弟的大牙只好说要是二婶婶同意便带他去。 李氏对着儿子的央求都是同意的,想着去打猪草也只是去前山,村里人也是经常去,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就这样第二天,大牙带着他和二丫便一去山上。 二丫整天便跟着张平,一听到他要去,便哭着闹着也要去。 大丫带着他俩到昨天打猪草的地方。 “铁蛋,你过来看看,这个就是昨天的那个猪草,这一片都是,好多的。” 张平一看,果然一大片葛根草:“大丫姐,我们一起把这个草挖开。草下面就有好吃的呢。” “铁蛋,这个是给猪吃的,人吃不了。”大丫看着自己弟弟的行为连忙阻止。 张平一脸坚持:“大丫姐,你相信我,前一段时间我不是掉进河里过么,那个时候我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老爷爷给了我一种吃食,就是这个,特别好吃。” “而且那个老爷爷看着我爱吃,便把这个东西的做法也教给我了。” 听着弟弟言之凿凿的说法,也一起蹲下身帮忙挖了起来,而二丫一直都是哥哥说啥她做啥。 就这样,姐弟三人挖了一大筐回了家。 李氏看着一大筐葛根,当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原本人们刚发现时也是拿来吃的。 但是味道极其差,又苦又涩,慢慢的就不再食用了。 李氏哭笑不得的看着儿子:“胡闹,你今天要去山上,就是为了挖这个。” 不得已,张平又把今天对着大牙说的那一番话又说了一遍。 “儿子,做梦的东西怎可作信,好了,别胡闹了。今天大丫二丫也陪你胡闹一天了。” 虽然儿子病好后是懂事了很多,但也认为是儿子又快长了一岁的原因。 “娘,你就相信我,是真的,你要是不帮我做,那我就自己来。” 李氏听着儿子的话,越发觉得儿子不听话,但又怕他真的自己弄着伤到自己。 只好妥协着说:“这一次,娘就按照你的说法弄,要是不好吃,以后就不要闹了。” “好的,娘亲最好了,最疼我了。”张平抱着娘亲的手撒娇不停。 在娘亲面前,他永远都是小孩子,他不要脸的想着。 厨房里,按照张平的说法,李氏葛根洗净,然后用木棒一点点地捶打,直到葛根变得软烂。 接着,她把捶打好的葛根放入一个大木盆中,加入适量的清水,开始用力揉搓。清澈的水渐渐变得浑浊。 葛根中的淀粉慢慢溶解在水中。将揉搓后的葛根水过滤,留下了含有淀粉的混浊液体。再把这些液体静置在一旁,等待淀粉沉淀。 经过几个时辰的等待,淀粉终于沉淀在了盆底。晓萱轻轻地倒掉上面的清水,把沉淀的淀粉取出,放在阳光下晾晒。 在阳光的照耀下,淀粉逐渐变得干燥。李氏用石磨将干燥的淀粉磨成细腻的粉末,这便是珍贵的葛根粉。 陈氏也没有事情做,便在一旁帮着一起弄,几个人忙着不亦乐乎。 张老太看着他们几个如此胡闹,因着内心牵挂着张家几个男人。也懒得去说他们,反正也就花费一点柴火。 第8章 挣钱啦 夜晚 桌上摆着刚刚做好的葛根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张平看着大家都不太敢吃,率先拿起勺子。 他轻轻舀起一勺葛根粉放入口中,那细腻的口感让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嗯,这葛根粉真是又滑又嫩,带着股自然的清甜。” 众人听着这话也跟着尝了一口,眼睛微闭,细细品味。 张老太难得夸了一句:“这味道确实不错,真是让人浑身都舒坦了。” 俩个丫头则迫不及待地大口吃着,嘴角沾满了粉末,还不住地嚷着:“好吃,好吃!” “奶,好吃就多吃一点,山上还有好多葛根呢!以后我们可以天天吃哦。”张平笑着说着。 陈氏在一旁附和说着:“确实是呢,娘,我从来都不知道葛根还能做的如此好吃,虽费些力,但以后咱们家又有一大吃食了。” 二丫手舞足蹈地说道:“娘,娘,我要天天吃!” “好,好,都吃,都吃。”张老太看着着这一幕,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张平趁机把自己地想法说出来:“奶,这个加糖更好吃呢,而且那个梦里老爷爷说这个还可以美容养颜哦,做法目前也只有咱们家知道,不知道能不能去镇上卖啊!” 张老太听着孙子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说不定还真能卖钱呢。 对着张平不由得正视了起来,她毕竟到了这个年岁,也是有些主见,当即拍下决定。 张老太对着俩个儿媳说道:“这一次做的还剩许多,明日你们便去市集上卖着试试看,要是挣钱了,也是一个路子。” “好的,娘。” 听着阿奶的这个决定,张平知道这个事情成了。 第二日,在张平还在呼呼大睡,李氏和陈氏便早早的去镇上了,因为从张家村到镇上至少走路也要一个半时辰。 在一天的焦急等待中,下午便看到李氏二人带着笑容回来。张平看着就知道应当是卖得不错的。 “二儿媳妇、三儿媳妇,卖的如何?”张老太也是有些急切的问道。 “娘,我们先关上院门再说。”陈氏一脸欣喜的说着一边关着院门。 等到几人都走到里屋时,李氏把今日挣到的钱都从一个小布袋倒出来。 张老太数了一下,便震惊说道:“五十文!你们今天带过去的都买完了!” 李氏把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娘,一开始我和三弟妹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人,因着咱们卖的是新鲜吃食,大伙都没有看过,后面来了一个来买菜的嫂子,看到我们卖得吃食从没有见过,便好奇买来尝尝鲜,” 这位嫂子想着反正也就一文钱一碗,便轻轻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那细腻的口感和恰到好处的甜味,瞬间让她眼前一亮。“哎呀,妹子,这葛根粉真不错!”大嫂的夸赞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小摊前就围满了人,有背着背篓的农夫,有带着孩子的妇人,还有路过的行商。 李氏和陈氏有条不紊地为大家盛着葛根粉,忙着不亦乐乎。 才一会子功夫便买完了,要不是因为在路上回来花费了些时间,亦不会这么晚才归家。 陈氏一脸兴奋:“娘,我们卖完回来时还有人问我们明日还会不会去卖呢!” 听着三儿媳妇这个话,张老太当即决定以后卖葛根粉挣钱,也敲打起了自己儿媳妇。 “既然咱们家决定做了葛根粉这个买卖,我有一句话就要说在前面,你们都是张家的人,便不许往外说制作葛根粉这个方子,要不然休怪我叫儿子把你们休了去。” 陈氏听着婆婆这样说,便歇起了别样的心思。李氏亦是如此。 还特意叮嘱了大丫二丫及张平几人,唬着他们说要是把这个东西告诉别人,就没有葛根粉吃了。 大丫目前八岁了,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的,知道葛根粉的重要性。 二丫听到以后没有不能再吃这个说法,也是连连点头捂着嘴说到不告诉别人,更不用说张平了。 以后要是卖葛根粉的事情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也只说是自己家里琢磨出来的,大家统一口径。 张平还是很同意阿奶的这个说法的,在古代,要是按照他说做梦这个说法。大家都是不相信的。 同时他也高兴不已,卖个葛根粉就能挣钱,他脑子里还有很多吃食的做法,要是家里每日都进项,对他以后他读书也是多了一些希望。 不过他还是没有打算现在都说出来,要是一个五岁不到的小娃突然会这么多,做梦这个借口是不行的了。 在大夏朝,虽然对着商户的律法严苛,但对于商户的界定也是有说法的。 要想成为商户,名下的有一间至少五十平米的店铺。 虽说律法上商户三代不能科举入仕,但也只是直系三代。 大夏朝很多官员都是把自家产业挂在一些亲戚名下、或者古代一些买了死契的奴仆名下。 要不然很多官员光靠着朝廷那一点俸禄是养活不了这一大家子的。 “明日我们几人便去山上找葛根,不要伸张,先试做一些去镇里卖着看看,要是挣钱了,也是一个路子。” 翌日,张家几人便早早各自背着竹篓子去山上挖葛根,路上遇到村里人也只说是去山上捡些柴火烧。 不一会儿就挖了满满一大筐,看着挖的差不多,便回去了。 到了晌午,用好了午食,便开始忙活着制作葛根粉,几人忙碌到很晚,才开始休息,虽然很累,但一想到能挣到钱,便也不觉得有什么。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是什么东西制作的,还特意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桃花羹,这也是张平的主意。 这一次因为卖的多张老太也跟着一起去了镇上。 因着昨天卖过了一些,也有回头客了。 甚至昨天没有尝过的,今天也来买,不到俩个时辰,今日准备的200碗也卖完。 张老太想着以后每日都如今天这般挣钱,欣喜不已,更是花30文买了一斤猪肉,又想到自家孙子说的放了糖会更好吃,便忍痛花了四十文钱买了一斤乳糖。 想着怀里还剩下130文,便也没有那么心疼了。 大丫二丫俩个俩个孩子,看到自己的阿奶今日买肉了,恨不得开心跳起来。 张平也是很高兴,他从前虽然没有那么爱吃猪肉,但穿越过来能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大伯他们一家回来的那一次吃过。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今日还买了乳糖,这个年代的糖还没有经过细加工,还是那种一大块黄色的晶体状的东西。 可见他奶是有多开心了。 张平一家几人吃着肉,喝着放了糖的桃花羹,便是觉得很满足。 第9章 买方子 张老太把买来的乳糖碾碎,一斤一碗放一点也是可以放个80碗左右,经过商量,把加了糖的桃花羹一碗卖三文钱。 没想到加了糖的桃花羹卖得更加火爆,都有点供不应求了,就这样,每天除去成本的40文糖,一天也能挣个300多文左右。 张老太看着生意这么的好,便想着多干一点,家里的几个妇人每日忙不可开交。 还是张平劝道,这个东西现在生意这么好也只是现在的人吃个新鲜。 张老太一想也是,这几天他们的小摊生意确实没有刚开始那一天好,一天也就200文左右。 再加上现在九个月过一个月天气就冷下来了,到时候吃的人也就慢慢变少了,而且这个东西行家一段时间也是能研究出来的,何不如现在这个时候把方子买了,这样也能多一笔收入。 张老太听着自己的孙子如此说,也觉得有些道理,自此她们一家靠着这个桃花羹挣钱了以后,便对着自己的这个孙子另眼相看。 觉得他定是受到神仙庇佑的,要不然怎么没有托梦给别人,就托梦给自己这个孙子呢! 张平就和张老太商量着去一家酒楼买方子,张老太带着张平便去镇上自己儿子之前做账房先生酒楼,去他们酒楼看一下要不要买这个方子。 因带着自己孙子的原因,且张平年岁还小,走不了长路,对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很无奈。 张老太就和张平坐着村里到镇上的牛车,一人三文钱,要不是最近挣钱了,往常张老太是不舍得。 这还是张平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城镇。 只见在这座宁静而古朴的小镇,一条宽阔的主街贯穿东西。晨曦初现,小镇便苏醒过来,车来人往,好不热闹。 街头,一辆辆马车缓缓驶过,车轮滚滚,碾碎了清晨的宁静。 拉车的骏马昂首挺胸,蹄声清脆,马车上装饰着精美的铜铃,随着车身的晃动发出悦耳的叮当声,车帘微微摆动,隐约能窥见车内乘客的身影。 行人们有的步履匆匆,有的闲庭信步。 身着长衫的文人雅士手持折扇,边走边谈,谈笑风生,挑着担子的货郎大声吆喝。 兜售着新奇的小玩意儿,身着粗布衣裳的农人们背着箩筐,筐里装满了新鲜的蔬果,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街道的拐角处,一辆装满木材的牛车正艰难前行,老牛喘着粗气,车夫在一旁奋力地吆喝着。 不远处,一位骑着毛驴的老者悠然自得,毛驴迈着轻快的步伐,仿佛也在享受这热闹的氛围。 孩童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时而追逐打闹,时而驻足观看街头艺人的精彩表演。 这是张平第一次直观得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古朴气息。 还没有等张平反应过来,他阿奶便牵着他来到了酒楼里,酒楼的小二是认识张老太的,之前她来过酒楼找过大儿子。 眼下大儿子在备考明年的院试,便没有在这个酒楼做账房了。 “老太太,你怎的来了?”小二哥看着张老太一身粗布麻衣,身边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这一声老太太还是看在张童生的份上叫的,要不然象这种农妇,小二哥都是不搭理的,哪会这么谄媚。 小二哥也是奇怪,如今张童生都不在这个酒楼了,一时也拿不住老太太是来干什么。 “小二哥,掌柜的在么,我找一下掌柜的。”小二面上显得有些为难。 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得罪,万一张童生要是考上秀才了,和他计较今日得罪张老太太的事情,那便是大罪过了。 当即便把掌柜的请了下来。 “张老太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小郎,来吃个零嘴。”张平听着掌柜的话,就知道他平日里招待各种不同的人,对什么人都是八面玲珑,说话也是恰到好处。 张老太有点局促的说道:“李掌柜,我们家自己琢磨了一点吃食,带个给你尝尝看 ,怎么样。想着卖个个方子。” 她也是不确定这种大酒楼能不能看上自家的这个吃食。 “看着倒是不错呢,我尝尝看。”说着李掌柜就拿起来吃了几口。 “嗯甘甜爽口,味道细腻柔滑,吃着倒是不错,这个方子我买了,老太太觉得二十两银子如何。” 张平听着这个价格倒也合理,他估计这个掌柜也是看在他大伯的份上,他又再一次增加了读书的决心。 张老太一听到这一个方子能卖二十两银子,顿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态。 还是张平扯了扯她的袖子才反应过来:“好、好,就按掌柜说的。” 随后便和掌柜约定,此方子不可以在卖给其他人,但是自家做还是可以的,买卖的位子不得在酒楼附近。 约定好了便立了契约,各自按了手印。 “阿奶、阿奶。”张平看着自家阿奶就这么站在街道上发起了呆。 忍不住心里吐槽道,这还只是卖个方子她阿奶就如此震惊,要是把他脑子里的吃食在随便拿出来买几个,还不得是什么样,不过现在是不行的啦。 “乖孙,今日想吃什么,阿奶都给买。”张老太看到如今因为这个孙子家里一下子进项这么多。 对这个孙子愈发喜爱,连带着她现在看李氏都顺眼许多。 张平想着家里的俩个大馋丫头还有娘亲婶婶,便说:“阿奶,我想吃肉包子,还有糖水!” 张老太一脸大方:“买、都买、今天咱们家就吃肉包子。” 等回到家里,张老太便把今天的事情和俩个媳妇都说了一下,看着她们震惊的表情和自己一样。 张平对着李氏笑着说道:“娘,今日阿奶还买了很多好吃的,咱们晚上有口福了。” 二丫从外面跑过来:“好吃的,什么好吃的?阿奶,我也要吃!”。 以前她是不敢像阿奶这么说话的,但现在阿奶好像不同了,不怎么会凶她阿娘了,她喜欢现在的阿奶。 还有一件喜事,陈氏有喜了,不过大夫说她的身体有点气弱体虚之症,需得好好养胎,要不然会有滑胎的风险。 听着这个,想着三儿子一直想要一个男娃,看着陈氏这一胎也想,张老太便决定让她在家好好养胎,桃花羹便只有她和李氏做。 虽然挣的少了一点,但一天也能挣个200文。 李氏也觉得婆婆好像变了很多,这段时间笑容都变了很多,也不是像从前那样对自己横眉竖眼的,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 张平是不知道她们的想法,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有事业的女人是最美丽的。 从前她们只是面对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整天只知道家长里短。 久而久之人也会变得暴躁,现在,她们每个人都专注着挣钱,看着日子越来越好,自然人也和蔼可亲起来了。 第10章 出事故了 松江府 张继祖带着张家村300人,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朝廷规定的时间里到达了松湖县,也就是这次第一个发生洪灾的县城。 他们一路过来,放眼望去,广袤的田地已被滔滔洪水所吞噬,原本肥沃的土壤,如今在洪流的搅动下变得泥泞不堪,好似一片混沌的沼泽。 田垄消失不见,界限模糊,往昔整齐的阡陌此刻化为一片汪洋。稻苗被洪水无情地冲倒、淹没,只留下些许残枝在水面上无力地摇曳,田中的瓜果蔬菜,早已不见踪影,徒留一片浑浊的水波。 洪水过后,田地里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那是未成熟的庄稼和淹死的动物尸体混合的味道,昔日生机勃勃的农田,此刻成为了一片死寂的之地,让人望而生悲,满心凄然。 洪水肆虐而过,昔日温馨的屋舍如今一片狼藉。房梁歪斜,仿佛不堪重负,随时都会坍塌墙壁被水浸得斑驳不堪,泥灰脱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架。 屋内,积水尚未退去,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破碎的家具、衣物和杂物。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阳光透过漏洞洒下,却照不亮这满屋的凄凉。 那曾经承载着一家人欢乐与温暖的房屋,如今在洪水的冲击下,只剩衰败与荒芜。 一群难民聚于残垣断壁之间,悲声四起,哀嚎不绝。 妇人们搂着年幼的孩儿,泪水如决堤之洪,沿着满是尘土的脸颊肆意流淌,她们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声声泣血,似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孩童们惊恐地睁着双眼,跟着母亲一同抽泣,那稚嫩的嗓音在哭声的海洋中显得尤为悲切。 男人们则低垂着头,双肩颤抖,泪水无声地滚落,在满是污垢的面庞上划出一道道泪痕。 他们强忍着悲痛,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哀伤,呜咽声从喉间溢出,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愤恨。 老人们瘫坐在地,浑浊的双眼早已哭干了泪水,只剩下干涩的抽噎,那干瘪的嘴唇颤抖着,发出含糊不清的悲叹。 他们以手捶地,哭声沙哑而破碎,仿佛要将这世间的苦难都哭诉殆尽。 整片区域被哭声笼罩,那悲痛的声音在废墟上空回荡,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却又无法减轻他们半分痛苦。 此刻所有人看着这副光景,带入一下他们自己,辛辛苦苦种的一年的粮食被如此糟蹋,自己的家园被洪水破坏成这样。 便也能能感受到深深的绝望,不知何时,这片土地才能重焕生机,恢复往日的繁荣与丰饶。 不过张继祖带着众人亦不敢停留多看,他们这一次是受朝廷征召修建堤坝的,便带着众人赶往修建坝口上报道。 张家村众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队伍,有的负责运石头,有的清理河道,甚至有的被分到最为危险的决堤口。 这一次,因为张老汉是此次来服役的年岁最大的一个人。 张二牛便向张继祖提出,能不能给一些差役一些银钱,给自己老爹安排一个轻松一点的差事。 于是,花了一两银子,给张老汉安排一个做饭的伙计。 开始张老汉是不同意的,但张三牛说。 \"爹,你这一次要是不同意,我和二哥就算干着活都会想到你,你也知道我被分配的地方,干活可不敢不专心,要是分心了。” \"住口,快别说这种话,我去就是啦,你们俩不必担忧我。” 张老汉自然知道儿子的苦心,更怕三儿子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从小三儿子便是嘴巴没个把门的,急了什么话也说的出来,连忙答应。 二儿子又是个闷葫芦都不出一声的,大郎常年读书也很少回家。 张老头担忧地看着两个儿子:“二牛,三牛,你们都注意点安全。” “知道了!爹。”俩兄弟都应着,便各自去到自己的队伍干活去了。 夜晚张家村众人在聚在一处随地躺在草堆上,张继祖一个一个的数人,确保每一天人数都是在的。 日子就这么平稳有序的流淌着,来到此地也快俩月有余了,筑造之务近乎完工,告成之日即在眼前。 众人想着马上就要完工回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是欣喜不已,且此次参加这种服役的人户,明年可免除一年,男人们都想着快些回家见到自己的婆娘娃子,干活的时候也更加有劲。 这日 “坝口塌了,快、快来人帮忙,压死人了。”不知道是谁的一句吼声,乍然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大家都窃窃私语。 “都安静一点,快点干活。”差役看着大家伙听到死人了,都纷纷想要去看看,便大声吼道。 这个年代,民怕官。虽然差役的人数远没有他们多,但听到这么一吼,也都不敢动作,低着头干着手里的活。 待大伙散去,张继祖便领着张二牛到差役跟前来:“官爷,你行行好,我这个兄弟他三弟是在坝口那边做工的,让我们去看看,绝对不给官爷你添乱。” 说着还一边往差役手里塞了二十文钱,那名差役看了看在手里的钱,再看到一旁红着眼眶的汉子。 差役也是有父母兄弟的,心里有点不忍。 “罢了,你们快去快回,不要在那边生乱。别给我惹事。” 差役大手一挥,张继祖边带着张二牛往坝口那边走去。去的路上看到一旁的张老头,脸上也是一脸焦急三人便一道走去往坍塌地方走去。 还没有到地方,就隐约听到一阵阵哽咽声响,有一些汉子更是在一具具尸体旁眼泪落个不停,看的出去死去的是他们的亲人。 差役们则在一旁指挥着众人把被埋着的人救治出来,抬了一个又一个。 看着这些,站在中间看着坍塌地的工部侍郎萧衡也是微微皱眉。 这一次工程是他督建,现在出了人命,这一次在皇帝那边只怕有过无功啊,要是别的他那些朝中的政敌以这个为把柄,怕是要难缠一阵啊。 看着这些村民的哭声也是一阵厌烦,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贱民,也是贱命一条,死就死了,要是因为这个被皇帝治他一个办事不利的罪,那他们是死一万次都是不够的。 现下这些厌烦的情绪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当即做出一种掩面悲痛的状态,一副不忍的样子,端着好父母官的做派。 第11章 张三牛死了 此时张二牛三人看着一排排被抬着放在地上的人,一个个的找过去,心中一紧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咳......咳......”一个嘴里不断冒着血,一身衣物早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早也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浑身血淋淋躺在一边的汉子引起了张二牛的注意。 “爹,继祖,三牛、三牛在这边。”张二牛哽咽的喊着。 虽然此刻躺在地上的是一个血人,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弟弟。 张老头和张继祖听到叫喊声,连忙大步跑过来。 “儿啊,爹来了,快醒醒看看爹。”张老汉一边抱着三儿子,一边哽咽的喊他。 张三牛只觉浑身五脏六腑是被碾碎了一般,疼的厉害,昏昏沉沉的躺在那边。 脑子不自觉浮现出小的时候总是被爹爹抱在肩头骑大马,母亲慈爱的笑容,还有一向沉默的二哥,总是被偏爱的大哥,想起家里面的俩个女儿,还有陈氏。 他想回张家村,想回家了。 如今好似听到爹爹的叫喊声,感觉到爹爹在抱着他,努力的睁开眼睛。 “爹! 爹!”张三牛吐着血。 “三牛,快别说话了,爹带你去找大夫,不要怕,爹在的,爹在的。” “爹!我、我想家了,我想回家,你多看看我,不、不要老是只想着大哥。” “我、我......”张三牛话音未落,便睁着眼睛断了气。 “爹带你回家!回家!” 他听着儿子未说完的话语,身躯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摇摇欲坠。 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苍老脸颊上的泪痕交错纵横,却怎么也流不尽心中那如潮涌般的悲痛。 他紧紧咬着嘴唇哽咽着,咬得嘴唇泛白,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剧痛。 夜晚张家村。 “爹!爹!你别走,你别走......\" 二丫的梦吟声吵醒了睡在一旁的陈氏。 “二丫、二丫乖,爹爹马上就回来了!”陈氏的抚摸着女儿的头,轻声地宽慰着。 二丫哭着醒来说道:“娘!呜呜!我梦到爹爹不要我了,我怎么叫他都不回头。” 陈氏抱着女儿:“二丫乖,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好二丫。” 大丫也在一旁被吵醒了,枕着陈氏的胳膊说:“娘,我也想爹爹了!爹爹到时候回来看到娘有了小弟弟,肯定很高兴。” “是啊,大丫二丫有小弟弟了,这么爱哭,以后怎么照顾小弟弟呢?” 二丫听道娘亲的话,当即道:“二丫不爱哭,二丫不哭,要照顾小弟弟。” 就这样,俩姊妹一人枕着陈氏的一只胳膊重新入睡。 ……. 李氏不停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 “阿娘不要着急,里正爷爷说今天阿爹他们就回来了。我们在这里再等一会儿。”张平看着李氏着急的神色安慰着。 李氏长叹一口气,目光依然望着远方,喃喃道:“你爹他们都去了五个多月了,连过年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微微泛红。 张平轻轻拉了拉李氏的衣角,“阿娘,阿爹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说不定还给咱们带了好多好东西呢。”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试图缓解李氏的担忧。 现在已经是新年的二月。 张家村还是天地间一片素白,村里皆被皑皑白雪覆盖,积雪未消屋脊之上,那雪似棉絮堆积,厚而沉重。 张平身着厚袄,袄子是以厚实的棉絮填充,层层叠叠,裹得他如同一个圆滚滚的棉球,领口处围了一圈细密的绒毛,将那粉嫩的小脸半遮半掩。 他头戴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帽檐垂下,直遮住了耳朵,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几分灵动与稚气。 虽然寒风凛冽刺骨,但张家村口还是聚居有很多人,皆是如李氏这般着急的神色。 张老太也是焦急不已,本来陈氏也是想来的,但他现在有八个月的身子了,且雪天路滑,张老太便严厉的开口叫她在家里等着,大丫在家里照顾她。 “铁蛋哥,马上就要看见爹爹了,不知道爹爹还能不能认出我,二丫都长大了。” 看着二丫说着稚嫩的话语,张平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二丫,你就算长了一岁,还是一个小不点,三叔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二丫嘟着嘴:“你才小不点,你才小不点呢,铁蛋哥坏。” 张平逗着妹妹,远远的就看到了在两边铺满白雪的地小路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群身影。 起初,他们只是远方的一个个小黑点,在广袤天地间显得微不足道。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轮廓愈发清晰起来。那是张家村的众人,有的身姿矫健,步伐轻快,有的略显蹒跚,似乎有些疲惫。 他们或三五成群,交头接耳,或独自一人,默默前行。 张平看到自己的爹扶着阿爷走,阿爷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袱,他往人群里看了好几眼,顿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还不待他们走近,张家村口的一些妇人便朝着自己家男人飞奔而去,李氏也是如此。 张家村口顿时响起了一阵阵欢声笑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相聚的笑容。 张二牛把儿子一把抱住扛在肩头,和李氏说着话。 张平也沉浸在见到阿爹高兴的这种氛围中。 “哇,胖虎他爹!呜呜!”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撕裂。 她双手捂住脸,身体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哭声在空旷的村口中回荡。 原本热闹的村路口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个站在张继祖面前,身边那位农妇身上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棉袄。 袖口还有补丁,身上衣料却洗个干净,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身体微微颤抖,眼神空洞而绝望,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起初,张平只是能看到她的嘴唇在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紧接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她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母子俩抱着哭作一团。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震惊了,一时不知所措。 空气仿佛也凝固了,只有她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充斥着整个村口,众人相聚的喜悦也散去了一些,空气中弥漫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沉重。 第12章 陈氏生产 “那是胖虎他娘,哎,怎么不见胖虎他爹。”人群中有妇人对着自己男人问道。 听到问话的男人微微低头,声音沉痛地说道:“修筑堤坝的时候发生坍塌,狗剩,他被压在了下面,找到的时候人是已经没有了,这一次张家村死了两个人。” 听到这话的张平,瞬间也明白了阿爷手上抱着的包袱。这时他耳边响起二丫的声音。 “阿爷,阿爹呢?” “阿奶,你不是说阿爷回来了,就能见到阿爹了么。呜呜,我要阿爹。” 张老太看着老伴和二儿子都同时看向张老头手里的包袱,顿时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儿啊,这是我儿!”奶孙俩顿时哭作一团。李氏也站在一旁紧紧抓着张二牛。 张家陈氏挺着大肚子,对着大丫说道:“大丫,你去门口瞧瞧,看你阿爹他们回来了没有。” “哎,娘。”大丫一边应着一边往院门走去,看到张家几人从院外走进来。 “娘,是阿爷,他们回来了。” 陈氏听着大丫这么一叫,扶着肚子从卧房走了出来。便看到二丫和婆婆哭着肿着的眼睛,其他几人皆是一脸沉痛的神色,往院门外扫了好几眼都没有看到张三牛的身影。 她心里一紧,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陈氏扶着肚子便要倒了下去,还是李氏眼疾手快跑过来扶住了她。 “快,快扶着进去,她的羊水破了,要生了。” 张老太是有接生的经验的,家中的几个孙子,都是她帮接生的,如今看着陈氏穿着的裤子湿了一地。想来便知道自己儿媳妇接受不了儿子去世的原因,大受打击早产了,当即吩咐着家里众人帮着烧热水。 陈氏躺在铺着棉被的床上,汗水湿透了她凌乱的发丝,脸色苍白如纸。 她紧咬着牙关,痛苦的呻吟不时从口中溢出,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 身下的被褥已被她抓得褶皱不堪,李氏在一旁只能不断用湿布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水。 男人们则在外面神色焦急的等待,张平安慰着一旁哭泣二丫,他的心也是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在古代,妇人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一般,他虽然是男人,没有亲身体验过,但现代科技发达,电视剧宣传,他也是知道女性生产的不易。 张老太里面紧张地忙碌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安慰的话语,可她的眼神中也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陈氏的身体因疼痛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宫缩都像是一场酷刑。 屋外寒风呼啸,窗户被吹得嘎吱作响,仿佛也在为这艰难的时刻悲鸣。陈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迎接这个提早到来的新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 “哇!“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张平和屋外的其他几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房门打开张老太走了出来,脸色宽慰,眼角还挂着泪的说道: “母子平安,三牛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对于阿奶的这个说法,张平也是很无奈,古代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 “只不过三儿媳妇现在生产用了太多力气,正在睡着。” “大丫二丫,你们去看弟弟小声一点,别去打扰你娘休息。” 对着众人说完便转身回房里收拾,屋里还弥漫着一股混杂血腥和汗水的气味,刚生产完的陈氏躺在凌乱的床榻上,宛如一片凋零的秋叶。 她的面容惨白得近乎透明,肌肤上还挂着未干的汗珠,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静静的睡着。 李氏则在房里抱着刚出生白嫩的婴儿,看着睡着的陈氏,心里也是有点羡慕,她也想再给自己儿子生一个兄弟,想着大夫曾经说过的话,可惜她现在这副身子。 不过她一想到现下三叔去了,陈氏的往后的日子也难过,不由得暗叹的一声,想着以后她可以多帮衬一些陈氏。 在陈氏还在做月子时,张家村众人把张狗剩,和张三牛骨灰葬入张氏家族的祖坟,官府给每一户家里遇难的人补偿了10两银子。 期间张二牛去城里找过张涛让他回来送一送自己的弟弟,张涛以科考将近为由,便没有回来。 张老头听到后,静默了好一会,想着三儿子临死前未说完的话,想着自己这些年偏宠大儿,他知道,三儿子是在怪他,死都没有闭眼睛。 张老头呆立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回卧房休息了。 第二日,张老头刚从卧房走出来,张平便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阿爷,你的头发。” 一夜之间,他仿佛历经了千年沧桑。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身上,映出的却是满头如雪的银丝。 白发凌乱地垂落在他的肩头,显得如此突兀和扎眼。曾经的青丝如今化作了苍白的记忆,见证了他内心深处无法承受的痛苦与绝望。 好在张平家新添了一个小生命,倒也是冲淡了一点对于逝者的忧伤,日子在波澜不惊中缓缓流淌,家里也慢慢响起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期间也有从大伯张涛那边传来秀才落榜的消息,张家二老听到时错愕不已,后来张老汉还是去城里找了一下大儿子。 了解到原来大儿子的那个同窗是个骗子,待临近科考时便携款逃跑了,原来根本就没有买卖试卷这种事情,是那个人利用一些学子迫切地想考秀才地心理编织出来地借口。 并用这种借口欺骗了很多人,被骗得人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因为涉及到的是买卖科举试卷的事情,也不敢有人去报官。 原本张老汉就不太同意这种事情,如今又发生这种事情,想起这些年因为对大儿子偏爱的原因,常常忽略自己其他的两个儿子,现下对着大儿子失望透顶。 也不再管他,便回到了张家村里,对于张涛没有考上秀才的原因也只有张家二老知道,只对外说是这一次没有考好。 张平回望着从他初来这个时代到现在看到的一切,爹娘自己辛苦耕种的粮食还因为那些不成文的私利多交一些赋税,自己家人被迫服役,一条人命也就只值10两银子,心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他深知这世道的不公,只能在这无尽的压迫中,艰难地生存着。 他不甘心,他要改变阶级,不要再让任何人随意主宰自己的命运。他的心中燃起了对读书的渴望之火,这把火越烧越旺,再也无法熄灭。 第13章 读书 因着家里的男人都回来,都一起做着卖桃花羹的小生意,目前家里的存银也有个五十两的样子。且现在每一天还能进项400-500文的样子,张老太每天数着铜板都很开心。 张平看着家里的收入这么稳定,寻思着如何开口家里让他读书这个事情,思索了很久,便把想要读书的想法直接告诉自己的阿爹。 “铁蛋,你想要识字。”张二牛听着儿子的想法有些错愕。 ”是的,爹,我想像大伯一样读书识字,以后挣钱孝敬爹爹。” “好。铁蛋居然想读书,晚上我和你阿爷说说。看他怎么想。” 张二牛想了一下就同意了,现在家里每天都有收入,铁蛋读书也是供的起的,再加上儿子这个身子,也不能指望他长大和他一样地里干活。 晚上,张二牛便和自己爹说起了这个事情。 “读书,你是说铁蛋想读书,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张老头看着儿子问道。 “是啊,爹,他今日自己和我提起的,我问他是不是别人对他说了什么,他说这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而且,现下咱们家现在挣钱的这个桃花羹也是因为铁蛋,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说不得不比大哥差。” 张老头听着张二牛又提起了大儿子,当下一阵气短,想着这些年因为自己得偏见也是愧对这个儿子。 在加上服役时那个时候刚得知自己小儿子死的时候,他心下大悲,当下什么都做不得,那个时候二儿子便把很多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让他也对这个在他面前重新有了新的认识。 也想起当年方士说的话,他明明是有当老太公的命的。 “你把铁蛋叫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张平本来就站在屋外偷听,一听到阿爷这个话,便推门进去了。 “阿爷,爹。” “铁蛋过来。” 张老头朝着张平招手,等张平走在他面前,对着他问道:“铁蛋要读书,要知道读书很辛苦的,每天都要鸡鸣就起,寒冬腊月的都不能休息哦。” 张平坚定的回道:“阿爷,我不怕辛苦,我一定努力读书,孝敬阿爷。” “好!好!”张老头欣慰的看着孙子。 就这样,第二日吃午时,在饭桌上,张老头便宣布了铁蛋要去读书的事情。 怕陈氏觉得不平,也说要是以后继辉长大要读书也一并送,继辉这个名字还是里正取的。 对于读书都需要的准备的那些事物,他是知道的,像张平这种孩童都是去找开设私塾的秀才拜师开蒙,需要准备好拜师礼: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 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鸿运高照,红枣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德圆满,干瘦肉条则用以表达弟子心意。 现下镇里教书的秀才共有俩位,一位是刘秀才,如今四十岁,在考举人几次落榜之后,便歇下了心思。 自觉与科举无望,便开设了私塾,安心的教起了书,从前便是大儿子张涛的开蒙学师。 还有一位就是吴秀才,如今25岁他自考取了秀才功名后,因为家境贫寒的原因,开设私塾教授学生赚一些束修,待来日有盘缠去考举人。 张平和张老头商量了一下,还是选择刘秀才好一些,刘秀才毕竟没有再考的心思,也能更好的把心思放在学子身上。 已经选定好要拜刘秀才为蒙师,也准备好了拜师礼。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张平穿着一身李氏给他新做好的衣服,便和张老头去了镇上,往刘秀才家走去。 到了刘秀才家门前,院门上写着刘宅俩个大字。 这个是张平连猜带蒙出来的,这个世界的文字是有点像前世得繁体字的。 院门下面还一大一小站着两个人,看着也是来拜师开蒙的。 男人长得很高大,他身穿着头戴一顶用棕色毡帽,帽檐已有些弯曲变形。 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短衫,那布料粗糙且厚重,颜色灰暗,上面还打着几块颜色不一的补丁,看着是穿了许久也舍不得丢弃。 小男孩则是穿着他头上戴着一顶灰色小毡帽,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短褂,褂子看着也是新做的。 下身是一条粗布长裤,用几根草绳绑着,脚下穿着一双小巧的布鞋,鞋面由粗布制成,颜色暗沉,布面上有着几处磨损的痕迹。 鞋头微微翘起,绣着一朵不太精致的小花,许是母亲亲手绣制,针脚略显粗糙,却饱含着深深的爱意。 待张平走近上前便朝这俩人打了招呼:“大叔,你好,我叫张铁蛋,这位是我阿爷,我们也是来拜刘秀才的。” “你好,我叫许磊,我们是许家村的,这个是我儿子许大壮,今日也是来进学的,以后你们可以互相照应。”男人倒是没有想到张平会直接和他们打招呼。 “我可以叫你大壮么,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张平对着一旁的小孩问道。 “可以的,那我以后就叫你铁蛋吧,我今年八岁了,铁蛋,你几岁了。” “我今年五岁了,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两个小孩正说着话的功夫,原本关闭的院门嘎吱一下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童。 “你们是来拜师的吧,老爷已经开客厅等你们了,快随我进来吧。” 说着便领着张平四人进门去。几人走到到了里屋,小童先把张老头和许磊请到了客厅坐着吃茶。在领着张平和许大壮去了里屋,刘秀才早已在里面等着他们。 张平俩人走进里屋,只见刘秀才正端坐在一把四方椅上,头戴一顶方形的儒巾,身着细棉长袍,浆洗得极为干净整洁。 长衫领口绣着一圈细密的竹叶花纹,针脚精致,脚着长靴,看着有几分文雅之气。 与庄稼户有着明显区别开来,就是板着一张脸极严厉的样子。 刘秀才也在打量着张平二人,然后摸着那长胡须对着二人开口问道:“你二人都是来开蒙的,老夫这边是设立有俩个班级, 有是只想识的几个字好将来找个营生,有还是想走科举仕途。不知道你们二人是怎么想的” 第14章 上学堂 刘秀才在收蒙学生时都会有此一问,好对其因材施教。 “夫子,请问这俩个班级有何不同之处” “科举,自然是先三百千,再四书,算法律法,最后五经,学的是圣学古典,算法律法,且走上科举之途,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的,有些人考到不惑之年,也照样只是一个童生。” “至于如果只是想识字讨个好营生,就只需学三百千和算法即可,一般最多三年即可。” 张平是想走科举的,只想考到一个秀才功名,好免除家里的徭役名额,没有想过继续往上一步考做官这些。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前世就不是什么聪慧之辈,更不要说科举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就算是考秀才他也是要非常努力的学习,参考一下自家大伯就明白了。 许大壮亦是想走科举。 二人对视互看了一眼,皆答道是走科举之途。 “你们二人需知这科举,需涉猎极广极深,一旦选择这条路,需勤勉不缀,日夜耕读,方才有一丝机会,否则绝无可能有所成,你二人可懂?” “夫子,我懂得。”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好,当下便行拜师礼吧。” 吩咐小童打开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张老汉许磊二人当即把提前准备好的拜师六礼和束修放在桌子上,刘秀才扫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一,拜孔子,行三跪九叩首礼,但凡入学都需拜孔子画像,表示自己的虔诚,同时也是祈求祖师爷“保佑”,使自己学业有成。 第二,行拜师礼,学生行三叩首之礼,以示敬重之意。 第三,师父训话,用红墨在眉心正中心点一点红痣,痣同智,有开智启蒙之意,然后从拜师礼中回送给弟子芹菜和葱,寓意勤奋和聪明。 三步完拜师礼便成了,刘秀才便是这人的蒙师了。 拜师完毕,刘秀才说道:“你二人既开智,便不可在用从前家里的乳名,这便为你们二人赐新名。” “铁蛋,便赐名为张平如何,取自平步青云,望你以后能扶摇直上,同时也对往后起伏的坦然接受,不刻意追求极端的高峰或低谷,以平和的心态面对人生的顺境和逆境。” “大壮,赐名许逸飞,“逸”代表自在、安逸,“飞”象征着高高飞翔,有追求自由、志向高远之意。” “多谢夫子赐名。” 张平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辈子也是这个名字,不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你二人便可回去备好笔墨纸砚这些,需得买《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这几本书籍,老夫这里也有手抄本的,800文钱一本,不知你二人如何想,还是去书肆买。” 这两人来之前也曾经去过镇上的书肆,了解了一下书肆里书籍的价格,发现每一本书都需要一千文钱,也就是一两银子! 他们本来就囊中羞涩,如果再去书肆买书,那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们还是觉得从夫子这里购买比较划算。于是,他们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向夫子购买书本。 之后俩人告别了夫子,几人结伴而行。张老头和许磊看着俩个小娃如此投缘,也没有打扰他们俩个,他们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家书肆前。 这家书肆虽然不大,但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文具。俩人选了一些便宜的笔墨纸砚,总共花费了大约二两银子。 尽管这些东西并不昂贵,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满足日常学习所需了。 离开书肆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他们谈论着彼此的兴趣爱好、未来的梦想以及对学问的追求。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渐渐降临。 最后,他们约定好明天一同早起读书,并互相鼓励要努力学习。随后,两人各自回家。 翌日清晨,张平便早早的等在张家村口,远远得就看见许磊驾着牛车,许逸飞坐在车上裹成一团。 “许叔,你们来了。” “铁蛋,等了很久了吧!快上来我们出发咯!” 许家村本也就离张家村不远,张平才村口等了一会儿他们就来了。 许家是有一个辆牛车的,俩家人便一起商量着每半个月换着接送张平俩人,因着牛车是许家的,张家便想着每个月按着价格给90文钱一个月,许磊是不打算要的。 还是张平说,要是不收钱。他便不坐了,最后许磊只说一个月五十文,再多就不肯要了。 于是今天便是许磊送他二人上学堂的第一天,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不一会便到了刘秀才家. 学堂是在刘秀才家的后院,改建而成的,教室有俩间,分别是蒙学班,科举班,张平他们自然是蒙学班。 许磊把他俩送到后,嘱咐他俩放堂后再来接,便看着他们进去,驾着牛车回去了。 二人到了学堂,刘秀才已在蒙学班门口等候。张平和许逸飞向先生先后行礼,就进入教室,教室里早已端坐着三位同窗,二人随便找一个没有人的位子坐下。 张平刚一坐下,坐在一旁一个身穿锦衣有一点胖的小子对他热情招呼: “你们两个是新来的,我叫王虎,今年七岁,那边臭着脸的是叶宏文,今年六岁,这边的是孟书礼,和我同岁,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张平,今年五岁,和我一起来的叫许逸飞,今年八岁了。”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下,正要说着刘夫子便板着脸进来了。 “安静,都不要说话了。” “刚才老夫也听到你们互相介绍了,这便开始上课,今日我们先学习的《三字经》,你们先跟着我念”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 “……..” 上午,刘秀才讲解了《三字经》的前几句。并且解释了它的意思,张平和许逸飞认真聆听,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因。 张平的记忆格外的好,刘夫子讲过一遍的东西他便记住了。 另外张平没想到,许逸飞也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并且对着夫子所讲的内容还可以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这个理解能力不得不让张平有些羡慕。 不过他到也不是真的五岁小娃,毕竟多活的三十年,脑子很多新颖的想法也是受到夫子得夸赞。 午休时,张平拿出自带的干粮,与许逸飞分享。 下午的课,刘夫子便叫他们写字,张平没有写过毛笔字,先下写出来的字基本上就是歪歪扭扭的一大坨。 顿时有些挫败,抬头看着一旁的许逸飞,写的比他还丑,放学后,他们与刘夫子道别,许磊早早就在学堂外等候了。 回家路上,张平和许逸飞交流着今日所学,均感收获颇丰。 第15章 三年学习生涯 张平一回到家,便端坐在小书桌前开始练习刘夫子今天教的。小书桌是张平的父亲为了让他更好的学习亲手打的。夫子还细心都给了每个人一幅临摹字帖。 这个年代,考科举不仅仅只是你熟读四书五经便可以了的,还需要有一个非常美观的字迹,要是你在考场上写得字迹五花八门的,就算文章作得再好,考官们也不会看给你落了榜,岂不是很冤,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想别人那么天赋俱佳的人,只有通过自己不断的练习。 稚嫩的脸庞上带着专注的神情。他面前摆放着笔墨纸砚,小手紧紧握着毛笔,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李氏一进到卧房就看到儿子这般认真的模样,会心一笑,也没有打扰他,便退了出去往厨房忙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张平倒是没有在看书,夜晚看书对着眼睛不好,并且还费油灯,他都是能省就省。再着要是一不小心近视了,现在古代可没有眼镜,便院子里跑起来步,因着现在的这副身体,不一会儿也出了汗;科举考试有一个好的身体也是必须的。 等洗澡的时候李氏要进来帮他,他硬是死活都不同意,开玩笑,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让娘亲帮忙不免会觉得有点尴尬。 第二日张平也照常早上6点钟就起来去了学堂,开始日复一日的读书生涯。 为了让他更好的读书,阿爹还帮他另外修建了一间卧房,这令他非常高兴,这段日子里和爹娘住一起,不方便不说,晚上偶尔还会听到一些懂得都懂的声音。这一度让他有些尴尬,所以每天晚上他都是早早的就入睡了。 时光荏苒,三年光阴一闪而过。 张平如今也八岁了,他的身子骨比比从前强壮了不少,这都是归功于他这几年每日鸡鸣时便起来读书,还不间断的练习一些健身操。 张平和徐逸飞很早之前便从一个开始的蒙学班,到现在的科举班。 原来刘夫子在他们俩刚入学没有多久,夫子便发现了他们不同的天赋,对此惊喜不已,也重点的培养起来,不到半年时间,他们就把蒙学班要学习的《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等课程都已学完。 在刚得知李平二人要去科举班的时候,王虎三人还对着他俩很依依不舍,这半年的时间他也和这三人相处的很好,为此王虎还难过了很久;表示一定要努力学习跟上他们的脚步。 他三年来一直在刻苦学习,白昼,他摒弃了一切娱乐与闲暇,坐在书桌前,任凭汗水浸湿衣衫。夜晚,万籁俱寂,唯有他窗前的灯光依旧。蚊虫叮咬,他无暇顾及;腰背酸痛,他咬牙坚持。 他日夜不辍,那堆积如山的书卷是他的战场,那密密麻麻的笔记是他的勋章。无数个日夜的苦读,只为那金榜题名的一刻,实现心中的抱负。 这日,张平和许逸飞刚到学堂,刘夫子就把他们俩二人叫到书房。 二人进来先是给刘夫子见了礼。 “夫子,不知叫我和师兄来有何事吩咐?” “平儿,逸飞,这三年你二人进步神速,也是有目共睹,今童试所要学的课业都已完成,老夫已经把你们要参加今年童试的名字报了上去,可以下场试试,你二人回去便可着手准备一下” “不过你二人也还年少,这次下场也只是试试,积累经验,很多些人皆不是第一次下场考试便能榜上有名次的,你夫子我童试也是第三次才有的。万不可有太大的压力。” 刘夫子也担心他们一时失意便一蹶不振,当下也宽慰着。 “是,夫子” 二人听到刘夫子的话,皆是欣喜不已。 俩人出了书房。 “师兄夫子命你我二人一同参加此次童生试。”张平心中既兴奋又紧张,虽然他的表情依旧沉稳,他深知科举考试的艰难。 “是的,平弟,这些年我们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如今夫子叫我二人下场,想来也是觉得我二人的学识有信心。” 许逸飞同样也是高兴不已。 “不过,我已经准备好面对任何挑战了。” “嗯嗯,我们好好复习,就算不能上榜,也相信一定会取得一个很好的成绩的。” 张平看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许逸飞信心满满的说道。 他是有些羡慕许逸飞的,现在的他才十二岁,就已经长到了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在加上本身的小麦色皮肤,以后长到一米八九不是问题,妥妥的黑皮体育生啊,在看看自己如今的小身体。 不过他想想也觉得是有道理的,许逸飞的父原本就是猎户出身,会些拳脚,后来打猎积攒了一些家底,便在许家村置办了些田地,入了农户。 张逸飞 自小就跟着父亲练武,他是有些练武天赋在的,而且还过目不忘,现在年仅十二岁便可称得上是文武双全。 五官又长的浓眉大眼的,棱角分明。加上随着年岁的长大性格越发沉稳,活脱脱一个小男子汉,很是受到村里姑娘喜欢。 才这般年岁,家里的门都快被媒婆踏破了,不过都被许叔以许逸飞要读书为由,都给拒绝了。 他是有些嫉妒许逸飞了,张平之前也是看过一些穿越小说的,这不就是传说中男主角的光环么。不过这三年,俩人同上学堂,感情越发见好,又同是拜着刘夫子为蒙师,便以师兄弟相处了起来。因着比许逸飞年长,对他颇为照顾,比之亲兄弟也不为过,基本上张平的要求都会满足。 读书闲暇时就和许叔去山里打猎,经常猎到一些小东西也会带给他。 他有时候会去跟着上山,看有没有机会像小说里那般,走三步就能见到人参的好运。现实就是,他就算走断腿了都没有这般好运,果然话本不可信啊。 因着二人的关系,两家人走的很近,李氏甚至还和许逸飞的母亲杨氏成为了闺中密友。 如今二人心中对即将到来县试也是充满了期待。他与许逸飞一同备考,互相切磋琢磨,张平的思路新颖,许逸飞也是悟性极高,聪慧异常。两人都在努力提升自己。 在考前的日子里,他们日夜苦读,有时还会同榻而眠。 第16章 县试 童生考试分为两场,县试和府试,只有考过了县试才能去考府试,而县试的报名者有数千人之多,虽然童生试和秀才试都是一年就举办一次,录取也不过120人可见残酷。 终于,县试之日来临。 因着县城离张家村有两日的距离,张平几人就提前几日就到了县城,找了一家客栈住着。 现在正值县试,一个房间住宿一日也要花个五十文钱,不得已四人只要了两间房,几人都肉疼了好一会儿。 因着他们所住的客栈离试院很远。张平、许逸飞二人还有他们二人的父亲很早就到了考场前, 如今正是二月,张平穿着一身厚厚的长棉袍,因着来的太早,天气还是有些冷的,院门前聚集的两三学子,他们不时哈着气搓手。 而许逸飞自小便身强体壮,这么寒冷的天也是只穿着一件灰色长袍。 因着考院还没有开门,他们选择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开始闲聊起来。 “师兄,你看,好多人,连那边的老大叔,看着好像也是来参加童试的。” “是的,平弟,往日听着夫子说科考读书的艰苦,心里却没有太多感触,如今亲眼目睹,顿时觉得仕途的艰辛。” 随着张平的视线往过去,只看到一名佝偻着背,看着四十多的样子,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补丁,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长衫的领口和袖口已有些磨损,却仔细地浆洗过,尽量保持着整洁。 张平和许逸飞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酸涩。他们知道,这位大叔大概率是多次参加科举,但一直未能中举。 尽管生活困苦,他依然没有放弃对功名的追求。 不多时,考院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学子。有衣饰华贵的少年公子,也有穿着朴素的老者。 老少皆有,在大夏,科举没有年龄限制的,就是你想考到七老八十也是可以的,就连前世大名鼎鼎的范进中举五十余岁。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张平抬头望去,只见一群富家子弟簇拥着走来。他们身穿华丽的绸缎衣服,神情傲慢。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到张平等人,嘲笑道:“就凭你们也妄想考取功名?还是早点回家吧!” 张平心中燃起一丝怒火,但他克制住自己,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证明自己的实力,许逸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就在这时,张平看到刘夫子带着俩三名学子从一辆马车下来。当即无视富家公子的话,几人就向刘夫子方向走去。 “夫子好” 俩人向刘夫子问礼。 “嗯,目前以你们二人的学识水平,要想通过童生试也是有些把握的,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果答题的时候遇到比较冷门的题,要是不会答,一定要暂且把它放下,不要因为一道题而思考太多的时间,可否明白?”刘夫子一脸认真的对着张平二人告诫。 “夫子,放心吧,我们都省得。” 刘夫子看到他们二人都已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当下便不再言语。 关于其他的考试需要注意的事项,刘夫子也很早便有嘱咐他们,比如在答卷上要避开皇帝的名讳,陌生人给的吃食不要吃。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之前也是有一些没有经验的考生便是吃了陌生人的吃食拉肚子,不得已提前出了考场,落了榜悔恨不已。 还有说在进考场前尽量少吃食,因为你要是在考场里面需要出恭,考官给你的位子上挂牌,还会在你的试卷上作笔记。 其实这也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有一些考官看到你在考试时去里恭房,觉得你沾了晦气之类的,从而给你落榜。 突然外面传来礼炮的声响,张平望去,只见试院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队全部右腰挎刀的官差,为首的更是喝道, “考试重地,除考生和作保人其余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刘先生先生见此,便带着陈壮二人走出了马车,过了一会儿,陈壮便发现试院门口的人便少了一半。 “铁蛋,不要紧张,放平心态阿爹相信你可以的。” 张二牛摸了摸张平的头。 “阿爹,都说了不要摸我的头,我都长大了。”张平很无奈。 “再大也是爹得儿子,快去吧!”说着便对着儿子投出一道信任的目光,张平也同样朝着父亲重重的点了点头,许逸飞也同样看着许父。 嘱咐完张平便提着考篮子跟在刘夫子的后面排队检查,篮子里装的是一些笔墨和一些饼子。 考试中一天是不允许出考场的。 队伍前方摆放着一张四角桌,桌子后面坐有一名身材中等,头戴一顶红色尖锥帽的官差,手里正拿着一支毛笔移动,看样子正在登记。 因为考生在一个月之前便在县衙的礼房报名了,所以官差在这里是否是之前报名的考生本人,而不是请人来替考的。 “刘敏学,景武六年禀生秀才,作保五人,李顺才、周吉祥、吴满仓,张平,许逸飞。” 官差看着刘夫子的秀才文书。 “是的,官爷。” 接着便核对着几人的的身份特征。 等到了张平时官差诧异打量陈壮一眼,便开口询问到道, “姓名?年龄?籍贯?体貌特征?” “姓名张平,籍贯南平县南平镇张家村,体貌特征皮肤白皙,面容清秀,耳后有红痣。” 登记的官差点了点头,在询问道。 “家中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三代可有犯过时,目前有没有人在收监关押。” 张平答道没有,张家祖上几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户人家,家世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听到张平如此说完,官差挥手下一个,示意张平可以过去了。 “许逸飞,南平县南平镇许家村,体貌特征麦色皮肤,面容刚毅,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容貌甚伟” 接下来就是’搜子‘环节了,每个考生都要脱光身上所有衣物接受检查,连考篮里带的干粮都要被掰开仔细检查。官差们神情严肃,认真地检查着每一个考生,生怕有一丝遗漏。 他们知道,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放过一个作弊者,从而破坏整个科举的公正性。而对于那些试图作弊的考生来说,如果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仅会失去这次考试的机会,还可能面临终身禁考的惩罚,甚至殃及子孙三代。因此,大多数人都不敢冒这个险,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检查。 这个时候基本的检查步骤都已经弄完了,官差们便开始发放考号给每一个考生。每个考生都会得到一个对应的号码,他们可以拿着这个号码找到自己的座位并进入考场。 当拿到考号后,考生们便可以提着考篮子排队,按照规定的顺序依次进入考场。进入考场后,考生们需要根据手中的考号,找到对应的位置坐下。 这是为了保证考试的公正性和秩序性,让每个考生都能在公平的环境下参加考试。 第17章 考试中 进入了试院,试院的四周是一间间单独考棚,考棚门上挂着一排排号码,考棚以粗木搭建,墙壁是用泥砖砌成,看上去略显简陋与陈旧。 考棚的门窄小而古朴,门上的铜锁已生了锈迹。走进考棚内,空间狭小逼仄,仅容一桌一椅。桌子是粗糙的木质,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往届考生留下的划痕。椅子也是硬邦邦的木椅,坐上去发出“嘎吱”的响声。 考棚的窗户是木制的格栅窗,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土气息和墨香。 院子的正前方是一座高大的堂屋,乃是主考官监考与办公之地。堂屋的屋檐下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公正严明”四个大字。堂屋的门窗紧闭,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张平拿着手上的号码牌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考棚坐下。他暗自庆幸没有抽到“厕号”,要不然一整天都坐在旁边闻着五谷轮回之味,那可是考试的心思都没有了。 待考生们都陆续进入考棚,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们有的紧张地摆弄着文具,有的闭目养神,还有的轻轻咳嗽,试图平静内心的不安。不时有监考官在考棚之间巡逻,提醒考生遵守考场规则。 让张平感到意外的是,今天早上那个对他冷嘲热讽的富家公子竟然就坐在他的正对面。两人目光交汇时,那位富家公子先是打量了一番张平,然后又露出一副挑衅的表情,似乎想要惹恼张平。 面对这一情况,张平脸上淡淡,无视着富家公子的挑衅,心中暗自冷笑: “看什么看?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你不是觉得我考不上么,对于这种人就是要用实际的成绩打脸他。” 就在这时,监考老师突然大声喊道:“肃静!禁止交头接耳,否则直接赶出考场!” 听到这话,富家公子愤恨看了张平一眼,迅速地下头。他很气愤张平这种农家子居然敢无视他。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身穿青色官袍,头戴一顶乌纱帽看着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面色严肃,目光犀利,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此人便是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正是本县的知县吴瑞谦。 他端正坐考院正堂之上,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堂下一众学子,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 “诸位学子,今日县试乃尔等进学之始。圣人之学,源远流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乃吾辈读书人之使命。尔等既已立志求学,当以诚心正意、勤奋刻苦为要。 考场之上,务必遵守考纪,不得有任何舞弊之行。若有违者,定当严惩不贷。学问之道,来不得半点虚假与侥幸。需以扎实之功底、敏锐之思维,方能展现汝等之真才实学。 此次考试,是对汝等多年寒窗苦读之检验,亦是开启仕途之门的关键一步。望诸位全力以赴,发挥所学,莫负光阴,莫负师恩,莫负家人之期望。”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张平喃喃自语地重复着主考官的话,他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光,回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迷茫与困惑。 在这一刻,张平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在他刚开始读书时便也只是想着让自己家人不再受人欺辱,过上好日子。 可大夏朝被压榨的又何止他的父母,尽管现在的皇帝勤政爱民,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千千万万的大夏百姓任然要受着各种贪官污吏的压迫。当张平听到主考官的话语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和希望。 他这个时候还没有想到,这简短而有力的一个句子,会成为了他人生道路上的一盏明灯,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那个时候的他明白,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但他并不畏惧困难,因为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达成自己的使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平将这句名言铭记在心,并将其作为自己行动的准则。无论遇到多大的挑战和阻碍,他都始终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和不屈不挠的精神。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张平经历了无数次的考验和磨难。有时,他会感到力不从心,甚至想要放弃。但每当这时,他就会用此话来勉励自己。 不过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小小学子,自然想象不到他以后会因为这个话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随着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锣声响起,考试正式拉开帷幕。只见那些负责监考的官差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将一张张试卷发放到每一个考生手中。 拿到试卷后,考生们立刻进入状态,纷纷拿起毛笔,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答题之中。 不过当张平拿到考题后,他并没有立马就开始答题,而是挺直腰背,双手拿着试卷,抿了抿嘴唇,神情认真把考题都浏览一遍,往往细节决定成败,张平可不可怠慢。 第一次的考试多是出自于四书五经,不过要用八股文的方式写出来,张平对此并不担心,因为他过目不忘的金手指,他最擅长的就是背诵。 这几年,他把关于童试要研读的四书五经的内容全部都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心里别提多轻松了。 试卷里所有内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便提笔写了起来,更不要提他这三年来每天都不停歇的练字,现下那字写得行云流水,轻快流畅。 张平这边胸有成竹地答题,笔锋犹如游龙般在纸上舞动。他文思泉涌,将平日所学融会贯通,一篇篇精彩的文章跃然纸上。 反观那富家公子,抓耳挠腮,看着显然是平时荒废了学业。时间悄然流逝,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张平满意地放下笔,自信满满地交上了答卷。 因着下午还有一场,考生们就算是中午的时候休息也是不可以离开考场的,之后张平把拿着篮子里的薄饼就着水喝了起来,接着又去上了一趟厕所。 等到他下午走出考场,感受着明媚的阳光,心中充满了期待。他深知,这次考试是他迈向梦想的重要一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已经尽力,无愧于心。 第18章 考完了 张二牛、许磊二人早已经在考院门外等着,一看到张平刚走出来,他俩便迎了上去。 “铁蛋,考的怎么样,怎么还不见,大壮出来啊。” “许叔,我感觉还不错,师兄应该等一会也就出来了,我在一旁等等他。” 刚走出来的富家少爷一听张平这个话,路过身边时,对着他哼的一声便往自己马车走去,显然是很心情不好的样子。对着站在马车旁的小厮踹了一脚,便上了马车。 张平对于富家公子的屡次三番的挑衅,也只能选择无视,他现在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去对抗。 这时,许逸飞也从考院里走了出来。张平赶忙上前问道:“师兄,你考得如何?” 许逸飞笑着回答道:“还行吧,应该能过关。” 张平闻言心中略感欣慰。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那位富家少爷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帘忽然被掀开,露出了富家少爷那张傲慢的脸。 “穷小子们,别高兴得太早了。这次考试不过是个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富家少爷嘲讽道。 张平和大壮对视一眼,均感到无奈。他们明白,在这个社会,权力和财富往往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和资源。然而,他们并不气馁,决心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 张平拍了拍许逸飞的肩膀,说道:“不必理会他,我们走吧。”于是,他们便一同坐着牛车离开了考院。 在回村的路上,张平和许逸飞讨论着自己的解题思路,许逸飞对张平的一些新奇解法表示赞赏。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牛车已抵达张家村口村口。 张平和父亲下牛车,与许逸飞夫子道别后,相约明日早上去刘府面见夫子,就朝着家中走去。 他远远地望见家门大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 走进院子,张平发现母亲正在厨房忙碌。 母亲见到张平,脸上立刻洋溢出笑容,关切地询问他考试的情况。 张平安慰着母亲不必担心,表示自己发挥得还不错。 母亲听闻,欣慰地笑了笑,嘱咐他好好休息。 张平点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坚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 第二日,张平和许逸飞来到了刘府门前,敲响了大门,不一会儿就门童便出来开门。 “两位小郎君来了,老爷已经已经等候多时了!” 童子笑着请他们进去,和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客厅里,刘夫子早已坐着等了许久,张平二人进去拱手行礼。 “平儿、逸飞,这一次你二人考的如何,可有把握?” 张平二人立即把可能遇到的题目和答题的思路都一一说给刘夫子听。 “不错,不错,平儿的解题思路倒是新颖,逸飞也是一如既往的水平,只要这一次你们二人没有犯主考官的忌讳,想必是可以拿到一个好名次的。” 二人听着刘夫子的话,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犹如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毕竟他们虽然自认为答道很好,但也是没有考过,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接下来你们便可以着手准备四月份的府试了。不过,平儿,府试中是有诗赋一项在的,你其他方面我倒是不担心,但做诗这一项难免会拉低你的名次,这个,你往日每日卯时便来找我。” “是,夫子!” 张平苦着脸回答道。 刘秀才看到自己的学生这份表情,当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笑骂。 “好了,昨日考试辛苦,今日便放你们一天假,明日再来上课。” “好的,夫子最好了。” 张平说完便快速的拉着许逸飞跑出门去,好似后面有什么在追他。 刘秀才看着,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其实他很看好这俩个学生,也能看出来将来的前途必定是比他现在还要高的。特别是张平,有时候他都有些奇怪他这个学生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张平二人出了刘府便往镇上的书肆走去。 “师兄,我是真的羡慕你不用被夫子单独补课。” 张平一想到早上六点就要到刘夫子家,那他岂不是四点就要从家里出发了,他苦哈哈的想着。 他想,他对做诗这一道确实没有什么天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像师兄那样信手拈来。 许逸飞看着自家师弟这副表情,心里不禁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的师弟做什么都好,就是作诗方面是差点天赋的。 “师弟,倒也不用太过于在意,如今大夏科举更注重经纶策问这一块,而这个也是你的强项,所以也不过太过于忧愁。” 听到师兄这么说的,张平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以他如今的做诗水平,再加上刘夫子后期再给他补补课,他相信考个秀才还是没有问题的。 此时的张平哪里知道,刘秀才抓着他补课是想让他往更高一层。要是知道张平的目标只是小小的秀才,只怕会怒骂他朽木不可雕也。 说着话的功夫,二人便走到了书肆。 书肆的门面不大,却收拾得整洁雅致。门前高悬的牌匾上,“浩轩书坊”四字苍劲有力。 踏入书肆,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屋内陈列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各种书籍,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应有尽有。书籍或整齐地摆放着,或用丝带精心捆扎。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店内,照亮了那些泛黄的书页。几位书生正站在书架前,专注地挑选着心仪的书籍,他们时而轻轻拿起一本书,翻阅几页,时而低声交流着书中的内容。 书肆的角落里,一位老者坐在桌前,手持毛笔,正认真地抄写着什么,他的身旁堆放着一叠已经抄好的书稿。不远处,一位年轻学子正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一本古籍,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在努力背诵书中的经典篇章。 书肆的掌柜是一位精明而又和蔼的中年人,他热情地与顾客们打着招呼,不时地介绍着新到的书籍或是一些珍贵的版本。当有顾客对某本书感兴趣时,他便会熟练地从书架上取出,详细地讲解书籍的内容和价值。 张平二人刚踏进门来,老板看到便和他们打着招呼。 “张小郎君,今日怎得来了,今日并非交稿之日。或是二位想要看点其他的什么。” 第19章 案首 “钱掌柜,我今日是来看一些关于诗赋的书的,不知道可有何推荐。” “有的,小郎君你且先去看着,正巧你也来了,等一下便把买话本子的钱一并结给你。” 说着,老板就从柜子拿了一个布袋子递给张平。 “找一个一共是20两银子,小郎君收好。” “嗯,正好是20两。” 张平把看了一眼,把袋子放在怀里。 “小郎君什么时候再出新得章节啊,可知现在可是有很多的客人都在催呢?” “过段时间吧,近日在正忙着,没有时间。” “听说二位小郎君都参加了此次的县试,以二位郎君的学识,老朽再次先恭喜二位郎君了” “借掌柜你吉言。” 原来,张平一年前为了挣钱,便写起话本,他以前也是看过一些小说的,对于写话本的套路也略知一二。 他从前世看过的几本热门的小说中汲取灵感,拿来改了一下设定,倒也没有想到会卖的这么火爆。 果然无论是那个年代的人,都是喜欢看主角打脸反派的爽点在的。 二人和钱掌柜寒暄了几句,便和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着看书了。 这里,没有喧嚣与嘈杂,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人们低声交流的话语,仿佛时间都变得缓慢而宁静,让人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感受着古代书肆独特的文化氛围。 张平又恢复了往日的学习状态,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每一天都要受到刘夫子的鞭策,不过他也是知道夫子都是为了他好。 到了放榜的那一日,张平几人早早的就到了县城,人群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每一寸空气。 这一天,阳光似乎也格外炽热,照得石板路微微发烫。 众多学子早早便聚集在县衙门口,有的身着崭新的长衫,有的则是旧衣素服,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他们或三两成群交头接耳,或独自一人在角落里来回踱步,手中的折扇时而打开时而合上。 人群中,一些人紧紧攥着手中的书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目光紧紧盯着即将张贴榜单的那面墙,双唇紧闭,仿佛在默默祈祷。 身旁的好友轻拍他的肩膀,试图着安慰,却也难掩自己眼中的焦虑。 张平看着这副场景不免也有些紧张起来了,便想着抓住父亲的手,缓解一下,哪里想到张二牛比他还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 许逸飞坐在一旁也是同样的,眼神一直看着张榜的地方。 远处,只见县衙门打开,差役们抬着榜单徐徐走了出来。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如潮水般向前涌去。差役们费力地维持着秩序。 “让开,让开,都别挡道” 这时县衙里走出几个官差,为首的拿着一张红纸,纸上所写的正是今年县试中榜的学子。 众人见官差来了,也是纷纷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几名官差就在拥挤的人群中畅通无阻来到牌匾上,为首的官差缓缓的把那张红纸给贴了上去。 刹那间,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眼睛急切地在榜单上搜索着自己的名字。 “中了,我中了”一名学子高兴得手舞足蹈,掩面而泣,众人看着也是羡慕不已。 对于榜上有名者,喜极而泣,欢呼雀跃,与身边的人相拥庆祝, 而名落孙山之人,则是面色惨白,呆立当场,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有的甚至掩面落泪,默默转身离去。 一时间,哭声、笑声、叹息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放榜时刻独特的场景。 阳光洒在这些或兴奋或悲伤的脸庞上,映照出人生的百态和科举之路的艰辛。 “别挤了,老伯,小心被挤坏了,您都这么大岁数,还出来为自己的孙子看榜单啊!这也太为难您了!你孙子怎么不来?” 一名年轻的学子看着眼前这位老人那佝偻的身躯和苍老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同情。 他轻轻地弯下身子,对着老人说道:“老伯,要不这样吧,您先出去,告诉我您孙子的名字,是哪里人氏,待会儿我来帮您找一找,找到了再告诉您。您在旁边等着我的消息就行啦!” 听到这句话后,老翁竟蓦地愣住了。他徐徐抬起头,目光略带疑惑地扫了那名学子一眼。 然后摇了摇头予以拒绝:“并非是帮我孙子看的,而是为我自己看的。” “什么?为您自己看的?” 学子望着面前年事已高的老人,眼中掠过一抹震惊,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有说话。 “铁蛋,大壮,你们二人坐在这边等着,我和你许叔去帮你们看榜。” 听着前面的热闹声,张二牛对着二人嘱咐着。 张平和许逸飞毕竟是个小孩,张二牛可不敢让自家儿子和别人这么挤。 说罢,他和许磊儿人便往人群里走去。 许磊整个人原本就是身高马大的,他凭借着自己高大威猛的身材,毫无阻碍地便带着张二牛冲到了人群的前方,周围的人们只能无奈地看着他那宽阔的背影,在拥挤中被迫为他让出一片空间。 张平二人倒也是安心的坐在一旁等着。他父亲为了帮他看榜,也是有提前学过他的名字的。倒也不用担心父亲不认识。 “中了,铁蛋,你中了第一名” “什么?” 张平听到父亲的欢呼声,只觉得那一瞬间,他的脑袋里仿佛有一颗炸弹被点燃, “轰”的一声巨响,思绪被炸得四分五裂,整个人呆立在原地,无法思考。 “恭喜平弟,得中头名。”许逸飞笑着祝贺。他是真心的为他高兴。 “师兄,那你呢。” “我是第二名。” “恭喜师兄。” “同喜同喜” 众人被他俩的话语声吸引,想着看一眼榜单上的头甲长得各种天之骄子。 结果一看就是两位连弱冠之年都没有到的黄口小儿。顿时大受打击。 这时,也有好几个学子向张平他们几人围了上来。 “恭喜,恭喜,想不到两位小郎君年少,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听着周围的道喜声,张平二人也是一一的拱手回礼。 这时,只听官差在远处大声叫着: “南平镇张家村张平” “南平镇许家村许逸飞” “南宁镇刘家村刘锦文” “这三人可在此” 声音嘹亮,穿过嘈杂的人群,回响在街头。 正在人群中的三人,听到这召唤,彼此对视一眼。 张平紧了紧衣衫,许逸飞理了理袖口,刘锦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齐声应道:“学生在” 随后,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人群,当即走到官衙门口。 张平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许逸飞目光中透露出探寻,刘锦文则是神情严肃。 第20章 见县令 此时,一名差役迈着匆忙的步伐赶来。只见他满脸堆笑,神色中带着几分尊敬,对着三人微微躬身,一脸客气地说道: “三位郎君请随我来,县尊大人要见你们呢。” 三位郎君闻言,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见差役恭敬的模样,也不多言,张平对着身边的父亲嘱咐着让他们俩个先找个茶馆休息等着他们。便随着差役前行。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差役在前引路,三人紧跟其后,踏入县衙。 县衙内,庭院深深,古柏参天。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几人来到了知县大人的书房。书房内,吴知县大人正端坐在书桌前。 阳光透过县衙大堂的窗棂,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手中捧着一本书,专心研读。 这时,三位年轻的郎君走进大堂。他们身着长衫,举止文雅,见到吴知县后,三人连忙行礼。 “学生张平” “学生许逸飞” “学生刘锦文” “见过县尊大人” 他们的声音整齐而洪亮。 吴知县听到声音,从书中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温和地说道:“三位学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三人站直身体,张平身为案首率先开口:“县尊大人,久闻您为官清正,学问深厚,今日得见,实乃学生之幸。” “你就是张平。” 吴知县微微侧头看着张平,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一闪而过,他钦点头甲时便觉得此文章如行云流水,闻思敏捷,笔触灵动,字字珠玑,读来令人拍案叫绝,如遇知音。 当下便觉得能做出这种文章的必定是一个惊艳绝绝的青年俊才;他一看到弥封卷后的名字,便觉得难不成是有人舞弊替考,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之后便被他摇头否定。 不说考试时是经过层层检查,科举必要有人联名做保,才允许考生入场。 每一个环节都定严谨细致,容不得半点差池。甚至于每个考生的字迹不一,极容易被发觉,且科举舞弊,一旦发现,无论是何功名,都将被一律革除,还会面临严厉的惩处,没有人会轻易拿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开玩笑。 当下他只得面对这个现实,也对这个年仅八岁的稚童产生了一丝好奇。这便有了榜下传唤这一出。其他的俩人不过是顺带的,为了让张平不那么现眼罢了。 “回县尊大人,学生正是张平。” 听到吴知县点他,原本的疑惑已心下了然,今天这一出怕只是冲他来的,只是不是今日祸福。 原本县试的前三名也是会被知县传唤,按照常例一般来说都是第二日,三人一行去知县大人府上拜见。 像今日这种榜下召见的,简直是闻所未闻,史无前例,张平当下心里也有些微微一禁,但他从前生意往来皆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早就学会了隐藏内心的情绪,当下便也面色不动。 吴知县心里也是诧异不已,他为官多年,见过的学子不说上百,也有数十。都是见到他,便恭恭敬敬,言行拘谨,欣喜不已,更不要说见到他的稚童,皆是磕磕巴巴已然说不出话。 唯独这个张平,神色沉稳的好似觉得如有见到常人一般。 吴知县这张如此稚嫩的脸,也不过比自家孙儿大个二三岁。越发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想到自己那个只顾贪玩目前连《三字经》都没有识完孙子,再看看面前的张平。心下一叹。决定下衙回府一点好好督促。 “不错,不错。果然是后生可谓啊,诸位皆是本县未来之希望,今日唤你们前来,不过想看看本县的青年才俊。” 吴知县看着张平连连点头,拍手示意几人坐下。 张平看着吴知县的反应,也是松了一口气。许逸飞也是替张平暗暗捏了一把汗。 三人坐下,吴知县又问了一些学问上的问题,说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询问他,不过几人都知道这个只是县尊大人的客气之语,也没有蠢到真的去找。县尊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有空搭理他现在这种连童生功名还没有取得的学子。 之后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鼓励他们道:“学问之道,贵在持之以恒,希望尔等日后继续努力,为国家和百姓做出贡献。” 又照常例赏了头甲十两银子,二三名各五两银子。看着张平想起了自家孙子,又各自赏了几盒糕点,便挥手让其回去了。 三人郑重地点头,向吴知县深深一揖,然后转身离去。 吴知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再次露出和蔼的笑容,手中又拿起那本书,沉浸其中。在他心中,培育人才、传播学问,与治理一方百姓同等重要,而这,也是他为官这些年的初心和使命。 出了县衙,张平二人同刘锦文拱手作揖告别。他和许逸飞没有丝毫耽搁,便向着张父他们休息的茶馆走去。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两旁的店铺吆喝声此起彼伏。张平二人步履匆匆。 许逸飞拍拍张平的肩膀,说道:“平弟,刚才我也真是捏了一把汗。县尊大人召见我等,没想到县尊大人如此威严,刚进县衙那会,我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张平轻轻舒了口气,应道:“是啊,师兄,我又何尝不是。不过好在县尊大人虽威严,但看起来也是明理之人。” 许逸飞点点头,若有所思:“嗯,县尊大人的问题,有些真是不好回答,稍有不慎,怕就给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好在我们应答还算妥当。” 张平望着远方,已经猜出吴知县召见的原因,缓缓的回答道:“此次召见,不知对我们往后的求学之路有何影响,希望是个好的开端吧。” “但愿如此。”许逸飞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许逸飞再是沉稳,如今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脸上还隐隐带着未消散的激动。 “不管怎样,今日这一见,也让我们见识到了县尊大人的风采与气度。接下来,我们更需努力才是。” 张平握紧了拳头,心中犹如被点燃了一把火,看到今日吴知县的威风。更坚定的自己的决心:“没错,师兄,我们定要加倍努力,才不辜负今日这番机遇。” 二人相视一笑,加快脚步,向着前方走去,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得越来越长。 第21章 回村 不一会儿,那熟悉的茶馆招牌映入眼帘。远远望去,茶馆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他们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在那里休憩等待的张父二人。 “阿爹,许叔,我们回来了。” 二人闻言抬头望去:“ 铁蛋,大壮,你们回来了,县尊大人找你们到底所为何事。” 张二牛和许磊面上一脸担忧,毕竟像他们这种农夫一辈子也是见不到县令大人的,对官差也是有种莫名的害怕。这下看到二人回来连忙问道。 “爹,张叔,今日不过是县尊大人召见我们前三甲的学子,赏了一些银钱。喏,还有一个份糕点呢,县尊大人还夸赞勉励我们。” 许逸飞生怕二人不信,说完还把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 “好!好!” 二人欣慰的各自看着自己的儿子,20多岁的汉子,眼睛尽已有了泪水。 随后张平又仔细的向二人解释,今日在县衙的所见所闻。之后众人便驾着牛车回了张家村。 张家 李氏一脸着急,脸色担忧的说道,“爹娘!二牛和铁蛋前俩日去县里看榜;如今四五日都已经过去了,按道理说,现下今日早已到家,如今天色已暗怎的还不见两人。” “老二媳妇儿,他二人许是在路上耽搁了,不用担心,不过是去看个榜不会有事的。”张老太闻言安慰,心下也是暗暗着急。 “是啊,二嫂爹说得对,二哥和侄儿说不得马上就回来啦。”陈氏在一旁抱着张继辉。 张老头也是一言不发,心里有些担忧。 大丫头二丫看着大人们都是神色焦急,便也没有了往常的闹腾,她们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睛时不时地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和动作。 二丫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氛围弥漫在空气中,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心里想:“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着急呢?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她决定保持沉默,不敢出声打扰大人。 这时李氏还是不放心。 “爹娘,我还是出去看看吧。天都黑了,别再出啥事。”说罢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张老头见状赶忙拦住:“天黑路滑的,你一个妇人瞎跑啥!我去看看。” 转头又对张老太说道,“你照看好孩子们。” 此时的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爹娘,我们回来了。”张平的声音传来,一家人听到声音,急忙迎了上去。 “铁蛋,二牛,你们咋这么晚才回来,不是应该晌午就到家的么?”李氏赶忙迎着上去,有点急切地问道。 “娘,今日县尊大人召见我,说了好一会话,这才耽搁。”张平笑着说道。 “铁、铁蛋,县尊大人召见你。咋地了,有没有事情。” 李氏听到自己儿子的话,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其余几人也是一脸震惊。嘴巴微张。 “是好事,爹娘、柔娘,我们铁蛋考中了,是第一名。还被县尊大人赏赐了十两银子和糕点。听说考中第一名的很有可能能下一次府试也是能上榜的。县尊大人可喜欢我家铁蛋,说有大前途。” 张二牛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看着站在面前的张家人回应。 张平听着老爹的话面色淡淡,心里却有些羞涩,他爹说得太夸张了。 “啥,铁蛋得了第一名,还被县尊大人召见。还送了银子?” 几人现在的表情和张二牛刚听到是一模一样,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大鸡蛋。 “好,好样的,铁蛋,不愧是我孙儿。” 张老头高兴的说着。 张家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张平赶紧将县尊送的糕点拿出来给大家尝尝。 “这可是县尊大人赏赐的糕点,大家都快来尝尝。”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这份特殊的荣耀。 张老头也是满脸笑容地看着张平,眼中闪着泪光,“铁蛋啊,你可真是给咱家争光了!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不能辜负了县尊大人的期望。” 张平连连点头,“阿爷,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此时,二丫拉了拉张平的衣角,小声说道:“哥哥,你真厉害!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有出息。” 张平摸了摸二丫的脑袋,“二丫最棒了,将来一定比哥哥还要优秀。” 一家人其乐融融,笑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第二日清晨。张平和许逸飞早早就来到了刘府。他们怀揣着激动与喜悦,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夫子那个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二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刘府,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夫子的书房前。轻轻叩门后,得到应允便推门而入。 刘夫子正坐在书桌前,手持书卷,见到二人进来,放下手中书籍,眼神中带着询问。 张平与许逸飞相视一笑,张平率先开口:“夫子,昨日县试结果出来了,我和师兄都通过了!” 许逸飞也紧接着说道:“是啊,师弟得了头甲,我是第二名,夫子,这都多亏了您平日里的悉心教导。” “老夫就知晓你二人可以。不错!不错!你二人接下来要好好复习,应对府试。” 刘夫子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满是赞许。二人的文章他是看过的,得此名次也是应当,就连他自己亦没有想到,这一生会如此幸运,能得这两位学生。 张平和许逸飞谦逊地低下头,表示自己明白刘夫子的教诲。他们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不断努力和学习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刘夫子站起身来,走到二人面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你们两个虽然这次考得不错,但切记不可因此骄傲自满。县试只是仕途之道的第一道门槛,后面还有府试、院试等难关等着你们去闯。所以你们必须要继续刻苦钻研学问,争取早日考取秀才功名,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张平和许逸飞感激涕零地点头称是,并表示一定会谨遵刘夫子的教诲,不辜负他的期望。 他们深知刘夫子对他们寄予厚望,希望他们能够成为有作为的人。而这也正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追求和梦想。 最后,刘夫子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要是有幸金榜题名,将来你们有机会为官一任,一定要以天下苍生为重,做一个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好官。这样才对得起朝廷和百姓对你的信任与支持。” 张平二人倒是没有想到刘夫子对他们如此寄予厚望,张平的内心像是有一个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张平和许逸飞再次向刘夫子行礼道谢,表示会铭记他的教导。 “夫子放心,学生定当加倍努力。”二人齐声应道。 刘夫子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眼前两位充满朝气与希望的学生,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国之栋梁。 第22章 张平的独白 夜晚,周围一片安静,张家人都早已睡下,村里隐隐约约只听到远处传来的狗吠声响。调皮的月光就这样洒在张平的床榻上。 张平躺在床上回想着刘夫子今日的话语,那充满期许眼神、平日里语重心长的教诲,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回忆着吴知县的言语,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心好似有一股火焰燃烧着,这是到这个朝代四年来第一次失眠了。 他深深地热爱着现在的父母,也爱着现在张家的每一个成员,在这个家庭里,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关怀,这种亲情让他倍感珍贵。 然而,尽管他对家人充满爱意,但内心深处却清楚地明白,自己并不喜欢这个朝代。 在这个时代,人们被严格地划分为不同的等级,社会阶级分明,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高高在上,而普通百姓则处于底层,受到各种限制和封建压迫,这种不平等的现象令他感到不满和无奈。 拥有前世记忆的他,回想起那个富强民主的国家,那是一个安居乐业,人人平等的社会。人们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才能获得应有的回报。没有封建礼教的束缚,没有阶级的压迫,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平等的权利和机会。 前世的国家并非生来如此,它也是历经了漫长岁月的洗礼与变迁。 曾几何时,那个国家同样深陷封建制度的束缚,民众生活困苦不堪,社会矛盾日益尖锐。 然而,正是在无数次激烈的战争和革命中,无数勇敢的先驱者们舍生忘死、前赴后继,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今天的繁荣昌盛。 如今,面对眼前这个腐朽的朝代,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他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或许难以彻底颠覆这一庞大的王朝体系,但他仍愿挺身而出,成为那引领变革的先驱者。 尽管前途未卜,充满艰险,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明白,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才能为这片土地带来新的希望。 他要科举,要做官,要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也不会有那种推翻这个朝代天真的想法,只想在能力范围里做出改变。为像自己父母的穷苦百姓尽一点绵薄之力。 张平从此有了新的方向,并为此奋斗一生。 有了人生目标的张平在往后的日子里更加刻苦的学习,身边的刘夫子和许逸飞的发现了他的变化,都为他感到高兴。 之前的他虽然也刻苦努力,但总是对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 然而,现在的张平却完全不同了,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蓬勃的生机,笑容变得真诚,不再有任何隔阂,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喜悦。 在张平和许逸飞刻苦学习中,光阴似箭,很快便来得到了府试之期。 因着府城离得差不多的也有半月之期的路程,山路崎岖,两个孩子都是没有出过远门的经历。 这一次张家和许家一商议,决定各家都出一些银子,租着一辆马车前往府城。 来到府城,张平几个便被这繁华之地吸引住了。 只见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旗幡飘扬。 酒楼茶肆中,宾客满座,喧闹声、不时还有书生高谈论阔的讨论声,空气中弥漫着美酒与佳肴的香气。 张平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眼中满是新奇与兴奋,身旁的几个人也同样被这繁华的景象所震撼,他们走走停停,不时地驻足在摊位前。 街头的杂耍艺人正在表演着精彩的节目,喷火、顶碗、翻跟头,引得围观的人群阵阵喝彩。 张平几人也挤进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看着,时而跟着众人鼓掌叫好,时而惊叹于艺人的高超技艺。 再往前走,是一座热闹的集市。这里的货物琳琅满目,从日常的生活用品到精美的工艺品,应有尽有。 张平看着那些制作精巧的木雕、竹编,爱不释手。也知道自己捉襟见肘,也只是看看。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淌,日头已渐渐西斜。张平几人虽然逛得双腿发酸,但仍意犹未尽。他们在这繁华的府城之中,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也感受到了与家乡截然不同的热闹氛围。 “要是能一直留在这府城该多好。”许逸飞不由地感慨道。 张平笑了笑,说道:“以后我们若是能考取功名,说不定真有这个机会。” 说罢几人找了一间客栈投宿,府城的物价一也是高得离谱。 一个晚上就要200文钱,这还是下等房间,要了俩间房,几人咬牙付了三天的房钱。 清晨,天色微暗,因着投宿客栈离考院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张平便早早起床,他深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激动,努力平复着自己紧张心情。 张平穿好衣衫,检查好考试所需的笔墨纸砚,踏出客栈房门,他仿佛觉得自己正迈向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他坐在马车里,神色坚定,目视前方,他知道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承载着家人的期望和自己的梦想。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考试院附,马车根本走不进考试院门前,几人找一个宽阔地方把马车放着步行而去。这一次考试人数比上一次还多,还有往年考过县试的学子。 但录取的名额却在减少录取人数不过80人,可见竞争激烈。 第23章 府试 等几人行止考试院外,天色早已然大亮,这里早已是人头汹涌,学子们有的面色从容,有的则满脸焦虑,都在等待着这场决定命运的考试。 张平站在人群中,望着庄严的考场大门,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 钟声敲响,考场大门缓缓打开。学子们鱼贯而入,张平也随着人流走进考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他轻轻抚摸着桌面,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试卷发下,张平深吸一口气,开始全神贯注地答题。此刻,考场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张平的思绪也随着笔墨在试卷上流淌,他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考出好成绩。 随着时间的流逝,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张平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自己满满的试卷,心中既有完成考试的轻松,又有对成绩的担忧和期待。 府试总有四场,每日上下午各一场。需考俩日,且这俩日的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这个狭小的考棚里,张平这个小小的身子有点承受不住,等他都考完后早已是脸色发白。 他缓缓站起身,走出考场,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为梦想努力过了。这是他走向科举之路必经之路。 考场外,张父看到儿子的脸色,立马走了上去,还不待走到身边,便看到张平缓缓倒了下去。 “铁蛋,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阿爹。”张二牛连忙抱着早已不省人事的儿子上了马车。 “张叔,别急,师弟因当时消耗了太多精力,劳累过度导致的昏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 许逸飞一边说着,一边安慰着身旁的张叔,但他的神色却显得十分紧张和担忧。他紧紧地握着拳头,额头上也微微渗出了一层细汗,眼神中透露出对师弟状况的关切之情。 许磊驾着马车,也是飞快的赶着医馆而去,口中不断地吆喝着,催促着拉车的骏马加快速度。 到了医馆,马车还未停稳。张二牛立马抱着儿子大步跑进。 “大夫,快、快来看看我家铁蛋,他昏厥过去了。” 医馆里的大夫闻声赶来,神色瞬间凝重起来,“快,把孩子放到这边床上。” 张二牛小心翼翼地将铁蛋轻轻放下,目光一刻也不敢从孩子身上移开。 “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一边迅速地为铁蛋诊脉,一边询问着张二牛。 张二牛心急如焚,声音带着哭腔:“这俩日在考院里考试,出来便是如此了” 大夫闻言不由的神色一惊,他扫了一眼张平。看着只有八九岁的孩童,他是知道最近有童生府试,今日晕厥送过来的书生早已是不知多少个,想这位如此年轻的从来没有。 当下他亦没有深想,连忙搭在张平的手上仔细把着脉,观察着铁蛋的症状,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随后开口“无碍大事,这位小郎君之前身体赢弱,虽现下调理好了许多,但不比常人的身子强壮,这不过是简单的劳累过度,一会儿就能醒了,待我开几副药,吃个几天就没有事了。不必如此紧张。” “谢谢大夫!” 几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张二牛摸着自己儿子喃喃自语道“铁蛋啊,你可是把阿爹吓坏了,以后一定好好的。”他第一次有点怀疑让张平小小年纪就如此大的压力,也不知是对是错。 回想起过往,为了让铁蛋能够出人头地,张二牛总是对他要求严格,读书识字、习武练功,从不让他有一丝懈怠。一直努力做到最好,可这次突然的昏厥,让张二牛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随后几人拿药付了银钱,便抱着张平回了客栈休息。 客栈房间里,张二牛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铁蛋,内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铁蛋平日里那乖巧懂事的模样,为了达到自己的读书科举拼命努力的样子,不禁眼眶泛红。 张平一觉醒来便是看到父亲这副样子,“爹,我没事了,让您忧心了” “铁蛋,你这次可把爹吓坏了,不考了,我们以后都不考了。” 张二牛看着苍白儿子的小脸,脸色急切的说着。 “爹,我都考完了,再说了,我以后好好锻炼身体,以后这种情况是不会再发生的。你不能叫我不便不考了。” 张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固执,也不再言语。父子俩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这时,许逸飞推门进来,手上端着碗药。“平弟,你醒了,正巧,快把这药喝了,”说着往床边走去。 张平看着黑乎乎的药水,顿时皱着眉头,一脸讨好“师兄,你先放在一旁,我待会再喝。” “不行”坐在床边的二人同时出声,回绝了张平的话语。 “呵,知道你怕苦,我给你带了蜜饯,怕药喝了再给你。” 许逸飞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了自己师弟。 “师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张平拿着碗一饮而尽,随后皱起眉头,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许逸飞见状,赶忙打开纸包,将一颗蜜饯塞进张平嘴里。 张平含着蜜饯,脸上的表情渐渐舒缓,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感激:“师兄,要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逸飞轻轻摸了摸张平的脑袋:“傻师弟,咱们师兄弟之间,还用说这些。你好好养病,早日恢复才是最重要的。” 许磊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笑着说道“是,知道你们是感情最好了,大壮一回来,煎着药就跑到塘铺子去买了,回来的时候气都没有喘匀。” “可怜我啊,一个人喂马吆” 许磊大声地调侃着。许逸飞看着父亲如此揭自己的短,脸色微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阿爹,你就取笑我吧”,他略带嗔怪地说道。 说着几人看着他笑成一团,张平实在觉得许逸飞现在别扭的脸很可爱。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愉悦。 因着张平的身体没有痊愈,而且府试放榜也就在三天之后,几人便在府城多住了几天。 这几日,许逸飞时常陪伴在张平身边,悉心照料。府城热闹非凡,他们几人有时候也会出去闲逛,毕竟都不知道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第24章 府案首 在张平养病的几天里,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份小小的府试卷引起了多少波澜。 此时的另外一面的府衙里,一名身穿青色官袍的改卷官正紧蹙眉头,手中握着的朱笔仿佛犹豫不决,他的目光在一份试卷上停留许久,神色间满是纠结与思索。 “不可,此子虽然策论写的甚好,但诗赋着实平庸,不可推为头甲。”这位青袍官员一旁的另外一个官员出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身旁的几位阅卷官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从手上接过青袍官员那份试卷指着 “诸位大人且看,虽然此子之策论,观点独到,论证严密,对时政之洞察敏锐非常,确有治国安邦之见地。然诗赋一项,韵律欠佳,意境浅浮,辞藻平庸,头甲之选,当是全面之优者,方能服众也,” 这时刚刚的青袍官员却反驳道:“孙大人此言差矣,此子确是在诗赋上寻常,然我大夏朝重视实学,策论乃关乎国之根本、民之生计。 此子策论高瞻远瞩,对当下诸多难题皆是可实行的良策,仅仅因诗赋稍逊便将其埋没,实非明智之举。” 孙大人眉头紧皱,回道:“朱大人,诗赋乃我儒学文化传承之重要部分,历代贤才皆能诗赋俱佳。若仅以策论取士,岂不是忽视了文人之全面修养?将来若来金榜之上面圣,作出此诗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孙大人,当今圣人着重实干,若是录用之人只知吟诗作赋,不识民生疾苦,如何报效圣人,如何报效朝廷。” “朱大人,怎能如此强词夺理,颠倒是非,你怎知吟诗作赋之人便不识民生疾苦?为官一方,自当造福百姓,这可是我等读书之人初心和使命。” 众人听到二人如此争论不休。皆是围拢过来,再次审视这份试卷,低头议论纷纷。有的人认为策论之重要性应在诗赋之上,此子当拔得头筹;也有人赞同孙大人的观点,认为头甲之位需才学全面出众。 “既然诸君众说纷纭,何不将此试卷呈现给府尊大人,请他定夺。”青袍官员此言一出,众人皆连连点头。 放榜那日,张平身子还未全然大好,便被自己的父亲压着让他在客栈里等候,他仔细想了一下,想象如今已成定局, 若是榜上有名,不过晚一些知道罢了,便没有固执着去,许逸飞自然亦没有去看榜。美其名曰照顾师弟,张平闻言也只是笑了笑。 房间里,张平坐在窗前,看着屋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当即感叹道:“师兄,不知道此次回去,可还有机会回来。” “会的,今日若我二人在榜上有名,明年自会来次。” “但愿如此” 此时二人皆是意兴阑珊,当即不再言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逐渐沉闷,张平的内心跳愈发急促。他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否能够得到回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否会出现在那张榜单之上。 而许逸飞看似镇定,实则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茶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中了,中了。”许磊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 “是谁中了。”张平二人皆是看着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都中了,铁蛋你又是第一,大壮第三”张二牛的声音从许磊的身后传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脸上同样洋溢着喜悦。 “真的?”张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那还有假!”张二牛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激动的跑着张平。 “铁蛋,哈哈,你这次可是给咱们村争了大光了!” 许逸飞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张平和许逸飞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眶微微湿润,他们回想起自己日夜苦读的日子,那些辛苦和汗水,终于有了回报。 这时,客栈老板走过来道贺:“恭喜恭喜!我早就知道,两位小郎君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能在小店投宿,可真是小店之幸蓬荜生辉,这样,这次在小店的食宿全免,就当是老朽为二位道贺之喜” 听着这话,张平嘴角一抽,眉头一挑,他怎么不知道老板说过这话,他亦没有表现出什么,对于老板提出的食宿全免到也是欣然接受。 正所谓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老板拱手道谢。 “二位小郎君府试得中,想必参加明年二月的秀才院试,老朽就在此等候诸位了。” 客栈老板也不在意张平心里怎么想的,只知道他的客栈出了个头甲,日后不知道可以用此噱头来吸引多少学子前来投宿。亦不在意张平的疏离。 张平正和老板寒暄着,这时:“走,咱们回家。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张二牛大声的说道,便急急忙忙的起身收拾包袱,还是张平拦下他。 “阿爹,你可是忘了,历来惯例,科举考试前三甲皆是要受到召见,县试如此,现下亦然。”张平对着父亲无可奈何的说道 “是啊,铁蛋,我可是高兴糊涂了,竟然把这茬给忘了,瞧我这记性。”张二牛一拍大腿,一脸恍然的应着。 翌日,张平和许逸飞接受了知府大人的召见。 知府大堂内,张平与许逸飞恭敬地跪地谢恩。知府知道张平乃只八九岁的稚童时,亦是惊诧不已,当即现场考教起了学问。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可知是何意思?” 听着知府此话,张平脸色不变,缓缓道:“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有根本和枝节,任何事情都有终结和开始。我明白了本末、终始的先后次序,就能接近于掌握事物发展的规律了。” “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又是何解?” “孔子说:追求隐僻的道理,做些怪诞的事情,后世也许会有人来记述他,为他立传,但我是绝不会这样做的。君子依循中庸之道行事,有的半途而废,我是绝不会中途停止的。君子依靠中庸之道,即使避世隐居不被人知晓也不后悔,这只有圣人才能做到。” 得知张平乃是真凭实学,知府大人满脸笑容的点头。对他们二人称赞有加。少年有为。 张平本人已经对知府大人的反应见怪不怪的,当初他见到县令也是如此。恨不得就把怀疑他作弊写在脸上。张平也是老狐狸了。怎会看不出这些人的心里想法。 张平身为头甲得了30两银子,许逸飞则是20两银子 俩人各自领完赏银,便回客栈收拾包袱。他们动作迅速利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多时,一切准备妥当。于是,一行人踏上归途。一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25章 拒绝收礼 张平父子回到家时,已是傍晚,张家人正吃着晚食。见到二人,张老头当即放下碗筷:“二牛,铁蛋,你们回来了,考的咋样啊?” “阿爷我考上了,不负所望现在已是童生功名。”张平对着家中长辈深深一拜,要不是家里人的支持,他如今也不是这副模样。 此时张二牛也在一旁神情激动的喊着:“爹,咱家铁蛋不光考上了,又是第一名呢!”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在空气中回荡。 家中几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张老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笑成了一朵花,眼中闪着泪花,颤抖着双手扶起张平,嘴里不停念叨着: “好好好,我家铁蛋有出息了,不愧是我孙子,像我一样的聪慧,想必你们一路赶车,也是没有用饭,快,老婆子,快把后院的一只鸡杀了炖着,给我孙子补补身子,这段时日考试辛苦。” 张家几人听着张老头的胡言乱语,心里暗想,要是像你不就是庄稼汉子,碍于他的威严。面上连连点头。 张老太听这话,也不再进食,当下吩咐对着陈氏。“既然当家的都发话了,就去后院抓只鸡,今晚给大伙都加餐”陈氏连忙应下,起身就往后院而去。 再转头看着李氏:“明日再拿些银钱去镇上,买几匹布料给铁蛋多做几身衣裳,现下咱们铁蛋是童生功名了,得要有几件穿得出去的衣服。” “好的,多谢娘”李氏满脸笑意,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心里明白,儿子有了功名,这是全家的荣耀, “铁蛋,这一路上辛苦,看着都消瘦了许多,来快些歇着”李氏匆忙走到张平面前拉着他坐下,仔仔细细的地检查了一遍,看着儿子前些日细养出来的肉又消了下去,顿时心疼不已。 “阿娘,我没事的,不过是这段时日着思念家里,着急赶路吃得少了些”张平父子二人在路上就商量着,为了不让娘亲担心,便没有把他在府城生病的事情说出来让他们担忧。 此时的张家,空气中弥漫着喜悦的气氛。 张老太继续盘算着家里的安排,想着如何能让铁蛋更好地读书,将来谋取更大的功名。 李氏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已经开始构思给儿子做什么样式的衣服才合适。 张平欣喜的看着忙活的众人,顿时觉得这几年的勤勉刻苦都是值得。 就是为了家人的这一刻为了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骄傲和幸福,所有的付出都化作了无比的甘甜。 第二日,张家村人听到了张平考上童生的消息,皆是上门纷纷道贺送礼。 有的人家提着自家养的鸡,有的拿着新织的布,还有的捧着刚从地里摘的新鲜蔬果,张家小院真是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 不过,张平却叫家人把礼品都退回去。自他考上童生之后,在张家也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张平知道,在这些送礼的人之中有诚心诚意送的,亦有从众之人,要是他每一次科举村里人都要送礼,久而久之难免心生怨怼,对于他日后的名声也是不好。 科举之途名声有碍亦是不好,张平可万万不能做此事情。 当下他便他亲自来到院门口,向乡亲们拱手行礼说道:“各位叔伯婶娘的心意,张平心领了。大家平日里劳作辛苦,挣些东西都不容易,这礼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我能考上童生,也是多亏了村里各位长辈平日里的照顾和教导。” 乡亲们纷纷表示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让张平不要推辞。 但张平态度坚决,言辞恳切:“大家的情谊我铭记在心,今后定会更加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但若收了这些礼,我心中实在不安。还望各位能理解。” 见张平如此坚持,乡亲们也不再勉强,对他的正直和谦逊更是称赞有加。 待众人散去后,张平回到屋里,看见娘亲正在缝补衣物。 “娘,您怎么还在忙这些,阿奶不是让您去买几匹布料给我做新衣吗?”张平有些心疼地说。 “不忙不忙,你爹去集市了,一会儿就回来。再说了,你那衣服还能穿,你现在正是长身子,衣物都是往大一点作,能穿好几年”李氏笑着说,眼神中满足慈爱。 张平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母亲一向节俭,舍不得花钱。 这几年来虽然他一直都在卖一些吃食方子,有时亦会抄书写些话本子挣钱。 可读书确实是个费银钱的活计,靠着那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看来他要开始思索一条能挣钱的路子了。 这时,张老头从院门外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块猪肉。 “嘿,乖孙儿,看爷爷给你买啥了。”张老头高兴地说。 “阿爷,您咋买这么大块肉啊?”张平从屋里走出惊讶地问。 “咱铁蛋如今是童生了,得吃点好的。这块肉就当是爷爷给你的奖励。”张老头自豪地说。 “谢谢阿爷!看来今晚又有口福了”张平上前接过肉,他的内心有些感动。 虽说家里目前没有往日那般艰难,日日吃肉也是有些奢侈的。看来他的挣钱大计必须提上日程了。 他心中曾不止一次地闪过一个念头,把那些珍藏的吃食方子拿出来,让家里借此做些小本生意。 在他看来,只要将生意挂在一些叔婶名下,便不会对自己的科举之路产生影响。 奈何他家的情况复杂且艰难。家中长辈怕对他有影响,认为科举才是唯一的正途,只肯做一些摆点吃食的小摊子,万万不肯卖铺子做正经生意。 怕不小心便被划为商户,断了仕途,尽管他一再保证。 夜晚,张平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燃油灯映出的光柔和地打在他专注的脸上。 只见张平的小脸上眉头紧锁,眼神坚定而专注。手中的笔在纸上飞快地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时而停下,沉思片刻,然后落笔成章,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只见纸面上的线条和文字逐渐增多,逐渐清晰。 一项项计划,一个个设想,如同拼图的碎片,张平面楼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出挣钱大计在纸面上呈现出来。 这一份挣钱大计不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他根据一些前辈的借鉴加上这个朝代的实际情况加上自己的一点想法。 第26章 挣钱大计 第二日张平便早早的来到了镇上的“浩轩书肆”,钱掌柜正站在柜台前手上不停的拨弄着算盘,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 “钱掌柜,别来无恙啊”张平上前和掌柜打着招呼。 钱掌柜只听到一声清亮的少年声音传来,闻言抬头一看。 当即放下手里的算盘,满脸笑意地对着张平问候:“稀客稀客,小郎君现在已是有童生功名,恭喜恭喜。” 张平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今日算起来是他回乡的第二日, 按理说消息应该不会传的如此之快,当下也不得不想可能是掌柜交际广泛,从别的什么地方知道的吧。微笑着拱手回礼:“钱掌柜过奖了。” 钱掌柜连忙从柜台后走出,亲自引张平进入隔室入座,吩咐伙计上茶。 “小郎君今后必定前途无量啊,这童生功名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小郎君又得头甲,还尚且如此年少,想必也会参加明年的秀才考试”钱掌柜的眼中满是赞赏。 张平谦逊地说道:“还需继续努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钱掌柜不住地点头:“小郎君如此上进,将来必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两人一番寒暄完。张平这才切入正题:“钱掌柜,你也知我家中困难,科举读书也是不断银钱,今日是想于您谈一桩买卖。” “哦?不知小郎君想要谈何种买卖?”钱掌柜也是知道张平是出生农户人家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好奇与期待。 张平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目光坚定地说道:“钱掌柜,这是我借鉴古人翻阅古书所想出来的一个法子,此法若是能得推广应用,不只是对‘浩轩书坊’的盈利增收许多,更是能让其名传四海,福泽一方啊,只是希望钱掌柜前期做一些投资” 钱掌柜微微挑眉,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小郎君,恕老朽孤陋寡闻,不知这‘投资’是何物,又是何种法子?能让小郎君如此说” 张平一脸郑重地看着钱掌柜,说道:“钱掌柜,所谓‘投资’,就是由您出钱,我出技术,咱们一起合作,所得利润五五分账。小生可以用我的童生身份向您保证,如果使用得当,这个方子一定会在城里引起轰动。” 他目光坚定,语气诚恳,仿佛对自己的想法充满了信心。 钱掌柜心中一动,看着张平自信的神情。 张平早有准备,有条不紊说道:“不若我说的再多,想必掌柜也不信,还是仔细先看看”说完把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 钱掌柜闻言也没有多言,当下便拆开信封仔细看起来。 “妙哉妙哉,小郎君此方如是运用得当,‘浩轩书坊’怕是要名扬四海,受天下读书人之追捧” 钱掌柜陷入沉思,脑中思量着,张平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钱掌柜的答复。 过了片刻,钱掌柜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果断,郑重的说道:“这种大事我还做不了主,小郎君不急的话,待我请示东家,再给小郎君答复如何?” 张平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他是有自信没有人能拒绝这种机会的,连忙拱手道:“那小生就等掌柜的佳音,只是不知要等几日?” “五日之内,必给小郎君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平思索着五日之内,正巧是去往县城的一来一回,怕是着‘浩轩书坊’的东家是那边的一位大人物吧,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好,那小生五日之后再过来”说罢张平和钱掌柜告辞出门去了。 他向着刘夫子府上走去,不待他敲门,那熟悉的小门童就机灵的打开的小门,满脸笑意的把他迎了进去。 等到了刘夫子房中,已然看到许逸飞和刘夫子坐着说话。先是和夫子赶忙见了礼,便缓缓坐下说着:“夫子,师兄,久等了,今日我有事耽搁” “无妨。前两日我便早已收到你们的书信,早已知晓你们得中的消息”刘夫子微笑着摆了摆手,目光中透着温和与理解。 许逸飞也笑着说道:“平弟莫要挂怀,我也才刚到不久。” 三人说着话,刘夫子又勉励了他们一番,关切问的问着张平的身体有无大碍,并嘱咐他多加锻炼。让他二人之后便不用在上学堂来,一来一回耽搁时间不说,更是劳累,要是有何不懂的问题攒着,一次性的来问。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张平和许逸飞起身告辞。 张平和许逸飞离开刘夫子家后,边走边聊。 “师兄,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张平问道。 “我欲归家休整一段时日,再继续攻读圣贤书。你呢?”许逸飞回应。 “我亦是,待书肆一事有了定论,再作计较。”张平心中其实已有盘算。 “如此甚好,不过,平弟,你那方子究竟是何神奇之物?令钱掌柜如此重视。”许逸飞神色难掩好奇的问道。 “嘿嘿,到时你自会知晓。”张平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二人便坐着牛车各自回了村里。 在另外一边的浩轩书坊,钱掌柜在把张平送出门后,当下便急忙吩咐伙计套上马车,然后自己也顾不上休息,就这么连夜赶路,直奔县城而去。 原本需要两日的路程,硬是让他一日半便赶到了,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急切。 吴府 吴知县正在坐在书房里的桌案前,烛火印在他的脸上,手上拿着一本文书仔细的端详着,这时门外响起了家奴的敲门声:“老爷,南平镇浩轩书坊的钱掌柜求见” “哦?这么晚了,请他进来”吴知县沉思了一会儿,想着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然他手底下了人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一般情况都不会直接到他府上。 往常也只是差人送账本过来,没错,浩轩书坊就是吴知县的私下的产业。 而钱掌柜也是吴知县的家奴,这种事情在大夏朝的官员身上比比皆是,吴知县也不例外。 钱掌柜正在吴府后院神色焦急地等候着,他想,要是把这个法子呈现给吴知县,保不齐自家老爷会得到赏识,从而让自己在府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第27章 吴知县的上书 此时的后院,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却无法抚平钱掌柜内心的焦躁。 他不停地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投向那紧闭的院门,盼望着吴知县今晚能见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时只见一名老仆开门出来:“跟我来吧,老爷要见你”说完便领着钱掌柜往吴知县的书房去。 钱掌柜闻言心中一喜,赶忙跟着老仆进了书房。书房内,烛光闪烁,吴知县正坐在书桌前。 “见过老爷!”钱掌柜躬身行礼。 吴知县微微点头,示意钱掌柜坐下,开口道:“钱福,这么晚找我,所为何事?” 钱掌柜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出:“老爷,小人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告。不知道老爷还记得张平么?” 吴知县听后,眉头微皱:“此人我还记得,县试便是头甲,此次府试亦然。怎么你来此与他有关系?” 听到吴知县有所一问,钱掌柜忙把手里的信封递了上去:“老爷,请看” 当即也不再废话,吴知县从钱掌柜手里接过信封,抿着唇看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看越惊喜。他的眼睛逐渐睁大,原本紧绷的面容也渐渐舒展开来,嘴角甚至不自觉地上扬。 “妙哉!此法果真是那个张平想出来的?”吴知县是有的疑惑的问道。 “是的,老爷,这是张平亲手交给我的。”等到了钱掌柜的肯定的回答。大笑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好好,这个张平莫非是个‘奇童’,不断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学问,如今更是巧思出这种‘活字印刷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说罢他不由的叹息, 可惜张平是出生农家,要不然此种神童必定有更好的条件与机遇,将来必定能干一番大事业。 (注:活字印刷术的发明者是毕昇。 毕昇(约 970 年—1051 年),中国北宋时期发明家,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活字版印刷术的发明者。他是北宋淮南路蕲州蕲水县直河乡(今湖北省英山县草盘地镇五桂墩村)人。) 原来,在如今的大夏朝目前还主要使用‘雕版印刷术’来印字。 这个方法是先把要印刷的文字写在薄而透明的纸上,然后反贴在一块平整的木板上,用刻刀把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印刷的时候,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然后把纸覆在上面,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印在纸上了。 这种方法有一个很大的缺点是每印一种书就要重新雕刻一套版,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而且一旦雕刻中有错字,整版就都作废了。这无疑是浪费了不少财力。 此外,存放雕版也需要较大的空间。也正是因为这样。一间又一间的库房被堆满,却依然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书籍需求。在这样的困境下,‘雕版印刷术’的发展受到了严重的制约,成本的高昂使得书籍的普及变得异常艰难。这也是当今很多人都读不起书的原因之一。 也正是这些种种限制,现在许多大量的书籍仍然是需要人工抄写。然而,人工抄写的速度极为缓慢,能够流传于世的书籍数量有限,更是有更多书籍没有流传。很多前人们无数珍贵的思想和智慧,就这样被尘封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了遗憾。 要是张平推出了这个‘活字印刷术’能普及到大夏朝的每一个地方,相信会极大地提高了印刷的效率。 不再需要费时费力地雕刻整块的印版,只需灵活组合活字,便能迅速排版印刷。使得书籍的印制变得更加便捷,成本也大幅降低,书本知识不再是少数人的奢侈品,而是能够广泛传播,走进寻常百姓家。对于朝廷是极好的。 “此事我知道了,钱福,你这差事办的很好,以后南平县另外的几家书肆也交给你打理,至于张平说的你就先应下他,此时关系重大,且不可往外说,好了,你一路赶过来辛苦,快回去休息吧” 吴知县对着钱福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是,老爷”钱掌柜听到吴知县的话,当即高兴的退了出去。 等钱掌柜出去,吴知县定定的盯着手上的这几张纸,眼神晦暗不明,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可以往上再升一升的东西。年底的政绩考核稳了。他因为没有背景,呆在这个位子差不多已有十多年了。 吴知县原本也是寒门子弟,他亦是知道读书的艰难,曾经,他为了获取一本珍贵的书籍,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的努力。 后来有幸能得三甲,从一个九品的文书做起,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七品的县令。和他同年的早已成为他的上官。 如今发明的这个‘活字印刷’的法子,他发自内心地看重。他深知这一发明对于广大寒门学子和普通百姓的重大意义。 当即润色了一下便直接上书,他仔细想了一下,也把张平的名字写在了一个很难让人注意的角落。其实他可以张平名字隐去,独占这份功劳,毕竟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童生,在他眼中,捏死张平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 然而,当这个念头在吴知县的脑海中闪过的时候,他的内心不禁一阵颤抖。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作为寒门子弟时的艰辛,想起了那些被权贵欺压、才华被埋没的岁月。他深知一个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是多么的艰难,那份无奈与绝望,至今仍刻骨铭心。 吴知县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中的良知与私欲不断地斗争着。 如果隐去张平的名字,他无疑会获得巨大的荣耀和晋升的机会,从此平步青云。但这样做,他将违背自己的良心,成为一个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的人。 最终,吴知县停下了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那份上书。他决定保留张平的名字,哪怕这会让他失去一些眼前的利益。 他上书希望朝廷能够重视并推广这一伟大的创新,让更多的人受益于知识的力量,为国家的繁荣昌盛培养更多的人才。 他期待着,这一变革能够为国家带来新的气象,让更多像他曾经一样的寒门子弟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第28章 赏赐 五日后,张平如约来到浩轩书坊。 “小郎君,大喜啊东家他同意了”钱掌柜看到张平出现,连忙亲迎上去,热情的请他去隔室里,并且还亲自为张平倒了一盏茶水。 “如此甚好,不过,不知钱掌柜是何时如此高兴?”张平有些好奇的问道。 “托小郎君的福,我这个法子交给东家看书,东家一时高兴,便把县里其余的几家书肆也交由我管理。”钱掌柜一脸高兴的说着。 闻言张平心下了然。原来是升职加薪了,怪不得今日看到他如此热情。当下便对着拱手:“恭喜钱掌柜了!只是不知何时能开始动工啊,你也知道,小生手里拮据” 听到张平如此问,掌柜也忙说:“小郎君稍安,今日我回来时已经吩咐书工坊的师傅们已经连夜赶工制作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书坊里的书籍就都是用‘活字印刷’出来的了。到时候郎君坐着着收分成便是” 张平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当下也不再多坐,便告辞起身离去。 之后的日子里张平便专心致志的投入到了学习中,为接下来的院试做努力。 一日 张平在桌案上正写着什么东西,突然听到外面好像有人远远的叫着他。 扰的他无法专心,当即走出房门一看,便看到张继祖从院门跑进来,张家几人看到他这么气喘吁吁的,连忙问道:“继祖,发生了何事,你跑得如此着急啊” “叔,铁蛋,县尊大人来了,好像是来找你的,一大伙人正往这边来呢,我爹连忙叫我跑过来告知你们一声。”张继祖气都没有喘匀,连忙对着张老头和张平说着。 “什么?县尊大人来了,还是来找我家铁蛋”张老头大声的叫着,脸上满是惊讶与惶恐。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这个朴实的农家小院瞬间陷入了紧张的氛围。 随后眼神担忧的看向张平:“铁蛋,你可知道县尊大人找你何事啊”,张老头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深知县尊大人的到来绝非寻常之事,心中不由得为张平捏了一把汗,不由得有些害怕。 张平也是一脸的茫然,心中思绪万千,努力回想自己是否做了什么错事,或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能引起县尊大人的关注。 但思来想去,也毫无头绪。 此刻,还不等他深想明白,小院外已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侍从的呼喊声,县尊大人一行越来越近。 当下便对着张家众人说道:“大家都不必担心,若是不好的事情,应该是官役来的,而不是县令亲临,我们先去迎着” 他深想了一下。应该不是坏事,就是不知道县令找他何事,总不能是因为他俩次得了头甲看中的这个小小童生吧,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脸呢。 随着一行人的走近,张平便带着张家几人叩拜吴知县。 “拜见县尊大人!”他们齐声说着,声音中带着敬畏。还有一点颤抖。 吴知县连忙过来扶着张平:“都快起来吧,张小郎君,本官今日是特地来找你的。” 张平看着吴知县对他如此热情,心下不免泛起了嘀咕。仔细的回忆着自己最近做了那一些事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张平表情微微一愣。 也不多说些其他便先把吴知县请进了堂屋,他不能让人家堂堂知县站着和他说话吧。 吴知县坐在堂屋的上位,打量着张家的院子。目光扫过略显简陋的摆设,眼里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轻视之意。 张平上完茶水就在一旁恭敬站着,张家的其他人自不用说皆是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开口说话。 “张平啊,你家这院子虽不大,倒也收拾得整洁干净。”吴知县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平连忙应道:“大人谬赞了,学生寒舍简陋,让大人见笑了。” “今日本官来找你,不过是因为你前些日子向钱掌柜提出的‘活字印刷术‘” 张平一听心道果然如此,脸上呈现出恰到好处的恭敬。等着下文,看着张平面上淡淡,吴知县忍不住又问:“你这小子,就不问问本官今日为何亲临” “那大人今日为何亲临?可有学生效劳的地方?”张平问道。 吴知县打量着张平,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惊讶的表情,然而并没有,这小子恭恭敬敬的在那里站着等着他开口,当下他也不卖起了关子。 “我刚才提出浩轩书坊,想来你也猜到了,这个书肆便是本官的产业,当日你走后,钱福便立马把你提出的法子呈了上来。 本官一看这等利国利民的好法子,当即上书朝廷,圣上知道后大加赞赏,当即下令全国推行,对你这个发明出‘活字印刷技术’的便赏赐100两黄金。” 吴知县说完便对着站一旁的衙差挥了挥手,示意他掀开被他端着的盘子。 张平刚开始时候还没有任何波动,但是当他听到吴知县把他的法子不仅呈上朝廷,他还得了100两金子。 听到这番话,心中震惊不已,如今的1两金子便是10两银子,他好像一不小心暴富了。望着那即将被掀开的盘子,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衙差利落地掀开了盘子上的红布,璀璨的金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堂屋。那100两黄金静静地躺在盘中,闪耀着令人炫目的光芒。 张平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有些呆滞。他原本只是想着能挣一点小钱,就算知道这个技术后面会得到推广,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快,更从未想过会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 吴知县看着张平呆愣的模样,看着他终于有点常人的反应,笑着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你这活字印刷技术可是造福了天下读书人啊。” 张平这才缓过神来,赶忙跪地谢恩:“学生多谢圣上隆恩,多谢大人提携。” 吴知县走上前来拍了拍张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张平啊,圣上的赏赐是对你的肯定,也是对你的期许。你这活字印刷术意义重大,你以后可要好好用功读书,考取功名,莫要辜负了这一番圣恩。” “学生学生谨记大人教诲,定当潜心读书,不辜负大人的栽培”听到张平的话,吴知县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张平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圣上面前露过脸,再加上他学识过人,日后必当会前途不可估量。 他如今变交好张平,也是为将来做打算,这也是他非要来张家村一趟的原因。 第29章 师兄生气了? 吴知县也没有多待,考教了张平一些学问又勉励他几句便回县城去了。 待吴知县走后,村里人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他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张平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平啊,知县大人找你干啥呀?”“是不是咱村要有啥大好事啦?”各种各样的问题此起彼伏,喧闹声充斥在空气中。 最后还是里正出面,他眉头微皱,大声说着:“都回去,不要打扰到张平读书。”里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家村众人看到里正发了话,尽管满心的好奇未得到满足,也只能无奈离去。他们一步三回头,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铁蛋,好样的,张家村的未来就在你身上了,”里正看着张平,目光中满是期许。 张平看着里正爷爷对他这么大的期望,连忙道:“里正爷爷,我一定努力,不辜负您和大家的期望。” 等到众人都散去后,张老头还处在震惊之中磕磕巴巴的开口:“老婆子,你快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一旁的张老太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当家的,你说什么?” 张家的几人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大鸡蛋。最后还是张平比较淡定的说道:“阿奶,阿爷刚刚叫你掐他下,看他是不是在做梦呢” “铁蛋,不行胡说,竟敢调笑你爷奶。”经过张平的打岔,张二牛也快速醒过神来。 “祖宗保佑!我家铁蛋有出息光宗耀祖了,”张老头一脸激动的说着,眼睛里竟含有了泪花, “是啊,刚刚县尊大人也夸我们铁蛋,咱们家铁蛋以后是要中状元当大官的,”张二牛也是在旁附和着。 “是勒,是勒,县尊大人说的话还能有假?” 张平看着他们越说越离谱,当即在没有制止他们,一家人都沉浸在这种激动的氛围中。 第二日一早,许逸飞来到了张平家:“平弟,我昨日听说府尊大人来你家了,可是发生何事” 张平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张逸飞听着张平的话,也是愣神了许久,拍着张平的肩头说道:“好啊,平弟,你有这等利国利民好法子居然一点都没有给师兄透露,瞒得我好久啊,往我觉得日日都在你身边,你什么时事情我都能知道呢” 张平听着许逸飞的抱怨,神色略显愧疚,当下便解释起来:“师兄,我并非有意瞒着你,我也没有想到如今这个事态,一开始也只想要挣点小钱。” 许逸飞眉头紧皱,眼中透着疑惑和不满。 张平赶忙继续说道:“师兄,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和你商量。” 就在张平满心忐忑之时,许逸飞却突然展颜一笑:“好了,不逗你了,你能有如此机遇,我很为你高兴,真高兴都来不及。” 张平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师兄,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我气了。” 许逸飞拍了拍张平的肩膀:“咱们师兄弟之间,哪有那么多计较。你能有所收获,我自然是真心祝福。日后若再有什么想法,可别再瞒着师兄我啦。”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便讨论起学问来了,为八月份的院试做努力。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院试之期。几人来到了府城,这一次张平的父亲没有来,因为李氏怀孕了,这些年家里的日子逐渐变好,李氏的身体已经调理好了很多,张平和父亲商量着让他在家照顾娘亲。 还是那个客栈。张平三人一踏进客栈,客栈掌柜就迎了上来:“二位小郎君来了,我可早就盼了好几天了呢” 张平微微一愣,随后说道:“哦!掌柜的真是好记性,还记得我等几人” 掌柜的满脸堆笑,连忙应道:“二位郎君如此风采出众,自然让人是过目不忘。” 张平也不禁笑了起来:“掌柜这张嘴,真是能说会道。” 掌柜一边引着他们往里走,一边说道:“二位郎君府试时排名如此靠前,老朽相信此次院试定会前来。房间都已经给几位留好了呢” 张平听到掌柜如此说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掌柜的如此说,那便多谢掌柜的费心了。” “定当安排妥当,让二位郎君满意。”掌柜的忙不迭地说道。 不过这一次张平几人并没有住在普通房间,而是要了三间上房,一开始许逸飞父子怎么都不肯,还是张平说“这一次只有许叔一起过来,后面几日还要马上您照顾我要是你们不住,那我也不住了,但是房钱都已经付好了” 二人听到他如此说,这才答应住着。 等到了晚上,许逸飞来到张平房中,张平看到他的到来当即放下了手里的《中庸》:“师兄,你不在房里好好休息,怎的过来了” “平弟,这一次考试一共有三场,前两场《中庸》和《诗经》各考一天,最后一场《策论》考两天,一共要在考院里待四天,我担心你身子受不住。”许逸飞想去府试是张平晕倒的事情,到现在有点害怕。前一次在考场待两天就如此了。 “师兄,不必担心,我自归家以后,我娘亲每日给我三天一大补,加上我又往日里也不只读书,每日还会腾出时间来锻炼,现下我的身子都强壮了很多,你看,我都长高了。”张平说着就站着和许逸飞比了比。 许逸飞看着张平如此稚气的动作,摸了摸张平的头:“是的,平弟确实长高了,不过这一次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也要及时和我说,知道么?” “师兄,你是把我当作小孩子哄么?” “平弟,你本来就是小孩子”许逸飞很肯定的说道。 听着许逸飞的话,张平顿时无法反驳,当即岔开话题:“师兄,听说院试是由学政大人亲自出题,传言这位学政是从上京调来。最是刚正不阿” 许逸飞被他的话吸引,暂时忘了之前的话题,回应道:“是啊,听闻这位学政大人公正严明,最是讨厌辞藻华丽而无实用。若只追求华丽的词句,怕是入不了学政大人的眼” “不过师弟不用担心,你往日的文章看着最合学政大人的喜好。你的观点独到,论述清晰,从不堆砌华丽辞藻,反而以理服人。”许逸飞接着说道。 张平谦虚地笑了笑:“师兄过奖了,我不过是随心而写,只是平日里注重多读多思,积累了些想法罢了。” 许逸飞拍了拍张平的肩膀:“师弟莫要谦虚,你的努力和才华大家有目共睹。此次院试,你定能大放异彩。” 张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借师兄吉言,我自当全力以赴,不辜负师兄的期望。” “那是自然,咱们继续准备,把一些重点再温习温习。”许逸飞说道,两人不再多言,静下心来温书。 第30章 院试 院试那日,张平三人很早就来到了这个熟悉的考院。 此时还不到卯时,考试院已经排满了人,三人下了马车,张平拉着拉着到前面排队,至于许父张平二人则是让他先回客栈等着,四日后再来接他俩个。 因为刷过了俩轮,考试的人数明显少了不少,考生的平均年龄也开始偏向于中年人,张平二人这个年纪的基本没有,俩人在队伍中还是格外显眼的。 众人约莫等到了卯时一刻,考院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与府试环节差不多,两队官差腰挎长刀走了出来,敲锣提示肃静,不相干人等全部退后。 所有考生排成了整齐的队伍进了贡院开始检查。 因为这一次要考四天都是考院里提供统一的吃食和被褥,只带纸墨笔砚,这场检查倒是简单快速了许多。 很快就等到了搜子环节,这时张平只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啊……” “此人夹带小抄,拉下去” 张平侧头望去只看到一名浑身光溜溜的中年汉子哭喊着被拖了出去。声响引起了不小的响动。 “看着干什么,还不快脱”一旁的官差冷着脸吼道,张平只得默默转头,他拱手了示歉,连忙脱下了衣服。 “没有异常,可以走了”刚刚的那名官差可以能看到张平年纪也小,当下面色软了一些。 张平微微躬身,向官差道谢后,就领到了考号牌,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自己的考棚。 考棚内略显狭窄,光线也有些昏暗,一想到要在这里待够四天,就再一次感叹科举的苦难。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张平小心地将笔墨纸砚摆放整齐。便耐心的坐了下来。 不到一会儿,试院内不断有考生走进来,一时间考棚里都坐满了人。 前方,突然有几位穿着官袍的人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也随即聚集在他们身上。 张平在几人当中看到熟悉的面孔,正是当时府试的主考官知府大人,他正和一旁另外一位年轻的官员说着话。 与以前不同的是他现在不是站在几人的首位,反而居于一旁,为首的是应该看着二十多岁左右的俊美官员。 知府大人脸上竟然有些隐隐有些讨好的神色,张平猜想这一位可能就是上京来的学政。 不过他亦是有些不解,按理一府学政和和知府官位同阶。 都是正四品官员,怎的知府大人对着学政如此谄媚,还不待他深想 果然,随着一声“咚”的声响,提醒着考试开始,那几名官员也停止交谈。 只看到那名俊美官员上前一步:“我是你们这次院试的主考官,考试期间,考生不得作弊,如有发现,轻则终身剥夺科举权利,重则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 在张平还以为要像之前的两次长篇大论时,只听到他说完就吩咐一旁的官差分发试卷,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分好了试卷。 “开始考试”主考官说完这个话便和其他几位官员向外走去。 第一场考的是《中庸》张平先是把试卷都仔细的看了遍,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始在试卷写上自己的见解。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他从这开篇之句入手,阐述自己对人性、天道与教化之间关系的理解。张平引经据典,在结合了自己的感悟,论述如何通过修身养性达到中庸的境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张平完全沉浸在答题之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他的思路愈发清晰,笔下的文字如行云流水,将自己对《中庸》的深刻领会一一展现。 当写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时,张平更是深入分析了君子与小人在对待中庸之道上的差异,以及这种差异对个人品德和社会秩序的影响。 终于,张平停下笔,长舒一口气。他再次审视自己的答卷,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不知不觉间时间也到了中午。官差们便开始发放午食,俩个大馒头,一碗青菜,张平只觉得好似又回到刚穿越时的张家。不过他也不是矫情的人。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等官差来把碗筷收走,又继续做接下来的文章。 晚上睡觉时因着还是小孩子的身体,桌案放下,把官差发的被褥铺上,被褥上闻着有一股子潮味。 张平躺在狭窄的考棚里,他看着对面考生因考棚太小而曲着的成年身体,他思绪万千。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考的是诗赋,尽管这段时间经过刘夫子和许逸飞的魔鬼训练,但这种东西也是需要天赋的,张平作了几首看了皆是有点不太满意。 不得已他只得借鉴了一下前人的一些诗词,再经过自己的加工,看不出特别出彩,但也是能看的下去。比自己做的也是好了很多。 等到了第三日的策论,这是他最拿手的一项,当试卷发放下来,张平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他快速浏览题目,心中已然有了大致的思路。 此次策论的主题是关于民生与治理,正合他平日里的思考与积累。 张平深吸一口气,提起笔来,先在草稿上列出大纲要点。 根据前世所知道的理论同现在结合起来,他的思路清晰而有条理,从目前民生的现状方面分析,到最后问题产生过程的根源探究,再到提出切实可行的治理之策,一步步层层递进。 他结合当前历史上的成功案例和自己的独到见解,阐述着如何改善民生、促进社会的繁荣稳定。 在论述过程中,张平逻辑严密,论证充分,不仅考虑到政策的可行性,还兼顾了长远的发展规划。 他深知,一篇优秀的策论不仅要有深刻的见解,还要能落地实施,真正为国家和人民带来福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晚上,张平完全沉浸在答题之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他的额头微微冒汗,但手中的笔却从未停歇。 在别人还在思考如何做题时 ,或者呼呼大睡时。他书写的太过入迷,早已忘却了时间。 他已经一鼓作气用一天的把试卷都抄写答完了。 待到张平写完,看到对面的学子早已入睡,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又扭了扭脖子,试图缓解身体的酸痛。这才把试卷轻轻的放在一旁酣然入睡。 第31章 有理走遍天下 “呵呵”张平正在做梦啃着大猪肘子。 便被一声轻笑声吵醒的,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揉了揉还在发懵的脑袋,意识逐渐回笼,是了,他现在正在参加秀才考试来着。 考院里到底是谁能发出声响在笑他,寻声望去。 只见他的考棚正前方站着一位青袍的年轻俊美官员,正是昨天的那位学政大人,看着他躺成一个大字的躺在那里。 学政大人嘴角好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眼中却并无多少责备之意。 张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学政大人问声行礼。 心中猛间想起来考场之上考生是不能和考官交谈的,否则会有作弊的嫌疑在,刚要破口而出的话一时之间梗着喉咙,他被憋着满脸通红,最后给学政大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边的褚泽言原本就是按照惯例巡视考场,看到诸位学子皆在奋笔疾书。 唯有这一间考棚内的张平睡姿如此清奇,还时不时眨巴的嘴,他扫了一眼不由得轻笑一声。 没想到这小子自己醒了过来,一张小脸通红,最后露出标准八个牙齿的微笑,那呆愣的样子实在有趣。 褚泽言开口道:“不必多礼,继续答题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张平见学政大人离开了,心情一下子轻松不少。 虽然他已经答题完毕,还是要等交卷钟声敲响的,但他也没有在躺着的,坐着趴在桌案上。 张平的目光扫过面前已经完成的答卷,心中思绪万千。 此次考试,他自认为发挥还算稳定,只是不知道能否达到学政大人的期许。 张平想到之前他连中头甲,在如今的大夏朝,有些官员为了让自己的政绩好看一些,只要院试的文章写的不是太过于拉垮。 都会默契的让其前两次头甲者连中小三元。小三元就是县试、府试、院试都是第一名。 要知道院试通过了就是秀才了,但是秀才也是有不一样的,秀才通常分为三等,分别是廪生、增生和附生。 廪生是成绩最好的秀才,由官府按月发给廪食,类似于生活补贴。 增生是在廪生名额之外增加的秀才,不享受廪食待遇。还有附生秀才。可享受的待遇也有限的。 而且需注意的是,秀才的功名并非终身制。在拥有秀才功名之后需要面临每一次一次的岁试。 如果在岁试中成绩不佳,可能会影响其秀才身份或等级,有时候还会被剥夺秀才功名。 这也是他读书之后才慢慢了解到的,他心里也是暗暗期待自己能中小三元。 回想起刚才褚泽言那威严却又不失温和的神情,张平暗自揣测着自己在这位大人心中的印象。 考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纸笔摩擦声。 待到交卷声敲响后。张平缓缓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笔墨纸砚,随着人流走出了考场。 张平出来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快些回去洗澡,如今八月,正值秋老虎最热的时候,他连续在烤棚里面四天不洗漱,可见味道酸爽。 他向人群里扫视了一圈,便看到许磊站在考院外的一角,便抬步走了过去。 “许叔,还没有师兄还没有出来么?” “是的,铁蛋,我站在这里现在只看到你出来。”许磊神色一脸担忧。 “许叔,不用担心,师兄的考棚好应当是要离的远一些,所以可能会出来的晚一些” 俩人等了一会儿,站在一旁正说着话呢,许逸飞就走了过来:“爹,平弟,劳你们久等了,我考棚远了一点,费了一些时间” “师兄,你可算出来了,我们快点回去洗漱,这都臭了。”说完不等许逸飞再说其他,张平转头望向许磊“许叔,马车停在那里啊?我们快回去客栈吧。” “好,我们先回去,其他的等一会再说”许磊看着张平活蹦乱跳的样子和上一次简直是天壤之别,笑着回应他。 待三人回到客栈。张平第一时间便向客栈小二要了一大桶热水洗澡,待他洗完才去找许逸飞父子,拉着二人去楼下大堂吃饭,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三人来到大堂,点了几个菜。张平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和许逸飞讲着考试的事情。 许逸飞认真地听着,不时点点头。许磊看着张平的样子,心中满是欣慰,坐在一旁听着他俩讨论。 吃完饭,张平满足地打了个嗝。他看了看许逸飞,然后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师兄,这次考试我感觉很不错,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许逸飞微微一笑,鼓励道:“那就好,放平心态等待结果即可。” “师兄这一次考的怎么样?”张平好奇的问。 许逸飞正要回答,便听得耳中响起一道嘲讽的声音:“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也想考出好成绩?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平和许逸飞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边上还有几个书生打扮的跟在一旁,看着不像一伙人却是一起来的,看着也是像来用饭的。 其中有一个人他们也见过,不过此时看着他们站在一起,张平二人也没有多想其他。便只想到他们是一伙的。 许逸飞脸色微怒,张平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随后看向华服男子,面上淡淡的说道:“我和自己师兄说话,兄台如何突然出声打断,这便是兄台的修养,再者我们努力备考,自认为发挥不错,结果如何还未可知,你怎能如此武断!” 那男子冷笑一声:“就你们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副穷酸样,能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张平平静地说:“是否有真才实学,岂是你说了算。”随后眼神坚定地看着对方,“况且,学问高低与穿着贫富无关,兄台以貌取人,怕是才疏学浅之人。” 男子脸色变得阴沉:“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敢跟本公子顶嘴,你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张平不屑地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难道你还能仗势欺人不成?” “你......”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掌柜连忙跑过来劝解:“各位客官消消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第32章 结识新好友 张平不愿再多纠缠,当下也不看他,夹着菜就吃起来:“许叔,师兄,别理他,别让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影响你的胃口,咱们吃咱们的。” “平弟说的是。”随后三人自顾自地聊天吃饭。 然而,那男子却是不依不饶,还想要继续挑衅。 “掌柜的,这里本公子今天包了,本公子要在这里吃饭,你快把一些闲杂人等都赶出去。” 华服男子嚣张的叫嚷着,对着张平二人挑衅的看着。 掌柜的闻声赶来,脸上堆满了为难的笑容:“公子,这恐怕不妥啊,这几位客官也是先来的,且还住在本店,小店开店还是要讲信用的。” 男子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什么?本公子的话你也敢不听?信不信我让你这店开不下去!” 张平再也忍不住了:“你这人怎么如此蛮横无理!大家都有权利在这里吃饭。” 男子冷笑一声:“哼,就你们也配和本公子在同一地方用餐?” 许逸飞拉住张平,示意他冷静,然后对着男子说道:“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大家各让一步,相安无事岂不是更好?” 男子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让?本公子从来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今天这饭馆,本公子包定了!” 此时,客栈里其他的人也纷纷侧目,对男子的行为表示不满。 但男子全然不顾,依旧趾高气昂地站在那里,等着掌柜把张平和许逸飞赶走,气氛一下子僵持不下。 这时华服男子身边的一名穿着朴素的书生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样子。 似乎忍无可忍,脸上略带歉意的朝张平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便劝谏:“孙兄,我们几人今日是来用饭的,张兄和许兄也不过是自己讨论着,又不碍着我们什么事情。你又何必这样” “叶书贤,今日带你来此用饭,也不过是看在之前咱们同窗一场的份上,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理你这种穷酸书生,你现在竟然帮这两个臭小子。”华服男子满脸怒容对着书生大声呵斥。 叶书贤没想到他初劝诫了一下便如此遭受如此羞辱,涨红了脸,当下也不没有了往日对孙嘉豪的顾忌。 梗着脖子:“孙兄,凡事都要讲个道理。这两位兄台并未有何过错,你如此霸道” 孙姓男子冷哼一声:“道理?在我这里,我就是道理,你若再多言,休怪我不顾同窗之谊。” “孙嘉豪,你如此不讲道理,吾羞与之为伍,”说完就气愤的走得离那孙嘉豪远远的。 张平和许逸飞在一旁,看着两人争执不下。 叶书贤二人他们是知道的,在府试是一起受到知府召见。 此刻见他为他们出头,站起来拱手向叶书贤:“叶兄,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必为了我们与他争执。” 叶书贤却摇摇头,坚定地说:“张兄,许兄,刚才还请见谅,但公道自在人心,我不能看着他如此蛮横。” “多谢叶兄如此仗义执言,旁边的是我师兄的父亲。如若不嫌弃,当下便一起坐着用些吃食”张平开口邀请这叶书贤, “许伯父好,”叶书贤对着许磊拱手道。 许磊则是点了点头:“是啊,叶小郎君要是不嫌弃,便和我们一起坐下用饭好了。” “伯父叫我书贤便可,我和张兄许兄二人一见如故,” “既然三位如此相邀,那就多谢张兄许兄和伯父款待了,在下叨扰了。” 叶书贤看到他们如此热情,当即不管孙嘉豪如何想便走向张平那边的桌子前坐下。 随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头想孙嘉豪说:“要是连张兄都考不能上榜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又何谈什么,这位张兄便是府试头甲张平,许兄便是排在榜上第三的许逸飞。” 孙嘉豪看到叶书贤这样下他的面子,当即很气愤,正要发作。 但张平的名字也是一愣,脸色一沉,当下冷“哼”一声甩袖走了出去。 他身边的其他几位书生也是错愕不已,也跟在后面走了。 张平看着这伙人走后,又吩咐了店小二多加了几道菜,当即开口:“叶兄,不知那位孙嘉豪是何人?如此蛮不讲理” “张兄有所不知,这孙嘉豪的父亲有举人功名,被陵山书院聘用做先生,平日里仗着横行霸道惯了,我亦是向往陵山书院,这才……” 张平听到叶书贤的未尽之语,便也明白原来他是想走后门进陵山书院,才会和孙嘉豪一道。 陵山书院是南阳府第一书院,张平和许逸飞也是知道的,书院里面的先生不仅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书院的教学质量和声誉在整个地区都是首屈一指。 能进入陵山书院求学,是众多学子梦寐以求之事。 听到叶书贤如此说,许逸飞皱起眉头,对着叶书贤好心劝诫:“叶兄,陵山书院向来以公正公平选拔学生着称,你此举怕是不妥。” “许兄说的话我亦明白,此前是我糊涂,想着与孙嘉豪交好,今日我已看清他的为人,此后便不再与他相交” 说着话的功夫,店小二便把饭菜端了上来。 “叶兄,我们还是先用饭吧”张平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垂涎欲滴。 “对,对我们还是先用饭吧。”许磊在一旁附和道。 说着几人便用起了饭,读书人都是讲究食不言 寝不语,就当下几人便不说话用起了饭。 几人用好饭,徐磊知道自己也是插不进去他们的话,当下便先回了房间休息, 与此同时,张平和徐逸飞热情地邀请叶书贤他们前往卧房畅谈。 进入房间,温馨的氛围让众人更加放松,在交谈中,他们意外地了解到叶书贤此次竟是为参加院试而来。 叶书贤原本在府试时就表现出色,位列榜二。 他们几人也是因为府试前十名的童生都会受到知府的召见,这才相识,只是那个时候也就是打个照面。 这次相识之后几人又交流了考试一些感受和心得,他们发现彼此的内心深处都怀揣着同样的理想和抱负。 不为荣华富贵,只为以所学、所知、所能,为这世间带来一丝改变,为百姓谋得一份安宁与幸福。 提及此次院试,三人都是目光坚定,自信满满,同样的都对彼此惺惺相惜。 最好三人都约好一起在府城多待几天等待放榜,渐渐的夜幕降临,叶书贤便向张平二人告辞离去。 第33章 许逸飞荣中榜 等到了院试发榜那日,张平几人早早的就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等候了。 在大堂里同样坐着很多住在客栈的学子,脸上均是不同的神情,有的面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仿佛即将面临的是一场生死审判,有的则故作镇定,看似悠闲地喝着茶,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内心的紧张。 还有的满脸通红,兴奋与焦虑交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大堂里的气氛压抑而 沉重,平时热热闹闹的大厅里如今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中都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和担忧。大家都明白,这张榜单不仅决定了他们个人的命运,也关乎着家族的荣辱。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 已经到了尚午,张平心内也暗暗有了波动起来,难道这一次他所作的文章惹得学政大人不喜,从而给他落榜了,思绪万千,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因着院试发榜时要是榜上有名者,官差都会上门报喜。 所以张平、许逸飞、叶书贤和一众学子,眼睛都紧紧盯着客栈门口,仿佛下一秒好消息就会随着那敞开的大门一同到来。 张平双手紧握,目光时不时投向客栈门口,一旁的许逸飞轻拍着张平的肩膀。张平对着许逸飞笑道:“师兄,无碍” 许磊也安静的坐在一旁,眼神焦急不已。 叶书贤也因为之前和孙嘉豪起了龌蹉,便从之前的客栈里搬出来和张平他们二人住在这个客栈里。 这些日子三人畅所欲言,相谈甚欢,感情日渐深厚。 他们一起探讨学问,分享彼此的见解和心得。 在油灯下,几人为了一个经义问题争论不休,直到夜深人静,方才罢休。 此刻,在等待发榜的紧张时刻,他们彼此依靠,互相给予支持和勇气。 “不管结果如何,咱们这段日子的情谊可是无价的。”张平率先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试图缓解大堂里凝重的气氛。 许逸飞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坚定:“是啊,无论榜上有无我们的名字,咱们的友谊都不会变。” 叶书贤也笑着附和:“没错,咱们一起努力过,就不后悔!” 安静的大堂里突然响起他们三个的说话声,尤其显得突兀。 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官差敲敲打打的铜锣鼓声传来大堂里沉闷的气氛瞬间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期待齐齐转向门口。 众人的心皆被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那锣鼓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大堂弥漫着紧张到极点的气氛,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着报喜的官差进来时。 然而他们转进了隔壁的一所客栈只听道官差一声大叫:“贺南平府松溪县松山镇清平村陶舒泽陶老爷景文十年院试高中红榜第十五名” 这时,大堂里已经有学子开始崩不住了,有点脸色惨白,有点掩面轻声痛哭起来。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他们十几年如一日辛辛苦苦的付出,怎能不们伤心。 张平看着许逸飞和叶书贤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神色:“师兄,叶兄,不急,兴许我们的名次在前面,如今还只是第二十名,报喜的官差略微慢了一些。” 张平的声音不大,但是又给大堂里的学子心里不免有伸起了一丝希望,他们都知道官府官差们报喜唱名都是从末尾第五十名开始的。 一些自认为自己文章做的还可以的学子不免又期待了一番起来。 “是啊,这位小兄台说的对,还没有结束,我们都还有机会,且看他年纪尚且如此年轻,都比我们镇定。我们又如何这般作态。”一位书生感慨地说道,他的目光从张平身上移开, 再次聚焦在那紧闭的客栈大门,仿佛要透过这扇门看到榜单上自己的名字。 大堂里的气氛略微缓和了一些,可紧张依旧弥漫在空中。 有人开始小声交流起来,猜测着今年上榜的标准,有人则在心中默默温习自己文章中的精彩段落,试图给自己增添几分信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报喜的官差又吹吹大大的走了过来,这时不是去向隔壁的客栈,而是径直的往这边过来。 在客栈门前停了下来。众人都直直得看着报喜的官差,眼里充满了期待。 只听到那个站在中间首位的报喜差手里拿着红纸在那里开始唱名:“贺南阳府南平县南平镇许家村许逸飞许老爷景文十年院试荣中红榜第十名。” 这声音响亮,瞬间打破了大堂里的安静。 “许逸飞,是何人?”人群里有一个学子疑问的问道。 “是啊。怎么没有听说过此人?” 大堂里顿时响起了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纷纷猜测此人是何人。 “敢问许老爷是哪一位?可是在此落塌?”报喜官迟迟没有见到人来,疑惑的问道。 他有些奇怪明明记得卷宗上写的就是许逸飞就是暂住在福来客栈。 张平和叶书贤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 许逸飞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有些难以置信地走向报喜官。 “在下便是许逸飞。”他声音略微带着一丝颤抖。 报喜官核实了身份后,笑着说道:“恭喜许老爷高中第十名!”说着,他将手中的红纸递给了许逸飞。 大堂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就是许逸飞?怎的如此年轻” “哎,人家年纪轻轻的就考中了秀才”众学子有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那是对榜上有名者的由衷钦佩。 有的则是嫉妒,那嫉妒的火焰在眼底燃烧,恨自己不是那个接过红榜的人。 他们埋怨命运的不公,认为自己的付出并不比别人少,为何却得不到同样的荣耀与认可。 这种嫉妒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难以释怀。 不过他们毕竟也是读了很多年书了,都是人精。 没有人会得罪一个新生的秀才,并且名次还如此靠前,将来考过举人也不是没有可能,随后众学子纷纷涌上前来祝贺。 许逸飞笑得合不拢嘴,不断地向大家道谢。 张平和叶书贤也替他高兴,连忙走上前表示祝贺。 “恭喜师兄!”张平由衷地说道。 “谢谢平弟”许逸飞激动地握住张平的手。 此时,张平心中暗自为许逸飞高兴,但同时也更加期待自己的成绩。 第34章 小三元 许磊也在一旁眼含热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着点头。 随后又从兜里拿出以前准备好的碎银递给报喜官说:“官爷,这一路来你辛苦了,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沾沾喜气” 报喜官连忙双手接过,看着手里的碎银。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心里也是很高兴做这个差事,那些中榜的学子一般都是会提前准备报喜钱。 有的富贵一点的甚至会准备几两银子,多的时候还可以抵他一个月的俸禄,开口笑着说着:“许老爷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份内的事情,许老爷如此年少就得中秀才,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随后又和许逸飞说几句恭贺的话。又嘱咐了三天后要参加学政大人举办鹿鸣宴会,便前往下一个报喜地点。 众人看到报喜官的身影渐渐远去,眼里不禁一阵失望。 那原本充满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了几分,然而,这失望只是短暂的。这时又想到还有十个名额,都纷纷落座等着最后一刻。 大堂里的气氛依旧紧张,每个人的心中都如同揣着一只小兔子,忐忑不安。 “平弟,叶兄,你二人府试时名次便在我前面。相信这一次你们的可能还在前头。”许逸飞虽然很开心自己金榜题名,但一想到自己身边的两位好友都还没有传来喜讯,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师兄,真的不必为我担忧,其实我还挺为师兄开心的,因为这次考试,我感觉我的文章写得很好,应该能拿个好名次。而且还有很多名额呢!”张平看着许逸飞一脸愁容,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是啊,张兄说得对。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吧,说不定会有惊喜呢!”叶书贤也在一旁附和着。 许磊也拍了拍张平的肩头:“铁蛋读书一向很厉害,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嗯嗯,谢谢许叔,”张平对着许磊点点头回应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逸飞许逸飞紧紧握着拳头,暗暗为好友祈祷。 这时,又有新的报喜官向福来客栈走来,大声说道:“贺南阳府南溪县叶书贤叶老爷景文十年院试高中红榜第五名,敢问叶老爷可是在此?” “在下便是叶书贤” 叶书贤急忙走出人群,向着报喜官作揖。 报喜官满脸笑容地将榜单递给叶书贤说道:“原本是要早些来的,可不知叶老爷换了住处,这在慢了一些” 叶书贤接过榜单,激动得眼眶泛红。略带歉意的说道:“麻烦官爷,不防事,原就是我的不是,换了住所没有想到要去官衙那边报道一下。”又从怀里拿出小个小钱包递给报喜官。 报喜官看着手里的钱包,满脸笑意的说了一些吉祥的话就走了。 “恭喜叶兄,”许逸飞和张平向着叶书贤道贺, 周围的人们纷纷祝贺叶书贤,一时间,一时间祝贺声不断。 “同喜同喜”叶书贤一一回礼道。 张平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羡慕。 他暗自为自己加油鼓气,希望自己真如所想的那样。 许逸飞拍了拍张平的肩膀,鼓励道:“放平心态,你肯定没问题的。”张平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另一位报喜官走进了客栈,高声喊道:“贺南阳府南平县南平镇张家村张平张老爷景文十年院试高中红榜第一名” “什么?” “第一名?” “张平是谁?” 周围一阵吸气声不断,纷纷看向身边认识的人中有没有人认识张平。 张平愣了一瞬,随即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随后他顶着众人的光走到报喜官面前:“在下就是张平” 报喜官看着面前如此年少的也是吃惊不已,不过他到底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差事,立即就反应过来:“恭喜张老爷得中头甲,张老爷可是这一届的小三元,” 这声音清脆响亮,瞬间打破了四周的讨论声。 周围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目光中满是惊讶与羡慕。他们难以相信,这位看起来尚显稚嫩的少年,竟然能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夺得这令人瞩目的头甲,成为这一届的小三元。 张平双手接过榜单,内心激动不已。口袋里拿出钱袋子,里面有三两银子递给报喜官:“官爷一路辛苦,沾沾喜气” 报喜官捏了捏手里的钱袋子,满脸笑意的说着祝贺的话便回去了。 一般这种差事为头甲报喜的喜钱都是最多的,这一次可是他好不容易抢来的。 “恭喜平弟!” “恭喜张兄!”许逸飞和叶书贤齐声祝贺。 “同喜同喜!” 张平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眼中闪烁着欢喜。 “想不到张兄如此年少便得中,少小博识。恭喜!” 周围的人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张平微笑着向大家道谢,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许磊走上前来,拍了拍张平的肩膀,满意地说道:“铁蛋,好样的!叔叔为你骄傲!” 张平紧握着许磊的手,笑着说道:“谢谢许叔一直以来的照顾和鼓励。” 掌柜得也是一脸笑意得上来道喜,嘴都笑的合不拢,他一想到他的客栈出了一个小三元和另外俩名排名也是如此考前的秀才,他这个福来客栈的声望便是打出去了。 此时,客栈里欢声笑语,客栈其余学子也是纷纷想结交张平几人,大堂里一片喜庆氛围。 “哎,好累啊,师兄,叶兄,你看我,这两天脸都笑僵了”张平坐着把脸撑在桌子上,皱着眉头说道。 许逸飞听道张平的话立马关心:“平弟,这两天确实应酬的有点多了,你身子又小。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事师兄,只是有点累了,这比读书还要累人”张平奄奄的说着。 他之前也是时常交际应酬着不同的人,但那个时候他可不要这个小萝卜个子的身体,他恨不得快速的长大。 “张兄说的是。幸好,明天就是鹿鸣宴了,我等参加完便可以回乡了,这一次红榜秀才皆是要参加,我可要好好准备,”叶书贤在一旁附和, 又转头看向二人问道:“不知张兄,许兄明日可有准备?” “叶兄,准备什么?”张平和许逸飞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第35章 鹿鸣宴 叶书贤看着这二人的反应,微微一愣“你二人不知道,参加鹿鸣宴按往常的惯例都是要做诗几首,特别是张兄,是今年的头甲” “啊!还要做诗?”张平一脸惊奇。 “是啊,虽说我大夏科举重视策文,但鹿鸣宴多数都是文人墨客的机会,这个时候自然要展露一下诗才。”叶书贤耐心地解释道。 许逸飞眉头紧皱,开始在心里默默构思起来。 叶书贤接着说:“这可是在众多文人面前展示才华的好时机,若能作出佳作,必定能声名远扬。” 张平苦着脸回着:“我平日里策论还算拿手,可作诗却有些生疏,这可如何是好?” 许逸飞拍了拍张平的肩膀,安慰道:“平弟,莫要慌张,且先静下心来,说不定灵感自然就来了。” “哎!”张平无奈地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感慨自己这一辈子似乎注定要与诗词纠缠不清。 他不禁庆幸如今所处的朝代并非以诗赋取士,否则他恐怕连县试这一关都难以通过。 想到这里,张平感到一丝宽慰,但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忧虑。 他深知,若想在科举之路上有所成就,就必须克服对诗词的恐惧,努力提升自己。 然而,对于一个不擅长写诗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张平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开始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提高自己的审美水平,或者寻找一位良师益友,向他们请教写诗的技巧和经验。 等到了第二日,张平三人都准时的来参加学政大人举办的鹿鸣宴会,他们三人刚到,就看到宴会座位上已经坐了好一些人,引得不少目光投来。 张平抬眼望去,只见那些先到的宾客们个个衣着华丽,神情兴奋,正三五成群地交谈着。 大堂内布置得极为精美,红绸高悬,鲜花簇拥,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张平三人在侍从的带领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位置的摆放是按院试的名次来排的。张平坐下后便和身边的学子打招呼,脸上洋溢着谦逊而友善的笑容。 原来他们三人刚踏入时便已经引来了不少的关注。 皆是纷纷惊讶于他们的年纪。现在更是看到年纪最小的张平坐在第一名的位子上,众人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惊叹与好奇。 一时间,宴会上议论纷纷。皆是纷纷猜测,本来张平得中第一名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但有的人原本不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能有如此才华。 当下亲眼目睹,有人低语猜测张平是凭借何种惊人的才华和学识,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有的人则认为他是有名师教导,有人则暗自嫉妒,认为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然而,张平对这些目光和议论仿若未闻,依旧淡定自若地与身边的人交流着。 就在这时,众人远远的就看着学政大人和一众官员簇拥着走了过来,当下众人都暂停了讨论声,纷纷起来。张平也随着众人起身,神色恭敬但不卑怯。 “学生见过学政大人!” 学政大人目光扫过众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他朗声道:“诸位学子,今日之宴,乃为贺尔等学业有成。”众人齐声应和,气氛庄重而热烈。 学政大人走到张平身前时,微微停顿,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待学政大人及官员们入座,“诸位都入座”众人闻言方才重新坐下。 宴会继续进行,佳肴美酒不断呈上,丝竹之声萦绕耳畔。 但张平始终保持着清醒和谦逊,与身边的人交流时,言辞恳切,尽显学子风范。 张平静静的坐着吃菜,他不得不感叹,这宴会上的菜有点好吃的,因着众人看他年纪小,也没有劝他喝酒。 这时,一位身着长衫衣料华贵,头戴方巾的青年起身拱手作礼,他的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神中透着自信与从容。 在这热闹非凡的宴会厅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 “久闻学政大人公正严明,博学多才,满腹经纶,今日有幸得见实乃学生之幸,今日学生便借此良机,为学政大人赋诗一首,向学政大人表达由衷的敬意” 褚泽言原本便觉得参加这种宴会正无聊的,闻言看向那名学子:“哦?传言?不知你可知道传言不可信啊?” 那名学子正要信心满满地问吟诵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诗词,现下听到学政大人如此说话,愣着不知如何言语。 “你坐下吧!”褚泽言看着那名学子说道。 他心下一叹,他从前年少时贪玩,喜欢舞弄刀剑。 有一次出去游玩时看到正巧看到郡王府小世子李崇光正在欺负一名良家子,本来他就从小和他看不过去,当下便把他暴打一顿,那小世子气不过便把他告到顺天府衙门去,当时闹的还挺大的。 街头巷尾,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起冲突的结局,而他,站在衙门内,目光坚定,毫无惧色。 最后还是那名良家子作证,这才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后来他便听到为他作证的良家子一家离奇失踪,不用想也知道是李崇光这厮干得好事。 他气急,胸膛如鼓风的火炉,怒火燃烧。便不顾什么冲到了郡王府把李崇光打个半死。 郡王府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叫骂声交织。 之后郡王府一家便把他告到了圣上那边请求治罪于他,便是他身为长公主的祖母出面保下了他,更是从此不许他舞刀弄剑,把他送进了东宫作太子殿下的伴读。 在东宫的日子里,他收敛了锋芒,却从未忘记那桩冤案,每一个寂静的夜晚,那良家子一家的面容都会在他眼前浮现,成为他心头无法抹去的阴影。 后面那名良家子一家的事情因为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也是不了了之,从此,他便和李崇光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他发誓定要查出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时光流转,太子殿下登基,他也受到重用。手中有了权力,他暗中调查当年之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哪怕面对重重阻力,他也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 不过当年暴打李崇光一事在百姓中渐渐传开,其中原由百姓们虽然不敢明说。 但他从此就给他灌上了一阵不畏强权,刚正不阿的名声,要是可以,宁愿不要这一身清名,只愿寻求证据将李崇光早日绳之以法。 想到过往,褚泽言不免心下不甘,当下皱着眉头喝酒。 第36章 拜师? 此时,众学子是不知学政大人在想什么,但看到他如此这般脸色深沉皆是不敢言语,只怕惹得不喜。 而那名学子也是战战兢兢,不知道怎么就惹学政大人不高兴了。 张平也是暗暗咂舌,一边默默的吃饭,一边想到这个学政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场面一度过分寂静,褚泽言也从回忆中反应过来。 看着下面众学子皆是噤若寒蝉,张平还能稳若泰山的在那里用食,显得格外突兀。着实让他觉得有趣。 张平这名字他从上京时便知道了,当时在圣上的桌案上看到的,这个发明“活字印刷术”的小奇童。当下心思一动,温声问道“张小案首,这饭菜很好吃么?” 张平正兴致勃勃的吃着饭,突然听到学政大人和他说话,众人的视线也都看向他,便只得放下筷子站起来行礼回答:“回大人的话,学生觉得很好吃” “好吃就多用一些,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褚泽言看着他想到了远在上京的女儿,轻笑出声。 “是,学生遵命”张平应道。 宴席上的众学子看到学政大人面容随和了很多,当下都松了口气,纷纷附和着都叫张平多吃。 张平听着有些无语,他好像很容易把学政逗笑,这都笑他两次了,他自觉的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看你年纪尚幼,便学识出众,不知你师从何人?” 张平听着学政的话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后回道:“还没有拜得老师,只不过在刘夫子开设的学堂中上过三年学。” 这简短的回答,却如同平地惊雷,让在场众人皆惊讶不已:“什么?你还没有拜有老师,” 就连一旁的褚言泽听到此话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能有如此出众的学识,通常都得益于有名师的悉心教导。而张平,仅仅在普通的学堂中学习了三年,便能展现出超越常人的才华,怎能不让人感到震惊。 如此天资,便是连他也望尘莫及。 “那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褚泽言走到张平面前,微笑着说着。 张平听后,心中不禁一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学政大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而在场的其他学子们听到这句话,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纷纷向张平抛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要知道,能够成为学政大人的弟子,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然而,此时此刻,这样的机会却降临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 众人心中暗自叹息,为什么不是自己呢?如果能得到学政大人的指点和教诲,将来必定会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啊! 此刻,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变成张平,哪怕只是一分钟也好。 “不必着急回答,你先回去好好思考,眼下先好好用饭。”还不待张平回答,褚泽言便微笑着说。 “是,学生遵命,”张平拱手作揖便坐下了。 等张平他们参加完宴会散去,许磊拉着马车已经早早的在外面等他们了。 三人坐在回客栈的马车上,许逸飞率先开口问道:“平弟,今日学政大人要收你为徒,你怎的没有当场答应?这可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 “是啊,张兄,”叶书贤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听说学政大人在上京颇得圣上看重,若能拜他为师,不仅可以得到很多教育资源,还能够结识更多的权贵和名流,对于我们这些平民子弟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啊!” 张平听了两人的话,微微一笑道:“两位兄长莫急,我也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但还需要从长计议。” 许逸飞皱起眉头道:“从长计议,平弟可是有什么顾虑?” 张平点了点头道:“正是因为此乃天大的机缘,所以更需要慎重考虑,学政大人虽然地位崇高,但他毕竟是朝廷官员,如果我成为他的弟子,必然会卷入官场争斗之中,其次,我对学政大人的了解有限,不知他是否真的适合当我的师父。” 许逸飞和叶书贤听了张平的话,不禁恍然大悟。 许逸飞点头道:“原来如此,平弟所言甚是,确实不能仅凭一时冲动就做决定,需要深思熟虑才行,不过,既然学政大人有意收你为徒,想必他对你也是十分欣赏的。只要你日后表现出色,未必不能得到他的青睐。” 张平笑道:“多谢师兄提醒,我也明白其中道理。” 叶书贤接口道:“没错,张兄说得对,学政大人虽然位高权重,毕竟是拜师,要是张兄拜学政大人为师,就相当于站队了,以后一荣俱一损俱损,确实好好思虑。” 对着二位兄长真心为他思考的这些,张平微笑着表示感谢,尽管没有立刻拜学政大人为师,但他也是要仔细思考的。 就算要拒绝也要想一个很好的借口,最后四人回到客栈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张平躺在床上,夜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他在分析着拜学政大人为老师的利弊,科举之途上一生会有很多老师。 开蒙之学的蒙师,授业解惑的业师,还有金榜题名时的座师,不过这些都没有恩师来的重要,现在的人依旧信奉的是“天地亲君师”。 要是拜一个人为老师的话,相当于这一辈子都要和他绑在一起,要是他出事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但是也可以同样享受到老师带给你的诸多好处。 张平是贫寒子弟,要是将来想要在朝廷里有一定话语权,也是需要一定的人脉资源的,又或许是在关键时刻的提携与支持。 在老师的庇护与引导下,弟子能够少走许多弯路,更快地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但目前他并不了解学政大人,将来会不会他的目标有冲突。 最后,经过深思熟虑后,张平还是决定婉拒学政大人。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这可能会让学政大人对他心生不满,甚至有可能因此得罪这位权贵,但考虑到未来可能会带来的麻烦和隐患,如果他现在接受了学政大人的帮助,以后恐怕就难以摆脱他的控制。 第二天一早,张平便早早起床,穿戴整齐后前往学政大人的府邸。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如何开口能让学政大人不那么生气,又能显示出对学政大人的尊重。 终于到达学政大人的府邸门口,张平深吸一口气,然后上前敲门,向府前的门童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第37章 拒绝 门房接过名帖后,让他稍等片刻,随后转身进去通报。 等待的时候,张平心中有些紧张。 没过多久,门房出来告诉他学政大人有请,张平赶紧整理一下衣服,跟着门房走进府内。 穿过几个院子,他们来到一个书房前,门房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学政大人的声响:“是张小秀才,进来吧” 张平应声推门而入,抬头只看到一个面容面容俊美的年轻青年皱着眉头手上拿着一本文书。 因为是没有休闲在家的时候,学政大人并未穿着官服,一身常服却难掩气质出众。 张平连忙上前恭敬的向学政大人行礼:“学生见过大人”。 褚泽言放下手里的文书,抬起头看着张平问道:“你这一大早就来找本官,可是昨日的事情有了回答?” 张平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回答:“回大人,是的,学生对大人早就仰慕不已,如今能得到大人的赏识,实在是三生有幸。” 他的语气充满了敬意和感激,仿佛能够被褚泽言赏识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褚泽言露出一丝本该如此的神色,还不待他高兴,张平话风一转。 “然学生天资愚钝,只恐有负学政大人对我厚望,大人能赏识,对学生而言,既是激励,亦是压力,学生昨日回去思及此,便觉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褚泽言内心有些诧异,目光审视地看向张平,他倒是没有想到会被张平拒绝,拜他为师这种天大的富贵,放在任何人身上不都是感恩戴德? 怎么他就被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子拒绝了,当下沉声:“你何出此言?莫非是对本官的赏识有所疑虑?” 张平急忙摇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恭敬:“大人误会了,学生绝无此意,只是学生深知自身不足,恐在日后行事中出现差错,给大人带来麻烦。” 褚泽言闻言神色稍缓,他略微思索一下便明白张平的意思了。 这小子还没有步入朝堂就开始为以后做打算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远见,他惊讶于张平的才智,有远见的人更加适合官场。 他之前在上京就好奇过张平这个“奇童”想看看这个发明“活字印刷”的是何种模样,后来圣上要给他升官,便要他去地方上涮一些政绩。 他便请旨到了的南阳府,来到此处后他读过张平写的文章,发现他的文笔犀利且深刻,对世事有着独到的见解。 如今见到真人,更觉张平绝非池中之物,褚泽言心中已有了盘算,若能将这等人才收为己用。 他从张平的文章中看出一种对家国命运的关切,对民众福祉的牵挂影子。 他更加欣赏张平了:“既如此,你以后便要更加努力,以报本官之赏识。” 张平听到学政大人的话也是有些傻眼,正常人不是能听出他的拒绝之意么? 怎么每一次他都觉得这学政的意图从来不按他想象的发展。 正常来说应该是觉得他不识抬举,然后把他赶出去么。 他想着是不是说过太过于委婉:“大人,学生的意思…….” 还不待他把话说完,褚泽言便开口打断他。 “好了,这个事情你再回去好好思量一下,不必急着答复本官,本官任期三年,到时候再来告诉我你的想法”褚泽言心想,他是不要面子的么,这小子他都装糊涂了,还要直说出来。 得亏是他,要是换作别人早就将张平赶出门去了。 随后话锋一转:“本官看你随文章出彩,但诗赋这一块简直不堪入目,想必你家境清寒,亦不曾受过正统教学,拜读过大儒的诗集,不忍你的才华如此埋没, 张平,你过来,本官这个有一封推荐你去陵山书院的推荐信,你可凭此去陵山书院求学。” “…….” 张平看着学政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有些无奈,只得应下,走上前去,双手接过推荐信:“谢谢大人!” “嗯,你先回去吧。”褚泽言说完就对着张平摆摆手。 张平听到他如此说,当即躬身施礼后退出房间。 在回家的路上,张平一直思考着褚泽言的话,他明白,这位学政大人是真心想要栽培他,但他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和志向。 他不想成为一个只为功名利禄而活着的人,他有着更高的追求。 好在他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来了解学政,张平决定暂时放下烦恼,专心读书。 回到客栈后,张平便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许逸飞叶书贤二人。 “什么?你是说学政大人被你婉拒过后不但没有生气,还给你三年的考虑时间,甚至还给你写了陵山书院的推荐信?”叶书贤一脸羡慕的看着张平,他真的有点嫉妒。不过他也知道这番机遇不属于自己。 “平弟,今日学政大人这般反常,不知是何企图?”许逸飞则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许兄,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反了,人家堂堂四品学政,能对张兄这个小小的寒门子弟有什么企图?无非就是看中张兄,要说张兄有什么企图我才信。”叶书贤在一旁激动的说道。 “是啊,叶兄说的有理,师兄不必忧心,我自有考量,不过能进陵山书院求学,我亦心之向往。”张平也是有些激动,他不管褚泽言怎么想的,对于南阳府第一书院他期待不已。 叶书贤附和道:“是啊,张兄能去陵山书院,实乃幸事,听闻那陵山书院名师云集,藏书丰富,学术氛围浓厚,定能让张兄学有所成。”一旁的叶书贤附和道。 又话头一转有点忧伤的说道:“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和张兄许兄分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聚。” “只要我们情谊长存,心向一处,总有重逢之时。”张平拍了拍叶书贤的肩膀,宽慰着他。 许逸飞也走上前来,目光坚定地说:“没错,分别只是暂时,我们各自努力,待学成归来,再共叙往日情谊。”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中满是不舍与坚定。 张平望着两位挚友,心中感慨万千:“陵山书院虽好,但没有你们在身边,这一路想必也会有些寂寞。” 叶书贤强颜欢笑:“张兄此去定要刻苦求学,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机会。待你功成名就,我们也与有荣焉。” 三人又说了些话,就各自回房收拾包袱,准备踏上归途。 第38章 回乡的荣耀 “算算日子,该是这几日回来了。” “怎么还没到?” 忽然人群中不知谁惊喊:“你们快看,那是不是张平他们回来的马车!” 张二牛和李氏浑身精神一抖擞,都要走上前去迎。 张平正和许逸飞说话,相约着明日去县衙把秀才文书去办好,再一同去拜会刘夫子,他正巧抬头见爹娘从村口朝他而来,激动不已:“爹,娘……” 张平走近后立马就从马车跳了下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大家…….” 这时,里正看到张平回来,便带着张家人和乡亲们的脸上满是期待与欣喜,纷纷围了上来。 “张平啊,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前两日为我便收到县衙那边官差来村里报喜了,算着日子知道你这俩日便到了,带着大伙在这里应着你回来” 里正爷爷激动地看着张平,在收到张平考上秀才的喜讯后, 大家伙便觉得张平都是秀才公了,还叫着从前的小名铁蛋不好,都自觉变换了对张平的称呼。 张平听完里正的话赶忙拱手作揖:“辛苦各位叔叔婶婶们了,让各位乡亲们久等了。” 这时许逸飞父子也下了马车,向张家村众人行礼问好,然后又张平说了几句,便驾着马车往许家村而去。 “这一路上可还顺利?”李氏眼神关切地问。 张平微笑着回答:“多谢娘亲挂念,因为在府城里等着放榜的日子,便回来晚了一些,但总算是平安归来。” “张平啊,听说你是秀才公了,可真有出息啊” “是啊,是啊,听说秀才公还可以不交田地赋税呢” “哎呦呦,这可是我们村第一个秀才公呢,老婆子我活这么老第一次见到哦” 人群中不时传来问候和寒暄之声,张平一一回应着。他看着熟悉的面孔,心中满是温暖。 最后,张平被众人簇拥着回了张家小院,一时之间张家院子热闹非凡。 张老头和张老太满眼热泪的看着张平接连说了好几个 “好!好!好”他们从小就培养张涛读书,二十几年了也没有考个秀才功名回来自家孙子如今过读了三年的书 ,便有如此成就,可见激动, “阿爷,阿奶。我以后会更加努力,让你们享福。”张平紧紧握着爷爷奶奶的手。 “平儿好样的,”爷爷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张平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 奶奶则在一旁抹着眼泪,连连点头,“我的孙儿长大了,懂事了。” “是啊,你二老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张家村众人都附和着,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笑容,为这一家人感到高兴。 一直到晚上,张家小院的人才慢慢散去,张平和张家长辈们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 他这一次考上秀才的大喜事,张老头打算挑一个好日子要摆宴席请张家村人庆祝一下的, 就算张平一再拒绝也不能阻二老的决定,不过也有一个难题,之前家里挣钱了就家里卖的地赎了回来,后来又多填了几亩,现在张家目前只有20亩田地。 如今秀才功名是可以赋税50亩地的,并且可以免俩个赋傜役的名额。 今日张家聚集这么多人,显然都是冲着张平秀才功名所剩的福利而来的。这一点倒是不好平衡给哪一家。 张家村家家户户都是沾着点亲的,给了这一家,不免哪一家有怨。 最后还是张平说:“今日哪一家都不能得罪,干脆就把其他的免税田地的名额都捐给村里公用的族田,等积攒到有了一些银钱后,在村里举办族学” “而且我作为禀生秀才,每一个月县衙也会发些银子和粮食,都拿作举办族学的用途,让张家村想要学习的孩子都能识字。 至于免赋傜役的名额,咱们按照村里各户抽签来决定,但往年抽到的今年就不能再抽,阿爷阿奶,爹娘,你们觉得这个决定怎么样。” “好,好平儿现在出息了,要知道帮衬一下族里人,就按你说的办,”张老汉一拍大腿一脸欣慰的看着张平。 张平看到家人的支持,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深知,这个决定对于张家村的长远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他目前还没有特别大的能力去改变其他地方,就只能在他有限范围内帮助身边的人们。 “好,等过两日我有空闲了便去里正爷爷家说此事”张平回应着。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张家村孩子们在族学中读书识字的场景。 次日,张平和许逸飞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前往县城的路途。 他们先来到了县城衙门,找到了负责办理秀才文书的官员,经过一番交涉和验证,张平顺利地拿到了他期待已久的秀才文书。 这份文书代表着他通过了院试,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秀才。 接着,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刘夫子家。刘夫子见到他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俩人先是恭敬地向刘夫子行了一个礼,并告诉他自己即将前往陵山书院读书的决定。 而许逸飞则是去县学读书,刘夫子听后,先是对张平要去陵山书院读书的事情惊讶不已,但很快就被欣喜所取代。 他对张平的选择表示赞赏,并鼓励他二人去了书院里好好学习,将来成为一名有用之才。 与刘夫子告别后,张平和许逸飞便各自回到了家中。 张母得知儿子年后前往陵山书院读书,激动得热泪盈眶又有些担忧自己的儿子年纪小小的就要远去他乡求学。 她紧紧握住张平的手,说着一起去照顾张平,张平看着母亲都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子还对他担忧,不免心下有些自责。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阿娘不用担心,如今我是秀才功名,不若找一个书童照顾我的起居,先在村里问问看哪一家人愿意,不行在去外面找。” 李氏听着他如此说也同意了,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张平看着娘亲的反应有点哭笑不得:“阿娘,我是年后才去陵山书院读书,这还有三个月才过年呢,到时候我又长了一岁。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三个月一晃就过去了,阿娘舍不得你,你好好休息,我再去为你做几套衣裳”说着便往屋外而去。 接着又过了一日,张平来到里正家,将自己想举办族学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里正。 里正听后,连连称赞:“平娃子,你这想法好啊,咱张家村有你这样的后生,是大伙的福气!” 随着又和里正说想要在村里寻找一位书童陪着他去陵山书院读书,让其私下里帮忙问我看哪家人愿意。 里正一听赶忙答应着下来。 最后又把家里过两天摆宴席的事情告诉了里正,请他们一家子一定要来。 很快,里正就把族学里的田地都转到张平名下,张平便带着地契和秀才文书去县衙作了登记,这些在他名下的50亩地都是可以免赋税的。 他想要举办族学的消息也很快在村里传开,村民们纷纷对张平竖起了大拇指。 大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干活也更有了劲头。 第39章 胖虎 时间一晃来到了摆宴席这天,张平家的院子里热闹非凡。 几张大桌子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 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前来祝贺,许逸飞和刘夫子皆是在场,张平还邀请昔日在蒙学班认识的王虎三人参加,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张平身着崭新的长衫,胸前佩戴着象征秀才身份的红花,谦逊地与前来道贺的人们一一回礼。他的父母则忙前忙后,招呼着客人,眼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酒席间,张平以茶代酒举杯敬着众人:“今日感谢大家来参加张平的秀才宴席,多谢刘夫子的谆谆教诲,也感谢许师兄的一路陪伴,互相鼓励,感谢各位同窗和诸位乡亲长辈们的到来。 更感谢我的家人,一直在我的背后默默的支持我” 长辈们纷纷举杯,对张平赞誉有加:“张平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勤奋,如今考上秀才,真是为咱们村争了光!” 张平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都是各位长辈平日里的教导和鼓励,张平才有今日的成绩。” “是啊,张平你就不要谦虚了,你和许逸飞二人都已经有秀才功名了,不想我们三人还在科举班读书呢,你是不知道,夫子老师你们二人做比较,”王虎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张平。 张平微笑的回应:“我和许师兄不过是运气好些,王兄莫要如此说。你们只要继续努力,定能有所成就。” “话虽如此,可这科举之路哪有那么容易。每日苦读,也不知何时才能像你们一样。”一旁的孟书礼也跟着叹气。 “切莫灰心,我和平弟也是付出了诸多努力才有今日,只要坚持不懈,总会有机会的。”许逸飞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着他们。 “许兄说的对,咱们不能自怨自艾,得加把劲才是。”一直沉默叶宏文的也开口了。眼神坚定的说着。 “那不知你二人可否传授些经验,让我们也能少走些弯路?”王虎眼神中充满期待。 张平想了想:“其实也无甚特别的经验,无非是多读多思多写,平日里按照夫子的教导认真完成课业,遇到难题多与同窗探讨。还有就是考试时心态要稳,切莫慌张。” “好了,咱们今日先别只顾着说这些了,先吃饭。”张平看着众人说道。 三人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耍,他们望着张平,眼中充满了羡慕和向往,他们听着家里的大人说的。 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通过努力读书改变命运的希望。 妇女们则是围坐在一起。感叹着读书的重要性。 这场酒席,不仅是对张平考上秀才的庆祝,更是全村人的一次欢乐聚会。它让整个村子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也让人们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们的笑声和祝福声依然在院子里回荡。 张平深知,这只是他人生的一个新起点。 待众人散去,张平便跟着家人一起收拾家里的宴席留下的残局。 对于这一次张家摆宴,张二牛也有去县里去请他大伯回来庆祝。 只是张涛在听闻年仅九岁的侄子就考上了秀才功名。 怔愣了一下,说着无言面对父母,不肯回来,张平听到也有猜测可能是和那一次家里卖地有关,但也没有去询问原因。 一日,张平正在房里看着一本有关律法的杂书,张婉仪便敲着他的房门:“平哥,阿爷叫你去堂屋,里正爷爷说帮你找到书童找到了,带过来让你看看” 张平听到妹妹的声音,放下书本往外走去:“知道了,二丫,我这就来” “啊…..” “不要再叫我二丫,我都有新名字了,叫张婉怡”张婉怡一脸气愤的对着张平。 原来在张平考取了童生过后,便帮大丫二丫都取了新的名字,分别叫张雅琴和张婉怡。 “好了,不叫二丫,叫二丫妹妹,哈哈,”张平笑着逗弄张婉怡。 张婉怡瞪大了眼睛,小脸涨得通红,她挥舞着小拳头,似乎想要给张平一点教训。 随后看着妹妹真的要生气了又哄着:“好了,好了,叫婉怡妹妹,” “哼”张婉怡扭过头去,小嘴依然嘟着,心里想着哥哥真是太讨厌了,总是拿自己开玩笑。 张平见妹妹还在生气,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到张婉怡面前:“婉怡妹妹别生气啦,都是哥哥的错,哥哥给你糖吃。” 张婉怡偷偷瞄了一眼糖,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但还是装作不理会张平。 张平见状,开始讲起了笑话,试图逗妹妹开心。不一会儿,张婉怡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接过糖:“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不许再这样叫我。” 张平笑着点头,兄妹俩又和好如初,两个人笑着一起走去了堂屋。 “阿爷,里正爷爷,我来了,”一进到堂屋的张平便先向着二位长辈见礼。 “平儿来了,你前些时日不是托着你二爷爷帮你找书童么?是我们村里的胖虎,这就带着给你看看。”张老头指着一旁站着胖虎。 “是的,平娃子,你看看胖虎怎么样”里正在一旁应着。 胖虎张平是有些印象的,当时和他服徭役时和他三叔一起去世的另外一个人狗剩,胖虎就是他的儿子。 因为他常年读书,也不怎么在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大的胖虎。 张平打量着只有十三岁便长的很高大,皮肤因为常年要在地里劳作晒的发黑。 身上穿着一件短大上衣上面还绣着补丁,脚上还穿着一双草鞋。 知道张平在看着他,双手紧紧的握拳,显然是有些紧张。 “胖虎是吧,你可是愿意做我的书童,听我的话。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张平看着他问道。 “愿、愿意的,只要张相公您不嫌弃,您以后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胖虎显然没有想到面前的秀才公会这么问他,磕磕巴巴的回答。 “嗯嗯,那你以后就做我的书童,我每个月付你二两银子,吃住算我的。并且你做我的书童有时候会和我识些字,方便办好我交代的一些事情” “好,我都听张相公的。”张胖虎一脸感激,神情激动的看着张平,他没有想到他还能和张相公学习识字。 一开始里正爷爷去他家找他,说要是愿意当张平的书童一个月就能得二两银子。 他自从阿爹去世以后,家里的日子就过的越发艰难,虽然往日里村里的叔叔伯伯们也会帮衬一些,但也是杯水车薪。 他从小就干着田里的农活,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里正爷爷去他家,从此他的一生就改变了。 张平点点头,对胖虎说:“既然如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书童了,你以后就叫我公子吧” 胖虎连连答应,高兴地回家去了。 张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他知道,有了胖虎的帮忙,自己可以更加专注于学业。 而且,他也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胖虎过上更好的生活。 第40章 过年访亲 第二天,胖虎早早地来到了张平家。自此,他便成为了张平的书童,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张平的生活。 而张平也并未食言,闲暇之余,便会教胖虎识字念书,两人相处融洽。 村里面的族学也有序不紊的修建了起来,相信明年就可以开办学堂。 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张家要改变的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张家村,他还有很长的路要奋斗。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新年,这段时间,张平也时常和叶书贤有书信往来,不时还和许逸飞出去参加一些文人聚会,了解时政。 这段时间算是他过的最为轻松的日子。还得知吴知县要即将离开南平县。 他猜测吴知县应该是高升了吧,不过具体的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秀才能打听到的,也并没有过多在意。 腊年三十这天,村庄里,家家户户的屋顶都堆积着厚厚的积雪,烟囱里冒出的缕缕青烟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升腾,给这冰天雪地增添了几分温暖和生气。 张家小院弥漫着浓厚的节日氛围,一股年味扑面而来。 那红彤彤的灯笼高挂在门廊两侧,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喜庆。春联鲜艳夺目,笔锋苍劲有力,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新年的美好期许。 厨房里,蒸汽升腾,香气四溢。张家主妇正忙碌地准备年夜饭,锅里的汤汁咕噜咕噜地翻滚着,炖肉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案板上,新鲜的蔬菜和待切的肉块摆放整齐,刀具与案板碰撞的声音交织成一曲独特的厨房交响乐。 小院的一角,张家俩姊妹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张漂亮的剪纸窗花贴到窗户上。 她们用手指轻轻抚平纸边,确保每一处都粘贴得牢固而平整。 与此同时,院子的中间,张平和他的父亲、祖父正在忙碌地张贴着春联,他们先仔细地把旧春联撕去,然后再用刷子蘸上浆糊,均匀地涂抹在新对联的背面。 接着,张平与父亲一起抬起对联,小心地将它贴到大门两侧的墙上。祖父则在一旁仔细地看着,不时提醒他们注意对联的位置是否端正。 经过一番努力,一副红彤彤的春联终于稳稳当当地挂在了门上。张平望着自己亲手所写的对联,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之情。 这些传统的装饰让小院充满了节日的氛围,也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和温暖。 这温馨的一幕在张家村的每一户小院中都不断上演。 夜幕降临,村庄里灯火通明。张平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分享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 饭桌上,摆着正中间的是一大盘红烧排骨,还有一道道美味佳肴陆续端上了餐桌,蒸鱼,炖全鸡,烧鹅,腊肉肠,鲜嫩的鱼肉在葱丝和姜丝的点缀下,显得更加美味可口。 张老头看着张家在坐的每一个家人,率先开口发言:“我们张家能有今天,是每一个人的功劳,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平儿,要不是有你,张家也不会像今天这般。” 张老头的目光停留在张平身上,满是慈爱。 听到这话,张平连忙站起身来:“阿爷,您言重了,我身为张家的一份子,这都是我该做的” “是啊,爹,平儿现在可是咱们村里唯一的秀才,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的。”张二牛也笑着说。 李氏慈爱的摸了摸张平的脑袋,又看向自己的肚子:“平儿现在长大了,以后要多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们” “娘,我会的”张平笑了笑,“我会继续努力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让咱家过上更好的日子。” 这时,张婉怡突然插话:“平哥,你以后要是当官了,会不会忘记我们呀?” “怎么会呢?”张平摸着妹妹的头,“不管我走到哪里,你们都是我最亲的家人。”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鞭炮声,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新的一年,带着全家的期望,张平更加坚定自己的希望。 正月初一这天,正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张平先是在村里拜访族里的长辈,等拜访完村里的长辈们,张平和自己的爹带着精心准备的礼品,踏上了去舅舅家的路途。 在去李家村的路上,张平心情格外舒畅“爹,这一次要不是阿娘月份大,说不得还要与我们一同去舅舅家呢” “是啊,你阿娘自从有你身子,一直格外小心,已经许久没有见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这次去舅舅家,你一定要好好陪陪他们说说话”张二牛看着路边的风景,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一路上,张二牛赶着牛车。父子二人闲聊着家常,不知不觉间,李家村已经近在眼前。 走进舅舅家的院子,张平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外祖父!外祖母!”他兴奋地喊着,跑上前去。 李家院子里,李家众人正围坐着炉子说话,两位老人看到张平,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们拉着张平的手,询问着他的近况。 “是平儿和子婿来了,天冷严寒的,快坐着烤烤火,好孩子,长高了不少啊!”外祖父打量着张平,满意地点点头。 “是的,外祖父外祖母,平儿来了,阿娘现在身子有八月份大了,不方便过来,今日是我和阿爹过来了,我可想你们了,”张平抱着外祖母的手臂撒娇。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张二牛在一旁笑着打趣。 “子婿这话说的,平儿年岁再大也是我外孙子,我正是喜欢着你这样呢,你平日里读书么,许久都见不到你,待会让你表哥带你四处转转。”外祖母热情地招呼着。 张平听了外祖母的话,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连忙应声道:“外祖母,孙儿平日里自然是读书的,只是学业繁忙,未能常来看望您,心中着实愧疚。” 外祖母拉着张平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知道你上进是好事,只是也别累着自己。” 一旁的表哥李兴农也凑了过来,拉着张平的手,笑嘻嘻地说:“表弟,我可盼着你来呢,咱们这就去逛逛。” “快别胡闹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表弟是读书的身子,这要是冻着了,看我不收拾你”一旁的李有田赶忙阻止自己的儿子,作势要上来揍他。 “舅舅,表哥也是许久不见我想念了,我现在身体调养好了不少,强壮不少”张平赶忙帮着二表哥说话。 “平儿,你别帮着他说话,你看他年岁都比你大不少,一天天只知道诨玩,要是能像你这么懂事,我和你舅舅也不用如此操心了” “娘,我虽然没有表弟这般有本事,可是我哪里诨玩了,”李兴农看着娘亲这么说他,嘟囔的着小声说着。 “你还平嘴,你要是听点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说不上亲事,你哥哥孩子都俩个了”李母点了点李兴农的脑袋抱怨。 张平看着表哥大过年的又要挨训了,连忙劝到:“舅母,别着急,表哥如今不过十五岁。” 李兴农一脸的不服气,嘟囔着:“我还小呢,着什么急。” 李母瞪了他一眼,说道:“小?你看看隔壁村和你一般大的,哪个没定亲?” 张平笑着打圆场:“舅母,表哥有自己的想法,也许缘分还没到呢。再说了,表哥聪明能干,将来肯定能娶个好媳妇。” 李母叹了口气:“我这不是着急嘛,就盼着他能早点成家,我也能安心些。” 李兴农撇撇嘴:“我要先立业再成家,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张平拉着李兴农说:“表哥,舅母也是为你好,你就别和舅母顶嘴啦。” 屋里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这时,李老头笑着说:“大过年的,都别吵了,这平儿和子婿难得过来,好好的日子,开开心心的。” 张平最后还是没有和表哥出去玩,在李家用了晚饭后,又和外祖父外祖母说了些话,便和父亲回张家村了。 第41章 离家 等到了初三这天,张平早早的就起床穿戴,和许逸飞去镇上刘夫子家的拜年。 因为知道他们要来,刘夫子也一早就在书房里坐着等候了。 张平和许逸飞一路步履匆匆,寒风凛冽。 等到了刘夫子家,两人恭敬地在门前整理好衣衫,轻轻叩响了门扉。 门开后,他们走进院子,直奔书房。 书房里,刘夫子正端坐在书桌前,目光慈祥而温和。 张平和许逸飞连忙上前,深深作揖行礼,齐声说道:“夫子新年好,学生特来给您拜年,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安康,万事顺遂。” 刘夫子微笑着起身,示意他们坐下。 “你们有心了,过来坐吧。寒冬腊月难为你们过来。都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刘夫子的声音沉稳而亲切。 三人围坐在一起,刘夫子询问起他们过年的见闻和最近的读书心得。 张平和许逸飞认真回答,夫子时而点头表示赞许。 “如今你二人的学问均已我之上,老夫也没有什么好教你们,然学问之道,贵乎持之以恒。新的一年,切不可懈怠。”刘夫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平和许逸飞郑重地点头:“遵夫子教诲” 在刘夫子家的时光过得飞快,离开时,他们再次向夫子行礼道别。 回家路上,张平看着许逸飞:“师兄,等过两日,我便要去陵山书院读书了,不知我俩往后何日才能像今天这般闲谈” “是啊,自我俩求学以来,便一直在一起,如今平弟去陵山书院读书,我为之高兴,却也难免有些不舍。”许逸飞感慨地说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张平微微低下头,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有点不舍,在他心里,除了张家人,许逸飞在张平心里的分量最重:“师兄,此去陵山书院,路途遥远,不知又是何光景。” 许逸飞拍了拍张平的肩膀,鼓励道:“平弟无需担忧,以你的聪慧和勤奋,定能在陵山书院崭露头角。 且求学之路虽艰辛,但也是成长之机遇。” 张平抬起头,望着天空,长叹一口气:“师兄所言极是,只是想到往后不能与师兄时常相见,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许逸飞微笑着说:“平弟放心,即便相隔甚远,你我之情谊不变,书信往来亦可解思念之苦。” 两人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冷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牵挂与祝福。 “师兄,愿你在县学也一切安好,学业有成。”张平真诚地说道。 “平弟亦是,到了陵山书院,定要照顾好自己,专心学业。”许逸飞回应道,之后俩人就各自回家,收拾行囊。 张家小院,李氏一边为儿子收拾东西,一边说着:“平儿,就不能过了元宵十五再去么,这雪天路滑,天寒地冻的,为娘担心你” “娘,陵山书院二月中旬便开学了,如今赶路过去正好,您肚子里还怀着小妹妹,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不要太过于担忧我,一路上不是还有胖虎照顾我么,再说了,我们是跟着镇上行商的一路,不会有任何事,”张平安慰着李氏,眼里也有对娘亲的不舍。 “少来,还在肚子你怎么就知道是小妹妹!”李氏自她有了身子以来,就一直听到儿子念叨着妹妹。 张平挠挠头,笑着说:“我就是感觉会是妹妹,娘,您就别打趣我了。” 李氏轻轻抚摸着张平的头,眼中含泪:“儿啊,此去陵山书院路途遥远,为娘不能在你身边,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娘担心。” 张平用力地点点头:“娘,您放心,我会的。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让您和爹还有未出生的妹妹过上好日子。” 一旁的张父说道:“平儿长大了,懂事了。到了书院要尊敬师长,和同窗友好相处。” 张平应声道:“爹,我记住了。” 这时,胖虎背着行李走了过来:“公子,我都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张平再次看向李氏和张父:“爹,娘,你们多保重。” 李氏忍不住上前抱了抱张平:“儿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嗯,等我回来,妹妹也早就出生了,我会想你们的。”张平挣脱母亲的怀抱,看着张家的众人。 “爹娘,阿爷阿奶,你们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能时常在你们身边尽孝,平儿心中有愧。 但平儿此去陵山书院,定当刻苦读书,不辜负你们的期望。”张平的声音略微颤抖,眼中饱含着不舍与坚定。 张父走上前,拍了拍张平的肩膀:“平儿,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莫要挂念家里。一心向学,为家族争光。” 阿爷也说道:“孙儿啊,咱家就指望你出息了,放手去闯吧。” 阿奶拉着张平的手,眼里闪着泪花:“乖孙,到了那边记得写信回来,别让我们担心。” 张平重重地点了点头,再次环视着亲人们的脸庞,想要将这一刻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母亲忍不住又叮嘱:“平儿,天冷记得加衣,饭要吃饱。” 张平强忍着心里的不舍,说道:“我都记住了,你们也要好好的。” 转身和胖虎踏上了前往陵山书院的路。李氏和张父站在门口,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张家众人望着张平远去.….. 等张平二人到了镇上后就立即去找早已约好一起前往南阳府的商队汇合。 等到了约定地点之后,就看到许逸飞早早的就站在那里等着他。 张平连忙上前:“师兄,你怎么来了?我在家时没有见你,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了” 许逸飞看着张平有点抱怨的话语,笑道:“平弟,你将远行,我怎可不来送行,只是想着你定要和家里好好道别,必有许多话说,便没有去叨扰,打听到你要和这里的商队一道,便早早的来这里等你,幸好你还没有出发” “让师兄久等了,知道师兄最挂念我,我一到陵山书院,便会写信回来保平安的。天冷,你快些回去吧。”张平说道,眼中满是感激与不舍。 “嗯嗯,平弟此去,路途遥远,定要照顾好自己。”许逸飞殷切地叮嘱着。 张平重重地点了点头:“师兄放心,我知道的。” 此时,商队已经准备好出发,车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许逸飞再次拍了拍张平的肩膀:“一路顺风,等你归来时,必是学有所成。” 张平走向商队的马车,回头望了一眼许逸飞:“师兄,多保重!”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商队缓缓前行。许逸飞站在原地,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第42章 拜访学政 等到了二月初,张平和胖虎二人跟着商队一行人便到南阳府城,在城门口就和商队的人分开了,张平随便在一家客栈里开俩间房用作休息。 “公子,你随便给我开一间下等房就可以了,何必废这些银子让我住和你一样的房间,”胖虎一脸肉疼的说着。 他自小就没有出过远门,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实在想象不到府城这边的物价贵的吓人。 “胖虎,可别如此说,你虽然是我的书童,我们之间是雇佣关系,但在村里算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哥哥,哪有让你住下等房的道理,如今我也不差银钱,你跟着我便是我怎么样你也是。”张平一脸不可置否, 他如今已经不是像刚穿越的时候那么缺钱,这半年加上他的一些赏赐,还有皓轩书店的分成。 又在县城里盘了几间铺子,光是一个月收租都等一百多两银子,算起来他也是一个小富翁了。 要不是家里人都是不识字的,不好管理,他都恨不得多投一些店铺。 “公子,能跟着你是胖虎的福气,你就是我的恩人,从今以后,胖虎誓死追随你。”胖虎满脸热泪,眼神充满感激的看着张平。 自从他这半年跟着张平读了书,也跟着去参见一些认识一些贵人,他看到许多那些自诩高贵的读书人表面上一脸正气,读书为民。 可私底下对于身边的书童不是非打即骂,说白了书童就是一个下人,张平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张平怔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他只是说几句话,就换来胖虎的热泪盈眶和表忠心。 不过他也很高兴,将来随着他地位的提升,身边是的有一些知根知底的可用之人,胖虎他也放心:“好了,胖虎先别哭了,你先去叫店小二送些热水,我要先收拾一下然后要去学政府拜访,” “好的,公子,我这就去,”胖虎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着就走出门去吩咐店小二抬热水上来。 屋内,张平他身着一袭素净的长衫,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身姿挺拔,气质不凡。 片刻之后,张平在收拾整齐后便叫了一辆马车往学政大人府上而去。 马车在石板路上疾驰,发出“哒哒”的声响。 张平的内心是有些复杂的,他接受学政大人的推荐信,无论他将来是否拜他为师, 都将欠下一个人情,可无奈的他没有办法。 他出生农家,很多珍贵的书籍都被富贵世家束之高阁,基本上很时候都接触不到那些的书籍,而市面流传的书籍也是平常稀疏,内容浅显,对于现在的他是无法满足的。 就算他考秀才的时候是第一,等到后面的乡试会试,他可不认为自己自己可以和一些自小便拜读各种大儒藏书的世家子弟有一拼之力,这也是朝堂之上寒门子弟人少的原因之一。 各种社会资源都被世家大族所垄断,普通人想出头更是难上加难,这也是他明知道可能会因为这封推荐信将来会带有隐患,他还是选择收下。 “公子,学政府到了,”胖虎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打断了张平的思绪。 “嗯,胖虎,你先找个地方把马车停一下,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张平一边跳下马车,一边和胖虎说。 “好的,公子,”等胖虎拉着马车去找地方停放。 张平看着眼前学政府,朱门紧闭,威严庄重。他吸一口气,上前扣响了门环。 门开了,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出现在眼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平,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张平恭敬地递上名帖,说道:“学生张平,特来拜见学政大人。” “你就是张相公啊,老爷前两天吩咐了,这两天张相公回来,叫我们多注意一些门房,快请进。”管家一边点头,一边引着张平往里走去。 “麻烦老伯带路了!” 张平跟在管家后面走着,穿过庭院,来到正厅。学政大人正坐在案前,翻阅着书卷。见张平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人。 张平进来就急忙走到桌案前恭敬的向面前的人行礼:“学生见过大人,一路颠簸今日才到府城,便来拜会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书信上说着前两天便到,如今也不过是晚了两天,想必是山路难行。” 褚泽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张平,你来了,打算什么时候前往陵山书院?” “学生打算明日便前往陵山书院,” “嗯,过去便好好读书,你是我看上的人,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褚泽言还是很看重张平的。 随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微笑着开口说道:“张平,年前我回京述职,圣上已经把你‘发明’的‘活字印刷术’已经在上京实行,相信不久将来就会在整个大夏普及,张平这个名字也会传遍大夏读书人之中,” “什么,圣上把我的名字.....?”张平倒是没有想到“活字印刷”推行会把他的名字带上, 他还以为查无此人呢,当下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皇帝倒是有些好感,毕竟未来老板是个仁君,张平还是很开心的。 “是的,圣上是知道你的,他还知道你拒绝拜我为师,可嘲笑了本官好久,”褚泽言说到这个就有点头痛,他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把张平拐到手。 褚泽言一脸无奈地看着张平,那表情仿佛是在埋怨这个让他在圣上面前丢了面子的年轻人。 而张平看着学政大人阴气森森地看着他,彷佛在谋划什么诡计,赶忙恭敬地说着:“大人,不是说给学生几年的考虑时间么?我也不算拒绝您吧。” 张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眼神中透着些许的紧张。 他深知眼前这位学政大人的权势,也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微妙。 褚泽言轻哼一声,说道:“你这小子,倒是会为自己辩解,但圣上都知晓了此事,你觉得你还能躲得过去?” 张平心中一紧,思索片刻后说道:“大人,学生一心向学,对于拜师之事,确需慎重考虑,并非有意冒犯大人。” 褚泽言看着张平一脸诚恳的模样,心中的气恼也消了几分,说道:“罢了罢了,你这小子,日后自会明白本官的一番苦心。” 张平松了一口气,再次向褚泽言行礼道谢。此刻的他,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也多了几分迷茫。 这突如其来的关注,究竟会给他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变化? 第43章 陵山书院 陵山书院是位于离平阳府城三十里地的陵山山顶,里面不只各种藏书丰富,更是建立历史百年的一个书院。 听说光爬上去就要走俩个时辰,至于为什么要把书院建立山顶上。 书院的创始人郑凌岳曾经留下一个院碑,“吾辈读书人。为生民立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就算经历过百年的风雨飘摇,陵山书院一直信奉。 而现在的院长是两榜进士出身,据说不喜欢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厌倦了权力斗争的波谲云诡,这才来到陵山书院就任院长。 张平和胖虎来到陵山脚下,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直通向云雾缭绕的山顶。 “我的天,公子,咱们这得爬到什么时候啊!”胖虎大惊失色忍不住抱怨起来。 张平抬头凝视着那仿佛通往天际的阶梯,目光坚定:“别抱怨了,胖虎。你想想,陵山书院有着如此丰富的藏书,还有那令人敬仰的百年传承,这阶梯就是对我们求学决心的考验。” 胖虎听了,咬咬牙说:“行,那咱就上!公子你把身上的包袱让我拿着吧” “不用了,这很轻,要是等一下我爬不动了,再请你帮忙,” 两人开始了艰难的攀登。起初,他们还能保持较快的步伐,边爬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但随着高度的不断增加,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胖虎走在前面,看着张平气喘吁吁,担忧的看着他,便对着大喊道:“公子,要不我背你一段路吧。” 张平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胖虎有些羡慕:“不用了,我们先休息一会就可以。”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张平感觉可以了,又开始往山顶走去,这一次他没有逞强,把手里的包袱交给胖虎背着,就算是如此,他也是奋力追赶。 等他们爬到了半山腰,远远的就看到一位衣服华贵的少年正挥汗如雨不顾形象的坐在阶梯上, 旁边还有一个童子在一旁为他扇风,待张平走近后,他好像才看到张平,连忙起身拱手作揖:“劳兄台见笑了,我叫施颐,敢为兄台名讳?” 听到这个少年的话,张平拱手回礼:“施兄,在下张平,今日是来陵山书院报到的” “张兄看起来如此年轻,想不到是来陵山书院求学?”施颐一脸震惊,实在是他觉得张平年轻过头了。 陵山书院收的学生最低也是要有秀才功名的。 就算有童生班,也是非富即贵的大家子弟才能进去,如今他看着张平陌生的模样,在脑子搜索了一遍也不认识他的那家子弟。 张平如今早已习惯别人对着他总是露出这副脸色,当下语速平淡:“不瞒施兄,我于在景文六年取得秀才功名,今受举荐来学院求学,” “去年?张平?你就是那个去年获得头甲张平。”施颐恍然大悟。 “是的,我就是那个张平,” 施颐看着张平如此平淡,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张平这个名字还是在府城的文人圈都是众人皆知,他初来府城几天都在听人谈论着张平,不只是他的头甲,而是他太过年经。 9岁的秀才公,在大夏朝也不见还有其他人,就连他的秀才功名都是12岁才考取的。 如今看到张平,生出了一种对学霸的惺惺相惜的感觉。 “张兄,我可是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传言不假,能与张兄相识,是我之幸,以后互相切磋学问。”施颐一脸热情的看着张平说道。眼里闪着光芒。 “可以,不过施兄,咱们还是先把爬到上面去吧,再耽搁下去怕等到天色晚了。”张平无奈的看着他。 施颐听到张平这话,顿时露出一张苦瓜脸:“一起吧,张兄” 两个时辰过去了,当他们几人终于登上山顶,看到陵山书院那古朴庄严的大门时,已经是傍晚了。 晚霞映照着书院的屋檐,门上书写着“陵山书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给整个建筑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大门上的铜环在余晖中闪耀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书院的悠久历史。 张平和施颐站在门前,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终于到了,可太不容易了。”施颐喘着粗气得感概,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打量着书院大门。 张平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他同样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公子,你们先坐着歇息,我去敲门”胖虎看着张平几人,说完便快步走向大门。 张平和施颐依言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大口地喘着气。 他们望着周围的景色,山顶的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缓解着他们的燥热与疲惫。 不一会儿,胖虎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山顶回荡,那“咚咚咚”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老者出现在门内。 “几位公子是来求学的!可有推荐。”虽然是问着张平他们,但语气却带着肯定。 “是的,我二人都对陵山书院向往已久,我旁边的是我的书童,今日特来此,这是我的推荐信。”说着张平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施颐同样如此。 老者双手接过,扫了一眼然后还给他们“既然如此,便随我进来吧,今日天色已晚,先给你们安排住宿。” 张平和施颐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期待,紧跟在老者身后走进了书院。 书院内,清幽宁静,小径两旁的花草树木在月色下影影绰绰。 他们走过一间间的学舍,里面透出的微弱灯光。 老者步伐沉稳,不多时便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排屋舍前:“这便是你们暂时的住处,明日一早会有专人带你们熟悉书院的规矩和课程安排。” 张平和施颐连连道谢。走进屋内,简单却整洁的布置让他们感到十分满意。 施颐坐在床边,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进来了。” 张平微笑着回应:“是啊,接下来可要好好努力,不能辜负了这难得的机会。” “嗯嗯,张兄说的对,不过我们还是先洗漱休息吧,我今日快累死了,”施颐捏着胳膊又吩咐和他一起来的书童:“施启,帮我打热水来,我要洗漱” “是,公子。”施启应声就拿着木盆走出门去。 胖虎则是在一旁铺着床,张平也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施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嘟囔着:“这一路可真是辛苦,不过能进陵山书院,也值了。” 不多时,施启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回来了:“公子,水来了。” 施颐起身走到水盆前,开始洗漱起来。他用手捧起水,扑在脸上,顿时感觉疲惫消散了几分。 张平看着施颐,笑着说:“你这家伙,动作倒是挺快。” 施颐一边擦着脸,一边回道:“那是自然,我可盼着早点洗漱完上床休息。” 此时,胖虎也把床铺好了,看着张平“公子,床铺好了,你可以休息了。” 张平点了点头,洗个脸走到床边坐下:“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疲惫的众人在这陌生又充满希望的环境中,进入了梦乡。 第44章 同窗 翌日一早,张平几人才刚起床。 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几位可是起了,我是负责新生管理的吴嘉泽,今日来是带你们去办理入学相关事务的” 张平听到声响赶忙走上前去开门,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衣裾飘飘,左手的袖口上绣着陵山书院院徽标志,头戴方儒巾,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之态的少年。 他心想,面前这位可能是他的学长,身上穿的也是陵山书院的校服,当下便作势邀请:“我叫张平,今日麻烦学兄了,进来稍候片刻,待我等几人收拾一下便一同去。” “张学弟,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年纪。” 吴嘉泽看的张平有些诧异,也不多说什么便随他进屋里。 施颐看到吴嘉泽进来后,忙走上前来笑嘻嘻的说着:“见过学兄,我叫施颐,今天就麻烦你了,改日我请你吃饭, 昨日太过劳累今早起晚了,张平,你先带着学兄边上坐着等我洗漱一下就可以。”说完就火急火燎走进的里室。 张平看他如此手忙脚乱做派摇头一笑:“还请学兄见谅,我们在一边稍坐片刻,” “无妨,我初来书院第一天模样也是如此,毕竟在我们书院里的学子可是身有体会。”吴嘉泽表示理解。 他一想到上山的上万个阶梯就止不住的打颤,幸好书院一年只放年休一次。 等到施颐收拾好后,吴嘉泽便先是领着他们去办入学。 书院内,古木参天,张平和施颐不时打量着书院的环境,他们穿过一道道拱门,路过一间间传出朗朗读书声的学舍。 吴嘉泽一边走,一边向他们介绍书院的各种规矩规矩和各处的用途。 张平和施颐在一旁听得认真。 先是入学手续办理处,先生们认真地登记着新生的信息,吴嘉泽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办好入学后,吴嘉泽带着他们去先是去了安排好的宿舍,书院里的学生都是一人一间宿舍。 要是带书童的话 便要额外的多交一份住宿钱,因为他俩个是一起来的。施颐便问能不能让管理后勤的夫子能不能让他们的房间挨着。 “太好了,张平,我们可以住在隔壁,往后我来找你讨论学问也方便。”施颐满脸欣喜地说着,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 “施兄,你怕是想着我每日能一起等你去课堂吧。”张平毫不犹豫地拆穿施颐的小心思。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小少年虽然学问扎实,天资聪明,但也是个爱睡懒觉的主儿,起床时总是要在床榻上赖一会儿。 施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张平,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过讨论学问也是真心的。” 之后又带熟悉书院的食堂,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张平的稳重、施颐的活泼与吴嘉泽的热情相互交融,让他们今天这一路上都充满了温暖与生机。 第二天,果然不出张平所料。 他站在施颐的房门前看着他一边手忙脚乱的胡乱穿着衣服,一边对着张平说:“张平,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施奇,快帮我拿一下靴子,要迟到了。” 张平无奈的看着他“......” 等他收拾好二人一路狂奔,然后发现他们找不到是哪一间教堂,昨日俩人都没有向吴嘉泽问起。 现下是上课时间,路上也不曾见一个学子,张平好似已经看到他们等会要被夫子罚站的样子了。 ”都怪我张平,要不是今日赖床了,若不是等我,今日咱们早些来,也能找个学兄问一问。”施颐一脸自责看着张平。 张平看着他一脸无语:“施兄,现在说这些无意,明日早些起来,多做一些准备。现在怕是要找个学兄问一下学堂在哪里,” 他们二人正说着话,就看到远方小路气喘吁吁的跑来一个少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张平二人急忙应了上去:“学兄稍等,我叫张平,这是施颐,我们二人今日第一天上学,对学院的教堂不熟悉,敢问学兄可知道德润堂往何处去。” 温如玉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突然看到有人叫住他,当即停下看着二人:“你们也是去德润堂柳问柳夫子的课?” “是的,正是柳夫子的课,敢问学兄可知道?”张平二人看着他的神色便知道这人知晓。当下开口问道。 “嘿嘿,这不赶巧了,我叫温如玉,张学弟施学弟,正好我们一道,或许刘夫子看着我们三人一道,免了迟到的责罚。你们跟我来吧”温如玉一脸狡黠的看着二人,也不跑了,带着他们往教堂走去。 这可让张平二人有点摸不着的头脑:“不知温学兄是何意思?所说的责罚又是什么?” “你们二人新来的不知道,刘夫子是我们教任夫子里最严苛的,平日里最喜欢责罚学子,不是叫我们抄书便是罚站,你们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他的课,想必二位学弟会受到特别的关注啊,” 温如玉有些同情的看着二人,彷佛已经看到他们后来的灰暗生活。 施颐听了,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神色焦急略带愧疚:“这可如何是好?都是我的错,张平,要是夫子发我们抄书,我便把你的一起炒了” 张平看了看他说道:“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了,我们快些走吧” 三人一路行至德润堂,刘夫子正在堂前神色严肃地讲着课。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堂内想找一个空位坐下,试图不引起太大的动静。 然而,刘夫子那敏锐的目光瞬间就捕捉到了他们。 “站住!”刘夫子一声厉喝,整个德润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张平和施颐低着头,不敢正视夫子的目光。 “温如玉又是你,第一天上学就迟到,成何体统!”刘夫子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都说说吧,为何迟到?” 张平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正要开口。 然而温如玉率先开口,对着夫子恭敬地说道:“夫子,是这样的,昨日是张学弟和施学弟第一次来书院求学,诸事繁杂,今日又找不到学堂迷了路,还是学生特地去他们宿舍带着他二人过来的呢,所以绕了些远路,还望夫子见谅”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张平二人方向看去,露出求救的目光。 张平了然,心里确实感谢半路遇到温如玉,要不然他二人说不得还在外面打转,也紧接着说:“夫子,确实如温学兄所说的,不过也是我二人来的匆忙,又加之对书院的路径尚不熟悉,才导致了今日的迟到,学生甘愿受罚。” 刘夫子双手背后,目光严厉地在张平和施颐身上扫视一番,但神色稍缓了一些:“初入书院,情有可原。但下不为例,都快些坐下莫打扰老夫讲学” 张平三人齐声应道:“多谢夫子教诲,学生定当铭记。” 三人就找了一个空位坐下认真听课。 下课后,温如玉找到张平和施颐,温如玉拱手:“两位学弟,今日若不是你们二人帮我说话,我今日是要吃更大的苦头,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张平微笑着回应:“同窗之间,相互帮衬是应当的,日后多加注意便是。” 第45章 书院日常1 日子如流水般匆匆而过,张平已经来到陵山书院一个月多。 和施颐还有温如玉的情谊也日渐深厚,对于书院也渐渐熟悉的了起来。 这日,张平到藏书阁借阅书籍,看到管理书阁的杨夫子正坐在案前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他走上前去“杨夫子,杨夫子。”张平连叫两声才看到他幽幽转醒。 “啊……”杨夫子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后,有些疑惑地开口:“这位学子,你找老夫所为何事呀?” 他心里不禁嘀咕着这小子怎么又来了,这一个月月来基本上都能见到他来,如此勤奋,倒是罕见。 站在杨夫子面前的张平一脸恭敬之色。 闻言连忙拱手作揖,轻声说:“学生贸然打扰夫子休息,实在抱歉!不过学生确有一事想要请教夫子,还望夫子不吝赐教。” 杨夫子见对方态度诚恳,便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平得到肯定后,立刻接着说:“学生知道书院里的书阁藏书众多,且允许书院学子随意借阅。 那么这些书籍是否也可以让学生们抄写下来并收藏呢?”说完,他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杨夫子。 杨夫子闻言疑惑的看着张平,心中不禁好奇:这小子为什么突然想要抄书呢? 于是他皱起眉头,问道:“你要抄书,可知是何原因?” 张平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回夫子,是这样的,我的两位好友一直都非常仰慕陵山书院,但他们却没有机会到这里来求学。 而我有幸能够来到书院读书,因此,我想抄录一些书院的书籍,然后拿回去与他们分享,不知可否?” 杨夫子听后微微点头。他沉思片刻,最终说道:“书院里倒是没有能否抄写书籍的院规,不过看你为二位好友如此打算,想必情谊难得,且书籍传播亦是好事,你以后便自行抄书便是,但记住不可有损坏书籍。” “学生明白,多谢夫子”张平闻言一喜,对着杨夫子深深作揖。 张平谢过杨夫子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藏书阁。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抄书,以便能早些将这些珍贵的书籍与好友分享。 此后,张平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前往藏书阁抄书。 他用心地抄写每一个字,力求完美。在这个过程中,他对知识的理解也更加深刻。 一段时间后,张平终于完成了抄书的工作。 他小心翼翼地将抄好的书籍装订成册,准备托人带给许逸飞和叶书贤。 二人收到后皆是对张平感激不已。更加深了彼此间的情谊。 张平的课业也很重。虽然如今科举选才偏重策论这一。 ,但也是要求学子掌握儒家中的“六艺”,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 礼是指如君臣之礼、社交之礼、祭祀之礼等通过礼培养人的谦虚、恭敬和自律。是人际交往中最重要的基础。 乐则是包括音乐,舞蹈、诗歌等让人陶冶情操,抒发情感。 射为射箭之术,不要你像战场上的将士那样勇猛善战,至少也要了解一二。 御是御马,驾驭马车之术。书则是你必须要有一个好的书法,有自己的文风。数就是算数了。 而且还要学习棋,棋局纵横,他们于黑白棋子的对弈中锻炼思维,领悟兵法谋略。 其他几种对于张平倒也还好,可这御射之术对他就有点为难了,他小小的身子拉不开弓箭,之前也没有学习骑马过。 这日,又到了一个月俩次的骑射课程。 张平看着高大的马匹,心中难免有些害怕。 他想着要是不小心掉落下来可就惨了。但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咬咬牙,勇敢地走向一匹小马,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嘲笑不已。 施颐和张平最是要好,自然见不得别人如此嘲笑他。 当即红着脸梗脖子大声道“你们一个个笑什么?张平从前没有练习过骑马,害怕也是常事,且不说他年岁还小,日后你们还不一定能比得过他,且你们平日里作文章不如他时可见他笑过你等,莫要拿自己的长处笑别人的短处” “是啊,张学弟就是年纪稍小就能和我们一起求学,你们想想自己这般年岁可有他厉害。”温如玉在一旁走到张平面前怒骂。 众人听到他二人如此说,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有的人面露愧色,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有的人则别过头去,似乎还在强装不服气,但也不再出声嘲笑。 张平望着二位好友为自己挺身而出,心中满是感动。说道:“施兄,温兄莫要动气,他们笑便笑了,我确实不善骑马,日后多加练习便是。” 施颐依旧气鼓鼓的,说道:“他们这般嘲笑人就是不对,张平你莫要太好性子了。” “是的,你这样以后可更被他们欺负,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温如玉拍了一下张平的肩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就把他当成弟弟了,看完便看着众人。 这时,人群中有一位学子站了出来,对着张平和施颐拱手说道:“是我等不对,不该如此嘲笑同窗,还望张学弟莫要放在心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歉。 张平微笑着说:“无妨无妨,大家同窗一场,日后还需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教练在一旁看着他们这场闹剧,也没有出声制止,现下看到如此和睦友爱的一幕。 欣慰的点了点头:“张平说的不错,日后你们若有所作为,同窗之间的情谊定要互相扶持。” 又对着一旁的温如玉:“张平,施颐二人第一次上骑射课,你平日里马术不错,今日你先教习他们一些基本要领” “好的,夫子”温如玉对着教练拱手。就带着二人挑好了马匹往一边空旷的地方走去。 “温学兄,你顾好张平就行了,我往日在家中时,长辈们便有请专门的夫子教授过,我的骑术都不一定比你差,我先跑俩圈练习一下” 施颐原本就是官宦子弟,对于这些便是从小学习,说完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看的张平好一阵羡慕。 温如玉望着他远去,转头望向张平:“来,学弟咱们了解一些基础的骑马事项”。 等他都叮嘱完后,就叫张平先上马背感受一下,张平闻言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背,紧紧抓住缰绳,努力保持平衡。 温如玉在一旁指导着他,告诉他如何控制马匹的方向和速度。 张平紧张地按照教练的指示操作,起初马儿并不听话,躁动不安,但随着张平逐渐掌握技巧,它变得温顺起来。 张平慢慢适应了骑马的感觉,开始享受这种驰骋的快感。 他在马场上策鞭奔腾,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 然而,当张平尝试拉弓射箭时,却发现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 尽管如此,张平并没有气馁。 他深知勤能补拙的道理,决定加倍努力练习。 之后每次下课之后,他都会主动留下来,反复练习拉弓的动作,他的骑射课也在不断练习中突飞猛进。 第46章 书院日常2 等到了他们上算数课的时候,张平和施颐一进去就看到每一个学子书桌案上就放有一把算盘,张平不明所以。 俩人走到温如玉一旁坐下。张平疑惑的问道:“温兄,今日不是上的数课,不是应该上《九章算术》么?这个算盘是什么?” 温如玉显然没有想到张平会如此问,惊讶的看着他:“张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算盘可是咱们算数课的重要工具啊!” 张平皱起眉头,满脸困惑:“可我一直听闻数课皆是研习《九章算术》,从未见过这算盘。” 温如玉耐心解释:“张弟,《九章算术》固然重要,但里面知识晦涩难懂,而且我们并不是主修数课, 书院里虽然有此课程,也只是会教我们最基础的算账, 且要是我们将来为官任一方,手下也有精通算法的钱粮师爷在的,完全不用我们操心,除了对数法一道兴趣颇深,没有人会去研习此类书籍的。” 施颐在一旁听得入神,插话道:“温兄,看你说的如此头头是道,可会打这算盘?能否为我们演示一番?” 温如玉欣然应允,手指灵活地拨弄着算珠,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便得出了准确的结果。 张平和施颐看得目瞪口呆,眼神之中对他充满了敬畏。 还不等张平说一些夸赞他的话语。只听到课堂正上方不知何时端着这一位头发早已花白老夫子。 他轻咳一声,严肃的的板着脸“诸位学子,肃静,老夫是你们算数一课的夫子,姓韩” 堂里众学子听着韩夫子介绍完,纷纷起身,恭敬地向夫子行礼:“夫子安好。” 韩夫子微微点头,示意众人坐下,接着说:“算数之学,乃实用之术,切不可轻视。日后在这课堂之上,需专心致志,不得有丝毫懈怠。” 他的目光威严地扫过每一位学子,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张平和施颐正襟危坐,目光紧盯着韩夫子,不敢有丝毫分神。 韩夫子拿起一本古籍,开始讲解算数的基本原理和方法。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学子们的耳中。 而后又拿起手中的算盘,给学子们演示如何拨算盘的知识点和其中的技巧。 只见韩夫子手指如飞,算盘在算盘珠上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算盘拨的速度简直令人眼花缭乱,比之温如玉还更胜一筹,看得张平瞠目结舌。 韩夫子演示完,顿时学堂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掌声中饱含着学子们对韩夫子精湛技艺的钦佩和赞叹。 张平呆立在原地,心中满是震撼与敬佩,喃喃自语道:“韩夫子竟如此厉害,这拨算盘的功夫简直出神入化,果然是学无止境啊!” 韩夫子微笑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拨算盘之术,需多加练习,熟能生巧。只要尔等用心,日后定能胜过老夫。” 众学子齐声应道:“定当谨遵夫子教诲,勤加练习。” 接下来,学子们纷纷拿起算盘,按照韩夫子所演示的技巧开始练习。一时间,学堂里算盘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张平拨弄一早上得算盘,原本白嫩手指早已肿痛不堪,更让他觉得坑爹得是下午是乐课,他选的还是古琴,张平只觉欲哭无泪。 待到傍晚下学时,他的手早已惨不忍睹,甚至是于指甲还见得有血迹。 幸好温如玉早就有过经验,身上常备的有消肿得药膏,分别给他和施颐匀一些。 胖虎一边给心疼的给张平搽药一边嘱咐着他:“公子,温相公说这个药膏涂上这几日是都不能碰水的。” 看张平疼得龇牙咧嘴,胖虎还嘴里嘟囔着:“你这学上的也太辛苦了吧!” 施颐在一旁也是苦着脸叹气:“谁能想到会这般艰难。” 张平看着他也是如此,摇头一笑:“如今这副模样,明天的学课怕是要找夫子请假了!” 施颐一听请假,立马来了精神:“对啊,还是张平你想的周全。” 随后装模作样一番说道:“哎呀,我这手指疼的厉害,要是有什么问题了可怎么办,看来我只能向夫子多请假几天休养了。” 张平看到他这般无赖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家伙,莫要装得太过,小心夫子不信。” 施颐嘿嘿一笑:“放心放心,我自会装得可怜些,再说你看,我这手指也是做不得假,夫子心善,定会准假。” 说着就把双手递给张平看,虽然没有他的严重,但也是有些红肿。 张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就知道耍些小聪明。不过,请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莫要因小失大,耽误了学业。” 施颐撇撇嘴:“知道啦知道啦,我不过是想多休息几日,养好了精神才能更好地学习嘛。” 张平白了他一眼:“你就会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 这时,一直沉默的温如玉开口:“依我看,不如我们几个请假下山,过两日正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城里定是热闹的很,我们一起去看看。” 张品和施颐听到他的话语俩人一同转头看向他,虽然二人也是想去看看。 他们自上书院以来,除了一月一日的休沐日,每天皆是与书本为伍,日子久了也难免想要放松一下,眼神均是露出期待之色。 细想了一下,施颐疑惑的问“我和张平请假那是身体有恙,夫子定会应允,你是何种原由?” 张平沉思片刻,说道:“是啊,看你面色红润,身强体壮的,” 温如玉看着他俩神秘一笑,“你们还不知道,管理学子外出请假的郑夫子正是我小舅舅,嘿嘿,你们就是想在吃那个里多玩几日?不过是我说一声的事情。” 张平眉头一挑,心想果然无论在那个时代,人脉都是不可缺少的。 翌日一早,张平三人就去找了郑夫子。 果然,郑夫子一看到温如玉,也不问他们原由,二话不说便给他们批了三天的假,只是嘱咐他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几人得了假条,张平和施颐当即就要回去收拾这两天的衣物带下山。 第47章 好友邀约 温如玉立马拦住二人说道:“你二人放心,等下了山便去我家,这些琐事我都会吩咐好的,只需二位不嫌弃鄙府简陋。” “家中长辈并未提前知晓此事,贸然叨扰怕是不好,”张平思索了一下说道。 “是啊,张平说的有理,我们还没有下过拜帖,就这么去,怕是会吓到长辈们!“施颐在一旁附和。 温如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微笑:“你二人这般忧虑,我岂会没有想到,我早在昨日就已经飞鸽传书我家中,只怕现在长辈们早已在家中等候我们回家呢!” “飞鸽传书?” 张平嘟囔了一嘴,好吧,他又多知道有钱人的另外一项好处了。 “既然你把温兄早就想的如此周到,我二人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第一次拜访府上,空手而去未免不好。 不若稍等一会,我和施兄先回去准备一些礼品,也不差这一点时间,”张平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施颐点点头:“温兄,我们就午时在出发,我和张平回去准备一下,” 温如玉见他二人如此坚持,也不再规劝。当即同意二人说法。 等二人午时找温如玉会面,都已经带好各自准备的东西,因为时间仓促。 施颐则是带了自己亲自所书写的试帖,他的书法本的就是在书院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就连院长看到也是赞叹有加。 其他同窗就是求了他好久,都不愿意为其书写一幅。 温如玉早就在看到施颐的书法的时候,便已经称赞不已,自己的父亲本来就对书法一项研究,必会欢喜。 而张平则是没有这方面天赋了,他想这么短的时间要一份拿的出手的礼物。 他到书院里的厨房买了一些食材,勉强制作了一个手工蛋糕,虽然食材有限。 但对于他这有着高超厨艺的他来说,做出来格外的好吃,又做了几个俩人都没有见过的糕点都各自包装好。 甚至还拿出他前两日刚做出好几种不同口味的辣椒油各自都装在小罐子里,看的施颐和温如玉二人直流口气。 他二人在认识张平不久便发现他有如此惊人的厨艺,虽然说食堂里的饭菜也不难吃,但对比张平还是有天壤之别。 俩人经常求着张平为他们开小灶,又为其二人熬制特制的辣椒油拌饭吃。 吃的俩人又辣又爽,甚至有时候还开玩笑着说要是张平不考科举,去开个酒楼,必会生意爆棚。 不得不说他们真相了,这就是张平的老本行。 就这样三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了山,下山的时候快了很多,不过一个时辰左右。 等到山底的时候也都是累的气喘吁吁,幸好温家的马车早就在下面等着他们。 几人爬上马车一路闲聊,时间过的也快,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申时便到了温家,也就是现代的下午四点。 马车停下,车外响起马夫的低哑声音:“少爷,二位相公到家了” 温府中的家丁早就接到他们家少爷今日要回来的消息。 一早便在门口候着。 现在见到有着温家标识的马车停下,几个人马上跑过来应着他们。 “少爷,你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等好久了” 说着就为他们掀起帘子,温如玉第一个走下马车施颐随后,张平末尾。 等张平定睛一看,这不是温知府府上。 张平诧异的看了温如玉一眼,原谅他见过温知府。 又知道二人同姓,相处了这么久,也没有刻意过问温如玉的身份。 愣是猜不到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他二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温知府长相比较浓眉大眼,又是国字脸。 而温如玉则是面容清俊,线条柔和,带着几分书卷气。不过等下见到温夫人就知道的,温如玉简直就是小翻版。 施颐则是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温兄,你居然是温知府家的公子,可是瞒的我们两个好苦啊” 温如玉面露些许歉意解释:“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不想因家父的身份而有别于他人。我只望与俩位真心相交,凭自身之能博得认可。” 张平此时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温兄平日里行事低调,为人谦逊,确实未露半分官家公子的骄矜之气。” 施颐挠挠头“话虽如此,可这消息也太过突然。不过温兄,你既是知府公子,知府乃正四品官职,完全可以直接进行选官,为何还与我们一同刻苦求学?” 温如玉目光坚定,回答道:“我虽生于官家,却深知学问之重要,更渴望凭借自身努力取得成就,而非依赖家世。且选官也又其弊端” 张平点点头,他也是知道如今的朝廷选拔人才就两种渠道。 一是举行科举选拔,而是家中有人做官五品以上便可以推选家中子弟选官,但选官的弊端就是你的官品越小,家中子弟能选的也就是芝麻大点的小官,而且也很难受到皇帝重用,除非你家中长辈是宰辅大臣或者是皇亲国戚有人提拔。 要不然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不过还是有些人科举不行,选官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好去处。 施颐看着温如玉由衷的佩服的说道“温兄之格局,让我望尘莫及,我原来陵山书院求学,只是以为我父亲官职品级不够,不能让我参加选官,如今听今日一言,实在令我敬佩” 张平点头赞同:“温兄志向高远,令人叹服。往后咱们还是如同往昔一般,莫因这身份之别生分了才好。” 三人边说边走进府内,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和一位优雅端庄的妇人正站在大厅中。 正是温知府和温夫人。 温如玉连忙上前行礼,“爹,娘,孩儿回来了。”张平和施颐也跟着行了礼。 温知府上下打量着张平和施颐,温知府还是记得张平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如玉常提起你们二位在学院里常帮助他。果然一表人才。” 夫人也笑着说道:“快快入座,一路奔波,想必你们都饿了。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张平和施颐赶忙行礼致谢,随着温知府和夫人一同入席。 席间,温知府与他们交谈甚欢,询问着学院中的种种趣事和学业进展。 张平和施颐应对得体,既展现出了学子的谦逊,又不失年轻人的朝气。 晚膳过后,张平和施颐便在温府住下。他们被安排在一处清幽的客房,屋内布置典雅,一应物品俱全。 第48章 乞巧节 等到了乞巧节这天,张平三人先是在温府用了丰盛的晚膳,便一同出了温府。 几人到了街上,只见街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 女子们身着华服,手持鲜花香果,笑语盈盈。沿途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手工艺品和乞巧的物件。 张平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中满是欢喜。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乞巧节。 施颐则东瞧瞧西看看,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温如玉在一个卖香囊的摊位前停下左挑右选。 他手上拿着俩个款式不一样的香包,在纠结选哪一个样式好。 施颐看到他这副模样好奇的看着他:“温兄,你是不是拿错了,那边的是女郎们用的,这边的才是我们用的”抬手指着另外一边男子用的香囊。 温如玉闻言耳根一红,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完整:“我…我就是好奇,看看。” 张平站在一旁拍着施颐的肩旁笑道:“一看你就是传说中直男,这都不了解,你想想,乞巧节是温兄邀请我们来参加的吧,如今又挑选女郎用的香包,今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二人还是先告辞,别打扰温兄” 施颐一脸茫然,过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哎呀,原来如此,倒是我愚钝了。佳人有约,那温兄,我们就先不扰你啦!”又暧昧的对着温如玉笑了笑。 温如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着急:“你们别乱说,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他那慌乱的神情早已出卖了他。 张平看道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不免想要逗一逗:“哦!原来是我们想差了,那今日我们三人便一同逛着,可千万不要被人冲散了,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和温兄分开啊” 温如玉又气又急:“张平,你莫要跟着施颐一起打趣我。” 张平笑着说:“哈哈,温兄莫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施颐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温兄你这般紧张,反倒显得我们说中了。” 温如玉无奈的看着二人:“你们这两个促狭鬼,再这般胡闹,我可真要生气了…” 张平和施颐见温如玉真的是被他们打趣得羞恼不已,这才收敛了些:“好啦好啦,温兄莫气,我和施兄去别处逛逛,等会我们在清风阁等你。” 张平和施颐相视一笑,不再理会温如玉,转身离去。 温如玉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又拿起一个香包仔细端详起来,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等到张平二人逛了好一会儿,他想起家里的娘亲还有两位姐妹,也去挑选了一些首饰,想着到时候回去带给她们,他现在还不知道再回家亦是两年之后。 随后二人便来到清风阁,定了二楼的一个雅间,看着外面。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头巷尾熙熙攘攘。人群如潮水般涌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歌舞表演精彩纷呈琳琅满目,还有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张平望着这繁华盛夏思念着远方的亲人。施颐则是兴奋的指着楼下的表演:“张平,你看那杂耍,真是精彩绝伦” 张平回声过来应道:“确实,那艺人,身轻如燕,翻转跳跃,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是啊,好厉害!”施颐拍手叫好,比楼下众人还要开怀几分。 这时温如玉从外面走来,坐在另外一旁的椅子说道:“还没有进来便听到施弟的称快声了,可见这表演实在精彩!” 施颐看着温如玉兴奋的说道:“温兄,这府城的杂耍实在绝了” 张平看着施颐一脸兴奋,摇头一笑,就对着温如玉问道:“温兄,你不是幽会佳人,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 “与你们二人分开之后,我便到预定地点与她相见,说了些话,不管她家中管的甚严,不便就留” 虽然才说了一会话,温如玉想起心上人嘴角便不自觉的上扬,眼神中露出无限温柔,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看着他这副模样,看得张平和施颐大热天的打冷颤,简直肉麻之极。 不过二人也真心为好友感到高兴,又八卦了一下俩人是如何相识的。 原来二人的父亲原本就是至交好友,在他们刚出生的时候就给他们定下了娃娃亲,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感情深厚,只待温如玉考得举人后便为他们二人完婚。 张平不禁感慨:“温兄,你这可真是天赐良缘,让人羡慕啊。” 施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自小相识的情谊,又有父辈的约定,这桩婚事定然美满。我可真是羡慕温兄啊” 张平听到施颐的话,打趣道:“施兄,你要是羡慕温兄,如你这么俊朗的样貌,一开口,怕媒妁之人早就踏破门槛了” 施颐听到叹了一口气笑道:“张平,莫要取笑我,可没有温兄这等福气” 温如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定当努力考取举人,不负她的等待。” 张平拍了拍温如玉的肩膀:“以温兄的才学,举人必是囊中之物。” 施颐笑着说:“那是自然,到时候温兄大婚,可要好好热闹一番。” “自然,到时候二位贤弟一定要来,”说完几人相视一笑。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趣事,便回了温府。 翌日,张平三人气喘吁吁的爬到陵山书院。 施颐更是不顾平日里的公子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我了,怪不得我们书院平日里学子都很少休假出门,这一趟简直不想再来第二遍” 张平也是连连点头同意施颐的说法。这段时间的锻炼,虽然他的身体增强了不少,但爬这么久的台阶也是极累。 再一看旁边只是微微气喘的温如玉,对比之下真是很令二人忧伤。 施颐忍不住开口问他:“温兄,你告诉我是怎么练的,如此厉害” 温如玉闻言一笑说道:“我之前常年在书院里读书,但又想见她,便与之约好,她来山下等我,每月休沐日我都会来回一趟,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张平二人听到他这个说辞更是白眼一番,只叹道情爱竟然使人有无限动力,他们可是万万作不来。 自此以后,张平和施颐时常打趣温如玉。 而温如玉也不气恼,只是微微一笑。时光匆匆,三人的情谊越发深厚。 第49章 光阴似箭 时光一闪而过,张平如今不过十二岁,便已经长得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中随还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 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坚毅神色也越发沉稳。 “张平,你看你,小小年纪就闷着一张脸,白瞎长得如此俊俏。”施颐看着张平,痛心疾首的说道。 “施兄也不赖啊,这次回去便结亲,我可是羡慕不来,恭喜恭喜”张平调笑应着。 “哎,说起这个我就烦,我也不过痴长你三四岁,我祖父自小便为我定下亲事,可是我都没有见过那姑娘, 也不知是何模样,要是长相不合心,我肯定不喜。这一次就要我回去成亲,要是我不愿意,扬言要打断我的腿”施颐一脸苦笑着说,仿佛极其不愿意。 张平听他如此抱怨也知没有办法,在这个年代定了亲的姑娘便是不能退亲的。 被退了亲的就得缴了头发去庵里作姑子。 当下便劝解:“施兄此言不虚,但对于姑娘而言,她何尝不是从未见过你,不知你性情如何,听从家中安排嫁于你,也从来没有何人问过她是否愿意。” “施兄,你是男子,要是不喜爱她还把她娶回困于后宅,而你照常可以在外花天酒地,女子却不行。 这世间对女子总是苛刻许多,要求她们三从四德,要求她们操持家务,还要为丈夫生儿育女。 若是女子稍有不慎,就会被世人唾弃。可又有谁知道,女子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也许,她们只是想找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过上平凡而幸福的生活罢了。” 张平看着施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同情。 他知道,施颐虽然表面上热情开朗,但是内心深处却是孤独和无助的。他希望能够帮助施颐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现实却让他感到无能为力。 “既然你无力改变,何不换成另外一种心态,坦然接受,细心的感受人家姑娘的好,说不定你们日后相处得宜,琴瑟和鸣呢。” 施颐听着张平说的这席话,当下陷入沉思,是啊,他因为不喜欢祖父的强势,早就把素未谋面的姑娘下了定义,开始也是想着实在不行就把她娶回来放着。 从没打算和她好好相处。如今想明白回来也不再抱怨:“张平,你说的有道理。世间女子多不易,我要么不娶她,要么好好待她,多谢张弟,妄我比你年长几岁,却看不透这般,” “到时候还请张弟来喝我的喜酒。”施颐看着他,神色平静而又坚定的说道。 张平看他连称呼都变化了,不禁觉得有趣,爽快的回应:“好说,到时候定下时日告知于我,我一定来”。 “好了我先去邀请温如玉,到时候你们俩个一起来。”说着脚步轻巧跑出门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活蹦乱跳。 张平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多想,快速收拾着自己回家的行李。 算起来他已经快三年没有回家了,自从来的了陵山书院求学,每年休假都只是二十多天左右。 来回的时间根本不够,每年他就只能托人带些书信回家。 这三年,他在府城也多受学政大人照顾,对他的为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一年前,他便拜学政为自己的恩师,此番也是恩师叫他参加今年八月的乡试。 想他三年不见双亲,定是思念之极,让他先回乡见父母,便要赶往省城赶考。 而且恩师在南阳府任期已满,即刻便要调回京任职,下次再见也不知何时,当收拾完便要去学政府拜见。 学政府书房里。 褚泽言端坐在书案前,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年满意的点点头:“平儿,先过来坐下。” 张平依言,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身姿挺直。 褚泽言微微一笑,看着这小子越长越好,满意的开口道:“平儿,近日你便要回乡,路途遥远,可要多注意安全?” “老师,我知道的,您也要保重。”张平回应着。 “嗯,我叫你参加今年八月乡试自然是对你的文章有信心,考个解元不成问题,但要考状元还差些火候,如今观你文章已到瓶颈,不在突破,你回去后便好好承欢膝下,学问的事情暂且放下一旁,” 褚泽言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向张平的心间,他亦是有感觉,他现在的文章虽然还算满意。 但却没有精进,这种感觉让他很无力,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道:“老师,我知道了,我原本便打算好等八月乡试完成,便去大夏各处游历,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了解民生。” “嗯,平儿你如此打算甚好,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自求学以来,便只是困在小小的南阳府里, 不曾见过大夏的风光秀丽,大漠山河,这次出去游历一番对你多有好处。”褚泽言看着张平,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赞同地对他点了点头。 “平儿,你何时动身回乡?路途遥远,我派人护送吧。”褚泽言关切地问道。 “多谢老师关心,不过学生打算明日就启程,而且已经提前联系好了一支可靠的商队,他们会一路护送我回到故乡。”张平感激地说道,但婉拒了老师的好意。 褚泽言微微皱眉:“你一个人回去,路上可还安全?” 张平自信地笑道:“放心吧老师,我早已不是当年刚来府城的小子了,况且商队中有经验丰富的护卫,定能保我周全。” 褚泽言见他坚持,便不再强求,叮嘱道:“那好吧,一路上多加小心,若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及时告知我。” 张平郑重地点头应下,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安全:“老师,这次分别不知再见之日,您要保重。” “嗯,我知道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劳烦你这臭小子担忧,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褚泽言闻言笑了一下。 张平听到他一把年纪这个说法,私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的老师如今才二十五六,大好年华。 褚泽言看到张平沉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又在心里默默腹议他,当下笑道:“臭小子,又在心里偷偷想我的吧” “老师此言有理,您是我恩师,我不想你还能想谁” “哈哈哈,你这张嘴啊,真是越来越会说了。”褚泽言大笑着,对张平愈发地喜爱。 张平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轻松融洽。 “对了,平儿,你那个印刷书在上京试点推行的很好,圣上已经下令全国推行,想来要不了多少时日,你这名气怕都是要盖过为师”褚泽言看着张平一脸笑意。 “那就好,这样书籍之价下降,会有更多的人有书可读”张平高兴的说道。 褚泽言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老师,您此次回京城,是不是圣上又要给你升官”张平好奇地问道。 “圣上还没有明说,不过想来也是,你快些,为师在上京等着你!”褚泽言高兴地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之后张平又和老师说了一些话,便告辞离开学政府。 第50章 近乡情怯 “二牛,我前两日听到逸飞这孩子说平儿要参加今年的乡试,要先回家来,也不知到哪儿了。”李氏手上抱着两岁多的儿子,眉头紧皱,眼神里流露出的皆是对大儿子的想念。 她略带哭腔的说着:“平儿自读书以来,便时常不在我们身边,眼下也不知长得各种模样了。在外面有没有受欺负。” 张二牛望着李氏,轻轻的抱着她和二儿子:“柔娘,别忧心,平儿那孩子聪慧又懂事,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他一心向学,为的就是能有个好前程,咱们应当为他高兴才是。” 李氏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心里头啊,总是放不下。” 夫妻俩沉默片刻,张二牛开口道:“平儿离家这么久,此次归来,咱们定要好好给他做些爱吃的,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氏每日都会到村头张望,盼望着能早日看到平儿的身影。 而张二牛则默默地操持着家中的事务,为平儿的归来做好准备。 而张平这边,从他自府城出发紧赶慢赶二十多天,终于到了南平县城。 “公子,我们到南平县了,在赶俩天路就可以回到家了,现在天色渐晚,是要在府城住一晚上还是连夜赶路?”胖虎一脸兴奋的对着马车里的张平询问他的意见。 张平坐在马车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看向胖虎:“我们还是先在县里找个客栈住宿一晚收拾一下吧,眼下这个样子回去娘亲定会担心。”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满是灰尘的脸颊。 胖虎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公子说得对,咱们确实得好好收拾一下再回去。” 于是,两人驾着马车去了县里的客栈。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张平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后。 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确认自己已经收拾得干净整洁、精神焕发。 张平换了一身新衣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走出房间,下楼来到客栈大堂,与胖虎一起享用早餐。 吃完早餐后,他们离开客栈,踏上了回家的路。张平坐在马车上,心情愉悦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等到了张家村,张平掀开车帘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村庄。 胖虎激动的说道:“公子,我们终于回家了,不过这还是我们村么,怎么变化这么大” “我们许久不归家,想来变化也是有的”张平笑了笑。 当初的吴知县早已离去,现在新来的县令是个世家子弟,他需要政绩,自然就大力的发展南平县。 “也不知道我娘现在在干什么?我突然回家好不好吓她一跳。”胖虎嘿嘿一笑的说着。 两人就这般闲聊着,马车一路缓缓走进了张家村。 才走进村口不远处,便从族学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随着马车的越来越近,读书声越发清晰。张平欣喜的看着村子里的每一丝变化。 终于,他们到达了张平的家门前。胖虎转头轻轻的说道:“公子,到家了” 张平没有回答,他的身体不知何时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睛酸涩。 沉默许久,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这才慢慢的下了马车。 看着早已重新修建的院门,张平觉得熟悉又陌生。 “胖虎,你把马车放这边,就先回去吧。” 胖虎在后头看着,挠了挠头:“公子,你快进去吧。那我把马车停好后便直接回家了,有什么吩咐就来我家找我” “嗯去吧,快些回去,多陪一下婶子,她应该也很想你”张平看着他说着。 胖虎听完他说的话便飞快往家里的方向跑去。 张平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迈开了步伐,向院里走去。仔细的打量着院里的变化。 “谁啊?”张婉怡在房里听到院子里有人的动静,走出房门一看。 抬眼望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少年,少年身子如松,清冷出尘。 待看到那少年的面容,她的身体陡然一怔,随即踉踉跄跄的往院里跑去。 “平哥,是你么?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婉怡,”张平微笑的看着他的妹妹。 张婉怡听到他肯定的的回答忙跑到跟前大声的朝屋里喊去:“阿爷阿奶,二伯二伯娘,你们快来啊,平哥回来了” 张二牛和李氏正在屋里陪着二儿子玩耍,突然听着张婉怡在院里大喊,急忙跑出来一看。 张平见父母从屋里出来,鼻头一酸,轻轻地唤了一声:“爹!娘” 张二牛见大儿子眼眶红了的样子,心头一酸。 “回来了,回来就好”他打量着儿子现在的模样,拍了拍张平的肩膀。 “好好”当年的孩子已经长成少年的模样。 这时的李氏也走上前来摸着他的头:“是平儿,长高的不少” 张平抿了抿嘴,委屈巴巴的唤了一声:“娘!” 李氏顿时红了眼眶,心中一痛。 张平眼看着娘亲的眼泪立马便要落了下来,当即说道:“娘听说我有了弟弟,我想看看。” “好好,快进屋里来看看”李氏激动的点头说着就要拉着张平往里走。 这时听到声响的爷爷奶奶二人也从后院走了出来:“平儿,真的是你” “是我,阿爷阿奶”说完便对着二位老人行起了礼。 奶奶上牵着张平的手,上下打量着:“瞧这孩子,都瘦了,快进屋,阿奶给你做好吃的。” 张婉怡在一旁打断说道:“阿奶,平哥刚说要先去看弟弟呢” “对,先进屋看看弟弟” 一家人簇拥着张平走进屋内,屋内弥漫着温馨的气息。还有在小床上熟睡的弟弟,张平看着熟悉的一切,心中满是感慨。 “平儿啊,此次回来能待多久?”爷爷关切地问道。 张平回答道:“阿爷,此次回来参加乡试,能待上些时日。”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忙着要去准备饭菜。 李氏拉住张老太:“娘,你先歇着,和平儿说会话,我去做饭” 又转头对着张平:“娘给你做你爱吃的,娘这就去做。” 见李氏飞快的离开,张平想要拉她,张婉怡已经说道:“平哥,你就别管了,二伯娘看着你回来高兴,再待下去怕是要哭出来了。” 张平一怔,也没有再说什么,和爷爷奶奶闲聊了起来,分享着这三年在府城读书的过往。 第51章 会友 他们说了好一些话,张平才想起来院子外面的马车还放着他给家里人带的东西呢, 连忙站在起往外走去:“阿爷阿奶,你们稍坐,我去外面拿一下行囊。里面有些首饰衣服,都是我从府城带回来的” 张二牛听到儿子的话,也起身往外走去:“平儿,我跟你一起去,” “等等,我也和你们一起。”张婉怡也跟着跑了出来。 她刚刚听到哥哥要去看新衣服,也想跟着去看看。 毕竟,女孩子总是对漂亮的东西充满兴趣,而且,她也很期待哥哥会给她带回什么样的礼物。 等走到马车旁,张平看到自己妹子也跟了出来,笑着对她说:“嗯,婉怡快过来,我给你和娘亲他们都买了一些首饰,也不知道是否喜欢,来看看。” 说完,他便打开了一个鼓囊囊的包袱。 张婉怡一听,立刻兴奋地凑了过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哥哥给自己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当她看到包袱里的那些首饰时,惊喜得瞪大了眼睛。里面不仅有精美的钗子、耳环,还有漂亮的手镯和项链。 每一件都闪耀着迷人的光芒,让她爱不释手。 “平哥,这些都是从府城给我们带回来的么?”张婉怡激动地问道。 她觉得这些首饰简直太漂亮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张平点头:“是啊,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款式的,掌柜的说这些都是现下实兴的,我都各自买了好一款了,你挑几个,等会也给三婶挑,” 张婉怡嘿嘿一笑:”谢谢平哥!” 张平宠溺一笑,这丫头还是太好哄。 等到了晚上的饭桌上,李氏做了满满一大桌菜,她不停的给张平碗里夹菜。 张平看着满满一大碗,已经堆成一个小山:“娘,不用了,我是真的吃不下这么多。” 还不待他多说,就看到李氏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平儿,你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娘亲也不能照顾你身边”眼睛就要掉下泪来。 张平最怕的就是自家老娘的眼泪连忙说道:“我吃,正好我饿了,我都把它吃完。”说完就拿着碗里的鸡腿吃了起来。 李氏看到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喂着张二牛怀里的二儿子。 于是乎张平回家的第一天就差点被自家娘亲撑破了肚子,不过他也感受到了满满的爱意。 次日一早。张平便去许家找许逸飞。 如今乡试在即,徐逸飞正在家里温书,张平一到许家,便看到许母在小院里晒着衣服,看到张平也是有些惊讶:“平儿,你回来了?” “是的,许婶,我昨日刚刚归家,三年不见,婶子还是如此年轻。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张平先是和许母见礼。 许母放下手里的衣服迎着张平进来,捂着嘴笑:“你这孩子,嘴巴真甜,是来找逸飞的吧” “是的,师兄可在家?”张平点头询问许母。 “逸飞这孩子正在书房看书呢,常听他提起你,知晓你回来必定高兴。”说完便要把张平带去书房。 张平连忙说道:“婶子快些忙你的事情。我自己去书房找师兄就可以了。” 等张平走到书房,看着紧闭的房门抬手“咚咚”敲了两声。 许逸飞正在桌案前拿着书仔细的观看,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母亲,头也不抬的喊着让她直接开门。 张平听到后便开门进来,站在门前看着许逸飞,三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很多。 徐逸飞听着以为他娘进来也不说话,便问道:“娘,这个时辰进来找我是有何事么?”随后抬头一看“平弟,怎么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是我,师兄,你可真是大忙人。”张平仰头笑着说。 许逸飞打量着张平,赶紧放下手里的书,走上前来还比了比他的身高:“平弟,还长高了不少。” “师兄,你再说我可就不高兴了。”张平痛心疾首的想着,他这辈子可能都长不到许逸飞的身高。这就是基因啊。 “好了,平弟,你这次回来可是为了乡试。”许逸飞也不再打趣他。连忙请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张平点头说道:“是啊,马上就要乡试了,我提前回来。\" “离乡试还有好几个月,倒是想不到你这么快回来,可是有何事?“许逸飞好奇的问他。 张平笑了笑:“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师兄,恩师说我的学问已到火候,难以精进,”他把和褚泽言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许逸飞。 “原来如此,想不到学政大人竟然对平弟有如此高的期望。”他看着张平说道。 不过三年时间,张平浑身的气质早已不同往日,现在便是出去让众人一看还以为是哪一个世家大族的子弟。 见他气度不凡,笑着打趣道:“你可真是变了不少啊” 张平这三年,在学院不光是学习,还跟着学了一些拳脚,身量比之前拔高了不少。 张平略带几分羞涩:“师兄,莫要取笑我,我如今长了几岁,自然有变化,不知师兄可有打算今年乡试,我看到叶兄来信说他是要参加的,不知你作何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许逸飞微笑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感激地看着张平回答道:“我亦是要参加的,这三年多亏了平弟时常为我们抄写的书籍,为兄看着也受益匪浅。” 张平闻言,连忙摆手:“师兄说的哪里话,自小我便受你多番照拂,如今能帮到你我很开心呢,往后亦是如此。” “要不是平弟,我也是没有把握参加此次乡试”许逸飞看着张平,郑重的对他说道。 “那我就提前祝师兄金榜题名!”张平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许逸飞一杯。 许逸飞笑着回应:“借你吉言,也愿你此次乡试顺遂如意。”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趣事,相谈甚欢。 张平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许逸飞知道他刚回家,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便也没有挽留,送他出了门。 张平离开许家后,心中感慨万千。他和许逸飞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如今虽各自忙碌,但目标一致。 第52章 不想嫁人? 张平从许家回来之后,后面几天又去拜访了刘夫子,之后一直待在家中陪伴父母亲人。 闲暇时便逗弄一下弟弟张瀚文,顺便教张婉怡识一些字。 张婉怡看到他哥这么悠闲,忍不住好奇的问:“平哥,你不是要参加乡试么?怎么如此不着急,这段时日看到你看书的时间都是寥寥无几,” 张平宠溺的刮了刮妹妹的鼻子,笑道:“自我读书以来,便甚少在家,这段时间刚好空闲都拿来陪你们玩不好么!” “哥,平日里继辉去族学读书,回来你还要让他来书房,现在你还揪着我一起,这也叫陪我玩?”张婉怡嘟囔着嘴,小脸皱的像个小苦瓜,看着一旁认真写字的弟弟。 “好了,不许撒娇,快写,看看才七岁的继辉都没有你话多,你今日要是写不完,明天就抄写三遍,”张平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笑着说道。 张婉怡看着坐一旁埋头写字小小一个继辉,不解的问着:“平哥,继辉读书是为了将来像你一样考科举,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也要我读书?你看我们村里的女孩子,哪有一个和我一样的。” “婉怡,读书不一定非要考科举才算有用,读书是为了明智,是为了让你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张平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温和而坚定地看着张婉怡。 “你想想,若不读书,我们的见识就只局限于这小小的村庄,不知外面的山川大河,不晓古今的智慧谋略。 读书能让你明白是非善恶,懂得做人的道理,能让你的心变得更加宽广,不被眼前的琐事所困扰。 我们不说那些远的,就在县城里盘的几家店铺,你不识字就看不懂账本,你怎么知道那个管事的会不会欺骗于你,说不定你读书明理,将来还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张平耐心地解释着,鼓励着她。 张婉怡皱着眉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读书好难啊,那些字我看着就头疼。” 张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万事开头难,只要你用心去学,慢慢就会发现其中的乐趣,读书能让你变得更加聪慧,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那平哥,读书能让我像戏文里的那些才女一样吗?”张婉怡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当然可以,只要你坚持不懈,说不定你能比她们更出色。”张平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鼓励着。 张婉怡咬了咬嘴唇:“那好吧,平哥,我听你的,我会努力读书的。” 张平欣慰地笑了:“好妹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张婉怡思索了一下又有些犹豫开口道:“那,哥,读书可以不嫁人么?” 张平倒是被自己的妹妹这个想法惊讶到了:“婉怡不想成亲?为何?” “我说舍不得娘亲还有继辉,还有你们,我不想和姐姐一样嫁人,住到别人家去,自从姐姐嫁人以后,我都已经一年没有见到她了”张婉怡想起姐姐,垂头丧气的说。 张平听到她提起张雅琴,是觉得有遗憾,大姐成亲时他没能回来参加。 只听到说她嫁给了县城里的一名叫孙志伟的童生,说起来来他也三年没有见到大姐。 “妹妹,你以后要想主宰自己的婚姻,更好努力读书,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有一定的话语权,我知道这世道对女子艰难,不过哥哥也会帮你的”张平看着张婉怡坚定的说道。 “姐姐,继辉也要帮你,不嫁人”张继辉也凑过来。 “哥,我想大姐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提起张雅琴二人都有点想念。 从那以后,张婉怡开始认真地跟着张平读书识字,虽然过程中遇到了许多困难,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因为她心中渐渐明白了读书的意义。 在另外一边,孙家的一个偏僻小院里,张雅琴正在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缝补衣袜,想到孩子,她摸了摸已有七个月隆起的大肚子,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就在这时,孙志伟从外面踹门而入。 张雅琴听到这番声响,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也不自觉的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但还是强撑着害怕起身相迎:“相、相公,你怎么来了。” 孙志伟看着张雅琴这个丧气脸就火大。但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他又不得不忍了下来:“娘子,你这话从何说!我是你相公,来看你不是天经地义?” 张雅琴听到孙志伟这么说身子更是哆嗦的厉害,也不敢知声答话,她怕一不小心又换来一顿拳打脚踢。 孙志伟看着这副样子只觉得小家子气,只得压下心中对她的厌恶。 走上前牵住她微凉的手指,脸上扬起了往日里难得的笑容:“娘子,听说我那小舅子回来了,我有几位朋友想认识一下。劳烦娘子帮他们引荐一下。” 张雅琴是知道这个相公的那群狐朋狗友,她心里不愿意让平弟去接触这些坏了他的名声。 从来对孙志伟言听计从的她第一次有了反抗的心思。 她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掩饰着内心的挣扎与害怕。 那只被孙志伟握住的手想要挣脱,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张雅琴贝齿轻咬红唇,鼓足了勇气。 抬头看向孙志伟,眼中带着一丝祈求:“相公,平弟他刚回来,一路奔波劳累,怕是不方便见客。” 孙志伟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但很快又被他强压了下去:“娘子,这可是难得的结交朋友的机会,你莫要这般不识大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 张雅琴的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满是委屈。 她嫁入孙家一年以来,原以为是个好的人家,不料进入了虎窝。 尽管她尽心尽力操持家务,对孙志伟这个相公更是百依百顺,从未有过违背。 但他平日里一不顺心就对着她破口大骂拳脚相加,更是在外面养了小娘。 公公婆婆一开始也是管的,可后来也只怪她没手段管不住自己的相公。 之后孙志伟更是变本加厉,要不是她有了身子,她怕都是要被打死了,她也不敢回家告诉阿娘,怕她担忧。 第53章 回娘家 可如今,为了弟弟,她不得不坚持自己的想法。 “相公,平弟生性单纯,你的那些朋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深深的忧虑。 孙志伟冷哼一声,甩开了她的手,“好啊,你如今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张雅琴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相公,我并非此意,只是不想平弟被带坏。” 孙志伟看着她那倔强的模样,心中的厌恶更甚,抬手作势要打她。 随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放下手对着她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我不过是想让小舅子多些人脉,你却这般阻拦, 明日你便回张家,把小舅子请来,要是你敢不听,让我在好友面前丢了面子,你试试...” 说完便脸色阴沉的走了出去,独留张雅琴站在原地双目无神。 房间里,张雅琴伏在床榻上,想着自己的孩子,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也不敢面对孙志伟的怒火。 第二日一早,张平正在房里抱着张瀚文,和娘亲聊着家常。 突然从外面院子里传出一阵张婉怡的欢呼声音“娘,大家快出来看啊,大姐回来了” 张家人闻声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张平出来便看到张雅琴和陈氏抱着哭成一团。张婉怡这个小姑娘亦是两眼红肿,他连忙快步上前。 “阿姐,你回来了。”张平声音激动的看着张雅琴。 张雅琴泣不成声对着张平点点头,又紧紧地抱住母亲和妹妹,仿佛生怕一松手,这重逢的喜悦就会消失。 陈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婉怡拉着张雅琴的衣角,哽咽着说:“阿姐,我天天都盼着你回来,你这次回来可要多住几天,” 一家人沉浸在这重逢的激动情绪中,许久之后,才慢慢平复下来。 “快别都在外面站着了,都快进屋休息,大丫头还有身子呢?”张老太开口,转身又对李氏说“老二媳妇,等一下你和二牛俩人去镇上多卖一点吃食给大丫头补补,” “哎,娘”李氏夫妇点头称是。 这是陈氏忙也反应过来:“是的,瞧我,见到雅琴高兴了,都忘记了。”忙把张雅琴扶进里屋。 张婉怡则在一旁欢快地说着家里的变化。 张雅琴看着熟悉的家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尽管面容带着疲惫和沧桑,但那笑容却充满了温暖。 “让你们挂念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家。”张雅琴说道。 屋子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这一刻,所有的思念和牵挂都化作了浓浓的亲情。 堂屋里,张雅琴先是问候了二老。张老太开口问道“大丫头,在孙家过的可好?” 这话响起,张家众人都关切的看着她,张雅琴只感觉到一丝酸涩在心头环绕:“奶,我在孙家很好,相公也是对我体贴。” “那就好,子婿怎么不和你一道回来,你一个人还大着身子。”陈氏有些抱怨的说道。 张雅琴听阿娘这话,眼角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快到让人抓不住。 她连忙解释“娘,不怪相公他读书事忙,我一个人回来他也是不放心,是我自己硬要坚持回来,我想家里了,再说我也是坐着马车回来的,累不到什么,娘不要担忧。” 陈氏听着女儿的解释,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女儿回来她高兴,但这大热天还一个人回来不免让人多想。 当初她硬要女儿嫁给孙家,也是因为孙家大郎是个读书人,当下便开口微笑着说:“读书好啊,要是能像平儿考个秀才也是好的,可万不敢打扰子婿读书。” 张雅琴看向张平开口说道:“平弟回来也有段时日了,读书可还勤勉?” 张平点了点头,“阿姐放心,我每日都不敢懈怠。” “那就好,你自小聪颖,年纪轻轻就算秀才,我相公说虽然他和你还从未见过,他在县城也是有听到你的名字,对你也是向往不已”张雅琴眼中满是期许。 张平笑道:“是姐夫妙赞了,我也是想认识一下姐夫,” 此时,张婉怡在一旁插话道:“阿姐,平哥读书可认真了,我都不敢去打扰他。” “我也认真,考功名,”张继辉在一旁手舞足蹈的也要显摆一下。 众人皆笑了起来,屋内气氛温馨。 陈氏接着说道:“平儿将来继续考功名,咱们家也能跟着沾光。” 张雅琴应和道:“娘说的是,平弟聪慧,定能有所成就。” 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张雅琴和陈氏回房里说一些体己话。张平抱着张瀚文则到书房继续教张婉仪俩姐弟读书。 不一会儿,张雅琴端着一盘点心站在书房门口,“平弟,不知我可有打扰你们读书,这是我在家做的,带过来给你们尝尝。” 张平连忙回应:“谢谢大姐,不打扰,快进来坐着歇息。” 张雅琴走进来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对着张平说道:“平弟,不知你眼下可有空?我们借一步说话” “有的,要是不介意我们去院里说,婉怡,看着一点瀚文。”说完就把张瀚文递给张婉怡。又在书房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就跟着张雅琴走了书房。 张婉怡看着二人的背影,抱着瀚文嘟嘴碎碎念着,“什么?,阿姐和平哥说话,为啥要背着我们?他们俩个一定有秘密,继辉我们去看看” 张继辉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开口说道:“二姐,你自己去,要是被平哥抓到了,又要罚我们抄书” 张婉怡想到张平平日里罚他们的那个威严样子,身子抖了一下顿时不敢有想法。 张雅琴和张平来到院中,张雅琴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精致的毛笔,“刚才我听娘说你八月就要去参加乡试,这个我之前为你求来的,据说用它写字会有如神助。” 她把毛笔递给张平,眼里满是期待。 张平感受到了姐姐的心意,他满心欢喜,正要拿右手过去接过毛笔。 然而,张雅琴看着张平渐渐挨近她,却似受到了某种惊吓,条件反射般的往后一躲。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张平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他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第54章 竟然是你 那一瞬间,姐弟俩陷入了沉默和尴尬。 张雅琴也是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的脸上瞬间扬起不自然的微笑:“平弟,莫要误会,姐姐是想着我已经外嫁, 对于来说你便是外男,一下子顾及男女大防,实在失态。不过对我来说,你和继辉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张平心下感到一丝怪异,又听到张雅琴如此说法。 心下想到,难道是因为他保留着现代思想的原因,没有注意到这些,那他是不是以后也要和张婉怡保持距离。 张平接过毛笔紧紧握着笑着开口道:“谢谢阿姐,我知道的,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说完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张雅琴:“这是我从府城回来给大家带的一份,也给你留了一份,正想着那天去孙府拜访带着给你,今日正巧” 张雅琴接过,看着盒子里精美的首饰落下泪来。 张平看到张雅琴哭了,立马关切的问道:“阿姐,怎么了?” “没,就是风太大迷了眼” “.......\" 张平看着她这么蹩脚的借口,也不戳穿她,略带疑惑的看着她:“大姐刚才说找我有事?是何事?” 听到张平的话,张雅琴立马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轻声的说:“是这样的,我相公他听说你回来了,想设宴款待你一下,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你要是有空?”说完就拿出请帖递给张平。 张平接过看了一眼。“无妨,到时候我正巧有空,” 张雅琴闻言一笑:“谢谢平弟,不过要是我相公提起一些让你为难的话,你也可不用为了我答应” “嗯,我知道的,阿姐我们快些进去,马上就要开饭了,今天三婶可是做了很多好吃的。” 张雅琴在张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尽管陈氏多加挽留,她还是以要回去照顾相公为由走了。 张家又恢复了往日宁静的生活。等快到宴请之日的前两天,张平带着张婉怡和胖虎提前到了县城。 本来他没有打算带着张婉怡的,奈何她吵着闹着要去。对于一直宠着妹妹的张平只得答应。 张平带着他俩在城里找一间客栈住着,又吩咐着胖虎带着张婉怡在城里逛,有胖虎陪着他也放心,又给了他俩一些银子,说有什么喜欢的就直接买,不要舍不得钱。 之后便自己一个人去福客来赴宴去了。 来到酒楼,张平先是找掌柜的问了一下房间号在哪里,然后跟着掌柜的指示上了楼。 随着小二哥引着他来到房间门口,张平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姐姐嫁给的人是何种模样,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等待着他。 正要抬手敲门,就听到里面的一句轻叱声:“孙兄,听说你今日邀请了你那个小舅子张平?” “是啊,听闻这个张平可是小三元,今日托了孙兄的福气,有幸结识此人”另外一个不同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过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来,是不是人家张平不愿意来?”言语之中,透露出几分疑虑。 这时孙志伟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们放心,我是叫我那娘子去请的,他们俩虽然是堂姐弟,但自小我娘子便对那张平很不错,相信他不会不来。” “呦,孙兄,你之前不是还叫那女人村妇么?怎么现在叫上娘子了?”屋里的几个人顿时哄笑起来,眼神中满是调侃之意。 “哼,今日那张平要是不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孙志伟的声音带着怒气,仿若下一刻就要把人撕碎。 随后里面又说了一些污言秽语,笑声不断的从里传出。 一旁站在那里的小二哥听到全部过程的他张大的嘴巴,有点同情的看着张平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犹豫着说:“这位小郎君,可还要进去?” 听到这里的张平也是微微皱眉,想不到自己的姐姐居然嫁给了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 但一想姐姐当日的神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响了房门。 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推门而入,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孙志伟见来人是一个小少年,猜出这人便是张平,立刻换了副笑脸,站起身来迎上前去。 “张老弟,你可算是来了,快快请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孙志伟热情地拉着张平坐下,开始给他介绍起在座的其他人。 张平看向众人点点头,面无表情心里却对这些人感到厌恶。 他注意到其中有几个面色不善,看他的眼神也很不友好。 “想必各位也知道,我这个小舅子可是小三元,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今日诸位能够结识他,也是你们的荣幸。”孙志伟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看着张平。 张平面无表情地听着孙志伟的夸赞,心中暗自冷笑。 他明白,这些人无非是看中了他的身份,想要拉拢他罢了。 其实张平一开始进来就认出这几个人来,这个叫孙志伟的便是当年县试时嘲讽他的那位公子,而旁边坐着的有俩位也是当年一起的。 一位名叫汪洪涛的人看着张平,有点疑惑的问道:“张兄可是与我见过,怎得有些面善?”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孙志伟也是打量着张平好奇的说道:“是啊,我怎么越看小舅子你越眼熟呢?” 还不待张平回答,孙志伟右手旁坐着的王耀阳说道:“孙兄,你忘记了,听说张兄是景文六年县试的案首,你当时不是也参加了,说不定你们是在那时见过呢?” 孙志伟经过好友一提醒,深思细想了一下,随后瞪着眼睛大声的指着张平说道:“是你,你就是那个穷小子?” 张平嗤笑一声:“孙兄想起我了。” 当年见过张平的二人也是震惊不已。他们之前还嘲笑过他,没有想到如今还反过来结识讨好,眼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王耀阳好似没有察觉到他们几人中的微妙气氛,笑着说道:“原来几位和张兄都认识啊,这不就是缘分么,来来,咱们都敬张兄一杯”说着便举起酒杯。 张平心中暗叹,这世界还真是小。他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淡淡的回应道:“确实见过,不过都是些陈年旧事,不必再提。” 孙志伟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张平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想到他还娶了这个穷小子的姐姐,当下也不给众人面子,对着张平“哼”的一声便甩袖而去。 第55章 解救张雅琴 留下屋里几人看着张平满脸尴尬地解释:“孙兄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着急走开,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这番解释有些苍白。 张平也没有听进去,他只是皱着眉头想到,要不是为了他姐姐,他早在门口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时便已摔门而去。 看着孙志伟如此气愤而去,他不免心下担忧。 他也不管屋里几人,说了一句告辞便出门而去,独留他们在屋里傻眼。 张平回到客栈里,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房里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张婉怡笑嘻嘻的和胖虎说着话。 就看到脸色阴沉的张平从外面走来。 张婉怡立马跑过去疑惑的问着张平:“平哥,你不是去参加姐夫的宴请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不高兴?” 张平一路上都在想着张雅琴所嫁非人,如今看着面前的张婉怡,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而张婉怡像是看出哥哥心绪不佳,凑着脑袋往前。 霎那间他猛然想到当时张雅琴躲避着他的动作,顿时脑子’轰‘的一声,那是顾忌着男女大防,分明是被人经常暴打所有的条件反射啊,他当时还信了,今日那孙志伟这般模样回去,他越想越心惊。 当下便对着张婉怡和胖虎急切说道:“快,先别管这些东西了,跟着我去孙府,阿姐出事了,” “什么?阿姐怎么了”张婉怡看着张平的脸阴沉得好似能挤出墨汁一般,浑身散发令人胆寒的戾气。一边往外走一边焦急的问他。 张平只好把今日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告诉二人。 “什么?孙志伟那厮竟然敢打阿姐”张婉怡脸上满是气愤,恨不得当场把那孙志伟暴揍一顿。 “先别冲动,这目前也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实据,我们先去看看,等会你们两个一切听我的”说完三人便架着马车飞驰而去。 三人很快便到了孙府门口。张平上前狠狠地敲了敲门,门口的家丁骂骂咧咧地打开门。 张平看来来人先是向他表明的身份,再说此番前来是要拜访一下孙老爷孙夫人。 家丁也是知道孙家有位秀才公这门亲戚在的,立马换了一副脸色笑嘻嘻的说:“原来是张相公,是小的眼拙,稍等,待我先去禀报老爷夫人。” 家丁来到了正厅,孙老爷和孙夫人正坐在堂上教训着儿子。 孙夫人开口说道:“志伟,你就算再不喜欢雅琴,也不可动手把人打成如此模样,更何况她还怀着我们孙家的种,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孙志伟正要开口反驳,一旁的家丁就敲起了门,“老爷夫人,我们有个张相公求见,说是少夫人那边的小舅” 孙老爷听着家丁的话,看着孙志伟一脸怒气的骂道:“看你干的好事,人家怕不是知道了找上门来” 孙志伟听到后反倒不觉得理亏,当下怒气冲冲地说道:“来就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我们家还怕他不成” “你……” “孽子,都是你宠出来的好儿子。”张老爷应是被他气说不出话,指着一旁的张夫人。 “老爷,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还是看如何面对这个张相公才是”孙夫人对着孙志伟使了一个眼色。暗示着他不要和孙老爷较劲。 孙志伟看懂了自家娘的神色,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低下了头。 厅内的气氛紧张而压抑,张老爷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孙夫人赶忙走上前,轻拍着张老爷的后背,试图让他平复情绪。 “老爷,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咱们先想想办法,把这事儿解决了才是要紧。”孙夫人柔声说道。 张老爷瞪了一眼孙志伟,重重地哼了一声:“都是这个逆子惹出来的祸事!” 张老爷皱着眉头,在厅内来回踱步。 孙志伟偷偷抬眼观察着父亲的举动,心中也有些忐忑。 孙老爷沉思了一下便对着家丁说道:“你先回那张相公,就说你老爷我和夫人都在外会客不在家,少爷也是没有回来, 少夫人一个女眷见客不方便,先把他打发走,他走后,你便去回春堂请大夫给少夫人看看”说完就让家丁出门去回绝。 他想着,这个张平好歹是秀才公,也是要些脸面的,这般说辞就算不信,也不会强闯进来。 这等事情必得是死死捂住,要是传出去,他们孙家的名声可就毁了。 “老爷,这般做法能行吗?万一那张相公不依不饶......”孙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孙老爷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能先稳住局面。” 这边家丁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对着张平几人重复了孙老爷的话。 张平一听,脸色顿时沉如墨水,他心想,要是这孙老爷和孙夫人没有在府里,他这个守在门外的家丁还能不知道,眼下连他都不敢见,想必定是阿姐出了事情。 张平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抬脚踹开门,带着张婉怡和胖虎冲了进去。 院子里的下人看到张平,纷纷惊呼出声。看着他们一路走到了正厅。 张平看着厅里的三人笑道:“刚才家丁回话说孙老爷不在家,这不是都在这里么,怎么孙府有如此恶仆,欺上瞒下” 孙家三人也没有想到张平能强闯进来。孙志伟更是指着张平骂道:“你这穷酸秀才,竟敢擅闯我孙府,当真以为我孙家怕了你不成!” 孙老爷赶忙喝止:“志伟,不得无礼!” 孙夫人也面露尴尬,说道:“张相公,莫要与小儿一般见识,这其中定有误会。” 张平冷哼一声:“误会?我看你们分明是心虚,想要躲着我。” 孙老爷赔着笑脸:“张相公,这实在是一场误会。小儿鲁莽,做错了事,我定会严加管教。” 张平目光凌厉:“严加管教?孙老爷,我等三人身为你儿媳妇的娘家人, 此番前来拜访,你们为何不让见。莫不是搓磨了我阿姐,她还怀着身孕,此事您打算如何给我一个交代?” 第56章 闯孙府 孙夫人看着张平说道:“张相公,不知此时你从何处听来,雅琴自嫁到我家也是如珠如宝的呵护着,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 “亲生女儿?居然你们孙家如此爱护我阿姐,正巧我们今日也来了。 家里长辈知道阿姐怀有身孕也是挂念,有话嘱咐,烦请孙老爷把人请出来让我们一见”张平随手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大有见不到张雅琴便不罢休的样子。 孙志伟原本就瞧不起张平,认为他不过凭借好运才得了案首。 眼下又见张平如此不依不饶,当即开口怒骂:“张平,你如此嚣张跋扈,擅闯民宅,当真不怕我告到县尊大人那边去落了你的功名” “好啊,你现在就去,看看我大夏有那条律法是姑娘嫁了人连娘家人都不让见的”张平一脸无谓说着。 孙志伟被张平这种无谓的表情气的火冒三丈。 当初这个臭小子便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下口不可言:“你竟然知道张雅琴已经嫁入我家,生是我孙家的人,死是我孙家的鬼,就算如今我把她打死了,你也无权干涉…” 还不待他把下面的话说下去,孙老爷连忙开口制止道“住口,你这个孽子” 随后又对着张平一脸愧疚的说道:“张相公,这个孽子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张平此时的耐心早已被他们耗尽,也不管在顾及什么说道:“孙老爷,如今你们一再阻拦,要是我阿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呵呵你们孙家…” 说完也不管他们几人,招呼着张婉怡和胖虎就往里院走去。 又在路上随便抓着一名小厮询问张雅琴住在什么地方,几人便往那边走去。 张平几人走到门前唤了几声也没有人应,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张雅琴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身上满是伤痕,一脸蛋早已经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阿姐,你受苦了!”张婉怡哭着跑过去抱住了张雅琴。 张平怒火中烧,转身看向身后的孙志伟,眼神充满了冷意:“好好,这就是你们孙家的爱护,张某领教了。” 说完就吩咐张婉怡二人上前抱人准备出门。 孙志伟看着张平要强行带人,怒喝道:“你们敢!这是我孙家的人,岂容你们随意带走!” 张平怒极反笑:“孙志伟,你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还敢阻拦?今天这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孙老爷见事态愈发严重,连忙出声劝道:“张相公,莫要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孙夫人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张相公,咱们可以商量着来。” 张平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孙家如此无情无义,难不成让我阿姐在这边等你们打死么!” 此时,府中的下人们都围了过来,在一旁窃窃私语。 孙志伟见众人围观,觉得丢了面子,上前就要动手阻拦。 张平大声喝道:“孙志伟,你若敢动手,我定去官府告你!” 孙老爷赶紧拉住孙志伟,呵斥道:“逆子,还不住手!” 孙志伟气呼呼地站在一旁,大声的警告张平:“你今日要是敢带走张雅琴,我就休了她,她现在昏睡着,你可问过她是否愿意跟你走?” 张平听到孙志伟如此说,当下不得不让他思量,是啊,要是阿姐醒来不愿意怪他怎么办。 正在他骑虎难下的时候,衣袖瞬间被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看着张雅琴气若游丝的脸。 “带我走”张雅琴的声音虚弱而又坚定,说完彻底昏睡过去。 张平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也不再有任何犹豫,他带着张婉怡二人,抱着受伤的雅琴,他没有说话,深深的扫了一眼孙志伟,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孙府。 张平三人把张雅琴抱上马车,一路飞奔的回春堂。 等到了回春堂,张平便叫胖虎抱着张雅琴往里走去。 张婉怡则是哭了一路,尽管张平如何安慰,小姑娘也吓坏了。 “大夫,快来看看我阿姐,她受伤昏迷过去了”张平一边快步走一边大声的喊着。 声音急切而慌乱,打破了回春堂原本的宁静。 堂中的周大夫听闻呼喊,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迎了上来:“莫急莫急,先把人放到这边榻上。”大夫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胖虎小心翼翼地将张雅琴轻轻放下,张平赶紧凑到跟前,眼中满是焦虑和担忧。 张婉怡的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她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周大夫迅速地开始为张雅琴诊治,先是把了把脉,接着查看了伤口。 张平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大夫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 “这伤势颇为严重,需得赶紧用药。”周大夫眉头紧锁,语气严肃。 张平忙不迭地点头:“大夫,无论如何,您一定要救救我阿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平感觉每一刻都无比漫长。 张婉怡也渐渐止住了哭泣,只是那红肿的眼睛和满脸的泪痕,诉说着她内心的恐惧。 终于,大夫长舒了一口气:“暂无大碍了,都是一些外伤,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无碍,只是还需调养些时日,待老朽开些方子” 听到这话,张平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张婉怡也破涕为笑。 “谢谢大夫,不知后续还有何注意事项。”张平关切看着张雅琴向周太夫询问。 “病人受到了一些惊吓,心神俱损,以后要安心静养,”周大夫对着张平嘱咐。 就转身走到桌案上写方子,吩咐药童按方子抓药煎。又开了一些外敷消肿的药交给张平。 做完这些,周大夫看着张平嘴唇微微颤动,目光中透出犹豫和纠结,似乎有话要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就走到堂中桌案上坐着。 张平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大夫的反常,心下疑惑,便走到周大夫面前对着他抬手作礼:“在下张平,刚才多谢大夫救治我阿姐,刚才看着大夫对我欲言又止,可是还有何要嘱咐在下的,” “张小郎君不必如此大礼,救治病人乃是我的分内之事,老朽姓周,大伙都叫我一声周大夫”他摆了摆手,脸上却仍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第57章 张平被告了? 张平眉头微皱,目光坚定地看着周大夫:“周大夫,我观您神色有异,定是还有什么隐情未曾告知于我。还望您直言相告,我张平定能承受。” “也罢,我且问你,你阿姐可是孙府的少夫人?”周大夫望着张平肯定的说道。 张平内心微诧他刚刚并没有透露出阿姐的身份,这大夫是如何知晓。 像是看出了张平的疑虑,周大夫缓缓开口解释:“这孙府的少夫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想当初她这胎还是老夫诊断出来的,哎...” “周大夫为何叹气,可是我阿姐这胎有何不妥?”张平疑惑更深,等着面前的这位大夫为他解答。 “医者仁心,老朽也是看不过去,几个月前,孙府便差人来请我去府上为少夫人,那一次我去后看到少夫人躺在床上,浑身看着都是被殴打所致的伤痕,当时少夫人情况甚是凄惨,她的眼中充满绝望和恐惧。 当时为她诊治时,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求我莫要声张。后来我为她查出喜脉,也嘱咐那孙家人,万万想不到他们竟然对着孕妇都能下此毒手,”周大夫说着,脸上满是不忍之色。 随后又道:“这一次要不是孙少夫人挨打之时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要不然这次恐怕这腹中胎儿难保啊。” 张平听到周大夫如此说,想着那岂不是张雅琴一嫁去没有多久便受到那孙志伟的毒打。更是不顾念张雅琴为他生儿育女之情,此等畜生行径,令人发指。 他气的双手握拳,骨节泛白:“周大夫,要是以后若有需要,大夫可愿为我阿姐作证。”张平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周大夫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自当尽力。” “好,多谢大夫,”张平拱手对着他深深一拜。 之后张雅琴醒来虽然身体暂无大碍,却躺在那里一言不发,任人摆布,无论张平几人如何呼唤,就像得了失魂之症,没有办法,张平三人在医馆休养几天只得带她先回张家村。 等张家人看到张雅琴如此样子,陈氏更是悔恨不已,抱着呆傻的张雅琴泪流满面:“呜呜,都怪为娘,当初猪油蒙了心,不听劝竟然让你嫁去了那魔窟。” 如今再后悔,张雅琴也已经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原来,这孙家是县里的乡绅人户,那孙志伟的舅舅更是县衙里主簿,平日里仗着这关系为非作歹,在县城里的名声也臭,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后来张平考上秀才,在县城里也颇有些名气,这孙老爷知道了便想着与张家结亲,可那个时候的张平早已经去陵山书院读书,也不知此事。 那孙老爷很看重张平,想着他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成就,但张平也没有亲生的姊妹, 孙老爷和孙夫人俩人一商量就把主意打在了张雅琴的身上,且张雅琴只有一个寡母,想来也是个好拿捏的,为了自己不成器儿子将来能搭上一个好前程。 在一次陈氏回娘家时,便早已用钱买通陈氏的哥嫂,她那哥嫂也是个贪利之人,得了钱财也没有好好打听这孙志伟是何人, 便一个劲得在陈氏面前夸奖这孙志伟,把他说的天上有的地上无的,陈氏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便应了起来。 张家二老原本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到底是上了年纪,知道像孙家这般乡绅能是看不上他们这种庄户人家。 如今要来结亲,必有什么龌龊,但陈氏看到二老拒绝,便觉得二老是不肯为她的大女儿打算, 便私底下收了孙家的100两定礼,之后孙府上门提亲是二老和其他张家人才知道。 都已经是大张旗鼓的模样,若是张家人不同意,张雅琴的名声也就此坏了。 没有办法,就算在不喜,都只能认下这门亲事为了此事,陈氏还被婆婆好一阵白脸。 定亲不过几月,张雅琴便嫁了过去,那孙志伟也是不喜欢这门婚事,因为娶个农妇被好友一阵嘲笑,对着孙老爷孙夫人不敢反抗,便都把气撒在了张雅琴身上。 可怜的张雅琴,嫁去孙家没多少时日,便被丈夫殴打,她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伏地做小处处讨好相公。 可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她之后也有告诉公公婆婆,可他们也只是口头教训了一下孙志伟,就没有了下文。 为了怕娘家担心,也不敢回去。一年多来,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张家二老看到孙女变成如此模样,张老太更是对陈氏破口大骂,张家往日里温馨的小院彷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张平看着她奶气愤不已,只得先劝解安抚家人:“阿奶,你先别骂三婶了,如今事情已成定局,眼下先要解决这事。” 张老头听到孙子这么说,便立即问道:“平儿,你向来聪慧,可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此事?” 张平沉思一下:“如今阿姐和那孙志伟和离才是最好的办法,”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在这个传统的年代里,和离并非易事,往往会招来诸多非议和麻烦,更何况张雅琴肚子里还怀有孙家的血脉。 张平接着说:“阿姐在孙家遭受的苦楚,我们都看在眼里。那孙志伟毫无担当,对阿姐非打即骂,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阿姐的一生就毁了。” 张老头眉头紧皱,长叹一口气:“和离之事,非同小可,只怕会影响阿姐的名声。” 张平眼神坚定:“阿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看阿姐现在这般模样,还要在乎那个莫须有的名声,在这么下去,阿姐只怕连性命都难保,再说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惧他人的闲言碎语?” 张平的母亲李氏也附和:“平儿说得有些理,如今雅琴这样子,怕是那孙家人还不知如何对待?” 张平继续分析:“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收集孙志伟对阿姐不好的证据,争取在和离时为阿姐争取更多的利益。同时,也要做好应对孙家可能的刁难和阻挠。”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商讨着后续的计划。虽然前方困难重重,但为了让阿姐脱离苦海。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平四处奔走,研习大夏有关婚嫁律法和习俗。 为和离之事做着周全的准备。张雅琴在家人的关爱之下失魂之症也好了很多。 张家中的每一个人也都齐心协力。 这日,张平正在书房里和徐逸飞讨论着有关嫁娶的律法。 外面便响起张婉怡惊慌失措大喊:“平哥,快出来 ,官差来咱们家了,那孙志伟把你告到县衙里去了!” 第58章 公堂对峙1 张平和许逸飞听到张婉怡的叫喊,对视了一眼,俩人就一同走出书房。只见两名官差站在院子里,一脸严肃。 张平镇定自若地走上前,拱手问道:“在下就是张平,敢问两位官差,何事前来?” 其中一名官差见到张平出来,拿出一张传票微笑的递给张平:“张相公,孙府有人状告你拐带良家妇女,我等奉命前来请你去县衙问话。” 张平接过传票,看了一眼,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恶人先告状!分明是那孙志伟虐待我阿姐,” 官差也是有点无奈,县尊大人说是把人请回去,他只得硬着头皮:“张相公,有什么话还是先和我们去县衙说吧,县尊大人都在县衙等着您呢” 张平转头安慰着父母:“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又转头对着许逸飞说:“劳烦师兄照顾我的家人”然后跟着官差前往县衙。 张家几人看着张平被官差带走,都害怕不已。李氏则是眼眶直掉眼泪,心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张雅琴咬着牙上前对着许逸飞说道:“逸飞,我知道你和平弟要好,你能带着我去县城么?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让平弟因为我身陷囹圄。” 许逸飞闻言安慰着张家众人对着他们说:“你们放心,平弟早有打算,胖虎早已经备好马车在外面等着我们,我们一起去县衙。” 说罢,许逸飞便带着张家俩姐妹向马车走去。 县衙里,张平被带到一间干净的牢房里,像是刚被打扫过的。张平笑着想这待遇还蛮好的。 等到第二日张平被传上堂,他被狱卒带出牢房,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县衙的大堂。 此时的大堂庄严肃穆,苏县令高坐堂上,两旁的衙役手持棍棒,神色威严。中间则是跪着孙家三人, 因为秀才功名可见知县不跪的特权,张平便对着苏知县拱手作揖:“学生张平见过县尊大人”。 苏知县打量着张平,他之前早就把张平的底细查的明明白白,知道他拜了褚家的褚泽言为师。 更有之前上京推行的“活字印刷术”还是眼前这个张平“发明”的,现在圣上已经下令达他所在的南阳县推行。 恐怕现在大夏各路地方官员都已经知道张平的名字,好好地谁不惹,非要惹这位大爷,甚至胆大包天的敢贿赂他。 要是他今日见钱眼开处置了张平,就怕日后他不被褚泽言整死,也要被大夏学子的唾沫声淹死。他有点恼怒的瞪了一眼孙家三人。 而跪着的孙家三人见县令大人瞪着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给钱少了,心里暗暗的想着要多加一些钱让知县满意。 苏知县看到张平对着他行礼,连忙干咳一声,笑哈哈的说道:“是张相公啊,快,赐坐”说完示意一旁的衙役搬椅子。 孙家三人听到苏知县的话顿时有些傻眼,孙老爷更是隐隐感到不安。 张平感觉有点莫名,但也只是对着苏知县道谢一声便坐了下来。 而混在县衙门口的许逸飞和张雅琴几人也是一脸震惊,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皆是窃窃私语。 就这样被告人坐着,告人的人反倒跪着,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反差感。 这时,跪着的孙志伟终于忍无可忍,随着苏知县质问:“大人,为何我是原告,却要我跪着,而那被告却能安然坐着?这还有王法吗?” 苏知县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孙志伟:“公堂之上,保持安静!是非曲直,自会分辨清楚。然张平有秀才功名,按夏律可见父母官不拜,怎么?孙志伟你是对朝廷有何意见么?” 孙志伟脸色涨红,心中满是愤懑,但在知县的威严之下,也不敢再多言。 苏知县看着众人都已安静下来,这才对着张平缓缓开口询问:“张相公,这孙家三人告你强闯私宅,强撸人妇,不知可有此事啊” 他的声音不像是在审问被告,倒像是在和张平唠家常,好似平常问一句“吃了么”这种话语。 堂下众人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苏知县竟会以这样的语气发问。张平也是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拱手回道:“大人,此乃污蔑之词,绝无此事。” 苏知县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向孙家三人:“你们说张相公犯下此等罪行,可有证据?” 孙志伟连忙上前,急切地说道:“大人,我们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知县皱了皱眉:“亲眼所见?那你且细细说来。” 孙志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孙老爷赶忙说道:“大人,我家儿媳就是被他掳走,那日张平那厮闯进我孙府,孙府家丁皆是人证” 张平听到孙老爷的话,神色疑惑问他:“如孙老爷你说,我闯进你府中掳走你家儿媳妇,诸位瞧瞧,我张平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是如何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你孙府众人将人强行掳走?且还毫发无伤的出去的?” 孙老爷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时之间竟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门口百姓也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觉得张平所言不无道理。 张平接着说道:“孙老爷,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这般随意污蔑于我,究竟是何居心?”他的目光坚定,直视着孙老爷,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孙老爷回过神来想要强词夺理:“说不定你有同党相助!” 张平冷笑一声:“孙老爷,莫要信口雌黄。你说我有同党,那证据何在?” 此时,苏知县轻咳一声:“孙老爷,你既指控张平掳人,可有切实证据?” 又看道孙老爷支支吾吾,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当下哼了一声:“无凭无据,岂能随意指控他人。” 张平大声说道:“大人明鉴,学生清清白白,绝未做过此等恶事。孙老爷凭空诬陷,还望大人还我公道。” 孙志伟指着张平大声吼着:“张平,你莫要空口白话就把你做下的恶事便说没有了,大人,你只要派人一查,就能确定我娘子就在他家” 第59章 张平反告 苏知县听着孙志伟的话,转头问着张平:“张相公,孙家儿媳可在你家中?” 张平闻言笑着说:“敢问大人,孙家儿媳张雅琴乃是我堂姐,回自己娘家叫被掳走?难道以后我大夏女郎出嫁之后都是不得回娘家,要不然就要被人告官?,这真是学生听过最大的笑话” 苏知县听闻张平的话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门口百姓纷纷表示赞同,甚至于家中有女儿的妇人更是出声力挺张平。 “是啊,张相公说的对,嫁了人就不能回娘家了?” “呸,这孙家太欺负人了,回个娘家便要被告” “哎,你们听说了么,这孙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家,那孙志伟更不是什么好人” 众人议论纷纷,孙家三人听着门口之言,张老爷更是气的直喘粗气。 孙志伟怒目圆睁,朝着门口大声呵斥:“你们这群无知小民,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然而,他的呵斥并没有让百姓们停止议论,反而激起了更多的不满。 一位老者摇头叹息道:“孙家平日里就仗势欺人,如今竟这般不讲道理。” 一个年轻后生也跟着喊道:“就是,不能让好人受冤屈!” 此时,孙志伟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试图争辩:“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众人的指责声中。 孙夫人则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不知如何是好。 她话锋一转指着张平:“你那日待人闯进我家中,府中下人可都是亲眼所见,这你可抵赖不得” 张平看着孙夫人,说道:“孙夫人,你说我带人闯入你家中,我想问你,我一个秀才,为何要拼着名声不要,闯你家私宅。” “你是为了我儿媳妇。”孙夫人试图狡辩。 “哦,听你的意思!我堂姐嫁到你孙家,我张平闯进你家是为了我阿姐,大伙听听,这是什么道理?”张平的声音在公堂之上回响,带着愤怒与不解。 堂下的众人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孙家的说法简直荒唐!” “就是,哪有这样的道理,秀才老爷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 张平继续说道:“孙夫人,我张平自小饱读诗书,深知礼义廉耻。可如今,阿姐回趟娘家,你们便不依不饶,还污蔑于我,究竟是何居心?” 孙夫人被张平问得哑口无言,眼神闪躲。 此时,苏知县一拍惊堂木,说道:“肃静!” 他看向孙夫人:“孙家妇,你可有证据证明张平所言不实?” 孙夫人咬了咬嘴唇,言辞闪烁,她可不敢把那日自己儿子打张张雅琴半死不活的事情说出来,于是低下头说道:“大人,民妇……民妇没有证据。” 苏知县脸色一沉,说道:“既无证据,不可随意诬陷他人。张平,你还有何话要说?” 张平拱手道:“大人,还望您为学生做主。” 苏知县喝茶润了一下嗓子说道“此案已然告一段落,你孙家诬告张相公,现下判决,孙志伟杖50,孙家二老杖30,赔偿银200两于张相公….”还不待他说完。 突然,张平站起来对着苏知县弯腰深深一拜,声音悲切地说道:“大人,学生有冤,还请大人做主啊!”说完就眼角垂泪地看着苏知县。 苏知县被张平这一出搞得莫名其妙,但也只得配合接他的话问道:“张相公有何冤屈,本官为你做主。” “大人,学生要状告孙志伟,他无辜殴打妻子,不顾夫妻情分,致使我堂姐身心皆受重创。我堂姐嫁入孙家,恪守妇道,辛勤操持家务,却遭此毒手。”张平越说越激动,声音颤抖。 苏知县眉头紧皱,问道:“可有证据?” 张平作揖,说道:“还请大人容我请证人。” 苏知县点点头:“可!” 门口早已等待的张雅琴和周大夫走进来,跪拜苏知县。 “民妇张雅琴参见县尊大人” “小名周济安参见县尊大人” 张平对着苏知县说道:“大人,我阿姐如今伤势未愈,还请大人赐坐” 苏知县看着跪着的大肚子的妇人,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心下不忍。 苏知县点头同意,张平连忙扶着张雅琴去椅子上坐好。 随后就对着苏大人说道:“大人,这是我堂姐张雅琴,您仔细看,我堂姐的脸上伤痕未愈,甚至身上还有其他伤痕,皆是被孙志伟殴打所致,大人可派县衙的验身嬷嬷为我堂姐查看。” 又指着跪着的周济安说道:“这位是回春堂周大夫,这几个月以来为我堂姐诊治的医案皆可证明,还请大人查看。”说着就把手里的医案递给一旁的衙役。 苏知县接过医案,仔细翻阅起来,脸色愈发阴沉。 而孙志伟此时却开始狡辩:“大人,这都是这女人不听话,我才教训一二,哪有他说的这般严重。” 张平怒目而视:“孙志伟,你这丧心病狂之人,竟还不知悔改!我堂姐温柔善良,对你孙家尽心尽力,你却如此狠心对待她。” 周大夫也开口道:“大人,草民行医多年,所见伤者无数。张娘子这伤势绝非一次两次所致,实在是令人痛心。” 张雅琴早已泣不成声:“大人,求您为民妇做主。” 堂下百姓纷纷愤慨,指责孙志伟的恶行。 孙志伟在一旁大声喊道:“你胡说,那悍妇忤逆不孝,我教训她是应当的!” 而张平早就料到这出,早就请了张家村的里正。 里正一来就跪拜苏知县对着他说道:“我是张家村里正,我可以证明张雅琴未出嫁时孝敬父母,邻里和睦,是个乖巧孝顺的好姑娘。” 苏知县微微点头,示意里正起身说话。 张平紧接着说道:“大人,我堂姐品行端正,如今遭此磨难,还望大人为她做主。” 孙志伟在一旁喊道:“他们都是一伙的,大人不可轻信!” 苏知县怒喝道:“肃静!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 张平又道:“大人,孙志伟不仅对我堂姐施暴,还百般狡赖,毫无悔过之心。若不严惩,天理难容!” 此时,堂下的百姓也纷纷附和:“严惩恶徒!还张娘子公道!” 苏知县目光严厉地看向孙志伟,说道:“孙志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孙志伟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再也无法嚣张起来。 第60章 当堂判决 里正再次向苏知县拱手道:“大人,还望您明察秋毫,为张雅琴主持公道,莫让好人蒙冤。” 堂下的百姓也纷纷指责孙志伟的恶行。 苏知县一拍惊堂木,“肃静!待本官查明真相,定不姑息作恶之人!” 张平再次拜谢,“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还我堂姐一个公道。” 苏知县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孙志伟,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本官不曾想治下竟然还有你这恶徒,实在是无颜面对乡亲们啊” 说着苏知县拂袖掩面痛心疾首,那叫一个好父母官的做派。 张平拱手:“请大人严惩此人,让我堂姐与这人和离,从此各不相干,各自婚嫁。” 众人皆是看着苏知县,目光中带着期待和信任。 这时,那孙志伟仿佛疯魔一般,对着苏知县大喊:“县尊大人,你不能治我的罪,要是嫌弃那 500 两不够,我们孙家可以再给你一些。” 此等言语一出,犹如石破天惊,百姓们皆是窃窃私语。 孙老爷看着自己的儿子当众口出狂言,心下已知孙家完了,气的吐血晕过去。 孙夫人坐在旁边泣声不止,场面一度混乱。 苏知县看着局面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他怒目而视,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孙志伟,竟敢公然行贿本官,罪加一等!本县为官清正,岂容你这等恶徒胡作非为。 你仗势欺人,作恶多端,如今证据确凿,还不知悔改。本县定当严惩不贷,以正纲纪,还百姓一个公道!” “来人把杨瑞丰押上来”,苏知县吩咐一旁的站着官差。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就被两名官差五花大绑押了上来。 苏知县开口指着地上的人对着众人说道:“此人杨瑞丰,乃孙志伟的舅舅,昨夜这人入我苏府,企图用 500 两银子贿赂本官,帮其构陷张相公,然本官为官清正,岂会受此等小人蛊惑。”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对杨瑞丰的行为表示愤慨。 苏知县面色严肃,继续说道:“杨瑞丰身为朝廷官员,食君之禄,却不担君之忧,企图贿赂上官构陷良民,实在是可恶至极。 孙志伟仗势欺人,作恶多端,其舅杨瑞丰不仅不加以劝诫,反而助纣为虐,知法犯法,实乃罪加一等,” 杨瑞丰此时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嘴里不停嘟囔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他的身体颤抖着,往日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恐惧与懊悔。 苏知县冷哼一声:“饶命?你犯下此等罪行,如何能饶?若不严惩,律法威严何在?正义何存?” 苏知县大喝一声:“杨瑞丰脱去官服即日打下大牢,待本官如实上报朝廷,再行定夺。 而孙志伟犯下种种恶行,数罪并罚,且不知悔改,当堂剥下童生功名,秋后问斩,并和其妻张雅琴和离,嫁娶自由,孙盛昌夫妇各大三十大板抄家流放2000里” “都拉下去”苏知县惊堂木用力一拍。 “好!”县衙里顿时响起了一阵阵拍手称快声。随着孙家三人和杨瑞丰被押解下去,更是欢呼声响成一片。 张平感激地望着苏知县,弯腰拱手谢恩:“多谢大人为民做主!” 苏知县微笑着扶起他,语重心长地说:“张相公,不必谢我,身为父母官,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以后切不可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张平连连点头称是,表示日后定会好好照顾堂姐。 人群渐渐散去,张雅琴泪流满面地与张婉怡相拥而泣。 苏家府邸内,苏知县独坐书房,冷汗早已湿了一身。幸好早知张平底细知道他有靠山,并没有收下孙家的贿赂,要不然今日怕也难逃罪责啊。 虽然他平日里爱点小财,会私下收些礼品,但他也并没有想过害人。 他决定将此事如实上奏朝廷,并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张平一行历经波折,终于回到了张家村。许逸飞深知张平此刻家中事务繁杂,遂向其告辞回许家。张平念及家中诸多待办之事,便未做挽留。 他满怀感激,对许逸飞连声道谢,而后让胖虎驾着马车送其归家。 张平立在原地,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 随后,他又亲自送里正回家。一路上,里正也对张平多番宽慰与叮嘱。 等三人回到家时,远远的就看见张家众人站在院门口等着他们,陈氏更是一路小跑过来,抱着俩姐妹号啕大哭。 张二牛则欣慰的拍了拍张平的肩膀。等陈氏母女三人哭声渐止,一家人进了里屋坐着,张平则把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如数告诉了家人。 众人听完,屋里显时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张老汗长叹一口气:“那孙家罪有应得,琴丫头也算脱离苦海。平儿,你做的很好。” 这时陈氏便拉着张雅琴说着便要给张平跪了下去:“平哥儿,是我糊涂。这次多亏你,要不然我我大丫焉有命在?” 张平立马扶住陈氏母女说道:“三婶,阿姐,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怎么能跪我?再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 陈氏听到张平的话不免又流下了眼泪:“平哥儿,婶子谢谢你,以后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继辉过来,以后要好好听你平哥哥的话”说完就把一旁的继辉招手过来。 张继辉走过来抱着陈氏试图安慰,虽然他现在还听不懂娘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娘亲叫他听平哥哥的,那他以后就只听平哥哥一个人的话。 之后的日子里,张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一日,张平看到张雅琴独自坐在小院里叹气,他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走上前,关切的问道:“阿姐,为何独自坐在这里叹气?” 雅琴闻声抬头,双手抚摸着肚子眼中闪过一丝忧愁,缓缓说道:“平弟,我只是在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流着的是孙家的血脉,始终不是张家的人,而为已是外嫁妇,虽已经合离,在张家也只是个外人。” 第61章 为生计发愁? 张平闻言眉头一皱:“阿姐为何这么想,你是我张家的人,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我张家的血脉,住在这里不是理所当然?” 张雅琴看着张平,她张了张嘴,眼神中透着挣扎,话语在舌尖徘徊,却又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张平见她这副纠结模样,当即开口:“阿姐你和我说,可是村里人与你说了什么闲言碎语?” 张雅琴还是不言语,张平焦急地看着姐姐,目光中满是关切和担忧:“阿姐,你别一个人闷在心里,有什么事都跟弟弟讲。” 张雅琴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眼中含泪,声音略带颤抖:“平儿,这几日村里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一个克夫,先是克死了孙家人,现在还带着孙家血脉回到家中,会给家里带来晦气,还会影响你考功名” 张平一听,顿时怒上心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阿姐你莫要听他们胡言乱语,你行的正坐的直,不怕那些人说三道四,而且你并不会影响我什么。” “真的对你并无影响?” “并无!”张平看着姐姐坚定的点点头。 “那就好。”张雅琴听到弟弟的话,心中稍感宽慰。 但她依旧忧心忡忡:“平儿,不瞒你说,如今不知腹中孩儿是男是女,我也不想,待他出生,免不了要受闲言碎语,我不忍我的孩儿小小年纪就受次苦楚。” 张平沉思了一下说道:“不若阿姐搬到城里去住?那里家家户户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比不得村里人人多嘴杂” 张雅琴微微一怔,眼神中既有一丝期待,又有几分犹豫:“搬到城里去?这能行得通吗?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又如何立足?” 张平目光坚定看着张雅琴:“阿姐是担心生计来源,你忘记了,县城里不是有咱们张家的好几个店铺租聘给别人,可以靠着每日收租也是够过日子的” 张雅琴听了张平的话,连忙摇头摆手:“平儿,那是万万不行,那是你的产业,我怎么能靠着你的东西过活,这会让人戳脊梁骨的,而且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在麻烦你了” 张平心想,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忽然,他心生一计,缓缓开口:“阿姐,不如你去县城里做买卖?” “买卖?”张雅琴疑惑着看着张平。 “是啊,阿姐你不愿意受我的接济,那咱就自己做生意赚钱。我知道阿姐你心灵手巧,又勤劳能干,做买卖肯定行。”张平目光中满是期待地看着张雅琴。 张雅琴皱起眉头,有些犹豫:“平儿,这做生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又没什么经验,现在也没有什么本钱。” 张平连忙说道:“阿姐,经验都是慢慢积累的。咱们可以从小本生意做起,先摸索摸索门道。本钱么?我可以投资入股,到时候我拿分成,阿姐打理店铺。” 张雅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心里权衡着。 张平又继续说道:“不过阿姐,你要是入了商籍,将来只怕子孙三代难以走仕途,你要想好。”张平把这个时代做商户的利弊都和她分析了一遍。 张雅琴听了张平此话,笑着说:“平儿,如今连生计都是问题,哪有时间想那么远。我只盼着能把眼前的日子过好,让这孩子平安出生,健康长大。至于以后的事,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平看着阿姐那无奈又坚定的神情,心中一阵酸楚。他深知阿姐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易事,可为了生活,她不得不放下那些长远的顾虑。 张雅琴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平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咱们得面对现实。做买卖虽然有风险,但只要我用心经营,未必不能过上好日子。” 张平点了点头:“阿姐,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一定全力支持,不过这都得等我这个小外甥生出来再打算” 等到了张雅琴生孩子的这一天,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张雅琴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宝宝张家人都高兴坏了,张平哲为这个小外甥女取名张悦宁,希望她一生都高兴快乐。 张老太也听到了村里面的闲言碎语,气不过就提议张家为小张悦宁举办一场满月酒宴,这在农户人家可是极大的殊荣啊。 要知道就算再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里面,也是只有长房长孙才是有资格举办满月酒宴的。 更何况张悦宁还是一个女婴,这下可把张家村里那些嘴碎的人脸面都打疼了。但是他们也高兴又能去蹭肉吃。 在她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就听到县衙里要重新买卖孙家的奴仆,就托张平去把秋菊买了回来,因为孙家被抄家流放孙家的奴仆也要重新被发卖。 以前在孙家时,秋菊就是唯一一个对她还算好的。 秋菊也是很高兴能照顾曾经的少夫人,毕竟张雅琴的脾气性格还算好的,要是被重新发卖到脾气不好的主人家里面,就算被人打死了,也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等张雅琴出了月子便开始着手准备做生意的事情。张雅琴和张平两个人一合计打算开一个火锅店。 一来是新鲜大家从来没有见过,二来是开火锅店也方便,只要把火锅底料做好就可以开煮。也不至于怕别人偷师,张平以前就会自己做火锅底料,还做的非常好吃, 当然张平建议火锅店也是有一点自己的私心,谁会介意在大冬天能吃上一锅热乎乎的火锅呢? 而对于火锅要用到的一些瓜果蔬菜,他们也会在村里 原价收购,这样对于村里人也是一笔收入。 就这样,两个人忙活了半个月火锅店终于开张啦,张平还为他取了一个名字——涮香楼。 楼里还推出了许多锅底,不仅有鸳鸯锅辣锅,还有骨汤锅底等应有尽有,开业的第一天,张平也邀请了刘夫子和徐逸飞,还有周大夫,还有一众同窗好友捧场,几人如约而至。 一开始都觉得很新鲜,没有见过,但吃过之后竟发现如此美味都纷纷夸赞。开业的第一天就生意爆火。 火锅店十里飘香,路过的客人也纷纷前来捧场,雇几个跑堂小哥都忙不过来,张家几个大人,除了留下一人照顾张悦宁,其他人纷纷前来帮忙的忙忙不过来。 张平看着生意也渐渐走上了正轨,便开始着手准备去省城考乡试的事情,踏上去和许逸飞去省城的路途。 第62章 乡试 等到张平和徐逸飞还有胖虎到了省城以后,三人就去找早已到达的叶书贤。 此时的省城,乡试在即,各地学子蜂拥而入,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三人背着行囊,在拥挤的街道中穿梭,终于来到了叶书贤所说的客栈。 客栈里,人来人往,皆是背着包裹赶考的学子。 好在叶书贤早就为他们定好房间,看到他们才露面,不禁埋怨:“你们来的这么晚,如今都很难找到投宿的客栈。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给咱们抢到这几间。” 张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路上遇到了些波折,这才耽搁了。” 徐逸飞也赶忙解释:“好在有叶兄你提前安排,不然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胖虎则在一旁憨厚地笑着。 几人走进客栈,放下行李,便开始交流起各自的近况。 叶书贤告诉他们,这段时间自己在省城的所见所闻,还提到了一些关于考试的消息。 他们还了解到赌坊已经把解元花落谁家做筹码拿来赌注,里面的热门人选有好几人都是往届各府院试的案首,就连张平的名字也在内。 张平的得知后笑了笑不说话,私下里却叫胖虎拿些银子去压他自己。这件事情也是不敢让叶书贤许逸飞两位好友得知。怕闹笑话。 而施颐和温如玉二人则是回原籍考乡试,期间几人一直互通书信。信中,施颐讲述着家乡考试的紧张氛围,温如玉则分享着自己备考的心得。 临近考试的那几天,胖虎给他们都准备一些糕点让他们带进去吃。 大夏的乡试需要考三场,一场就要考三天,所以要在里面待满九天,吃喝拉撒都是在里面,和之前的考试一样。 如今八月份的天气还热,带进去的东西放不了一天就坏了。 “胖虎,不用准备这么多糕点,第一日吃不完放着就坏了。”张平看着胖虎给塞了满满好几盒糕点说道。 “没事的,公子,我买的这些糕点没有那么占肚子,可以吃的完”胖虎一边乐呵呵的说着,一边帮着张平收拾明天考试要带的东西。 张平点点头,无奈的说“罢了,听你的” 翌日一早,天微微亮起,三人已经道贡院门口,此次早已经是人来人往,好在几人都是参加过好几次科举考试的人,都已经熟悉流程。 张平从胖虎手中接过考篮,“胖虎,你先回去吧,等考完过来接我们就可以了” “好的,公子,你们快些去排队吧”胖虎笑了笑,又嘱咐了张平好几句。 惹得张平哭笑不得“快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说完三人就去前面排了队。 等到了时辰。贡院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两列官差皆是神情肃穆腰挎长刀,开始维持现场秩序。 “闲杂人等,退后!” 前来送行的相干人等缓缓离开,张平三人跟着队伍慢慢进入了贡院。 乡试的检查比起之前更加严苛。好在来参加乡试的学子们都是身经百战。各种流程都很熟练没有拖沓。 这一次倒是没有人检查出有人夹带小抄,毕竟都已经是秀才功名了也都是有些学问的,再加上被发现的风险。 等到都检查完毕后,张平拿着考号牌找到自己的考棚坐下。 陆陆续续考棚里都坐满了考生,到了考试的时辰,负责乡试的考官又是轻车熟路的说着那一套激励人心的心灵鸡汤。 张平第一次听的时候还澎湃异常,如今只是面无表情的听完,整理自己摆在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准备考试。 等张平拿到试卷,还是照着往常的习惯先是扫了一遍,才开始下笔。 问策:“今之郡守县令,民之师帅也。然往往有不能宣德布化,而反以扰民者,其故何欤?将欲使斯民安其田里,而无愁叹之声,当何道以臻此?” 题目探讨地方官员的失职现象及其原因,并寻求实现百姓安居乐业的解决之道。 张平一看,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次的乡试题目对他来说都是相对于简单,他从拜了褚泽言为师后,就把他书房里的书籍均已全部看完,上面还有恩师贴心的注释,所以现在对他来说没有难度,他思索片刻,便提笔写了起来。 不过对于张平觉得简单,其他学子可不是这样认为。仅仅是第一场的策论,就难倒了不少学子,第一天里,考院里的气氛就十分压抑。 很快,第一场考试结束,迎来了第二场。这一场考经义、算术、诗赋。 对于诗赋一直是张平的短板,这一次答题颇花了一些时间。他深知自己在诗赋方面的不足,因此每一个字、每一句词都经过了反复的斟酌。 虽然不比施颐那般出彩,但这几年的他的进步很大,字里行间也透露出了一定的功底和思考。 尽管花费了不少精力,张平依然保持着沉着冷静,等写完之后再仔细斟酌一番,倒也是看的过去。 很快就来到第三场考试,律法,杂文,以及策论题。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来到了第六天,之后不仅考验考生的学问,更是心态还有身体素质。 今天早上,就已经有学子被抬出去,看的张平唏嘘不已。他自己也是有些劳累,中途休息半个时辰左右,感觉精神恢复了些,才继续答题。 第三场的考题量巨大,要是休息久了,他也是怕没有规定时间内完成的。 而等到了第八天,已经连续放晴七日的天空渐渐被乌云笼罩,后半夜时候一声惊雷,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众多考生纷纷被大雨惊醒, 赶紧起身将考卷答卷草稿悉数收在书箱内,然而有人忙中出乱,碰倒蜡烛,更有的考棚漏水,淋湿了试卷,顿时贡院里哭嚎声一片。 不知道这一场暴雨浪费了多少人的心血。好在张平还是比较幸运,他的考卷没有被打湿。 等到第二天一早,张平又看到好几个学子陆续被抬了出去,原来因为昨天的那场雨,很多身子骨变弱的学子终于坚持不住,纷纷倒了下去。 考场内的气氛愈发凝重,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拼命坚持。张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埋首于书卷之中。 终于,等张平好不容易走出考场的时候,阳光刺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 他脚步虚浮,仿佛还沉浸在那紧张压抑的氛围之中,长舒一口气,他抬头望着天空,又倒了下去,晕过去之前正看到胖虎朝他奔来的身影。 第63章 惋惜 等到张平睁眼醒来时,他正浑身清爽的睡在客栈的大床上,看来是胖虎他们帮他擦身并换了衣物。 三人对坐在屋里的桌子上,一看到他醒来便七嘴八舌的询问他,搞得他都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题。 “好了,大家都一个一个问,我头晕的很,”张平皱着眉头望着他们三个。 胖虎一听就急了,连忙抬手搭上他的额头,关切的问道:“公子,可是还有何不舒服,不对啊?大夫说你吃了药醒来就会退烧了,怎么还不舒服?” 他又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对比两者的温度。 “不行,我再去找个大夫来给公子看看”胖虎说着就要站起身往外走去。 张平看他这副着急忙慌模样,连忙拉住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胖虎,我刚才的意思是你们都同时问我问题,我一下子不知道先回答谁的,想的头疼,不是身子不舒服” 胖虎听了长舒了一口气,其他二人也是,胖虎一把抱着张平的胳膊,声音有点颤抖:“公子,你可是吓死我了,一出来考场你就昏倒了,都昏睡三天还未醒, 要是你有什么,我回去怎么和二叔二婶交代啊”说着人都要掉下泪来,可见是吓到了。 “什么,我昏睡三天?,”张平闻言有些惊讶。 “是啊,你这一次可是把我们几人吓坏了,你以后要加强锻炼,身子骨还是太弱,我会监督你”许逸飞看着他回应。 张平虚弱地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许逸飞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眼中有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切。 张平听着许逸飞的话,有点心虚地看着他:“师兄,这一次都是意外,要不是突下一场暴雨,我也不会发烧。”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力,眼神躲闪,似乎知道自己这次的状况让大家担心了。 说完,张平又想起考场上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许多学子的试卷都遭了殃,他心中一紧,又关切地问道:“师兄,叶兄,你二人试卷有没有事情?” 许逸飞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无碍,倒是叶兄的考棚漏雨,他的试卷便被毁了大半,哎!这场雨让不少学子乱了阵脚。你呀,平日里就不注重身体,这才吃了大亏。” 张平听完许逸飞此话,抬头看向叶书贤,果然看到他脸色惨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那抹苦笑中,饱含着无奈、失落与不甘。 张平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叶兄……”他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遭受如此重创的挚友。 他听到叶书贤的遭遇,心中满是惋惜和无奈。 他想象着叶兄在漏雨的考棚中奋笔疾书,却最终无法保全试卷的那份焦急与绝望,不由得眉头紧皱。 叶书贤微微摇头,声音沙哑:“或许这就是命吧,我苦读多年,竟遭此横祸。” “叶兄莫要灰心,未必没有转机。”张平急切地说道。 “能有何转机?试卷被毁,一切皆成泡影。”叶书贤的眼神黯淡无光。 许逸飞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化解这令人揪心的局面。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吆喝声,外面的热闹与屋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书贤看着二位好友都如此为他忧心,硬是扯出一抹笑容说道:“二位莫要这般愁苦,兴许这也是上天给我的一番考验。即便此次失利,我也不会就此放弃,大不了三年之后再战,到时候一击博发,必得中榜。” 张平和许逸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叶书贤的心疼和担忧。 张平抬手想拍拍叶书贤的肩膀,把手伸到半空中才发现。 如今他坐在床上,而叶书贤是站着,完全够不着,最后只能尴尬的拍着他的手,说道:“叶兄能如此想,自是极好。但此次之事确实不公,” 房中几人看着他这个莫名其妙的行为,先是一愣,随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是让原本凝重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叶书贤无奈地摇摇头:“张兄,你这动作也太滑稽了。” 许逸飞也笑着说:“平弟,你这是心急得都乱了分寸。” 张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是一心想着安慰叶兄嘛。” 叶书贤感激地看着他们,说道:“有二位好友这番心意,我已经心满意足,莫要再为我忧心,说不得过些时日,你二人的喜讯便传来。” 他又接着说道:“好了,这一次我运道不好,相信下一次必定不会,我打算明日就返还家乡, 继续攻读圣贤书,如今看到张兄醒来我便放心,眼下还要回房去收拾包袱,等你们喜讯传来,可书信于我。” 张平二人看到他如此说,也没有多做挽留。 想来今日发榜叶书贤多少有点不甘和失落。此次考场意外,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旧言常云:“运亦为力之一部也”,叶书贤受此挫折。 可他并未因此一蹶不振,反而坚定了返乡继续苦读的决心,这份坚毅令人钦佩。 张平望着叶书贤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叶书贤心怀大志。 “叶兄才华横溢,就因这场雨……”张平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叹息。 许逸飞看着张平,语重心长地说:“这或许就是命运的无常,但叶兄若真有真才实学,想必也不会被这一次的挫折所打倒。倒是你,若能平日里多注意身体,也不至于在这关键时候病倒,错失这次机会。” “师兄,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这般不小心了。”张平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 许逸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你好好养病,等身子好了,再做打算。” “是啊,公子,你刚醒来,肠胃弱先用一些流食”说完便起身去桌子那边,回来手上已经拿着一碗米粥。 等张平用好饭,胖虎收拾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我去外面看着炉子上煎的药好了没有,麻烦许相公照顾我家公子,”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去吧”许逸飞点了点头。 张平看着胖虎离去的背影,打算起身,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好许逸飞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第64章 解元 许逸飞看着张平起的如此着急,责备的问道“你何事如此着急?不怕摔出了好歹来?” 张平看着许逸飞真的生气了,耸了耸肩,心虚的说道“让他顺便叫小二哥抬热水上来,虽然这几日有你们照料,但也是黏糊难受,” 许逸飞听着张平的话叹着气:“你啊,就先在这边等着,我去给你叫,你先躺着恢复一下。” 许逸飞一边帮着盖好被子,一边忍不住唠叨:“你呀,总是这般风风火火,也不考虑自己的身体状。” 张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是一时心急嘛,师兄莫怪。” “我怪你作甚,只是担心你。”许逸飞轻轻叹了口气,“这次你生病昏睡已经让大家够担心的了,往后可不能这般莽撞。” 张平连连点头:“师兄说的是,我记住了,” 许逸飞看着张平难得如此听话,便没有在啰嗦他,走下楼给他浇热水。 张平这段养病的时间,胖虎和徐逸这也不许他干,那也不许他弄。 就连平日里看会书都要受到时间限制,可算过了一段苦逼的日子,幸好他年轻,养个七八天左右便好的差不多。 他终于可以不用在喝那些苦的要命的中药了。 这次乡试考题量大,考官们阅卷完成和发榜时间是要半个月时间的,张平在病好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拉着胖虎去赌坊加大自己的码注。 这一次他有八成把握,他对自己的答卷有几分信心。 更不要说这次暴雨,将近大半的考生都没有上榜的机会。可见竞争力减少很多,天时地利人和,他上辈子就是靠自己的有点胆气,最后才能实现财富自由。 现在他走仕途,也就玩这一次。而且他并没有用自己的真实姓名,亦不会有人发现。 他就一次性投注了100两,看的胖虎瞠目结舌,加上之前叫胖虎投的50两,按赌坊的规矩是一赔三,他也能小赚一笔。压自己也是添加点彩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也有不少人压他。 半月之期已到。很快就到了放榜这天,客栈堂上坐了不少学子,但比之考前却少了很多,有的是考卷损坏知道自己不能上榜如叶书贤一般提前回乡, 有的则是心急亲自去看榜了。剩下的则是和张平二人一样坐等报喜官前来。 乡试和之前从最后一名报喜不同,最先报喜的便是头名解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从东方升起,客栈外的街道上,站着不少翘首以盼等待消息的百姓,纷纷猜测着此次乡试的解元是何等人。 铜锣声声,报喜的队伍从远处慢慢走进,临街的百姓纷纷探头、激动的看着今年的解元花落谁家。 鸿福客栈里客栈里的学子皆是闻声一怔,好像听着声音是赶往这边来的,听着这个阵仗,如今也只有第一名解元才能有,都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今年的幸运儿是谁。 张平面上毫无表情,但心中难掩激动和期待。 他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队伍慢慢走近,明明周围是喧闹的客栈,可他却仿佛置身于一个寂静的世界,只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坐在大堂的学子还在热切地讨论着,各种猜测此起彼伏。 有人说可能是城中那位世家子弟,因其家族世代书香,底蕴深厚;也有人猜测是那位来自乡间的寒门学子,据说他天赋异禀,刻苦异常。 然而,张平却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那越来越近的报喜队伍。 终于,队伍在鸿福客栈前停了下来。张平的呼吸几乎停滞,他瞪大了眼睛,等待着那个决定命运的名字被喊出…… 掌柜的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解元的喜讯啊,看来是在他们客栈了,他要发了!要不是现在人太多,客栈掌柜都要放声大笑起来。 终于站在最前面报喜的官差便大声的喊着,“喜报!” “景文十三年南阳府南平县张家村张平老爷高中解元!” 此话一出,整个客栈里众人皆是愣住了。 张平也是心下一松,不出他所料,中了!他中了! 许逸飞则是激动的拍着张平的肩头上说道:“好样的!平弟,你是解元。”他的脸上满是兴奋与骄傲,仿佛这荣耀也有他的一份。 胖虎则是快速跑到门口,迎着官差到张平面前,激动又自豪的跟着众人大声说道:“我家公子就是解元!”那洪亮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张平的尊崇与敬仰。 报喜的官差扫了一眼张平,心道,果然是少年英才。“恭喜张老爷!”说完就把手上的红纸递给张平。 众人齐齐的向张平行礼“恭喜张老爷,您是解元,小的们前来给你报喜” 张平拱手道“多谢”说完又朝一旁的胖虎使了个眼色,胖虎连忙拉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 “小小心意,各位一路来都辛苦了!” 领头的官差笑呵呵地接过来,顺手捻了一些荷包是银票,心想,这份量果然很足。 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朝着张平拱了拱手:“张老爷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随后又说出了一连串的喜话这才走了。 众学子也纷纷向张平道贺,都想沾沾这解元的喜气,现在才出来第一个名额。 毕竟举人考试可是录取160人。都想着下一个名额会是自己。 张平一一回礼过去,掌柜的更是高呼今天所用的茶水一切免费,就当给张平得中解元添加彩头,大堂里一片喜气洋洋。 不一会儿,另外一支队伍也敲敲打打的往客栈而来。 那后来的官差一出现在门口,便大喊一声,“喜报!景文十三年南阳府南平县许家村许逸飞老爷高中第二十五名!小的前来报喜,恭喜许老爷了” 这一嗓子,让客栈再次沸腾起来。许逸飞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官差,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张平握住许逸飞的手,眼中满是欣喜和祝贺:“师兄,恭喜恭喜!” 许逸飞激动地回应:“平弟,你我今日真是双喜临门!” 胖虎在一旁欢呼雀跃:“太好了,咱们这可真是好事成双!” 第65章 宴会 许逸飞连忙上前“在下便是许逸飞” 接过报喜官的红纸,又从兜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荷包过去“一路来辛苦了,喝点茶水” 周围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不少学子向他投来羡慕和祝贺的目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又有喜报传来。中了的那学子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直到一旁的好友提醒这才想起给赏钱。 时间慢慢过去,客栈里的喜讯还未散去,大街上,报喜的官差来回穿梭在各大府邸,客栈,巷子。 待日头偏西,客栈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许多学子的面色都变得不大好了,已经是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喜报,怕是晚了。 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渐渐黯淡,失望与沮丧悄然爬上他们的脸庞。有的人默默低下头,暗自叹息,有的人则呆呆地望着窗外,神情落寞。 这时又响起了一阵阵敲打声传来。这声音在安静的客栈中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大家纷纷竖起耳朵,紧张地等待着官差接下来的话语。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次的喜报是属于自己的。 终于,那站在最前面的官差开口“喜报!景文十三年南安府南华县向阳村谢文渊老爷高中第160名,小的前来报喜,恭喜谢老爷了” 客栈里一阵鸦雀无声。报喜官站在原地久久没有人应声,他又核对了一遍红纸上的地址。大声的又问了一遍“谢文渊老爷可在此处落塌?” 被叫着名字的谢文渊才反应过来,他赶忙上前,满脸笑容地接过了喜报。他难掩兴奋之情,眼中闪烁着泪光。他考了二十多年,如今年近半百,终于考上举人。 其他学子们纷纷向他表示祝贺,整个客栈顿时热闹起来。 然而,在这一片欢腾之中,仍有许多人黯然神伤。他们默默收拾行李,准备踏上归乡之路。 其中一名学子长叹一声:“唉,此次科举无望,只能待来年再试了。” 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必气馁,我辈读书人,当以坚韧不拔之志,不断努力。” “就是想不得今届的俩个第一都在我们客栈之中”人群中不知是哪位学子嘟囔着。 随着夜幕降临,客栈逐渐恢复平静。那些落榜的学子们,虽心怀遗憾,但也决心在未来更加勤奋刻苦,以期金榜题名。 而中榜者,则带着满心欢喜,憧憬着未来的仕途生涯。 乡试中举后,按照以往的规矩,当地父母官会举办鹿鸣宴招待新任举子。 所以这鹿鸣宴美曰宴会,实则是给众人联系关系的机会。 中了举人,便相当于进入了一般官家关系。 而且要是朝廷官员有空缺,举人也是有资格参加选官,虽然是芝麻小官,且竞争激烈,但也是有了门槛。对于这些举人来说,这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果然,第二日中举的学子便纷纷收到邀请帖子。邀约他们去陵云阁赴宴。 一夜之间,原本热闹客栈里一下子就少很多人,那些昨日未中榜的早已回乡,就是留下过夜的也是今日一大早就走了。 张平和许逸飞一身新衣,容光焕发,俩人并肩就下了楼。 掌柜的连忙凑上前来,热情地招呼:“两位老爷,今日早食想用些什么,怎么不吩咐一声,好让小二为你们端到房里去。” 张平听到他这句‘老爷’心里忍不住有点怪异,想他也不过13岁,放在现代还是个初中生,不过面上微笑着说道:“掌柜的,不必麻烦,就在这大堂里吃,也热闹些。” 许逸飞接着道:“随便上些招牌早点即可。” 掌柜的应声:“好嘞,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早点就端了上来。张平和许逸飞一边吃着,一边低声交谈着晚上要去参加的宴会。 鹿鸣宴是考官和地方官祝贺考中举人的宴会,饮宴中必须先奏响《鹿鸣》之曲, 随后,朗读《鹿鸣》之声响起,清脆而洪亮,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举子们的赞美与激励。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将诗词中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瞬间活跃了气氛。 鹿与“禄”谐音,古人常常以鹿来象征“禄”的含义,为升官发财的盼望,而新科入举乃是“禄”的开始。 但对于读书人,向来比较含蓄,要是财富挂在嘴边不免显得有点浅薄。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举人们举杯敬考官和地方官,感激他们的赏识与栽培;考官与地方官也回敬举子们,祝愿他们前程似锦。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与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画面。 常规操作都完成以后,张平作为解元,不免要被主考官点做诗,不过他也早有准备,提前写了几首寓意好的诗,眼下当场背出来。这才过了关。 而且能考上举人的也都是聪明人,看着张平少年人的模样,也没有让他喝酒,只是交换了一下姓名,想着在解元面前混个熟脸,这说不定可是以后的人脉啊。 许逸飞可就惨了,虽然他也就年长张平三岁,但他本人长得五大三粗,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众人一杯接着一杯的敬酒。 等回去之后,许逸飞只觉头晕目眩,脚步虚浮。 张平看着许逸飞这副模样,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许逸飞嘴里还嘟囔着:“来,接着喝酒。” 等张平和胖虎搀着他回到住处,许逸飞倒头就睡,鼾声如雷。张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他盖上了被子。 次日清晨,许逸飞醒来,头痛欲裂。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埋怨自己昨日不该喝那么多酒。而张平则在一旁笑着打趣:“谁让你昨日来者不拒,这下可好,遭罪了吧。” 许逸飞苦着脸说道:“我哪知道他们这么能灌酒,还都说是对我的祝贺,我也不好拒绝啊。” “你不好拒绝难道就不知道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一杯接一杯的喝,谁来都得喝一杯。好了,这是我向小二要来的醒酒汤,喝着会舒服些”张平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碗递过去。 “多谢平弟!”接过碗一大口就喝了下去。那醒酒汤带着微微的苦涩,却让许逸飞的胃里瞬间暖和了起来,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张平看着他这急切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以后可长点心吧,别这么实诚。” 许逸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是高兴嘛,一时没把控住。”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醒酒汤的味道,兄弟俩的情谊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愈发深厚。 张平坐到许逸飞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中了举人,以后的路还长,可不能在这种场合就乱了分寸。” 许逸飞认真地点点头:“我记住了,平弟,还是你想得周到。” 第66章 土地兼并的后果? 三人又在省城休息了一日,张平还书信一封给远在上京的恩师告知他已经高中举人的事情,第二天就收拾包袱回乡。 等他们回到家乡,喜讯早就传至家中。一路上舟车劳顿,张平坐车坐得疲惫不堪。 刚进家门,就看到众多前来贺喜的乡亲们围在门口, 张平强打精神,草草应付了一些前来贺喜的乡亲,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就和李氏说:“娘,我先去睡了,醒来我想吃桃花羹,给我多放点糖。” “知道了,你快去睡吧!”李氏看着张平的脸上黑眼圈心疼不已。 张平二话不说,整个人往被子里一钻,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他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路的奔波加上应付各种场面,让他身心俱疲。 李氏轻轻地为他关上房门,转身去准备儿子醒来想吃的桃花羹。 这一觉睡的足够久,睡醒之后的张平都感到有些胳膊酸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坐了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此时,李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桃花羹走了进来,微笑着说:“儿子,快尝尝娘做的桃花羹。” 张平接过碗,大口吃了起来,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心中满是温暖和幸福。他舒舒服服的感叹道“还是在家里舒服啊!” 李氏闻言一笑,“怎么,外面的饭菜不好吃么。 想起这段时间的吃食,张平一脸痛苦的回忆“贡院里饭菜又冷又素,出来之后参加邀约又是大鱼大肉”尽管他和许逸飞已经推掉了很多,但也是不少。 等到了吃好晚饭,一家子坐在堂屋里闲聊,张老头也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仔细的讲述给张平听。 在得知张平中了解元之后,来张家拜访之人便络绎不绝,城里的乡绅还有商户就各种,有的送银钱,有的送地,更有直接送院子的。 对于张平这种寒门子弟来说最缺的就是这个,若是将来有幸入仕为官,且张平又年少,现在结交,也是为将来做打算。 听完这些,张平郑重的开口:“阿爷,这些东西可是万万不能收。我现在还是个小小的举人,便已经收受这些好处, 将来万一真的有幸入仕,那时候这些人再提出一些要求,到时候被人告个官商勾结,岂不是为别人把柄,罢官不说,甚至还会丧失性命,再说眼下家里也不差银钱。” 张平的目光坚定而清澈,他深知为官之道须清正廉洁,不能因一时的利益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张老汉原来看着家里突然出现的这么多东西,一下子也是有些心猿意马,毕竟谁也不会嫌弃钱多。 如今一听孙儿一解释,反应过来,当下便有些冷汗直流,“是啊,平儿说的对,二牛,明日都把这些个要命退回去。”当下就站起来对着坐在一旁的张二牛说着。 张二牛连忙点头应道:“爹,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办。” 张老汉叹了口气有些感慨:“还是平儿有见识,咱们可不能为了这点钱财,毁了咱们家的名声和你的前程。” 其他张家人都纷纷点头赞同张平的话。 这时,张二牛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咱们可以拒绝外面的那些人,可是村里的乡亲可咋办,这几日,就连村里那几个族老都来咱们家好几趟了,隐约暗示的问着举人名下免徭役的事情和土地免税之事,还是平儿不在家,能推脱了一会。族长还说要开祠堂,祭拜祖宗们,平儿中解元这个事情。” 张二牛话音刚落,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老头听到这话也想起来:“平儿这么大的喜事是应该告祭祖宗,这可是我们张家村族第一位解元,不过徭役之事?平儿,你怎么看?” 张平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阿爷,告祭祖宗自然是应当的,这是我们对先人的敬重和感恩。但关于徭役和免税之事,还需谨慎处理。 族中若是有人确实困难,我们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帮助,但绝不能违反律法和规矩。若因此而让家族陷入麻烦,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目前在大夏,中了举人功名的就有1200亩田地可以减免赋税 ,免徭役120人。 本是朝廷对读书人的激励与奖赏,然而,在现实中却逐渐演变成了土地兼并的隐患。 举人凭借其特殊身份,能够获得大量免赋税的土地。他们利用自身的权势和财富,以低价收购或巧取豪夺普通百姓的土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举人手中的土地越来越多,而失去土地的农民则沦为佃户,辛苦劳作却只能获得微薄的收入,生活愈发困苦。 这种土地兼并的现象,不仅导致了社会贫富差距的加大,也使得国家的税收减少,财政陷入困境。同时,大量农民失去土地,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也随之增加。 一些有良知的举人,或许会在兼并土地的过程中有所收敛,试图通过合理的方式经营土地,造福一方。 但更多的举人则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只顾自身的荣华富贵,无视百姓的疾苦。 他们凭借举人身份带来的特权,与商户勾结,不择手段地扩大土地占有量,压低租税,使农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这也是“穷秀才,富举人”说法的由来。 更不要说那些传世百年的大世家,对他们的土地并没有限制,其中名下的土地是数不胜数。 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影响力深远。虽然眼下大夏国泰民安,随着事态的发展,土地兼并问题会日益严重。 虽说目前还不清楚景文帝对于世家的态度度,但根据他从前了解的历史来看,许多朝代,都有因为世家门阀势力过大,皇权冲突之下,战乱平生,百姓生活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这些事情与他的理念相悖,他是不会乱用对于举人的特权的。 不过对于村里族人,他也是打算在自己的范围内帮一些的,而且他现在是举人身份,对于村里人的安排另有一番打算。 张平继续又说道:“我能有今日,离不开家族的支持。但我们行事也需考虑长远,不能因一时的人情而毁了家族的声誉和未来。” 张老头缓缓点头:“平儿说得在理,可这族老那边……” 张平坚定地说:“阿爷,我会亲自去跟族老们解释清楚,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平儿,此事关系重大,你可要谨慎处理。”张老头语重心长地叮嘱。 “阿爷放心,孙儿明白”张平拱手行礼。 第67章 族里议事 等到第二日一早,张平便早早起床洗漱后就和张老头离正家而去。 二人刚到里正家,族里的几位老太公就已经端坐在议事堂上。张老头对着张平示意他叫人。 张平一一对着拱手行礼打招呼。 “大叔公,二叔公,三叔公” “族长爷爷” 高坐在大堂正中间里正笑着起身相迎二人,对着他们说道“老哥,平哥儿,你们来了,快来坐,今日请你们二人过来,是因着平哥儿高中举人。我和几位族叔商量着给选个黄道吉日开祠堂” 张平和张老头赶忙道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张老头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这都是族里和里正照顾,平儿才有今天。” 里正摆了摆手:“平哥儿自己争气,咱们村里的第一个举人,这是大喜事!开祠堂一是为了光宗耀祖,二也是激励村里的后生们好好读书。” 几位族老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对张平的赞赏和对家族未来的期许。 张平再次起身,向各位长辈行礼:“平儿定当不负众望,为家族争光。” 听到张平这么说,坐在一旁右边的三叔公开口:“平哥儿,有此心我们几个老家伙深感欣慰,如今你已有举人功名,也该帮帮族里的乡亲们。” 三叔公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张平恭敬地回应道:“三叔公,平儿明白。只要力所能及,定当尽心尽力。” 几人听到张平这么说,不免都有的奇异,本想着还以为要多费些口水。想不到这么容易,都对着张平满意的点点头。越发的喜欢张平。 大叔公也微微点头,接过话茬“有平哥儿此话,耀明,你明日都把大伙召集到一块,把自己家里的田地都统计一下,转到平哥儿名下,” 张平听了大叔公的话,面上一惊,连忙站起来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诸位长辈的好意平儿心领了,但这田地乃是大家安身立命之本,怎么都能给平儿呢,平儿万万不能接受。” 里正看到张平如此反应,知道他是误会了解释“平哥儿怕是想差了,怪我,还没有解释清楚,你如今是举人功名,能减免税款,族里面便想着把村里的土地都代转你名下,这样也好让族里人多一些收成,日子过的好些” 张平听完里正的解释,脸上的惊色稍稍缓和。 但仍带着几分犹豫:“这……这虽说是为了族里好,可平儿还是觉得此事重大,怕有不妥。” 二叔公站起身来,走到张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儿啊,你是咱们族里的骄傲,大家信得过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咱们都是为了族人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其实二叔公敢这么说,也是因为如今的人们重视宗族,甚至有些地方的族规还能大过律法,张平家人也是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张家村,也不怕张平将来有什么坏心思。 倘若一个人犯大错被除族,那他的名声也就坏了,就算是为官,也是受不得重用,对于别人来说,如此叛宗离德的人,视作耻辱,所以他们自觉着是拿捏着张平的命脉,毕竟谁也不敢拿前途开玩笑。 张平面色沉痛地说道:“几位叔公的意思平儿都明白,但村里人都将田地转到我名下免税,此事万万不可。”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带着坚决与无奈。 几位叔公皱起眉头,脸上满是不解与急切。三叔公轻轻的拍了拍身下的椅子:“平儿,这可是为了咱全族的生计着想,你怎就如此固执?” 张平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叔公们,平儿深知大家的难处,可如此行事,有违律法,更有悖良心。一旦事发,不仅平儿前途尽毁,整个家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另一位叔公忍不住说:“平儿,你莫要太过谨慎,此事只要咱们做得隐秘,不会有人知晓。” 张平摇了摇头,语气愈发沉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会无人知晓?平儿承蒙家族栽培才有今日,怎能为了一时之利,将家族置于险地, 到了今日我也不满各位叔公,我拜了一位颇有背景的恩师,他的言语间透露出这事是万万做不得,否则将至家族于万劫不复啊,平儿身为家族的一份子,怎能不能家族长远做打算” 他说完心里默默的为老师道歉,没有办法只能拿他来当挡箭牌了。 而远在上京的褚泽言正处理手上了公文,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老了,怎么才九月份的天就开始感冒了。 而在张家族里议事堂里。听了此话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张平的话语如重锤一般敲打着他们的心。 大叔公略带怀疑的望着张平,说道“平哥儿莫不是不愿意,拿着话来糊弄我们” 张平一听连忙发誓说此事确实做不得,现下的人都重誓言,看着他如此也不在说什么,不过脸色也确实不好看,气氛也愈发沉闷。 张平看着几人的神色越加阴沉,连忙说道,“我知道几位叔公是想让着族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我也是一样,这里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叔公们是否愿意?” 里正一听,原本紧皱的眉头略微松开了些,急切地问道:“平哥儿,快说来听听。” 张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如今我们虽不能在田地免税之事上做文章,但是我们可以开一个工厂,族里人每家入股,到时每家每户按投资拿分红。” 众人听闻,有的则是满脸疑惑的神情。 大叔公忍不住问:“平儿,这工厂是做啥的?而且这入股又是何物?” 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平身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看着众人的疑惑,张平笑着说:“简单的来说就是做生意……”还不等他说完。 大叔公就一拍桌子:“不行,这样岂不是沦落到商户了,平哥儿你这是害大家伙。”他的脸色阴沉,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满。 里正也是赞同的点头:“确实不可。在咱们这儿,商户地位低下,咱可不能走这路子。” 第68章 阿姐不比别人差 三叔公也冷哼一声:“平儿,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还如此糊涂。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这商户始终是末流。” “你就看着平哥儿如此胡闹?” 张老头笑着表示:“大家先别着急,都还是先听我家平儿说完,再看看” 显然听到他的语气已经是完全站在张平这边,并且还支持。 张平则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等着几位叔公把想说的话都说完,看着众人已发泄好了, 他再次说道:“几位叔公和族长爷爷的话我岂是不明白,但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然后又把他的计划都和几位叔公详细说了出来。 “什么,你要让雅琴丫头来做?不行,她一个女孩子能怎么能干?而且她一个外人,” 二叔公第一个不同意,在他的观念来说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算怎么回事。 张平看到他如此反应也不气馁,笑着问道:“不知二叔公所谓的不同意,是不愿意做生意呢,还是不愿意让我堂姐来做这个主事之人?” 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说道:“大家也知道,如今我阿姐在县城里开酒楼,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而且每次村里人想要买些吃不完的蔬菜,我阿姐也是按照原价收买,有时候更是更高, 还是来村里收取,而且还会每月都捐献50两银子给村里的族学,她如此帮助族里,她姓张,留着我们张氏血脉。怎么现在就是外人了!” 他的话声音不急不慢,在这安静的议事堂里听的格外清晰。 张平的话说得几个老家伙有点羞愧,毕竟他们几家也是受过张雅琴的恩惠的。 自从这张雅琴做了酒楼生意以后,哪一次回来不是穿金戴银的,自己老婆子都整天在他们耳边念叨。虽然看不起商户。 但看着别人日子越过越好,心里也是羡慕的,但又好着面子。 里正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平儿,话虽如此,可此事关系到家族的规矩和传统,不能仅凭个人感情来决断。再说雅琴丫头早就是外嫁妇” 张平眼神坚定的反驳道:“里正爷爷,虽然我阿姐之前嫁出,但她早已经和离归家,就连我那个外甥女也是我们张家的人” 这时,大叔公缓缓开口:“平儿,我们也并非不感念雅琴的好,只是此事确实难办。” 张平反问着说:“有什么难办的?叔们公都是见到我阿姐的能力的,并不比男子差分毫。 她如此优秀,此事我也问过她,她也愿意帮助族里,只等几位叔公和里正爷爷做决断?” 最后,里正沉思了一下:“平哥儿,关于你说要开煤炭工厂这个事情,我们几人还得在商议一下,过两天在给你答复?你先回去,等开祠堂之后在做定议。” 等张平和张老头从里正家出来之后,张老头看着张平问道:“平儿,你说做炭的活计能靠谱么,毕竟从来也没有看你做过。” 张平目光坚定,望着远方:“阿爷,您放心,我心中有数。这碳虽然我没有做过,但其中原理我是知晓的,只要多实验几次,就能做的出来。” 张老头叹了口气:“平儿,阿爷,只是这事儿关系重大,咱可不能冒冒失失的。毕竟这是关全族人的” 张平听道阿爷如此说,问道:“阿爷难道是觉得里正爷爷和几位叔公会同意?” “他们几个今日没有完全拒绝,想来已经八九不离十”张老头肯定的说道,毕竟他和这几位打交道一辈子,对他们便是有些了解的。 俩人就一路闲聊往张家小院而去。 其实张平敢在此时提出来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如今的大夏经济不繁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抑制商人的发展,他之前从来没有提出过。 一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说的话并不会有人重视,再着村里人的思想就算是饿死,也不愿意成为商户,而且也没有什么门路。 如今大伙看着他们家日子蒸蒸日上,心里肯定也是想要的,再说现在他们也只是入股一些,就能分到银钱改善生活。 工厂还在阿姐名下,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百利无一害。 二是因为他就算他提出来,村里人也同意他的想法,但是在这个朝代,没有背景靠山,这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这也是他明明有很多生意经,但一直没有让家里人做的原因。 三是因为他这些年也了解到,如今的大夏每年光冬季寒冷就有五个月之多,每年因寒冷冻死的人不在少数。 然制碳手艺也都是掌握在少数人之中,并且价格昂贵,只有达官贵人才用的起,大部分人在冬日里只是硬扛,或者是缩在被窝里。 而他之所以知道制炭的手艺也是机缘巧合,他从前做餐饮行业,有的时候做一些高端的菜品,不免就要用到炭火,而且他对菜品严格过高,包括最基本的炭火,他必须了解到炭火燃烧的火候,不好的就会影响其味道。 有一次一位比较刁钻的顾客,对于他所做的菜品怎么都不满意,说他做的都是流水线食品,已经失去了做菜的原本味道。他不服输,便想到用炭火烤制出一道绝世佳肴,果然那位客人尝过之后赞不绝口。 他那一次,不仅是是所用的食材都是原汁原味并且没有打过任何农药,就连炭火也是他用上等的。 还特地实地去考察,也就是那一次,他了解到了制作炭火的全部过程和原理,虽然他没有实际做过,但是只要多研究几次,他相信是可以做出来的。 张平想着,如今在村里,族学里面也是只有男孩才能读书,要是阿姐带着村里人干出一番事业,地位必定会提高很多,到时候在提出女孩也能上学堂,相信也没有多少人能反对。 在一些富贵人家里,也是有女孩从小就被叫读书认字的,他伯娘就是一个例子,还有他阿姐和妹妹。 第69章 建造土窑 很快就来到张平祭祖的日子,前一天晚上就开始沐浴更衣,精心的准备。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下,张平便启程向祠堂走去。 远远望去,几位叔公和里正早已经在祠堂门口等候着。 张平赶忙加快步伐,上前致歉:“劳烦族长爷爷和三位叔公久等了。” 里正微微一笑,眼中满是理解与宽容:“无妨无妨,祭祖乃大事,你有心如此准备,祖宗定能感知。” 张平心怀愧疚,低头应道:“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对祖先不敬。” 三位叔公也纷纷点头,赞许地看着张平。其中一位叔公说道:“平儿,你有这份心,家族之幸啊。” 众人一同迈进祠堂,庄重肃穆的氛围弥漫开来。张平跟在长辈身后,神情专注而虔诚。 供桌之上,张平一看便知此次祭祀水平远超以往,贡品甚至越过了逢年过节,瞧瞧那猪头,以及香烛纸钱,无不显示出此次祭祀的隆重,以前可是罕见的。 里正似乎看着了张平的疑惑,笑着解释:“你中了举人是大喜事,这猪是族里专门为你杀得,祖先们看了也高兴,一定会保佑你日后一路平顺。” 张平拱手道“谢谢族长爷爷为平儿操持这些” 里正摆摆手“应该的,你为族里争光,也是长脸” 一旁的几位叔公也是纷纷点头赞同。 三叔公在一帮附和:“正是好时辰,平哥儿快快先祭拜祖先,族里还为你准备了酒席,咱们等会吃席去”。 张平也不再多说,流程还是和之前一样,说祭祠,跪拜,上香,烧纸钱。 等一切做完毕。几人走走去村里摆宴席的地方吃席去了。 在席间,里正表示族里已经同意张平的想法,就等他拟出一个章程就可以开始了。现在九月中旬,希望他弄快一点今年的村里大伙家家户户就都有炭火过冬,不再受那严寒之苦。 张平郑重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族长爷爷放心,我定会抓紧时间,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感到安心。 众人纷纷点头,对张平充满了信任。一位族叔夹了口菜,说道:“平儿,我们都信你,你只管放手去做。”张平感动地看着大家,心中暖意流淌。 张平早就做好了计划书,翌日一早,他就拿着去了许家。 “此法甚好,平弟,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聪慧,能想出的法子都是这般精妙”许逸飞由衷的夸赞。 张平有点不好意思,他解释道:“师兄,这个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之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制作之法” 许逸飞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即便如此,能从浩如烟海的古籍中寻得此妙法,也足见你的用心与勤奋。” 张平轻轻摇了摇头:“师兄过奖了,我也是偶然翻阅到那本古书,觉得其中所述颇有价值,便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能派上用场。” 许逸飞拍了拍张平的肩膀:“平弟,这世间机缘众多,但能抓住并善加利用者寥寥,你能如此,实属难得。” 张平嘿嘿一笑:“师兄,我今日拿着计划书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一起入股” “你要我和你一起?”许逸飞听到这个,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张平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许逸飞,说道:“师兄,你我相识已久,深知彼此为人。这个计划我有十足的把握,只要我们携手合作,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许逸飞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张平:“平弟,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再考虑考虑。” 张平急忙说道:“师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这计划书我已经反复琢磨,各方面都考虑周全了。你若加入,咱们定能互补长短,将这事业做大做强。” 许逸飞轻轻叹了口气:“平弟,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份计划书是你辛辛苦苦做做成的,我怎能不劳而获?我知你是想帮助我” 张平微笑着说:“师兄,你此言不虚,俩年后我们就要上京赶考了。到时候路上遥远,所需的盘缠必定不少,师兄你为人正直,把那些商户所送的东西都一一退回。虽然考中举人有一些补贴,但也是过的拮据。许叔婶子为了你也是很努力,我有力所能及帮你, 但我也有考量。等炭火制作出来,也要有销路不是,师兄你在县学,认识的人多,人脉广,到时候还需要师兄找一些销路。 而且制作炭火将来需要的树木居多,到时候还需要师兄和徐家村人沟通,把树木都卖于我们。咱们各有所长,分工合作,这怎么能叫不劳而获呢?” 许逸飞微微动容,思索片刻后:“平弟,你说得也有道理。但这毕竟不是小事,我还需再斟酌一二。” 张平眼神中充满期待:“师兄,时间不等人啊。咱们早一天开始,就能早一天让这炭火生意做起来,让大家都过上更好的日子。” 许逸飞看着张平那坚定而又充满热情的目光,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平弟,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便不再推脱。只是,咱们一定要用心去做,不能辜负了你的这份心血。” 张平兴奋地握住许逸飞的手:“师兄放心,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定能成功。” 张平和许逸飞两个人都投了一些银钱,张家村里的人户有钱的出钱,没有钱就出力,或者用木头做底。都被张平用纸张一一记录在册。 等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张平第二日一早,便和里正组织村里人在一座山上开始准备修建土窑,为了安全,把土窑附近的树木都砍了。 并且还在外围建立了一座围墙,张家村人知道这个都是挣钱的活计,个个勤奋异常。 人多力量大,不到十天就已经把基本建好了。而另外一边找到适合制炭的木材,橡木、胡桃木等木材都已经运送到他们新建的土窑里。 虽然现在他们村里加起来的山头有很多木材,但张平也知道环境保护的重要性,开始便和他们说好十年以下的树木都不准砍伐。 更不准过度砍伐,要是以后生意做出来了,更是要去外面进木材,不能坐吃山空。 现在万事俱备,张平选定一个好日子。就已经开始制碳了,把木材都放进去,然后封窑,同时好几个土窑一起烧制,大火不灭众人连续七天七夜,然后在冷却几天。 终于这天到了开窑的日子。 第70章 开窑 张家村人都聚居在土窑前,紧张的的看着,这毕竟是他们这半个多月以来的心血。 “开窑” 随着里正的一声令下,张家村几个汉子蜂拥而上,他们脸上都是劳作的汗水,皆是顾不得擦拭,他们粗糙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工具,动作迅速而又小心翼翼。 窑门缓缓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在那短暂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凝固。当第一批烧制的木材展现在众人眼前时,一阵死寂。 “哎,烧制失败了...”人群中一个汉子叹着气。 “柱子,第一次烧窑,失败也很正常,不必气馁。”站在一旁的张雅琴安慰着说道。 “阿姐说的对,不是还有四个窑么,都还没有开,怎么就能算是失败”张平也附和着。 张柱子看了一眼里正,里正对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张平姐弟二人说的话。 看着族长的意思,张柱子也没有再说什么,又带着村里的几位兄弟开第二个窑,还是失败了,第三个也是。 这个时候,就算是张平也是微微一紧,毕竟五个土窑,要是都开窑失败的话,这对张家村子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大家都是因为信任他才会跟着他一起制炭。 许逸飞看出了张平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弟,我相信你。” 张柱子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他深知这次烧窑承载着全村人的期望。 但连续的失败让他开始怀疑,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双手因为劳作而布满了伤痕。 张平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张柱子的肩膀,安慰道:“柱子,别灰心,咱们一起找找原因,总会成功的。” 许逸飞也在一旁鼓励:“是啊,咱们不能就这样放弃。” 里正召集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分析失败的原因。 是火候没控制好?还是哪里有问题?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积极地出谋划策。 经过一番讨论和调整,张柱子再次鼓起勇气,带领着大家走向第四个土窑。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那即将开启的窑门,心中默默祈祷着。 当窑门打开,看到里面的已经制成炭的成品时,大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一次,他们成功了!成功的喜悦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开来,之前的疲惫与挫折瞬间烟消云散。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第五个土窑的开启也变得顺利起来。张平则问着他们最后俩个土窑的制作过程有什么不一样的,让他们仔细回想一下。 众人皆是低头深想,突然一个有点羞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里正开口说道:“水生,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不要怕。”随后鼓励的看着他。 水生在大家的注视下,脸涨得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但里正鼓励的目光给了他勇气。 他深吸一口气:“我觉得咱们在第三个土窑的时候,加炭的时机有点晚了,导致温度不够均匀。还有第一个和第二个土窑,通风口开得稍微大了些,可能让热量散失得有点快。” 大家听了水生的话,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有人点头表示认同,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张柱子站出来:“水生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还有一点,就是泥土的湿度把控也很关键。” 张平认真地听着大家的讨论,然后说道:“咱们把这些问题都好好总结总结,争取让下一次烧窑成功的机会大一些。” 在众人的期待中,第二次土窑开始了烧制,大家按照讨论出的改进方法,精心操作着每一个环节。 终于,开窑的时刻到来。这一次吸取了上一次失败的经验,终于在开前面四个窑都成功了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在开最后一次窑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一个窑里的炭火都碎掉了,并且还呈现银灰色。 大伙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回去请教张平。 张柱子一路从山上小跑的张平家,累的气喘吁吁也顾不得休息。 “什么,你说烧出来了银灰色的炭,”张平心里已经猜出来了,但还是要亲自去看看。 他急匆匆地赶往土窑,一路上心情既期待又忐忑,等到他到土窑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一窑的炭就是最好的银灰炭,不仅耐烧时间长。无烟无味,呈现银灰色。”他高兴的拍着张柱子的肩膀。 张柱子原本紧张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憨厚的笑容:“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随后又接着说道:“这第五个土窑是水生负责烧制的,” 水生走上来把他的思路又给大家说了一遍,原来这一个土窑他多烧了一天,冷却的时候也多用一天时间,这才烧出来这珍贵的银灰炭。 周围的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围了过来,眼中满是惊喜和好奇。 “咱们这次可真是撞大运了!”有人兴奋地喊道。 “是啊,之前的辛苦都值了!”另一个人附和着。 张平看着大家激动的样子,大声说道:“这是咱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按照这个方法,一定能烧出更多更好的银灰炭!” “这样,这个银灰炭烧制时间长,以后就三个土窑烧普通的,两个烧制这个银灰炭” 众人应声称是,现在已经快十月份了,在过个半个月天气就彻底冷下来,他们的赶紧多烧制一些,等着这个冬天大卖。 而张平正在书房里,和许逸飞如何商量着 打开销路。 他们目前的问题就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做炭火生意。 张平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说道:“师兄,咱们得想想办法,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的炭火,不然这堆积如山的存货可就砸手里了。” 许逸飞沉思片刻,回应道:“我觉得可以先去附近的集市上宣传,摆个摊,展示咱们的银灰炭和普通炭的优点。” 张平摇摇头:“这法子太慢,而且范围太窄。” 许逸飞又道:“那要不咱们去找些大户人家,上门推销?” 张平还是不太满意:“大户人家都有固定的供应商,咱们贸然前去,恐怕难以奏效。” 两人陷入了沉默,书房里的气氛越发凝重。 第71章 销路 过了一会儿,张平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咱们可以找些行商,让他们帮忙带货,给他们一些分成。他们走南闯北,人脉广,消息灵通,说不定能打开局面。” 许逸飞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不过,咱们也得给咱们的炭火起个响亮的名号,让人一听就记住。” 张平点头赞同:“对,还得准备些精美的包装,不能让人觉得咱们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而且过年时我们多去参加一些应酬,送礼的时候夹杂着一筐筐银灰炭,银灰炭专门针对一些富贵人家,而普通炭则价格低廉一些,只要不亏本就好了,我对咱们的银灰炭很有信心。” 许逸飞点头“平弟说的在理,而且到冬日里涮香楼也可以用银灰炭,到时候来用饭的人必有人问起,也是一个销路。” 就这样张平在给各位友人送年礼的时候都夹杂的两筐银灰炭,连知县他都送了一份,许逸飞亦是如法炮制。 不料,他才送了炭火不到两天,就有官差来家里请他说去苏府一趟。就算张平平日里料事如神,这一下子也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张平一路上都在不断猜测苏知县是何意,不过还是猜不到,他干脆就放下思考,反正他到了苏知县也会告诉他的。 等马车来到了苏府,他被家丁引着进入了正厅,苏知县正坐在里面等着他。 张平立马上前拱手行礼,“见过县尊,不知大人找学生何事,” 苏知县看到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热茶,起身过去迎他:“张老弟不必多礼,快请坐” 待张平坐下后又吩咐婢女给张平上了一碗热茶,便屏退左右,确定没有任何人了才开口说道:“张老弟,今日请你来就是为了你送我的这炭,我敢送,我都不敢用啊” 张平听着只觉莫名其妙,好奇的问道:“不知大人是何原由?” 苏知县看着张平说:“张老弟你不愧是褚大人的爱徒,褚大人远在上京还能为你送来这贡炭,可是这些我是万万不敢使用, 贡炭可是只有皇室皇亲国戚专用,我们这等小官无福消受啊” 他虽然很高兴张平给他送来这传说中的霜银炭,但是也是只能看。 “大人是误会了什么,这不是什么贡炭,而是我们自家所作的银灰炭,不知大人说的贡炭是?”张平问道。 这一下苏知县惊得都站了起来:“什么,这个是你们自家做的银灰炭,怎么和霜银炭长得如此相像?” 张平赶忙解释:“大人,这银灰炭确是我们自家土窑烧制而出,工艺独特,故而外观与您所说的贡炭相似,纯属巧合。” 苏知县一脸狐疑,绕着那银灰炭踱步细看,口中喃喃自语:“竟有如此巧事?这质地、色泽,若不是深知其中缘由,真会误以为是霜银炭。” 张平拱手道:“大人,学生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这银灰炭是我们历经多次尝试,精心烧制而成。” 苏知县停下脚步,目光重新落在张平身上,沉思片刻:“张老弟,果真如此?。” 张平郑重道:“大人放心,学生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这银灰炭绝非违禁之物。” 苏知县微微点头:“也罢,我相信你。只是不知你家这炭还有多少?。” 张平一听,就知道销路来了:“大人,我家的这个炭多的很,这个便是我阿姐琢磨出来的,如今已经开设了专门的土窑,正打算作这个炭火生意呢” 苏知县一听,惊讶的说道:“想不到你阿姐竟然如此有本事,不知你家这银灰炭如何买卖?”他装作毫不在意的问着。 可张平这个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想法,便故作忧愁:“哎,不瞒大人,我家这银灰炭虽然有很多,却难愁销路啊,也不过卖 150两银子一车。” “什么,才 150 两,还没有人买?张老弟,你这样,我给买三车,咱们也是熟识。”苏知县急切地说道。 张平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带着愁容:“大人,您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只是这银灰炭虽好,运输却成问题,还得劳烦大人您安排人手。” 苏知县大手一挥:“这有何难,我自会派人去取。” 张平连忙道谢:“那便多谢大人了,有了大人的支持,我这生意或许能有些起色。” 苏知县笑道:“张老弟不必客气,日后若还有这等好物,可别忘了我。” 张平又好奇问道:“大人,不知为何要三车?按每日用量来算,这一个冬日过去不免也只要一车的量?“ 听着张平的疑惑,苏知县笑着解释:“不瞒老弟,现在市场上畅销的不过是普通的炭,且味道极重,烟味也是。 但这也要100一车,如今你这酷似贡炭的银灰炭,不仅价格低廉,还好用,我便想着多买一车送去上京的家里,上京地处北方,可比我们这里严寒。” “大人为何说我这价格低廉?”他隐隐心里有猜想,不会这个炭在上京卖得是天价吧。 苏知县闻言一叹:“你是没有去过上京,可知普通的炭就要四五百两一车,霜银炭更是贵重,一车便要 一千两,” 甚至曾经还有过御史台的一位大人,出身清贫,为官太过于刚直,靠着那点微薄的俸禄也不够买一大家子冬日所需的炭火,有一次为了省着一些炭火, 夜里在书房里办公务时不点炭火,冷的昏过去,他娘子还以为自己相公又忙于政务,歇在书房,也没有去看,导致没有及时发现。 竟冻死了过去,惹的众人唏嘘不已。后面朝廷便有政策,相对严寒的地区除了可以领俸禄之外,还会多加一些炭火,但为官者皆是有大众家眷要养,对此也是杯水车薪。 张平也是听过这位大人的故事,他知道炭火贵重,倒也没有想到如此。 他卖得这个价格如此低廉,这还是赚很多,普通的也只卖10两一车,也不会赔钱,更有的碎碳都是亏本售卖。 由此可见炭火之暴利,不过他这也有些不安,他的价格如此低廉,可见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 等张平从苏府回家中后,他便书信一封,又送了俩车银灰炭至上京给他的恩师褚泽言。 第72章 游学开始 不久,苏知县卖了银灰炭的消息就在城中传开了。 一些富户听闻苏知县都买了,纷纷前来询问。 张平趁机大力推销,银灰炭的销路渐渐打开,甚至都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了。 今年他们也是刚刚开始,且时间又短,亦没有多少存货。还要留着一些张家村人自己使用。 开始,大家看着炭火生意如此火爆,大家都想多赚一点,也有人提出不顾寒冬上山制炭,但张平深知这其中的危险,和里正商量着严令不许任何人上山私制。 要是一旦被发现,便退他的股份,不许他家中参与,众人也是被里正的话唬到,都歇下那点子小心思,毕竟挣钱一次,和多次心里还是明白。 ….. 上京 褚泽言收到张平的求救信,里面辞藻恳切,把一切原由都一一道清楚,还附带银灰炭的制作原理和过程。 他不由得笑骂道:“臭小子,总弄这种惊天动地的动静,现在兜不住了,知道来找为师,还算聪慧。” 当即他便唤门外的管家进来,吩咐了几句。 管家领命下去,为张平免去了一场无妄之灾。 而张平这边,他也看到自己还是不够谨慎,自他读书以来便顺风顺水,他不免有些浮躁之态,这一次要不是有他恩师,他们张家村怕是难以收场。 他内心暗暗想着,今后无论何事还得在小心一些,毕竟这古代动不动就会有伤性命,他不止一个人,他身后有家人,有张氏族人。 很快就迎来了过年,家家户户杀猪宰鸡,热闹非凡。 今年的张家村仿若被祥瑞之光照耀,可算过了个丰盛的好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笑脸。 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没有被严寒冻伤的新年,且每户还分到了不少的银子。 大家的心中都充满了喜悦,各自盘算着未来的日子。 有的人家打算等雪化开春要去镇上多采买些布料作新衣裳,让一家人都能穿上鲜亮的新衣。 有的则是想着多攒点为孩子读书,期盼着将来自家也能出一个像张平一样有本事的,光宗耀祖,为家族带来荣耀。 在这瑞雪丰年中,张家村的人们怀着对生活的热爱。 迎接即将到来的春天,准备在新的一年里,努力的多做一些炭火售卖。 每个人都有着对未来的希望,与之前的张家村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平过完年,喜庆的氛围还未完全消散,便又迎来了热闹的元宵佳节。 这一日,张平决定带着全家众人去县城中游玩。 清晨,张平早早地起来,招呼着家人准备出行,一家老小皆身着新衣,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兴奋。 一路上,孩子们好奇地张望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终于抵达县城,眼前的景象令人目不暇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五彩斑斓的灯笼高高悬挂,宛如璀璨的星河,街头的杂耍艺人表演着精彩的技艺,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张平细心地照顾着家人,时而为父母讲解,时而为孩子们买上一些小玩意儿,一家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欢声笑语不断。 等过完元宵回到家中,张平就和家人说起他要去游学的事情。 众人反应各异,但最为揪心的当属李氏,作为张平的母亲,她的心瞬间被无尽的不舍所占据。 每念及儿子又要离家远行,李氏的眼中便泛起泪花, 平日里,强颜欢笑,努力维持着家中的平静,背地里,却常常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哭泣。 她深知儿子心怀壮志,游学乃是追求知识与成长的必经之路。 可那慈母的心,又怎能轻易割舍下对孩子的依恋?偷偷落下的泪,都是饱含着她对张平无尽的爱与担忧。 在李氏的心中,既盼着儿子能在广阔天地中一展宏图,又盼着他能常伴身旁,享受天伦之乐。 而张平,虽然也不舍母亲的泪眼,还是坚定地踏上游学的路途。 不过他也是舍不得家中,待至二月中旬才离家。 “公子,都这个时辰,许老爷不会不来了吧?”胖虎站在张平一旁问他。 官道一旁的茶棚里,张平和胖虎相对而坐。 “不会的,师兄既然答应了,便不会食言,想必他是被什么事情绊住,我们在等等”张平看着这蜿蜒绵长官说道。 他早就和师兄约好,要说为何不在家中等待,实在是家人依依不舍的场面,他不免也差点落下泪来,不想让人看到罢了。 “平弟!” 听到声响,张平抬眼望去,只见黑色的骏马上少年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腰上别着同色腰带,上面还挂着把长剑,桃木簪束起头上一半的黑发高高遂在脑后,面容英俊,身姿挺拔的端坐在马上。 身边还有刚刚骑着骏马飞驰而来扬起一阵尘土,许逸飞翻身下马,脸上带着歉意和关切。 “平弟,让你久等了。”师兄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张平。 张平好奇的问道:“师兄,你怎么这副打扮?”这看着不是书生,倒是像个游走江湖的侠客。 许逸飞闻言笑着回应道:“师弟那日不是说缺个护卫,我这样子岂不是正好,那等宵小之徒一看,便要心生怯意不敢上前招惹。” “师兄,你如此装扮,确实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要不是知道你是个文人,这样子去参加武举倒是可以。”张平笑着说道。 “哦!武举是何物?” 这个时候只有科举,不过许逸飞早已经习惯这个弟弟口中的那些新鲜词语,当下只是淡淡的询问。 张平又不得不为自己随口而出的话编一段小故事。 许逸飞听罢笑道:“若是真如弟所说的,那我弃文从武又何妨!” 两兄弟相视而笑,都未想过今日之话一语成谶。 张平拱手作揖笑着打趣:“好好,我知道师兄自小便跟着许叔学艺,武艺高强,这一路就劳烦照顾我这弱小书生。” 许逸飞也不反驳,自然是知道平弟六艺学过些拳脚,但他的长相属于文弱之态,看着手无缚鸡之力。 现在自己这般打扮这一路途之上会少些麻烦。 话不多说,张平便上了马车,三人一路往江南而去。 第73章 再见好友 江南水乡,自古以来便是文人墨客笔下的温柔梦乡,钟灵毓秀之地。 文人盛行,笔墨书香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是文人雅士的汇聚之地。 这便是张平他们到来的第一站,他们先是从松江府码头乘船而下,历时俩个多月才到漾波县码头。 施颐早已在此处等待多时,见到张平他们到来,赶忙上前迎接:“张平,你终于来了,自己年前收到你的书信之后,我便盼着你来,这俩日我常到码头来等着你们,这位便是你常提的兄长逸飞兄吧?” 他说完又看向许逸飞见礼。 “施兄,这俩个多月来我们边走边玩,这才耽搁了些时日,劳烦你久等了。”张平面带歉意,眼中却满是重逢的喜悦。 许逸飞微笑着回礼:“施兄,久仰大名。” 施颐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逸飞兄客气了,快随我来,住处早已安排妥当。” 一路上,施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段时间为他们的到来所做的准备,张平也兴奋地分享着这一路上的见闻趣事。 江南的街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到了施府,府内布置得温馨雅致,施家几人早就在正厅等候。 一踏入正厅,便能感受到一种温暖而亲切的氛围。 施颐的父母亲和兄弟姐妹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纷纷起身相迎。 “一路上可还顺利?”施父关切地问道。 “多谢伯父挂念,一切都好。”张平连忙行礼回答。 众人纷纷落座,丫鬟们迅速端上了精心准备的茶点和水果。 施颐的母亲笑着:“孩子们,快尝尝这些,都是自家做的。” 施颐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下,张平三人依言坐下。 施颐说道:“张平,此次你来,定要多留些时日,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张平微笑着回应:“那是自然,我还盼着你带我领略这江南的更多美景呢。” 施父笑着说道:“都到了,到时候我颐儿迎亲,贤侄可得多帮忙操持操持。” 众人听闻皆大笑起来,屋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施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亲,这还早着呢。” “不早了,也不过俩个月,这次来变就是贺施颐兄大喜”张平看着施颐,微笑着说:“施颐兄成亲之日,我们定当尽心尽力。” 施母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是呀,这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 施颐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中却透着对未来的憧憬:“还得劳烦各位费心了。” 张平笑着看施颐的模样,想着这厮和之前提起未婚妻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他由衷的祝福二人。 施母招呼着几人:“先不说这些,咱们先用膳,都是江南的特色菜肴,可别辜负了这番心意。” 大家纷纷动筷,品尝着美味的佳肴,谈笑风生。 窗外,江南的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清凉与惬意。 用过膳后,施颐带着张平他们在府中花园漫步,园中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假山流水,美不胜收。 “这江南的景色,真是处处透着灵秀。”张平不禁赞叹。 施颐微笑着点头:“往后这些日子,我带你把这周边都逛个遍。” “如此甚好,”张平笑着回应,他们一边欣赏着园中的美景,一边闲聊着。 张平注意到施颐不时地看向远处的一座小楼,便好奇地问:“那是何处?” 施颐脸色微微一红,低声说道:“那是我母亲准备的新房。” 张平恍然大悟,笑着打趣:“原来施兄是在思念佳人啊。” 施颐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不如我们明日去灵雾峰吧,那里的风景更美。” “好啊,听说这灵雾峰无论何时,半山腰浓雾不散,且上面的灵雾寺颇为灵验,香火旺盛,且到达山顶还是俯视整座城池,当真是一大奇景,定是有趣。”许逸飞也是闻名已久。 施颐接着说道:“正是如此,灵雾峰不仅景色迷人,江南地带来到此处的文人墨客都喜好来此,他们在此吟诗作对,挥毫泼墨,留下了不少传世佳作。” “那明日定要好好探寻一番。”想到明日的行程张平也是一脸兴奋。 三人商议已定,决定明日一同前往灵雾山游览,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几人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翌日卯时,张平便醒了,这些年来读书形成了生物钟,往日里就算没有什么要事,也是睡不下去的。 索性便起来把昨日从施颐书房里借来的书又翻看了几页。 窗外,天色才刚刚破晓,淡淡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张平起身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胖虎抬着水盆推门而入,张平看到他放下手中的书籍:“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子,这些日子你赶车也累的慌” “我不累,你和许老爷总是和我换着,我累不到那里去,想着公子你平日里的习惯,想必早就醒来,我便端水过来给你洗漱。” 胖虎一边说着,一边将水盆放置在架子上,然后熟练地拿出毛巾搭在一旁。 张平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微笑着说道:“胖虎,你总是这么贴心,这些年也多亏了你。” 胖虎憨厚地笑了笑:“公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是如今这样,这点活不累,咱们一路同行,相互照顾嘛。” 张平起身走到水盆前,开始洗漱,胖虎则在一旁收拾着房间里的杂物,整理床铺。 洗漱完毕,张平感觉精神了许多,对胖虎说道:“等会收拾好了,咱们也去准备准备,今天还要去灵雾峰呢。” 胖虎应声:“好嘞,公子,我这就加快速度。” 过了一会儿,等胖虎收拾完,张平二人便去找许逸飞和施颐,几人聚在一起,简单用了些饭食,商量着出发前的准备。 施颐说道:“咱们还得再带些干粮和水,以备不时之需。” 许逸飞点头表示赞同:“再带上一件披风,山上或许风大。” 张平微笑着听着他们的讨论,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第74章 灵雾山之行 等几人到来灵雾山脚下,人群熙熙攘攘,皆是前来爬山的儒生打扮,他们来自四面八方,怀揣着不同的心境和目的。 张平看着上山的绵延小路,不免想起在陵山书院求学的时,笑着对施颐说道:“施兄,还记得书院那阶梯么,当时我每次爬那阶梯都累得气喘吁吁。” 施颐闻言也笑了起来:“怎能不记得,那时候咱们还互相打趣,说这阶梯是对咱们意志的考验。” “说起这个我便想起温兄,那可真是毅力惊人,我等望尘莫及”张平有些感慨的说道。 胖虎也在一边连连点头,除了什么都不知的许逸飞。 于是张平便简单的把温如玉一天来回爬陵山书院的毅力告知于他,但也没有告知其中原由,毕竟未经当事人同意也是不敢乱说。 许逸飞虽然未去过陵山书院,但也知道一二,听后也对从未谋面的温如言钦佩不已,说道:“如今这灵雾山的小路,看着也不轻松啊。” 张平深吸一口气:“但咱们求学时都能坚持,这灵雾山又有何惧?” 施颐点头赞同:“正是,咱们且慢慢向上,定能领略到山上的美景。” 于是,几人沿着小路开始登山,一路上,鸟鸣声清脆悦耳,山间的微风带着清新的气息,路上遇到两三个一起的儒生,皆是互相见礼。 张平望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心中感慨万分。 “想那时在书院,咱们一心只读圣贤书,如今出来游历,方觉这世间广阔。” 许逸飞应道:“是啊,经历不同,心境自然也有所不同。” 张平接着感慨:“在书院时,书中的世界虽丰富,却终究是纸上得来,如今亲身体验这大千世界,才明白其中的奇妙和多彩远非文字所能尽述。” 许逸飞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中飘动的云朵:“曾经以为书院便是我们的天地,如今方知那不过是人生的一小角。 这一路走来,见过不同的风土人情,结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才深知自己的渺小与无知。” 张平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这清新的空气全部纳入肺腑:“所以啊,这次的游历真是让我受益匪浅,过去只知埋头苦读,如今才真正懂得生活的千姿百态。” 许逸飞笑了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但愿我们能在这游历中不断成长,开阔眼界,丰富内心。” 施颐在一旁说道“可惜家中有许多事物,要不然我亦想和二位同行” 张平回道:“你还是好好等着做新郎官,这等福气,我和师兄可是羡慕” 施颐挤了挤眉:“那你二人可要抓紧点” 张平连连摆手:“可别,我如今年岁还小,这是急不得。” 对于婚姻大事,张平还是比较佛系,今生他已有自己的目标,若是贸然娶回一个姑娘,一来怕耽误人家,二来也怕影响自己的志向追求。 张平望着远方,目光坚定而深邃:“施颐,你知道的,我一心想在学问上有所建树,想为百姓做些实事,若是成家,难免分心。” 看着张平言辞恳切,施颐心中不禁升起敬佩之意:“张平你有此大志,我自愧不如,只是这成家与立业,未必不能两全。”施颐试着劝说。 张平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意已决,当下应以学业和抱负为重。婚姻之事,且看缘分,强求不得。” 施颐看着他心意已决,也不再我劝说,便转头看向许逸飞:“那逸飞兄如何?” 许逸飞眼神坚定:“我与平弟想法相近,男儿当以事业为重,我家境清寒,先立业后成家,方能给未来的妻子一个安稳的生活,况且,仕途之艰,我又怎能分心于儿女情长?” 施颐叹了口气:“你们二人皆是志向高远,倒是我显得目光短浅了,只是我如今即将成家,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几分惶恐。” 张平拍了拍施颐的肩膀:“施兄,莫要这般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和选择,你有如此良缘,选择先成家,而我和师兄选择先追求理想,也只是顺应自己的内心罢了。” 几人一路闲谈,倒也不觉得累,很快就来到了文人墨客题诗亭。 一旁是一块巨大的题诗壁,上面写满了往日来此游玩文人所作的诗词。 原来,每一个来此游玩的文人都可以在此作诗,然后让众人评比,最后选出来最好的诗词便会有专人刻到此壁上。 此时,这里已经有不少的儒生在此闲谈,时不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他们或三五成群,激烈地讨论着壁上诗词的妙处,或独自一人,静静凝视着那些文字,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张平几人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所感染,纷纷凑上前去,仔细欣赏着壁上的佳作。 许逸飞不禁感叹:“这些诗词,真是各有千秋,让人叹为观止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张平也同样观看着壁上的诗词,忽然,他猛的一看。 有一首诗词下面赫然写着施颐,他对施颐的诗作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仔细品读起来,那诗词中的字句仿佛有魔力一般,将他带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施颐兄这诗作,意境深邃,情感真挚,实乃佳作!”张平忍不住赞叹。 众人听闻,纷纷围拢过来,审视起施颐的这首诗。 “果真是不同凡响,这位兄台看着如此年少在诗词上竟有如此造诣!”人群中一位儒生说道。 施颐此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能得诸位如此称赞,实乃荣幸。” 正当他们沉浸在诗词的世界中时,一位年轻的书生站了出来,拱手向众人说道:“诸位,在下刚刚作了一首诗,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说罢,他便声情并茂地吟诵起来,众人侧耳倾听,有的微微点头,有的皱眉思索。 待他吟诵完毕,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讨论声。 有的称赞他的诗词意境深远,有的则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 在这热烈的氛围中,儒生们也不禁跃跃欲试,纷纷构思起自己的诗作来。 施颐看着众人兴致高昂,对着张平和许逸飞说道:“张平你和逸飞兄难得来一趟,难道不想留下一些佳作?” 许逸飞跃跃欲试,张平倒是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最后在俩人的劝说下,他也难得有一丝灵感,也提笔写了一首诗词。 并在下面写上署名,至于能不能被选上,那就只看有没有人欣赏。 第75章 灵雾山之行2 等几人走出题诗亭,便往灵雾寺走去。 灵雾寺中,香烟袅袅,梵音声声。 几人怀着无比的虔诚,庄重地上了香。上完香后,他们稍作休整,准备向山顶进发。 原本张平是不信这些的,可连重活一世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在他身上,让他开始重新审视曾经的观念,还有许多的未知力量。 当他们终于抵达山顶时,午时已过半,只见山顶之上,早已聚集了许多人。有的在欣赏风景、静坐冥想,还有的在与友人谈笑风生。 张平站在山顶,极目远眺,山峦连绵起伏,在这壮阔的景象面前,想到曾经读过的诗“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注释:“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出自——王安石《登飞来峰》) 他不禁陷入沉思,曾经,在初读此诗时,他懵懂无知,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而此刻,站在这山巅,俯瞰着苍茫大地,他终于领悟到了诗句背后的深刻内涵。 “好诗,兄台如此年少,便有此诗才,在下佩服。” 突然,一个声音在张平身后响起,他转过头,看到一位身着青衫的儒雅男子,男子目光炯炯,似也被他所吟的这首诗所震撼。 张平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已把心中所思清吟出来,拱手回礼:“兄台也觉此诗甚妙?” 青衫男子点头道:“此诗意境高远,初读只觉文字优美,如今身处此境,方知其中真意,人生在世,常有浮云遮目,能达此‘最高层’之境者,少之又少。” 张平深有同感:“曾经的我,为琐事所困,未曾有这般开阔的视野,今日登上这山巅,方知天地之大,自身之渺小。” 他又解释道:“此诗意境之高,但确非我所作,只是偶然间拜读过过一孤本,这诗便是那上面所有,不过那孤本依然丢失” 那儒生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如此佳作,竟已无孤本留存,实乃一大憾事,但兄台能于偶然间得见,又在今日此景中领会其深意,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机缘。” 张平微微点头,叹道:“是啊,人生中的机缘总是这般奇妙,若不是登上这山巅,或许我仍无法真正理解这诗中的高远境界。” 儒生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兄台所言极是,这世间诸多美好与智慧,常常隐匿于岁月的尘埃之中,等待着有心之人去发现和领悟。” 张平感慨道:“回想过往,有时在琐碎之事中纠结,如今站在这高山之上,才觉过往的自己是何等狭隘。” 儒生微笑着回应:“兄台能有此顿悟,未来定能有更广阔的天地,虽孤本已失,但这诗句已印刻在兄台心中,也算是一种永恒的传承。” 两人相视一笑,望着眼前的山峦云海,心中感慨万千。 儒生感慨的说道:“这世间的烦恼与困惑,正如那半山腰的迷雾,若我们不能站在更高处审视,便会迷失在雾霾之中。” 张平深以为然:“在下张平,此番与好友同游,料竟遇到兄台,实乃幸事,” 儒生怔愣了一下:“你就是张平?” 张平倒是没有想到儒生会这么问疑惑的问道:“难道兄台认识我?” 施颐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说:“哈哈,张平,你现在江南可是大名人” 儒生也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在下贺阳明,张兄的‘活字印刷’如今已在江南家喻户晓,人人都称赞这一创举大大推动了文化的传播。” 张平听闻,微微一怔,随后苦笑:“原是为此,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 贺阳明神色认真:“张兄过谦了,这活字印刷术的发明,实乃造福千秋万代之功。” 张平望着远方,感慨道:“我当初也只是为解决雕版印刷的诸多不便,不过是借鉴前人,能有如此影响,不全是我的功劳。” 听到如此说,贺阳明也只是认为张平太过自谦了,更是钦佩不已,弄得张平哭笑不得, 随后二人又闲聊两句,贺阳明便告辞而去。 许逸飞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此人倒是磊落真诚,对平弟真心赞赏,毫无嫉妒之意。” 张平微微点头:“确实难得,只是这世间能有如此胸怀之人,终究不多。” 许逸飞笑道:“但今日能得遇此人,也算是一件幸事。” “是啊,”施颐也颇为赞同,几人又欣赏了一会风景,便归家而去。 等张平一回到苏府,用过饭食,便回房去了,弄得施颐一脸茫然:“逸飞兄,为何张平这般早便回房休息,难不成今日累到了,可是也不对啊?” 他想到那三年俩人一起爬陵山书院的阶梯,也不见张平如此。 许逸飞微微一笑:“平弟每到一地,便会把路途所见所闻一一画写在纸上,这一路来都是如此” 施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倒是我疏忽了,不曾想到此节。” 许逸飞接着说道:“张平向来如此,他对这世间的种种都充满了好奇,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下来。” 施颐不禁感慨:“如此执着与用心,难怪他能有诸多独特的见解和感悟。” 此时,张平在房间内,正专心致志地描绘着今日的经历,画上俨然是几人在山顶之时的模样,还附的有感受心得。 他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他的丹青之道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这些时日以来也是不断长进。 之后的几天,施颐又带着他们去江南的各地游玩。 他们走过繁华的街市,张平迅速勾勒出街边小贩的忙碌身影和顾客们的欢声笑语,到过琳琅满目的茶楼。 看着儒生们看着儒生们高谈阔论,或讨论诗词文章,或纵论天下大事。 张平专注地观察着他们的神态和动作,将这充满氛围的场景记录下来。 施颐则充当着最佳的向导,为他们讲述着江南各地的历史典故和风土人情。 时间过得很快,不日便到施颐娶亲的日子。 第76章 有惊无险 整个施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张平和许逸飞也忙前忙后,为施颐的大喜之事尽心尽力。 娶亲当日,施颐身着大红喜服,英俊非凡,新娘凤冠霞帔,美丽娇羞。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一对新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张平看着这喜庆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与施颐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今好友成家立业,他由衷地为施颐感到高兴。 参加完施颐的娶亲宴后,几个人又在施家多停留了几日,收拾好行李物品后,和施颐相约在上京再见。 便向施家众人告辞,踏上了新的旅程。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向北前进,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孕育着人类历史悠久的\"母亲河\"。 一路上几人行至一段茂密的树林,仿佛还未从那喜气的氛围中出来,胖虎驾着马车,张平和许逸飞则骑着马在后面闲谈。 “师兄,这一次江南之行果然不虚此行。”许逸飞感慨道。 张平微微点头,“是啊,江南的美景和人文风情都让人流连忘返。听说这‘母亲河’,更是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与传奇,让人期待。” 许逸飞目光坚定,“听闻此河波澜壮阔,此次若能亲见,定是一番震撼。”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满是期待。 突然,许逸飞听到在一旁的草丛中似乎有两三人影晃动的声响。他立刻警觉起来,拉住缰绳,示意张平注意。 “平弟,你听,这草丛里好像有动静。”许逸飞低声说道。 张平皱了皱眉,“师兄我们怕不是遇到劫道的了吧?” 胖虎也勒停马车,警惕地看着四周。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每个人的心跳都仿佛加快了一拍。 许逸飞握紧了手中的佩剑,低声道:“先别慌,看看情况再说。” 张平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那片晃动的草丛,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胖虎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公子,要是真遇上歹人,咱们可怎么办?” 张平深吸一口气镇定的说道:“别怕,咱们小心应对便是。” 随后他对着树丛里的人大声喊道:“各位绿林好汉,小生寒门举子,身无长物,此次和两位兄长外出游历,还望好汉们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然而,树丛中却没有立刻传来回音,四周陷入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张平的手心也微微出汗,但仍强装镇定,安抚着身旁惊慌失措的胖虎。 他又大声喊道:“各位好汉不应声,便就当你们同意了,我兄弟三人在此谢过” “………” 又一阵寂静无声。 张平便招呼着胖虎先走,他和许逸飞断后。 丛林中趴着的十多个人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其中一位稍微胖的人对中间为首的人不解的问道:“老大,咱们就这样放他们过去了?” 还不等为首的人说话,另外一边的中年男子便开口解释:“你懂什么,当年老大还没有落草的时候也是寒门学子,自然对这读书人的艰辛有所体会。” 为首之人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是啊,想当年我也曾怀揣着梦想,渴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只可惜……”他长叹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中年男子义愤填膺地说道:“要不是那个狗官,说不定老大现在说不定也能考取功名,也不用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的声音听着似乎恨极了那个官员。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满脸怒容。 为首之人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他叹口气,再度开口说道:“这只是其一,你们刚才可有看到骑着黑马的高大男子,那举子说三人皆为兄弟,可是眉语之间毫无相似,倒不如说是护卫。 此人刚才握剑姿势,像是自小习武,也是第一个发现我们之人,有些难缠”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老大,还是您观察入微,若刚才我们贸然动手,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一个喽啰说道。 为首之人面色凝重:“行走江湖,切不可莽撞行事。看那护卫的身手,我们若硬拼,难免会有损伤,你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能让你们去冒险” “那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有人不甘心地问道。 为首之人沉思片刻:“我等虽为劫匪,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那举子看起来为人正直,又有如此厉害的护卫相随,想必不是一般人物,此次放过他们,也算是积一份善缘。” 众人纷纷点头,对为首之人的决定表示认同。 此时,在远处的张平一行人正加快脚步前行。 “公子,还好此次有惊无险。”胖虎心有余悸的说道。 张平回应着说:“是啊,希望以后不要再遇到这样的情况。” 许逸飞接过话茬:“此次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出门在外,得多加小心,我们还是快些进城” 张平点头表示赞同:“不错,往后行事需更加谨慎。如今天色渐晚,还是加紧赶路吧。” 说罢,三人加快了步伐。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寂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夜幕降临,张平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城中。他们找到一家客栈,准备歇息一晚。进入房间后,张平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 “没想到这一路还真是波折不断啊。”张平喘着粗气说道。 “是啊,不过总算是平安到达了。”许逸飞边说边整理着行李。 胖虎赶忙跑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上去:“哎呀妈呀,可累死我了,这一路担惊受怕的,我得好好睡一觉。” 张平笑了笑:“好啦,赶紧休息吧,我们在碧浔县多休整几日,不过为了日后安全考量,剩下的路我们都走官道。” 许逸飞也点头同意:“是啊,平弟说的对,这一次要不是担忧天黑在外过夜不安全,才会选择绕小路而行,没想到就遇上这种事情,幸好此次遇到之人应是有些良知未泯,不然怕是难以脱身。” 胖虎在一旁插话道:“公子,以后可不敢再这么冒险了,我这心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呢。” 张平拍了拍胖虎的肩膀:“放心吧,有了这次教训,咱们会更加小心的。” 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77章 闹市之争 第二日一早,张平三人下楼用早食,胖虎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边对张平说:“公子,我们的干粮差不多吃完了,我等一下得去街上买一些回来,” 张平回道:“嗯嗯,从舆图上看,下一个城池离此县有一百多里,且沿途都没有可以投宿之所。我和师兄和你一起去,多买一些。” 许逸飞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路上所需物资准备充足,方能顺利抵达。” 三人吃完早食,便一同前往街市。街道上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胖虎在一家粮铺前停下,与老板讨价还价,张平和许逸飞则在一旁查看货物的品质。 “老板,你这价格可不公道,再便宜些。”胖虎大声说道。 老板满脸堆笑:“客官,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不能再少啦。” 张平走上前:“老板,我们买的多,你多少再让些利。” 经过一番商议,终于以一个满意的价格买好了干粮。 三人正打算往客栈里走,就听到前方好似有激烈的争吵声响, 张平与许逸飞对视一眼,胖虎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嚷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张平示意两人跟上,快步走向人群。凑近一看,原来是两个商贩因为摊位的碗的几两碎银起了争执。 “这银子分明是我的,你休想耍赖!”其中一个商贩涨红了脸,怒目圆睁。 另一个商贩也毫不示弱,扯着嗓子喊道:“你胡说,这是我辛苦赚来的,你别想抢!” 两人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劝解。 张平皱了皱眉,朗声道:“两位莫要争吵,先冷静一下,把事情说清楚。” 那两个商贩听到张平的话,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争吵起来。 许逸飞也开口说道:“大家各让一步,好好商量,总归能解决的。” 胖虎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有话好好说,为了几两碎银伤了和气,不值得。” 然而,两人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劝解,反而吵得更凶了。 张平眼见他们如此,便提议说道:“你们两个都认定这银两是自己的,不若报官,让县尊大人来做定夺,” 俩个商贩一听到报官,便都不敢吱声,脸色霎时苍白如雪,张平看着有些不解。就算小民商贩怕官,也不至于如此。 “我们不去报官…”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但碗里的银子还是不肯相让。 这是,那名买猪肉的贩子停下争吵对着张平说道:“这位郎君,我们这点小事可不敢闹翻县尊大人,我今日买肉,有位富户的管家看着我家肉好,便多买了些,说是他们家要办宴席。 我接过银子后便把它放在碗里,低头忙着活计回头发现银子不见了,我看着这人在我摊子前鬼鬼祟祟的,当即就拉下他搜起荷包,不料竟看到我那几两碎银就在里面,” “你血口喷人,这个是我自己买饼赚的,钱在我荷包里,不是我的你还敢说是自己,”那位卖饼的贩子怒目圆睁,也坚信银两是自己的 周围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平微微一笑:“你们二人各有说辞,互不相让,小生自小便读圣贤书,在书上识的一法,可知道这银两是何人的,不知二位可愿意一试?” 他一身青衣,气质儒雅,声音沉稳而坚定。 那猪肉贩子一听,马上说道:“郎君尽管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坚信自己才是这银两的真正主人。 卖饼贩子也不甘示弱,挺起胸膛大声道:“试就试,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张平对着人群询问,“不知各位可知哪里有清水?劳烦打一碗过来,” 人中一位灰衣老者好心的回应:“郎君稍等,待小老儿去自家茶馆打来。”说着就往茶馆走去。 不一会儿,便打来一大碗清水,张平把他摆在一旁的摊位上,对着众人说:“诸位请看,这只是一碗普通的水,水的重量都油大,诸位也知道这猪肉贩子常年手里摆弄着猪肉与油脂, 手上想必也是沾了不少,你们仔细看他碗里还剩的铜钱,看着是不是上面都充满了油脂”说完就指向猪肉摊子上面的碗。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发现还真如张平所说。 “可是这俩者有什么关系啊。”人群中有人提出不解。 张平顺着他的话回应道:“当然有关系,刚才那猪肉贩子曾说他拿过这碎银,想必自然占了不少油脂。只要把其往水中一放,静至一会,那所占得油脂便会浮出来。” 他一边解释,一边还注意观察二人的神色。 大伙也纷纷点头 ,同意张平的说法。 这时,张平义正言辞的对着众人拱礼:“诸位做个见证,今日若是查出那位是哪说谎的小贼,小生身为读书人,定当维护正义,将此人送官按律法查办,夏律盗窃之罪可判杖行50,收监一年” 众人齐声叫好,对着他的公正和智慧表示赞赏。 张平看着卖饼的贩子眼里闪过一丝害怕,脸色微微惨白,他顿了一下继续发言:“然上天又好生之德,小生亦是有些不忍。若这犯错之人能真心悔过,主动承认错误,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或许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此言一出,人群中开始有了小声的议论。有人称赞张平的仁慈,也有人担忧此举会纵容犯罪。 张平接着说道:“我并非要违背律法,只是希望能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其不知悔改,那律法的严惩必不会缺席。” 说完便缓缓走过去拿起碎银,就要往清水碗里放置。 此时卖饼的贩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说道:“郎君,我已知错,今后定不再犯,求您饶我这一次,不要把我送官,我上有老下有小。” 他的声音充满恐惧和懊悔,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流出。 周围人纷纷投来目光,有同情,也有指责。 看得那猪肉贩子面上不忍:“居然他已经承认错误,想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也找回丢失得银两,郎君便饶过他这一次,” 第78章 张婉怡及笄 张平笑着说道:“既然你这苦主都依然不计较,我又岂会不通人情。” 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一阵轻微的赞叹声。有人说道:“这猪肉贩子真是心善。” 也有人附和:“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为了生计,不容易。” 卖饼的贩子此时已哭得满脸泪痕,他颤抖着身子, 再次向猪肉贩子和张平磕头道谢:“谢谢二位的大恩大德,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做这糊涂事了。” 张平走上前,轻轻扶起卖饼的贩子,说道:“记住今日的教训,往后凭自己的双手勤劳挣钱,莫要再走歪路。” 猪肉贩子也凑过来,拍了拍卖饼贩子的肩膀:“大家都不容易,以后可别再犯傻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卖饼的贩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结束了这场闹剧,张平三人便走了回客栈。 徐逸飞有些不解:“平弟,我观那碎银并无你说的油脂,想必你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东西。” 张平嘿嘿一笑:“本来就没有,我也不确定是哪一个说谎,我就吓唬他们,想来是哪个卖饼贩子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又心虚露出马脚,我便出言要是主动承认,便从轻发落。” 徐逸飞恍然大悟:“平弟,你这招可真是高啊,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真相大白。” 张平微微摇头,:“这也是无奈之举,若不如此,怎能让那心怀不轨之人自乱阵脚。” 胖虎也在一旁夸赞:“公子真是狡猾,” 随后又觉得用词不妥羞涩的挠了挠头 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家公子是聪慧,” 俩人看的他如此这般滑稽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之后的旅程,三人有说有笑,体验了不同的风土人情,历时半年,终于来到了“母亲河—黄河”。 站在黄河岸边,望着那汹涌澎湃的河水,他们被眼前的壮丽景象所震撼。黄色的河水奔腾不息,浪涛拍打着河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这就是黄河,我们的母亲河!”胖虎一人激动地喊道。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黄河的雄浑与伟大,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和敬畏。 这半年的旅程充满了艰辛与欢乐,而此刻站在黄河之畔,一切都变得如此值得。 许逸飞更是当场作起了诗,张平则是拿着行囊里的画板,把这一壮景都记录下来。 ........... 张家小院里。张雅琴轻声的安慰的妹妹:“平弟前俩日书信说你的及笄礼那天一定能赶回来,婉怡,不必如此忧心,” “阿姐,我知道哥哥说能回来我相信他,我烦的是近日来咱们家的那些媒妁,你看阿娘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立马找个人把我嫁了。”张婉怡皱着眉头,一脸无奈与烦闷。 “哎” 张雅琴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毕竟她之前遇到那些事情,但娘的初心也是为了她们好,说不清谁对谁错。 “两年不见,阿姐怎么一见面就叹气。” 张平的声音响起,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月白色儒衫的少年牵着一匹黑马站在院门外。 张雅琴眼中闪过惊喜:“平弟,你回来了!” 张婉怡也瞬间展露笑颜,飞奔过去:“哥哥!” 张平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又看向姐姐:“我在信中说了定会赶回来参加婉怡的及笄礼,怎会食言。” 走进院子,张平看着姐姐仍略带忧愁的面容,问道:“阿姐方才为何叹气?” 张雅琴微微皱眉,“还不是因为娘操心婉怡的婚事,婉怡为此烦恼,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张平沉思片刻,说道:“此事急不得,还需看婉怡自己的心意。” 张婉怡连忙点头:“还是哥哥懂我。” 李氏听到院里的动静从屋里出来,激动的直掉眼泪, 全身上下扫视了一眼张平 :“回来就好,晒黑了好些,也长高不少。” 张婉怡也是一旁插话:“是呢,哥哥你现在都比二伯还高。” 张平看着她俩的对话,无奈的说道:“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自然一年比一年高了。” 他对于自己的的成长速度相对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着这两年的经历和变化。 张平讲述着在外求学的见闻,一大家子都听得津津有味,张婉怡更是向往不已。 张婉怡及笄礼那天,农户人家也没有那么讲究,但也是比村里其他人家办得好了很多,请了族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 清晨,张婉怡早早地被母亲唤起,精心梳妆打扮。 虽然没有华丽的珠宝首饰,但那红扑扑的脸蛋和明亮的眼眸,却透着青春的朝气与灵动。 堂屋里,族中长辈们已就座,他们面容和蔼,眼中满是对张婉怡的祝福与期待。 简单布置的礼台上,摆放着象征吉祥的物件。 仪式开始,张婉怡身着新衣,款步走来,向长辈们行礼。 长辈们则依次为她插上张平早就为她特制的玉笄,口中说着祝福的话语。 “婉怡啊,愿你今后的日子顺遂如意,夫妻和睦。” “孩子,要孝顺父母,友爱邻里,做个贤良之人。” 张婉怡一一应下,心中满是感激。 等这些步骤皆已完毕,张平把她拉到一边微笑的递给她一个盒子:“生辰快乐,这是礼物” 张婉怡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金镶玉的手镯、珍珠项链、宝石耳环等都是张平每到一个地方都为她们购买的。 她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惊喜与感动的泪花:“哥哥,你竟如此用心。” 张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傻妹妹,你及笄生辰,哥哥自然要为你准备最好的。” 张婉怡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些首饰,仔细端详着,仿佛每一件都承载着哥哥的牵挂与关爱。 “哥哥,这些一定花费了你不少心思和银钱。”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张平爽朗一笑:“只要妹妹喜欢,一切都值得。” 虽然这场及笄礼没有城中大户人家的奢华排场,但却充满了浓浓的亲情和乡土气息,邻里们也纷纷前来道贺,送上自家的土产和祝福。 宴席摆在院子里,虽然菜肴不算丰盛,却是自家精心准备的,充满了朴实的味道。 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谈论着庄稼的收成和村里的琐事。 第79章 赴上京 如今弟弟张瀚文已经四岁,也是到了开蒙的年纪,张平这段时日便在家教他一些《三字经》,其余的时间便在家里温书。 他和许逸飞都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 春伟是每三年举行一次,且在二月初便开始,上京离此距离此地又有好几个月的路程,张平和许逸飞便打算在家待些时日。 就又要赴京赶考了,要是到了冬日里再去,大雪封山根本不好行走,没有办法的他们只得再次告别家人。 张平正在书房里收拾他所要带的书籍,张婉怡便悄无声息的走进来。 顺带还把房门关上了,确定门外没有人看到,这才转头笑嘻嘻的对着张平。 这番操作,看的他有些愣神,便放下手中的书,挑着眉头瞧着张婉怡,以他对这个妹妹的了解。 肯定又是有什么鬼点子要求他,当下便开口问道:“说吧,什么事?要哥哥帮忙。” 张婉怡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走到哥哥面前,歪着头说:“哥哥,你先答应我嘛。” 张平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敲了一下张婉怡的脑袋:“你不说,我怎么答应你?” 张婉怡嘟起小嘴,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哥哥,你如今也知道我已及笄,阿奶和阿娘每天都在帮我相看人家,我不想成亲,你不是要去上京,带我一起去么?” 说完,她拉着张平的手臂左右摇摆,试图撒娇让哥哥答应她这个无理的请求。 张平听完也是眉头一皱,实在是张婉怡提出的这个太过离谱。 他去上京不远万里,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受的了这种苦难。 而且跟着他们几个大男人一起,还有胖虎和许逸飞两个外男在,如今这个世道,要是被坏心的人宣扬出去。 张婉怡的名誉就会受损,他不得不考虑。 “婉怡,不可任性由此想法,你若是不想嫁人,我去同阿爷阿奶说明情况,可拖延一些时日,待我回来再为你作打算,但随我上京之事万万不可。” 张平的语气坚定而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一脸倔强的张婉怡。 张婉怡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泪光:“哥哥,我不怕吃苦,你就带我一同去,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张平看着妹妹,心中满是无奈和心疼,他深知妹妹的性子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但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婉怡,不是哥狠心,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危险重重,哥不能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再说了,你的名声至关重要,我们不能不顾及。” 张婉怡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轻咬着嘴唇:“哥哥,就算你和阿爷阿奶说好,可到时候你已然不在家,难道你忘记阿姐曾经的事情了么。” 她眼神坚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你要是不带我去,到时候我就偷偷的跟着,反正这两年跟着阿姐做生意她也给我不少银子,还有这些年你给的首饰,应该足够路途所需的费用” 张平瞪大了眼睛,心中又气又急:“婉怡,你莫要这般任性!偷偷跟着?这一路上不知会遇到多少未知的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如何应对?” 张婉怡倔强地抬起头:“哥哥,我不怕!我能保护好自己,我不想像阿姐那样,我要是嫁人,必定要找一个像话本所说的那般,自己心生欢喜,要不然我就一辈子不成亲” 张平的脸色愈发沉重:“婉怡,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已经非常清楚!”张婉怡大声说道, “哥哥,你当初说好的支持我的” 张平沉默了,看着妹妹坚定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一路上都得听我的,要不然我就立刻找人送你回来” 张婉怡顿时欢呼起来,拉着哥哥的手晃来晃去:“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等到用晚食过后,张平便提出要带着张婉怡一道去上京,果然遭到了众人的反对,最后在他三寸不乱之舌的劝解。 并且一再保证会护着张婉怡之下,阿爷阿奶才勉强同意。 陈氏自不必说,她是不敢反对公公婆婆的意见的,只是拉着张婉怡回房,她临走时还对张平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房间里,张婉怡站着,陈氏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阿娘,我知道你担心我,平哥会保护我的,不会有任何危险,” 张婉怡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 听着张婉怡说这话,她就开始气不打一处来。 开口指着她的脑袋骂道:“以为为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想嫁人,你可以同我商量!” 张婉怡涨红了脸:“阿娘,我确实不想成亲,但我想跟着平哥出去长长见识。” 陈氏冷哼一声:“长见识?你当为娘是三岁小孩?你这丫头,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张婉怡急得直跺脚:“阿娘,真的不是,我只是不想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陈氏的眼神中透着无奈和担忧:“闺女啊,外面的世界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岂是你能承受的?” 张婉怡倔强地咬着嘴唇:“阿娘,我不怕吃苦,我相信平哥。” 陈氏看着女儿坚定的模样,心中又气又疼:“你这傻孩子,平哥儿再有本事,也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以后可怎么活?” 张婉怡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阿娘,我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陈氏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口气:“婉怡,为娘不是要阻拦你追求自己的生活,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陈氏自从经历大女儿的事情以后,便想着她一定要为小女儿把好关,好好挑选一个好人家。 不料这丫头居然起了其他的心思,也罢,她不能再像当初逼迫大女儿那般逼迫小女儿。 使自己追悔莫及,也同意了张婉怡随张平上京的事情。 可她也是担心不已,便让人叫远在县城的张雅琴回来,帮着一起打算着张婉怡上京所需的东西。 第80章 等级森严的上京 张雅琴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陈氏一脸愁容地坐在堂屋里。 “娘,我回来了。”张雅琴快步走到陈氏身旁。 陈氏拉着张雅琴的手,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雅琴啊,你妹妹要随你平哥儿去上京,我这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张雅琴轻轻拍了拍陈氏的手,安慰道:“娘,您别太担心,咱们一起好好准备,尽量让婉怡路上少受些苦。” 母女俩开始商量起来,从要准备的衣物被褥,到路上可能用到的药品和干粮。 事无巨细,一一罗列。 “雅琴,你说婉怡这孩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这一路上她能行吗?”陈氏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张雅琴沉思片刻,说道:“娘,婉怡虽然有些娇气,但她性子坚韧,只要我们准备周全,再叮嘱她事事小心,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陈氏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多听听你们姐妹的想法,如今只希望婉怡能平平安安的。”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张平一行人踏上往上京的路程。 因为有张婉怡这个女眷在,山路难行,他们多数走的是水路。 张婉怡兴奋的站在船上,微风拂过她白嫩的脸庞,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望着她不断后退的岸边景色,心里充满了对上京的憧憬。 菊香拿着披风,轻轻地为她披上:“二姑娘,河边风大,莫要着凉了。” 张婉怡却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想象着京城的繁华与热闹。 “菊香,你说京城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张婉怡突然转过头,眼中满是好奇与渴望。 菊香皱着眉头深想了一下回答:“小婢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县城,想像不到上京的繁华,若不是这次陪着二姑娘,怕是这辈子也不会有幸的见识到上京是何种模样“ 张婉怡微微颔首,脸上洋溢着憧憬的笑容:“没关系的菊香,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到时候去了一定要好好逛逛,帮阿姐他们多带一些上京的物件。” 菊香点了点头,眼中也燃起了一丝兴奋:“二姑娘,听说上京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咱们可得好好挑选。” 张婉怡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坚定:“那是自然,阿姐在家操持不易,定要给她带些贴心的礼物。还有小弟,也要给他寻些新奇玩意儿,还有阿娘他们....” 她一个个细数发现东西还真是不少,皱着眉头想着该如何把他们都带回来。 “你这丫头,都还没有到,就开始想着回去的时候了。”张平站在后面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和无奈。 张婉怡转过身去,娇嗔道:“哥哥,我这个不是心里惦记着他们么,” 张平笑着打趣:“哦,既然婉怡如此想念家里,那等下了船,我便让你人立刻送你回去可好,反正我们也才出发不久。” 张婉怡一听,急得跺脚:“你就知道打趣我,我虽惦记他们,可这上京之路既然已经开启,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张平看着妹妹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瞧瞧,这就急了,不过是逗逗你。” 张婉怡白了张平一眼,重新望向江面,嘴里嘟囔着:“哥哥你就没个正形,你现在是举人老爷了,还欺负我” 江风轻轻吹过,撩动着两人的衣角,张平走到妹妹身边,语气变得温和:“婉怡,哥以后无论是什么身份,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张婉怡感动的点点头:“哥哥,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对我最好,婉怡心里都明白。” 张平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放心吧,等咱们从上京回来,一定能给家里人都带回去好多好东西。” 兄妹俩并肩站在船头,望着前方,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家人的牵挂。 上京 褚泽言在收到张平的书信之后,算上张平一路的时间,如今亦然九月初,想着也不过这几日便到了,吩咐管家带人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候。 管家当初是有跟着褚泽言上任南阳府,也是识得张平。 这日,福伯如往常一样在城门等待,远远的就看到了张平一行人,他赶忙起身带着人迎上去。 待张平走近,福伯脸上堆满了笑容,拱手行礼道:“张公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张平连忙回礼:“福伯,劳您久等。” 福伯接过张平手中的缰绳,说道:“大人早就盼着您来,府里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几位到来了” 张平深想了一下,这要是他一个人住在恩师府上倒是无所谓,可是他们如今一行人,难免不方便。 于是,张平面带歉意地说道:“福伯,实不相瞒,此次我并非一人前来,同行还有家眷,和我的好友,住在府上多有叨扰。” 福伯爽朗一笑:“张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大人早有吩咐,定要将各位都照顾周全。” 张平仍有些顾虑:“福伯,我自是相信恩师的好意,只是人多事杂,我们又是上京赶考的举子,唯恐给府上添麻烦。” 福伯摆摆手:“公子不必担忧,府中房间充足,人手也够,定不会让各位受委屈。” 张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先暂时落脚处,然后租一个小院,再去恩师府上拜访。 福伯见劝不动张平,也只好带着他们住到上京的悦来客栈。 一路上几人看着上京街道,眼中满是新奇与兴奋,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群攒动,大街小巷都吆喝声此起彼伏。 因为春闱在即,全国各地举子蜂拥而至,行人摩肩接踵,更是热闹非凡。 不时还有巡逻的士兵整齐的走过,那威武的身姿和严肃的表情,还有各种带有达官贵人标识的马车。 有一些地位稍低的马车还会先让地位高的先走,这一幕幕场景无不彰显着京城等级的森严。 第81章 租院子 张平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感叹京城的规矩与秩序。 身旁的几人也都小声议论着,既惊讶于这种鲜明的等级差别,又对京城的复杂充满了好奇。 忽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过,引得周围的人们纷纷避让。 马车上的帷幔随风飘动,隐约可见里面人物的尊贵身影。 紧接着,一辆稍显朴素的马车立刻放慢了速度,恭敬地停靠在一旁,等待前者先行通过。 而上京的百姓则是见怪不怪,仿佛已经习惯了这副场景。 “这京城的规矩可真多啊!”路上一位看着也是刚来上京赶考的儒生小声嘀咕道。 “是啊,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京城的与众不同。”在他一旁另一个人回应道。 张婉怡忍不住拉着张平的衣袖说道:“哥,这上京可真热闹,比咱们家乡繁华多了。” 张平微笑着点头:“是啊,毕竟是京城。” 到了悦来客栈,福伯帮忙安排好房间,又叮嘱了几句便先回府向褚泽言禀报,张平带着众人安置好行李,稍作休息。 张婉怡却坐不住,又跑到客栈门口张望。 “婉怡,别乱跑,小心走丢了。”张平在房间里喊道。 “知道啦,”张婉怡应着,眼睛却还在四处打量。 夜幕降临,上京的灯火辉煌,张平望着窗外的繁华景象,心中思绪万千,此次来上京,定要有所作为,不辜负家人的期望。 这一夜,悦来客栈里的张平一行人,赶路劳累早已睡去。 而褚府书房里,褚泽言听着福伯的汇报,笑着摇头说道:“这小子脾气倔强,他要是不肯来来府上住着,你便听他的话,给他寻找一个僻静一点的小院” 福伯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第二日一大早,天才刚亮,张平和福伯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僻静的院子门口。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整洁干净,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 院子是个二进的小院,走进大门,可以看到前院有几间房屋,其中一间应该是客厅,另外几间可能是卧室或者书房。 再往里走,便是后院,后院里有一间厨房,设施齐全。 倒是可以搬进来直接入住,离繁华商业街道半个时辰距离,不过价格也是不便宜,一个月便要80两银子。 但对于现在的他倒也能负担得起,和许逸飞商量了一下,俩人先是交了半年的租金。 又在福伯的帮助下,几人搬进了小院,为了感谢福伯这几日的帮忙,张平送了些从家乡带的特产,还特意下厨做了一些糕点表示感谢。 福伯乐呵呵的收下,他心里清楚,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特产和糕点,更是张平满满的感激之情。 他回想起曾经尝过张平的手艺,那滋味至今仍让他难以忘怀。 “张公子,您的心意福伯收下了,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福伯说!大人也是很想念您,有空的时候就来府里看看。”福伯拍了拍张平的肩膀,亲切地说道。 然后又拿着属于褚府的帖子,是褚泽言亲自所写,凭此帖不通报便可直接入府。 张平接过,对福伯拱了一礼:“福伯,这几日劳烦您了。” 福伯摆摆手又说了一些其他关切的话,就告辞离去。 褚泽言知道福伯居然比他还先尝张平亲自做的糕点,不免有些吃醋。 他心想,之前自己虽然是一时感兴趣才说着要收张平的话,平生第一次收徒弟,但也没有想到会遭受拒绝,于是他便越挫越勇。 果然张平拜他为师之后对他也是愈发尊敬,时不时给他送一些自己做的糕点。 常言君子远庖厨,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学来的,竟然做的十分好吃。 看着张平也是愈加喜欢,对于这个唯一的小徒弟他也是费心。 这几年在上京所用的糕点,始终不如张平所做的,常常想念,现在竟然被福伯领了先,不免有些吃味。 他暗想道:“这个臭小子来府上的时候,要是不多带些糕点过来,看自己怎么收拾他,就罚他把书房里的书都看完。” 张平现在倒是不知恩师所想,他正带着许逸飞几人收拾着小院,直觉背后一凉,一阵冷风飘过,打了个冷颤。 胖虎看到他这副模样,连忙接下张平手里的活计:“公子,想不到上京不过才九月,便已经开始有些寒意,你快回屋加件衣裳,这里有我就行了” 张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目光投向身旁的胖虎,轻声说道:“我并未感受到寒冷,只是刚刚突然感觉到一阵微风拂过脸颊,并无大碍。”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却默默地嘀咕着:“这股风来得甚是奇怪,难道会是什么不祥之兆吗?” 尽管心中有些疑虑,但他迅速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专注于手头的事情,希望能尽快完成收拾好。 小院在他们的整理下渐渐有了家里般温馨的模样。 张平更是下厨为大伙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几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享受着美食。 许逸飞感慨道:“平弟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胖虎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这味道,比那些大酒楼的都强!”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菊香接过话茬:“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公子做的饭菜,在家里时常听大姑娘提起过” 这时张婉怡也笑着说:“好吃你们就多吃一点,过些时日哥哥便要日日温书,怕是没有时间弄饭菜,” 胖虎听着张婉怡的话,连忙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菜,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等福伯说褚泽言休沐的日子到了,张平一大早就起床穿戴好,准备前往褚府。 他叫上胖虎,并一起套好了马车,由于他们之前从未去过褚府,一路上只能不断向路人打听路线。 坐在马车上胖虎转头向张平问道:“公子,这褚府究竟在何处啊?我们都找了好久了。” 张平微笑着回答道:“莫急,胖虎,刚才那个老伯说就在前面不远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第82章 褚府门前众生相 两人来到褚府门前,那朱红色的大门高大而威严,门口的石狮子栩栩如生,彰显着褚府的气派。 府门前面还排着许多人,有些是官员府上的管家,有的是一些穿着便服的小官,还有的是一个儒生打扮的学子。 众人纷纷手上拿着拜帖和精贵的礼品,想要往褚泽言府里送,就想着褚泽言能看上它们,接受手上的拜帖。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殷切的期盼,眼神中透露出或谄媚、或渴望、或紧张的神情。 他们看着又来一辆马车,纷纷投来了好奇和审视的目光。 有人小声嘀咕:“这又是哪家的?” 也有人暗自揣测:“瞧这马车的装饰,想必也是有来头的。” 这个马车便是福伯为了方便张平出行,留给他的,自然也是华贵的。 但张平觉得要是他每次出行,都坐着这个带有褚府标志的马车,他一个小小的举子未免太过招摇,就把它去掉了。 张平从马车上下来,胖虎紧跟其后。 面对众人复杂的目光,张平神色从容,胖虎却显得有些局促。 排在前面的管家模样的人,上下打量着张平和胖虎,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本来他还以为能坐这种装饰的马车应该也是一个人物,但看着俩人的打扮,实在寒蝉,特别是手上拿着的不知名的盒子,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想不知又是哪里来碰运气的。 而那几位小官则是面露警惕,担心又多了竞争对手。 儒生打扮的学子则是微微皱眉,似乎对这种热闹又功利的场面感到无奈,张平无视这些目光继续走路。 胖虎忍不住小声说道:“公子,这阵势可真不小。” 张平轻声的回应着:“不用管他们。” 说罢带着胖虎也不排队,径直朝着褚府大门而去。 这一举动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排队的人们纷纷侧目,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不满和疑惑。 “这是谁啊?竟敢如此不守规矩!”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忍不住喊道。 “就是,大家都在排队,凭什么他们就能直接过去?”一个小官也跟着附和起来。 张平却仿若未闻,脚步不停,胖虎心里有些发虚,但看到张平坚定的步伐,也硬着头皮跟上。 二人来到门前,褚府看门的小厮是不认识张平的,但来此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厮也不敢得罪。 他小声的对着张平说道:“这位郎君若是想要拜访我家老爷,可是要先排队的。” 张平笑着把手上的帖子递过去:“我是张平,来此是求见恩师” 小厮一看,这上面不是有自家府上的标识,对着张平愈发恭敬:“原来是张公子啊,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前两日福管家就交代过了,帖子公子收好,” 立刻恭恭敬敬地将张平二人迎了进去。 门外那些排着队的人,看着如此寒酸的张平就堂而皇之的越过他们进去了, 不服气的说道:“这算怎么回事?我们在这等了半天都不能进去,他一个穷酸小子凭什么能先进去?” “就是,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有人跟着附和,语气中满是嫉妒和愤怒。 “哼,看他那副样子,也不像有什么大来头。”一位官员府上的管家阴阳怪气地嘟囔着。 他话音刚落,府前的另外一位小厮大声的说道:“大家都安静一些,这是我们老爷的学生,自然不用和诸位一样” 这一嗓子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府前瞬间安静了片刻。 那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周围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是褚大人的学生,难怪能如此特殊。” “可这人看着也平平无奇啊。” “嘘,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小厮看到众人的这些反应,不屑的想道:“哼,就算你们排到天昏地暗,老爷日理万机,可是没有时间见你们。” 张平并不清楚众人对他的议论,他和胖虎正随着小厮的带领下进入正厅等着恩师。 褚泽言正在书房中练字,听到张平来了,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他放下笔,匆匆走向前厅。 “老师!”张平抬手行礼。 “嗯,来了!”褚泽言笑着点了点头,招呼他坐下:“可用过早膳了?” “用过了,”张平回答道:“今日前来就是十分的想念老师,所以听说您休沐,便早早的赶来了” 褚泽言看到张平也是高兴,但想着那糕点的事情,心下有些别扭:“臭小子,别以为你嘴贫,我就放过你, 要是想我,怎么不往府里来住,就我和你师娘还有两个孩子在,过来也能热闹一些” 张平听闻,赶忙作揖赔罪:“老师莫怪,学生一行人多,这不是怕叨扰了您和师娘,还有师弟师妹们。” 褚泽言哼了一声:“你这借口倒是找得巧妙,为师还能不了解你?” 张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老师,学生知错了,往后定常来府上看望您和师娘。” 褚泽言这才脸色稍缓:“罢了罢了,此次便饶了你。你师娘不知道你今日要来,早早的就带着孩子回本家去了” 原来,在褚泽言入驻朝堂之后,皇上看中他,给赐了一座府邸,他便带着夫人和两个孩子住此。 偌大的府邸人少也冷清,他便想着叫张平一起来住着,哪里想到又被拒绝。 别人家的弟子都是对老师言听计从,毕恭毕敬,还是决定让张平看完他书房里的藏书都看完,美其名曰会试在即。 张平也不敢反驳,他深知这位恩师口是心非,明明一心为他好却从不直说。 要知道褚府作为世家大族,藏书之丰富令人惊叹,许多人想看一眼都没有机会,他也不矫情,连忙答应下来。 之后的每日,他便早早来到褚府,一头扎进书房,书房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张平沉浸其,有不懂的地方,褚泽言也是细心地解释。 褚泽言的教导深入浅出,让张平受益匪浅。 虽然可惜不能和许逸飞一起,但张平征得恩师的同意后,就把一些难得的书籍带回家给师兄观看。 等他看完,又带着新的书籍回家中,回去之后再和许逸飞一同探讨交流,如此反复。 第83章 上京过新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快要到新年,此时的上京位于北方,气候寒冷,与南平县相比更是严寒无比。 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下大片雪花,整个城市被白色覆盖,宛如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街道上,人们都裹着厚厚的棉衣,都在清扫被雪铺满的街道,门前挂着红色灯笼,旁边还贴着对联,与白色的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孩子们却不惧寒冷,在雪地里嬉笑玩耍,堆雪人、打雪仗,通红的脸蛋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远处的宫殿在雪中显得更加庄严肃穆,飞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柱,宛如一排排锋利的宝剑。 宫廷中的侍卫们依旧坚守岗位,他们的身影在雪幕中显得坚定而挺拔。 而张平此刻正待在暖和的书房里和许逸飞温习书本。 在一开始上京下雪的时候,褚泽言怕他回来辛苦,便叫他不用再日日去府上,而是家里复习。 还命人给他们送了俩车炭火,正是张平弄出的那个银灰炭。 当初刚收到张平的书信时,褚泽言便明白他的意思,他吩咐福伯按着张平信上所写的那般,也开了一个建造炭火的工厂,并且大力推广,价格虽然没有张平他们那边便宜。 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上京的物价也算不便宜,原材料人力花费也要贵上一些。 褚泽言定了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一售卖就大受欢迎,他也像张平那般把普通炭火的售价压得比较低,使得冬日里百姓被冻死的数量也比之前降低了很多。 但比起其他炭火商而言,那简直是太低了,一开始倒是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但后来打听到这是褚府的产业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为了自家的囤的那些炭火能够销卖出去,也不得不降价。 自此上京的炭火价格便从此落了下来。 后来褚泽言还放话出去,他在南阳府上任时收过一个弟子。 所以这些人就算打听到张家村也在做此类炭火生意,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天气太过严寒,张婉怡不是很适应这上京气候,她一天除了吃饭时间,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卧房里。 张平怕她无聊,还给她套了很多话本子供她消遣,往日里她没事时便躺在卧榻上看。 这日,她正看到精彩之处,菊香便掀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 “二姑娘,这屋里虽暖和,可也得适当出去透透气,不然这身子骨都要躺懒了。”菊香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张婉怡。 张婉怡头也未抬,眼睛仍盯着手中的话本子,嘴里嘟囔着:“我才不要出去,外面冷得紧,这屋里多舒服。” 菊香无奈地笑了笑,走到窗边将窗户微微推开一条缝,让新鲜的空气透进来一些。 “二姑娘,您瞧瞧这外面的雪景多美呀,要是一直闷在屋里,可就辜负了这番美景。” 张婉怡这才稍稍抬眼,望了望窗外那白茫茫的一片,心中虽也觉得美,可还是不愿离开温暖的卧榻。 “菊香,你莫要再劝我,等我把这一段看完再说。” 菊香叹了口气,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便不再多说,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守着。 过了许久,张婉怡终于看完了手中的话本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哎呀,这故事真是精彩。”她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身子有些僵硬。 “二姑娘,那咱出去走走?”菊香赶忙说道。 张婉怡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主仆二人穿戴好厚厚的棉衣,走出了卧房,外面的寒冷让张婉怡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不等她们出来多久,就看到胖虎从集市里采购完东西回来。 张婉怡和菊香俩人迎了上去:“胖虎哥,你回来了,买了好多东西啊。”张婉怡一边感叹一边上前想要帮忙搬东西。 胖虎连忙阻止:“你们俩个快回去待着,外面天寒地冻,这东西又重。”说完自顾自的搬着。 张婉怡自然不忍心让胖虎一个人忙活,便开口问道:“胖虎哥,那你有什么轻松的活,我帮你一起干,今日都躺一天,身子都快散架了。” 胖虎看着张婉怡俩人实在想帮忙,也没有在劝, 从马车里拿出窗花递给二人,说道:“如今快新年了,我买了一些贴花,就算咱们是在外面过年,也要像个在家时的样子,二姑娘,你和菊香先把这些贴在门窗上。” 张婉怡欣然接过窗花,拉着菊香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窗花抚平,对着窗户比划着位置,菊香在一旁帮忙递着浆糊。 张平和许逸飞自然也听到这番声响,俩人放下书本,纷纷前来想要帮忙。 正好胖虎买了许多空白的红纸,看到二人出来就递给张平:“公子,你叫我买的红纸,等你和许老爷把对联写上,我便拿着去门口贴着。 不得已二人又拿着红纸回了书房,另一边,张婉仪一边和贴着窗花一边闲聊。 “菊香,你看这窗花多好看,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的,真喜庆。”张婉怡笑着说道。 菊香点点头,“是啊二姑娘,这些窗花五花八门的,看着样式也多。”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将窗花贴好,贴完窗户,又开始贴门,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当最后一张窗花贴好,张婉怡和菊香退后几步,看着装点一新的门窗,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胖虎搬完了东西,此时也走了过来,看着贴好的窗花,不禁感叹:“这一下子,贴好了,看着心里都暖和了不少。” 而张平和许逸飞两人也都写好对联,几人合力把对联都贴完,忙活了好一阵。 贴完对联,众人站在屋前,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门窗上的窗花鲜艳夺目,对联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整个屋子充满了喜庆的气息。 张婉怡笑着说:“虽然咱们身处他乡,但这过年的氛围可一点儿也不能少。” 菊香点头应和:“是啊,看着这些,就觉得有了家的味道。” 张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大家齐心协力,这新年一定能过得热热闹闹的。” 许逸飞也感慨:“没错,哪怕不在熟悉的地方,有咱们这群人在一起,也是温暖的。” 第84章 上京过新年2 腊月三十这天,几人都早早的换上新衣服,今日是张平掌厨 ,他熟练的挥舞着锅铲,火焰在炉火中跳跃。 张婉怡是菊香在一旁帮忙,洗菜,切菜,递调料,手中的活计一刻也没有停下。 许逸飞和胖虎二人则是在外面撸起袖子,杀鸡宰鸭,忙得不亦乐乎。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道道美味的佳肴被摆在餐桌上,红烧鱼代表的年年有余,红烧肉代表着红红火火。 还有热气腾腾的碳烤肘子,大伙齐心协力包的饺子,为图个吉利,张平还在里面之中包了一枚铜钱。 几人都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享用起了这些美食。 不多时,张平咬住饺子,眼睛一亮,他竟然吃到了那枚包着铜钱的饺子,大家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张婉怡欣喜的说道:“哥哥,看来今年可要鸿运当头了!”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许逸飞也笑着接过话茬:“平弟,恭喜你,如此幸运,看来今年会试定会榜上有名。” 张平也是满脸喜色:“借师兄吉言,希望咱们新的一年都过的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大家继续享用美食,大快朵颐,胖虎吃的最为欢快。 等用完年夜饭,天色已经大黑,几人也没有忙着去休息,因为古时有着遵循守岁的旧制。 守岁主要目的是辞旧迎新,象征着对旧年的留恋和对新年的期待,祈愿一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平安顺利,身体康健。 难得如此惬意的时光,张平提出不若他们来打叶子牌,如今现在的大户人家闲暇是最热爱的节目,这还是在书院时温如玉和施颐常常拉着他一道,才学会的。 “叶子牌?是何物?”张婉怡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张平笑着解释:“这叶子牌玩法多样,有趣得很,咱们可以边玩边学。” 说罢,他便开始耐心地讲解规则,众人围坐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听着,不一会儿,大家便跃跃欲试。 张平则去书房用纸做了一个简易的叶子牌,不一会儿,就已经制作完成。 牌局开始,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张平熟练地拿起牌,目光专注而敏锐,每出一张牌都经过深思熟虑。 其他人也全神贯注,张婉怡紧紧盯着自己的牌,小脸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 许逸飞则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谨慎地出牌。 胖虎则是抓耳挠腮,彷佛不知道下一张牌怎么出。 菊香在一旁看他们如此兴起,默默的去厨房为他们准备一些茶点。 时而有人因为拿到好牌而面露喜色,时而有人因为出错牌而懊悔不已,笑声、争论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守岁的夜晚充满了欢乐。 夜越来越深,可大家的兴致却丝毫不减。 在这欢乐的氛围中,忘却了一切烦恼,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团聚时光。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但屋内的温暖与欢乐却仿佛能驱散一切寒冷。 夜半时分,张婉仪颓丧的小脸:“不打了、不打了,哥哥,你们一点也不知道让着我” 她的声音充满委屈,小嘴微微撅起,眼中满是嗔怪。 张平看着张婉怡气呼呼的小脸,连忙笑着哄道:“妹妹莫气,是哥哥疏忽了,下一局一定让着你。” 许逸飞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婉仪妹妹,咱们重新再来。” 可张婉仪却赌气似的扭过身子,双臂抱在胸前,不再理会众人。 这时,一旁的菊香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着说:“二姑娘,这是耍起小性子了。” 张平轻轻拉了拉妹妹的衣袖,温柔地说:“好妹妹,别生气啦,咱们接着玩,保准让你赢个痛快。” 张婉仪这才转过头来,脸上依旧带着几分不情愿,但还是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新一轮的牌局又开始,这一次,大家都有意地照顾着张婉仪。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屋子里再次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另外一边张家小院里,陈氏坐在椅子上忧心忡忡:“不知道婉怡在外面如何,第一次不在家过新年会不会不习惯。” 李氏看着她如此,连忙坐在她身边安慰:“三妹子莫急,婉怡丫头跟着平儿,他自会照顾好妹妹的。” 李氏也是能体会到陈氏的忧心,第一次张平不在身边过年时,她也是彻夜难眠,担心儿子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可她每次看到儿子回来时候都是红光满面,就知道儿子长大了,是个会照顾自个的。 渐渐也放下对他的担忧,只盼儿子能实现心之所向。 陈氏听着安慰,眼眶微红的说道:“我是有些想这丫头,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听到她如此说,李氏轻轻地拍了拍陈氏的手:“妹子,咱们也别太忧心,孩子们都大了,总有自己的路要走,相信婉怡丫头也能照顾好自己,平儿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陈氏微微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但愿如此,只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的。” 张雅琴也在一旁笑着安慰陈氏:“是啊,娘,二伯娘的对,婉怡会照顾自己的,她从小就喜欢追着平弟跑,平日里对着她疼爱的紧,事事顺从,婉怡又是个有主意的,有平弟护着,谁能欺负她啊” 陈氏听了,心中稍稍宽慰些,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也知道这孩子机灵,可做娘的哪有不操心的。” 李氏接着说道:“咱们做长辈的,就得学会放手,让孩子们去闯。他们有自己的福分。” 张雅琴拉着陈氏的胳膊:“娘,您就放宽心,等他们回来,指不定婉怡又长胖了呢。” 张继辉也凑过来安慰着:“娘亲,平哥哥做饭那么好吃,二姐姐肯定吃胖了,到时候回来胖得和我家的小肥猪一样” 张雅琴听着弟弟的话,扑哧一笑笑了出来,陈氏也是忍俊不禁,屋里其他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欢笑声一片,冲淡了思念的忧愁。 第85章 年后访师 因为昨夜张平几人打叶子牌玩的很晚,他直接打破了这几年来形成卯时便醒来的习惯,难得的睡到午时才起床。 起来时看到胖虎和许逸飞屋外院子扫雪,昨夜大雪格外的大,院子里早已积满深雪,张平便拿起扫把也加入他们二人。 菊香在厨房忙着热昨日剩下的饭菜,只有张婉怡还躺着房里呼呼大睡,彷佛这般大的动静也是吵不醒她。 这几日,张平和许逸飞也难得放下手中的书本,轻松了些时日。 本来张平计划初三那天便要去褚府拜访老师一家,但因着上京这雪实在 下的太大,硬生生拖到了初十。 初十这天,张平早早起床,穿上厚厚的长袍不够,外边还披上了蓝白色的大氅,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就和胖虎驾着马车去褚府。 一路上,路中间的白雪早就被专门负责的铲雪士兵,把雪铲在两边,为过俩日官员上朝开道。 如今的大夏官员一个月休沐俩次,且有些官员政务繁忙,有时下衙时间也还没有完成,会带回家继续忙碌。 景文帝也十分体谅,大手一挥除了那些过年轮值的官员还在坚守自己的岗位,原本是正月初五上朝,都是改成了元宵之后。 除非有急事发生,要不然在上京的京官上朝都是如此。 当然各个地方就不是了,其他的官员都是初三就已上衙。 马车走在路上,张平透过车窗,望着街边的雪景。 屋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柱,树枝被积雪压弯了腰,偶尔有几只小鸟在枝头跳跃,抖落一片雪花。 胖虎专心赶着马车,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公子,这雪后的景色倒是别致。” 张平微微一笑:“是啊,只是这天气也着实寒冷。” 随后他又把手里的暖炉递给胖虎:“胖虎辛苦你雪天里还要为我赶马车,快些拿着手炉暖暖手,” 胖虎摆手拒绝:“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原本就是我的职责,再说,我手上带着公子设计出的手套,我也觉得不冷,寒风凌厉,快些放下帘子” 他家公子皮肤白嫩,才刚掀开帘子一会,双颊就被寒风吹的通红,看的胖虎直接催促他快些进马车。 张平却坚持道:“你莫要推辞,这一路还长,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公子,便听我的话,快些接着,你暖暖身子也好更有力气赶路。” 大有一副胖虎不肯便要一直僵持着的样子。 胖虎见张平如此坚持,便不再推脱,接过暖炉,心中满是感动:“公子待我真是太好了。” 张平笑了笑,这才放下车帘。 马车在雪地上缓缓前行,车辙深深印在雪地上,寒风依旧呼啸。 俩人一路来到褚府门前,看到尽管雪天严寒,还是有不少人在门前排着长队来拜年,张平和胖虎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二人停下马车,眼尖的小厮看到了,连忙跑过来迎接:“公子来了,外面天寒,快些进来。” 张平二话不说便领着胖虎进去。 褚泽言正在书房教授儿子读书,听到下人禀报说张平来了,立马吩咐人把他叫到书房。 张平嘱咐着褚府的小厮带胖虎去烤火暖暖身子,就径直往书房而来。 等到书房门口,张平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褚泽言正手持书卷,对着褚瑾轩耐心讲解,见他进来,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放下书籍。 “平儿来了,快些来喝点热茶暖和暖和,”说罢便给张平倒了一碗热茶。 张平快步走上前,双手接过热茶:“多谢老师” 褚泽言微笑着说道:“都这般久了,你啊,还是如此客气” 张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师的情谊,学生铭记于心,自然不敢有半分懈怠。” 褚泽言轻轻拍了拍张平的肩膀:“你我之间,无需这般拘谨,大雪严寒,你可不必如此早来!” 张平摇了摇头:“新年访亲,是自古以来的,如今我家中父母皆不在身边,老师是学生在上京唯一的亲人,该是如此” 褚泽言眼中满是欣慰:“难得你有心。” 这时褚瑾轩端上了一些点心:“师兄快些来尝尝,这些都是热的,” 张平看着眼前精致的点心,不禁称赞道:“这糕点看上去真是美味可口。” 褚泽言笑了笑:“这是瑾轩特意吩咐人为你准备的,他知晓你今日要来,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 张平感激地看向褚瑾轩:“多谢瑾轩。” 褚瑾轩微笑着回应道:“师兄不必客气,你能来我也可高兴了,瑶瑶可是一直念叨你呢!” 随后他又趁褚泽言不注意偷偷对张平小声说道:“师兄,你来了父亲高兴,便不会日日叫我读书” 张平不禁哑然失笑,看着比他小两岁的褚瑾轩,用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呀,就知道偷懒。” 褚瑾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师兄莫要取笑我,读书实在辛苦。” 这时,褚泽言转过头来:“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褚泽言也不想拆穿他们,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满是纵容的笑意:“你们啊,别以为我猜不到。” 张平挠挠头:“老师,真没什么,就是些孩子话。” 褚泽言轻哼一声:“罢了罢了,既然不说,那便罢了,今日你师兄来,你可休息一日,不过日后可要勤勉,他才不过大你两岁,都要参加会试了,” 褚瑾轩连忙点头:“父亲,孩儿知道了。” 说罢,褚瑾轩脸上洋溢出喜悦的神情,拉着张平的胳膊:“师兄,这下可好了,咱们能好好玩上一天,快来,我带着你去看看瑶瑶,这丫头前两天还念叨你,” 张平看着老师,褚泽言微笑的点点头,他便笑着说道:“行,那咱们去看看这丫头。” 褚泽言看着他们俩个,眼中满是慈爱:“你难得来,我也和你们一道去吧。” 说完几人就起身往后院而去。 第86章 小孩俩个都要 一行人来到后院,远远地就看见褚瑶在雪地中堆雪人,红色的披风在洁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耀眼。 旁边还有几个婢女帮着她一起堆,孟诗仪正在微笑的看着女儿。 褚瑶虽然只有7岁,但那认真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项伟大的使命。 小巧的双手不停地摆弄着雪球,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却丝毫不减兴致。 褚瑶见到张平,兴奋地跑了过来:“师兄,你终于来啦!”她拉住张平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张平笑着摸摸褚瑶的头:“瑶瑶,好久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呢。” 随后又对着孟诗仪恭敬的行礼:“师娘安好!” 孟诗仪微笑着回应:“平儿来了,早听说你今日要来,瑶瑶这丫头,非要来堆雪人说要送你呢?” 张平眼中满是感动:“多谢瑶瑶,师兄很是期待。” 褚瑶眨巴着大眼睛:“师兄,等会我们一起堆一个大大的雪人。”说完还用小手比划着。 张平点点头还学着褚瑶的动作:“好呀!我们对一个大大的” 褚泽言看着女儿欢快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对于这个小女儿他是宠得厉害。 “爹爹,你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褚瑶得意地指着自己的作品。 “嗯,好看。”褚泽言点点头:“瑶瑶真棒。” “师兄,哥哥,我们一起玩吧。”褚瑶邀请道。 “好啊。”张平爽快地答应下来。 于是,三人在雪地里尽情玩耍,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后院。 此时,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浪漫。 孟诗仪看着他们,温柔地说道:“别玩太久,先回屋里别冻着了。” 褚瑶还想再玩一会,张平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脑袋:“瑶瑶我们先回去。” 褚瑶嘟着小嘴,满脸的不情愿:“师兄,我还没玩够呢。” 张平耐心地哄着她:“瑶瑶乖,等雪停了我们再出来玩,要是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褚瑶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师兄说话要算话。” 张平笑着拉起她的小手:“放心,师兄一定不会骗你。” 随后,两人向孟诗仪和褚泽言走去,几人回了房里。 屋里,炭火正旺,温暖如春。 张平带着褚瑶走到近前,孟诗仪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快过来暖暖身子,别冻着了。” 褚瑶乖乖地挨着母亲坐下,张平则坐在一旁。 褚瑾轩笑着说道:“有了师兄,就不要哥哥了” 褚瑶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哥哥莫要吃醋,师兄和哥哥瑶瑶都要的。” 众人听了,不禁都笑了起来。 孟诗仪轻拍了一下褚瑾轩的肩膀:“你这孩子,就会打趣妹妹。” 褚泽言说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来,喝点热汤暖暖胃。” 丫鬟们立刻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汤羹,屋子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大家一边喝着汤,一边聊着天,笑声和话语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寒冷的冬日充满了温馨。 从褚府回来之后,又恢复了如往常般日日和许逸飞在书房里。 元宵节的时候,张平带着几人出去游玩了一番,之后便没有在出去过,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到二月初了。 施颐和温如玉陆续到了上京,皆是来参加会试的,这两个人一到便约着张平和许逸飞两人。 张平和许逸飞接到邀约,欣然赴约。二人刚到雅间,便看着温如玉和施颐相谈甚欢,分享着彼此这两年的近况。 张平拱手笑道:“二位兄台,聊得如此开怀,不知是何趣事?” “张学弟” 两人听到声响连忙起身相迎,拱手回礼,温如玉又对着许逸飞说道:“这位便是一直久仰大名逸飞兄了吧” 许逸飞赶忙抱拳:“温兄过奖,今日得见,实乃吾之幸。” 施颐在一旁笑着说道:“好了,都是熟识,大家莫要这般客气,快快入座。” 四人围桌而坐,彼此的目光中满是重逢的喜悦。 张平率先开口:“听闻温兄府上近来有喜事,不知可否与我等分享分享?” 施颐接过话来:“你们来的正巧,温兄正和分享他家夫人有喜了,他快要当父亲了。” 张平和许逸飞听了,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张平激动地说道:“温兄,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恭喜恭喜啊!” 许逸飞也连忙拱手:“恭喜温兄,愿嫂夫人和孩子都平安顺遂。” 温如玉满脸幸福,谦逊地说道:“多谢二位兄弟的祝福,这也是我温家之幸。” 这时施颐也有些羞涩的说道:“其实我也快当父亲了,我上京之前夫人便已有身孕。” 张平和许逸飞听闻,皆是又惊又喜。 张平笑着说:“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施兄,你也是好福气。” 许逸飞接着道:“真是太好了,看来今年是咱们的福年。” 温如玉开心地说道:“是啊,咱们兄弟都要迎来新生命,这是上天的恩赐。” 施颐眼中满是期待:“只盼能在会试中取得好成绩,回去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 张平点头赞同:“咱们都要努力,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前程。” 许逸飞双手举杯:“来,让我们共同为即将出生的孩子们,为咱们的未来,干杯!” 施颐说道:“此次会试,咱们全力以赴!” 温如玉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寒窗苦读多年,就看今朝了。” 张平微笑着说道:“能与诸位一同应试,实乃幸事。” 许逸飞也举杯:“愿我们都能金榜题名,得偿所愿!”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人的话题逐渐聊到了此次的主考官。 “听说此次主考官是礼部尚书,听闻礼部尚书孙大人为人有些墨守成规,且还是个花白华发的老大人”施颐微微皱眉说道。 张平轻轻摇头:“切莫如此轻易定论,能居此高位,必有其过人之处。” 温如玉接话道:“张学弟所言极是,即便孙大人行事风格较为传统,我们也当以真才实学应对。” 许逸飞点头表示赞同:“关键还是在于自身学问扎实,文章立意高远、逻辑严密。” 施颐目光坚定:“不错,市井之言确实不可信,无论主考官如何,我们凭真本事,定能脱颖而出。” 温如玉感慨道:“此次会试,竞争必定激烈异常。” 施颐附和道:“不错,天下才子汇聚一堂,要想脱颖而出实属不易。” 张平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我辈读书人,当以实力取胜,不必畏惧。” 许逸飞则洒脱地说:“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即可。” 四人相视一笑,心中都充满了信心。 第87章 会试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便来到了会试。 大夏朝的会试,一共是三场,一场三天,不过到不像之前那样连考九天,都是考完一场便休息两日,之后在继续。 考试期间,所有考生所需要一切皆由考场准备,不得携带任何物品。 考试这天,一大早,胖虎便驾着马车送张平二人到贡院门口。 本来张婉怡也要来送他们的,还是张平劝她说天气寒冷,不让她出门,叫她好好待在家里等着。 “公子,贡院里冷,如今还是二月,可这上京的屋檐上还多数有雪未化完,我给你准备了护膝,还有大氅,你可要记得都用上.....”胖虎絮絮叨叨的念着。 张平笑着点头:“放心,你家公子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听说今年的贡院里还提供炭火了,比之往年不知道要好多少。” 胖虎嘿嘿一笑:“就算是如此,公子也要注意。” 许逸飞也是附和着:“是啊胖虎说的对,你之前可是有晕过两次,” 张平有点老脸一红,这都是多久之前的黑历史了。 许逸飞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次我们都能在贡院里用上炭火,也是多亏了平弟,现在炭火之价低廉,朝廷能够为考生提供,要知道在今年之前,不管上京有多严寒,考生都是硬扛着过来。” 张平摆摆手:“这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提出了制炭的方法。如今能这样,也是每一个在此事付出努力的人。” 三人闲聊着,眼看着时辰就快到了,紧闭的贡院大门也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两队挎着大刀且面容严肃的士兵。 能参加会试的都不是普通人,考生们都不等官差宣布,已经自觉的排好队伍。 张平二人赶忙同胖虎道别,也加入了排队之中,众人按照规矩检查一一进门。 不过也与之前有些差别,就是他们都不用如从前那样脱的光溜溜的了,只需剩下单衣即可。 毕竟有资格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老爷,朝廷还是要给他们留些颜面在的。 而作弊的后果严重,没有人会如此,再说,会试不像之前有固定的出题范围,书籍万千,皆是主考官们商定之后出的。 会试的考试环境也好了不少,是每人一间小屋子。 虽然屋子狭小,但是总不会又有想张平之前乡试考棚漏水的担忧了,好歹是个正经的屋子。 大门一关,里面只有自己。 搜身检查完毕无异,张平拿着分到的考号牌,又领了三根蜡烛就去了自己的靠屋。 等参加考试的举子的纷纷到位之后,此次的主考官礼部尚书孙怀清也现身走了出来。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袍头发花白还留有胡须的老大人走了出来。 看着没有一些官员的凌厉之态,倒像是一个面容慈和的老爷爷。 不过也不能以貌取人,毕竟能做到二品大员,绝非等闲之辈。 张平心中暗自思量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轻视,孙大人往后就是他们的座师。 虽然没有他拜褚泽言那么亲近,但也要尊敬的。 考试流程还是一样的,孙大人在前面说一大波考试的规则,不过看着他年老的一些,说完之后又缓了几十息,才继续说话。 接下来又是一波熟悉的心灵鸡汤,张平心里想着,这些人说的那一套还真是复制粘贴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行这样的。 一番话后,又吩咐士兵们给每一个屋子都分发早已点燃的炭盆,又给你一小包木炭,又发了三天的吃食。只能说是饿不死。 木炭不多,但省一些用着还是能将就三天的。 这些都弄完以后,才开始拆封考卷,一旁的官差一一分发,确保每一个考务都分发完毕之后,所有考生的大门全部都锁了起来。 考门一关,再打开便是三天之后的了。 里面早就准备好了笔墨,还有热水的茶壶,一床被子,甚至还有恭桶,可要说吃喝拉撒都在这间小屋子里面,设施倒是齐全。 张平先是拿着茶壶热一下水。喝一些暖暖身子。 定了定神,这才开始翻阅试卷。 第一题,张平发现考的居然是四书五经,从先世考到现在,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不过他也不敢大意,四书五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这会试不仅要考对四书五经理解的透彻,分析过后,还要举实例说明。 张平读书多年,对于理解倒是颇深,但要例子说明,他还是深思片刻之后,才开始在纸上答题。 第一题:“中立而不倚,强哉矫” 若是不是出现在会试的的考场上,直接释译这句话其中的意思便可得分。 可是这显然不是主考官想要看到的,这一句是出自《中庸》书卷第十章,全句是: “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能始终不偏不倚,公正客观地看待事物。 品德高尚的人和顺而不随波逐流,这才是真正的刚强,保持中立而不偏不倚,这也是真正的刚强,国家政治清明时不改变未显达时的操守,这同样是真正的刚强,国家政治黑暗时能坚守道义,至死不变,这更是真正的刚强。 且此题目出自《中庸》,还要贯彻到《中庸》思想对于国家政策的影响,综合各种因素。 虽然题目如此简单,可答题却难。 张平可是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长篇,这才开始做后面的题目,可想而知会试的难度。 一共是五道题目,出的看似浅显,剖析下来紧密相关,一日下来,张平也不过才做了两道题目。 并且他还是不间断的写字,他放下毛笔活动了一下手指,这才发现手指都已经不停使唤了,一动手指嘎嘎做响, 不得已张平只得先休息,把饼拷在炭火上热一下,就着热茶吃了下去。 等夜幕降临之后,合着衣物躺了下去,等过了好一会儿,尽管有着炭火,还是有些冷的睡不着。 没有办法的张平又起来拿着胖虎早就准备好的大氅,盖在被子上面,这才暖和许多睡了过去。 可是这一夜也是睡的不太安稳,身下铺的是稻草,只有薄薄的被单盖在上面,躺着感觉十分坚硬。 隔壁单间还有不断的跺脚声, 那劲恨不得把地板跺穿,张平迷迷糊糊睡了一夜。 第88章 又又晕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倒也觉得精神头还好,毕竟年轻身体又好,还能抗的住,马马虎虎洗了把脸,就乘着这股子劲把剩下的卷子写完。 一场试考完之后,原本张平和许逸飞两个翩翩君子的人,这会子都变得狼狈不堪,两人出了贡院之后看见胖虎,就直奔家里而去。 家里,张婉怡早就知道他们二人今日考完,早早的就把热水烧好了等着张平二人回来。 张平洗了个热水澡之后终于舒服的很多,又和许逸飞讨论了一下题目和如何作答的思路,便休息去了。 在家还没有休息好呢,大多考生都没有缓过劲来,第二场考试便来了。 第二场这次的五个题目都是出自五经各自抽取其中一篇,五经分别是《易经》《尚书》《诗经》《春秋》和《礼记》。 第一篇便是出自《礼记》:“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他往日亦是看过不少关于礼记的着作,看着题目,张平凝神片刻,就开始提笔写了起来。 这二场考试对他来说还算轻松,真正难的是第三场的策论。 等到第三场的时候只有一个题目: “国之富强,系于农桑。农桑之兴,系于水利。 今观天下,旱涝无常,田亩荒芜者,多因水利不兴。水之利,灌田以滋禾苗,通漕运以利货殖。然今之水利,多有崩坏,沟渠淤塞,堤岸倾颓。 欲兴水利,当察地理,明水势,因势利导。筹钱物以修堤堰,开沟渠,引江河之水以灌田。设专职以管水利之事,严督责,防懈怠。 水利兴,则田肥禾茂,岁无饥馑,仓廪实而国富足。 如斯,兴水利乃富国之要略也。 然今之国库空匮,新修水利之资何所出焉?” 提问便是朝廷准备兴修水利,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但朝廷没有钱,怎么办? 张平一看到这种题目是有些被无语到的,他都怀疑这不是主考官出的题目了,往年的考题,哪有这么直接问考生怎么说朝廷没有钱,怎么办的? 贡院里的考生也是心里纷纷发出和张平同样的疑问。 这一场考的是怎么为朝廷挣钱,还要结合当下时政提出一些法子。 这一场难点在于你要是普通农家子弟,即便天资再高,没有人脉消息,对于当下时政不通,难点就在这里。 张平也是因为拜的褚泽言为师,往常的时候会给他讲一些朝廷大事。 还有当今圣上颁布的一些政策之类的。幸好这个他也给许逸飞讲过,再加上之前游学时候的一些见闻。 而且他之前便是做生意的,对于这方面有一些经验,这一次怕是难倒不少人啊。 他润了一下笔,先在草稿上下笔,理清思路先从哪一方面开始,随后在写在试卷上。 第一日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张平在试卷上也答了一小半。 待到第二日时,天空便下起来毛毛细雨,二月初雪还没有化完就下起雨,可见寒冷。 这对于张平这些坐在单间的考生来说,就算有一小盆炭火,但湿冷的寒风一吹进来,就让人直打冷颤,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而且还要在这种环境的再过一夜,张平现在还算身强体壮的了,要是像之前那样的身体,怕早就昏倒过去了。 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被冷醒好几次。 现在也不过寅时,隔壁个那个考生更是比他离谱,不断的听到他的跺脚声。 这下吵的张平睡不着了,他干脆起来不睡了,借着烛火的光芒,把被子披在身上,起来把剩下的都写完。 等他写完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他感觉有点头疼,鼻子也发塞,耳朵也是嗡嗡作响,他暗道“不好”。 张平心里也暗自庆幸,幸好他把考题答完了,要不然怕这一次心血要付诸东流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风寒已经影响他的脑袋,里头乱成一团浆糊,他撑着身体把试卷放在一旁,便躺着睡了下去,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还在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考场犯冲,怎么每一次都觉得自己身体好了很多,各种意外导致他又病倒,肯定又要被唠叨了。 张平再也支撑不住,俩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有意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熟悉的床上,屋子里围坐着好多人,就连平日里不常往来的褚泽言都在。 张婉怡一看到他醒来,马上扑在床边,眼里满是关切与担忧,声音带着哭腔:“哥哥,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其他人也纷纷凑过来,脸上都挂着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褚泽言抚摸着他的额头,如释重负地说:“醒了就好,烧也退了” 许逸飞走上前,说道:“你这一倒下,大家都担心坏了。” 张平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老师,你怎么来了?我……这是怎么了?” 褚泽言对着他说道“平儿,你在考场里昏倒了,士兵进去收卷时候发现的,不舒服怎么不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好?这天气又寒凉,没考完那是小事,大不了三年之后再来,” 他现在看着张平,就气不打一处来,听说士兵发现的时候整个人浑身冰凉。 张平看到老师如此生气,心里满是愧疚,他就把在考场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给众人听。 褚泽言听完一脸讶异的看着他:“你答卷做完了,为何不敲门喊士兵进来收卷,你便可以出考场了。” “什么,可以提前交卷?”张平和许逸飞惊讶的问道? 他们二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面前的褚泽言看着他们这副模样,耐心地解释起来。 之后两人听了褚泽言的解释,才明白原来会试和其他考试不同,且考点还是设在上京,这个时间大多严寒,也不像其他地方要求考生要考钟响了之后才能离开考场。 只要答卷完成就可以敲响房门,让门外士兵收卷。 褚泽言叹了一口气:“也是怪为师,没有想到你们二人皆不是待在上京之中的人,不知道这个规矩。” 张平和许逸飞面面相觑,张平率先开口:“老师,您不必自责,这规矩确实与我们之前所经历的大不相同。” 许逸飞也紧接着说道:“是啊,褚大人,这也有我们自己的疏忽。” 第89章 探病 褚泽言看到张平醒了以后也没有多待,嘱咐了他几句。 又叫福伯送了好些名贵的药材过来,便回褚府去了。 张平躺在床上不便下床,便叫着许逸飞帮忙送褚泽言,张平望着老师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 张婉怡看着褚泽言离去之后,松了一口气说道:“哥哥,褚大人人真好,刚才还夸我呢,又给我们送了好多东西,而且在这里一直坐着等你醒来才离开,” 张平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啊,老师一直对我关怀备至,我若不是能有幸拜他为师,如今也不一定会有如此成就。” 张婉怡坐到床边,接着说道:“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别辜负了褚大人的一片心意。” 张平眼神坚定:“妹妹放心,我定会早日康复,努力报答老师的恩情。” 等许逸飞送完褚泽言回来,又不免唠叨他一顿。 张平连忙转移话题,问他施颐和温如玉的情况。 温如玉倒是还好,就是在家需要休息些时间,施颐倒是和张平一样病倒了。 这突然下的一场小雨,倒下了不少的学子。 这一次张平身体强了许多,待在床上躺了两天便活蹦乱跳起来。 他与许逸飞一合计,俩人便约着温如玉去施颐下榻的小院看他。 一路上,三人的心情都有些急切,想着施颐的病情不知如何了。 来到小院,张平敲响房门,稍等一会便有小厮出来开门。 张平几人表明了身份,小厮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小院里显得有些冷清,几人跟着小厮快步走向施颐的房间。 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张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进门就看到施颐惨白如雪的脸,施启在一旁忙乎着。 张平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施兄,都好几天了?你怎么脸色还是如此之差?” 许逸飞和温如玉也紧跟其后,脸上同样写满了担忧。 施启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们公子从贡院出来之后就染了风寒,他又不肯好好休息,病情愈发严重了。” 张平皱起眉头:“你呀,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施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你们别担心,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温如玉嗔怪道:“还说没事,你看看你这脸色,哪像好好的样子。” 几人围坐在施颐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叮嘱他要好好养病。 张平细心地为施颐整理着被褥。他对着一旁忙碌的施启说道:“前两日恩师给了我带了些药材,吃了两天便已经大好,我也带了些过来,施启,你等一下拿去给你家公子煎好让他服下,想来会有帮助。” 施启感激地看着张平:“张老爷,真是多谢您了,” 许逸飞在一旁说道:“咱们都是好友,不必如此客气,只盼着施颐能快点好起来。” 施颐躺在床上,虽然身体虚弱,但心中满是感动:“能与你们为友,真是我之幸事。” 张平轻轻拍了拍施颐的肩膀:“施兄,你且安心养病,莫要再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过了一会儿,张平和许逸飞、温如玉起身告辞,让施颐好好休息。 他们离开时,一再叮嘱施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知。 许是张平带来的药还真有效果,施颐吃了两天脸色确实好了不少,几日之后,便已全然大好。 张平和许逸飞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们便安心等着放榜的时间。 科举考试,考生们在考场中备受煎熬。而如今,轮到考官们发愁了。 他们在审卷的时候,虽说天气寒冷可以不吝啬火炉子和炭盆,但也不能烧得太热。 毕竟,若是一不小心火烧毁了试卷,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为了确保公正公平,不会有人看出考生的字迹,然后认出来录取的,考官们在阅卷的时候前面是还有抄录官的。 抄录官们先把考生们的试卷都誊抄完,然后把姓名那一栏都密封住,这可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再把原本是试卷留档,以防后面好复查,这可是一个精细活,要是把考生的卷子抄错或不小心损毁,是要掉脑袋的。 二月份冷寒天里,房里的抄录官竟个个冒出了热汗。 等试卷来到了考官的手里以后。 十几位考官对于考生的试卷,每一份都要轮着看完。 那上千份的试卷堆积如山,几乎让这段时日的他们忙得脚不沾地。 其中有几个考官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如年轻人那般硬朗,精力也有限。 可面对这繁重的任务,他们丝毫不敢懈怠,只得喝了些参茶吊着精神,强打精神认真审阅每一份试卷。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紧张与疲惫的气氛。 考官们时而紧锁眉头,时而奋笔疾书,只为能从众多试卷中选拔出真正的人才。 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和马虎,连续忙碌了好几天之后,他们终于把这么多份的考卷筛好了。 此次会试是录取300名贡士,其中还包括同进士,虽然会试的时候不需要他们分出前三甲,但皇帝是不可能看完这三百份的,基本上只会看前面十名。 会试的阅卷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一开始倒还好,轮到前十名,考官们就有了不同的意见。 特别是前三名,主考官和副考官们就开始意见不统一起来。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阅卷本来就是挺唯心的事情。 每个考官都有自己的偏向喜好,都有自己的政治立场,想要统一也不成。 主考官认为某份试卷立意高远、结构严谨,当列前三,副考官却觉得另一篇文笔优美、引经据典更为出色,应居高位。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其他考官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一时间阅卷室内气氛紧张,充满了激烈的辩论。 有人主张权衡各方观点,寻求一个折中的方案,有人则坚决不肯让步,坚持自己所推崇的试卷才是最佳之选。 这场关于前三名归属的争论,让原本严肃的阅卷工作陷入了僵局。 第90章 情谊 考官大家都明白,这不仅关系到考生的前途命运,也关乎着科举的公正性和权威性。 然而,在各种因素的交织下,要达成一致的意见,实非易事。 众人争论不休。 最后还是礼部尚书孙怀清一拍桌子,呵斥道:“都给我住口,像什么样子。既然大家都有意见,这三份老夫都呈上去,请圣上定夺。” 孙怀清的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一般在屋内炸响,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孙怀清神色严肃,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接着说道:“科举之事,关乎国家人才选拔,我等应当谨慎公正。既然无法达成统一,那便交由圣上裁决,切不可在此失了体统。” 说完,孙怀清将那三份备受争议的试卷小心收起,准备呈交圣上。 其余考官们面面相觑,心中虽仍有各自的想法,但也明白此刻只能如此,谁让他们只是副考官呢。 孙怀清也不管他们如何想,当即拿着前三名考生的试卷进皇宫里。 御书房内 景文帝端坐在龙椅上方,微笑着问道:“明熙,听说你家那个小徒弟也参加此次会试?” 褚泽言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却难掩眼中的自豪,回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这孩子自幼聪慧,勤奋好学,臣便收在门下悉心教导,此次会试,也算是对他多年苦读的一次检验。” 景文帝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期待:“朕也是好奇,能让你这么追着也要收,你这位高徒能否在众多学子中脱颖而出?”景文帝这话问得巧妙。 褚泽言听到这话面上露着惶恐之色,忙再次拱手道:“陛下,臣当初见这孩子天赋异禀,心有怜惜,怕明珠蒙尘,这才执意收其为徒。 然学业之成,还需看个人努力与机缘。臣相信他不会辜负陛下的关注和臣的教导。” 景文帝微微一笑:“明熙一片赤诚之心,朕自然知晓。 只是这科举乃是为国选才的重要途径,切不可有半分疏忽。若这孩子真有真才实学,朕自当重用。” 褚泽言神色一正,郑重应道:“陛下放心,会试公正严明,一切皆凭真本事。臣对这孩子有信心,也相信此次会试能为朝廷选拔出真正的贤才。” 景文帝满意的点点头,从龙椅走下来扶住褚泽言。 就算他是和褚泽言一起长大有些君臣情谊,但关乎朝政大事,也容不得半点私情。 “行了,明熙快别这么严肃,这里又不是朝堂。”景文帝笑着说道,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褚泽言微微一怔,随即也放松了紧绷的神情:“陛下,礼不可废,在臣心中,时刻铭记为君分忧之责。” 景文帝轻轻拍了拍褚泽言的肩膀,叹道:“你呀,总是这般谨慎,朕知道你一心为了朝廷,可私下里,咱们也当有几分儿时的自在。” 褚泽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陛下念旧情,臣感激不尽。只是如今您是天下之主,臣不敢有丝毫懈怠。” 景文帝无奈地摇摇头:“罢了罢了,知晓你性子如此。但朕真心希望,咱们偶尔也能抛开君臣的身份,聊聊往昔。” 褚泽言拱手道:“陛下厚爱,臣铭记于心。” 景文帝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飞檐,有些感慨:“想当年,你我一同在御花园嬉戏,那时候的日子是何等自在。” 褚泽言微微颔首,应道:“陛下,往昔岁月虽美好,然今时不同往日,您身负天下之重,臣自当以君臣之礼侍奉左右。” 景文帝转过身,目光中带着几分落寞:“朕明白,可有时这皇位压得朕喘不过气来,身边能真心说说话的人太少了。” 褚泽言想到之前的那些时光,心有不忍,宽慰道:“陛下乃万民之主,天下臣民皆敬您爱您,臣虽恪守君臣之礼,但只要陛下需要,臣定当倾心聆听。” 景文帝长叹一声:“也罢,或许这便是身为帝王的宿命。但朕希望,在这重重宫闱之中,你我还能留存一丝昔日的真情。” 褚泽言郑重道:“陛下放心,这份情谊臣永不敢忘。” 君臣之间正回忆着往昔,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前来禀报:“陛下,礼部尚书孙大人求见!” “哦,这么快阅卷完成了,宣进来吧。”景文帝说道,脸上的追忆之色尚未完全褪去,便已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他重新走上龙椅端坐,仿佛刚才那般落寞之色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多时,礼部尚书孙怀清疾步走进殿内,看到褚泽言站在一旁,陛下坐在龙椅上方。 孙怀清赶忙恭敬行礼:“参见陛下。” 景文帝微微抬手:“孙爱卿平身,可是此次会试阅卷有了结果?” 孙怀清点头应道:“回陛下,臣等日夜奋战,已初步拟定了上榜名单,请陛下过目。只是这前三甲还请陛下定夺。” 说着,将手中的折子和试卷双手呈上。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很有眼色的上前接过,然后小心翼翼地呈递给景文帝。 景文帝接过折子和试卷,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他的神色时而凝重,时而舒缓,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褚泽言静静地站着,目光也随着景文帝的神情而微微变化。 良久,景文帝放下折子,说道:“孙爱卿,此次阅卷可确保公正无误?” 孙怀清连忙再次躬身:“陛下放心,臣等严格按照规程,不敢有丝毫疏忽。” 景文帝微微颔首:“如此甚好,事关国家人才选拔,切不可有半分差错。” “是,陛下圣明。”孙怀清应道。 景文帝也不再说什么,拿起御笔在一份试卷上圈了起来,选定好前三甲。 皇帝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孙大人身上,语气轻松地说:“孙爱卿啊,朕对这些考生弥封后的姓名也有些好奇呢!” 说着,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御笔,微微扬起下巴,似乎期待着揭开这个谜底。 站在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立即领悟了皇帝的意图,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弥封。 随着弥封缓缓揭开,原本隐藏其中的姓名逐渐显露出来。 第91章 褚泽言的君宠? 景文帝看着自己钦点的会元名字,笑了起来,对着褚泽言说道:“朕可要提前恭喜明熙了!” 御书房里,因为景文帝的这一句话气氛微窒。 褚泽言一脸疑惑,连忙拱手问道:“陛下,臣愚钝,不知这喜从何来?” 景文帝将手中的名单递给褚泽言,笑道:“你自己看看这会元是谁。” 褚泽言接过名单,目光扫过,顿时面露惊喜之色,赶忙跪地谢恩:“多谢陛下,平儿能得陛下赏识,此乃臣之荣幸。” 景文帝抬手示意他起身:“你这弟子果然争气,想必是你教导有方。” 孙怀清也很有眼色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圣明,褚大人教导有方,这学子也是天赋过人,实乃我朝之幸。” 景文帝微微点头:“此次会试,人才辈出,诸位爱卿当齐心协力,为我朝选拔更多贤能之士。” 褚泽言感激地看向景文帝:“陛下对人才的重视,乃是我朝之福,臣定当加倍努力,为陛下分忧。” 御书房内,君臣之间一片祥和,待孙怀清和褚泽言一起走出御书房。 孙怀清面带微笑,对褚泽言说道:“褚大人,此次你那弟子高中会元,真是可喜可贺啊。” 褚泽言拱手回礼:“孙大人过奖,这也是托陛下的洪福。” “不过,这其中也少不了孙大人的提携。”褚泽言话锋一转,笑着说道。 孙怀清摆了摆手,“褚大人言重了,令徒自身实力过硬,才能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 “孙大人谬赞了,下官这不成器的徒弟能有如此成就,全赖各位大人的栽培。”褚泽言说着,又向孙怀清行了一礼。 “褚大人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为朝廷效力,我等只是按考生实力取用,日后令徒入朝为官,还需褚学士多加提点。”孙怀清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是自然,下官一定尽心尽力,不负陛下和孙大人所望。”褚泽言郑重地答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离去。 孙怀清着他的背影,暗自思量,这褚泽言可真是深的圣心啊。 今日在御书房看着陛下对他的态度,竟然把会元的名字提前告知于他。 按照旧例这录取名单要等到揭榜的前一天他们这些考官才会知晓,就连他身为主考官也是如此。 今日陛下竟然因为这褚泽言开了先例,可见不一般。 虽然不敢提前透露这前三甲的名字,他回去也要好好嘱咐家中子弟,小心行事万万不可得罪于这褚府。 切勿因为这一时疏忽,为家族招来祸端啊。 而褚泽言这边,与孙怀清分开之后,他脸上扬起的笑容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他与李承乾自小相识,之后李承乾被立为太子,他也因为避祸而被祖父送进东宫当伴读。 两人从此形影不离,这个世上只怕是没有人比他还了解当今的陛下。 那些在东宫的日子,他们一起读书习字,一起骑马射箭,共同度过了无数的欢乐与艰难时光。 褚泽言见证了李承乾从一个稚嫩的少年逐渐成长为有担当、有谋略的储君。 在面对宫廷的明争暗斗时,他们相互扶持,彼此信任。 李承乾的每一次决策,每一次困惑,褚泽言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每日挂着笑容,却深知那笑容藏着的疲惫与压力。 当今陛下勤政爱民,还有他那帝王雄心。 朝堂的权谋争斗从未停歇,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潮汹涌。 如今世家已然庞大到威胁皇权,陛下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褚泽言深知,李承乾绝不会容忍皇权被世家掣肘,世家们盘根错节,势力遍布朝野。 他们把控着部分朝政,让朝廷的一些政令难以畅通无阻地推行。 李承乾虽为帝王,但每一步都需谨慎思量,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巨大的动荡。 如今的大夏谢、崔、温、褚这四姓。 而他这个皇城世家四姓之一的褚氏,李承乾在逼他作出选择。 “哎” 褚泽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帝王,一边是背后的家族。 褚泽言回到府邸后,闭门谢客,就连张平这个爱徒都拒之门外。 知道皇帝的意思,但是现在的他无法做出抉择。 府中的气氛也变得异常压抑,下人们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言语。 褚泽言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望着窗外的天空,思绪纷乱。 想起曾经与李承乾一同度过的年少时光,如今,权力的争斗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 家族的利益牵扯众多,选择站在皇帝这边,家族可能会遭受重创,可若违背皇帝,那便是不忠。 养心殿内,景文帝看着幼年时与褚泽言一起玩过的旧物,他的手轻轻拿起一个看着有些灰白的风筝。 喃喃自语道“明熙,这可是你曾经为朕亲手所做的,那时你说的话,可要做数啊。”他的目光深深的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心。 张平这边也是一脸困惑,他这几日拜访老师,褚泽言皆是把他拒在书房之外,不肯见他。 “师娘,老师可是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张平焦急地询问着孟诗仪。 孟诗仪面露难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这几日你老师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也不与我多说。” 褚瑾轩也是一脸急切:“自从那日父亲从皇宫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还上书告假称病,还严令我们不许往外说,连本家过来探病的人都不见,送饭进去,也只能听到他在里面唉声叹气。” 张平和褚瑾轩面面相觑,满心的担忧溢于言表。 他们深知褚泽言平日里并非如此消沉之人,此次定是遭遇了极大的难题。 “会不会是朝堂之上有了什么变故?”张平揣测着。 褚瑾轩摇了摇头:“若只是朝堂之事,父亲以往也会要是拿不定主意,便会回到本家去与祖父和曾祖父商量决策,此次却如此反常。” 几人在书房外徘徊,不知如何是好。 孟诗仪看着他们,心中也是焦虑万分:“再这样下去,真不知会如何。” 府中的气氛愈发凝重,每个人都在为褚泽言的状况而忧心忡忡,却又无计可施。 第92章 初心 张平对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一横大声的喊道:“老师,虽然学生不知道您发生了何事,可是您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没有办法啊,师娘和师弟都担心不已, 师娘更是双眼红肿,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一圈,师弟更是每日愁眉苦脸,学业都荒废了不少,还有瑶瑶…..” 还不待他把心里的话说完,里面就传来褚泽言无奈的声音:“臭小子住嘴,给我进来。” 张平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先是和师娘师弟对视一眼,随后忙不迭地推开门走进书房。 只见褚泽言一脸憔悴,头发略显凌乱,眼中布满了血丝。 “老师...”张平欲言又止。 褚泽言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缓缓说道:“你这小子,倒是胆子大。” 张平急切地说道:“老师,学生实在是担心您。” 褚泽言长叹一口气:“此次之事,牵连甚广,为师也是一时乱了分寸。” 张平认真地听着,眼神坚定地看着褚泽言:“老师虽然不知道您发生了何事?又为何如此忧愁?但您一个人扛着,也不是办法,您说出来,学生愿为您分忧。” 褚泽言看着张平摇了摇头:“此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平儿,为师知道你的心意。” 张平坚持的说道。“老师,在我们老家,曾经有过一句俗话‘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当然,学生并不是说您是臭皮匠,诸葛亮是我们老家那边的一个智者,” 褚泽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他深知自己这个学生的聪颖。 张平继续说道:“老师,您看,虽然您智慧超群,经验丰富,但您要是遇到一个难题,自己一个人思索,也只是一面的想法,何不如问问大家的意见呢? 众人的想法集合起来,说不定也能为解决此事提供新的思路。” 褚泽言缓缓踱步,微风拂过他的衣袂。 “平儿,你所说的这句俗话,倒也蕴含着一些朴素的真理。”褚泽言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也罢,如今你也即将进入朝堂,为师且问你,如今这朝堂局势如何,”褚泽言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张平听到恩师此话,暗自猜测道:“莫非真如他想的那般,恩师的顾虑是陛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庄重地看着褚泽言:“老师,如今的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世家门阀,皇亲国戚,还有近几年来深得陛下重用得寒门,各方势力盘踞在一起,党政不断。” 张平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褚泽言一眼继续说:“老师,陛下是不是要有所动作?您为难啊,” 此言一出,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良久,褚泽言缓缓开口:“平儿此话是何意啊?” 张平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说道:“老师,您如今深得陛下信任,背后又有家族支持,而立之年便是三品大员,可以说是仕途坦荡,将来官至宰辅也只是时间问题,能让您如此烦恼的,也只有陛下和您的家族起了冲突,” 褚泽言脸色一沉,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平儿,不可妄言,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随意揣测。” 张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师,学生并非信口开河,陛下勤政爱民,若是想要改变民生,就必须改制,就要巩固皇权,削弱世家大族势在必行。 而老师您的家族在朝中根基深厚,难免会成为陛下的目标,水满则溢。” 褚泽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平儿,你所言我怎会不知,但身为臣子,既要忠于陛下,又要顾及家族,实是两难。” 张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老师,学生认为,当以国家社稷为重,若家族行事有不妥之处,应当劝谏。” 褚泽言长叹一声:“平儿,此事哪有这般简单。家族的利益与责任,又岂能轻易割舍。” 张平向前一步:“老师,若是一味偏袒家族,恐会引起陛下猜忌,到时不仅家族难保,老师您的前途也将毁于一旦。” 褚泽言来回踱步,神色凝重:“平儿,你让为师再好好想想。” 随后他又深深地看着张平开口问道:“为师问你,若是将来我与陛下起了冲突,你作何选择?” 张平顿时愣住,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这个问题的分量。 沉默片刻后,他艰难地开口:“老师,学生…学生实难抉择。” 褚泽言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他:“平儿,你需如实回答。” 张平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老师,您对学生有教导之恩,学生本应追随您,但陛下乃天下之主,学生若背离陛下,便是不忠。” 褚泽言长叹一声:“平儿,为师明白你的难处。只是这朝堂风云变幻,未来之事难以预料。” 张平拱手道:“老师,学生以为,无论如何,应以江山社稷和百姓福祉为重,若老师与陛下的冲突是为了正义,学生愿与老师并肩,若老师有所偏差,学生也当以大义劝谏。” 张平说完后,他便跪下对着褚泽言深深一拜“老师,学生择天下万民。” “幼时家贫,学生亦不知张家村之外的世事,昔日之心,便是想将来挣些银钱,改善家中生计,使父母轻快些。 陛下施仁政,所交田税之后亦可全家温饱,然交完朝廷所需的田税,还要再交给官差额外的规费,学生的三叔,也是因为服徭期内工程塌陷身亡。 学生那时听说若是考取秀才功名,便得以免除家中徭役之事,然自学生读书以来,通晓世事,发现百姓之苦,远不止于此。 这世间,有太多不公,太多无奈,百姓之苦难以言说。 就连学生所提出的制炭之法,原本也只是想改便家中村民生计,让他们不在严寒受冻,可却为此得罪多人,若不是老师相助,只怕学生和张家村一族之人怕是难以善终。 老师,学生曾以为读书入仕只为光宗耀祖,而今方知,应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若不能改变这世道,让百姓安居乐业。 学生即便高官厚禄,又有何用? 学生决心已定,愿为天下万民奔走呼号,哪怕前路荆棘丛生,也绝不退缩。望老师理解学生的一片赤诚之心。 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乃吾辈之使命,虽九死其犹未悔。” 张平问道:“老师,这不是吾辈读书人之初心么?” 褚泽言凝视着张平,良久,他喃喃自语:“初心?” 第93章 抉择 屋内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窗外的微风轻轻吹动窗幔。 张平跪拜着,褚泽言站在他面前。 半晌,褚泽言缓缓弯腰扶着张平起来,感慨的说道:“初入朝堂时,亦然如你今日一般,可时日太久,是为师忘了, 平儿,你说的对,陛下对于世家容忍已是徐徐图之,是时候做出选择了,你先回去,安心的等待会试发榜,必能如愿。” 褚泽言拍了拍张平的肩膀,赞赏的看着他。 张平起身,脸上满是坚定:“老师,学生定不负您的期望。只是这局势复杂,老师您也要多加小心。” 褚泽言微微点头:“平儿放心,为师心中有数。好好准备你的殿试,此次乃是你一展才华的机会,切不可因朝堂之事分心。” 张平闻言一喜,眼下榜单未出,褚泽言却叫自己准备殿试,想来中榜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当即拱手作揖:“学生明白,那老师保重,学生告退。” “嗯,去吧,把瑾轩叫进来” 张平脚步轻快的走出书房,门口的师娘师弟皆是双眼紧张的看着他。 “怎么样了,平儿?” ”师娘,老师没事了,还叫师弟进去呢。” 孟诗仪长舒一口气,脸上的忧虑之色消散不少:“那就好,那就好,可担心死我了。” 褚瑾轩则是一脸好奇地凑过来:“师兄,父亲真的没事,刚才他叫你进去的声音可是很生气呢?” 张平笑着点点头:“那还有假,你快进去吧,莫让老师久等。” 褚瑾轩应了一声,快步走进书房。 等张平回到住处,已是晚上,许逸飞几人坐在堂上等他。 张婉怡一看到张平和胖虎进来,立马起身跑过去:“哥哥,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不是去看褚大人么,难道褚大人的病很严重么?”声音充满担忧。 虽然只见过褚大人一次,但他对哥哥的好,还时常派人给他们送东西。 张婉怡心里是非常喜欢褚大人一家的,自然不希望褚大人有什么不好。 张平看着妹妹焦急的样子,赶忙安慰道:“婉怡,别担心,老师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我与他多聊了些时间,这才回来晚了。” 张婉怡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可把我担心坏了。” 许逸飞也走上前来,笑着说道:“没事就好,看你这么晚还不回来,大家都担心坏了。” 胖虎在一旁挠挠头:“今天确实耽搁久了些。” 张平略带歉意地说道:“让大家久等了,老师与我谈及一些重要之事,一时忘了时间。” 张婉怡面露好奇:“哥哥,褚大人和你说了什么呀?” 张平笑了笑,说道:“这是秘密,日后你自会知晓。” 张婉怡撇撇嘴:“哼,哥哥就知道卖关子。” “好了,如今天色已这般晚,快去休息”张平笑着对妹妹说道。 张婉怡小脸皱巴巴地嘟囔着:“好吧,那哥哥也早些歇息。”说完,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菊香也随着她走出去。 张平看着妹妹的背影,眼中满是宠溺。 胖虎也在一旁说道“那公子我也先回房了。” “嗯,去吧” 堂屋里只剩下张平和许逸飞。 还不等张平开口许逸飞便出声打断他:“平弟若是不想说,便不用说,我明白你有自己的思量。” 张平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感激的神色:“师兄,知我者莫若你,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许逸飞轻轻拍了拍张平的肩膀:“无妨,等你想好了,愿意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张平叹了口气:“师兄,我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 许逸飞微笑着摇头:“不必解释,我信你。” 屋内的烛光微微摇曳,映照着两人的脸庞。张平望着许逸飞那信任的目光,心中满是感动。 许逸飞起身:“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诸多事务等着我们。” 张平点点头:“师兄也早些休息。” 许逸飞离开堂屋,张平独自坐在那里,望着跳动的烛光。 ......... 会试结束的这段时间,上京也愈发的热闹起来。 各大赌坊,下注压桩之人更是络绎不绝啊,不过张平这一次可没有下注,他现在是褚泽言的亲传弟子,一言一行皆是被人注意,再说那也不是正途。 他每日都窝在书房里为殿试做准备,许逸飞也是个不爱凑热闹的。 两个人在等放榜的这些日子,除了与温如玉和施颐二位好友聚聚之外,几乎都是窝在家里温书。 而褚泽言那边,在张平回去的第二日,他便直接销假上朝去了。 很快,就来到了会试放榜的日子。 这天,张平也是醒来的很早,换上新衣在堂屋里和许逸飞俩人等着。 张平虽然知道自己在榜单之上,但由于老师并没有告诉他名次之事,他也不免期待起来。 要知道,现在名次越是往前,跟将来的晋升之路也是有关联的。 许逸飞更是比他还要紧张,不停的喝着茶水。 胖虎更是坐不住:“公子,要不然我去贡院给你们看看吧”说着就想往外走去。 张平赶忙拦住他:“胖虎今日放榜,想必贡院门口必定是人山人海,人太多容易发生踩踏事件,我们还是坐在这里等吧,若是榜上有名,报喜官必定前来,也不过这一会子的时间,” “可是,公子,我实在紧张...”胖虎急的直跺脚,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许逸飞也说道:“是啊,胖虎,平弟说的对,史料曾记载过,前朝之时乡试放榜之日,那时还没有报喜官这一说。 众考生们为了能第一时间知晓结果,纷纷涌向贡院,结果人潮拥挤,混乱不堪,发生了多起踩踏事故,不少人因此受伤,甚至还有人丢了性命。 如今有了报喜官,咱们又何必去凑那个热闹,自找麻烦呢。” 胖虎听了,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仍坐立不安:“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盼着公子能高中。” 张平微笑着说:“胖虎,你的心意我明白,我自当尽力而为,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坦然面对。” 许逸飞点了点头:“平弟所言极是,我们且静下心来,耐心等待。” 第94章 会元 此时,贡院外早已经人流如潮 ,门口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就算有官差维护秩序,也没有多大作用。 这些人可全部都是举人老爷,官差们就算大声吼叫亦是不管用。 平时这些考生在家乡时端着自己的举人身份,个个都有着几分自矜与骄傲。 然而如今,在这会试放榜的关键时刻,所有的矜持都被抛诸脑后,人挤人就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看自己是否中榜。 会试,可以算是科举路上的重要关卡,一旦通过,那便是离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更近了一步。 对于这些举人老爷们来说,多年的寒窗苦读,无数个日夜的辛勤付出,都在此刻凝聚成了满心的期待与焦虑,哪里还能顾得起平日里读书的架子。 幸好张平早就有了先见之明,并没有争着抢着来看榜单。 等到了放榜的时辰,贡院大门缓缓打开,先是走出来两排挎着大刀的官差,排在两边。 随后再见此次主考官走出来,众人皆是盯着那站在中间身穿红袍的礼部尚书,那身鲜艳的红袍在这紧张的氛围显得格外扎眼。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孙怀清轻咳一声说道:“诸位学子,今日会试放榜之时,想必尔等皆是翘首以盼,然榜单有限,中榜者自是荣耀加身,报效朝廷,未上榜者亦是不要气馁,学问之路漫漫,当继续砥砺前行。” 他的话语虽然带着几分宽慰,可此时又有几人能真正听进心里,大家的心思全然在那即将揭晓的榜单之上。 孙怀清不再多言,缓缓展开榜单,准备宣读。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一张榜单和即将从主考官口中念出的名字。 会试之时,前三甲是由主考官念出中榜考生的名字,其余的则是贴在墙上,让考生自行观看。 报喜官们早已排成一队队,只等主考官将名字念出,就可以前去向中榜的考生住宿处报喜。 一个个满脸喜气,想着等一下收到的丰厚赏钱,早已是摩拳擦掌。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孙怀清缓缓开口 “会试第一南阳府南平县张平” “会试第二上京城崔言佑” “会试第三锦江府漾波县施颐” 随着孙怀清的话音落下, “什么?张平” “会元竟然是张平,”人群中爆发一阵阵惊呼声,对于张平的名字更是议论声不断。 有的学子更是激动不已,彷佛是自己中榜一样。 其中也有不解的学子问道:“这个张平是何人,怎么诸位听到这个名讳如此激动。” 这时,旁边有热心的学子解释的说道,“张平,督察院左副御史唯一弟子,就算这个兄台你不知道,但你可知道‘活字印刷’,“ 而另外一旁消息更灵通的学子紧接着说道:“不仅如此,听说今年考场里的炭火亦是张平制作出来,使得炭火之价变得如此低廉,就连普通的人户也是用的起。” 听闻此言,那不解的学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活字印刷?那可是造福天下读书人的大发明啊!还有考场的炭火也是他的手笔?此人当真如此厉害?” “那是自然。”热心学子继续说道, 他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张平名气如此之响亮,你怎会不识?” 那位学子有些羞涩地说:“兄台不知,我的家乡有些偏远,倒是没有听过。” “张平此人,自幼聪慧过人,勤奋好学,他师从褚御史,得其真传,不仅在学术上造诣深厚,更是在实用技艺方面有着非凡的才能。 那活字印刷术大大提高了书籍的印制效率,降低了成本,让更多的人能够接触到书籍,而他制作的炭火,更是解决了考场取暖的难题,让我们能在舒适的环境中考试。” 周围的学子们纷纷点头,对张平充满了敬佩之情。 “如此大才,夺得会元,实至名归啊!”有人感慨说道。 “我们能同张平在一个考场,实在是我们的之幸啊” 南阳府学子更是激动的说道:“不止如此,张平,无论院试还是乡试,皆是头甲,甚至还听过说之前也是小三元。” 众人听到那名南阳学子的话更是沸腾:“什么?那他至今为止岂不是连中五元。” 大夏朝第一个连中五元,这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响,大家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撼与难以置信。 “殿试时只要发挥稳定,妥妥的状元啊。”有人忍不住高声说道。 一时间,整个贡院门口都沉浸在这令人惊叹的氛围中。 学子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羡慕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张平在殿试中大放异彩,金榜题名,成为大夏朝的一段传奇,而例外的两名倒是罕见的没有人提及。 就在这时,官差们已经开始分贴榜单,他们将榜单张贴在各个地方,以便更多的人能够看到。 等到官差们离开后,学子们更是蜂拥而上。 随着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大,有些年轻学子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向前挤去,想要看看那红纸上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看!快看啊!”有人兴奋地喊道。 “我看到我的名字了!哈哈!”另一个人激动得跳了起来。 而那些没有找到自己名字的人则显得有些失落,但他们并没有放弃,仍然继续寻找着希望。 有的人高兴地欢呼雀跃,有的人则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对于贡院这边的热闹,张平是不知道的,他更是不知道这会试的发榜之日竟然是他扬名之时。 更不知道他还有许多仰慕者,甚至还有把他的画像供着参拜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阳光正好洒在张平家门前的空地上,张平和许逸飞坐在院子里,紧张地等待着报喜官的到来。 而张婉怡则站在院门口,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不断向巷子口张望,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突然,一阵清脆响亮的铜锣声打破了平静,声音越来越近,仿佛要将喜悦传递给每一个人。 张平和许逸飞听到这阵锣声,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同样的紧张与期待。 与此同时,邻居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吸引,纷纷走出家门,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大家议论纷纷,猜测着是不是谁家孩子考中了,气氛变得异常热烈。 张婉怡激动得满脸通红,她一边跳脚,一边兴奋地朝着屋内大喊:“来了,来了!” 第95章 狂热粉丝 二人急匆匆地往院门口走去,脚步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步都带着紧张和期待。 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报喜官嘹亮的声音:“恭喜张老爷,高中会元!殿前御试” 这短短地一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平静的院子,让整个院子都沸腾起来。 张平听到这声音,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 原本以为只会是考个好名次,倒是没有想过他能中会元。 毕竟大夏朝人才济济,无数的学子寒窗苦读,他只是其中之一。 张平脸上绽放出难以抑制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喜悦之情。 许逸飞在一旁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弟,你做到了!” 张婉怡喜极而泣,赶忙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报喜官。 此时,邻里们也纷纷围了过来,向张平表示祝贺,整个小巷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祝福声。 还不等这一队报喜官走完,另外远处又传来敲锣打鼓的铜锣声响。 由远至近而来,许逸飞紧紧地握住双手,张平也是心弦紧绷,众人纷纷转头望去,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随着声音渐近,只见又一队报喜官朝着这边走来,为首的大声喊道:“恭喜许老爷高中会试榜第15名,殿前御试” “太好了,师兄你中了第15名,”张平一脸激动,他是真的很为许逸飞高兴。 许逸飞怔愣了好一会儿,周围的喧嚣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似乎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直到听到张平的声响,他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缓缓地,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报喜官走去。 许逸飞眼眶含泪双手接过红榜,随即拿出准备好的红包。 等两队报喜官均已走完,邻居们纷纷上前向二人祝贺。 看着二人如此年轻,眼中满是赞赏与羡慕。 “这俩孩子,真是年轻有为啊!”一位老者捋着胡须,满脸欣慰。 “可不是嘛,日后定有大出息!”旁边的一位妇人跟着附和,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许郎君,张郎君可有结亲啊?我家有个侄女温柔贤良….”旁边已经有妇人满嘴的夸着她那侄女多好多好。 迫不及待的开始询问,脸上满是急切。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越发热闹起来,俩人也是礼貌回应。 会试的名次出来,过段时间便是殿试了。 褚泽言派人来送了好些礼品,又嘱咐着二人这段时间尽量少出门。 少参加任何邀约宴请,好好准备殿试。 褚泽言在上京多年,见过的龌龊事情倒是不少,曾经就有人想拉拢还未殿试的贡士不成。 也不知过了几日,便传出这贡士生病,竟然毁容了,十年寒窗苦读,一遭尽毁,然而这个事情到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 毕竟,一个小小的贡士在上京城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虽然大家都知道张平是褚泽言的亲传弟子,不敢动他,但难免不会有人嫉恨。 要是碰到个不要命的,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要知道,大夏律法,身体残疾者,面容不成者,不可入仕。 张平二人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和施颐二人约过一次后,得知皆是已经中榜的好消息便没有在出门过。 张平和许逸飞原本之前便很少出门交际,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住所,头两天倒是清静了好一会。 褚泽言也在朝中更是放话说自己的弟子要好好准备殿试,警告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员,小官们不敢,而稍许大点的官员则是看不上一个小小的会元。 这日清晨,胖虎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去采购食物。当他推开院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门口竟然围着一群陌生的人! 有的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仿佛能挤出蜜来。 有的则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胖虎,让人浑身不自在。 胖虎心头一惊,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这些人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想干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胖虎一时不知所措。 “请问你们……”胖虎试图开口询问,声音却有些颤抖。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不能在这群陌生人面前示弱。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其中一个人便满脸堆笑地打断了他:“请问这里是不是张平老爷?我们是来找他的。” 这时,另一个人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张老爷,这是都是一点心意” 张平和许逸飞听到动静,赶忙出来查看。 看到眼前的情景,他们心中明白,这是高中会元带来的麻烦。 许逸飞皱了皱眉,向前一步问道:“各位不知有何贵干?” 人群中有人立刻笑着回答:“张郎君,久仰大名,我们只是想来结交一番。” 许逸飞冷哼一声:“结交?怕是另有目的吧。”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都给我散了!” 原来是褚泽言派人来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见状,只得灰溜溜地散去。 一计不成,那些人便大肆宣扬张平的住所,本来就有许多的学子崇拜张平。 众学子们大片的围堵在小院门前,就连后门也聚集了不少。 学子们对张平的狂热,赶都赶不走,这对于张平几人倒是有些烦扰。 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每日被围得水泄不通。 无论是清晨还是夜晚。 门外总是聚集着一群群满怀期待的学子,希望能从张平这里获取些许成功的秘诀。 更是连胖虎出门买菜都不行了。 胖虎每次试图冲出去,都会被热情的学子们围堵回来,这让家中的饮食都成了问题。 而对于这些学子们又不能使用强硬的态度驱赶。 要知道文人墨客的口中之语,有时候也是一把利剑。 张平可算是想明白了,将他住所告诉这些学子之人,怕不是单单的针对他。 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其用心之险恶,让张平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张平还未正式步入朝堂,便已经开始有人盘算了。 眼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几人都在堂屋思索着如何应对。 屋内气氛凝重,许逸飞眉头紧锁,来回踱步,胖虎坐在一旁,急得直挠头,张平低头沉思。 张婉怡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突然她灵光一闪,猛地站起来:“有了,哥哥我有办法” 第96章 泼辣的张婉怡? 张婉怡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她身上。 张平急切地问道:“婉怡,你说,是什么办法?” 张婉怡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不妨这样……” 详细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众人时而点头,时而露出诧异的神情。 “不可,婉怡,你是姑娘家,这样于你名声不好。”许逸飞听完皱着眉头拒绝。 张平也是不赞同的看着她,“不行,哥不同意你这个想法,万一有不轨之人伤到了怎么办?” 张婉怡却倔强地抬起头,说道:“如今这局势,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解决问题,我不在乎。”她的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决心。 最终,在张婉怡的坚持下几人只得同意,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张婉怡站在门后,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菊香和胖虎缓缓打开了大门。 张平和许逸飞则是站在门后面,以防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好第一时间冲出去。 门外的学子眼见着院门打开,看到出来的先是妙龄清秀的女子,接着又出来一个婢女和小厮,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原本满心期待着能见到张平或者许逸飞,没曾想出来的却是这样的组合。 张婉怡则是满脸震惊,脸上的表情要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随后她大声的呵斥:“你们都是什么人?在我家门口想干嘛?” 她的声音尖锐而响亮,带着满满的怒气。 那瞪大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柳眉倒竖。 让原本喧闹的学子们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一时之间无人敢吭声。 片刻的寂静之后, 终于有一个学子站出来,恭恭敬敬地作揖:“姑娘莫怪,我们都是听闻张公子高中会元,特来请教一二。” 张婉怡冷哼一声:“你们说的那个张平前些日子是租住我家的院子,可他高中之后便换了住所,你们如此围堵在我家门口,成何体统?”她的目光凌厉,声音中满是恼怒。 那学子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忙说道:“姑娘息怒,是我等唐突了,只是我们实在是求学心切,一时冲动,才犯下此等过错。” 这时人群中有学子提出质疑:“姑娘,我们并未听说张公子换住所,而且我们蹲守几日,皆是没有看到张公子出来,姑娘莫不是糊弄我们。”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和不满。 另一位学子也附和:“怕不是张公子高中会元,自视甚高,看不上与我等结交,若是如此,张公子只管出来与我细说,我自会离去” 他的话语更是充满了挑衅,引得其他学子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婉怡听到这些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怒视着众人,大声说道:“你这书生莫要胡说,那张平早已离去,要是想找他,自管别处寻找去。 再者,你等听信一面之词便断定张平在此,我且问你,你们之中有谁亲眼所见那张平在我家的,空口白牙大嘴一张,胡乱说话?” 众学子似被她的气势所震,一时语塞。但很快,又有学子反驳:“姑娘如此急切辩解,莫不是心中有鬼?” 张婉怡冷笑一声:“我有何鬼?你们这般无理取闹,仗着自己是读书人的身份, 光天化日之下便在家门外围堵于我,坏我名声,毁我清誉, 等爹娘回来,我定叫他们报官。”娇俏的面容因怒火而显得格外凌厉。 那反驳的学子被她的话堵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他学子也开始面露不安,原本的理直气壮此刻化作了心虚与愧疚。 人群中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或许真是我们弄错了。” 这声音虽小,却在安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张婉怡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大声呵斥:“我家向来清清白白,容不得你们这般污蔑。今日之事,若不给个说法,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一位看起来较为稳重的学子走上前,深深地作了一揖:“姑娘息怒,是我等鲁莽了,还望姑娘大人大量,莫要与我等计较。” 张婉怡依旧紧绷着脸:“那你们还不快走!” 学子们纷纷低头,灰溜溜地散去,只留下张婉怡站在门口,余怒未消。 只剩一两个还在那里犹犹豫豫,张婉怡双手叉腰气势十足:“怎么?你们是等我报官么?”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两个学子。 其中一个学子嗫嚅着说道:“姑娘,我......我只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另一个学子则赶忙解释:“姑娘息怒,我们只是太过仰慕张公子,一时糊涂,绝非有意冒犯姑娘。” 张婉怡冷哼一声:“仰慕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理由!还不快走!” 两个学子再也不敢多言,匆匆离去。 张婉怡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衣物下紧紧握着的双手终于散开。 这才转身走进院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内,张平和许逸飞听到外面安静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妹妹这次真是受委屈了。” 张婉怡咬了咬嘴唇:“这些人真的是太过分了,若不是我强硬些,还不知要闹到何时。” 她眼眶红红的看着张平,似在等哥哥安慰。 张平走上前去摸摸张婉怡的脑袋,眼中满是疼惜:“妹妹别怕,哥一定以后不会让你如今日这般。” 张婉怡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哥哥,我只是想护着咱们家的安宁,他们太过分了,居然还有人说我是泼妇,还以为我没有听到” 许逸飞也走上前来,安慰道:“婉怡妹子勇敢聪慧,今日若不是你,还不知如何收场。” 菊香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二姑娘真是勇敢,我刚才真是吓死了。”脸上还有心有余悸的表情。 胖虎点点头:“这帮书生有理有据,二姑娘都怼的他们说不出话,” 他嘿嘿挠头一笑,眼里皆是对张婉怡的钦佩。 张平轻轻拭去张婉怡眼角的泪花,柔声道:“妹妹,别哭了,哥哥帮你做好吃的。” 张婉怡听了,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那哥哥可要做我最爱吃的桂花糕。” 张平宠溺地笑了笑:“好,都依你。” 第97章 殿试 “婉怡妹子这一闹,倒是把那些书生的气焰给压下去了,不过日后还是要小心些为好。”许逸飞在一旁看着,也不禁笑了起来。 “哼,他们要是再来,我可不怕。”张婉怡撅着嘴,下定决心要是还敢有人来,必定要让他们尝尝自己的厉害。 经过张婉怡的这一番操作,那些学子们确实被吓得不敢再来骚扰。 尽管偶尔还会有两三个学子路过院门前,但他们始终未能见到张平本人,渐渐地也就不再前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殿试之日。 然而,对于参加殿试的学子们来说,今天却是一个紧张而重要的日子。 三百名穿着月白色贡士袍的人早早的就站在宫门口等待传召。 不多时,他们便看见官员们陆陆续续赶来上朝。 那些官员们身着不同颜色的朝服,仪态威严,泰然自若,说说笑笑地从这群贡士面前走过。 望着他们的身影,众人心中思绪万千,或许也能如这些官员一般,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宫门口的气氛愈发凝重,贡士们谁也不敢出声, 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一刻。 褚泽言和褚父一路说笑着上朝,路过张平身边时也是目不斜视,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张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殿试挑战。 等到了殿试的时辰,宫里的太监便出来传召。 众人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皇宫,张平一路上看着眼前的皇宫,感觉和前世他所见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但对即将要见到皇帝更感兴趣。 那可是活着的皇帝啊,张平这个有着现代记忆的人能不激动? 到了金銮殿外,贡士候了片刻。 见到陛下的规矩礼仪前两日便有专人来教授过。 此刻,贡士们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温习着,生怕有丝毫差错。 皇极殿内已有数名官员,立于其中的那些都身着红袍,皆是朝中重臣,而身着青袍则是站在这些官员之后。 之后,一身明黄龙袍的天子出现,众官员纷纷行叩头礼。 “传贡士进殿!”太监的尖细嗓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张平为首带领着众人进殿齐齐跪下,叩拜高呼, “吾皇万岁!” 一个官员,这一生想要见到皇帝。 殿试之时是一次,等到琼林宴上又是一次。 之后,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对于许多官员来说,每一次面圣的机会都无比珍贵。 若是一直在地方上碌碌无为,得不到晋升,那便一生在那耗着吧。 正因如此,这次殿试的机会显得尤为难得和重要。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众人紧张的呼吸声,等待着皇帝的发话。 景文帝坐上方,一一打量着跪拜的诸位贡士,满意的点点头,这一次看来年轻的颇多,他要改变,要的就是这些新鲜的血液注入朝堂。 景文帝缓缓开口:“平身!” 皇帝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大殿中回响。 众人缓缓起身,低着头不敢乱动,要是敢直视天颜,便是不敬,这可是大罪。 每个人都谨小慎微,大气都不敢出。 张平站在人群之中,他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带来无形的压力。 甚至都没有能抬头看到皇帝的身影,殿试就开始了。 殿内只有翻卷和书写的声响,张平打开试卷,只见上面写道: “朕闻“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试述汝对“民本”思想之理解,以及如何在治国理政中践行此理念,以达天下大治?” 看完试卷后,张平细细思索了一下,研墨提笔写在稿纸之上: 民本思想,乃以民为重,视民为国家之根本、社稷之基石。民者,国之血脉、政之根基。国家之兴衰荣辱,皆系于民之安乐与否。 于治国理政中践行民本理念,首在知民之所需,应深入民间,察民情、听民声,知百姓之温饱冷暖、喜乐哀愁。以民生为本,致力解决民众之基本生计,保障衣食无忧,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再者,当施仁政以抚民。轻徭薄赋,使民得以休养生息,力戒苛捐杂税,免民于沉重负担。兴修水利,发展农耕,促农业之繁荣,保粮食之丰足。 ……… 总之,若能将民本思想贯彻于治国理政之始终,以民之心为心,以民之利为利,方能得民心、顺民意,实现天下大治之景。 以上乃臣浅见,愿陛下察之。 他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长篇,甚至其中还隐晦的提到“商户”这一个观点。 若是想要大夏国富民强,一味的重农抑商不可取。 商人能带动经济的发展,可如今的朝廷之中,不少官员都厌恶商户,特别是那些跟着过景文帝打天下时的武将。 张平这一文章可是大胆,若是皇帝取用,那便是毫无疑问的状元。 若是被皇帝厌弃,说不得他得掉落一甲,之后再被放到哪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然而,张平心意已决,他不想再随波逐流,沉默不语。 不过,这也是他对皇帝的试探,冲着这些年来自己了解到的。 相信景文帝是一位有雄才大略、志在革新的君主。 这些年,景文帝推行了不少新政,力图打破旧有的陈规陋习。 张平相信,皇帝或许有着不同于那些保守官员的远见和胸怀。 他敢赌自己身前坐着的皇帝,张平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反正再差也只是流放到地方上,到时候他照样可以为那里的百姓做实事。 在大夏朝,你录取了贡士,除非犯大罪,否则是不会落下你的功名。 这是历代沿袭的规矩,也是对读书人寒窗苦读的一份尊重与保障。 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因为文章被皇帝陛下当场贬出殿试的,除非这位皇帝是想受天下文人的讨伐。 所以,每一位参加殿试的贡士,心中多少都有着一份笃定。 而设置殿试的初心也是让众人畅所欲言, 皇帝能够借此倾听来自不同地域、不同背景的士子们的声音。 张平沉浸在自己的文章之中,就连景文帝到他身前暂停都不知晓。 第98章 殿试2 直到景文帝伸手拿起了他的卷子,张平执笔的手顿了一瞬,也没有其他反应,便继续书写。 景文帝看着他这副模样,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张平有着非凡的专注力和定力。 在这庄重的殿试场合,面对天子的举动仍能不为所动,一心只为阐述自己的见解,足见其对学问的执着和对此次殿试的重视。 不像刚刚有位贡士,他才站到身边一会,那位士子便把自己的笔都掉到了地上。 满脸惊慌失措,眼神游离不定,根本无法继续书写。 景文帝微微皱眉,心中对其已有了几分不满。 如此胆小怯懦,又怎能担当大任? 一遇天子便乱了分寸,日后若真为官,又如何能在复杂的局势中保持冷静,为百姓谋福祉? 而张平的表现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细想之下,越看张平越满意,于是查看起手中的试卷。 然而,随着他不断的皱眉,百官们暗暗想道:“莫不是这会元的文章惹陛下不喜?” 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众人的目光在皇帝和张平之间来回游移,甚至有人也偷偷的打量着褚泽言,心中揣测着各种可能。 褚泽言也是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担忧。 等景文帝看完手中的试卷,缓缓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张,看完再反复,最后便干脆站在那边看着张平写。 张平的额头渐渐沁出了汗珠,但他的笔却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坚定地书写着自己的答案。 朝堂上的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皇帝的下一步举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张平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景文帝也发现了自己的略有不妥,随即面无表情,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终于,张平停下了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景文帝立刻拿起他的试卷,仔细审阅起来。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皇帝身上,整个朝堂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 日暮降临到的时候,士子们都结束了考试,又被太监带着走出这高高的宫墙。 张平走出宫墙之外,正和施颐二人道别。 褚府的小厮便跑过来说道:“张公子,大人有请?” 张平随着小厮走向马车,里面褚泽言早就坐着等候。 他连忙进入马车,一看褚泽言正襟危坐,面容似乎有些不悦。 张平行礼说道:“老师,可是在等学生?” 褚泽言没好气哼了一声:“你今日殿试时写了什么,怎么陛下的脸色如此沉重,” 张平心中一紧,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回答道:“学生不过是依着心中所想,如实阐述观点罢了。” 说着他就把今日所写的内容给褚泽言复述一遍。 褚泽言听后,微微叹了口气:“平儿,为师早就和你说过,只要你殿试不出错,以之前的成绩,陛下会为了大夏第一个六元的美名成全你的状元之位,如今你这般冒进,一不小心怕是会掉落一甲。” 张平神色坚毅,拱手道:“老师,学生知晓您的苦心。但若是为了虚名而不敢直言,即便得了状元,又有何意义?” 褚泽言摇摇头,目光中透着忧虑:“你这孩子,总是这般理想主义,官场复杂,岂容你如此任性?” 张平挺直脊梁,目光炯炯:“老师,学生相信陛下乃明君,能容得下真话真言,若因畏惧而不敢表达,那才是对陛下的不敬。” 褚泽言沉默片刻,无奈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盼陛下能理解你的赤诚之心。” 张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若不能高中状元,那也是学生命数。但求无愧于心。” 也知道老师是担心他,随后软了语气继续说道:“老师,您对学生的关怀与爱护,学生铭记于心,学生明白您是为我谋划周全,此次行事冲动,让您忧心了。” 褚泽言看着他,神色稍缓:“平儿,为师并非责怪你,只是这官场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你这直抒胸臆,虽显赤诚,却也易招人忌恨。” 张平微微颔首:“老师的教诲,学生定会谨记。只是此次殿试,学生实在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 褚泽言长叹一声:“但愿你的坚持能换来好的结果,若真有不测,为师也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张平感激涕零:“老师大恩,学生没齿难忘,不管结局如何,学生都不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他又笑着说道:“不过是个状元的名头,再说,不是还有老师?” 褚泽言无奈地摇摇头:“你呀,总是这般没个正形,此次殿试之事,为师也只能祈祷陛下能够宽容。” 张平收起笑容,正色道:“老师,学生知道您是真心为我好,可我实在不愿为了迎合而失去自我。” 褚泽言看着他,目光中既有责备又有心疼:“你这倔强的性子,不知是福是祸。” 等张平二人回家之后,考一天了又累又饿,回去用些吃食洗漱一下就休息去了。 殿试成绩只需三天便可以出来。 这三天对于所有参加殿试的学子来说,都是充满期待与忐忑的煎熬时光。 一甲赐“进士及第”,只有三名,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乃陛下钦定。 此三人无疑是科举中的佼佼者,荣耀加身,前途无量。 二甲赐“进士出身”,录取人数为 80 人,二甲第一名称作“传胪”。 他们虽略逊于一甲,但也是众多学子中的翘楚。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然而,一甲三人可直接授予官职,从此步入仕途,一展抱负。 而二甲、三甲的学子们则还需要再参加吏部朝考等选拔,方能授予官职。 御书房里 几位主考官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气氛异常压抑。 几人也很纠结啊,今日皇帝看着会元的试卷一言不发,等到他们看到内容时,真是替这个胆大的会元捏了一把汗。 试卷内容前面写得倒是不错,引经据典,条理清晰,文笔流畅,尽显才华。 可这后面的内容就有点犯忌讳了,甚至触及了一些敏感的问题。 要是在景武帝时期,只怕这名次得掉到二甲末尾去。 此刻,主考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们深知皇帝的心思难以捉摸,一个不慎,可能就会惹来大祸。 最后孙大人想着褚泽言深得陛下的宠信,还是选择前三甲名次不变,递上去等待皇帝圣裁。 第99章 六元及第 如今三月的天还是冷的,户部尚书孙怀清从御书房出来时擦着还未干的汗,他长舒一口气,心情舒畅。 ……….. 人间三大喜事: 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张平其他两个倒是没有体验过,但今天他体验了一把金榜题名。 “一甲第一名,南阳府张平!赐状元及第” “一甲第二名,上京城崔言佑,赐榜眼出身” “一甲第三名,锦江府施颐,赐探花出身” 一甲三人每人唱名三遍,之后其他进士便无这份殊荣。 站在白玉石砌成的大殿之上时,传胪杨思远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震耳欲聋。 他真的是状元了,大夏朝第一个六元及第,无论以后如何,史书之上都会有他一笔。 而令他更为高兴的是,景文帝采用了他的文章。 这不仅是才华的认可,更是对他所秉持的理念和抱负的肯定,也是一个是新的起点。 头悬梁锥刺股,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十年寒窗今日终于得到回报。 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身的阶级,开启了新的征程。 不同于前三甲的风光无限,传胪杨思远就有点惨了。 传胪负责唱名,三百名进士从他口中一一唱出,杨思远看着像是四十多岁,等唱到后面的声音早已沙哑。 不过也是有人羡慕的,那就是传胪可以直接留用京中,而其他人则是前途未卜。 有的或许能在上京谋得一官半职,有的则是外派地方。 光是留在京城这一条就有不少人羡慕了,这可是天子脚下。 在京城为官,意味着能更接近权力的核心,能有更多的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也能接触到最新的政策和消息,晋升的机会相对也更多。 对于那些渴望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的人来说,京城就像是一座充满机遇的宝山。 而外派地方,虽然也能积累经验,造福一方,但毕竟远离了政治中心,很多时候消息相对闭塞,发展也受到一定的限制,而且还容易被派到荒蛮之地。 几十年皇帝都想不起来的那种,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也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悲观地看待外派,也有些心怀壮志之人向往地方去造福一方。 他们不被功名利禄所迷惑,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百姓的疾苦和地方的发展。 待所有进士唱名结束, 接下来便是骑马游街。 其余人则在宫内候着, 一甲三人分别着状元袍, 榜眼袍, 探花袍驾马从皇宫出发。 “状元郎,小的扶你上马”一旁的小内侍对着张平低声说道。 张平微笑颔首“无需劳烦!” 只见他一撩下袍身姿矫健,轻盈地跨上白马,一身状元红袍更是衬他面若白玉,丰神俊朗。 那自信的神态仿佛在告诉众人,这荣耀他当之无愧。 施颐和崔言佑看着他如此,二话不说也都上了马。 三人并肩而行,英姿勃发,尽显风流。 长长的队伍在前面敲敲打打,铜锣之声热火朝天。 热闹的声响吸引了众多百姓围观,道路两旁人头攒动,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 待行至上京大街,更是热闹非凡。 街边的店铺纷纷挂起红绸,人们争相挤到前面,想要一睹状元、榜眼和探花的风采。 幸好京营卫派足人手维持秩序。 “好俊的状元郎!”人群中一位姑娘不禁脱口而出,眼神中满是倾慕。 旁边一位大嫂接话道:“探花郎也俊,可惜听说早已成亲。”说完,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凑过来:“不是还有状元郎和榜眼,听说这二人都未成亲。” “是啊,这怕是从古至今以来最俊的榜眼了,上一届的可是个老头子” “那这二位可真是众多姑娘家的梦中情郎咯!”一位大妈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这福气。”另一位姑娘满脸期待。 更是有姑娘大胆的朝他们扔着荷包,只怕这二位能够接到。 张婉怡也在人群之中,也打算凑个热闹,思索之下打算把手里的荷包扔给哥哥。 就在这时,张平也看到张婉怡三人了,对着她所在的方向一笑。 那笑容如春风拂面,仿佛在告诉妹妹:“放心扔过来,哥哥接着呢。” 张婉怡看到哥哥的笑容,心中更加坚定了想法,她微微踮起脚尖,用尽全力将荷包向哥哥抛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崔言佑早就注意到张平往一个方向看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打算仔细瞧着,不料一个荷包砸在了自己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周围的人群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张平兄妹皆是一愣地看着他。 张婉怡的脸上瞬间泛起红晕,尴尬又不知所措。 张平则是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仍带着笑意。 崔言佑也是一脸的惊讶,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微笑着看向张平兄妹,眼神中带着几分调侃:“这莫不是上天的安排?” 张平笑骂道:“少在这胡说,快把荷包还给我妹妹。” 崔言佑摇头笑道:“抢到了便是我的,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一时间,气氛既尴尬又充满了欢乐。 施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崔兄,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婉怡妹妹的心意是给张兄的,你怎好横插一手。” 崔言佑却依旧拿着荷包,嘴角上扬大声地说道:“姑娘这荷包绣得如此精美,我甚是喜欢,若姑娘愿意,不如就赠予我。” 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存心想要逗弄一下这着急的姑娘。 张平无奈地看着崔言佑:“崔兄,那是我妹妹,你莫要太得寸进尺。” 周围的人群看到这一幕,纷纷交头接耳,有的掩嘴偷笑,有的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张婉怡见崔言佑不肯归还,眼眶都有些泛红了:“这位郎君,这个荷包是我为哥哥绣的,请您还给我。” 崔言佑见她真的快哭了,也不再继续玩笑,赶忙把荷包递给身边的张平:“姑娘莫急,方才只是玩笑,这就给你哥哥。” 张平接过荷包说道:“崔兄,以后可莫要这般胡闹了。” 施颐爽朗一笑:“这倒是给咱们这巡游增添了不少乐趣。” 众人皆笑,继续前行,街头的热闹却久久未散。 第100章 温情 三人游街一圈,身上多多少少挂了些荷包,张平最是夸张,无论男女都往他身上扔,幸好那些人有所顾忌,没有把荷包往他脸上砸。 张平下马之后也不管身上挂的是谁的荷包,统统把它们收到怀里,总归是大家的心意。 施颐看着张平怀里满满的荷包,笑着调侃道:“张兄这魅力可真是无人能及,瞧这满满的心意,怕是以后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张平无奈地摇摇头:“施兄就别打趣我了,这不过是大家的厚爱罢了。” 崔言佑也凑过来:“张兄,你可得好好保管这些荷包,说不定其中就藏着你的一段良缘。” 张平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三人相视一笑,继续有说有笑地前往琼林苑。 宴会地点在宫中花园,新进的进士们举着酒盏互相攀谈。 就在这时,众人见一甲三人来了,热情相迎。 “恭喜三位”众人纷纷举杯祝贺。 张平微笑着回礼:“同喜同喜,日后还望各位多多关照。” 施颐也说道:“能与诸位共赴此宴,实乃荣幸。” 崔言佑则豪爽地大笑:“今日大家定要不醉不归!” 气氛一时和谐,甚至还有人当场吟诗作对,文采飞扬,欢声笑语在花园游荡。 直到朝廷官员到来,刚刚还一片祥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进士们纷纷站起身来,向朝廷官员行礼,表示敬意。 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重气氛。 不多时,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在场的众人齐齐跪拜,高呼万岁。 张平也回到的自己的位置上,座位设在两旁,左边的是朝廷官员,右边的是新科进士。 天子坐在中间上位笑道:“今日大喜,诸位爱卿不必如此多礼” 张平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众人屏息以待,气氛庄重而肃穆。 褚泽言持盏起声:“天佑我朝,陛下洪福齐天,今新科进士辈出,实乃我朝之幸。” 天子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当勤勉奋进,为我朝之昌盛共尽心力。” 众人齐声应道:“臣等定当肝脑涂地,不负陛下圣恩。” 宴会上,佳肴美馔琳琅满目,歌舞升平。 但众人在天子面前,仍不敢过于放纵,言行举止皆小心翼翼。 然而,随着天子的亲和态度,气氛逐渐缓和,大家开始享受这难得的盛宴。 一片欢声笑语中,施怡皱着眉头轻声地对着张平吐槽:“张兄,我原本还以为皇宫的饭菜很好吃呢?可是你看除了这个糕点能吃,其他的都是凉的。” 张平听到这话白了施怡一眼:“你以为大家来此是为了品尝美食?你看看这些人哪一个是有心思吃菜。” 施怡撇撇嘴说道:“可这饭菜也太不尽人意了,要说这厨艺还是你做的最合我心意。” 张平无奈地摇摇头,压低声音说:“莫要再抱怨了,小心被人听见。且看这满殿的珍馐美馔,虽有些微凉,但其制作之精细、用料之考究,又岂是寻常人家能见到的?” 施怡听了,虽心中仍有不满,但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又咬了一口糕点。 张平看他这副样子,笑道:“你若是有空,那日来家,我亲自下厨如何?” 这时一旁的崔言佑插话:“张兄你还会厨艺?”语气有些惊诧。 张平微微一笑:“略懂一二罢了,只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偶尔也能招待像施怡这般挑剔的朋友。” 崔言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不知张兄擅长何种菜肴?” 张平略作思索:“家常小菜倒也能做得有滋有味,至少施兄喜爱的糖醋鲤鱼倒是可以。” 施怡听闻,脸上泛起一丝期待:“那我定要找个时日去尝尝。” 崔言佑也凑了过来,笑着说:“如此佳肴,怎能少了我?张兄,到时可别忘了也给我留个位子。” 张平豪爽地应道:“那是自然,只要二位赏光,定当竭力招待。” 施怡兴奋地搓了搓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盘美味的糖醋鲤鱼摆在眼前:“张兄的手艺,我可是满怀期待,定比着这皇宫中的菜肴更合我口味。” 崔言佑点头赞同:“是啊,皇宫盛宴虽奢华,却少了些真情实意的味道。” 三人相视而笑,此刻的他们仿佛已经暂时抛开了皇宫中的繁文缛节和种种规矩。 张平接着说道:“待你们来,我定早早准备好新鲜的食材,让你们大饱口福。” 施怡笑着打趣:“那我可要空着肚子去,多吃几碗饭。” 崔言佑则说:“光有糖醋鲤鱼可不够,张兄还得露几手其他的绝活。” “哈哈,没问题,包你们满意!”张平自信地回答。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庄严的皇宫盛宴中,营造出了属于他们的轻松氛围。 周围的人仍沉浸在宫廷的繁华与热闹之中。 而他们的交流,却如同这盛宴中的一股清流,为这看似完美的场合增添了几分真实与亲切。 等宴会散去,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 张平小心翼翼的推开院门,结果发现大家还坐在堂屋里,似在等待他。 万千灯火,也有一盏是属于他。 张婉怡看到张平回来,起身迎上去:“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张平看着几人有些感动:“不是叫你们不用等我,怎么还都不睡觉?” 许逸飞笑着说:“我也才刚回来,看到大家都在等着,所性便一起等你回来再入睡,” 胖虎也在一旁兴奋的说道:“今日公子骑着白马,看着可威风了,我现在想着都是高兴的睡不着,” 张平无奈地笑了笑,眼中却满是温情:“你们啊,真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屋内的灯光显得格外温馨,众人围坐在一起。 张婉怡轻声说道:“哥哥在外奔波一天,定是累了。” 张平摇摇头:“有你们的牵挂,不累。” 许逸飞递上一杯热茶:“快暖暖身子。” 接过茶杯,感受着那温热透过指尖传来,一室温情。 第101章 不公 等到第二日,张平授官的旨意便下来了,状元及第授的官是翰林院从六品的修撰,景文帝还御赐状元府,这个倒是免去他还要在上京买房的困扰。 而榜眼、探花授的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官职。 至于其他进士们,则需要等待考官们的安排和分配后,才能正式步入仕途,成为朝廷官员。 对于天下的文人来说,尤其是那句“非翰林不入内阁得说法”更是让许多人心驰神往,如今的朝廷重臣,皆是翰林出身。 而许逸飞殿试成绩更是第十名。这代表着他将有更多的机会留任京中,或者也是去一些富庶的地方任知县。 很快,许逸飞参加吏部的朝考,他的任命也下来了。 张平看着任命文书,眉头微皱:“师兄,怎会如此?” 许逸飞接过文书,他轻轻拍了拍张平的肩膀,平静地说道:“或许这便是命运的安排,既已如此,便坦然接受吧。” 张平有些气恼:“师兄才华出众,殿试成绩亦是不俗,我看是人为的安排吧?” 许逸飞微微摇头:“这些时日其他进士都在为各自的任命奔走活动,我却一心只读圣贤书,未去经营关系。或许这结果也是我自己种下的因。” 张平沉默了一瞬,缓缓说道:“我去找老师,只为求一个公平” 许逸飞连忙摆手制止:“褚大人公务繁忙还是别去叨扰,平弟,于我来说,镇关县虽地处边陲,但也是一方天地,能让我施展拳脚。” 见张平还要再劝,许逸飞又继续说道:“平弟,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一身武艺也不是白炼的,镇关知县迟早也要要有人去的,这或许是我的机会,镇关县百姓亦是我大夏百姓,无论去往何地赴任于我来说都是同样” 张平知道许逸飞心意已决,也不在言语,起身抬手作揖。 镇关县乃是大夏边防的一个下县,却也是许多官员最不愿意赴任的地方。 那里常年受到外族侵扰,民生凋敝,治安混乱,且近年来大夏和漠北摩擦不断。 且历任知县皆是殉职于任上,不是在抵御外敌时英勇牺牲,就是因治理无力而被朝廷问罪。 正因如此,镇关县的知县之位犹如烫手山芋,人人避之不及。 如今落在师兄身上,他如何不担忧。 如今各个进士的任命都已经下发,任期未至,张平几人打算先回乡祭祖再行上任。 这天,张平正在厨房准备食材,张婉怡和菊香在一旁帮忙。 许逸飞则坐在堂屋中与施颐、温如玉二人闲聊。 施颐愤愤不平的说道:“逸飞兄你殿试排名如此靠前,学富五车,才华尽显,却被任命到如此荒芜之地,真是...” 眼中满是惋惜与不甘之色。 余下话还未说尽,可屋中的许逸飞二人心下了然。 许逸飞沉默一瞬,回应道:“施兄,我知晓你的心意,可这话往后莫要再说,如今任命旨意已下,若是此话传出去,落人话柄不免惹下大祸,” 施颐长叹一口气,有些落寞:“我自然知道其中道理,这也不是几人在这里,我等苦读圣贤之书多年,为的不就是官任一方,为名请命,可如今......如此不公,就连那些三甲之人亦能是个好去处,实在讽刺令人有些心寒” 不说远的,就连眼前的温如玉殿试二甲第50名,也是在江南地带任知县。 一直未出声的温如玉也在此时开口:“施学弟,莫要太过悲观,官场风云变幻,一时的困境未必不是转机。” 许逸飞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却又带着几分坚定:“施兄莫要这般悲观,虽身处荒芜之地,但若能以我之力,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枉此生,况且,这未必不是对我的一种考验。” 施颐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逸飞兄,话虽如此,可那地方穷山恶水,又频生暴乱,要做出一番功绩谈何容易?” 温如玉紧接着说道:“施学弟,逸飞兄向来有勇有谋,我相信他定能在那荒芜之地寻得机遇。” 许逸飞淡然一笑:“施兄,事在人为。只要心怀信念,不被困境所阻,总能寻得出路。 我相信,凭借着我们的所学和一腔热忱,定能在那片土地上有所作为。” 施颐望着许逸飞那坚定的目光,心中的愤懑稍稍减轻了些:“逸飞兄既有如此决心,那小弟便不再多言。只愿你此去能顺遂平安,早日实现心中抱负。” 温如玉也拱手:“祝愿逸飞兄此去万事亨通,早日成就一番伟业。” “多谢二位,也望施兄与温兄在仕途上能坚守初心,莫忘我们的初衷。” 这厢几人壮志凌云,厨房那方却热火朝天。 张平从锅里捞出一只肥美的烤鸭,烤鸭表皮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熟练地将烤鸭切成均匀的薄片,摆放在盘中。 一旁的炉灶上,还炖着一锅香浓的鸡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菊香正看着火。 张婉仪闻着这满室飘香,满心欢喜的说道:“哥哥厨艺一直如此,每次都能让大家大饱口福。” 张平听了妹妹的夸赞,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婉仪,就知道哄哥哥开心,只要你们吃得开心,哥哥再辛苦也值得。” 菊香抬头看向张平:“公子的手艺那是没得说,这鸡汤闻着就馋人。” 张平笑着说道:“还剩下一个糖醋鲤鱼便好了,你们二人先看着火,等会熟了便可以直接出锅,我先去洗漱换身衣裳,” “哥哥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和菊香,逸飞哥和施郎君他们都已等好久” 张婉怡一边说着一边把张平推出厨房。 张平无奈地笑笑,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张婉怡和菊香则守在炉灶旁,眼睛紧盯着锅里的鸡汤,生怕有半点闪失。 张婉怡轻轻用勺子搅拌着鸡汤,嘴里念叨着:“这香味,逸飞哥他们闻了肯定迫不及待。” 菊香笑着应道:“可不是嘛,二姑娘,咱们可得看好了。” 没一会儿,糖醋鲤鱼也开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张婉怡兴奋地说道:“菊香,快准备盘子,要出锅啦!” 两人手忙脚乱地准备出锅。 就在这时,院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张婉怡惊喜的说道:“定是胖虎哥买酒回来了,我去帮忙,菊香你先这里忙着。” 菊香点头回应:“姑娘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张婉怡快步走向院门,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她一把打开院门,抬眼看去微微一愣:“怎么是你?” 第102章 施颐这个吃货 崔言佑看到张婉怡怔愣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可爱,笑着拱礼。 “姑娘,这厢有礼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在下崔言佑,此番前来是应张兄之约,” 张婉怡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忙回礼。 “原来是崔郎君,哥哥早就等你来,快些请进。” 此时,微风拂过,吹起张婉怡鬓边的发丝。 崔言佑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帮她捋顺,却又觉得有些唐突,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张婉怡也是一惊,暗想。 “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却是个登徒子,哥哥怎么会和这种人为友,” 心下不喜,但也只能收起这份心思。 崔言佑连忙弯腰道歉:“我方才并非有意之举,只是......” 他一时语塞,平日里巧舌如簧如今却似个哑巴。 张婉怡睁着大眼看着他,等待下文,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停好马车赶来的云喜看到这一幕,只见自家公子耳根通红,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说话,门前那姑娘则气恼地看着他。 云喜微微摇头连忙上前,扬起笑容说道。 “姑娘,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我家公子向来心善,想必是见姑娘发丝上有一丝杂物,一时情急才想伸手帮忙,并无冒犯之意。” 张婉怡听了云喜的话,伸手往头上一摸,果然有一片菜叶,神色稍缓,但仍未说话。 崔言佑感激地看了云喜一眼,接着说道。 “姑娘莫怪,确是在下唐突了。” 张婉怡轻轻哼了一声,来者是客,也不愿多做计较。 “罢了,你直说便是,以后莫要如此,快些进来吧”说完引着二人进入院里。 崔言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懊悔,这下张姑娘对他印象更差了。 不过他还是很为刚才的冲动自责,默默的跟在后面,想着如何挽回自己在张婉怡心中的形象。 云喜乐呵呵的手拿礼品走在一旁,暗叹自家公子也有今天啊。 俩人随张婉怡来到堂屋,张平早已换好衣物正坐着和几人聊天。 几人看着崔言佑到来,纷纷起身相迎, 张婉怡一个女子不便在此,和张平说了一声回房去了。 “崔兄,你终于来了,我们几人就等着你开席呢?”施颐爽朗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是啊,施学弟早就迫不及待地等着吃鲤鱼了”温如玉在一旁打趣。 崔言佑拱手行礼,略带歉意地说:“让诸位久等,实在惭愧。” 张平热情的得上前迎他。 “崔兄,快入座,今日咱们可要好好畅饮一番。” “是啊,往日各自赴任,天隔一方,再聚之期不知何时,今日定要尽兴。”施颐感慨地说道。 众人依次坐下,堂屋内顿时热闹起来。 张平端起酒杯:“诸位,今日相聚,乃是缘分,让我们先干一杯!” 大家纷纷响应,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施颐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近日城中听闻的趣事,引得大家笑声不断。 而崔言佑心中却还想着刚刚张婉怡离去的身影,有些心不在焉。 张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轻声问道。 “崔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崔言佑回过神来,可不敢让张平看出自己在想人家妹子,摇着头说道。 “无妨,只是想起了一些私事。” 张平笑了笑,看着他不愿说,没有再多问。 施颐注意到俩人,凑过来插话:“你们二人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多美味佳肴,还不快好好品尝一番,张兄地厨艺,我保证你吃过便想着天天来此蹭饭” 许逸飞也是笑着说道:“就是就是,莫要辜负了这一桌的珍馐美馔。” 张平无奈地摇摇头:“施兄这话说的,不过是会做些家常小菜,崔兄吃过地山珍海味数不胜数,只要不嫌弃便好,” “你这话好生谦虚,当年我和温学兄可是天天盼着你给我们加餐呢” 温如玉也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张学弟的手艺那是一绝,至今让人难忘。” 崔言佑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有些羡慕这般情谊,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哈哈,是我走神了,能与诸位在此相聚,享用这般佳肴,实乃人生一大乐事,即便尝遍珍馐,此刻这桌饭菜也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听了,纷纷大笑起来。 张平举起酒杯:“来,大家共饮此杯,愿我们的情谊如这美酒,越陈越香。” “干!”众人齐声回应,一饮而尽。 堂屋内,气氛热烈而融洽,友情在欢声笑语中愈发深厚。 酒过几巡,大家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原本不熟悉的几人话语也更加随意起来。 施颐更是开始回忆起当年同窗时的趣事,绘声绘色的描述,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温如玉则说起了自己近来的见闻,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许逸飞也是谈起当年和张平相识的经历,俩人一路扶持才能有今日如此这般成就。 张平看着大家如此欢乐融洽,心中满是欣慰。 “今日这一聚,真希望以后能常有。”他感慨地说道。 “那是自然,咱们的情谊可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淡去。”施颐高声说道。 “往后如何,今日之情必不能相忘。” 众人沉浸在相聚的喜悦中,短暂的忘记了分离的忧愁,只留下真挚的情谊流淌在心间。 张平酒后醒来躺在床上只觉头痛欲裂。 胖虎立马端过来一碗醒酒汤:“公子,快些喝一点,会舒服些。” 他手接过来一饮而下,问道:“胖虎,现在是什么时辰?师兄醒来了么” “刚过午时,许老爷早已经起来。眼下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正等公子醒来,收拾好后我们便启程回家。” 张平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坐起身,还是觉得有些不爽利。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真是耽误事了”说着准备起身。 胖虎连忙上前帮忙:“公子莫急,先缓缓,昨日喝太多了,你又不常喝酒,东西我早就已经收拾好,待公子用些饭食,我们就可以出发。” 张平皱了皱眉:“不必麻烦,我还不饿,直接出发便是,路上在用,莫让大家等得太久。” 胖虎却坚持道:“公子,这可不行,你空腹上路,身子会吃不消的。” 无奈之下,穿好衣物后张平只得听从胖虎的安排,匆匆对付几口,便出门查看众人收拾的情况。 只见外面胖虎几人都已把行李物件都已经归置妥当。 张婉怡看见张平,走上前关切的询问。 “哥哥,还好么,要是不舒服,我们也可以明天再走。” 张平笑着回道:“妹妹莫要担心,我已无大碍,咱们还是尽早出发为好,莫要再耽搁了。” 许逸飞对着张平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带着行李,踏上了归程。 第103章 当官福利 在大夏,新科进士上任之前可以根据家乡的远近,申请一到十个月探亲假。 张平申请六个月的,光是来回时间就要花四个月左右,而许逸飞因上任的地方偏远,故申请了十个月的,也是想着多陪一下家人。 他们一行人这次回去大部分时间走的皆是水路,虽未正式上任,也是官身,几人则坐着官船回家,一个多月便到回到了家乡。 张平不得不感叹,这当官的福利就是不一样。 ....... 苏知县近来可谓是春风满面。 早早就收到张平和许逸飞高中的喜讯,这于他的治下可是难得的荣耀,无疑是实打实的政绩。 当今朝廷重臣,大多皆是翰林院出身,就连那两位左右丞相亦不例外。 更何况,张平的老师乃是褚泽言,其祖父更是前右丞相致仕。 如今右丞之位空缺,皇帝对褚家的重用之意已然明显,难保褚氏一族不会再出一位丞相。 张平虽出身寒门,却机缘巧合傍上这棵大树。 苏知县深知,他只要与张平交好,未来仕途或许便能更为顺遂。 他在心中反复思量着,该如何与张平建立良好的关系。 如今张平高中,正是他抓住机会的关键时刻,苏知县决定先派人送去贺礼,以表心意。 同时,他也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亲自与张平会面,畅谈一番,为今后的交往打下基础。 这天早早的派人在城门外的驿站等候,待张平的马车到了之后。 立马有差役来报:“县尊大人,张大人和许大人的车驾已经到官驿了” 苏知县听闻,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急匆匆地向官驿走去。 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待会儿见面要说的话。 到达官驿,苏知县深吸一口气,迈进大门。 只见张平和许逸飞正坐在厅中,气宇不凡。 苏知县脸上堆满笑容,拱手行礼道:“恭喜张大人、许大人高中,实乃本县之幸啊!” 张平和许逸飞见状,连忙起身回礼。 张平微微躬身:“苏知县过奖了,能有今日,也是承蒙家乡父老的关爱与支持。” 许逸飞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苏知县平日里对本县治理有方,才有了这一方安宁,让我等能安心读书应考。” 苏知县连忙摆手:“二位大人过誉了,本县只是尽了微薄之力。二位如今高中,前程似锦,日后还望多多提携本县啊。” 张平微笑着说:“苏知县一心为民,功绩有目共睹,陛下始终会看到苏大人的。” 苏知县听闻,心中大喜,赶忙说道:“张大人、许大人,今日略备薄酒,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还望不要嫌弃。” 三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苏知县吩咐下人上菜。 一时间,官驿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苏知县又与张平和许逸飞畅谈了一番本县的发展规划和民生之事,希望能得到二位的意见。 张平和许逸飞也不吝赐教,提出了一些颇有见地的建议。 张平几人在县城休整了一晚上,苏知县贴心的派差役欢送二人回家,还叫人提前通知村里。 等张平一路回到村里,村门口早就聚集了很多人了。 “状元公回来了” “真是平儿” 乡亲们连忙相应上去,纷纷朝着马车的方向快步走去。 张平对着张二牛夫妇大喊:“爹娘!我回来了”,那声音中饱含着思念与激动。 “平儿,真的是你!”李氏眼含热泪,仿佛不敢确定。 眼前这个身着华丽服饰,气质不凡的男子,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吗? 张平看着母亲这般模样,心头一涩,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 他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父母的手,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爹,娘,是我,我回来了。” 此时,站在一旁的爷爷奶奶也激动得老泪纵横。 张老头伸出颤巍巍的手,轻轻抚摸着张平的脸庞,声音哽咽:“孩子啊,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张老太拉着张平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我的孙儿啊,在外受苦了吧。” 张平望着已经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心中满是愧疚:“阿爷阿奶,孙儿不孝,让你们牵挂了。” 乡亲们围在一旁,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自豪。 “平儿如今出息了,咱们村也跟着沾光啊!” “可不是嘛,以后咱们村也有状元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语中满是对张平的称赞祝福。 张平看着熟悉的乡亲们,心中满是感激,气氛一片祥和。 除了张婉怡这边。 陈氏一看到女儿如今出落的这般水灵,便知道这丫头在外过的很好,便很欣慰。 但想到自己在家为她牵肠挂肚,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这丫头,一走就是这么久,你知不知道为娘有多担心!在外面野了也不知道想我” 陈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点着张婉怡的额头。 张婉怡委屈地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娘,我在外面也时常想念你们的。” “哼,你就会找借口。” 陈氏嘴上虽然还在责怪,可眼神里却满是疼惜:“不过看你现在好好的,娘这心也算放下了一半。” 张婉怡赶忙挽住陈氏的胳膊撒娇:“娘,你快别担心,哥哥在外面可照顾我了,我还给你们带了好多上京的物件回来呢。” 这时,张雅琴也在一旁插话道:“婉怡妹妹就是贴心,知道惦记着家里。” 陈氏点了点张婉怡的鼻子:“算你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张婉怡笑嘻嘻地说道:“娘,我哪能没良心呀,我在外面天天都想着早点回来见你们呢。” 这时,周围的乡亲们也纷纷过来劝解。 “陈氏啊,孩子这不是回来了嘛,就别再责怪她了。” “就是就是,看婉怡这孩子出落得这么好,定是在外面有出息了。” “大家都别站在这儿了,快到家里坐。”张二牛招呼着大家,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第104章 逃不过的催婚 “平哥儿,如今你回来,前些时日朝廷你的状元匾已经送到了,” 里正满面笑容的说道,笑容里满是真诚与欣慰:“我和你几位族公商量着在咱们张家村为你出资修建一个状元祠,以后好勉励我们张氏一族的孩子” 张平一听连忙拱手拒绝:“族长爷爷,这可咋们使得,我不过是侥幸得中状元,怎能受如此优待?” 里正走上前,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你这是为咱村子争光,为咱张氏一族长脸啊!这状元祠一定要建,让后世的孩子们都以你为榜样,勤奋读书,将来也能为家族、为村子作出贡献。” 周围的村民们纷纷点头附和,眼中满是对张平的赞赏与对自己孩子未来的憧憬。 要不是有张平在,如今他们家家户户都还住不上大青瓦房,如今每年都能有分红,他们对张平感激不已。 张平望着里正和乡亲们那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 心中感动,也没有再推辞:“族长爷爷,各位乡亲,我定当不负众望,今后也会尽我所能帮助村里的孩子们读书明理,让咱们张家村多出人才。” 这时,有人想起张平还没有定亲,便开始打起了算盘:“平哥儿,如今是状元郎,这么优秀,得找个门当户对又贤惠的姑娘才好。” 话语一出,人群中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是啊,平哥儿如今是咱村的骄傲,这亲事可不能马虎。” “我看邻村老李家的闺女就不错,模样周正,性子也温顺。” 张平听到这些议论,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赶忙说道:“各位叔伯婶娘,眼下咱先不说这亲事,还是把精力放在村子的发展和孩子们的教育上。” 然而,乡亲们可不这么想,在他们心中,张平的终身大事同样重要。 里正这时也站出来说道:“平哥儿,你叔叔婶子也是关心你,终身大事是得考虑起来。” 张平没有办法,只得眼巴巴地求助自家爹娘。 李氏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地想法,也是知道他脸皮薄。 她掐了一下孩子他爹地后腰,张二牛也是心领神会, 随后笑道:“叔和大家地心意我们都明白,只是今天这孩子一路赶车回来,想必是有些累了,等过咱们再从长计议。” 乡亲们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便暂时放过张平。 张平心里松了一口气,感激爹娘为自己解围。 而另外一边的许逸飞也是如此。 虽然村民们只知道有考上状元这一说法,并不知道进士是什么东西。 但都知道如今许逸飞是未上任的知县。 村民们知道的官就是知县,然后再是皇帝。 不过那天高皇帝远的,对于皇帝也没有什么概念, 反而更怕知县。 知县,那可是村民眼里最大的官,许家这几日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许家长辈们也是暗暗着急,如今许逸飞已经19岁了。 在村里像他这般大的孩子都是一两个,要不是这些年因为他要读书,一直说是怕分心,可能早就已经有妻有子。 许母语重心长的说道:“逸飞,这些日子你媒妁也给你介绍这么多的姑娘家,无论是识文断字,品行样貌都还可以,你怎么就是一个也看不上呢?” 许逸飞默默地低下了头,半晌没有说话。 他心里明白,父母是为了他好,希望他能娶妻生子。 可是他想到几个月之后便要去镇关县赴任,也不想耽误人家姑娘,那边地带偏北,且严寒无比。 而南平县靠近南方,他皮糙肉厚的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又怎么忍心让人家姑娘跟着过去。 再者要是不跟着他赴任,娶回来的娘子在家里这边,可他也知晓镇关县的情况。 如今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不可如此辜负别人,是他不孝,寒窗苦读常年不在爹娘身边陪伴,往后亦是。 他抬起头,看着母亲那充满关切焦虑的眼神,轻声说道:“娘,我不是不想成家,只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先努力打拼一番,等有了一定的基础,再考虑这些事情。” 许母叹了口气,说道:“儿啊,娘知道你有志向,可成家和立业并不冲突啊,看看你弟弟,如今他孩子都快出生了,就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为娘放心不下你啊” 许逸飞听着母亲的话,眼眶泛红。 他又何尝不想让母亲安心,可也无可奈何:“娘,我明白您的苦心,是孩儿不孝,要不是宝林这些年陪在你们身边尽孝,孩儿也是不能安心读书。”声音都略微颤抖。 许母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慈爱:“飞儿,娘不是怪你,只是盼着你能早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 许逸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娘,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有自己的打算,娘您别再逼我。” 自古以来便是忠孝难两全,他的心理也很痛苦。 许母看着儿子挣扎的神情,心中一痛, 她明白儿子的决心:“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就去闯吧,只是别忘了常回家看看。” 许逸飞重重地点了点头:“娘,您放心,等我有所成就,一定好好报答您和爹,还有弟弟” 许母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也只能走出书房。 书房外的许磊正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许母出来, 许磊赶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了,逸飞这孩子怎么说?” 许母无奈摇头:“这孩子主意正,一心说要先去闯自己的事业,” 许磊沉默片刻,说道:“孩子有志向是好事,咱们作父母的应该支持,可是这和娶亲不冲突啊。” 许母忧心的回道:“逸飞这孩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怪怪的,我稍微干点活还要抢着,” 许磊听到此话不免一笑:“这话说的,孩子关心你还不好?” 许母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他是关心我,可这表现太过反常,让我心里总不踏实。好像他急着表现,要弥补什么似的。” “或许是他长大了,懂事了。” 许母还是满脸担忧:“但愿如此吧,可他这一心奔事业,又不考虑终身大事,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这孩子心里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许磊宽慰道:“别太忧心,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得相信他,实在不行我明日找平哥儿问问,他们俩个最是要好,兴许能知?” 许母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第105章 师兄,我信你 这日,许逸飞正在后院劈柴火,耳边响起许母的声音:“逸飞,你看谁来了,” 他抬眼过去一看,有些惊讶:“平弟,怎会有空过来,这会子不是正忙着?” 张平笑着打趣:“不来还不知道,我们的县尊大人在劈柴,要是传出来怕是多少人惊掉下巴,” 许逸飞放下手中的斧头,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笑着回道:“在自家哪有这么多讲究,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许母也在一旁插话:“逸飞这孩子,这些时日都已经给我们劈了一屋子柴火,总担忧他上任之后不在家里,平哥儿你来找他玩会子,他才歇一下。” 许逸飞无奈的笑了笑:“娘,我这不也是想为家里多做一些事嘛。“ 张平走上前,拿掉许逸飞手上的斧头:“师兄,你也别劳劳累了,咱们往后难得相聚,如今多走动些。” 三人走进屋内,许母忙着去准备点心。 许逸飞和张平相对而坐,许逸飞说道:“平弟,最近在家中如何?” 张平苦笑着回道:“我也是如你一般,每日都在家里被催婚,不胜其烦,只能来你这躲躲清闲。” 许逸飞笑道:“可是我阿爹找你了,今日来当说客?” 张平摇摇头:“许叔是来找过我,不过他也是关心你,师兄,我明白你的顾虑。” 许逸飞轻抿一口茶,说道:“我也只想想多陪些阿爹阿娘,上任之后遥遥无归期。” 张平点点头,眼里满是理解。 这时,许母端着点心走了进来:“你们俩呀,别光说这些烦心事,来尝尝我做的点心。” 张平接过点心,笑道:“还是许婶疼我。” 许逸飞也跟着笑了起来:“平弟,你倒是嘴甜。” 许母在一旁坐下,看着两人:“你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这么好,我看着心里也欢喜。” 张平咬了一口点心,赞不绝口:“许婶这手艺,真是一绝,我在外面可吃不着这么好吃的点心。” 许逸飞也拿起一块点心品尝着:“娘做的点心,永远都是这个味道,让人怀念。” 许母笑着说:“喜欢就多吃点,以后有空常来,不打扰你兄弟俩闲聊了,我去喂鸡” 张平赶忙说道:“许婶您忙您的。” 许母起身离开后,张平和许逸飞相视而笑。 “仲贤” “什么?” 许逸飞笑着说道:“夫子为我取字。” 张平心下一颤,手指轻拂茶杯,想起许逸飞此行之后的艰难,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良久,他缓缓开口,语气有些低沉:“师兄,何至于此!待明年再取亦是不迟。” 许逸飞轻轻摇头:“仲贤很好,我很喜欢。” “师兄字都取好了,但我这冠礼可是要明年再送,不许催着我要,”张平撇了撇嘴说道。 许逸飞不禁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就知道打趣我,及冠之礼,哪能着急,自当亦时而来,” 张平神色认真:“师兄重诺,我信你。” 许逸飞看着张平,目光中满是欣慰:“平弟,你放心便是,夫子赐我此字,是对我的期许,我自当努力不辜负,而你的冠礼,到时定会是一场盛事。” 张平微微颔首:“师兄既有此志,小弟定当支持,只是这取字之事,我总觉得还是仓促了些。” 许逸飞微笑着解释:“平弟有所不知,夫子观我平日之行,觉此时赐字正合时宜。我也觉得这字与我甚是契合。” 张平若有所思:“既是如此,那便甚好,只愿师兄日后能以‘仲贤’自勉,有所成就。” 微风拂过,吹动窗边的帷幔,阳光正好洒在许逸飞身上,张平却觉得心闷。 南平镇上,张耀祖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大声的喊道:“爹,今日是平哥儿的状元宴,阿爷派人喊我们回去,您去么?” 屋里张涛抱着酒坛,身旁还有几个散落的空坛,眼神迷离,喃喃自语:“去?我有何颜面去。” 张耀祖急得直跺脚:“爹,平哥儿如今出息了,您应该高兴才是,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 张涛冷哼一声:“出息?他出息了与我何干。” 张耀祖无奈地说:“爹,您不能总这样,阿爷阿奶一直都挂念着您。” 屋内陷入沉默,张耀祖叹了口气:“看来今日就只有咱们俩个去了,”说完带着妻子转身离开。 小王氏有些不解:“相公,为何公爹会这般,我自嫁过来之后,便从来没有见到他回过族中,” 张耀祖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年少,只记得阿爹最后一次待我们一家子回去,后来阿爹考秀才不中,便日日借酒浇愁,与阿娘不和,其中原由我也是不清楚。” 小王氏轻轻叹了口气:“唉,这其中想必有许多难言之隐。” 张耀祖眉头紧锁,心中亦是有些无奈:“也许是阿爹心中的抱负未能实现,觉得无颜面对族人吧。” 小王氏担忧地说:“那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呀。” 张耀祖沉默片刻:“我也曾多次劝说阿爹,可他总是听不进去。如今平哥儿有了出息,本以为能让阿爹回心转意,没想到还是如此。” 两人一路上都心事重重,快到张家村中时,张耀祖深吸一口气:“娘子,先不想这些了,今日是平哥儿的状元宴,咱们高高兴兴地去。” 小王氏点点头,强打起精神,跟着张耀祖走进了热闹的宴席,张耀祖和小王氏自小定亲,俩个人感情也好但是想起家中模样,也是忧心。 宴席之上,张平看到张耀祖夫妇,立马起身相迎:“大哥,大嫂,你们来了。” 张耀祖笑着回应:“平哥儿,恭喜你高中状元。” 张平赶忙请他们入座:“大哥大嫂,快坐快坐,阿奶他们刚刚还正说起你们什么时候来呢” 张耀祖夫妇依言坐下,小王氏说道:“平弟如今可是光宗耀祖了。” 张平谦逊地笑了笑:“大嫂过奖了,这也是大家的期望。” 众人纷纷向他们投来关注的目光,张平忙着与大家寒暄应酬。 这时,张老太走了过来,拉着张耀祖的手说道:“耀祖啊,你和平儿都是好孩子。” 张耀祖点头回应:“阿奶,平弟争气,我们都为他高兴。” 一旁地张老头也开口问:“今日你阿爹没来?” 张耀祖听到阿爷这个,脸色有些不自然,忙说:“阿爹他今日有些忙,才没有过来。” 张老头只是“嗯”的一声也没有下文。 宴席间,欢声笑语不断,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然而,张耀祖的心中始终惦记着家中尚未和解的父亲。 第106章 张涛的现状 等宴席散去已经是晚上,张耀祖和张平辞别后便带着小王氏回了家中。 刚一回到家里,就看到爹娘在争吵,小夫妻连忙跑过去。 “张涛,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要不是当年你错信贼子,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说不定今日风光的便是我们家!”王氏声嘶力竭地吼道。 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而张涛则一脸醉意,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嘴里嘟囔着:“这能怪我吗?当年我也是被那贼子所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 王氏听着他的辩解,心中的怒火更盛:“被骗?那为何你不长点心眼?如今咱们家过成这样,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哼,你这妇孺,懂什么!”张涛醉醺醺地反驳着。 张耀祖眉头紧皱,看着满地狼藉心中烦闷,却赶忙上前劝道:“爹,娘,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小王氏也在一旁帮腔:“阿爹阿娘,这么吵也不是办法呀。” 张涛满脸通红,醉眼朦胧地吼道:“你懂什么!什么都不懂!都给我滚出去。”说完就把手中的酒坛砸向王氏那边。 张耀祖眼疾手快,一把将王氏拉到身后,酒坛在地上摔得粉碎。 “爹,您这是做什么!”张耀祖语气又气又急,他简直不相信父亲会做出此事, 王氏见状,哭得更加伤心:“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说完哭着跑了房屋,小王氏连忙追去。 张涛见到儿子还站立在那里,当即吼道:“看什么看,老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张耀祖紧握着拳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爹,您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张涛冷笑一声:“散了?散了更好!” 张耀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 如今却如此陌生的父亲:“爹,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娘这些年跟着您吃了多少苦,您难道心里没数吗?” 张涛沉默了片刻,随即又端起一旁的酒碗猛灌了一口:“哼,我的事不用你管。” 张耀祖气急:“我也不想管你,只是阿爷今日托我给您带了话。” 张涛听到“阿爷”二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能有什么话?” 张耀祖继续说道:“您如今也知道平哥儿中了状元,要去上京城当官去了,他此次回来便是接阿爷他们一道过去,” 说着,他顿了一下:“阿爷说...他说,”似乎接下来地话难以启齿。 “到底说了什么?”张涛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张涛深吸了一口气:“阿爷说让你念着三叔,不要害了平哥儿,要不然他就告诉族长爷爷,要把咱们一家除族。” 张涛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手中的酒碗“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与懊悔。 张耀祖看着父亲这副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阿爷会如此?” 张涛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出去,你出去” 张耀祖一怔,好像看到父亲哭了。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脆弱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您别这样,有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张耀祖试图劝说。 “我说了,出去!”张涛怒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张耀祖无奈,只好缓缓退出房间。 他站在门外,心情无比沉重,他不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父亲如此失态,更不明白阿爷为何会如此狠心要把他们一家在族谱上划掉。 屋内,张涛瘫坐在地上,泪水肆意流淌。 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痛苦不堪,喃喃自语:“爹娘,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三弟,对不起你们,” 这些年来,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害怕东窗事发,对不起父母,无言面对祖宗。 而门外地张耀祖听着父亲放声大哭地声响心情复杂。 这边愁云惨淡,张家村却一片欢声笑语。 村中的人们还沉浸在张平高中状元的喜悦之中,孩子们在张家院子中奔跑嬉戏,大人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张平的荣耀。 如今宴席早已散去,张平和许逸飞几人正坐在桌前闲谈,刘夫子看着眼前俩个意气风发地学生,眼中满是欣慰。 回想起这段时日,张平二人高中地消息早已经传遍南平县,大家都知道他曾是他们二人地蒙师, 他也跟着沾光,纷纷带着自家地孩子前来他的私塾开蒙。 刘家一时门庭若市,原来几个人的私塾如今已经是四五十个,刘夫子看着这些热闹的场景,心中既欢喜又感到责任重大。 “夫子,您可得好好教导我家这娃。”一位家长殷切地说道。 刘夫子微笑着点头:“放心,只要孩子肯学,我定倾囊相授。” 想起孩子们在私塾里叽叽喳喳,充满了朝气。 刘夫子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张平和许逸飞。 张平感慨:“夫子,您这是桃李满天下了。” “是啊,都是因为您教导有方。”许逸飞也跟着附和。 刘夫子摆摆手:“还是你们自己争气,为师不过是引路人。” “夫子教导之恩,没齿难忘。” “若不是夫子悉心教诲,哪有我们的今日。” “是你们自身努力,才有如今的成就。” 这时,张瀚文跑过来地问道:“我也能像哥哥和逸飞哥哥一样高中吗?” “只要你肯用心读书,定有机会。”刘夫子笑容温和摸摸张瀚文的头。 “夫子,我一定会用心读书的。” 张瀚文眨着明亮的眼睛,一脸坚定。 小手紧紧握着拳头,眼神满是憧憬。 张平和许逸飞看着充满朝气的张瀚文,仿佛看到了曾经年少的自己。 张平鼓励道:“瀚文,只要坚持不懈,你的梦想定能实现。” 许逸飞也笑着说:“对,我们等着你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众人皆笑,小院里充满了希望和欢愉。 等状元祠修好,里正便把状元匾挂了上去。 张老头眼含热泪的看着这个状元词,眼眸微微眯起,似乎下定了决心,抬步往里正家而去。 没过几天村里便传出张涛已被划掉族谱,而张涛以下子女归纳到张三牛名下。 不明真相的族人们震惊不已,要知道这个年代,古人信奉神鬼之说,除族的耻辱可是比死了还要令人难受,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唾骂嫌弃,至少死人还能享受后人的香火。 而知道真相的张耀祖对父母已然失望,不再管这二人,随他们相互折磨,连夜带着妻子搬回了张家村。 后来,张家村多了一处景点。 状元词,有时附近的乡亲都有人前来参观,祈福,希望能沾上一些学霸的气息,好让自家孩子也能学业有成。 而张平也成为了村里人教育孩子的榜样,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学子努力上进。 第107章 张家人来上京了 如今已是十月,张平早已带着家人来到上京,除了不愿意跟过来的张耀祖夫妇,一家子都住进陛下所赐地状元府。 陛下念及他是大夏第一个六元及第,还特此命为六元府,和其他地状元皆是不一样。 这一特殊恩赐,引来不少羡慕之声,不过一想到这人是张平,他们又觉得很合理,毕竟张平没有正式入仕便有那般作为,不是谁都能像他这样的。 张老汉也如多年前方士所说的那样,真的当起了老太公,和张老太二人每天过着别人伺候的日子,这在曾经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如今能这般享福,全仰仗孙子有出息,孙子的出人头地,让他们过上了从前做梦都梦不到的生活。 俩人也不敢有什么拖后腿的想法,整日里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 对于家中的任何事务,他们都不再插手,放心地交给晚辈们去打理。 而张继辉和张翰文这俩个弟弟,张平也给他们在上京找了书院读书。 胖虎此次回去之后也是成亲了,原本胖虎家只是剩下他和娘亲相依为命,所以也把阿娘接到上京来一起生活。 张平也有问过胖虎说如今他家里日子还算过的宽裕,已经不用再这样跟着他作下属, 胖虎可以买卖几家店铺等着收租,他又是个识文断字的,日子也会过的舒坦。 可胖虎感念张平这些年来对于自家的帮助,如今初入朝为官,身边正是用人之际。 胖虎断然不会离开,如今跟在张平身边当他的管家。 现在胖虎娘和张老太他们几个每日便是坐着闲聊家常,他们初来上京,也没有熟人。 然而过惯劳碌日子的他们,有时还是觉得无聊。 于是,在府里的小院里开垦了一块地,打算等明年开春了种一些菜自家吃,毕竟劳碌了一辈子的庄户人家,闲下来反而浑身不自在。 张老汉蹲在地头,眯着眼想象着开春后绿油油的菜苗,张老太则盘算着种些什么菜既能满足一家人的口味,又好打理。 两个老人对唯一的曾孙女张悦宁则是捧在手心里,如今张悦宁姓张,族谱那页写得也是张树根之曾孙女,这实在以往可是极其罕见。 张雅琴户口也迁回张家,这也是平哥儿状元,里正破例,算是史无前例。 如今这个年代,人们对于族谱的重视程度愈发加深,香火传承、落叶归根的观念依旧深深扎根在人们心中。 在族谱的记录中,一直以来都存在着男女有别的现象。 男子的名字会被直接、明确地书写在族谱之上,而女子的名字通常不会特意写明,书写的格式大多是以与户主的关系来呈现。 然而,张雅琴的情况却是前所未有的特例。 谈及女子户籍,更是令人感慨万千。 一般而言,女子和离之后,户口从夫家迁出来,娘家这边往往不肯接收,她们只能无奈地独自立户口。 可如今女户之艰难险阻,罄竹难书。 张老汉每每想到三儿在怀里断气时刻,便自责不已,只能把遗憾弥补在他的后辈身上。 而张平的后宅之事,因为他还未娶妻,一般是交由母亲打理,奈何如今张平家业便大了许多,而李氏又不识字, 虽然也请了账房先生,但看账本这些可是万万做不来,便交给张雅琴打理。 张雅琴最近可是脚不沾地,打算在上京城也开一家火锅店,老家那边的生意就如此火爆,这边的人普遍有钱有势的人居多,相信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张家几人也是前来帮忙,但是也只是干一些活计,账本上的事情他们可弄不明白。 张婉怡看着她姐如此废寝忘食,心疼不已劝解道:“阿姐,你就歇会,先用些饭食。” “婉怡,饭菜你先放那儿吧,我算完这个便吃,”张雅琴手上拨弄算盘,对着账本一一查账,对桌上的食物也不看一下, 张婉怡无奈摇摇头,走上前去一把夺过手中的账本:“阿姐,身体要紧,你若累垮了,这生意还怎么做?先把饭吃了,账什么时候都能算。” 张雅琴微微一愣,看着妹妹坚决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妹妹是真心为自己好,可这生意上的事,她实在放心不下。 “婉怡,我这心里着急,新店马上就要筹备,账目若不清楚,后续麻烦不断。”张雅琴试图解释。 张婉怡拉着姐姐的手,轻声说道:“阿姐,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就一会儿功夫,不耽误事的。” “实在不行你等一下教我怎么看看账本,我们俩人一道也总比你一个人好。” 张雅琴听了妹妹这番话,既感动又有些犹豫:“婉怡,这看账本可不是简单的事,怕会累着你。” 张婉怡眼神认真:“阿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了咱们家,我不怕累,你们都在忙碌,我又怎么能如此清闲?” “阿姐知道你的心意,可这看账本不仅费神还要细心,万一出差错,可就麻烦了。”张雅琴还是有些担忧。 “阿姐,你就放心教我便是,我会仔细认真的。”张婉怡拍着胸脯坚定的说道。 张雅琴想着如今妹妹已经长大,反正也要嫁人的,提前学会这些看账之事也没有什么不好。 想到妹妹将来要嫁人,便暗自下决定一定要为妹妹好好把关,免得步她的后尘。 她眼眶微红,点了点头:“好妹妹,那阿姐先谢谢你。” 张婉怡见到姐姐已经同意,便笑着拉着她的手来到桌前坐下:“阿姐现在可以安心用饭了吧!” 张雅琴看着面前贴心的妹妹,心中满是感动和欣慰。 她顺从地坐在桌前,拿起碗筷,却还是忍不住又叮嘱道:“婉怡,这看账的事复杂得很,你可得用心学。” 张婉怡乖巧地点点头:“阿姐放心,我会努力的。” 于是,等张雅琴用好了饭,便开始耐心地教张婉怡如何看账本,姐妹俩头挨着头,专注而认真。 房间里只听见张雅琴轻柔的讲解声和张婉怡偶尔的提问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映照着姐妹俩并肩奋斗的身影。 经过一番努力,张婉怡逐渐掌握了一些看账本的窍门。 虽然还不熟练,但她的用心和努力让张雅琴感到十分欣慰。 “婉怡,有你帮着姐姐,我感觉轻松多了。”张雅琴笑着说道。 “阿姐,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新店一定能顺利筹备好。”张婉怡充满信心地回应。 第108章 初入翰林院 如今的大夏朝堂呈现三足鼎立之势,局势诡谲多变,每一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 以谢家为首的世家,在朝堂中根基深厚,人脉广泛,当朝左丞相谢瑞安便是谢家的核心人物,凭借家族的庞大资源和多年的经营,在朝中拥有不可小觑的影响力。 谢家掌控着大量的土地和财富,与众多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势力盘根错节,难以撼动。 楚王李肃,虽远在藩地,但其威名远扬。他在战场上屡立战功,英勇无畏,深受武将们的拥戴。 李肃的威望颇高,众多武将唯其马首是瞻,他的存在,对于朝堂的稳定与权力的平衡,既是一种保障,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而代表寒门的刑部尚书俞晚舟,则是凭借自身的才华和努力,在朝堂中崭露头角,也是坚定的保皇派。 不过这些和目前张平没有什么关系,他眼下还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修撰,连朝堂都进入不了。 这日,到了张平第一天上衙的日子。 他早早地就起床穿戴新官服,官服的面料光滑细腻,绣线精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其尊贵与威严。 在大夏的官袍服制,只有三品大员才能穿红色。 以下的则是青色为主,官员常服的形制为乌纱帽、圆领袍,胸前和后背有补子,以不同的图案来区分官员的品级。 文官的补子图案多为飞禽,武官的补子图案多为走兽。 还有朝服,头戴展脚幞头,身穿盘领右衽袍,袍的颜色根据官员的品级有所区别。 当然张平现在一个小小六品官,是没有资格上朝的,自然也没有朝服,上朝的只有五品官员才有资格。 晨曦微露,张平的房内便已灯火通明,他先穿上里衣,系好腰带,然后仔细地整理衣襟,将官服平整地披在身上。 穿戴整齐后,张平对着铜镜审视自己,镜中的他面容坚毅,目光坚定,他深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这辈子怕也是个劳碌地命。 从前读书时每日早起,现在当官了亦是,幸好他这些年的习惯,要不然可真是起不来错过点卯时辰。 胖虎看着张平穿戴好官服后面若冠玉,风神俊朗的模样,不由得夸赞。 “这身青色官袍更是衬您皮肤,愈发显得公子气宇不凡。” “胖虎,你这嘴倒是越发甜了。”张平听后笑着回应。 胖虎嘿嘿一笑:“这不是跟着公子学的,正所谓近朱者赤。” 张平好笑的打趣:“我怎么还记得后面还有一句话?怎么,你看书时不认真?” 胖虎连连摇头,神色认真的说道:“公子,我自然是记得,可是你如此出众,近朱者赤这句话自然更适合,在我心里,你就是那朱砂,我跟着你,可是学到了很多,” “好了,不跟你贫嘴了,再聊下去便要错过上衙时间了。”张平手上拿着腰牌和纱帽移步往外走去。 胖虎一脸诚恳,眼中满是对张平的钦佩。 张平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温暖。 “公子,您慢些走,我替您拿着东西。” 胖虎赶忙跟上,嘴里还念叨着。 二人来到门前,小厮已经备好马车,立在一旁等待。 看到张平过来,连忙恭敬地弯腰行礼。 “老爷,马车已经备好,可以上车了,” 张平微微颔首,抬腿登上马车。 “胖虎,好了,不用再送了,你先回去休息,今日起这么早,” “公子,您今天第一天办公,我就送您到衙门,我再回来,” 张平拗不过他便点头同意,胖虎也紧跟其后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翰林院衙门。 张平原本以为来的刚刚好,不料他看到的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人在衙门前站着,且翰林院的门还是关闭的,他有些莫名所以。 张平先叫胖虎他们回去,下了马车之后便走向那几位大人面前打招呼, “诸位大人安好,我是今日来报到的张平,不知今日这是何情况?”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大人捋了捋胡须,上下打量了张平一番, 开口说道:“原来是张六元啊,前些时日便听到掌院大人说过,如今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张平连忙拱手作揖,谦逊地回道:“大人过奖了,晚辈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大人多多提点。” “张大人才名远扬,能入翰林院,实乃我等之幸。张大人今日刚来,想必是不知道,我翰林院的惯例向来是如此,你久了便会知道。”另一位大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平听到此话有些不明,也没有深问下去,想着等一下问施颐是什么情况。 此时,又有几位官员陆续赶来,大家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几人站在衙门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 等天色已经大亮,张平才看到施颐坐着缓缓而来,待施颐下了马车向他走来。 此时门外已经陆陆续续集聚不少官员。 张平开口问道:“施兄,这个怎么回事,不是说点卯么,怎么卯时都快过了,你才来,还有这个门,怎么还不开。” 施颐轻拍衣袖,面露无奈之色:“张兄莫急,这翰林院一贯这样,你久了就习惯了,也是怪我,忘记和你说一声叫你晚一点来。” “刚刚有两位大人也是如此说!”张平眉头紧皱满是疑问。 还不待施颐回答,马车上便下来一位老大人。 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说道:“劳烦诸位同僚久等了,这就开门,”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老大人身上,门缓缓打开。 众人鱼贯而入,张平施颐也在其中。 进入院中,施颐便带着张平来到了办公的地方,一张张宽大的办公桌并排排放着,一个屋子有八个。 施颐指着一旁空的位置:“这个便是掌院大人给你留着的位置,正好在我旁边,崔兄的实在那边靠窗的位置。” 张平顺着施颐所指的方向望去,微微点头示意明白了。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前,轻轻抚摸着桌面。 心中既有初来乍到的新奇,也有对未来工作的期待。 第109章 翰林院养老日常 “张兄,咱们这翰林院的事务虽繁杂,你刚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施颐在一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张平感激地看向他:“多谢施兄,日后还望多多关照。” 此时,其他几位同僚也纷纷围过来,向张平表示欢迎。 “欢迎张大人加入咱们,往后一同为朝廷效力。” “是啊,张大人才名远扬,今后定能在翰林院有所作为。” “诸位同僚抬爱了,张某初来乍到,日后还需仰仗各位多多提点,咱们共同为朝廷尽忠,为百姓谋福。” 张平一一向众人回礼,脸上洋溢着谦逊的笑容。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一位年长些的同僚开口道:“张大人不必过谦,以您的才学,定能在这翰林院大展宏图。” 另一位同僚接着:“咱们翰林院责任重大,还望张大人与我等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张平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等几位同僚散去,施颐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张平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些大人,每次来一个新人都是这套说辞,我都听腻了。” 张平微微挑眉,无奈的看着他:“施兄,不可这般随意调侃。” 施颐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张兄莫要如此严肃,我不过是私下与你说说罢了。” 张平轻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也当谨言慎行,毕竟咱们身处翰林院,一言一行都需谨慎。” 施颐收敛了笑容,应声:“张兄所言极是,是我孟浪了。” “这话也就只能我勉强说说。”张平拍了拍施颐的肩膀,对他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不免有些担忧。 施颐点了点头:“张兄放心,我知晓其中利害。” 两人正说着话,崔言佑走了进来,看见后张平立马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张兄,今日初来翰林院,感觉如何?” 张平起身回礼:“崔兄,初来乍到,还在熟悉当中。” 崔言佑爽朗地笑道:“张兄不必拘谨,往后咱们一同共事,相互帮衬。” 他拍了拍张平的肩膀,眼神充满着真诚和友善。 施颐在一旁插话:“崔兄说得是,咱们可都得加把劲。” “施兄,近日你那手头的事务可还顺利?”崔言佑转头看向施颐,嘴角挂着笑容。 施颐微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有些繁琐,不过还算应付得来。”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一早上,张平在施颐二人的介绍下,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翰林院开门时辰这么晚了。 原来,翰林院不仅是最清贵的衙门,也是最闲散的衙门,就比如现在他的这个工作。 编修一职主要负责编纂记述本朝的历史、典章制度、文献等。 还有也是参与修补往年史书编纂、文献整理、为朝廷起草文书诏令等工作。 可大夏这么多年,也有不少的状元,每个人分工不同,而张平就是负责修复史书这一块。 可前面的的历史也就那些朝代,且每朝每代都是有人修史。 如今工作量根本就不大,甚至于每天工作一两个时辰,简直就是闲的不得了。 张平每日坐在案前,望着那堆积如山却早已被前人梳理多次的史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 本是满腔抱负,想要在这修史的工作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却未曾想如今竟是这般清闲。 偶尔,他也会与同僚们交流,却发现大家皆是如此。 只能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消磨着自己的才华与激情。 “难道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虚度光阴?”张平常常暗自思忖。 施颐更是每日撑着下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院里的同僚们喝茶赏花,偶尔还会吟诵几首诗词。 如今进入翰林院的人就只有几条晋升之路,一是老老实实在翰林院熬上去。 而拿张平的官职举例,他上面的品级便有,翰林学士正五品,设立一人,是翰林院掌院。 翰林学士的职责主要包括撰写和详正文书、考议制度,同时备天子顾问。 他们受皇帝宣召,负责顾问应对、拟写诏制等,其职能类似于现在的秘书。 而目前翰林院贺鸣谦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人,别看就只有小小五品,可在朝中也是谁也不太想得罪的。 毕竟身为皇帝亲近的秘书,要是得罪他,指不定哪天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坏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贺鸣谦在翰林院多年,历经风雨,见多识广,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 为人谨慎,行事稳重,深得皇帝信任。 新入翰林院的官员们对贺鸣谦既敬畏又羡慕,都希望能从他那里学到为官之道和处事之法。 而贺鸣谦对这些后生晚辈也是温和鼓励,在翰林院倒是树立了颇高的威望。 毕竟谁也喜欢和蔼可亲的上司。 还有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各设立两名,从五品官职,掌讲读经史。 侍读学士,负责为皇帝、太子和皇子们等讲解经史典籍,帮助他们理解和领悟其中的道理。 侍讲学士,主要职责是为皇帝或皇室成员讲授儒家经典、历史典故以及治国理政的方略等。 此外,侍讲学士也可能参与朝廷的一些文化活动,如撰写文章、参与学术讨论等。 总的来说,侍读学士和侍讲学士都是皇帝和皇室成员的学术顾问和文化导师。 如今景文帝正值壮年,未立太子,但却有八位皇子,所以侍讲学士几人都很少来到翰岭院,基本上都是直接点卯签到一下,就走了,至少张平来到这里快一个月还没有正式见过人。 而张平之下的七品编修,职责参与编纂记述本朝的历史、典章制度、文献等, 从七品检讨,校阅书籍、给皇帝讲读经史等,涉及人员数量不定。 八品五经博士主要负责儒家经典的研究和讲授,初置五人,分掌专经讲义。 九品待诏等待皇帝的诏命,随时准备为皇帝服务,可能包括文书撰写、咨询应答等,设立数人。 所以张平这个六品修撰,在翰林院除了在的掌院大人以外,他也是算一个大官,或者还有和他一样的往届状元。 第110章 学外语 其次则是在翰林院待满一年后申请调往六部任职,但六部的官职数量有限。 且并不需要过多的人手,此外还有一种选择便是外派至地方,然而大多数人对此并不情愿,因此众人只得在翰林院中缓慢地积累资历,悠然自得地享受舒适的生活。 经过这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张平最终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年后申请外放至地方任职。 在这几日里,张平每日按时前往翰林院处理政务,工作之余便会一头扎进翰林院的典籍库里。 翰林院的典籍库果然名不虚传,里面收藏无数珍贵的古籍,其中包括了历代大儒们的诗作、经典着作以及各种失传已久的书籍,这些珍贵的文献让张平大开眼界。 这日,张平在典籍库看书,施颐闲着无聊来找他。 “张兄,我看你不在位置上,一猜便知道你在这里,” 说罢坐在张平对面,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本县志,有些疑惑的问道:“张兄,你怎对这县志如此感兴趣?” 张平抬眼,目光从书中移开,微微一笑。 “施兄有所不知,这县志虽看似平常,却能反映一方水土的民生百态,其中蕴含的治理之道,对我日后外任地方颇有启发。” “什么?你要外任?”施颐一拍桌子,脸上满是惊讶。 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张平,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确认这消息的真实性。 张平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不错,施兄,我已深思熟虑,决定外任。” 施颐皱起眉头,急切地说道:“张兄,这外任之事可非同小可,地方事务繁杂,且远离京城,诸多艰难险阻,而且你的老师是褚大人,前途一片光明,你为何要做此决定?” “施兄,正因地方事务繁杂,才更需要有人去用心治理,我在翰林院虽能安闲度日,但心中总有不甘。” 施颐听了,轻叹一口气说道:“张兄心怀天下,我自愧不如,这些日子来我闲散度日,看着身边人如此,我亦是和他们一样,” “施兄,莫要妄自菲薄。你我同窗共事已久,我深知你的才华和抱负。 只要有决心,何愁不能成事?你若是觉得无聊,何不多学一些东西,这几日我认识翰林院的几位大人,他们会一些外邦之语,甚是有趣!” 施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问道:“外邦之语?这倒是新鲜,不知学会了有何用处?” 张平微笑着回答:“如今我朝与外邦也有一些交流,若能懂其语言,便能更好地了解外邦的文化与风俗,为朝廷出谋划策,说不定还能为我朝的发展开辟新的途径,若是将来我朝壮大,邦交只是会些其他语言,亦是好的” 施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值得一学,只是这外邦之语想必不好学吧?” 张平鼓励道:“万事开头难,施兄乃是探花郎,只要用心钻研,定能有所收获。况且翰林院的几位大人也愿意教导我们。” 施颐握紧拳头,仿佛下定了决心:“那好,张兄,我愿意一试。既然你决定外任地方,我也不能再这般浑浑噩噩,总要做出点改变。” 张平欣慰地笑了:“如此甚好,相信以施兄的聪慧,定能学有所成。” 如今已是十一月天寒,俩人相对而坐。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纸瑟瑟作响。 屋内炭火微红,却也难以驱散那丝丝寒意。 待到他下衙回家,还没有进入正厅,便听到爹娘的谈话声。 “这孩子整日忙于公务,也不知何时能成家立业。”李氏的声音中透着担忧。 “柔娘莫急,平儿自有他的打算。”张二牛的语气较为沉稳。 张平在门外停住脚步,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他深知父母对自己娶妻生子的期望,可如今自己一心扑在仕途上,确实忽略了这些人生大事。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迈步进了正厅。 “爹,娘,孩儿回来了。”张平恭敬地向父母行礼。 “平儿,快过来暖暖身子。”李氏连忙招呼他。 张平走到父母身边坐下,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说道:“爹,娘,孩儿让你们操心了。” 张二牛摆了摆手:“只要你能有所作为,为百姓谋福祉,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是这终身大事,也该考虑考虑了。” 张平微微点头:“孩儿明白。” 两人见到张平已经不如之前那样拒绝,便想着开始打听起姑娘来,可李氏一想他们现在的情况,有些傻眼。 虽然这段时日府上也接过不少邀约,但她和张雅琴去过一次之后,觉得去参加宴会的人说话都是弯弯绕绕的,自己不适应这种场合,不再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孩子松口,发现竟然无人可介绍。 李氏皱着眉头,满脸愁容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之前就多留意留意了。” 开始自责自己应该多去认识那些夫人,让她们好给平儿介绍姑娘。 张二牛在一旁也是唉声叹气:“都怪咱们,没提前做好准备。” 张平见父母如此焦急,宽慰道:“爹,娘,莫要这般着急,缘分之事急不得,或许时机未到。” 李氏却不甘心:“儿啊,你年龄也不小了,这好姑娘可不好遇。” 张二牛也附和着:“是啊,平儿,咱们也得抓紧些。” 一家三口陷入了沉思,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过了片刻,李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要不,咱们托人去打听打听?” 张二牛摇摇头:“这能托谁呢?” 张平无奈地笑了笑:“爹,娘,真的不必如此焦虑,该来的总会来。” 然而,李氏和张二牛依旧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一心想要为张平寻得一门好亲事,如今张雅琴正忙着火锅店和家中的事务,不可再拿此事来烦扰她。 而且也不敢贸然找媒妁,也不知道介绍的姑娘是怎么样的,可是还能找谁呢?两个人皱着眉头沉思。 第111章 造火炕 张平看着父母为他如此操心,当下岔开话题:“爹娘,你们快别想了,我最近忙于政务,很少看到阿爷阿奶,他们怎么样了,可还适应上京?” 李氏听到张平的问话,暂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你阿爷阿奶倒是还好,就是时常念叨着你。” 张二牛也接话道:“是啊,他们老人家总是挂念着儿孙。” 张平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关切:“那我得抽空去看看他们,陪他们说说话。” “你能去看看他们,他们指定高兴。只是这你的亲事……” “娘,先不说这个了,我心里有数。咱们还是先聊聊阿爷阿奶在上京的生活。” 张平连忙转移话语,这要是再说下去,他娘亲只怕眼泪又要来了。 张二牛也附和着:“对对,先不说亲事,就说你阿爷阿奶,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虽说有咱们照顾着,可总归还是有些不习惯,而且这边天气也比咱们那边寒得快些,多少有些不适应,”他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担忧。 张平听到阿爹这话思索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倒是我想的不周到,阿爹放心,我有办法!。” 张二牛听到张平的话语,他知道儿子说有办法便是真。 这么多年,张平从来都是个有担当、言出必行的孩子。 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眼神中流露出对儿子满满的信任。 又和父母闲聊了一会,随后就起身向父母告别:“阿爹阿娘,我先回书房了” 书房里,张平提笔写画,专心致志,胖虎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神里透着好奇。 待张平画完,他对着胖虎说道。 “胖虎,你去遣人找些泥瓦工匠到家里来,让他们帮忙造炕。” 胖虎从张平手中接过画纸,满脸疑惑。 “公子,这炕就是你画的这个么?是何物,怎么我从来没有看见我。” 他眉头紧皱,实在不理解为何突然要造这样一个陌生的东西。 张平看着胖虎疑惑的神情,眼中满是耐心,缓缓解释道:“阿爷阿奶初来此地,不习惯这边寒冷的天气,造炕能让屋里暖和起来,到时候就算不用碳火,他们也能住得舒服些。” 胖虎听着张平的解释,眼睛逐渐睁大,恍然大悟。 明白了张平的用心,那一瞬间,他心中对张平的敬爱又增添了几分。 虽然他还不知道炕是怎么让屋里暖和的,但他选择了信任,没有再多问。 拿着画纸,方转身便出门找人去了。 在他心目中,公子就是最聪明的,只要是公子决定的事,就一定是对的。 胖虎的脚步匆匆,一心只想尽快找到合适的泥瓦工匠。 而张平,在胖虎离开后,依旧在书房中思索,他想着原本把炭火之价压下来之后。 百姓也能用的起,然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花费。 也有人为了省些银钱,舍不得买,冬日里只能忍受着寒冷,手中的笔在纸上无意识地轻点着,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想法。 张平深知此事关乎众多百姓的冬日温暖,片刻之后,当即写下一份计划书,毫不犹豫地起身去拜访恩师。 褚府书房,褚泽言看着手里的计划书, 笑着说道:“平儿,这又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张平恭敬地回答:“老师,我曾经听闻过这种火炕,只要修建好后,便能大大改善取暖状况,且成本不高,百姓容易承受。所以我想将此方法推行,让严寒地带都能温暖过冬,学生特来求助老师!” 随后又继续:“学生已经命人找工匠来家里建造土炕,不出几日便可完善后老师可以来看看,” 褚泽言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平儿,你行动倒是迅速。到时要是效果真如你所言,我会把你这个计划书呈于陛下,” “多谢老师!”张平拱手道谢。 褚泽言微微颔首,眼中透着赞赏:“虽然想法倒是不错,但实施起来可有诸多难处。你可有考虑周全?” “老师,学生已有考量。首先,材料方面,可就地取材,减少运输成本和时间。 再者,工匠方面,可在当地招募并加以培训,还有,关于火炕的推广,可先在部分地区试点,效果显着后再逐步推广,让百姓亲眼看到其好处,自然易于接受。” 褚泽言手抚下颌,沉思片刻说道:“嗯,你考虑得还算周详。但此事涉及面广,若要推行,还需得到各方支持,尤其是户部的资金支持,你可有对策?” 张平略一思索,回答道:“学生以为,可先估算总成本和预期收益,向户部详细说明火炕推广后的长远益处,如减少百姓因寒冷致病的医疗支出, 提高劳动生产率等。户部可先拨款到试点推行,到时候试点的效果显着出来,百姓自然会拥护支持,其他各方想必也不会再有异议” 褚泽言听着张平的阐述,脸上的笑容更浓。 “平儿啊,你能有此心,为师甚感欣慰。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与各方协调。” “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不过这其中的细节还需仔细斟酌,估算成本,必须精准可靠,也需权衡利弊,不可顾此失彼,否则难以说服户部。” 张平拱手应道:“老师教诲得是,学生定会谨慎行事,关于成本估算,学生打算亲自走访市场,了解材料价格和人工费用。 “此事关乎重大,如果能够成功推行火炕,那确实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但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困难和阻力的准备,切不可操之过急啊。” 褚泽言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慢慢地踱步,他的眉头微皱,表情严肃而凝重。 张平看着老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说:“老师放心,学生深知这火炕事物关系重大,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师徒二人又在书房里深入探讨了许久,对计划中的每个细节都反复推敲,力求让计划无懈可击。 他们明白,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计划的顺利实施,才能让皇帝支持,真正实现他们的目标。 第112章 定亲之议 待二人商量好正事,褚泽言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学生,把张平看的心里发麻。 最终,张平败下阵来,实在是受不了老师的视线,忍不住说道:“老师,您这般看着学生,究竟是为何?学生心里直发毛。” 褚泽言微微一笑:“平儿,为师不过是在想,你有了这般的魄力和心思,能为百姓谋此福祉,怎么到现在还找不到亲事?” 张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老师,此事急不得。学生如今满心都在这火炕之事上,实在无暇顾及亲事。” 褚泽言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平儿啊,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不能因此忽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我看你就是不上心。” 张平低头,轻声说道:“老师,学生明白您的苦心。只是缘分未到,强求不得。” 褚泽言轻哼一声:“你这小子,莫要拿缘分当借口。若有心,自会留意,且你迟迟不定亲,朝中有不少人都盯着你,你是为师的学生和我绑在一起。若是有人拿着你的亲事做文章,失了帝心到时候后悔晚已。” 张平一怔,他又何尝不明白,他享受褚泽言带来给他的得益,但也有弊端。 他这个小小的六品编修早已经暴露在朝堂,那些人在老师这里做不了文章,自然能在他这里找错。 深知自己的亲事不能和朝中的各个势力扯上关系。 目前褚泽言已经决定效忠皇帝,虽然还没有暴露出来,但他身为褚泽言党派的一员,必定会收到皇帝的重用。 可越是如此,他越需谨慎行事,稍有差池,不仅自身难保,还可能连累老师和整个党派。 张平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师,学生明白其中利害,定会小心应对,不给他人可乘之机。” 褚泽言微微点头:“平儿,为师知道你聪慧,但在这朝堂之上,人心险恶,切不可掉以轻心,你的亲事需慎重抉择,万不可被他人利用。” 张平郑重应道:“学生谨记老师教诲。定会仔细思量,寻一个合适且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亲事。” 褚泽言目光中透着关切与忧虑:“为师也不想逼迫于你,但形势如此,不得不防。” “老师,你放心,学生的亲事家中父母已经在为我相看,只是如今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张平微微低头,眼神里带着些许无奈。 褚泽言听到此话,笑着说道:“此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为师这里倒是有一个合适人选,与你正是相配。” 张平闻言,不禁抬起头,眼中既有惊讶又有好奇:“老师,不知您说的是哪家姑娘?” 褚泽言说道:“你可知道在江南盛名的沈太傅?” 张平思索片刻,回道:“学生略有耳闻,听闻沈太傅学富五车,桃李满天下。” 沈萧诺乃是前朝太傅,在前朝皇帝暴政之时便已经颇有名气,当年他劝阻皇帝不成反被抄家流放,他的两个儿子更是被皇帝虐杀。 后来夏朝建立,景武帝也对这位沈太傅佩服不已,邀请他来为那时还是太子的如今的陛下讲学,但沈萧诺经历世事,断然不肯再入朝堂,并且还有家训,沈家子孙要是进入朝堂,不可参与任何党派。 褚泽言微微点头,接着又说道:“沈太傅之孙女,年方二八,容貌出众,才情俱佳,更难得的是性情温婉,知书达理。” 张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如此佳人,怕是学生高攀了。” 褚泽言摆摆手:“平儿莫要妄自菲薄,你才华横溢,前途无量,与那沈家姑娘正是良配,而且你还不知道吧,沈太傅正是你那好友施颐的外祖,” 张平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怔,怪不得识得施颐之时便觉得他诗才了得,原来还有这样得关系。 当年施颐的父亲考中二甲,被派任到江南的一个小县,巧合之下这才结识施母。 其实他也有机会知道,当年他参加施颐成亲宴之时有见到沈氏族人前来送礼,但那个时候并没有多想,亦不曾过问。 张平沉默片刻,说道:“老师如此看重,学生感激不尽。只是不知这沈家姑娘意下如何?” 褚泽言笑道:“为师已提前与沈太傅在书信中提过此事,他也听过你的事迹,对你也颇为欣赏,有意让你们见上一见。” “可是江南之地甚远,学生在上京,如何相见?”张平眉头微皱,面露难色。 褚泽言道:“此事不难。年后为师祖母70大寿,那沈家必会有人来贺寿,届时便可安排你们会面。” 张平心中稍安:“如此甚好,只是学生不知该如何准备,唯恐唐突了佳人。” 褚泽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需太过紧张,只需展现出你的真诚与才学即可。” 张平拱手道:“全凭老师安排。” 褚泽言满意地看着他:“那便好,待为师与沈太傅商定好时间,你做好准备。” 待一切说好,张平略有迟疑,细想之下还是将自己的思虑说出来:“老师,学生还有一事?” 楚泽言微微挑眉,问道:“还有何事?” “学生打算年后外任?” “什么?”这一下褚泽言脸色骤变,目光紧紧盯着张平,“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他现在的表情简直和施颐当初的听到外任的反应一模一样。 张平只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又和褚泽言说一遍。 褚泽言听后,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此也好,如今局势未明,你先去外边避避风头也是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实明显,好似在说:“小子,你这官位太低了,出去躲避一下,待为师后面再捞你回来。” 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张平自然看出老师的意思,眼里满是感动。 褚泽言看着张平这副神情,好笑的说道:“臭小子,要是此次出去不做出一点成绩出来,看为师怎么收拾你,我会把这个事情告知沈家,待看如何决定。” 张平嘿嘿一笑:“那就麻烦老师了,” 褚泽言轻哼一声:“你别以为这就轻松了,出去之后可别给我丢人。” 张平连忙点头:“老师放心,学生定当努力。” “好,去吧,见人家姑娘之前好好准备。”褚泽言拍了拍张平的肩膀,便开始摆手赶人。 第113章 推广火炕 御书房内室,褚泽言和景文帝相对而坐,面前的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 褚泽言神色专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一枚洁白的棋子,缓缓将其放在棋盘之上。 随后率先打破这一室地沉默:“陛下,今日这局,您可需小心了。”他嘴角挂着一丝自信的微笑,眼神专注地盯着棋盘。 景文帝哈哈一笑:“明熙啊,尽管放马过来!朕也未必会输。” 说着,他轻轻落下一子。 褚泽言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也迅速做出回应。 一时间,室内只有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 小太监立在一旁全神贯注,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这场激烈的对弈。 随着棋局的进行,两人都全神贯注。 景文帝每一步都走得稳健,尽显王者之气。 而褚泽言则思维敏捷,妙招频出。 然而,渐渐地,景文帝的优势开始显现出来,他的布局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褚泽言的进攻屡屡受挫。 褚泽言的额头微微见汗,他绞尽脑汁试图扭转局面。 但景文帝的防守滴水不漏,反击更是犀利无比。 “好一招妙棋!”景文帝不禁赞叹道。 “不过,朕可也不会轻易让步。”他目光锐利,试图寻找破局之法。 褚泽言笑道:“陛下棋艺高超,臣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又过了几招,局势愈发对褚泽言不利。景文帝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最终以一子之差险胜褚泽言。 “陛下棋高一招,臣佩服!”褚泽言心悦诚服地拱手道。 景文帝爽朗大笑:“明熙啊,你也不差,只是今日朕略胜一筹罢了。” 一旁的小太监见此,连忙满脸谄媚,恭敬地说道:“陛下之棋艺,真乃天下无双!陛下不仅治理国家井井有条,就连这棋局之上,也是谋略非凡,尽显王者风范。能亲眼目睹陛下如此高超的棋艺,实乃奴才的荣幸!” 景文帝听闻,神色微微舒展,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但仍保持着帝王的矜持与稳重,只是轻哼一声。 “ 福安,休要这般阿谀奉承,不过是一局棋罢了。”然而那上扬的嘴角却难掩其内心的愉悦。 褚泽言则微微一笑,哪里看不出皇帝的小心思,也不戳穿。 “陛下,福公公说得在理,此局虽已见分晓,但过程着实精彩,陛下的棋路高深莫测,臣受益匪浅。” 景文帝微微点头,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上,似在回味着方才的每一步。 “明熙,你棋艺也不差,只是今日朕略胜一筹,日后你还需勤加练习。” “陛下教诲,臣定铭记于心。” 稍作停顿,褚泽言接着说道:“陛下,臣近日发现了一个新奇之物,名为火炕。此物在寒冬之时,能让屋内温暖如春,百姓若是能用上,冬日便可少受些严寒之苦。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景文帝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 “火炕?这是何物?此事朕倒未曾听闻,你且细细说来。” 褚泽言连忙回道:“陛下,这火炕乃是以砖石砌成,内设有烟道,可通过烧柴或者炭火,热气便能在炕内循环,使整个炕面都温热,不仅成本不高, 且保暖效果极佳,在房里待着可只穿单衣便可,这个可是臣亲眼所见,若能在民间推广,实乃造福百姓之举。” 景文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若真如此,这倒是一件利民的好事,你可是在哪里所见?” 褚泽言微微躬身,回答道:“陛下,这个是臣那学生张平,他祖籍乃是南阳府,那边冬日不似上京寒冷,他祖父几人到上京之后,因难耐冬日严寒,对于上京气候难免不适,张平便想出这火炕的法子,臣偶然听他提及,便亲自前往查看,竟真如他所言那般,效果及佳。” 景文帝听闻,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又是朕的这位张六元,他可真是叫朕惊喜连连!每次都能想出一些新鲜奇妙的法子” 听到景文帝夸奖张平,褚泽言眼中闪过一丝自豪。 “陛下,张平这孩子不仅聪慧过人,更是孝心有加,他为了想出这火炕之法,日夜苦思,反复试验,一心只想为祖父和众多受寒的百姓谋福祉,” 景文帝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意。 心中却想着当初褚泽言可是追着收徒还被拒绝的事情,当时他可是打趣了褚泽言好久。 但也正因如此,才更显张平这孩子的与众不同。 他笑着开口:“如此年少便有这般胸怀,实乃国家之幸,那这火炕之法,具体如何实施推广,褚爱卿可有想法?” 褚泽言是不知面前的皇帝在心中的覆议,脸色依然是自得地神情。 “陛下,臣以为可先在京城周边选几个村落试点,派遣工匠指导建造,待成效显着,再逐步向其他地区推广。同时,朝廷可给予一定的物资支持,鼓励百姓采用。”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早已经准备的详细方案,双手呈给景文帝:“陛下,这是臣拟定的具体规划,请陛下过目。” 景文帝接过方案,仔细阅览,时而微微点头,时而蹙眉思考。 片刻后,他抬起头,说道:“明熙考虑得颇为周全,此事容朕再思量思量,你且先下去吧。” 褚泽言恭敬地行礼告退。 景文帝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方案,陷入了更深的思索之中。 过了半晌,景文帝轻轻放下方案,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宫阙楼阁。 心中想着这火炕之法若能成功推行,百姓冬日的生活必将得到极大改善。 但其中的细节和可能遇到的问题,还需谨慎权衡。 良久,他缓缓开口:“福安,你去翰林院请一趟张爱卿过来。” 福安应了一声,领命匆匆赶去。 翰林院里,张平正和两位好友围炉煮茶,谈笑风生,炉上的水咕噜咕噜作响,茶香袅袅升腾。 施颐轻抿一口热茶,只觉茶香在舌尖绽放,暖意流淌心间,笑着说道:“如此雪景,如此香茶,真乃人生一大乐事。” 张平微微一笑回应:“是啊,此等宁静时刻,实是难得。” 崔言佑听二人如此说倒是没有太大感受。 他身为上京人,对于这样的雪景和热茶早已习以为常。 第114章 巧妇难为无米 但见好友们如此陶醉,也不好扫了兴致。 “你们如此贪恋这一时之景,倒显得少见多怪了,于我而言,这不过是寻常冬日罢了。”崔言佑说道: 施颐放下茶杯,微笑着看向崔言佑:“言佑兄,你生于此长于此,自然不觉稀奇。可对我等而言,这却是难得的美好。” “正是,这雪景与香茶相得益彰,让人心生欢喜,往日的繁忙,从未如此像今日这般悠闲惬意,所以才使得此刻显得如此珍贵。”张平也点头, 崔言佑听闻,不禁陷入沉思,而后说:“倒是我太过平淡看待了,如此情境,确实值得珍惜。” 三人相视一笑,继续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暖,任由雪花纷飞,茶香弥漫。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只见掌院匆匆走进来。 “张大人,陛下传召!” 张平微微一愣,与好友对视一眼,心中不禁猜测此番召见所为何事。 但他不敢耽搁,连忙起身整理衣冠,随福安公公前往宫中。 一路上,张平思绪纷飞,暗自揣摩着景文帝的心思,不多时,便来到了宫殿前。 张平深吸一口气,稳步走进殿内,跪地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景文帝抬了抬手:“爱卿平身,在翰林院可还习惯?” 听到景文帝唠家常的开场白,张平心中的紧张稍有缓解。 “承蒙陛下关怀,臣在翰林院一切安好,众同仁皆博学多才,臣受益良多。” 景文帝又问了一些翰林院的其他琐事。 俩人一问一答,相得益彰。 随后,景文帝突然问起:“朕听你老师说,你府上有一叫火炕的新奇物件,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现下用的如何?” 张平一听心里想道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面上恭敬。 “是的,陛下,这火炕用着极为舒适暖和,冬日里,有了它,臣府上众人都能安睡无忧,再也不惧严寒。” 景文帝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 “细细与朕讲讲,这火炕究竟有何奇妙之处?” “陛下,这火炕以燃料燃烧产生的热气在炕内循环,不仅炕面温热,整个房间也能随之温暖起来。而且,其热度持久,夜间无需频繁添加燃料,便能保持整夜温暖,” 景文帝听着频频点头,眼中满是期待之意。 但很快又眉头微皱,叹气道:“此乃良法,然如今国库空虚,若要大规模推广,实乃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张平一听,好家伙在这里等着他呢!心中虽然暗自嘀咕,面上却依旧恭敬。 “陛下,臣明白当下之困境。只是这火炕若能推广开来,于百姓冬日生活乃是极大改善,或许能增强百姓对朝廷之拥戴。” 景文帝长叹一声:“朕又何尝不知,只是这资金从何而来?” 这一下张平也犯难了,一国之君和他哭穷。 他也是听过褚泽言和他说起过,自从十年前松江府那一次水患之后,当时朝廷就拨了很多款项。 且后面还减免松江府的三年赋税,但就算如此,松江府也很难入之前的繁华,如今朝廷重视农桑,然而农桑之税收少之又少。 朝廷的财政状况一直颇为紧张,且如今将近年关,各方军队的军饷开销巨大,更是让国库捉襟见肘。 景文帝心想他大概是史上最穷的皇帝了吧。他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朕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一心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可如今这财政困境,实让朕寝食难安。” “陛下忧国忧民,乃天下之福,臣等竭尽全力愿为陛下分忧。”张平恭敬地回答。 听到他如此说,景文帝面色稍缓。 “既然爱卿愿意,此事就交由爱卿去办。” 张平有些傻眼,不过是表了一下忠心,怎么就变成自己要负责的事了。 “陛下,臣乃翰林院官员,此事怕不合臣之职责。” 景文帝目光一凛:“翰林院难道就不能为朝廷之事出力?朕看你有此忠心,相信你定能办好此事。” 张平心中暗叹,却也不敢再推辞,只得说道:“陛下既然如此信任臣,臣唯有肝脑涂地,全力以赴,只是臣初涉此事,还望陛下能多派些能人协助臣。” “朕自会安排,你只管放手去做。” “陛下信任,臣定当全力以赴。 君无戏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待领完旨意出了宫门,门外的褚府小厮看到他立马跑过来迎接。 “张大人,老爷有请,” 到了褚府,褚泽言早就已经在厅内等候。 “老师,你找学生过来何事?” 褚泽言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陛下是不是叫你把火炕之事交由你处理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老师,你怎么知道?莫非....” 剩下的话张平没有说出来,但一脸你是不是在宫里有人的模样。褚泽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小子,乱想什么,陛下重视民生,此事关乎重大,我不过是推测而已。” 张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学生鲁莽了,还请老师指点。” “你啊,我已经把你想要外任的事情告知陛下,想来陛下是想在你任命之前为你做一些政绩,升一升你的官位,要不然你入仕不到半年,便升上去,怕是会招来不满,此事好好办。”褚泽言语重心长的说。 张平闻言,心中一暖,郑重的应道:“学生明白,必会考虑周全,细心安排,确保万无一失,” “去吧,有什么需要就来找为师。” 张平再次行礼,转身离开,心中开始思索实行的计划。 首先,他决定前往户部了解皇帝为他拨款的具体金额。 然而,当他到达户部后,却发现所拨款项远远不足以支持他的计划。 随后,又前往工部寻找工匠,但令人失望的是,尽管人员数量众多,可用的启动资金却严重不足,面对这一困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深知景文帝的意图,让他自行解决资金问题。 但在这个没有足够资源的情况下,他感到力不从心。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意识到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到筹集资金的方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到了腊月,临近年节,火炕之事只能推迟到来年实施。 第115章 邸报 开春 张平便开始为火炕之事奔波,先是把所需的工匠人数、资金,还有施行地点都确认好。 万事俱备,只欠资金,张平拿着早已写好的计划书进入皇宫。 景文帝坐在御书房内,神色威严,张平行礼后,将计划书呈给景文帝。 “邸报?这能行?”景文帝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疑惑。 张平解释:“是啊,陛下,我们发行邸报,上面不仅可以报道一些朝政大事,让天下百姓都知道陛下你是多么的忧国忧民,勤政之德,写些趣闻异事,还有八卦之类的。” “爱卿,可这邸报和你筹集资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们可以招商,比如我们发行邸报的时候在上面给一些商铺留出广告位,他们出钱,我们为其宣传,如此便能筹集到部分资金。 再者,百姓对邸报感兴趣,愿意购买,也能有一些收入,还有,通过邸报让更多人知晓火炕之事,兴许能吸引一些富商主动出资支持,还有…” 张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口渴的抿了抿嘴唇,景文帝看到后立马吩咐一旁的福安给他端碗热茶。 随后他思索片刻说道:“这法子听起来倒是新奇,此事全权交由爱卿去办,只是操作起来可莫要出了岔子。” 张平连忙道:“陛下放心,臣定会小心谨慎,安排妥当,先小规模试行,若效果良好,再逐步扩大规模。” 景文帝点头:“那便依你之计行事,切不可损了朝廷的颜面。” “陛下宽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张平退出御书房,立刻着手筹备邸报的发行事宜,满心期待着能借此为火炕之事筹得足够的资金。 先是把要办邸报的想法写在帖子上,然后吩咐人把帖子送到京城中几位有名的富商府上,邀请他们隔日来府上一叙。 接着,张平又找来几位文笔出众的文人墨客,与他们商讨邸报的内容和排版。 隔日,富商们如约而至。张平向他们详细阐述了邸报的前景和商机,富商们起初有些犹豫,但在张平的巧言劝说下,逐渐表现出了兴趣。 “张大人,这广告位的价格如何定?”其中一位富商问道。 张平早有准备,拿出一份拟定的价格表, “诸位请看,根据版面位置和大小,时间的使用期限,价格各有不同。” 富商们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最终有几位表示愿意先尝试合作。 毕竟要是这邸报真的如张平所说的那样,他们作为商人,洞察力还是有的,自然能看出其中潜在的巨大商机。 而且这还是和朝廷合作,说出去多有面子。 一位率先表态的富商说道:“张大人,我愿先出一笔资金,预定一个版面,但这效果可得有保证。” “您放心,邸报发行初期,定会大力宣传,确保诸位的投入有所回报。”张平微笑着回应。 “那我也试试,不过张大人,后续若有变动,咱们可得再商量。” “那是自然,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这邸报必能红火,诸位也能财源广进。” 有了这几位富商的带头,其他富商也纷纷表示愿意参与。 张平心中大喜,连忙安排人详细记录合作事宜,并与富商们敲定后续的细节。 与此同时,张平还去翰林院请一些大人帮忙撰写邸报的重要文章,以增加邸报的权威性和可读性。 要知道翰林院这些人的出身基本上都是一甲,平时学子们可都是见不到的,要是能在邸报上出现他们的文章,那这邸报的分量可就不一般。 张平深知这一点,所以亲自登门拜访,言辞恳切地请求他们相助,翰林院的大人们起初还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他们阐述了火炕之事对百姓的重要性,以及邸报在其中所能发挥的巨大作用,而且这还是他们扬名天下的机会。 最后有几位资深的翰林院大人终于愿意,张平对他们感激不已。 “诸位大人的才学,定能让这邸报大放异彩,百姓们也能从中受益良多。” “张大人一心为民,我等自当尽力相助。” 文人墨客们也将邸报的初稿拟定完成,张平仔细审阅后,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在张平的精心筹备下,邸报的发行逐渐走上正轨,资金也开始有了着落,火炕之事推进有望。 …… 四月,火炕基本上已经在试点完工,而邸报之事也是蒸蒸日上,一些前期投广告位的商户也是有了回报,比如上京城的一家绸缎庄。 原本这家绸缎庄只是在京城小有名气,自从在邸报上投放了广告,名声大噪,生意愈发兴隆。绸缎庄的老板对张平感激涕零。 “张大人,多亏了您这邸报,我这小店如今门庭若市,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这也是您的货品质量上乘,邸报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张平微笑着回应。 随着邸报影响力的扩大,越来越多的商户主动找上门来,希望能在邸报上占据一席之地。 张平借此机会,进一步优化了广告位的价格和分配,使得资金筹集更加顺利。 他还把完工的一些火炕供百姓们参观,毕竟闻名不如亲眼所见。 百姓们纷纷前来,看到火炕的奇妙效果,无不啧啧称奇。 “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这等好物,冬天可算有盼头咯!”一位老者感叹说道。 张平站在一旁,耐心地为百姓们讲解火炕的原理和好处。 “这火炕不仅能让大家暖和过冬,还能节省不少柴火呢。” 众人听了,对火炕更是充满期待。 虽然还有人仍然抱有怀疑的态度,但已经有很多人自家也修起火炕。 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火炕,张平又在邸报上专门开辟了一个版面,介绍火炕的制作方法和使用心得。 一时间,火炕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热门话题,还附带着张平这个名字。 不少人提起张平,皆是赞不绝口。 “多亏了张大人,咱们才有这等过冬的好法子。” 街头巷尾,这样的称赞声不绝于耳。 张平的名声更盛之前,甚至有时候六元府门前还会看见一些百姓们摆得一些自己种的瓜果蔬菜。 第116章 天生将才 这日,张平端坐在书房里给远方的许逸飞写信。 “吾兄,见字如面,如今火炕之事皆是顺利完成,不知兄长在那边是否一切安好?......”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分享了上任之后的一些心得,还有火炕的制作方法等,待写好放下纸笔,张平喃喃自语地说道。 “也不知道送去的冠礼师兄可否收到?” ...... 镇关县,离城池不过三十里地的戍边军中。 演武场上,许逸飞身着黑色的紧身武服,那衣服是由坚韧的布料制成,贴合着他的身躯,展现出他健硕的肌肉线条。 而他的对手是一位身着重甲看着有四十岁的壮男男子,甲胄由精铁打造,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护肩和护胸处雕刻着细密的纹路,彰显着其坚固与不凡。 许逸飞率先出拳,拳风凌厉,直逼对手面门,对手却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轻松躲过,眼神中透露出沉稳与自信。 演武场下的小兵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许大人是文官,这开场竟然如此勇猛,说不定能占上风。”一个小兵小声说道。 “哼,将军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哪是许大人能轻易对付的。”另一个小兵反驳道,显然很不服气。 “最近这许大人老是来军中找我们挑战,实力不容小觑啊。” “可将军的武艺那是无人能及,这场比试的结果毫无悬念。” “那可不一定,许大人敢挑战将军,想必是有几分把握的。” 就在小兵们争论不休时,场上的两人已过了数十招,战况愈发激烈。 然而,最终许逸飞还是因一个细微的破绽,被将军抓住机会,一举击败,无奈落败。 场下先是一阵安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既是为将军的胜利喝彩,也是对许逸飞勇气的称赞。 郭萧移步到许逸飞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你这武艺进步如此神速,这等天赋,刚才老夫险些就招架不住了,假以时日,你必成大器!” 许逸飞拱手行礼,说道:“将军过奖了,这些日子还是将军指点我许多的不足之处,若没有将军的细心指导,我也不会有今日的进步。” “有此进取之心,若是个武将,必定不能成为翘楚啊!”郭萧爽朗大笑。 “将军说笑了!” “老夫平日里最是看不惯这些文官的说话弯弯绕绕的,仲贤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郭萧目光炯炯地看着许逸飞:“你为人爽直,练武天赋实乃难得,想来我在军中多年,所见之人居多,像你这般却是寥寥无几。” “将军谬赞,必不负将军期望,共同守护这镇关百姓。” “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原来,在许逸飞上任之初,郭萧还以为又来了一个柔柔弱弱地文官,但也明白这一县之长必是文人,心里只想着新来的知县不要妨碍到他便可以。 边城不同于其他地方府县一般,需要的是文武官员共治。 武将负责守护边关安宁,抵御外敌入侵,冲锋陷阵,知县则是负责后勤补给,处理边关百姓的事务,保障民生安稳。 上一任镇关知县,便是犯了大错被革职查办,他胆小怕事,面对敌军偶尔的骚扰毫无应对之策,只知一味服软,致使百姓怨声载道。 不仅如此,他在后勤补给方面更是一塌糊涂,镇关防务也陷入混乱,且拖欠军中粮草使得将士们士气低落,军备松弛。 其中令郭萧最气的就是,他这个戍边将军乃正六品官职,竟然还受比他还小品阶官员的监制。 这也是大夏皇帝留的后手,以防边军拥兵自重,可如此一来,却让边关的治理乱了套。 郭萧每每想起此事,便怒不可遏,身为戍边将军,他一心只为保家卫国,却要受那无能知县的掣肘。 许逸飞初来乍到,郭萧心中难免忐忑,不知这新上任的知县是否能担起守护一方的重任。 然而,许逸飞很快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他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积极组织民众加强城防,修缮城墙,训练民兵,短短半年便把镇关城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并且知道朝廷拖欠戍边军已经有好几年的粮草,当即上书朝廷说明情况,虽然也只是部分补给,但也让军中将士看到了希望。 而景文帝这边,他倒不是不想全力支持戍边事务,只是朝中局势复杂,国库也并不充盈。 面对许逸飞的上书,景文帝虽心有愧疚,但也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力调配一些粮草物资送往镇关,这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是发行邸报之时,商人们投资广告的出资。 这半年来,与郭萧相互配合,两人倒是越来越熟悉,郭萧还常常指点许逸飞武艺上的缺陷,这才使得他进步神速。 郭萧看着身前的许逸飞,心里暗叹。 “这小子真是天生将才,可惜没有背景,被派任到这种地方。” 郭萧深知,以许逸飞的才能和天赋,若是出生在名门望族,或是有强硬的后台撑腰,必定能在更大的舞台上展露锋芒。 然而,命运弄人,他却被发配到这偏远的镇关,郭萧和许逸飞正闲聊着,这时耳边突然响起喊声。 “爹,我回来在帐里并未见你,便猜想你在这边,果然不出我所料。” 许逸飞随着喊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身着黑色校尉服饰,英姿飒爽,眉目间透着一股锐气,一头黑发高高束起,更显干练利落。 郭萧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丫头,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女子大步走来,朗声道:“爹,在军中自然要这般,我可不能丢了您的脸。” 说罢,目光转向许逸飞,上下打量一番,“这位是?” “这是新上任的知县许逸飞,”郭萧介绍道:“仲贤,这是小女郭嫣,如今在军中担校尉之职” 许逸飞拱手作揖:“郭校尉。” 郭嫣回礼:“许大人。” “嫣儿此次外出巡查可有收获?” 郭嫣神色一正:“将军,此次巡查发现敌军未有异动,但我们需加强防备。” 虽然郭萧乃是郭嫣之父,但两人聊起军中事务皆是以职务之称。 第117章 礼物 郭萧点头赞同:“有理,嫣儿,虽然漠北这几年没有任何动向,但也不得不防。” 随后又吩咐手下将领:“李校尉,即日起加派探子密切监视敌军动向,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末将领命!”李校尉抱拳应道。 “王副将,加强城中巡逻,确保治安稳定,以防有敌国奸细混入。”郭萧又接着说。 “是,将军!”王副将转身离去安排。 郭嫣看着父亲有条不紊地部署着防务,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她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军中长大,自然父女两个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嫣儿,你继续训练新兵,务必让他们尽快形成战斗力。” “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郭嫣抱拳。 等几人聊完了军务,这才开始闲聊起来,郭嫣上前来挽着父亲的手臂。 “爹,快去和我去帐营看看,这次出去我可是新猎的上等的狐皮,正好给您做件围脖,冬日里也能暖和些。” “你这丫头,还有这心思。”郭萧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手。 “仲贤,我们一起去看看,” 父女二人相携往帐营,许逸飞走在一旁,三人路上有说有笑,到了帐营,郭嫣小心地拿出狐皮,眼中满是骄傲。 “爹,您瞧瞧这毛色,多好。”郭嫣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张狐皮,语气有些自豪,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家老爹。 “嫣儿长大了,也懂事了。”郭萧看着女儿欢快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 “爹,女儿一直都懂事,只是您忙于军务未曾发觉罢了。”郭嫣撇撇嘴。 郭萧哈哈一笑:“是是是,爹的错。” 许逸飞看着父女二人,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他心中感慨,在这紧张的边关之地,这般温馨的场景实属难得。 许逸飞走上前,拱手说道:“将军与郭校尉父女情深,令人羡慕。” “仲贤啊,这战乱之地,家人之间的温暖更显珍贵,也幸好一直有这丫头一直陪着老夫。” “许大人,您的家人想必也时刻牵挂着您呢。”郭嫣俏皮地说。 许逸飞想起远方的家人,如今的他不知归期,眼神微微一黯,随即笑道。 “能与将军和郭校尉并肩守护这一方土地,也是我的荣幸。” 父女二人难得相聚,许逸飞也识趣没有多作打扰,向二人告辞之后便带着随从回到城中。 刚回到县衙,便看到县丞和主簿早早在门口等候,许逸飞微微皱眉心下疑惑,下马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县丞,你们二人为何在此等候?”许逸飞问道。 县丞赶忙拱手行礼,神色略喜:“大人,上京有人给您送了好些东西,还给了一盒子,说您看了便知晓。”说着就把手上的盒子递给许逸飞。 “大人,此次送来的东西看着可都是稀罕物件,想必是京中贵人对大人您的看重。”主簿一脸谄媚。 许逸飞往屋里一看,果然有几大车物品,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有块和田玉佩还有封信,一扫上面的字迹,不用拆封便知道是平弟命人送来的。 微微一笑,把信收在怀中,对着县丞说道:“这些东西乃我好友所送,你二人先安排人安置妥当,” 主簿立马应声:“大人尽管放心,下官定会安排妥当。” “好了,本官才回来先去洗漱,你们先去忙吧,” 县丞听到许逸飞此话,略显犹豫之色。 “县丞还有何事?” “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县丞但说无妨!” “大人,您乃是镇关知县,对戍边军中有监督之责,但您与萧将军往来甚密,恐会引人非议,说您与军方关系过从紧密,影响您公正履职,县衙之中已经颇有微词。”显然对许逸飞常去戍边军中的行为不妥。 许逸飞沉思了一下说道:“本官与萧将军相交,乃是出于公心,为的是镇关安稳,保百姓太平,且不说萧将军镇守边城数十年,亲人皆战死沙场只剩其女,满门忠烈。 单论其军事才能和对朝廷的忠诚,就值得本官倾心相交,我与他来往密切,是为了更好地协同合作,共御外敌,岂会有私?” 县丞赶忙说道:“大人,下官明白您的苦心,但人心难测,官场复杂,难免有人借此生事。” 许逸飞来回踱步,也是听进了这话,片刻后说道:“此事本官自会斟酌,定不会因私废公,让人抓住把柄。” “大人英明,下官也是担忧大人的声誉和前程。” “是啊,大人。如今有上京贵人挂念,说不定日后能离开此地,大人还是莫与军中那些武夫走得太近,以免影响了大好前程。”主簿也附和说。 许逸飞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凌厉地扫向主簿:“军中将士皆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岂容你如此轻视?我与他们往来,是为了镇关安宁,百姓太平,绝非为了个人前程。” “大人息怒,下官失言。”主簿惶恐道。 但眼神中却仍透着一丝不以为然,心中也是对此事颇有不满,但碍于上司又只能认错。 许逸飞冷哼一声:“你心中所想,莫以为本官不知,你若只看重功名利禄,却不明白这边关的安稳是靠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主簿赶忙低下头,不敢正视许逸飞的目光:“大人,下官知错了,今后定不敢再有此等想法。” 县丞连忙打圆场:“大人莫要动怒,主簿也是一时糊涂。只是这官场之事确实复杂,还望大人多加小心。” 许逸飞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我知道你们是为我着想,但为人为官,当有原则和底线。若是只为个人荣辱而不顾大局,又怎能对得起百姓的信任?” 县丞与主簿皆低头称是,脸上带着羞愧,看着他们这样,许逸飞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一些。 “日后行事,都要以公正为本,切不可为了私利而迷失方向,我亦是知道你们二人的衷心,这些物品也多,你们挑看那个用得上的拿些回去,” 二人连连应诺,许逸飞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望着远去的背影,许逸飞站在原地,望着县衙大堂高挂的“明镜高悬”,心中思绪微动。 “哼,这许逸飞亏得个二甲进士,还不是被发落到这种偏远之地,我看就是浪得虚名。竟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主簿刚出县衙,脸色立马换了一副,便很不服气开始嘟囔起来。 第118章 外任松江府同知 县丞听到主簿的抱怨,脸色一沉,低声呵斥:“身为主簿,慎言!如此诋毁上司,岂是为官之道?” “我看他也没什么真本事,说不得也和咱们一样在这边待个十年八年的。”主簿却不以为意,继续说着。 “大人或许有大人的难处,我们身为下属,应当尽心辅佐,而非背后非议。”县丞眉头紧皱,试图劝说。 “你就知道帮着他说话,也不想想我们跟着能有什么好处。”主簿白了县丞一眼。 说着他越发激动:“怕什么?整日就会讲些大道理。” 县丞脸色一变:“你再这般口无遮拦,小心惹祸上身,大人向来公正严明,我们应当尽心辅佐才是。” “你就会向着他,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 县衙外,主簿的抱怨仍未停止,县丞则忧心忡忡,担心主簿的言行会带来祸端。 此时,许逸飞在县衙内,正思考着如何整顿县衙风气,对主簿的怨言浑然不知。 …… 上京 张平的任命书早经下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松江府同知。 府同知为正五品官员,皇帝这是给他升了两个品阶啊,曾经受到过这般荣宠的也有。 原本这也没有什么,但对比他的年纪,一个17岁的少年,才入仕不到一年便有如此晋升速度。 此消息一经传出,中京城的官员们一片哗然,众人皆在私下议论纷纷,揣测着这其中的深意。 有人认为张平定是有着非凡的功绩,才能得此厚赏,也有人心怀嫉妒,觉着他不过是运气使然,碰巧迎合了圣上的心意,还有的认为是褚泽言推波助澜,各种猜测都有。 在那富丽堂皇的官邸中,一些官员们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张平究竟是何德何能,竟能一跃成为正五品的松江府同知?”一位官员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不解和嫉妒。 “哼,想必是使了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讨得了圣上的欢心。”另一位官员附和着,眼神中透露出不屑。 “好了,都住口,这个是陛下的旨意。”一声厉喝响起,说话之人乃是一位资历颇深的老臣。 众人闻声,顿时安静下来,但脸上的神色依旧难掩不平与猜疑。 “丞相大人,这陛下如此行事您就毫无想法?”一位胆大的官员忍不住向老臣发问。 谢左相摸了摸胡须笑道:“诸位在担心什么,如今我儿乃吏部尚书,掌管各州府官员升迁,松江府自从经历上次水患之后便已成为荒凉之地,想要有所作为回到上京,就算有褚家作为后盾,也让他有去无回。” 众官员听闻,神色各异,有的恍然大悟,有的则面露忧色。 “大人,如此行事,是否过于冒险?万一那张平真有回天之力,岂不是……”一位谨慎的官员小心地说道。 “哼,他张平不过是一时得势,那松江府如今百废待兴,困难重重,岂是他轻易能扭转局面的?” “可若是他真的做到了,大人您岂不是……” 谢左相目光一凛:“若真有那一天,再做打算也不迟,他一个小小的同知,不足为惧,眼下,你还是想想怎么得到右相之位。你们都要明白,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机会稍纵即逝,张平之事暂且放在一边,全力谋取右相之位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张平,且看他在松江府能折腾出什么花样,若他真能治理好那荒凉之地,或许对我们而言也并非全然是坏事,但在这之前,切不可因小失大,乱了我们的阵脚。” 户部尚书点头称是,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而张平这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背后之议,今日正是他相亲的日子,胖虎正在为他挑选衣服。 “这件不行,颜色太暗沉!”胖虎连连摇头。 “这件如何?”张平拿起另一件,询问他的意见。 “款式太老旧,配不上您的身份。” 张平看着这满床的衣物,无奈的看着胖虎,他的衣物全部都在这里了,没有一件是满意的。 “这件料子不好,那件做工粗糙。” 胖虎继续在衣柜里翻找,嘴里还不停念叨,折腾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能挑出一件满意的衣服。 挑了一早上,张平忍不住了:“胖虎,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挑剔,我随便穿一件就可以。” “公子,这相亲可是大事,衣着不得体怎么能行?”胖虎却一脸认真。 最终,胖虎总算是选到了一件让他满意的衣服,张平这才得以出门去相亲。 相亲的地点选在明觉寺,古人都比较含蓄,明面上说的是他与好友同游,而那姑娘则是由家人带着去寺庙上香。 这样做是留有余地,要是两人互相看不上,也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 到达明觉寺时张平心里有点紧张,毕竟这可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相亲,面上却漫不经心的同身胖施颐欣赏这寺中景色。 “张兄,今日与你同游明觉寺,不曾想我姨母也在寺庙上香,我们前去问候一声吧。”施颐说道。 看着好友演的如此惟妙惟肖,张平心下好笑,也只得配合。 “也好,那便一同去吧。” 而寺庙后院的房间里,孟诗仪正坐着和沈夫人闲聊。 “平儿这孩子,心地善良,为人忠厚,做事也勤勤恳恳……” 孟诗仪正在帮着说张平的好话,也幸好本人不在,要不然真听不下去这般吹嘘。 沈夫人微微点头:“听你这般夸赞,想必这孩子确有过人之处。” 她接着说:“夫人,平儿在学问上也极为刻苦,常有独到的见解,且他孝顺长辈,对师长更是敬重有加。” “如此说来,倒真是个不错的后生。”沈夫人轻抿一口茶,应道。 “我夫君也是最看重这孩子,平儿日后定能有所作为,若是哪家姑娘能与他相伴?那也是有福之人呐!”这其中的暗示之意亦然明显。 沈夫人笑了笑:“那就看这两个孩子的缘分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此时,张平和施颐已来到房门外,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来吧。”沈夫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张平和施颐推门而入,恭敬地向沈夫人和孟诗仪行礼。 张平躬身作揖:“见过师娘,沈夫人。” 孟诗仪微笑着看向张平,眼中满是鼓励与期待,沈夫人上下打量着张平,眼中带着几分审视,见他这般清俊的模样,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施颐见状,赶忙开口打破沉默:“姨母,今日在这明觉寺能与您相遇,真是巧了。” 沈夫人笑着回应:“是呀,也是缘分,听说这寺庙后院的芍药开的不错,颐儿二人正好可以去欣赏,” 第119章 定亲 施颐连忙应道:“多谢姨母,那我和张兄便去瞧瞧。”说罢,便拉着张平往后院走去。 “张兄,我姨母对你印象不错啊!”施颐一脸兴奋地说道。 张平听闻,脸上泛起一丝喜色,却仍有些不敢确信。 “真的?你莫要哄我。” “我怎会骗你,方才姨母那神情,分明是满意的,要不然怎么会叫我们来后院赏花,张兄你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施颐拍了拍胸脯和他保证。 …… 此时,沈静姝正坐在后院的亭子里,虽说四下无人,但心中也是有些紧张。 “姑娘,您别太紧张了,看您这手都攥出汗来了。”婢女轻声说。 沈静姝微微皱眉:“我也不想紧张,可这毕竟是…”话未说完,便听到脚步声渐近。 “姑娘,他们来了。”婢女提醒道。 沈静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张平和施颐走进后院,看到沈静姝正坐在亭中。 少女身着一袭粉色的罗裙,裙袂上绣着朵朵精致的桃花,一头如墨的长发梳成了垂鬟分肖髻,几缕发丝俏皮地垂落在脸颊两侧。 面容白皙如玉,两弯细长的柳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眸犹如秋水般清澈动人,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少女的灵动与俏皮。 粉嫩的嘴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羞涩的浅笑,她的耳上戴着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更衬得她肌肤如雪,娇俏可爱。 施颐笑着说道:“表妹,今日这后院的花可真美。” 沈静姝起身,微微行礼:“表哥,张郎君。” 张平回礼:“沈姑娘有礼了。” 施颐神色在二人之间流转,见气氛有些微妙,忙说道:“表妹,你看这花开得如此娇艳,不如咱们一同赏赏?” “好。”沈静姝轻轻点头。 三人一同漫步在花丛间,施颐时不时地说上几句活跃气氛,而张平和沈静宜只是偶尔附和几句,眼神偶尔交汇,又迅速避开。 “表妹,你觉得这花与张兄相比,哪个更俊?”施颐打趣道。 沈静姝的脸瞬间红透,嗔怪道:“表哥,你又胡说。” 张平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说:“施兄莫要拿我们开玩笑。” 施颐见这二人如此,哈哈大笑起来,认识张平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不免觉得有趣。 “瞧瞧你们,这般害羞作甚?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两人闻言更加难为情,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那你们先走走,我有些渴了,先去找杯茶水,” 施颐说完便招呼着婢女离开,给二人创造单独的说话机会。 此时只剩下张平和沈静姝两人,气氛愈发尴尬,他们默默地走着,谁也不敢先开口。 张平偷偷瞥了一眼沈静姝,只见她双颊绯红,低垂着眼眸,如同一朵娇羞的花朵。 沈静姝也悄悄抬眼看向张平,正巧碰上他的目光,两人又迅速移开视线。 想到他是男子,怎么能等人家姑娘主动?当即找起了话题。 “沈姑娘,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沈静姝微微抬头,轻咬嘴唇,小声回应:“不过是绣绣花、读读书罢了。” “如此娴静的爱好,倒与姑娘很是相配。” 沈静姝轻轻一笑:“张郎君过奖了。” 短暂的沉默后,张平又问:“那姑娘常读何书?” “诗词文章,皆有所涉。”沈静宜略一思索。 有了这个话题,两人就这样谈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自然。 ……. 之后张沈两家便交换了庚帖,庚帖用朱红的匣子装着,由双方家长郑重地交到对方手中,交换庚帖后,两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张平望着沈静姝,眼中满是温柔,而沈静姝微微低头,嘴角含着一抹羞涩的浅笑。 对于这桩婚事大家都很满意,但张平即将赴任,怕是要准备婚期的话时间会很赶。 最后张平提出,等他任期结束之后在举行婚礼,两家长辈一商议,也觉得此举比较稳妥,沈夫人也是极为高兴,女儿能多留在身边几年。 其实张平提出还有一个目的,实在是他和张静姝两人都还没有未成年,就要成亲,他是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对于沈静姝他的内心目前更多的是责任,并无男女之情。 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慢慢培养感情,沈静姝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情都颇有好感,他也有信心会共同经营好这段婚姻。 因即将赴任,张平便把手上的火炕一些后需的事务移交给皇帝新安排的官员,又和翰林院一众同僚告别。 这日,张平刚从翰林院回来,一路上还在思索着火炕善后的诸多事宜。 然而,当他行至自家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将思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张婉怡和崔言佑二人正站在那里,神态亲昵,心中不禁泛起疑惑,这二人是怎么回事? 只远远的看着崔言佑不知说了什么,竟逗得张婉怡眉开眼笑,那笑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艳动人。 站在原地看着二人,却没有上前。 待张婉怡进门之后,崔言佑才转头过来见到他,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一丝紧张的气氛在蔓延。 沉默片刻,张平打破僵局,冷冷地说道:“上马车,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崔言佑微微颔首,跟随张平上了马车,车内,气氛凝重。 待下了马车,两人一言不发走进了一家酒楼的雅间。 “你和我妹妹到底什么时候的事情?”张平再也无法忍住,上前冷声问道。 “张兄,你莫要误会。”崔言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误会?我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近日与令妹偶然相遇,交谈之下颇为投机,仅此而已。” 张平冷哼一声:“仅仅如此?为何她会对你那般笑颜如花?” 崔言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随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心悦婉怡,还望张兄成全,” 张平冷笑:“成全?我视你为友,未曾想你竟然有如此心思?你可知我妹妹的心思。” “张兄,我对婉怡姑娘是真心的,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是我一生想要守护之人。”崔言佑鼓起勇气说。 “真心?你所谓的真心又能持续多久?我妹妹心思单纯受你哄骗,她不了解我却明白,崔家怎么能容忍你娶我妹妹?还是你想让她与你做妾?” 张平怒目而视,几乎是咬牙切齿,倘若这人不是崔言佑,他恐怕早已经动手。 第120章 家法 “张兄,我从未有过这般不堪的想法。我崔言佑对天发誓,定要明媒正娶婉怡姑娘,若有违背,天打雷劈。”崔言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急切地解释。 “誓言说得轻巧,世家门第之见,你比我更清楚,你拿什么来保证崔尚书会同意?你莫要再来纠缠婉怡,否则休怪我不顾念同僚之谊。” “张兄,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会说服父母。”崔言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平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愤怒:“崔言佑,你以为说服你父母是如此容易之事?崔家的家规森严,门楣荣耀,岂会轻易接受我妹妹?” “张兄,我心意已决,哪怕前路艰难,我也定会想尽办法。我与婉怡情投意合,相信父母会理解的。” “哼,你莫要想得太过简单,若最终事与愿违,婉怡所受的伤害又当如何?”张平的声音愈发冰冷。 “张兄,我愿以性命担保,定会护婉怡周全,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证明给你看。” 张平沉默片刻:“好,我便等着看你如何做到,但这段时间,你不得再与婉怡相见。” 崔言佑微微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一切全凭张兄安排!” 随后张平不再管崔言佑,转身离开,心中暗中思索如何解决此事。 对于妹妹婉怡的幸福,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崔言佑的誓言在他耳边回响,可他仍然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崔言佑出身四大世家,家族怎么可能让他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 若是他没有这等家世,张平还是很愿意相信他对婉怡的真心,自己亦是欣赏崔言佑的为人,但现实摆在眼前,世家大族的规矩和利益错综复杂,又岂是一份真情就能轻易冲破的? 张平深知这其中的艰难,虽然崔言佑信誓旦旦,但面对家族的压力,他又能有几分坚持? 一边走一边想着,眉头紧锁,他回忆起妹妹那单纯善良的模样,心中更是坚定了要为她谋一个安稳未来的决心。 哪怕因此与崔言佑决裂,他也在所不惜,而留在原地的崔言佑,呆望着张平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公子!公子!”云喜连续叫了好几声崔言佑才有反应。 “回府!”崔言佑回过神来,看向云喜说道。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回到崔府,立马就有小厮喜笑颜开地上来迎接。 “小公子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厅里等着小公子呢。” 崔言佑微微皱眉,心中不禁猜测父母此时等候所为何事,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稳步朝着厅里走去。 踏入厅中,只见崔尚书端坐上位神情肃穆,崔夫人则是笑容满面。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崔言佑恭敬地行礼。 崔夫人快步上前,笑着说道:“言佑,今日我和你父亲叫你来,是想说你的婚事,那谢府姑娘知书达理,样貌出众,与我们崔家门当户对,实乃良配。” 闻听此言,崔言佑心中一紧,忙道:“母亲,孩儿心中已有属意之人,实难从命。” 崔尚书沉思了一下:“你说的可是那张平之妹?” “正是,父亲你是如何知晓?” “那张平倒是个有前途的,虽然门第低了一些,你若真的喜欢,待你娶妻之后,再纳为妾室亦可” 崔言佑听后脸色煞白,果然如张平所说那般,当即跪了下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父亲,孩儿对婉怡姑娘一片真心,绝不愿让她受此委屈,孩儿要明媒正娶她为妻!求父亲母亲成全。” “胡闹!婚姻之事岂容你如此任性,崔家的颜面和利益你全然不顾了吗?”崔尚书听到后简直怒不可遏,他实在想不明白一直听话的小儿子怎会如此。 “父亲,孩儿此生非婉怡姑娘不娶,若不能与她相守,孩儿宁愿孤独终老。”崔言佑挺直身躯,毫不退缩。 “你这逆子,为了一个女子,竟敢忤逆家族!”崔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大骂。 “言佑,莫要惹你父亲生气,再好好想想。”崔夫人在一旁焦急地劝道。 崔言佑却一脸决然:“母亲,孩儿心意已决,定要给婉怡姑娘一个名分。” “好好,逆子,来人给我把他拉出去打到他愿意认错为止。”崔尚书吼道。 瞬间,几个小厮冲了进来,就要动手拉走崔言佑。 躲在门外的崔言旭听到里面的动静,心中一惊,他倒是不知弟弟为何对这张婉怡的深情至此,但也明白父亲的固执,崔言旭咬了咬牙,冲进厅内阻止。 “父亲,不可啊!” “你又进来凑什么热闹?” 崔言旭急道:“父亲,阿弟只是一时糊涂,万不可动用家法,再说他明日还要上衙,” “阿弟,快跟父亲认错。”崔言旭焦急地看向崔言佑。 “大哥,我不过是想娶心上的姑娘,我何错之有?” 哪知崔言佑却一脸倔强地跪在原地,完全不听他的劝告,话语掷地有声!态度坚决!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了不成!” 崔尚书气得脸色铁青,他今天一定要给这个孽子一点颜色看看。 “父亲息怒,阿弟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还望父亲念在他往日的乖巧,饶过他这一次。”崔言旭连忙跪下说。 “儿啊,那张家姑娘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执迷不悟。”崔夫人真是又气又心疼。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逆子拉下去” 几个家丁闻声而动,朝着崔言佑走去,他也不挣扎,拉着他往屋外,紧接着棍棒声从院子里传来。 崔言佑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衫,却一声不吭,这个样子更是惹怒了崔尚书。 “好啊,你这逆子倒是硬气,我看你能撑到何时!” 崔夫人在一旁泣不成声,哀求着崔尚书:“老爷,饶了言佑吧,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崔尚书不为所动,依旧铁青着脸。 “老爷,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崔夫人泪流满面,不断地向崔尚书求情。 “父亲,就饶了阿弟吧!”崔言旭跪着向前挪了几步,额头触地。 崔尚书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过了会儿,棍棒声终于停了,一个家丁跑进来禀报。 “老爷,小公子已经昏过去了!” 崔夫人一听,差点昏厥过去,崔言旭赶紧上前扶住。 “父亲,这下您解气了吧,要是阿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个家可怎么办?” 崔尚书微微动容,终于开口:“先把他抬回房间,找郎中来看。” 第121章 不能失约 “公子!公子您醒啦!” 崔言佑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他只觉得浑身剧痛,每一处肌肉都在抗议着。 “水……”虚弱地吐出一个字。 云喜赶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将水送到他嘴边。 崔言佑大口大口地喝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干涸都一并消除,喝完水,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心中一阵苦涩。 “我这是……”他的声音沙哑。 “公子,您被老爷打晕过去了,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云喜低声说道。 崔言佑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滑下一滴泪,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云喜,今日是什么日子?” “公子,今日已是五月初七。”云喜轻声回答。 崔言佑闻言,心中一紧,想起与张婉怡约定见面的日子就到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身上的伤痛又跌回床上。 “公子,您这身子还虚弱得很,可千万别乱动。”云喜连忙扶住他,焦急地说。 “我不能失约于婉怡。”崔言佑咬着牙,却很固执。 云喜面露难色:“公子,您这样子如何去得?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吧,而且老爷不让你出府。” “不,我一定要去。就算爬,我也要爬到她面前。” 云喜看着公子如此坚决,知道劝不住,只好默默准备帮他起身。 此时的崔言佑,心中满是对张婉怡的思念和担忧,全然不顾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崔言旭走了进来。 “阿弟,你感觉怎么样?”崔言旭一脸关切:“怎么起身了,快躺下休息,待过两日父亲消气后再去给他认个错。” 崔言佑沉默了片刻,然后吃力地说道:“大哥,我还是不会改变心意。” “阿弟,你这又是何苦呢?”崔言旭叹了口气。 “大哥,我心悦婉怡姑娘不会放弃。”崔言佑望着窗外,一脸坚定。 “父亲正在气头上,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以后再说。”知道劝不了弟弟,崔言旭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大哥,我一定要让父亲成全我。” “好我相信你 ,云喜,扶阿弟休息!” “大哥,我和婉怡今日约好了。”崔言佑急切地说道。 崔言旭眉头紧皱:“阿弟,你如今这状况,如何能赴约?” “大哥,我不能失约于她,这会让她担心的。”崔言佑挣扎着起身,不肯躺下。 云喜在一旁着急地劝道:“公子,您这身体实在不宜外出啊。” “大哥,求你帮我想想办法。”崔言佑却心意已决。 崔言旭看着弟弟坚决的模样,实在不懂,他自成亲以来与妻子相敬如宾,从未有过这般激烈的情感。 他忍不住说道:“言佑,你为何如此执着?为了一个女子,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崔言佑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大哥,你不懂,她在我心中无人能及。我与她约好了,就不能让她失望。” 崔言旭拗不过他:“罢了,我去安排一下,尽量不让父亲察觉。” “多谢大哥。”崔言佑脸上露出一丝感激。 不多时,崔言旭安排好了一切,崔言佑在云喜的搀扶下,强忍着伤痛,悄悄出门赴约。 马车来到约定地点的小亭子,崔言佑坐在车里,问道:“云喜,你看我如今脸色如何?我不想让婉怡担心。” “公子,您气色还算不错,只是略显疲惫,婉怡姑娘定能理解您的。”云喜看着自家公子苍白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心疼,却还是宽慰。 崔言佑深吸一口气,忍着疼痛努力挺直了身子,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亭子空无一人,崔言佑心想,可能是他来早了,婉怡等一会就来。 日落西山,站在亭子里的崔言佑脸色愈发苍白。 云喜在一旁焦急地说道:“公子,这风愈发凉了,您身子还弱,要不先回马车里等等?” “我就在这儿等婉怡。”崔言佑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渐渐降临,可婉怡的身影仍未出现。 崔言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婉怡出了什么事?还是她改变了心意? 云喜忍不住又劝道:“公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也许婉怡姑娘有事耽搁了。” 沉默不语,依旧固执地站在那里,望着婉怡可能出现的方向。 张平在不远处看着亭子中倔强地崔言佑,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婉怡,你要上去么?”张平轻声地问道。 张婉怡看着亦是泪眼朦胧:“哥哥,我…我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崔言佑依旧站在原地,目光痴痴地望着远方,全然不知心爱的女子就在身后,看了他一整天。 “婉怡,若你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哥会努力帮你,哥去求老师帮忙。”张平叹口气,似乎妥协了。 张婉怡听到哥哥的话,泪水更加汹涌:“哥,我和他之间原本就不可能,我适应不了大家族里的种种规矩和复杂的人际关系。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去了那里,只会处处碰壁,惹人嫌恶,就算我勉强进了崔家的门,也会被人看不起,一辈子抬不起头。哥谢谢你点醒我,可是我就是有些不甘心。” 张平轻轻将妹妹拥入怀中,安抚着她颤抖的双肩。 “婉怡,哥明白你的不甘心,这世间的情爱,并非都能如我们所愿。” 张婉怡靠在哥哥的怀里,抽泣着说:“我知道,只是一想到要与他从此陌路,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傻妹妹,也许时间会慢慢治愈这伤痛,你要相信,未来总会有属于你的幸福。” 张婉怡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哥哥:“哥,我真的能放下吗?” 张平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能,一定能,你还有哥哥,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我还是去和他说清楚吧,要不然这个傻子会一直等下去。” 张婉怡说完,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眼泪,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婉怡,你真的决定了?”张平还是有些担忧。 张婉怡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 “哥哥,这是我必须面对的,长痛不如短痛,我不能让他一直为我受苦。” “那好,你去吧,哥在这里等你。” 张婉怡缓缓朝着崔言佑等待的方向走去,她每走一步,心都仿佛被重重地敲击一下。 终于,来到了崔言佑的身后,张婉怡望着那熟悉的背影,强忍着泪水。 而此时的崔言佑,依然痴痴地望着远方,满心期待着张婉怡的到来,却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心碎的告别。 第122章 情深 “言佑。”张婉怡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颤抖。 崔言佑听到这期盼已久的声音,瞬间转过身来,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婉怡,你终于来了!” 可当他看到张婉怡满是泪痕的脸庞,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婉怡,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走上前想擦掉面前心爱姑娘的眼泪。 张婉怡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言佑,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崔言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婉怡,无论是什么,你都可以对我说。” “言佑,我们……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张婉怡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 崔言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为什么?婉怡,是不是有人逼你?” 他想到的便是张平不同意二人在一起,不是说好的要给自己一些时日,怎么会突然变卦。 张婉怡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有谁逼我,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们之间差距太大,我无法融入你的世界。”眼泪不断地从她的眼眶涌出,划过那凄美的脸庞。 崔言佑急切地说道:“婉怡,你这是什么糊涂话?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你!”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受到家族的责难,不想让你为了我失去一切,而我自己承受不起你们高门世家的规矩。”张婉怡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崔言佑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婉怡,这些我都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我都愿意承受,我会保护你,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言佑,别再执着了,忘了我吧。”张婉怡咬着嘴唇,用力推开他。说完,她转身跑开,留下崔言佑呆立在原地。 良久,久到崔言佑好似变成了一个易碎地雕塑。 “公子,您…您没事吧!”云喜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崔言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眼神空洞,毫无焦距。 云喜担忧地看着自家公子,却又不敢大声的呼喊只怕惊到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公子,天快黑了,咱们回去吧。” 崔言佑依旧一动不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张婉怡那句“忘了我吧”,心像是被无数把利刃狠狠划过,痛得无法呼吸。 胸中血气翻涌,只觉嗓子腥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公子!”云喜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崔言佑。 崔言佑脸色苍白如纸,那痛苦的模样让人揪心,终于支撑不过去,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 “来人啊!快来人啊!公子昏倒过去了!”云喜心急如焚,崔府门口大声呼喊着。 府中的众人闻声赶来,一阵手忙脚乱。 崔言佑被抬回房间,大夫匆匆赶来诊治,手指搭脉,仔细地感受着崔言佑的脉象, “大夫,我儿怎么样了?”崔夫人焦急地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 “公子这病,乃是忧思过度,气血攻心所致,加之他原本身子就虚弱,如今这状况,甚是凶险啊。”大夫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崔夫人一听,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这孩子,无论需要什么药材,我们都愿意去找。” 大夫长叹一声:“我自当尽力而为,只是这后续还得看公子自己的意志,你们要好生照料,莫要再让他受刺激了。”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和忧虑的气氛,下人们都小心翼翼地忙碌着。 云喜守在崔言佑的床边,看着公子苍白的面容,心中满是自责。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公子,才让他变成这样。” 而此时的崔言佑,在昏迷中依旧沉浸在与张婉怡的痛苦回忆里,无法自拔。 夜色渐深,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所有人都在为崔言佑的病情而担忧,不知他能否挺过这关…… 待崔尚书回到府中,得知崔言佑是因为出府才变成这样的,当即便要处罚起云喜。 “你这奴才,怎么伺候公子的?让他出去一趟就弄成这副模样!”崔尚书声音中满是愤怒。 云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老爷息怒,是小的疏忽,没有拦住公子,求老爷饶命!” 府中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出声求情。 崔夫人在一旁劝解道:“老爷,先别忙着处罚云喜,当务之急是救言佑的命啊。” “父亲,今日阿弟出去是我应允的,要罚就罚我吧,云喜他只是一个下人,我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崔家长子崔言旭挺身而出跪在地上。 崔尚书怒喝道:“你们一个个都如此放纵他,才酿成今日之祸!” “父亲,阿弟他对张姑娘一往情深,我实在于心不忍阻拦。”崔言旭低头说。 “什么情深意切,不过是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崔尚书气得脸色铁青,想他对小儿子的培养,就是希望其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为家族争光添彩。 可如今,崔言佑却为了一个女子弄成这副模样,怎能不让他怒从中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管家开口道:“老爷,夫人和大公子所言也不无道理,眼下还是先想法子救小公子要紧。” 崔尚书来回踱步,怒气未消:“去,把城中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 众人赶紧行动起来,整个府邸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崔言佑的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害怕,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声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崔尚书站在门外,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虽恼怒儿子的不争气,但终究还是心疼的。 此时,房间里的崔言佑依旧昏迷不醒,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深渊,找不到出路。 ……. (忆初见) “公子!公子!” 崔言佑端坐在书房里看书,耳边传来云喜欢快的呼喊声,气喘吁吁地正往书房奔跑而来。 崔言佑目光从书上挪开,看向门口的云喜,有些无奈。 “云喜,你还是先把气喘匀再说,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 云喜努力平复着呼吸,胸脯起伏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开口:“公子,不得了了!您中了!会试第二!” 第123章 红鸾星动 崔言佑微微皱眉,重新坐直了身子,神色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第二?那第一名是谁?”他的语气显然是对这个排名有些不满意。 云喜喘着气接着说:“公子,我还未来得及打听那第一名是谁。不过,这会试第二也是极其难得的荣耀啊,整个府上都已经欢天喜地了。” “我自小苦读诗书,立志要在会试中拔得头筹,怎会能屈居第二?” 崔言佑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翻腾。 云喜看着公子这般模样,轻声劝道:“公子,您莫要太过焦虑,能中第二已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况且殿试还未举行,您仍有机会展现您的才华,一举夺魁。” “云喜,你说得对。我定要在殿试中全力以赴,不负父亲对我的期望。” 崔言佑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窗外,他向了骄傲,所谓文无第二,眼神之中并没有任何喜色。 “你去,打听一下会元是谁,我倒要看看。”声音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云喜应声道:“是,公子,我这就去。”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 书房里,崔言佑重新回到书桌前,摊开书卷,却无心阅读,他迫切的想知晓会元到底是何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每一刻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不多时,云喜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 “公子,打听到了是南阳府张平,据说乃是褚副都御史地关门弟子。” “好,我这就去会会这个张平。” 说完双手合上书卷,抬步就要往外走去,无论云喜如何劝说,都无法阻挡崔言佑地脚步。 无奈云喜只好命人备好马车,马车一路急行,他是知晓张平如今地盛名,亦是心生佩服。 不过还是心有不甘,自小便拜读名师,天之骄子,今日倒要亲眼看看张平,能在会试压他一头何模样? 马车“哒哒”走着,很快就来到张平所住的巷子,掀开车帘,他看着门前熙熙攘攘地人群,面露疑惑? “云喜,你去打听一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学子?” 云喜连忙应下,小跑着前去询问,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惊讶。 “公子,这些学子都是听闻张平高中会元,特来请教的。” “看来这张平还真是声名远扬。”说罢,他便下了马车,向着那人群走去。 周围的学子们见有人前来,纷纷侧目,崔言佑衣饰华贵,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众人也不禁猜测他的身份。 他却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入人群,却发现人太多,便被人挤到一旁,这可是头一遭,从来都是吹捧地他眉头紧皱,心中已是不悦。 “都让让!” 崔言佑试图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可这些学子们一心只想见到张平,根本无人理会他。 他没有办法,只得大声喊道:“我与张平是旧识,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听到他这话,有几位学子转过头来,其中一位上下打量一番,嗤笑一声。 “这位兄台,这几日不知有多少人用着如此拙劣地借口,我观你也是气质不凡,怎么这空口白话地张口就来?” 听到这声嘲讽,崔言佑有些气急,正想亮明身份,却看见原本关闭的门缓缓打开,里面出来了两女一男。 站在首位的是位小姑娘,虽然长得面容清秀,但自小就看过不少美人,所以并未觉得有多惊艳。 然而,少女眼中的灵动与聪慧,还是让他不禁多瞧了几眼,却不料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开口便是大声斥骂,崔言佑也怔愣了一下。 尽管有学子已经表达歉意,但还是无法平息姑娘的怒火,口齿伶俐,怼的众学子哑口无言,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可崔言佑是何人,虽然震惊这个姑娘的泼辣,但也只是一瞬,在深宅大院中长大,自小便见惯了各种场面。 仔细的观察门前的姑娘,却发现她虽然言辞激烈,身子却在抖动,连话语也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颤音,眼神中带着委屈和倔强,眼尾微红彷佛强忍着泪珠不让滑落,崔言佑心中一颤。 他不由自主地想着门前这些学子赶快走,包括自己。 崔言佑第二次见到她正是高中那天,正好张平施颐二人跨马游街,风光无限。 那时的他早已结识张平,却是如传言那般惊艳才绝,心中的那丝不甘俨然散去,且张平为人正直,值得结交。 他正与张平在马上闲聊,却看到张平的目光朝人群中的一处看去,随着视线挪过去,不料一个荷包砸在他身上。 崔言佑顺着荷包的路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姑娘面色羞恼,而身边的张平脸色无奈。 他心下一堵,莫非此人是张平的心上人? 崔言佑心中五味杂陈,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强装镇定,手拿荷包看向姑娘。 场面一度尴尬,他心下一叹,为了缓解这氛围,嬉笑地说道:“这莫非便是上天的安排。” 说罢还向张平投去一个歉意地眼神,彷佛在说:“我不是故意接的,这么说也是活跃一下气氛。” 张平给了他一个白眼笑骂:“少胡说,这个是我妹妹,” 施颐也在一旁打趣:“温兄,这是婉仪妹妹给兄长的一片心意,你可莫要乱讲。” 崔言佑一听,心中那股失落瞬间消散,转而涌起一阵欣喜,他看向姑娘,只见姑娘此刻脸上的羞恼更甚。 “原来是张兄的妹妹,倒是我唐突了。”崔言佑连忙道歉,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得罪了张平。 “无妨无妨,我这妹妹被我宠坏了,今日倒是让诸位见笑了。”张平摆了摆手,他话是这么说,可脸上却不见一丝谦虚的表情。 “令妹天真率直,甚是可爱。”崔言佑笑着说。 他知道了张婉仪的闺名心中莫名欢喜,为了不让姑娘气恼,只能把手中的荷包递给张平。 待到晚上参加宴会之时,便一直听着施颐抱怨这宫宴菜品不好吃,其实这味道倒也不差,这皇宫御厨怎可是泛泛之辈,只是这菜早已凉透,吃着难免失了几分滋味。 崔言佑心不在焉地夹着菜,思绪飘到了白日里与张婉仪的相遇,她那羞恼的模样、微红的眼尾,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父亲带着他结交朝臣大臣时,也是敷衍应对,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言佑,你今日怎么如此心不在焉?”崔尚书皱着眉头问道。 “父亲,孩儿只是有些累了。”崔言佑回过神来,略带歉意赶忙说。 “莫要在这重要场合失了礼数,你先去坐着休息一会。”崔尚书脸色一沉,显然很不满意小儿子今日的表现。 崔言佑点头应是,可心里依旧想着张婉仪,挥之不去。 第124章 跟踪狂魔 待他坐回张平二人身边时,发现居然还在聊菜品,这么重要的场合,众人都忙于结交,就这两个如此别具一格。 张平开口邀请施颐去家中做客,崔言佑心下一动,插入二人的话题,果然张平也一同邀请他,虽然看出张平的敷衍,但还是厚着脸皮全然不在意。 去张平家的这天,崔言佑早早起来,把衣柜的衣物都筛选一遍,还是有些不满意。 “公子,您已经挑了许久,这套蓝色锦袍就很是出众。”看着满床散乱的衣服,云喜在一旁劝说。 “不行,不够大气。”崔言佑摇摇头。 云喜又拿起一件:“那这件白色长衫如何?显得公子您儒雅非凡。” “太素净了。”他还是不满意,一时之间,竟有点嫌弃自己的衣服有些少。 “公子,您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云喜无奈,望着自己公子这副孔雀开屏得模样,他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崔言佑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今日去张平家,想给众人留个好印象。” 最终,还是选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袍,配上白玉腰带,这才觉得勉强可以。 又对着镜子仔细整理着衣襟,又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中满是紧张。 崔言佑此番精心打扮,实则为的是给张婉怡一个好印象,怀揣着这份心思,满心的期待,马车一路来到张平家,他下了马车之后快步走向门口。 “扣扣扣!” 当他抬起手,敲响大门,未曾想,门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竟是张婉怡那娇美的面容。 心中一慌,连忙说起自己的来意,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张婉怡的身上,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看到她发丝之间有一颗菜叶时,崔言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为她拿掉,可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便停住了,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知此举是否唐突。 张婉怡已察觉他的举动,看着她气恼的模样,崔言佑心想:“完了,这下他变成登徒子了。” 顿时局促不安起来,原本准备好的话语也说得磕磕绊绊。 待回到家时,崔言佑失落不已,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没了精神。 云喜看出公子的异样,关切地安慰:“公子,你不是已经和张姑娘解释清楚了吗,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我虽解释了,可不知她是否信了,当时她那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无礼之人。”崔言佑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 “公子切莫这般妄自菲薄,兴许张姑娘并未放在心上。”云喜宽慰道。 “你说的对,婉怡姑娘心里没我,自然不会把我放心上。” 云喜看着自己公子这急的都开始说胡话,已然不知道怎么回话,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而崔言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担忧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张婉怡的神情,心中懊悔不已,恨自己为何如此莽撞,竟在佳人面前失了分寸。 这日,崔言佑下衙回府,想着去瑞香斋给母亲带最爱的桃花糕,忽然想起张平说过他阿姐也在此处开了一个涮香楼。 崔言佑一顿,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犹豫。 他在想,是否要去那涮香楼碰碰运气,万一能遇见张婉怡,或许能有机会解释清楚那日的误会。 可又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张婉怡更加厌烦,最终还是情感战胜理智,吩咐一声,马车改道往涮香楼而去。 慢慢靠近涮香楼,崔言佑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马车停下,他深吸一口气,踏进了涮香楼。 跑堂的一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华贵公子,立马上前招呼。 “公子,你是有预定还是现来的?” “现来的。”崔言佑定了定神,回道。 “那公子是要在上雅间还是在大堂这里?”跑堂的殷切地问道。 崔言佑稍作犹豫:“大堂吧。”想着在大堂或许更容易看到张婉怡。 跑堂的连忙引着崔言佑在大堂一处较为显眼的位置坐下,手脚麻利地擦了擦桌子,递上菜单。 他心不在焉地接过,随意点了几个菜,眼睛却始终没有停止搜寻。 此时的大堂人来人往,喧闹声不绝于耳,但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寂静的世界,满心期待着张婉怡的出现。 而张婉怡正在楼上和张雅琴核算这个月的盈利,全然不知崔言佑正在楼下苦苦等待。 她神情专注,手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与张雅琴仔细核对着每一笔账目。 “终于算好了,这上京真是好,挣得更是之前的好几倍呢。”张婉怡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张雅琴也笑着附和:“是啊,婉怡,照这样下去,咱们的生意定会越来越红火。” “嗯嗯,阿姐今日的菜装好车了么?我去送菜。”张婉怡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准备去干活。 “已经装好了,你路上小心点。”张雅琴应道。 张婉怡应了一声往外走去,她来到楼下,跑堂的立马跑过过来。 “二姑娘,我们现在就要去西街了么?” 张婉怡点点头:“事不宜迟,赶紧出发,莫让那边的人等急了。” 说罢,她利落地走向装菜的车,检查了一番货物。 崔言佑刚看到她,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张婉怡行色匆匆,一副忙碌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脚步停在原地,不知此时上前是否合适。 张婉怡一心专注于送菜的事务,并未察觉到崔言佑的存在,仔细检查完货物,确认无误后,便准备上车启程。 崔言佑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对一旁的云喜问道:“刚才听到婉怡姑娘要去西街,这西街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公子,这西街多数是些普通人户,倒是没有特别的,张姑娘或许是给那边大大户人家送菜呢?”云喜连忙回答,但是他也只是听说,并没有去过。 “正好我也从来没有去过西街,云喜,我们去瞧瞧。”崔言佑说罢,便抬脚准备往西街的方向走去。 云喜跟在身后,忍不住说道:“公子,您这般追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妥?而且西街那地方有些乱,咱们还是回府吧。” 崔言佑脚步未停,回道:“我只是去看看西街的景致,又不是专门为了张姑娘。” 嘴上是这样说,可在听到云喜说西街的状况时心下一紧,但他还是面上强装镇定,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崔言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景,西街究竟是怎样的乱?张婉怡在那里会不会遇到危险? 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可又不愿在云喜面前表露。 终于来到西街口,这里的嘈杂和混乱远超他的想象,崔言佑深吸一口气,踏入其中,目光急切地搜索着。 第125章 皇城脚下另外一面 西街的房屋错落有致,有的略显陈旧,张婉怡几人拉着几车菜到了西街的一个角落。 这里的居民生活贫苦,孩子们穿着破旧的衣裳在街头玩耍,张婉怡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阵怜悯,不免想到儿时的时光。 “大家动作快些,把菜分发给需要的人家。”她指挥着伙计们,声音清脆而坚定。 居民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眼中满是惊喜和感激。 “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段时间一直给我们送菜。”一位老者颤巍巍地说道。 “大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张婉怡微笑着回应。 亲自把菜送到老人和孩子们的手中,看着他们脸上绽放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温暖。 然后等她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崔言佑,张婉怡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而崔言佑也是一脸惊讶,他没想到张婉怡来西街是为了救济贫苦之人,更没有想到上京城中亦有百姓生活的如此困顿。 “婉怡姑娘......”崔言佑先开了口。 “崔郎君,真巧。”张婉怡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恢复镇定。 “姑娘此举,令人钦佩。”崔言佑走上前,看着车上所剩无几的蔬菜。 “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张婉怡轻轻一笑。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微妙。 这时,一位小孩跑过来拉住张婉怡的衣角:“姐姐,谢谢你。” 张婉怡蹲下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小孩的头,崔言佑看着这一幕,心中对张婉怡又多了几分欣赏。 “我来帮你们吧。”崔言佑说着,便动手帮忙收拾剩下的东西。 张婉怡没有拒绝,几人一起很快便收拾妥当。 “今日能在此遇见郎君,也是缘分。”张婉怡客套说道。 “能看到姑娘这般善良,是在下的荣幸。”崔言佑看着她,目光真诚。 “姐姐,我爷爷病了,你能去和我看看么。”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小男孩满脸泪痕,拉着张婉怡的衣角。 张婉怡心头一紧,连忙说道:“走,快带姐姐去。”随后又对伙计嘱咐:“你们先分发好,莫要出差错。” 说完,便跟着小男孩匆匆离去,崔言佑也毫不犹豫地跟上。 小男孩带着他们来到一间破旧的屋子,屋内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床上躺着一位虚弱的老人,面色蜡黄。 张婉怡快步走到床边,轻声询问:“老人家,您感觉怎么样?” 老人费力地睁开眼睛,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她扭头看向崔言佑,眼中满是焦急。 “郎君,这可如何是好?” “莫急,云喜你快去请郎中。”崔言佑安慰道,转头吩咐云喜。 不一会儿,云喜带着郎中赶来,郎中一番诊断后,微微皱眉。 “没什么大事,只是染了风寒又发起了烧,抓几副药吃几天好了”大夫开了药方。 张婉怡拿着药方,对崔言佑说道:“郎君,麻烦您随我去抓药。” 两人马不停蹄地去抓药、煎药,一路上,张婉怡的心情始终紧绷着,崔言佑则不断宽慰她。 回到老人的住处,他们小心地煎好药,一勺一勺地喂给老人,在他们的悉心照料下,老人的病情逐渐稳定,暂时没有恶化。 “谢谢姐姐,谢谢哥哥。” “别客气,只要爷爷能快点好起来就行。”张婉怡微笑着摸摸小男孩的头,又把剩下的药交给小男孩,嘱咐他怎么熬药。 她正微微侧身站立着,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浅笑,那笑容仿佛能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看着这笑容,崔言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动着,那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被悄然触动的情感。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想要走上前去和她说话,却又害怕打破这美好的瞬间,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沉浸在她那温柔的气息之中。 待两人回去路上,张婉怡柔声说道:“今日真是多谢郎君了,” “姑娘言重了,能与姑娘一起行善助人,是在下的幸运。”崔言佑连忙回应,耳根微红努力平息着心里的异样。 张婉怡微微低下头:“郎君心地善良,想必平日里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之前是我误会郎君了。” “姑娘能这般想,言佑心中甚喜。之前的误会能就此消除,也是缘分使然。” “往后定不会再如此轻易揣测郎君。” “无妨,今日之事,让姑娘对我有所改观,已是极好。”崔言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两人的发丝。 而云喜在后面看着自家公子,心中暗自偷笑,他跟在公子身边许久,还从未见过他对哪家姑娘这般上心。 崔言佑一路都在时不时偷看张婉怡,目光中饱含着难以掩饰的倾慕,张婉怡似有所觉,偶尔对上他的目光,又匆匆移开,脸颊染上绯红。 他们缓缓走着,脚步声在安静的小巷中显得格外清晰。 崔言佑试图找些话题来打破这有些微妙的沉默,却又担心言语不当唐突了佳人。 “婉仪姑娘,你可知这段这西街住的都是些什么,为何这边与其他街世相差如此巨大。”崔言佑有些不解问道。 “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这边大部分住的皆是战场上受伤退役的老兵及其家属,老弱妇孺,他们没了经济来源,又带着伤病,有些甚至残疾,生活自然困苦。”张婉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怎会如此,朝廷对退伍的士兵皆是有抚恤安排的,怎会让他们陷入如此困境?”崔言佑心头一怔,仿佛很不理解。 “郎君想知道原由?”张婉仪抬头看他。 “愿闻其详。”崔言佑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那你跟我来。”说着就带着崔言佑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屋子。 屋内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张婉怡点亮了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一位老者躺在角落里的草铺上,艰难地喘着气。 “这位老伯就是当年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张婉怡轻声说道。 “老伯,您这是……”崔言佑走上前,蹲下身子。 老者费力地睁开眼睛,声音沙哑:“我们这些人,被遗忘了,抚恤……根本没到我们手里。” 听到这话瞬间明白其中原由,崔言佑握紧了拳头,愤怒在心中燃烧, 张婉怡接着说道:“据说,那些钱被层层官员克扣,真正到他们手中的,所剩无几,” “难道就没有管么?”崔言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哥哥说过,这其中牵涉众多,想要打破,难如登天,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人里大多都过了抚恤金领取的期限,根本查无可查。”张婉怡忧心忡忡地说。 崔言佑听到此话沉默不语,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翻滚,从小被父亲细心教导的他,又何尝不知朝廷的局势。 两人一阵沉默,昏暗的屋内,气氛愈发沉重。 第126章 只愿身在梦中 二人回去路上并肩同行走在小巷里,方才的涟漪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沉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想我读书十几多载,立志要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可是竟然不知这皇城脚下,还有如此不公与困苦。”崔言佑感叹的说道。 他自小听到的便是西街这边脏乱之地,是三教九流混杂之所,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这里人们的苦难,若是没有今日追寻张婉怡,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看到这一幕。 “崔郎君生于富贵,不知民间疾苦,也是常情。”张婉怡轻轻说。 “是我太过狭隘,只知书中的大道理,却未曾真正去看看这世间的真相。”崔言佑摇摇头,语气有些失落。 “如今知晓也不晚,郎君既有此心,日后定能有所作为。”张婉怡安慰他。 “下次婉怡姑娘何时来?我与你一起!”崔言佑停下脚步,望着西街的方向,下定了决心。 张婉怡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三日之后,我会再来。” “好,那到时不见不散。”崔言佑郑重地点点头。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崔言佑早早地等在了约定的地点,当张婉怡的身影出现时,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笑容。 自那以后,他们频繁地一同前往西街,帮助那些困苦的人们,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五月初五,这天,崔言佑鼓起勇气向张婉怡表白了心意,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与期待,声音微微颤抖。 “婉怡,与你相处的这些时日,我深知自己已心属你,愿与你携手一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婉怡羞涩地点头应允,她也是喜欢崔言佑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二人说了一会话,此时天色已晚,随后他便送张婉怡回到六元府。 “快些回去吧,等后日我们再见”崔言佑站在张府门前,温柔的说道。 张婉怡轻咬嘴唇,微微颔首,转身迈进府门,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崔言佑,这才加快脚步离去。 崔言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上扬,心中满是欢喜。 (忆初见完) ……. (梦中) 待张婉怡走入府中,谁知崔言佑转身正要走向马车便看到张平,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带着几分审视。 “张兄。”崔言佑赶忙行礼。 张平微微点头,目光在崔言佑身上停留片刻。 “崔兄,舍妹年幼,还望崔兄莫要唐突了她。” 崔言佑正色道:“张兄放心,我对婉怡姑娘一片真心,绝无半分轻薄之意,我会明媒正娶婉怡。” “如此甚好,希望崔公子记住今日所言。”张平看着他诚恳的模样,神色稍缓。 “定不敢忘。”他郑重应下: 告别张平,崔言佑坐上马车,回想着与张平的对话,心中更加坚定了要给张婉怡幸福的决心。 一回到府中,便看到父母安坐在上堂。 母亲率先开口:“言佑,今日去何处了,这般晚归?” “孩儿去见了一位友人。”崔言佑微微躬身, “友人?莫不是与哪家姑娘有关?” 崔言佑心中一惊,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父亲母亲,孩儿确实心有所属,是张府的张婉怡姑娘。” 父母对视一眼,母亲说道:“张府姑娘?不知品行如何?” “婉怡姑娘心地善良,温柔贤淑,与孩儿甚是般配。”崔言佑有些急切。 父亲轻咳一声:“既然你如此中意,那便寻个时机,上门提亲。” 崔言佑闻言大喜:“多谢父亲母亲成全。” “阿弟,恭喜你得偿所愿,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姑娘。”崔言旭也笑着说。 “大哥放心,我定不负婉怡。”崔言佑点头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崔言佑满心欢喜地筹备着提亲的事宜,挑选礼物,斟酌礼仪,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 满心期待着能与张婉怡共结连理,相伴一生。 …….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人静静地沉睡着,清浅的呼吸声几不可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仿佛一层沉闷的纱幔笼罩着整个空间。 “大夫,我儿怎么样?为何都昏迷五日了还不醒来?”崔母焦急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不安。 如今已是全城的大夫都已经找遍,无数的汤药灌下去,可崔言佑依旧昏迷不醒。 大夫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夫人,令郎的身体这几日用药已有缓和,但他似乎……似乎自己不愿醒来。” 崔母听了,身子一晃,差点瘫倒在地。 “这怎么可能?我的儿啊,你到底为何不愿睁眼看看为娘。” 崔尚书在一旁也是愁容满面,不停地叹气,原本的气愤如今只剩下担忧。 “也不知道公子怎么了,睡着竟然还面带微笑。”云喜跪在床边上小声的嘟囔,满脸忧虑。 大夫听到这个话,若有所思,走上前来再次为崔言佑把了把脉,神色愈发凝重。 “夫人、老爷,依在下所见,公子这状况甚是蹊跷,通常昏迷之人,要么痛苦不堪,要么面无表情,可公子却面带微笑,或许这昏迷之因并非身体之疾,而是心中有结。”大夫缓缓说道。 崔府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崔言佑自小便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并不明白这心中结从何来? “阿弟此结,莫不是张姑娘?”崔言旭略一思索。 “何以见得?”崔母忙问。 “阿弟一生顺遂,遇见张姑娘一见倾心,非卿不娶,父亲母亲您二人皆是不同意,还要给他安排…..”崔言旭分析道。 崔尚书听到这里已经是脸色阴沉:“婚姻大事,岂能由他如此任性!” “父亲,阿弟向来执着,如今这般昏迷不醒,或许真是因为此事。”崔言旭赶忙说道。 “若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崔母忧心忡忡。 “不如先应允了阿弟与张姑娘的婚事,看看阿弟能否醒来。”崔言旭接着说,想着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崔尚书沉默不语,内心陷入纠结,一时之间,房间内安静的得让人感到寒意。 “去请张姑娘!” ……. “哥哥,我听说那日回去之后言佑便一直昏迷不醒。”张婉怡满脸担忧,她如今心不在焉,却又不敢让府中其他人看出,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婉怡,别急,我相信崔兄吉人自有天相。” 张平看着妹妹的眼泪,有些不忍:“我这就写一封拜帖,去帮你看看,别哭了。” “哥哥,那就拜托你了。” 也没有再说什么,张平摊开纸张提笔正要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张婉怡赶忙擦起脸上的泪水,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前去开门。 “胖虎哥,找哥哥么?” “二姑娘,你怎么哭了?”胖虎一脸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风迷了眼睛,胖虎哥,找哥哥有何事?”张婉怡别过头急忙掩饰。 第127章 苏醒 “我不是找公子,是找你,不知道为何!那崔府派人来请你过去?”胖虎说。 “真的?”张婉怡一脸惊讶。 “千真万确,人还在外面等着呢。”胖虎点点头。 “怎么回事,那崔府的人可有说什么?”张平也是心中一惊,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来请自己的妹妹? “那人说他叫云喜,来找我家二姑娘救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胖虎满脸疑惑。 两人都是认识云喜的,张平看着妹妹的神色,说道:“我们和你先去看看!” 张婉怡点点头,眼中满是担忧和疑惑。兄妹二人跟着胖虎匆匆出门,只见云喜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 “云喜,到底怎么回事?”张平问道。 云喜见到他们,仿佛看到了救星。 “张大人,张姑娘,我们家公子昏迷数日不醒,大夫也束手无策,公子昏迷中一直念叨着张姑娘的名字,老爷夫人便让我来请张姑娘过去,看看能否唤醒公子。” “怎么会这样?”张婉怡的心猛地一揪。 “先别慌,我们去看看再说。”张平安慰妹妹道。 一行人匆忙赶往崔府,张婉怡心中默默祈祷着崔言佑能够平安无事。 崔府是住在靠近皇宫的那条大街,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平常的百姓都是不敢靠近。 他们赶到崔府,张婉怡迫不及待地冲进崔言佑的房间。 只见崔言佑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仿佛沉睡在一个无法挣脱的美梦中。 张婉怡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崔言佑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 “言佑,我来了,你快醒醒。” 张平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然而,崔言佑依旧没有反应。 “言佑,你不是说要与我携手一生吗?你怎能这样一直睡下去。”张婉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继续说道。 就在众人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崔言佑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言佑有反应了!”张婉怡惊喜地喊道。 她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不断诉说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未完成的约定。 渐渐地,崔言佑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 “言佑,你终于醒了!”张婉怡喜极而泣。 崔言佑看清眼前的人,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随后看清了这是自己的房间,又有些疑惑。 “婉怡,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着便要挣扎起来。 “言佑,你别乱动,你已经昏迷了许久,可把大家担心坏了。”张婉怡赶忙按住,阻止他起身的动作。 崔言佑皱了皱眉,“我只记得当时一阵头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努力回忆之前的记忆:“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这时,崔父崔母也闻讯赶来,看到儿子醒来,崔夫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言佑啊,你可把为娘吓坏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让父亲母亲担心了,是孩儿不孝。”崔言佑虚弱地点点头。 崔尚书张口便要训斥,但一想到儿子刚刚苏醒,虚弱不堪,话到嘴边又咽下,真是作孽! 最终,他轻叹了口气:“罢了,醒来就好,日后定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 “父亲放心,孩儿记住了。”崔言佑应声道。 崔母忙吩咐下人准备滋补的膳食,又对崔言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张婉怡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场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崔言佑平安醒来之后,和崔尚书寒暄了一会儿,张平便带着妹妹回到府里。 刚一回府中,便看到全家人俨然正坐的等着二人,气氛仿佛凝固一般。 张老头率先发话:“平儿,你来说,为何这崔府公子生病会找婉怡?你们两个到底瞒了什么?” 张平看了一眼妹妹,略作犹豫后说:“阿爷,实不相瞒,崔家小郎君与婉怡早已互生情愫,只是一直未曾告知您们。” “荒唐!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如何能成?”张老头一听,气得拍案而起,把屋内众人都吓了一跳,这些年来他们便很少看到张老头这么发火。 “阿爹,您先别生气,听孩子们把话说完。”张二牛站起来赶紧劝道。 “阿爷,都是婉怡的错。”张婉怡红着眼眶说道。 “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崔家那是何等门第,我们高攀不起,”陈氏站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儿。 张雅琴也不赞同,妹妹和她往日里常在一起,亏的这丫头瞒得倒好,她竟是一点也瞧不出来。 张平也是惋惜:“阿爷,这崔家小郎乃是我翰林院的同僚,我对他倒是有些了解,此人品端正,才华横溢,倒是良配,可惜了……” …… 上京街道热闹非凡,吆喝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飘香的小吃摊前挤满了食客,酒楼茶室皆是人满为患。 “哎,你们听说了么?兵部尚书府家的小郎君与六元府结亲了。”一人兴奋地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真的?这可真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旁边的人附和着。 “门当户对什么,那崔府可是世家大族,这两家能够结亲定是那六元府的姑娘使了手段。”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个穿着绸缎的中年妇人,眼神中透着几分嫉妒。 “可别乱说,这婚姻之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位老者严肃地反驳。 “哼,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姑娘早就暗中谋划。”中年妇人撇撇嘴。 这时,一位大嫂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你这话没凭没据的,就乱说,我怎么听着是那崔家小郎君看上人家姑娘,人家不愿意,还相思成疾病得差点没了。” 中年妇人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又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大嫂双手叉腰,大声喊道:“我娘家妹子就在崔府做事,这事儿府里不少人都知道,那崔家郎君对姑娘一见钟情,非她不娶,可姑娘家觉着温家规矩多,怕嫁过去受委屈,一直没应承。” “若真是如此,这姻缘倒也曲折。”老者捋了捋胡须,说道。 周围的人听得津津有味,纷纷凑过来。 “不管怎样,如今能结亲,也算是皆大欢喜。” “就是就是,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天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好不热闹。而此时,街道上的吆喝声、欢笑声依旧此起彼伏,这小小的婚论插曲,为这繁华的京城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第128章 赴任松江府 六元府门前,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朱红色的大门敞开,门楣上高悬着大红灯笼,红彤彤一片。 从大门两侧延伸出去,长长的彩带随风飘舞,如同仙女的裙摆轻盈摇曳。 书房里,张平从桌下暗格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面前的妹妹。 张婉仪接过,看着手上暗红色盒子,一脸疑惑。 “哥哥,这是什么?” “这里面是一些铺子和田地,有一些是赏赐的,还有一些是我的自己买的,给你做嫁妆。”张平微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对妹妹的疼爱心里满是不舍。 “哥哥,这如何使得?”张婉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紧紧握住盒子,一脸感动的看着张平。 “傻妹妹,你即将嫁人,哥不能参加你的成亲礼,自然要为你多做些打算,这些能让你日后的生活多些保障。” 他叹了一口气,阿姐的婚礼赶不上,如今妹妹的也是,明日便要赴任,要不然就会赶不上朝廷的上任之期。 “哥哥,谢谢你,你对我真好。”张婉怡的眼眶瞬间红了。 “从小到大,哥一直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如今你要嫁入崔家,虽说是门好亲事,但哥还是放心不下。”张平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 “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崔言佑若是对你不好,你尽管回来告诉哥哥,哥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替你揍他。”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书房里弥漫着浓浓的亲情。 众人原本都以为随着崔言佑的醒来,两人就这么散了,倒是没有想到这崔家竟会前来求娶。 更令张平想不到的是崔言佑那厮,为了不让张婉仪嫁过去,便要崔府的各种规矩束缚,竟然也申请了外地就任。 要知道,一旦外任,除非政绩突出,否则很难调回京城。 这般操作,看得张平和施颐瞠目结舌,让这二人直接梦回温如玉,不过这也让他放心了不少。 而张婉仪知晓此事后,心中感动不已,对未来的生活既期待又忐忑,崔言佑此举无疑是为了他们的爱情奋力一搏,可未来的日子究竟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与此同时,崔家内部也因为崔言佑的决定掀起了轩然大波,家族长辈们对他的冲动行为颇有微词,认为他不顾家族利益。 然而,崔言佑心意已决,任凭他人如何劝说,也绝不更改,再加上崔尚书虽然黑着脸坐在那里,但也没有反对。 显然这个决定他是应允的,崔氏其他族人再有意见也是空谈,毕竟人家亲爹都同意的事情,他们又怎么能改变。 就连景文帝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心下一惊,还特地命人查探原由,毕竟张平是他要重用之人,可是不能出现岔子。 就在众人都纷纷猜测各种缘由时,朝堂之上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大臣们交头接耳,私下议论着此事可能带来的影响,有人担忧崔家的这一举动会打破现有的权力平衡,也有人揣测着景文帝的真实意图。 结果真相出来,景文帝也是微微一愣,随后不禁大笑起来,赞道:“这崔家小郎倒是个性情中人,为了情爱竟有如此魄力。” 朝中大臣们听闻此事,反应各不相同,有的觉得崔言佑太过冲动,此举可能会影响崔家的声誉和地位,有的则佩服他的勇气,认为这才是真男儿的作为。 张平看着这些人千算万算,算不出崔家小郎君是个恋爱脑。 而在民间,这个故事迅速流传开来,成为了百姓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有人说崔言佑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有人称赞他对爱情的忠贞不渝,甚至还有人专门为他二人写起了话本。 ...... 六月,阴沉的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笼罩着大地,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溅起一片片小小的水花。 雨水迅速在道路上汇聚成蜿蜒的溪流,向着低洼处奔腾而去。 一辆马车“哒哒”孤独地行驶在官道上,胖虎头戴斗笠驾着马车。 “公子,这个雨越下越大,我们地赶快找个地方投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按照舆图上面看,下一个驿站还有五十里的,雨天行路危险,我们先下官道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人户。” 张平微微掀开车帘,望着外面如注的大雨和绵绵不绝的官道,眉头微皱。 “公子,这官道安全,要是走林间小路怕是会有危险。”胖虎听到有一丝迟疑。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若一直被困在这雨中,路滑马车侧翻也是危险重重。” 胖虎正要把马车赶下官道,马车突然走不动了,他心里一惊,连忙下车查看。 “公子,这车轮不知怎的断了!”胖虎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焦急。 张平也跟着下车,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看着损坏的车轮,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可如何是好?”胖虎望着张平,一脸的无措。 环顾四周,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先把车上的行李拿下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东西暂时修补一下车轮。” 两人在雨中忙碌起来,试图寻找解决的办法,然而,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他们两个人之力,根本无法修复好车轮。 “这下我们只能走路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人户,请他们雨停后来帮忙,”张平无奈地说。 胖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点点头应道:“也只能如此了,公子,咱们小心些。” 说罢,两人背起一些重要的行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小道路上艰难前行,鞋子早已被污浊的泥水浸透,裤脚也沾满了泥浆。 两边的树木更是狂风呼啸着,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呜呜声响,雨幕如帘,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沿着小道摸索着前进,张平心中有些焦急,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人家,胖虎喘着粗气,紧紧跟上张平的步伐。 “公子,这雨也不见小,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希望。”胖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张平咬咬牙:“不管怎样,总要试试看,总不能一直在这淋雨,要是生病可就不好了。” 又走了一会儿,就在两人都是疲惫不堪,突然胖虎惊喜看着前面说道:“公子,前面有一户人家!” 张平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探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小小的房屋在雨中若隐若现。 二人加上脚下的速度,很快就走到了那户人家门前,张平上前敲门。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满脸疤痕男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第129章 怪异男子 两人看到这满脸疤痕的男子,都不禁微微一怔,张平很快恢复镇定,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 “这位大哥,我们兄弟二人在这雨中狼狈不堪,实在无处可去,还望大哥能行个方便,收留我们一晚。” 胖虎则在一旁有些警惕地看着那男子,眼神中透着一丝畏惧和好奇。 那疤痕男子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眼神中看不出喜怒。 张平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担心男子会拒绝他们的请求,这大雨附近又没有人家,他们再这样走下去,会有危险。 胖虎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紧紧抓着身上的淋湿的包裹。 短暂的沉默后,疤痕男子缓缓侧身,示意他们进屋,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走进屋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摆设简单而整洁,甚至还有几间客房。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们就先在这歇着吧。”疤痕男子说。 “多谢大哥收留。”张平点头应道。 “大哥,您一个人住在这?”胖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忍不住问了出来。 哪知听到这话男子突然脸色一沉,没有回答,眼神死死的盯住张平二人。 张平看了胖虎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只听得窗外的雨声愈发急促。 他连忙打圆场:“大哥莫怪,我哥不太会说话,您别往心里去。” 胖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不敢再吭声,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不断敲打着窗户的雨滴声。 “大哥,这雨下得如此之大,给您添麻烦了。”张平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氛围。 疤痕男子依旧沉默着,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悦。 而胖虎则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疤痕男子站起身来,也不再看着他们。 “那边有干柴,你们自己生火取暖吧,晚上就去西边那个房间住,一百文钱一个晚上。”他说完便走回自己的里屋。 “公子,这人好可怕,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么。”胖虎看疤痕男子进去,才敢说话。 张平轻皱眉头,压低声音回道:“如今这雨势不见小,我们也无处可去,只能先在此将就一晚,你莫要再多言,小心惹恼了他。” “可是公子,我总觉得这地方透着古怪,这男子也神神秘秘的,让人心里直发毛。”胖虎面露难色,小声嘟囔着。 张平叹了口气,拍了拍胖虎的肩膀,安慰着他。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小心行事便是,先去生火,把身子暖和起来再说。” 两人走到堆放干柴的地方,开始手忙脚乱地生火,赶忙脱下身上的湿衣服架在一旁烤。 然而,胖虎的眼神依旧充满了不安和担忧,张平看着跳动的火焰,心中也在思量。 “这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独自住在这偏僻之处?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疤痕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伸出手来冷冷对着二人。 “先把房钱付了。” “哎,大哥,这是房钱您收好。” 张平赶紧从包裹里掏出一百文钱,递到男子手中赔着笑脸, 疤痕男子接过钱数了数,转身回屋。 待衣物烤干,二人这才往男子所说的西屋走去。 西屋显得有些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缺了角的桌子,张平打量了一下,发现倒是干净,一看便是经常打扫。 “只有一张床,我们俩个晚上挤挤。” 胖虎应声就往床边走去,整理了一下床铺,他把破旧的被褥铺平,又拍了拍枕头。 “公子,您睡吧!” 张平摇了摇头:“胖虎你先睡,今日你冒雨赶了一天的马车辛苦了,再说这男子看着有些古怪,晚上万一有什么情况,我来应对,你好好休息。” “公子,那怎么行,还是您睡吧。”胖虎一脸担忧。 “不必多说,照我说的做。” “那好,公子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叫醒我。” 胖虎也不再推辞,就躺下盖上被子睡着了,这一天赶路他确实也累,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 为了安全起见,张平从包袱里拿出一把匕首,紧握着匕首,坐在床边,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和窗户。 窗外的风雨声依旧未停,屋内胖虎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夜半时分,一阵疾风骤雨突然袭来,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张平心头一紧,握匕首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心跳急速加快。 “胖虎,快醒醒!”他推搡着胖虎,压低声音喊道。 胖虎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他又用力推了几下,胖虎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公子,咋啦?”他不解地问道。 “别出声,门外好像有动静。”张平紧张地说。 胖虎一听,瞬间清醒了大半,一“骨碌”坐了起来,两人紧紧地盯着门口,脚步声在门外由远到近,张平的额头布满了汗珠,胖虎也吓得脸色苍白。 似乎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那脚步声却又渐渐远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公子,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胖虎声音颤抖着问道。 张平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我也不清楚,但我们得小心,这里不能久待,明日雨停咱们就走。” 胖虎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他看着张平眼下的青黑。 “公子,你还是先睡一会吧,下半夜我来守夜。” 张平想着现在两人都要保存体力,也没有多说,把匕首递给胖虎,躺下便闭眼睡去。 翌日,天色已经大亮,他睁眼醒来看到胖虎不在身边,心里一紧,连忙下床查看。 不料这个时候胖虎着急忙慌的忙跑回来。 “公子,我们快走,这个地方不能待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表情慌张。 “发生何事了?”张平一边快速收拾东西,一边问。 胖虎喘着粗气说:“我刚才趁那个人不在去那边东屋查看,发现里面好多的牌位,好吓人。”语气有些颤抖,想起来便心有余悸。 张平听后也是脸色一变,立马拿上东西,两人正要出门,便发现那个疤痕男子回来了。 第130章 惊变 “公子,我们怎么办呐,”胖虎小声的问。 “先别慌,随机应变。” 二人警惕着疤痕男子的动作,那知疤痕男子也不管着他们,径直从身前走过。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过了好一会儿,张平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屋内。 “大哥,敢问这附近可有村子?我们兄弟二人的马车坏了,需要一些人帮忙。” 他也是没有办法,马车修不好,他们两人完全走不了。 疤痕男子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冷冷地说道:“五里外有个村子,不过这时候去,未必能找到人。” “多谢大哥!” 张平拱了一礼,便要和胖虎走出门去。 谁料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两人无奈地站在门口,望着外面如注的雨水,一时不知所措。 “公子,这可如何是好?”胖虎苦着脸。 张平也是心中暗叹这霉运,回头看了看屋内的疤痕男子,犹豫了一下。 “看来我们还得在此叨扰一会儿,等雨小些再走。” 疤痕男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张平和胖虎只好又回到屋内,找了个角落站着。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人心烦意乱。 胖虎在一旁不停地抱怨着这糟糕的天气,突然,一阵“咕噜”的声响从胖虎那边传来。 “公子,我有些饿了,”胖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时,疤痕男子突然走过来,手上还拿着几个饼,递给张平。 “谢谢大哥,”张平双手接过,但看着手里的饼也没有立马吃起来。 那疤痕男子一看,脸色更黑,抢过其中一个饼吃了起来,边吃边嘟囔。 “好心给你们吃的,还疑神疑鬼,爱吃不吃!” 张平也是脸色尴尬,赶忙解释道:“大哥莫怪,我们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并非有意怀疑。” 疤痕男子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们。 “公子,这能吃吗?”胖虎眼巴巴地看着剩下的饼,咽了咽口水小声对张平问。 张平沉思片刻,低声说道:“看这大哥的样子,不像是要害我们,况且我们如今这般处境,先填饱肚子要紧。” 他把饼分了一个给胖虎,自己也咬了一口吃了起来,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也是饿了。 胖虎见状,也不再犹豫,大口吃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只有咀嚼的声音。 吃完饼后,两个人的体力都得到了一些恢复,张平拱礼向疤痕男子道谢。 “多谢大哥,如今这雨看着不停,我们恐怕还要叨扰几日。” 疤痕男子冷哼一声:“你们爱住几日都可以,付钱就行,那饼也不是给你们白吃的。” 胖虎连忙上前给了一锭碎银:“这些够了吧,这几日我和公...阿弟的吃食也一并给了。” 疤痕男子接过,仔细看了一下确定是银子,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行,那你们就安心住着吧。” 他们两人也没有多待,又回了西屋,胖虎一回到屋里关上房门,确定屋外没有人,小心翼翼问。 “公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继续住么?昨天这人半夜出现在房间门口,还有那一屋子牌位。” “哎,如今不住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两个刚刚出去走了一圈,附近皆是没有人烟,而且我观这里还有几间客房,想来应该是给来往过路的行人暂住的,我们仔细一些暂时不会有事。”张平无奈的说。 就这样,两人在这里住了几天,倒是没有其他地动静,这天雨势渐小,胖虎兴奋地说道。 “公子,太好了,看这个样子马上雨就停,幸好还有些时日,要不然可就要耽搁你上任地时间。” 张平也是很高兴,虽然这几天平安度过,但这里实在怪异,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正要开口说话,便发现窗外有一个人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是谁?” “两位郎君,是我,今日来给你们送吃食。”疤痕男子声音响起了起来。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响,吓我们一跳。”胖虎打开门嘟囔着,脸色很不满。 疤痕男子难得没有黑脸,回道:“是二位郎君谈事情太过于认真,所以没有听到我的声响。” 他将手中的饼子递过去,而后当着二人的面,毫不犹豫地吃了一个。 这几日来一直都是如此,出门在外,小心谨慎已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胖虎见状,自然地接过来拿着就吃,同时不忘给张平递了一个。 这时,胖虎正吃着,突然被呛,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满脸通红。 “慢点儿吃,慢点儿。”张平赶忙轻拍他的后背,眼神中满是关切。 疤痕男子见状连忙去外面拿着一碗水进来,胖虎接过,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咳嗽这才渐渐平息。 接着又拿了一碗给张平,张平向他道谢,疤痕男子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话便出去了。 “公子,想不到这个人看着有点吓人,心肠倒是蛮好的,就是不知道哪个东屋里是什么情况?”胖虎缓过来之后说道。 “人家给你递了一碗水就算好了。”张平好笑回道。 胖虎嘿嘿一笑:“这不是看着他这几日也没有什么动作,虽然话少了一点,但好像也没有表现什么恶意。” “好了,雨停了,我们先去马车那边看看。”他拿着包袱起身就要往外走。 胖虎也紧跟其后:“公子,等等,我有点晕。”没有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会头晕,是不是前两日淋雨发热。”张平连忙扶住他,问道。 “没有啊,我好好的就突然这样了。”胖虎也是一脸迷茫。 张平心里一沉,心中暗道不好:“我们可能被下药了,这几日来给我们送吃食过来,他都会先吃一口,刚刚那碗水……” 胖虎迷迷糊糊地应着,身体却渐渐失去力气。 而张平之所以没有昏倒,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喝那碗水。 如今只怕情况危急,他一边努力支撑着胖虎,不让他瘫倒在地,一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目光扫过屋内,试图寻找一些线索,想着疤痕男子的目的何在。 然而,屋内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 此时的胖虎意识已经越发模糊,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胖虎!胖虎!”张平心急如焚,他深知必须尽快找到解药或者想办法求助。 想来那个疤痕男子不久便到,没有办法他只能先把胖虎放在地上,起身往行囊里拿出匕首,只能选择奋力一搏了。 第131章 噩梦的开始 他紧握着匕首,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胖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平的心跳愈发剧烈,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张平的呼吸瞬间停滞,身体紧绷,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平的心跳仿佛要冲出嗓子眼。 疤痕男子打开门,看着只有胖虎一个躺在地上,暗道不好,他刚一回身。 张平便拿着匕首架在他脖颈上,怒喝道:“给我解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哪知那个疤痕男子一听,梗着脖子。 “休想!” “你当真不怕死?”张平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疤痕男子冷笑一声:“我若给了你解药,才是死路一条。” “你别逼我。”手上用力,匕首在疤痕男子的脖颈上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疤痕男子毫无惧色:“有本事你就动手,反正我没解药。”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张平的内心充满了愤怒,而疤痕男子则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你为何要在今日下手?前两日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张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疤痕男子一听,满脸愤怒:“是我大意,只恨不能杀了你这个狗官。” 张平一愣:“所以,你前两日没有起歹心是因为不知我二人身份?” 男子没有回答,但表情充满了仇恨与决绝,咬牙切齿。 “当官的都该死!” “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所有当官的都有罪,难道就没有想过可能是误会?”张平眉头紧皱,直视着疤痕男子的双眼。 疤痕男子冷哼一声。 “误会?若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我又怎么会家破人亡,沦落到这般地步。” 张平听到此话神色凝重,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当下说道:“我叫张平,乃是松江府新任同知,若你所说的皆是事实,我可以保证定会还你公道,如今请你先救救胖虎,他是无辜的。” “你就是张平?”疤痕男子听闻他自报身份一愣。 “你认得我?”张平疑惑地问道。 “我听过你的事迹,我愿意救你的仆从。” 张平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 “多谢,若能救得胖虎,我不计较你害我们的事情,我答应你的必会做到。”说完把手上匕首移开。 疤痕男子不再多言,迅速走到胖虎身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喂进胖虎嘴里。 不一会儿,胖虎便悠悠转醒,张平也松了一口气。 胖虎一清醒,便挣扎着坐起来,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张平赶忙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哼,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说明你之前没安坏心。”胖虎看向疤痕男子,眼中仍有一丝警惕。 “我确实是为了报仇,但我也不想滥杀无辜。”疤痕男子痛苦地摇摇头。 “过去的事暂且不提,如今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壮士,且把你的遭遇详细说来。”张平说。 疤痕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悲惨的遭遇。 原来他叫吴大力,是松江府永宁县人。 他们家世代匠籍,自然吴大力也是一个匠人。 十多年前,松江府的那场水患。 虽然永宁县没有受灾,但受到朝廷征召,府内所属匠人都要去往受灾之地,吴大力也是其中之一,本以为是去救灾行善,却未料到是噩梦的开始。 …… “什么?你是说当年灾后重建发生坍塌是因为用劣质的材料,而你们知道真相的匠人事后全部遭到清算。” 胖虎听到后早已落下泪来,要知道他的阿爹也是因为那次服徭身亡。 张平也是心头一震,他没想到这背后竟隐藏着如此令人发指的罪行。 “为何当时不报官府?” 吴大力脸上全是泪痕,怒极反笑。 “我就是因为回家乡报官才害得我全家一夜之间被大火烧毁,那些狗官早就勾结在一起,只手遮天,张大人要是不相信,可以去东屋那边看看,上面的牌位全部都是我们家人,要不然我毁了容貌逃到此地,怕也是……” “这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胖虎抹了一把眼泪。 吴大力继续说:“我到了此地,发现人烟稀少,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得以逃命,我发誓,一定要杀这些狗官报仇,可是我一人之力又能如何, 所以我便在此地建起这间屋子,松江府雨季,来往的人不少,很多在路上因为大雨走不了,便借此机会,但凡来到我这个投宿的只要是个官员,我寻找机会便下迷药先把他们迷倒再把他们杀了,若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就放他们过去。” “吴大力,你如此草菅人命,与那些恶官又有何区别?”张平听了,大惊失色。 吴大力冷笑一声:“张大人,您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全家的命都没了,我还在乎这些?” “我家公子怎么就不理解你了?你这样胡乱杀人,能解决问题吗?官员也有好的,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和那些恶官有什么两样,我阿爹和公子的三叔也是因为那件事情身亡。”胖虎大声反驳,说到最后语气竟有些哽咽。 “所以你在门外偷听到我是上任的官员,便起了杀心,可为何听到我是张平,却又犹豫?”张平紧紧的盯着吴大力,试图从他的表情之中找出答案。 吴大力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虽说我从来没有出去过,但往来的学子不少,我常常听到他们夸奖过您,也从他们口中听到过您的一些事迹,若是一个人我自然不信,可来往不少人,但凡知道您的名讳,皆是对您赞不绝口。” 吴大力忽然跪了下来,额头触地。 “张大人,他们都说您是个好人,求您为小民做主,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做主,小民自知罪孽深重,只要能有公道的那一天,我死而无憾。” 第132章 一喜一丧 “吴大力,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你杀害许多无辜官员,必将受到律法制裁。” 张平连忙上前扶起吴大力,神色凝重。 “大人,只要您能把那些贪官污吏绳之以法,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吴大力甘愿伏法!” “吴大力,我定会尽全力查明真相,但你也需明白,杀人者律法不容。” 张平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的遭遇确实很悲惨,另一方面又杀了很多人。 “大人,我懂,这些日子我也备受煎熬,每晚都被噩梦萦绕。” “我有一事不明,经你所述,你已杀害大小官员五名,为何不被发觉?难道其中没有隐情?”张平问道。 吴大力惨然一笑:“大人,我杀人亦是看时机,像大人这样带随从少的官员才会动手,而且来我这里投住的基本上都是大雨赶不了路的,我杀了之后,再把人和他们随行的马车一并推向悬崖,弄成意外坠崖的假象。那悬崖地势险要,平时少有人去,自然不容易被发现端倪。” 听完他的叙述,张平深吸一口气,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随后张平又问他可否提供一些证据,吴大力交给他一本当年的账本,里面记录的是当年购买材料的详细目录。 张平接过账本,小心翼翼地翻开,只见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 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出其中的猫腻,每一笔开销都被详细记录,那些惊报的价格和以次充好的材料名目触目惊心。 “这本账本,就是因为它我们才遭到杀害的,我这些年一直小心护好。”吴大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 原来当年吴大力的父亲是第一个发现材料不对的人。 身为匠人,吴父参加过不少的工程,对于材料的好坏一眼便能分辨。 他将此事告知了上官,可是却被威胁。 “此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小心你的身家性命!”那上官一脸阴沉地警告吴父。 后来发生塌陷死了人,那些官员好像起了内讧,有一个官员偷着抄录了一份账本。 不料被发现,那名官员惨遭到追杀,正巧被许父看到。 吴父心善,冒险将官员藏了起来,可官员伤重,没撑多久便奄奄一息。 在临终前,官员将账本托付给吴父:“一定要将这本账公布于众,不能让那些恶官逍遥法外。”眼中满是不甘,就这么断了气。 吴父偷偷把官员的尸体埋了起来,然后藏起账本,也不敢声张,后来传出有一位大人在塌陷中死去。 怀揣着账本,吴父不知如何是好? 回乡之后整日担惊受怕,索幸去报了官。 幸好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把账本交上去,可这也招来横祸。 当晚,吴家便来了盗贼,进来就开始杀人,十几口人都没了。 吴大力因为躲藏在地窖里逃过一劫,而那些盗贼找不到账册干脆一把火烧了吴家。 后来吴大力发现这些人还在不停地找他,没有办法的他便拿着刀子把脸上划得鲜血淋漓,试图改变容貌躲避追杀。 从此,他隐姓埋名,流落街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更可气的是,和吴父一起参与过此次工程的匠人皆是莫名其妙接连死去。 二人听完吴大力的描述,皆是震惊不已。 胖虎更是义愤填膺:“这群人如此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张平眉头微皱:“如今单凭一本账册和你的一面之词,我亦是不可全信,不过上任后会派人查探,若所说属实,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张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只盼您能早日查明真相。” 吴大力听了张平的话,眼中既有一丝希望,又有深深的担忧,但也知道自己此时只能信任他。 “你放心,此事我自会放在心上,但这段时间你也要小心自身安危,莫要再被歹人所害。”张平神色严肃地点头。 “吴大哥,有我家公子出马,定能将那些恶人绳之以法。”胖虎在一旁拍着胸脯保证。 ….. 与此同时上京,六元府正是热闹非凡,今日便是张婉怡出嫁的大日子。 府内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张婉怡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眼中充满了出嫁的喜悦。 她精心装扮着,期待着新生活的开始。 而在府外的街道上,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想不到张家这排场,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一位路人感慨道。 “哼,还不是因为榜上了尚书府小郎君,”另一个人不屑地说道。 府内,张婉怡对这些议论一无所知,她满心欢喜地挑选着首饰,幻想着未来与崔言佑的甜蜜生活。 “二姑娘,您今天真是美若天仙。”菊香在一旁笑着称赞。 陈氏也是眼含热泪的看着女儿,她既开心女儿有此良缘,又有些担忧女儿未来在夫家的生活。 “娘,您别哭,女儿以后会常回来看您的。”张婉怡看着母亲,拉着她的手撒娇。 “我的儿,到了夫家可要谨言慎行,切莫任性。”陈氏拉着张婉怡的手,轻声说道。 “娘,女儿知道的。”张婉怡乖巧地点点头。 此时,迎亲的队伍已经在府外等候,锣鼓声、鞭炮声震耳欲聋。 菊香忙为张婉怡盖上红盖头,张婉怡的心也随着这喜乐声越发紧张和期待起来。 迎亲的队伍到了府门,崔言佑一身红衣,英姿飒爽,他走进屋内,牵起张婉怡的手,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带着她走出了家门。 花轿到了崔府,张婉怡在轿内听到外面热闹的呼喊声,心中既激动又忐忑,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便是崔言佑的妻子,与他荣辱一体。 崔言佑踢开轿门,轻柔地将张婉怡牵出花轿。 两人一同跨过火盆,走向大堂。 堂上,高堂在座,宾客云集。 在司仪的高声唱和声中,张婉怡和崔言佑完成了一系列繁琐而庄重的礼仪。 礼成之后,张婉怡被送入洞房,坐在床边,静静等待着崔言佑的到来。 此刻的她,脑海中浮想联翩,两颊也不自觉染上红晕。 而崔言佑则在外面应酬着宾客,直到夜深,才带着几分醉意走进洞房。 翌日一早,路过六元府的人突然发现原本昨天挂的红缎,此刻已消失不见。 府门紧闭,气氛异常冷清。 不过一会儿,便挂上了白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愕不已。 街头巷尾顿时各种猜测此起彼伏。 张婉怡听到此噩耗,连忙赶回家中,看到的竟是张老头的棺椁摆放在正中间。 她瞬间瘫软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昨天还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今日却遭此重创。 “娘,怎么会这样?”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崔言佑在一旁神色凝重,默默地搀扶着她。 而张老太早已昏厥,整个府中弥漫着悲痛的气息。 张婉怡望着阿爷的棺椁,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阿爷为何会突然离世。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阿爷慈祥的笑容和送她出门时那不舍的眼神。 昨天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阿爷那充满祝福的话语犹在耳畔,可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 第133章 祖父之伤 原来自从三儿子死后,张老头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张老头一夜白头,日日都难以安眠。 每一个夜晚,躺在床上脑中不断浮现三儿子死去的那一刻。 惨痛的画面如同梦魇,死死纠缠着他。 这些年来,强撑着身体,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痛苦。 白天,依旧如往常般操持着家中事务。 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伤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 也是后来几年,张老太也发现他的异样。 但张老头总是矢口否认,佯装无事。 夜晚,当张老太在睡梦中偶尔醒来,总能听到张老头压抑的叹息声,让张老太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张老头对老伴说道:“现在正是平儿科举的关键时候,我不能让家里的事影响到他。” 从那以后,张老太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陪着张老头。 待张平考上了状元,一家人搬到上京。 张老头过着如今优越的生活,更觉愧对三儿。 如今的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两个孙儿的婚事,如今张婉怡出嫁,张老头仿佛了一桩心事。 强撑着身体送张婉怡出嫁,待宾客散去。 晚上用过晚膳后,便倒了下去。 这时,张二牛匆匆赶来,看到倒下的张老头,顿时慌了神。 他大声呼喊着,引来了家中众人,大家手忙脚乱,有的去请郎中,有的围在张老头身边焦急地呼唤。 “老头子,你可不能有事啊。”张老太泪流满面,紧紧握着张老头的手,嘴里不停念叨着。 张老汉唤着张二牛来到床前,声音虚弱。 “二牛,我怕是不行了,今日是二丫头的出嫁之日,别去打扰她。” “爹,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张二牛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急切地说道。 张老汉艰难地喘了口气:“孩子,爹知道自己的身体,别太难过,爹走后,要照顾好你娘,撑起这个家。” “爹,我知道,我会的,您一定要撑住。” 张二牛拼命地点着头,声音带着哭腔。 周围的人也都红了眼眶,房间里弥漫着悲伤和担忧的气氛。 此时的张老头已经是气若游丝,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仿佛在回顾自己这一生的点点滴滴。 张二牛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试图传递给他力量和温暖。 然而,张老头的手却越来越冰凉。 “爹,您再坚持一下,郎中马上就来了。”张二牛几近哀求。 张老头似乎已经听不见了,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能发出声音。 张二牛凑近,耳朵贴近父亲的嘴边,想要听清父亲最后的话语。 “三、三牛!” 张老头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不可闻。 张二牛的泪水滴落在张老头的脸上,他望着父亲愈发苍白的面容,心中的痛苦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无法遏制。 周围的亲人们都在低声抽泣,整个房间被无尽的悲伤笼罩。 “爹,您别丢下我们!”张二牛的声音已尽嘶哑。 可张老头的眼睛却慢慢地合上,那只被张二牛握着的手也彻底失去了温度,张老太也哭得晕厥了过去。 六元府中哭声一片,但张二牛记着爹的临终之言,吩咐下去把府内的红绸撤下。 而门外的依旧挂了一晚上,待到第二日一早才遣人去尚书府通知张婉怡。 如今张家人在上京,可祖籍却是南阳府,按照习俗,张老头的遗体要被送回老家。 张二牛强忍着悲痛,开始着手安排送父亲遗体回乡的事宜。 四处奔走,联系车辆,准备丧葬用品,整个张家都沉浸在深深的哀痛之中。 出发的那天,阴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张老头默哀,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哭声在空气中回荡,一路上,人们都投来同情的目光。 张二牛走在队伍的前列,目光坚定却又充满悲伤,他知道,这是阿爹最后的归途,他一定要让阿爹安然回到家乡。 …… 六月中旬,张平前两天便正式上任,如今已是松江府同知。 府同知是为知府的副职,分掌督粮、缉捕、海防、江防、水利等事务。 此时他正带着胖虎和属官知事,还有一众官差正在巡视松江府各县,连绵的阴雨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前行的步伐。 张平穿戴着蓑衣,雨水顺着帽檐不断滴落,马蹄溅起泥水,身姿却依旧挺拔,在风雨中不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胖虎在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马匹,紧跟张平的步伐。 属官知事则小心地护着手中的公文,生怕被雨水打湿影响了重要的记录。 他们路过一处村庄,只见农田里积水严重,不少庄稼都倒伏在地。 张平勒住缰绳,下马走进田中查看,眉头紧皱。 “这雨若不停,百姓们的收成怕是要大打折扣。”张平忧心忡忡地说道。 “大人,我们得尽快想办法疏通沟渠,排水救田。”知事赶忙上前。 张平点点头,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我们去松湖县。”张平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坚定。 一行人快马加鞭,向着松湖县奔去。 到达松湖县衙,松湖知县立马应了出来。 “张大人,您来了” “县内受灾情况如何?”张平顾不得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 “大人,情况不容乐观,多处农田被淹,百姓们都心急如焚。”知县一脸愁容。 “先莫慌,带我去看看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张平顾不得抹去脸上的雨水,说道。 知县赶忙在前带路,一行人来到田间。 只见大片的农田都被水淹,水稻东倒西歪。 张平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立刻召集人手,全力疏通沟渠,能救多少是多少。” “下官已经安排人去了,只是这人手不够啊。”知县应声道。 “从附近村庄征调壮丁,务必加快速度。” 知县连忙点头,迅速安排下去。 张平带着众人来到受灾最严重的区域,望着眼前一片汪洋的农田。 随后他撸起袖子踏入泥泞之中,加入到了抢险救灾的队伍当中。 知县看着上官都如此,没有办法的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第134章 张涛科举舞弊之案爆发 他们又来到松湖县河堤,仔细查看堤岸的情况,叮嘱官差们要加强巡逻,以防洪水泛滥。 胖虎站在湖堤上看着脚下浑浊的湖水。 “公子,这水势怎么看起来愈发汹涌,如今又大雨不停,不会又是…”胖虎欲言又止,脸上满是忧虑。 “且看之后几天会不会雨停,若雨不停且那吴大力所说的属实的话…….” 他的话语并没有说完,可胖虎却深知其中的意思。 “我们先回府!” 同知府,张平带着胖虎刚一回来,便看到小厮急匆匆跑来。 “大人,上京急信,”小厮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心头一紧,张平接过信件迅速拆开阅览。 他的脸色随着信件内容的展开愈发阴沉,一旁的胖虎和小厮都不敢出声打扰。 “胖虎,阿爷去世了” 他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悲痛,仿佛难以置信,明明自己记得,离别之时,阿爷的身体还是硬朗的。 胖虎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平缓缓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公子,那您要回去奔丧.....?” 胖虎终于嗫嚅着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张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依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 回去,这边的事物就得暂且放下,不回去,又如何能心安? 就在这时 “大人,门外有个叫吴大力的求见,”小厮的声音打破了屋内沉重的氛围。 “把他带进来!”张平猛地睁开双眼。 …… 上京侍郎府 “什么,你说有人去永宁县探查匠人的消息。”萧衡一脸惊愕,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 “回大人,消息千真万确。”黑衣人恭敬地回答。 萧衡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此事可能带来的影响。 “快去,派人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萧衡果断下令。 黑衣人领命匆匆退下。 萧衡望着窗外,心中隐隐感到一股不安的气息在弥漫。 这时,突然有一种利箭破风之声传来,萧衡心头一惊,迅速侧身闪躲。 利箭“嗖”的一声插入窗边,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萧衡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利箭之上,只见箭上还带有纸条,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纸条,展开一看,脸色愈发凝重。 “张平!”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萧衡牙缝中挤出来的,仿佛恨不得将这名字咬碎,双眼喷射出怒火,心中的不安瞬间转化为愤怒。 萧衡紧紧握着纸条,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翌日 金銮殿之上,景文帝慵懒的高坐龙椅。 迷糊打着哈欠,睡眼朦胧,他昨日又因批奏折很晚,现下只想赶快下朝回去补觉。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福安尖细的嗓音在殿中回荡。 这时礼部郎中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景文帝微微抬眸,示意他继续说。 “陛下,臣要参松江府同知张平,请陛下治他不孝之罪。”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轰然,不少人往褚泽言那边瞟,显然众人都是知道张平与他的关系。 褚泽言隶属督察院,平日里本职便是纠察百官,辨明冤枉,向来都是他们弹劾别人。 “呵呵!”现在自己的学生却被人弹劾了,大臣们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意味不明,仿佛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却见褚泽言已经身姿挺拔的站着,并不理会礼部郎中弹劾,也无视身上探究的目光。 原本打瞌睡的景文帝瞬间清醒,没有一点睡意,脸上闪过一抹怪异语气却平静。 “所为何事?细细道来。” 礼部郎中正色道:“陛下,那张平之祖父故去,棺裹送回家乡,按常理,张平应回乡守丧,尽孝送终,然而,他却置祖丧于不顾,滞留松江府,我大夏提倡以孝治天下,张平此举,无疑是对孝道的亵渎,对纲常的破坏,若不严惩,恐难以服众,更会让百姓对我朝的礼教产生质疑。” 褚泽言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侧的右佥都御史尹明远。 尹明远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面容儒雅,身着青色官袍,他会意上前一步,双手抱拳。 “陛下,此事另有隐情,如今那松江府正值雨季,河水泛滥,灾祸频发,张平身为同知,事务繁忙,救灾救民,分身乏术,乃情有可原,且他平日心系百姓,断不会故意违背孝道,还望陛下明察,莫要冤枉了忠臣。” “按尹大人所言,我大夏朝官员何人不忙?难道人人皆可因此不顾孝道?若开此先例,纲常何在?律法何存?”礼部郎中继续说。 “礼部大人此言差矣!特殊之时当有特殊之考量,张同知一心为百姓,其过往功绩不可磨灭,若因一时之礼而责其不孝,岂不让忠臣寒心?”尹明远面色一凛,反驳道。 褚泽言此时也开口:“陛下,臣以为尹大人所言有理,孝道固然重要,但张平在灾难面前坚守职责,亦是大义之举,若此时严惩,恐日后无人敢为百姓担当。” “陛下,张平虽在松江府有救灾之功,但其滞留未归守丧,实乃对祖宗礼法的大不敬,若不严惩,日后若有官员效仿,朝廷纲纪何在?” 礼部侍郎说着还跪了下来,一心要皇帝惩处张平。 众臣一时间交头接耳,但却无人胆敢贸然开口介入此事,景文帝双眉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工部侍郎萧衡也上前一步:“臣也要参张平。” “讲来!” 景文帝抬眼看向萧衡,大臣们的视线也往他方向看去。 “臣要参张平的大伯张涛科举舞弊,据臣所查,在景文六年,张涛在科举中买卖秀才试考卷,此等恶劣行径,严重破坏了科举的公平公正,若不加以严惩,何以正朝纲,何以安民心!而张平身为张涛的侄子,平日里与张涛来往密切,恐也难脱干系。” 朝堂上众臣皆惊,这科举舞弊可是大罪,除非有实质证据,否则一般没人敢参,景文帝也是内心一紧。 褚泽言没有了方才的淡然,怒目而视大声道:“萧大人,此事可有确凿证据?不可信口雌黄!”显然已经是动了气。 萧衡冷哼一声:“褚大人莫急,证据确凿,我已派人多方查访,有证人亲眼见到张涛与那卖卷之人在暗处交易,更有相关书信往来为证,且张平与张涛关系匪浅,怎会不知此事?” “仅凭这些旁证,如何能定张平之罪?若仅凭猜测就妄加定罪,岂不让忠臣寒心?”褚泽言驳斥。 “褚大人如此维护张平,莫非有何隐情?谁人不知你与张平的关系?”萧衡不甘示弱。 “萧衡,你莫要血口喷人!”褚泽言气得脸色涨红。 景文帝看着争吵不休的二人,沉声道:“都给朕住口!此事朕自会派人详查,若属实,定当严惩不贷。” 褚泽言还要再说,褚鸿风对着他微微摇头,看到父亲的示意,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不再言语。 此时的已经朝堂一片寂静,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景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没有发话。 第135章 朝堂论罪 萧衡站在一旁,神色中带着一丝得意,似乎笃定自己所参之事必有结果。 他目光时不时扫向褚泽言,仿佛在挑衅,又似在示威。 大臣们皆低头不语,心中各自揣测着事态的发展,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生怕触怒了龙颜。 过了许久,景文帝终于开口:“萧爱卿,此事你可有实证。” 萧衡连忙恭敬说道:“陛下,臣已有证人,当年参与此事的张涛夫妇和秀才贺志泽,张涛夫妇乃是这起科举舞弊案的核心人物,而贺志泽便是那买卖考卷之人,他们三人皆在外等候传召。” “传他们上殿!”景文帝已经脸黑如墨。 不多时,王氏和林志泽被带到朝堂之上,而张涛被打得遍体鳞伤。 被侍卫拖上殿来张涛气息微弱,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 “如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严惩不贷!”景文帝怒视着地上的三个人,喝道。 “陛下,小民本是寒门学子,一心想要考取功名,与那张涛是同窗,不料被他威逼利诱与他买卖考卷,小民一时糊涂啊”林志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陛下,此事民妇原本不知,后来无意之中发现张涛想要买考卷,可民妇规劝他,张涛竟然威胁说要休了我,民妇没有办法。”王氏也在一旁说。 “荒唐!张涛,你从实招来!” “陛下,是小人鬼迷心窍,妄图通过买试卷考取功名,可小人被那林志泽所骗,他收了钱财过后并没有给我考卷试题。”张涛强忍着疼痛,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的语气仿佛恨极,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眼神死死的盯着林志泽。 “你们三人倒是会相互推诿,满口谎言!”景文帝冷哼一声。 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大臣们皆屏息静气,默默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此事朕定会彻查清楚,若有一人妄图蒙混过关,朕绝不轻饶!” “陛下,小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啊。”林志泽急忙叩头。 “陛下,民妇真的是无辜的,求陛下明察。”王氏则哭得梨花带雨,可怜至极。 “陛下,小人确实是受骗了,还望陛下开恩。”张涛喘着粗气,继续辩解。 三人争执不下,互相推辞。 此时萧衡说道:“陛下,无论这张涛有没有得到试卷,但他想买试卷作弊之心昭然若揭,其心可诛,不可轻饶。” “萧爱卿所言有理,张涛,你身为读书人,不思通过真才实学获取功名,却妄图走这等歪门邪道,实在令人不耻。” “陛下,民妇在家中从不过问夫君读书之事,真不知他竟做出这等糊涂事。”王氏抽泣着说。 “陛下,小民真的是被张涛所逼。”林志泽再次叩头。 张涛听这二人的话,心中又气又急,抬起头大喊。 “你们莫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与我一同谋划,如今却都将责任推于我一人身上!” “都到了此时,张涛你还敢互相指责推诿,当朕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张涛脸色煞白,声音颤抖着:“陛下,小民知错,可此事绝非小民一人之过。王氏平日里就对小民考取功名之事诸多抱怨,林志泽更是贪财忘义,主动提出此等不法勾当。” “张涛,你这没良心的,自己犯法还妄图拉我们下水!陛下,民妇一直恪守妇道,对他的这些勾当全然不知啊。”王氏哭喊着。 林志泽也慌了神,大声辩驳:“陛下明鉴,张涛纯属污蔑,是他一心求功名,威逼利诱我与他一同行事。” 萧衡说道:“张涛科举舞弊已成事实,张平是他侄子,此事定当知晓,然他却知情不报,包庇其伯之罪行,实乃大过,请陛下将张平革职查办,” 张涛听到萧衡此话,不顾身上疼痛,挣扎着抬头起来。 “陛下,此事与张平无关啊,他只是个孩子,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这时尹明远也说道:“是啊,陛下,按刚才所述,张同知那时才是一个五岁稚子,他如何能知道此事?张涛犯下这等大罪,自是不可饶恕,但稚子无辜,还望陛下明察。” “就算当时张平不知,但如今他长大成人,若知晓此事却依旧隐瞒,那也是对国法的漠视。”礼部郎中反驳。 尹明远怒视礼部郎中:“你这是强词夺理!张同知若真知晓,又岂会继续留在朝堂为官?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科举舞弊乃大罪,岂容有半分疏忽?”礼部郎中冷哼一声。 “小民可以作证,此事张平确实不知,他常年在外求学,小民从未和他接触,再说我已经十多年未回张家村,此事张家村人全部可作证,还请陛下明察,”张涛连连磕头,额头上瞬间一片红肿。 萧衡拱手:“就算张平不知此事,但张涛乃其亲族,血脉相连,张平岂能完全脱得了干系?陛下,张平也有失察之罪。” “小民已经被除族,早就与张家族人断亲,自知罪孽深重,但张平确实不知此事。”张涛忙道。 “你罪孽深重不假,但此事若张平真不知情,朕自会公正裁决,然而,若他知晓却隐瞒不报,朕也绝不姑息!”景文帝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张涛,恨不得将他杀了,简直气急张平会有这么大一个把柄。 “陛下,张平一心向学,为人正直,绝不会参与这等丑事。”张涛身体颤抖,声音带着哭腔,不住的磕头。 他的额头一片血肉模糊,原本光洁的皮肤此刻已被残破不堪的伤口占据,殷红的鲜血不断渗出,沿着额头的纹路缓缓流淌。 萧衡却在反驳:“陛下,亲族之间关系复杂,不可仅凭张涛一面之词,张平是否无辜,还需深入调查。” 朝堂上的大臣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人认为张平无辜,有人则觉得不能轻易放过。 “陛下,臣以为此事应当谨慎处理,张家村之人既然可为证,不妨派人前往查探,以证张平是否清白。”尹明远拱手说道。 “陛下,微臣也有人证,可证明张平清白。”褚泽言也附和。 景文帝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在尹明远和褚泽言身上来回扫视, “既有如此多的证言,那便速速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遵旨。”尹明远和褚泽言齐声应道。 第136章 张涛之死 不多时,张家村里正被带入殿中。 “小民是张家村里正兼任族长,张涛早就被张氏除族,而张平从未与张涛有过接触,我们张家村村名及张平同窗皆能为他作证,这是我们为他作证的凭证,纸上皆是有我们的签名画押。” 里正跪着,双手呈上一份厚厚的文书,立马有小太监上前呈上。 景文帝接过文书,仔细阅览,神色逐渐缓和,朝堂上的大臣们都紧张地观察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在等他表态。 “朕观此文书,众多证人皆言张平无辜,朕也相信其中必有隐情,张平向来品行端正,勤奋好学。” “陛下圣明,张同知确实不像是会参与舞弊之人。”尹明远说。 萧衡却在反驳:“陛下,此事还需谨慎,证人皆来自张家村,难免有所偏袒。” 褚泽言微微一皱眉:“萧大人,众多证人言辞恳切,若张平真有罪,怎会有如此多人甘愿为他担保?你仔细看看,上面的画押,皆是真实可信的,这足以证明张平的无辜。” 萧衡冷哼一声:“褚大人,人心难测,焉知这不是张家村众人被收买或是迫于某种压力而为之?” 褚泽言冷笑:“张平一个五品同知,他又有何能耐只手遮天?让这多人不远千里来为他作证,萧大人,你这猜测未免太过荒谬,陛下,且张平从前种种功绩,皆是亲眼目睹。为国为民,有口皆碑,微臣愿为他担保,”说罢就跪了下来。 尹明远也一同跪下:“微臣相信张平的人品,愿意为他担保。” “陛下,臣等也愿为张平担保,他为官清正,断不会做出此等恶事。” 紧接着,又有几位大臣纷纷出列,一同跪地,朝堂之上,众人齐声担保,声音响彻大殿。 景文帝微微动容,看着下方跪着的一众大臣,朗声道:“朕本就相信张平之无辜,众爱卿如此齐心担保,更显张平为人正直,深得人心,萧爱卿,你莫要再胡乱揣测。” 萧衡脸色一白,赶忙跪地:“陛下息怒,臣也是为了朝廷公正,以防疏漏。” 景文帝大手一挥:“朕明白你的顾虑,但此事朕心中已有判断,朕即刻下令,着刑部与吏部联合详查,定要还张平清白。若有谁敢从中作梗,诬陷忠良,朕绝不轻饶!” “谢陛下圣明!”众大臣齐声高呼。 里正赶忙叩头谢恩:“多谢陛下明察。” 此时,张涛突然大声说道。 “陛下,小民不知为何这位萧大人一直咬着张平不放?但小民还有一事禀明,前两个月,有人给了小民一千两银票,让小民作证构陷张平,” 此语一出,朝堂一片哗然。 萧衡脸色骤变,急忙磕头:“陛下,这纯属污蔑,臣绝无此等心思。” “那银票就在我的鞋袜之中,取出来一看便知,这银票乃是上京‘通汇钱庄’所出,票号清晰可辨。”张涛继续说,立马脱下鞋袜,取出银票。 景文帝神色凝重,立刻命人上前查看银票,负责查验的官员匆匆上前,仔细端详银票后。 向景文帝回禀:“陛下,确如张涛所言,此银票为‘通汇钱庄’所出,票号无误。” 萧衡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连连叩头:“陛下,定是有人陷害微臣,微臣忠心耿耿,绝不敢做出这等恶事。” 局势一下子逆转,大臣们神色各异,意味深长地看着萧衡。 褚泽言站出来说道:“萧大人,如今张涛还未指认你,怎么就开始急着喊冤?若你心中无愧,又何必如此惊慌?” 萧衡怒视褚泽言:“褚大人,你莫要落井下石,我萧衡行得正坐得端,此事必有误会。” 尹明远也适当开口:“萧大人,证据就在眼前,你这般辩解,难以令人信服。” 萧衡转向尹明远:“尹大人,平日里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此刻也来针对我?” 景文帝一拍龙案,怒喝:“都给朕住口!萧衡,事已至此,你若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朕绝不轻饶。” “陛下,微臣真的是被冤枉的,还望陛下明察。”萧衡身体一颤,伏地哭泣。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谢丞相也站出来。 “陛下,此事还需深入调查,不可仅凭一张银票就定了萧大人的罪,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任何疑点。” “陛下,此人能收买小民,肯定也能收买王氏和林志泽。”张涛突然大声说道。 随后他看向林志泽咬牙切齿:“林志泽,你害我如此凄惨,害我有家不能回,害我对不起阿爹阿娘,害我至死不能入张氏族坟,如今你还要害无辜的张平,我和你拼了!” 说完,他趁众人不注意,猛地冲向林志泽,竟如疯魔一般将林志泽死死咬住,张平是他阿爹的骄傲,是张氏族人的荣光,他不允许任何人去陷害张平。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混乱,大臣们惊恐万状,尖叫声此起彼伏。 景文帝怒拍龙椅站了起来,大声喝叱:“来人,将张涛拿下!” 数名侍卫迅速冲上前去,试图将张涛拉开,然而张涛此刻仿佛陷入了癫狂,力大无穷,侍卫们使尽全力竟也拉不开他。 景文帝面色愈发阴沉:“再加派人手,务必将他拉开!” 可此时林志泽已倒在地上,他脖颈处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大片地面,双眼圆睁,满是惊恐和不甘,身体微微抽搐着。 张涛则被侍卫们紧紧按住,口中仍在咒骂着林志泽。 “你这恶贼,不得好死!”他只恨没能咬死林志泽。 景文帝面色阴沉得可怕,怒吼道:“将张涛就地正法!” 侍卫们不敢违抗,手起刀落,张涛也命丧当场。 张涛死前紧紧盯着王氏,那眼神中包含着无尽的秘密和怨怒,仿佛在怪她为什么要害张平。 朝堂上一片死寂,大臣们都被这血腥而突然的一幕震惊得不敢出声,景文帝强压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声音冰冷严厉地说道:“今日之事,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有牵连之人,一个也别想逃脱!”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大殿内回响,让人心惊胆战。 王氏被张涛临死前那充满怨恨和不甘的眼神吓得瘫软在地,浑身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她知道自己这次犯下了大错,恐怕难以逃脱惩罚。 “陛下息怒,此事颇为蹊跷,还需从长计议,彻查背后的真相。”谢丞相站出来。 看到谢丞相发言,景文帝虽然心里再气也发作不出来,冷哼一声,脸上的怒气并未消散,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谢丞相的意见。 随后,他大声下令:“传朕旨意,着刑部速速调查此案,务必查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不得有误!” 说罢便甩袖而去,刑部尚书连忙领旨。 第137章 毫不知情? 御书房内,景文帝高坐上位,神色凝重。 褚泽言恭敬地跪于下方,身姿笔直,房中的气氛仿若凝固,静得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不多时,刑部尚书俞晚舟匆匆赶来,踏入这压抑的空间,立刻跪地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安之,起身说话。”景文帝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俞晚舟闻声起身,微微低着头,眼神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褚泽言。 景文帝叹了口气:“明熙也起来吧!” “多谢陛下,” 褚泽言缓缓起身,依旧低垂着双眸,不敢有丝毫懈怠。 景文帝起身走到二人身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安之,明熙,如今这朝堂之中朕唯信你们二人,不要让朕失望。” 褚泽言心里一紧,忙拱手:“臣…...” 还不待他说完,景文帝就打断他的话。 “好了,安之先把查到的情况说来听听。” 俞晚舟微微抬首,神色凝重:“陛下,臣把经过调查,那张涛之妻王氏和林志泽确实是被人收买,让他们二人来京构陷张同知,倒是没有想到张涛会临时反水,说来也巧,还真如众人所说的那般,张同知对其伯科举舞弊毫不知情。” “什么?张平竟然不知?怎么回事?”景文帝微微错愕。 他以为今天朝堂之上这一出,都是众人算计好的,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凑巧,一个两个都有证人。 俞晚舟微微一笑,看向褚泽言。 “其中详情还要问褚大人了!” 褚泽言心中一凛,连忙上前拱手道:“陛下这个事情还得从张平祖父说起……” ———时间线回到状元祠当天 张老头站在状元祠门前,神情欣慰,他目光凝视着那高大的牌坊,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如今张氏族人的荣耀,皆是孙儿张平带来的,可张涛埋下的祸根,却让一切蒙上了阴影。 张老头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他不能让张涛毁了平儿,转身往里正家走去。 里正家议事厅,里正问道:“老哥,今日是平哥儿的大日子,你怎么一脸愁容?还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起。” “是啊,树根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三族老也跟着问道。 “各位,我儿张涛那不成器的东西,当年他回来便是筹集银子买卖科举试卷,奈何此事他也是被骗的,但自此埋下隐患,将来只怕会毁了平儿的前程!”张老头紧握着拳头,声音微微颤抖。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里正脸色霎时变得严肃。 大族老眉头紧皱:“这可如何是好?平哥儿如今是咱们村里的希望,可不能让这事儿毁了他。” 二族老捋了捋胡须,问道:“此事非同小可,那骗张涛的人可还能寻到?” 张老头摇了摇头,满脸懊悔:“并没有,那人是涛儿的同窗,骗取钱财之后便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往何处,涛儿自此也从不愿归家。” 议事厅内一时陷入了沉默,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里正打破了寂静:“那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防患于未然,咱们得先做好准备,万一真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也好应对。” “族长说的没错,咱们得把能想到的情况都捋一捋,制定个周全的计划。”大族老附和道。 二族老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大家都好好想想办法,咱们决不能让平哥儿受了这无妄之灾,张老哥,你也别太自责了,事已至此,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都是我教子无方,才惹出这等祸事。若平儿的前程因此被毁,我真是死不足惜。”张老头眼中含泪,声音哽咽,可无论他怎么后悔,如今事已成定局。 这时三族老眼睛一亮:“我们几个在这里也想不到什么好对策,不如把事情告诉平哥儿,平哥儿聪慧,定能想到办法应对。”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 “这未尝不是个办法,平哥儿读书多,见识广,或许能有我们想不到的主意。” 二族老也点头同意:“那咱们快去找平哥儿,”说罢几人便要站起身。 里正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赶忙制止:“几位哥哥,莫要糊涂啊,你们这是要害死平哥儿啊?”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看向里正,他们不明白为何族长会不同意此事? 里正神色焦急:“平哥儿如今是官,若此时将这等烦心事告知于他,他要如何抉择,就算他大义灭亲,始终会落人口实,可视若不见,此后事发他的仕途便断了,那可如何是好?” 里正好歹是个童生,熟悉一些律法,他自然知晓科举舞弊乃是大罪,若处理不当,不仅张平前途尽毁,整个家族都可能受到牵连。 众人听了里正这番话,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大族老眉头紧锁:“可此事若不告知,万一将来事发,平哥儿毫无准备,岂不是更糟?” 里正深吸一口气:“我们应当先暗中探查,看看是否有风声传出,再做打算,贸然告诉平哥儿,只会让他徒增烦恼。” “那万一……”二族老犹豫道。 里正打断他:“没有万一,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能拿平哥儿的未来冒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如何是好?”张老头在一旁听着,满脸忧愁。 “大家先冷静,我们从长计议,总会想到万全之策。” 几人又坐下重新想办法,议事堂里一度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里正正色说道:“张涛忤逆不孝父母,父母皆在世,在外不闻不问十余年,此等行径,实在令人寒心,我提议,将张涛从宗族除名。” 这话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大族老惊道:“除名?这可不是小事,需得慎重啊!” “是啊,一旦除名,那便再无回头之路。”二族老也附和。 “这……这可如何是好?涛儿虽有错,可……”张老头身体一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老哥,我知道你于心不忍,但张涛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背了宗族的规矩和道德,若不加以严惩,日后如何服众?如何维护宗族的声誉?为了平儿,你要忍痛。”里正严肃地说道。 第138章 最终责罚 “族长啊,我这心里头难受啊,涛儿再怎么错,也是我的亲骨肉。”张老头颤抖地说。 “树根,族长说的也在理,咱们宗族向来有规矩,不能坏了规矩啊。”大族老长叹一声,显然也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张老哥,你得为平儿的未来着想,不能因小失大。”二族老也劝道。 张老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痛苦地呜咽着。 “我怎么就养出这么个逆子,如今害得全家不得安宁。” 里正走上前,扶起张老头:“老哥,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当断则断,只要平儿的前程保住了,咱们家族才有希望。” 众人都沉默不语,议事厅里弥漫着沉重而压抑的气氛,过了许久,张老头缓缓站起身,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罢了,罢了,就按里正说的办吧。” 里正点点头:“好,那咱们就尽快安排,一定要把这件事处理妥当,不能让它影响到平儿,你们都是记住,张涛乃是不孝父母才被除名,平哥儿是万万不能知道此事的真相。” 众人心里都清楚,点头同意的族长的决定,就这样经过张氏族长提议,三位族老全票通过,张涛族谱之名被划掉,此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 张平得知后错愕不已,要知道现在的人对于宗族的信仰,有些人为了宗族可以连死都不怕。 当下便找到张老头,问道:“阿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伯怎么就被除名了?” “平儿,你别管,这是族里的决定。”张老头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 张平一看他这个神色,也猜到事情必定不一般。 “阿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您别瞒我,大伯他到底犯了什么大错?” “平儿,你大伯他不孝父母,在外多年不闻不问,族里容不下他,此事你不许打听,就当为了阿爷,否则阿爷死不瞑目。” “阿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张老头别过头去,“平儿,阿爷不会骗你,此事已定,莫要再提。” 张平看到阿爷如此痛苦,也不再问他,心下隐隐猜测莫非和当年卖地的事情有所关联,家里的一切改变似乎都是那件事情开始,但也听话没有去特意打听这个事情。 没过几日,张家人便收拾好行李随着张平上京。 这夜,张老头躺在床上,满脸大汗,嘴里不停的念着:“陛下,饶了平儿吧,他不知道,都是我的错。” 在梦中,张平被官兵押往刑场,刑场上,围观的人群熙熙攘攘,脸上满是冤屈和不甘,刽子手高举大刀,寒光一闪,眼看就要落下。 “不要!” 张老头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望着黑暗的屋子,久久无法平静,心中满是对孙儿的担忧。 张老太听到动静,忙起身点亮油灯,关切地问道:“当家的,你这是咋啦?做啥噩梦了,吓成这样?” 张老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满是懊悔:“我梦到平儿……梦到他要被砍头了。” 张老太一惊,连忙安慰:“当家的,你别胡思乱想,那只是个梦,平儿好好的呢。” “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张老头叹了口气。 “你就是太操心了,平儿那孩子聪明懂事,不会有事的,快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张老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然而,张老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浮现梦中那可怕的场景。 日日被梦里的情景所困扰,整个人愈发憔悴,他必须找人救平哥儿。 ...... 褚泽言正在陪着女儿玩闹,这时福伯叩门进来:“老爷,张公子的祖父在外求见您,” 褚泽言微微一愣,随即起身说道:“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快请。” 不多时,张老头被带进屋内,他神色焦虑,还未等褚泽言开口,便急切的跪了下来。 “褚大人,求您救救平儿。” 褚泽言连忙走上前扶起张老头坐下:“老人家,您是张平祖父,平儿是我学生,莫急,发生何事?慢慢说来……” 张老头眼中含泪,将自己反复的噩梦以及内心的恐惧全盘托出。 ……. “陛下,此事便是这样,微臣当时得知后也是震惊不已,当下派人往张家村查证此事,不料那张涛夫妇竟然无故失踪,多方打探之下,有消息说这夫妇被人接入京中,微臣猜测,定是有人要那此事做文章,当下找人为张平作证,把张家村里正请入京中。” 景文帝听完来龙去脉,笑着说道:“想不到此事竟然如此曲折!” 褚泽言跪了下来:“陛下,此事张平确实不知,都是张涛和其祖父祖母所谋,然张涛和其祖父已死,他祖母如今年事已高,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景文帝微微颔首:“虽事情已过多年,此时错综复杂,未酿成科举舞弊之祸,但影响恶劣,然张家村里正知情不报,念他年老不与别的处罚,然里正之位不可留,张平之祖母,想来此事也是张涛父子为主谋,张平代为受过,罚俸禄一年。” 听到如此轻的处罚,褚泽言大喜:“多谢陛下,张平定会感念陛下隆恩。” 景文帝扶起褚泽言,又话锋一转,问道:“安之,这两人可有招供是何人买通他们构陷张平?” “回陛下,二人皆是从未见过买通之人,只说是有人蒙面人以钱财相诱,并未见过其容貌。”俞晚舟神色凝重地回道。 “萧衡那边怎么说?” “萧大人说他与此事毫无关联,是这二人主动找上门来,妄图拉他下水,萧大人明辨是非,即刻将此事上报,他不知道其中实情。” 景文帝轻哼一声:“此事怕没这么简单,萧衡所言是否属实,安之你暗中查证。” 若说萧衡一点关系都没有,景文帝是不信的,这明显就是在针对张平,如今褚泽言是他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查出这背后之人。 俞晚舟应道:“陛下圣明,臣这就去仔细调查。” 景文帝摆了摆手:“去吧,切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陛下,微臣也先告退!”褚泽言说道。 两人一道出了宫殿,褚泽言拱手道谢:“此事多谢俞大人。” 俞晚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褚大人言重了,我不过是据实禀报罢了。” “不管怎样,此番恩情,下官记下了。”褚泽言苦笑道。 “褚大人,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莫要再说这些,只望褚大人能感念陛下今日之事。” 说罢便告辞走入马车,褚泽言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思绪纷飞。 俞晚舟深得景文帝信任,办事得力,与他年纪相当便已是二品大员,褚泽言不禁回想起过往与俞晚舟的种种交集,心中暗自感慨他的才华与谋略。 褚泽言在原地伫立片刻,也转身离去,回到府中,立刻召集了亲信,吩咐他们暗中留意相关的线索和动静。 第139章 泄洪 如今已是七月,松江府大雨已经连下十几天,张平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心中满是忧虑。 窗外的雨声如鼓点般敲打着他的心弦,让他愈发焦躁不安。 张平望着案上的笔墨纸砚,沉思良久,终于,他下定决心写奏折。 他深吸一口气,坐到书桌前,磨墨挥笔。 写道:“臣张平启奏陛下,松江府大雨连旬,灾情深重,百姓苦不堪言,田舍尽毁,粮谷无收,恳请陛下速速施援,以解民困,然臣近日巡查,发现堤坝已有坍塌之危,十余年前堤岸重修,本应保一方平安,岂料工程款项被贪没,修建的堤岸皆为劣质工程。 陛下,如今堤坝岌岌可危,每一刻都有决堤之险,若真到那时,滔滔洪水将如猛兽般席卷而来,百姓将无处可逃,生死难测,臣每每想到此,皆是心急如焚,夜不能寐。 那贪污之徒,为一己私利,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实乃罪大恶极,恳请陛下严惩不贷,追回赃款,以用于堤坝的修复和重建。 臣愿亲率民众,与洪水抗争,保卫家园,但人力有限,物资匮乏,还望陛下速速派遣能臣干吏,调拨钱粮物资前来支援。 臣张平,在此翘首以盼,望陛下以苍生为念,速作决断,臣不胜惶恐,敬候圣裁。 臣张平,顿首再拜。” 写罢奏折,张平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他知道,这份折子送往上京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稍作休息,便起身出门,冒雨前往知府衙门。 到达知府衙门后,顾不得整理被雨水打湿的衣衫,急切地求见知府。 知府见他如此狼狈,心中已知事情紧急,张平将奏折的内容以及当前的严峻形势详细告知知府,恳请知府能与他一同想办法应对。 “荒唐,张大人你竟凭一本不知来历的账本和几人证人便如此武断,要知道当年督造工程乃事户部侍郎和工部侍郎二位大人共同负责,此事牵连甚广,不可轻易定论。”知府眉头紧皱,神色凝重。 张平据理力争:“大人,如今百姓受苦,堤坝危在旦夕,若不查明真相,如何向百姓交代?那账本记录详实,证人所言也有诸多细节相互印证,绝非空穴来风,当时我知道此事后,便派人前往永宁县探查,那吴大力所说确实属实,还有其他匠人皆可作证,” 然而,知府却态度坚决,不肯批他的奏折。 “大人,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百姓继续受苦,而对这背后的真相置之不理吗?您可是忘了十余年因水患之祸前百姓死伤无数。”张平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知府别过头去,避开张平的目光:“张同知,你莫要冲动。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你我都将万劫不复。” 张平双眼通红,直直地盯着知府:“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若不能为百姓伸张正义,我们还有何颜面居于此位?” 知府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叹气,张平见状,不再多说,他深知知府的顾虑。 “既然大人不肯相助,下官只好另寻他法。”张平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张平,你这是何苦!”知府在他身后大喊。 但张平头也不回,迈着坚定的步伐,消失在雨幕之中。 知府又何尝不知若张平所说属实,那堤岸若是真用劣质材料所建,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未出事故,但隐患愈发严重。 一旦堤坝决口,后果不堪设想,可面对户部侍郎和工部侍郎这两座大山,如此证据不足的情况之下,他实在不敢轻易涉险。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知府望着张平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想到这一方百姓,此刻内心也充满了愧疚与不安。 张平刚一回到府衙,便听到官差来报。 “大人,你去湖岸看看,水势已经漫过预警线。 心中一惊,顾不上换下湿透的衣衫,立刻带人赶往湖岸,一路上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百姓受灾的惨状。 到达湖岸,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洪水如猛兽一般汹涌奔腾,水位不断上涨,已经逼近堤岸顶部。 “立刻组织人手加固堤岸,疏散附近百姓!”张平大声下令。 “泄洪!两天之内,把附近几个村子的百姓都转移到安全地带,另外,召集所有能干活的劳力,准备沙袋和石料,加固堤岸!”张平的声音在嘈杂的雨声和洪水声中。 知事面露难色:“大人,泄洪之事必得知府大人手书,否则…” 张平大声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拘泥这些繁文缛节!若不及时泄洪,百姓将遭受灭顶之灾!我去请文书,你先安排下去!” 知事被张平的气势所慑,不敢再多言。 知府这边看到张平去而复返,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正想宽慰他不要杞人忧天。 “知府大人,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泄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请您速速签发文书!”张平急切地说。 “此事非同小可,万一有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知府皱起眉头,犹豫道。 张平气急:“大人,洪水无情,刻不容缓!若再拖延,百姓的生命财产将荡然无存!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吗?” 知府被张平的话语震住,再次陷入沉思,内心一直在挣扎。 张平继续说道:“大人,若有任何差错,我一人承担!” “罢了罢了,速去安排吧。”知府长叹一声。 拿到文书的张平,立即飞奔到湖岸,湖岸边上,铜锣声漫天。 负责通知百姓搬离的人正奋力敲打着铜锣,“咣咣咣”的声音在风雨中传得很远。 “大家动作快点,两天之后泄洪,赶紧撤离!”官差大声呼喊着,声音已经嘶哑。 然而,百姓们却满脸困惑与不舍,有人喊道:“为什么要泄洪?我们的庄稼才刚有收成!” 知事深知百姓的不易,他大声解释道:“乡亲们,洪水来势汹汹,水位不断上涨,若不泄洪,整个堤岸都将崩塌,到时咱们所有人的性命都将不保!此刻舍弃庄稼,是为了保住咱们的命,只要人还在,以后总有希望重新耕种!” 百姓们听了,虽然眼中含泪,但也明白其中的利害,纷纷加快了撤离的脚步。 可即便如此,也有人不肯离开,一位老者固执地站在原地,泪流满面地说:“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走,死也要死在这里。” 第140章 砸 张平赶忙上前,苦口婆心地劝道:“大爷,您的心情我理解,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的生命比这些庄稼重要得多啊。” 旁边的年轻人也跟着劝:“爷爷,咱们先走吧,以后还能回来的。” 在众人的再三劝说下,老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跟着大家一起撤离。 百姓们听到锣声和呼喊,纷纷行动起来,拖家带口,带着能拿的家当,向安全的地方转移。 张平紧皱着眉头,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四周。 “不能漏掉任何一家,这关系到百姓的生命安全,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张平大声地叮嘱着。 负责通知的官差们纷纷点头,加快了脚步,挨家挨户地去传达泄洪的紧急通知。 张平的心一直悬着,深知哪怕有一户人家没有得到通知,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便亲自带着几个人,深入到那些偏远的村落,确保消息能够送达。 “这边都通知过了吗?”张平问身旁的官差。 “大人,都通知过了,但是还有几户人家不太愿意离开。”官差面露难色。 张平咬了咬牙,“走,跟我再去劝劝他们。” 来到那几户人家门前,张平耐心地解释着泄洪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乡亲们,这不是开玩笑的,洪水无情,咱们不能拿生命冒险啊。”张平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终于,在张平的努力下,这几户人家也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张平长舒了一口气,但他知道,工作还没有结束,还要继续确保所有人都能安全转移。 两天之后,随着一声令下,泄洪闸缓缓升起,汹涌澎湃的洪水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 巨大的水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冲向下游,激起漫天的水雾。 洪水所到之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咆哮。 原本平静的河道瞬间被填满,河水疯狂地拍打着两岸,溅起数丈高的浪花。 岸边的树木在洪水的冲击下剧烈摇晃,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随着水流翻滚而下,大大小小的石块被卷入其中,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远处的村庄在洪水的威胁下显得渺小而脆弱,人们站在高处,望着这惊心动魄的场景,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奈。 “这一下又不知道多少人的庄稼毁了。”胖虎心痛地说道。 张平叹了一口气:“人命是最重要的。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身后一众官差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看着不断逼近的洪水。 大水连放一天一夜,终于水位开始慢慢下降,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脸上仍不见丝毫喜悦。 放眼望去,原本肥沃的农田如今一片狼藉,被洪水摧残得不成样子。 “唉,今年的收成算是彻底没了。”一位官差忍不住叹息。 张平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先别想这些了,当务之急是统计受灾情况,安排好百姓的安置和后续工作。” 张平带着官差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分成小组,深入各个受灾区域。 有的忙着登记受灾百姓的人数和受损房屋的数量,有的则在寻找合适的安置地点,搭建临时的住所。 百姓们在泥泞中艰难地行走,眼中满是悲伤和无助。 一位老农坐在田边,望着自己被淹没的田地,老泪纵横:“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张平走上前,安慰道:“老人家,别太伤心,我们会一起想办法度过难关的。” 然而,就在众人忙于应对洪水过后的混乱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堤岸有一边裂了个小裂缝!” 众人的心又悬了起来,张平迅速带人赶到堤岸处查看,只见一道不算太长的裂缝出现在堤岸一侧,水流正缓缓地从裂缝中渗出。 张平看着这细小的裂缝面露挣扎,声音沙哑:“砸开!” “什么?” 知事仿佛没有听明白,大人是不是下错命令了。 “我说把它砸开,”张平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众人皆惊,面面相觑,不明白张平为何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大人,这裂缝本就危险,砸开岂不是更糟?”有人忍不住出声质疑。 “我心中有数,照做便是!”张平眉头紧锁,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裂缝。 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满是不解和担忧。 河务官冲了出来,坚决不同意:“张大人,此举万万不可!贸然砸开裂缝,万一引发堤岸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已出现裂缝,堤岸崩塌只是时间问题,若不及时查探清楚,找到根源所在,等到真正崩塌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张平据理力争,声音愈发洪亮。 河务官脸色铁青:“大人,您这是在拿众人的性命冒险啊!” 张平咬了咬牙:“张平愿承担一切后果,但此刻若不果断行事,堤岸周边的万千百姓都将遭殃!” 河务官冷哼一声:“承担?你担的起么?你可知一句轻飘飘的‘砸’会出现何种情况,这一城百姓都会因你流离失所,张大人背景雄厚,自然不怕担责,可我们这些小官小吏和无辜百姓又该如何?”河务官话语中满是嘲讽与不满。 众人皆是不赞同张平的这个提议,他们用怀疑、忧虑甚至愤怒的眼神看着他,都在质问张平为何要做出如此冒险的决定。 张平望着众人的眼神,心中微涩,缓缓闭上双眼,脑中浮现吴大力家中那一排排牌位,搜查到的匠人们证词,还有那本记录着堤岸修建款项去向的账本。 堤岸之危未解,一城还是一府如何选择? 内心天人交战,若选择保守,一城百姓或许能暂时安宁,但隐患未除,日后整个府城都可能被洪水吞噬。 若冒险砸开裂缝,也许能找到根源解决问题,但稍有差池,眼前这一城百姓便会立刻遭殃。 张平睁开双眼,目光决绝:“诸位,我深知此决定关乎重大,但堤岸隐患必须解决,若此次是我判断失误,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张平愿以死谢罪!” 说罢,他后退一步,向着众人深深一拜。 第141章 贪污之案 众人听闻此言,皆为之一震,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公子!” 胖虎张开了嘴,欲言又止,脸上满是纠结,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河务官目光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似是想说些劝阻的话,可到了嘴边却又咽下。 张平环视众人,“诸位不必犹豫,我意已决。” 沉默片刻,终于有人打破寂静。 “张大人,就信您这一回!” 那名官差说完便抬起手中的大锤,高高举起,作势就要朝着堤岸的裂缝砸去。 “且慢,让我来!” 众人皆是一愣,张平大步向前,从官差手中接过那沉重的大锤。 他拿着大锤,每一次挥动大锤砸向裂缝,都仿佛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沉重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众人的目光随着大锤的起落而跳动,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张平的额头布满汗珠,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终于,在一阵奋力的敲击后,砸出来了一个小缝隙。 “快,派人检查上面的材料!” 张平大声喊道,几名经验丰富的工匠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缝隙中的情况。 片刻之后,工匠们脸色阴沉,其中一位开口道。 “大人,这个材料不对,堤岸修建乃重要工程,所用的石料应该如花岗岩、石灰岩,而如今这里用的却是页岩、凝灰岩啊,难怪堤岸会出现裂痕!” 众人听闻,一片哗然,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这时,官差中有人不解的问道:“多年前松江府水患堤岸不是已经重新修整加固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话一出,现场更加喧闹,几位官员更是脸色难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府衙 知府脸色阴沉的端坐在上方,听着吴大力和匠人们的汇报,眼前账本详细地记录着此前堤岸修建时所用材料的情况,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迹,尽是劣质材料的名目。 张平说道:“大人,据统计当年松江府可是有九个县城,皆受水患威胁,这堤岸工程本应是护民的保障,却不想成了这般隐患,如今这里已有裂痕,只怕其余各县…” 河务官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若其余各县堤岸也如此不堪,后果不堪设想!还望知府大人早做决断。” 通判忧心忡忡地说:“大人,以目前的状况看,重新加固堤岸工程浩大,所需人力物力难以估量。” 知府低头看着桌前张平所写的折子,提笔在写下自己的名字。 随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决然道:“即刻召集各县官员,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众人齐声应道:“是,大人!” ……. 此时的上京,尽管已经是晚上,街道上仍然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 酒楼中,宾客满座,欢声笑语不断。文人墨客相聚一堂,吟诗作对,畅谈天下事。 景文帝正于宫中庭院闲坐,微风轻拂,带来丝丝清凉,他身着常服,神态惬意,欣赏着宫中的美景,轻抿美酒,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然而,就在这惬意之时,一名御前侍卫急匆匆地奔来,跪地高呼。 “陛下,八百里加急!” 景文帝神色一凛,手中的酒杯瞬间停滞,接过文书细看,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如墨。 “速速宣众大臣进宫!”景文帝怒声喝道。 一时间,皇宫内灯火通明,侍卫们匆忙奔走,传达着皇帝的旨意,各位大臣们纷纷从各自的府邸赶来,神色紧张又凝重。 不多时,朝堂之上,景文帝端坐龙椅,面色凝重地等待着大臣们的到来,大臣们一踏入朝堂,便看到景文帝阴沉的脸,心中皆是一紧, 要知道这大半夜的还要召进宫议事,向来都是发生了紧急大事。 待众人站好,谢丞相率先拱手问道:“陛下,不知何事如此紧急?” 景文帝怒哼一声,直接将手中的奏折砸了过去,大声喝道。 “你们自己看看!这等祸事,你们谁来给朕解释!” 大臣们诚惶诚恐地捡起奏折传阅,个个面色大变,额头上冷汗直冒,一时之间,朝堂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陛下,饶命啊!” 萧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求饶,“臣罪该万死,臣办事不力,还望陛下开恩!” 这时,沈渊也“扑通”一声跪下,眼神闪躲,还妄图辩解。 “陛下,此事臣虽有参与,然其中另有隐情啊。” 景文帝怒不可遏:“还敢狡辩!证据确凿,你们犯下如此大罪,不可饶恕!来人,将萧衡、沈渊二人打入大牢,待朕查明真相,严惩不贷!” 侍卫们迅速上前,将二人拖了下去,朝堂上的其他大臣们皆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褚泽言上前一步拱手说:“陛下,当务之急是解决即将可能发生大水的隐患问题。” 景文帝微微颔首,神色凝重:“众爱卿对此有何良策?” “陛下,可先加固河堤,以防洪水冲垮。”俞晚舟说道。 “还需疏通河道,确保水流顺畅。” “应当提前准备好救灾物资,以防万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朝堂上热烈地讨论着如何消除大水隐患,始终未有决策。 …… 松江府衙,松江府各个知县皆坐在屋里,气氛沉重。 知府率先开口:“想必大家也知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此是关于堤坝之事!你们有何良策?” “大人,下官以为,眼下灾情严重,仅凭我们松江府之力恐难以应对,此事已上达上京,不如等朝廷派人过来。”永宁知县说。 十余年前的永宁知县周智杰早已经高升,如今的知县不过是前两年来的新科士子。 “等朝廷派人?这一来一回,又要耗费多少时日?期间若堤坝崩塌,百姓又将遭受多少苦难?”心急的松溪知县忍不住反驳。 松桃知县紧接着说道:“是啊,我们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朝廷身上,还需自己想办法。” 知府眉头紧皱,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那依各位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大人,可否先从周边郡县调集一些工匠和物资,先对堤坝进行简单的加固?”有知县提议。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啊。”有人摇头叹息。 “或者发动当地富户捐款捐物,共渡难关?” “但这也未必能凑齐足够的资金和物资。” 众人争论不休,却始终未能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第142章 形势危急 知府长叹一声:“诸位,如今水势紧迫,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断,不管是等朝廷支援,还是自行想办法,都要以保障百姓生命财产安全为首要目标。”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和无奈。 松桃知县说道:“不如我们效仿同知大人的方法泄洪?…” 他话还没有说完,松湖知县立马反驳:“此事万万不可,若是府里各县城同时泄洪,我松湖县地势低洼,必成泽国,百姓将流离失所!” 松桃知县也不甘示弱:“但倘若不泄洪,洪水持续上涨,整个松江府都将陷入绝境,届时又当如何?” 其他知县们交头接耳,有的人显然也同意泄洪这个提议,一时之间,府衙内嘈杂混乱。 “都莫要争吵!泄洪之事事关重大,需权衡利弊,大家再想想办法,再寻找一个万全之策”知府说道,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平开口说道:“松江府每年雨季都有水患,朝廷为此调拨了不少银钱,可为何年年治水,年年受灾?依下官之见,问题恐怕出在治水的方略和执行上。” 众人听闻此话,皆看向张平。 张平继续说:“以往治水,多是临时应对,治标不治本,我们应当制定长远的规划,对河道进行彻底的疏浚,加固堤岸也不能只做表面功夫,所谓堵不如疏,就算我们此次全力堵住了洪水,可若根本问题不解决,来年依旧会受灾。” 拿了一张舆图放在桌子上:“诸位请看,这是松江府全部地理位置,” 随后他一指:“请大家看这个位置,这里有个支道是可以汇入黄河之水,若能疏通此支道,不仅能分担主河道的压力,还能加速洪水的排泄。” 如今的松江府之所以水患如此严重,也是因为每年雨季大量下雨,主河道排水能力有限,每逢暴雨倾盆,河水便迅速上涨,淹没大片良田村庄,百姓苦不堪言。 长期以来,水患问题成为了松江府发展的巨大阻碍,严重影响了当地的民生与经济。 张平顿了一下,看向脸色阴沉的松湖知县。 “只是这个支道必须经过松湖县,下官提议整个松湖县搬县,然后清理支道,让松江府其余各县泄洪至松湖县,把水都注入黄河,这样以来,往后,松江府的水患便能得到根本解决。” 此言一出,府衙内一片哗然,县城搬迁可是大事,一般都是朝廷下令,经过层层审议和周密规划才能施行,各知县交头接耳,众说纷纭。 松湖知县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张大人,你这是何意?让整个松湖县搬迁,这谈何容易?百姓如何安置?我县多年基业又当如何?” 张平神色凝重,说道:“李知县,我并非有意为难,只是为了整个松江府的长久安宁,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若不如此,一旦洪水泛滥,整个松江府都将遭殃,松湖县也难以独善其身。” 此时,府衙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其他知县们都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发声。 知府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李知县,张同知所言虽激进,但也不无道理,洪水无情,若不采取果断措施,后果不堪设想。” 松湖知县愤懑难平:“大人,难道为了大局,就要牺牲松湖县吗?他们的生计又该谁来保障?” 张平向前一步,诚恳地说道:“李知县,我深知搬迁之事会给松湖县带来巨大的困难,但我们可以共同商讨妥善的安置方案,提前规划新的县域,为百姓提供建房的补助和耕地的分配,只要齐心协力,定能让松湖县在新的地方重新崛起。” 松湖知县冷笑一声:“说得轻巧,整个县城八万余众如何安置,他们又怎肯离开故土?” 张平回道:“可若不搬迁,一旦洪水冲毁了一切,那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知府沉思片刻,说道:“此事重大,还需再详细商讨,但无论如何,我们的初衷都是为了百姓的安危和松江府的未来。” 松湖知县眉头紧皱,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下官坚决不同意,搬迁之事过于重大,其中风险难以估量,稍有不慎,便是民生大乱。” 张平着急地说道:“李知县,这已经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佳办法了,如果错过时机,一旦决堤,洪水泛滥,十年前之景便会重现。” “无论张大人如何说,下官都不能拿松湖县百姓的身家性命去冒险,除非有朝廷政令。” 知府见两人僵持不下,脸色凝重地说道:“此事暂且搁置,容我再思量思量。” 府衙内的气氛愈发沉重,众人都明白,时间紧迫,可关于松湖县的搬迁问题,依旧没有定论。 又过了几天,大雨还是未停,松沅知县急匆匆来报。 “大人,不好了,松沅县堤坝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再不泄洪,若大雨不停的情况之下,坚持不住半个月恐怕就要决堤了!” 众人闻之色变,知府更是心急如焚。 “这可如何是好?松湖县那边还是不同意搬迁,松沅县这边又危在旦夕。”知府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张平说道:“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没有朝廷的命令,松湖县绝不退让。”松湖知县依旧坚持。 私自迁移县城,未经过朝廷批准全府泄洪,便是越权之罪。 可若上折子等待朝廷决策,还要经过朝臣们的日夜讨论作出决定,加上一来一回的路途所需时间可是要花费一两个月的时间,如今形势危急。 各知县争论不休之时,有的同意搬迁,认为这是功在千秋的壮举,也有不赞同的,保守治理,就算搬迁成功,也会被治罪,他们都不想担着这个罪责。 两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这时一名差役跑来。 “大人,永宁县堤岸决堤了!”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知府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稳:“天哪!这可如何是好?” 张平脸色煞白:“大人,事已至此,必须当机立断采取行动,不能再拖了!” 松湖知县也慌了神,但仍嘴硬:“就算如此,没有朝廷指令,松湖县也不能轻易让步。” 知府一时之间犹豫不决,毕竟这搬迁县城的罪责实在太大。 “大人,如今形势危急,若再瞻前顾后,只会让更多百姓遭殃,我们应先行动起来,救援永宁县,同时着手准备松湖县的搬迁事宜。即便没有朝廷的明确指令,我们也是为了百姓的安危着想,相信朝廷事后也能理解,一时的决断,以后整个松江府便不会在受水患之苦。”张平劝说道。 第143章 吵半个月了 知府沉思片刻,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就依张同知所言,松湖县十日之内必须搬迁完毕,其余各县撑住这十天,征调全府的民夫清理支道。” 松湖知县依旧面露难色,还在坚持等待朝廷指令。 知府脸色凝重地对松湖知县说道:“当下情况万分紧急,若不及时行动,后果不堪设想,本官意已决,必须以百姓安危为重。你若执意不肯,延误了时机,这责任你可担待得起?” 松湖知县听后也不敢再反驳。 随后张平带着一队人马迅速奔赴永宁县,知府则继续与松湖知县商讨对策。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仿佛要将整个松江府吞噬。 此时,府衙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知府与松湖知县详细讨论着搬迁的各种事宜,包括百姓的安置地点、物资的调配、新居住地的规划等等。 “李知县,此次先搬迁至临县,待朝廷政令下来再重新规划松湖县属地,如今款项未到,先从府衙这边抽调一部分去应急,搬迁过程中一定要确保百姓的生命安全,务必安排足够的人手护卫。”知府严肃的说道。 松湖知县点头应道:“下官明白,定会全力安排妥当。” “还有,对于那些年老体弱和贫困的家庭,要给予特殊的照顾和帮助。” “是大人,下官已在考虑相关措施。” 随着搬迁指令的下达,松湖县陷入了一片忙碌与嘈杂之中,各个官差骑马来往于村落之间,锣鼓声响成一片。 “十天之后泄洪,松湖县百姓速速撤离,不得有误。” 大街小巷,人们背着行囊,推着装满家当的推车,在细雨中艰难前行。 负责护卫的官兵们穿梭其中,维持着秩序,不时帮着百姓搬抬重物。 在一处破旧的小院里,一位年迈的老者坐在门口,望着满屋的杂物发愁。 这时,几个年轻的官兵走进来:“老伯,我们来帮您。” 小心翼翼地将老者搀扶上马车,又仔细地把老人的物品整理装车。 贫困的家庭也得到了特别的关照,有官兵送来的粮食和被褥,还有热心的邻居帮忙照顾年幼的孩子。 道路上,一辆辆马车和牛车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妇女们抱着孩子,眼中透着焦虑与不安。 孩子们则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充满了好奇,不时张望着四周。 松湖知县骑着马,不断地在队伍中穿梭,大声呼喊着:“大家不要慌,有序前进!” 此时另外一边的河道,众人冒着大雨清理河道。 雨水如注,打得人睁不开眼,但每个人都毫不退缩,他们挥动着铁锹,奋力铲除河道中的淤泥和杂物。 “加把劲!早点清理好,就能减少洪水的威胁!”一位领头的壮汉大声吼道。 有的人因为长时间的劳作,双手已经磨出了血泡,但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在河道旁,一些妇女自发地为劳作的人们送来热水和干粮。 “大家辛苦了,吃点东西再干!” 尽管雨势越来越大,清理河道的工作却没有丝毫停歇,他们深知,自己的努力关乎着整个松江府的安危。 搬迁的队伍在艰难地前行,清理河道的众人在拼命地劳作。 张平刚踏入受灾之地,满目疮痍的景象便刺痛了他的双眼,来到了受灾群众的临时安置点,那里挤满了无家可归的人们。 仔细询问着每个人的情况,亲手为受伤的百姓包扎伤口,安慰着失去亲人的人们。 “大家放心,我们会一起挺过这道难关,重建我们的家园。” 马不停蹄地组织人员统计受灾的房屋和损失的财物。 确保每一个受灾家庭都能得到准确的记录,为后续的救助和补偿提供依据。 奔波于各个物资发放点,监督物资的公平合理分配,保障每一份救灾物资都能真正用到受灾群众的身上。 为了防止灾后疫病的爆发,请来郎中,在安置点为百姓义诊,并安排人员对周边环境进行消毒和清理。 等忙完了这些回到同知府,张平已是疲惫不堪,胖虎来到他身边说道:“公子,那吴大力要见你。” 张平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罢了,去见见他。” 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县衙大牢,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吴大力蓬头垢面地蜷缩在角落里。 “吴大力,你找本官所为何事?” “大人,我虽然已是死囚,但也知道现在松江府都要重建,我曾经也是匠人,与其在死牢等死,还不如让我出去为重建出份力,我保证会尽心尽力,绝不再犯任何过错,大人,求求您给我这个机会。” 吴大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跪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张平沉默了片刻:“你可知所犯之罪并不会因为此刻的请求就轻易抹去,犯下命案过错不可忽视,之后任然会被处以极刑。” 吴大力身子一颤,泪水夺眶而出。 “大人,我明白自己罪大恶极,难逃一死,但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就让我为松江府做点有用的事吧,我不想带着悔恨和愧疚死去。” “你犯下如此重罪,本不应有此妄想,但念在重建工作紧迫,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你若有半分懈怠或妄图逃跑,后果不堪设想。” 吴大力拼命点头:“大人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二心。” 张平深吸一口气,顿了下说道:“好,从现在起,你就跟着工匠队伍,但你须的带着铐链,” “谢谢大人,”吴大力满脸感激,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 吴大力便戴着铐链,加入工匠队伍之中。 沉重的铁链在手脚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可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埋头苦干。 松江府各项工作都在稳健有序的进行着。 …… 此时,金銮殿上 众臣还在争吵不休,景文帝阴沉地看着殿下众人,脸色十分难看,这些人吵了半个月了,还是想不出办法,他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如今松江府水患岌岌可危,你们不想出应对之策,却在这互相指责,成何体统!”景文帝怒声呵斥,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大臣们瞬间安静下来,都不再开口。 “朕需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法子,不是听你们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争吵!” 第144章 发行国债 “陛下息怒,实在是如今国库空虚,重修堤坝与救灾事宜所需银两庞大,一时难以筹措。”户部尚书温雍鸣说道。 景文帝怒哼一声:“难道就因为银两短缺,便要对松江府百姓的死活置之不理?这是朕的江山,是朕的子民!” 温雍鸣跪地:“陛下,臣绝无此意,只是如今财政吃紧,处处都需用钱,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朝堂上一片沉寂,大臣们皆低头不语,生怕说错话惹祸上身,反正出钱是户部掌管,和他们无关。 这时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可加重赋税,以解当下燃眉之急。” 古来便有之,若是朝廷财政出现危机,又遇上患灾,当政者便会加重百姓赋税以筹集钱财。 景文帝眉头紧皱,尚未回应。 褚泽言急忙反驳:“万万不可,如今百姓已深受水患之苦,若再加赋税,恐民不聊生,激起民变。” 那位提议加重赋税的大臣冷哼一声:“褚大人,您这是危言耸听,若不加重赋税,如何能迅速筹集到足够的银两来重修堤坝、救济灾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水患肆虐,国土沦陷?” “陛下,加税虽是无奈之举,但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朝堂之上已经有大臣纷纷附和。 褚泽言毫不退缩,拱手向景文帝说道:“陛下,前朝便是赋税过重,导致民怨沸腾,最终天下大乱,如今我们切不可重蹈覆辙,百姓乃国之根基,若因一时之需而过度盘剥,根基动摇,国将不稳。” “陛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只要能渡过此次难关,日后再慢慢安抚百姓即可。” “此乃短视之见!民心一失,再难挽回。” 褚泽言简直气得浑身颤抖,深知百姓乃国之根本,加税之举虽能解一时之困,却如同饮鸩止渴,必将动摇国家的根基,他紧皱眉头,目光扫过那个提出加税的大臣,恨不得把他的身体戳出一个窟窿。 景文帝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坚定地说道:“朕不同意加赋税,百姓已然受苦,朕不能再加重他们的负担。” 此言一出,朝堂上众人表情各异,提议加税的大臣面露失望之色,褚泽言则暗自松了一口气。 松江府水患之事必须解决,景文帝说道:“我们当另寻他法来解决银两短缺的问题,诸位爱卿,都好好想想,如何在不加重赋税的前提下,筹集到足够的资金用于治水和救灾。” 景文帝再次开口:“除了物资,还需组织人力前往松江府治水,可有合适的人选?”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应答,要知道水患的治理可不是一朝一夕,谁都不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景文帝见状,心中更加恼怒:“平日里一个个高谈阔论,关键时刻竟无人可用!” 他满心焦急来回踱步,目光扫过殿下缄口不言的大臣们,愤怒与失望交织。 众大臣皆是把目光投向左相,然而左相目不斜视,仿佛看不到这些眼神。 “朕养你们这群臣子,难道就是为了在这危难时刻,让朕独自发愁?”景文帝气急,语气简直失望至极。 “陛下恕罪!” 百官跪倒一片,却没有人主动开口,褚泽言无视父亲使的眼色,正要开口说话。 这时,一名小太监从外面急急跑来将手里的折子呈上。 “陛下,松江府折子。” 景文帝一把夺过折子,迅速展开阅览,脸色稍缓。 众人奇怪皇帝的反应,心中暗自揣测这折子里到底写了什么。 景文帝看了一眼众人,缓缓开口:“松江知府奏请松湖县搬迁,各县泄洪,如今水势已经得到控制。” 听闻此消息,朝堂上瞬间引起轩然大波,大臣们纷纷反对。 谢左相说道:“陛下,松江知府私自做此决定搬县,未得朝廷旨意,实乃越俎代庖,此举恐不合规矩。” 左相此话一出,立马有一位大臣附和:“松湖县搬迁,涉及众多百姓,怎能如此仓促决定,其中诸多细节未曾考量周全。” “泄洪虽控制了水势,可这期间造成的损失又当如何弥补?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这责任谁来承担?”又有大臣站出来说道。 景文帝面色凝重:“左相、诸位爱卿,松江知府此举虽未事先奏报,但也是事出紧急,为保一方平安,如今水势已控,当务之急是如何安置百姓,弥补损失,而非在此争论对错,如今请求拨款,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陛下,如今可以号召富商巨贾捐赠鼓励富商们贡献财物,或许以解燃眉之急。”褚泽言说道。 “褚大人说得轻巧,朝堂哪一次号召富商捐赠不是困难重重?那些富商各个精于算计,怎会轻易拿出钱财?陛下不忍加重民税,何不如加重商税。”温雍鸣回道。 俞晚舟立马反驳:“不可,如今已是重税,再加恐商业凋敝,于国之繁荣不利啊。” 大夏朝抑制商人,如今商税规定是收入的半成,长期以来,重农抑商的政策使得商人地位低下,地位排在末位,经营环境艰难,众多商人望而却步,商业不发达。 “都别吵了,松江府折子已经送来解决之法。” 此话一出,朝堂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景文帝身上,等待他公布松江府折子中的内容。 景文帝示意福安拿着折子交给丞相,福安恭敬地双手捧着折子,稳步走到谢左相面前,微微躬身,将折子递了过去。 谢左相双手接过,他轻轻展开折子,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 谢左相:“陛下,这上面张同知提起的国债一事,前所未闻,风险难测,若无法按时偿还,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国债” “是何物?” “陛下,从未听闻此等事物,不知其究竟如何操作,还望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这国债之事听起来甚是新奇,可咱们大夏朝从未有过先例,万一出了岔子,如何是好?” 景文帝问道:“诸位爱卿,这也不行?那也不愿?你们可还有其他办法筹银?” 朝堂上又一阵鸦雀无声,大臣们面面相觑,低头沉思,没有人在提出反对。 毕竟再说下去,皇帝要是直接点他们接任这筹措银子的麻烦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居然爱卿们都毫无策略,朕意已决,发行国债解燃眉之急。” 景文帝顿了一下,“着褚副都御史全力筹备,务必谨慎行事,不可出任何差错。” 第145章 僵局 褚泽言上前跪地领旨。 谢左相微微皱眉,但也没有提出反对。 温雍鸣一听,赶忙上前:“陛下,此事于理不合,褚大人隶属都察院,户部掌管天下财政,国债之事应归属户部统筹办理,若让褚副都御史负责,恐会造成职责混乱,于国不利啊。” 景文帝皱了皱眉,说道:“朕知晓你户部职责所在,但此次情况特殊,褚副都御史为人谨慎,办事得力,由他筹备,朕放心。” 温雍鸣仍不甘心,继续说道:“陛下,即便如此,户部在财政之事上经验丰富,更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若让都察院插手,难免会有诸多不便。” 景文帝脸色一沉:“朕意已决,无需多言,若不是你掌管户部无能,国库又岂会如此空虚,褚副都御史务必与户部通力协作,办好此事,若有差池,严惩不贷!” 闻言,温雍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双唇,想要再辩解几句,却最终还是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跪在地上。 谢左相看景文帝态度坚决,跪地领旨。 其余官员看到左相表态,也纷纷跪地高呼:“陛下圣明,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协助褚大人办好此事。” …… 丞相府 谢左相一众党羽齐聚一堂,个个面色凝重。 温雍鸣跪在中间:“左相大人,你今日为何一言不发,陛下施行国债,还让他交给褚泽言,要知道这样其中的油水…” 谢左相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说,本相不同意又能如何,能凭空变出这么多银钱,若不是你掌管户部不力致使国库亏空,陛下现在没有那萧衡之事怪你,只是因如今水患在即,你不仅未能妥善处理财政事务,还让陛下对户部失望至极,如今这国债之事,陛下自然不会再交予你手。” 温雍鸣额头冒汗,战战兢兢道:“左相大人,下官知错,还望大人指点一二,如何挽回局面。” 谢左相眯起眼睛,沉思片刻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褚泽言那边如何动作,派人密切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寻找可乘之机,另外,水患之事也要抓紧处理,切不可再出纰漏。”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暗自揣摩着谢左相的心思。 这时,又有一官员说道:“左相大人,倘若褚泽言真能办好国债之事,那他在朝中的势力恐将大增,对我们极为不利啊。” 谢左相淡淡看了他一眼,已经有了计划说道:“从张平下手……” “那大人可有具体的计划?”温雍鸣问道。 ……. 两个月已过去,松江府洪水退去,基本设施建设渐渐完善,景文帝下旨命俞晚舟彻查当官贪污的官员,与工部侍郎、户部侍郎当初一众官员。 此旨一出,那些曾在洪灾期间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的官员们顿时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 俞晚舟接旨后,深知责任重大。 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组织人手,调阅账目,走访百姓,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时间,刑部衙门灯火通明,刑部大狱惨叫哀嚎。 被关押的贪污官员,有的在狱中后悔不已,痛哭流涕,有的则仍心怀侥幸,试图抵赖。 刑部官员们日夜忙碌,只为尽快将贪污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阴暗大牢里,萧衡早已经没有往日的风光,如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他蜷缩在角落里,眼神呆滞,满脸胡茬。 身上的伤口因为牢房的潮湿而发炎溃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夜黑风高之时,一个身穿刑部大牢官差悄然潜入刑部大牢。 趁没有人注意时,此人堂而皇之的打开萧衡所在的牢门。 萧衡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可是主人叫你来救我,我什么都没有说。” 官差沉默不语,缓缓掏出一个白色小瓶。 “你一人死,还是全族死,” 萧衡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不会的,主人不会如此绝情!”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官差的目光透过面罩,冰冷而无情地注视着萧衡。 “这由不得你选择,服下这瓶毒药,你的家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萧衡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望着那白色小瓶,嘴唇颤抖着:“我……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怎能这样对我?” 官差冷哼一声:“多说无益,你应该清楚主人的手段。” 萧衡的满脸泪水,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最终,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个白色小瓶。 “但愿……主人能信守承诺。” 萧衡绝望地说完,一仰头,将瓶中的毒药吞了下去。 官差静静地看着萧衡,直到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失去了生机,才转身悄然离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俞晚舟站在御书房里汇报:“陛下,如今皆已查明,沈渊与其他官员皆招供是受萧衡蛊惑才参与此事,主谋为萧衡,萧衡已在狱中畏罪潜逃自杀,奇怪的是抄抹其家产是贪污款项不知所终?这个是他的认罪书。” 说罢俞晚舟递了一份萧衡的认罪血书,其内容所阐述皆是他一人所为,如今以死谢罪,请求皇帝放过他的家人。 景文帝接过血书,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仔仔细细地审视着血书上的每一个字,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纸张捏得微微褶皱。 “哼!他以为一死了之,便能护得家人周全?这几十万银两贪污款项去向不明,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景文帝怒声说道。 “陛下息怒,臣等定会继续追查,不放过任何线索。”俞晚舟低垂着头说道。 景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传朕旨意,彻查萧衡生前的所有往来,包括他的亲族、朋党,务必找出贪污款项的下落!” 俞晚舟连忙应道:“遵旨!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然而,贪污款项如同石沉大海,追查工作陷入了僵局。 俞晚倍感压力,却又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146章 张平被贬 最终景文帝下旨查出的一众贪污的官员斩首,家眷流放。 萧衡身为主谋,本来景文帝不打算放过其家眷,然左相带着众人跪在殿前求情。 “陛下,萧衡虽罪大恶极,但他已伏诛,其家眷或有不知情者,恳请陛下开恩。”左相言辞恳切。 景文帝怒视众人:“尔等为这罪臣家眷求情,莫非也与此事有所牵连?” 众官员惶恐,纷纷叩头:“陛下息怒,臣等绝无此意,只是念及无辜之人,不忍见其遭受牵连。” 但众官员却一直跪在殿外,不肯起身,烈日高悬,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可他们依旧坚持跪着。 景文帝沉默良久,心中怒火,但又无可奈何,终是叹了口气:“罢了,萧衡家眷,男子流放,女子没为官奴。” 众人齐呼:“陛下圣明。” …… 这日,御书房内,景文帝奋力一挥手臂,将桌子上的奏折一股脑儿地扫落在地。 “这些人真是不把朕看在眼里!” 景文帝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如雷霆般在御书房中炸响。 一旁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们全都低垂着头,身子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正在盛怒中的皇帝。 褚泽言走进来看到这满地狼藉,随便捡起一本奏折。 里面的内容赫然是参奏张平,褚泽言眉头微皱,神色凝重起来。 “都出去!” 景文帝一发话,太监宫女们如蒙大赦,纷纷弓着身子快速退出御书房,不敢有丝毫迟疑。 御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景文帝和褚泽言,景文帝余怒未消,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水灾之时一个个当缩头乌龟,如今现在又跳出来,”景文帝火冒三丈,双手紧紧握拳。 褚泽言深知此刻景文帝的愤怒已达极点,“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此事需冷静处置,” “冷静?朕如何冷静?他们都是以谢瑞安马首是瞻,眼里已经没有朕这个皇帝。” 这时,福安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刑部尚书俞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俞晚舟进来一看这般模样,也知道皇帝心情不好,直接开口:“陛下,臣已经查到那笔钱款的去处….” 景文帝闻言,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快说!” “陛下,那笔钱款被辗转多地,最终流向了淮州。” …… “吴大力,如今杀害你家人的贪官皆以伏法,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吴大力“扑通”一声跪在张平面前,“多谢大人,小民死而无憾!” 张平叹了一口气,赶忙扶他:“快起来吧,” 虽然对于吴大力的遭遇表示同情,但那些枉死的官员也是无辜。 “本官会叫人给你送些好吃的,就当为你送行。”他看着吴大力,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 吴大力抬起头,满脸泪痕:“大人,小民犯下大错,无颜接受这等恩赐。” 张平摇摇头:“事已至此,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大人的大恩大德,小民来世再报。”吴大力哽咽着。 “只愿这世间不再有如此冤屈,不再有这般血腥的仇恨。” 吴大力缓缓起身,身形显得无比落寞。 张平走出昏暗的牢房,感觉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心中却满是沉重。 这时,一位官差向他跑过来。 “大人,朝廷的圣旨到了,” 他听后整了整衣衫,来到正厅,知府及众官员都在,等到张平来后,众人皆跪在地上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平擅自砸毁堤岸,无朝廷调令,主张搬迁松湖县,其行专断,有违律例,虽念其初衷为解百姓之困,但影响恶劣,着令张平降为贫江知县即刻上任,且罚俸一年,以儆效尤,望其日后行事谨慎,勿再鲁莽!钦此!” 张平叩头谢恩:“臣张平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宣读完毕,众人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张平,就连看不惯他的松湖知县也是如此。 知府起身:“张大人,搬迁之事最终是本官决断,稍后便上书朝廷述明责任,此时让大人受此惩罚,本官心有不安。” 张平一脸坦然,笑着说道:“知府大人,此事皆因下官行事冲动,不怪大人,松江府百废待兴,若大人被处罚,这一方百姓该如何是好?下官一人之过,甘愿承担。” 知府感动不已,深深一揖:“张大人高义,可这罪责本不应由您一人背负。” 张平连忙回礼:“大人,莫要再为此事纠结,下官虽被贬至贫江县,但也会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祉。” 知府紧握他的手:“张大人,您此番胸怀,令本官敬佩,日后若有需要,尽管传话回来。” “多谢知府大人,还望大人在松江府多为百姓造福。”张平心里一暖, 他交接完了松江府的一些事务,便带着胖虎赶往贫江县。 贫江县地属淮州府,是一个贫困的小县,往常一个上县为十万人左右,中县为五万往上,下县的人数至少都在两三万以上,可贫江县却只有九千余人,可见稀少。 这个县的贫困程度几乎和许逸飞所在的边城一样,唯一的好处便是这里没有兵祸。 贫江县的建立才27年,这里大部人都是因为当年受前朝兵祸所逃到这里的流民,地势偏远,人聚集愈来愈多。 虽然达不到一个县的人数标准,但这些人又在大山之内,为了好方便管理,景武帝便设地此地为县,隶属淮州府管理。 就这样,张平从人人羡慕的大夏六元,前途一片光明,如今变成人人同情的贫江县令。 自然,也有很多人为鸣不平,治水之事,虽然越权形势,终究情有可原。 毕竟如今就算松江府下雨,只要按时泄洪,便不会有之前的的水患之事,可是功在千秋的事情。 然而左相一党不依不饶,要求景文帝处置张平,把张平革职查办,说道是君威不可犯。 若是开了先例,以后朝中官员纷纷效仿, 朝堂法度何在? 三纲五常何在? 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第147章 贫江县 然左相一派言辞激烈,咄咄逼人。 景文帝深知左相一党势力庞大,此番若是不处置张平,恐怕他们是不罢休。 可若真依了左相之意,将张平革职查办,又恐寒了忠臣之心,而景文帝自个也是不愿意处置张平。 支持张平的官员们心急如焚,纷纷跪地陈情,细数张平过往功绩,以及他一心为民的赤诚之心。 但左相一党却充耳不闻,依旧固执己见,坚持要严惩张平以正朝纲。 一日,景文帝上朝,只见朝中大半官员称病,气的他在御书房大骂。 最终,褚泽言将张平治水的隐情用邸报公知天下。 “太过分了,张大人为国为民,连祖父身亡亦是不能回乡奔丧,若不是张大人,松江府水患还在肆虐,如今却要遭受这等不公!” 茶楼里一位学子义愤填膺拍桌而起,他的声响瞬间引起的所有人的注意。 “兄台,可是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气愤!”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人忍不住问道。 学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张大人一心治水,日夜操劳,无暇顾及家中事务。就在治水的关键时刻,祖父不幸离世,可张大人为了百姓,强忍悲痛,坚守在治水一线,未能回乡奔丧。 如今水患能得以治理,全靠张大人及时决断迁县泄洪,十多年前,那些赈灾的官员贪墨赈灾银八十余万两白银,以次充好修建堤坝,如今大雨不断,堤坝已有裂痕,如此情况之下,张大人主张迁移松湖县各县泄洪,自此松江府水患得以控制,如此功德,如今却要遭到罢免,如此不公待遇,怎能不让人气愤!” 众人听闻,皆露出惊讶和愤慨之色。 “竟有此事?张大人如此大义,怎能被如此对待!”一位老者捋着胡须,摇头叹息。 “是啊,若没有张大人,这松江府还不知要被水患折磨成什么样呢!”一位年轻的学子附和道。 “我们应当为张大人鸣不平,不能让忠臣寒心!”又有人高声说道。 于是,学子们纷纷跪在宫门外为张平求情。 两相权衡之下,景文帝便打算把张平下放淮州,毕竟贪污之款到了淮州便不了了之。 时机正好,景文帝大手一挥,张平便成了贫江知县。 ...… “胖虎,停…..停车让我缓缓。”张平终于忍受不了了,声音带着极度的忍耐。 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此刻已满是扭曲,胃里的翻涌让他几近崩溃。 马车戛然而止,张平踉跄着跑下马车。 就在路边干呕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胖虎急忙跟下来,一边给他拍背一边给他递给水漱口,脸上布满了担忧。 “公子,您怎么样?可要紧?” 胖虎关切的话语在张平耳边响起,但此时的他根本无暇回应。 好不容易,张平的干呕渐渐停歇,他接过胖虎递来的水,漱了漱口,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 “公子,这个官道怎么比我们村还破?”胖虎望着眼前这条泥泞坑洼的道路,忍不住抱怨。 张平喝了水终于缓过来一些,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有些无力地抬起头,看着这条让人崩溃的道路,苦笑道:“这哪是官道,简直是对我的折磨。” 想他多年奔波在外,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到吐,可见路况不是一般地差。 张平觉得自己坐得不是马车,而是跳跳车。 “公子,咱们还继续赶路吗?”胖虎关切地问道。 张平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说道:“走,差不多还几里路就到了。” 说罢,他就上了马车,不过没有坐进车厢,而是和胖虎一起坐在车辕闲聊,闻着外面空气终于好受了一点。 不一会儿,二人驾车就来到贫江县。 斑驳的城墙映入眼帘,仿若轻轻一推就要轰然倒塌。 黄土的道路坑洼不平,每逢下雨天,定是泥泞不堪,难以通行。 城门口,两位士兵笔挺地站着,待走近一看,他们的盔甲上居然还有补丁,补丁处的线头杂乱,显得格外寒酸。 好破烂的城墙 好斑驳的马路 好旧的盔甲 还有很惨的百姓。 城门口那几个进出的百姓也是不容忽视。 原以为张家村就已经很贫穷的,到这里更显荒凉。 百姓衣衫破烂不堪,神情麻木的走在路上,眼神死气沉沉,只有对生活的逆来顺受。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惨淡。 二人走进城门口,张平把身份文书拿出来。 看到递过来的文书,士兵立马接过,打开一看,随后说道:“您是?卑职们并不识字?” 士兵说完羞涩一笑,但看着这种有官府印章公文,他也是不敢怠慢,心中暗自猜测是哪个大人来到了贫江县。 张平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种情况,报出自己的名讳。 士兵听后语气立马变得激动起来:“您……您是新来的县尊大人?太好了。” 张平微微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士兵连忙迎着他们二人来到县衙。 县衙门口,站着几位官员,为首的是知县、县丞、县尉,身后还有两名佩刀的官差。 老知县看到马车过来,还不待张平下车,他便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满眼热泪。 “张大人,您终于来了,” 身后那两个官员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老知县,恨不得上前的那个人是他们。 真的太好了,知县熬离任了,可是他们还不知道要熬多久。 老知县的热忱远超想象,弄得张平有些莫名。 可不是么,贫江县建立27年,老知县就在这里待了27年,还以为自己早就被朝廷忘记了,一辈子都要在此终老。 突然来了一个人接他的班,老知县能不激动?终于脱离苦海了。 老知县很是详细的介绍起来衙门情况。 “张大人,我们县衙有设有县丞一人,主簿一个,县尉一人,捕头5人,还有士兵15人,” 听到这个,张平微微皱眉,这个要知道平时的县里光是衙役就二三十人,更不要说巡城是士兵了。 看出张平的疑惑,老知县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下解释:“我们这个县城里小,用不到这么多人,再说养太多人了也费银子不是。”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还带着一丝尴尬。 张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帮乡亲们找找丢失的鸡鸭,” “偶尔处理一些简单的纠纷,毕竟这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很少发生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 接着,老知县又补充:“就是每年收粮的时候会稍微忙一些,但这些人手也足够应付了。” 第148章 接风宴 说来说去,张平总结,人少事也少,一句话,就是没有钱。 几人走到了县衙大堂,上面的牌匾赫然写上“正大公明”几个大字。 老知县看着张平盯着这个牌匾,有些自得:“这上面的字还是开衙门那天本官亲自写的,随后找工匠雕刻而成。” 张平仔细端详着这牌匾,仿佛能感受到老知县当年的壮志豪情。 衙门里,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院是官员们所住的,知县是住主院,老知县早早地就派人打扫干净了。 不过县衙的这几个官员来到此地,都是拖家带口的,且有些年头,早就在外面置办了房屋,所以往后县衙后院也就张平住。 来到后院,主院也不大,两间住房,一个书房,剩下一个厨房,张平思量,幸好只有他和胖虎两个人,要不然还真的住不下。 随后又介绍了一些民生问题,目前整个城里酒楼一家,连个客栈都是没有的,毕竟没有谁闲的没事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又听着老知县继续说道:“咱们这里人少,土地倒是宽阔,就是许多都是没有开辟的大片荒地,东边山多,西边水多,土地没有营养,庄稼收成也不好。” 张平听着,心中对这贫县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每年种地都要看老天的脸色,雨水多了,西边涝,雨水少了,东边旱,百姓们的日子过得苦啊。”老知县长叹一声,满脸的无奈与忧愁。 张平望着远处,“既来之,则安之,总要想办法让这地方好起来。” 老知县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愿张大人能为这贫江县带来转机。” 老知县详尽地介绍完贫江县的大致情况之后,又递给了张平一本县志,此书乃是他亲手所着。 他人为官一方不过三年,而老知县却将大半辈子奉献给了这方土地。 这些年来,他走遍了贫江县的每一寸土地,其所见所闻皆被书写于其上。 张平双手接过,果然,其中记录得极为详细,这倒是为他省去了后续诸多问题。 接风宴设在县衙的后堂,虽是简单布置,却也透着几分温馨,老知县让张平坐在主位,其他人随意。 除了未当值的士兵与捕快不在,其余人等皆在屋内,粗略一算,竟也有十多人,老知县逐一向张平介绍起来。 “这位是县丞李卓然,这位是县尉赵启铭,还有主簿林泽。” “以及总捕头孙杰……” 张平顺着老知县的指引看过去,微微点头示意。 桌上的菜肴堪称丰盛,尽是本地的特色风味,三个凉菜,八个热菜,鱼、鸡、肘子一应俱全。 众人虽就座随意,可眼神却紧紧锁定在桌子上的硬菜之上。 这般眼神,张平也曾见过,那时他初至这个世界,家中好不容易有荤菜上桌,便是这般情景。 按理说,其他地方的士兵和捕快是不能与有品级的官员一同用餐的。 然而在这贫江县显然没有这般规矩,且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张平自己也不是矫情的人并不在意这些。 这一天,赶路奔波,皆是疲惫不堪,此刻围坐在餐桌前,这会子也是饿了,还是赶紧吃饭要紧。 张平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深知大家等着他到来也是辘辘饥肠,他爽朗一笑,率先主动动筷。 有了张平这个举动,其他人自然也是跟着纷纷夹菜。 这些人虽然吃得着急,但也是要顾着张平这个新知县的,倒也不敢太过放肆。 说起来他们这些人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荤腥了,官差干到这个地步也是有些实惨,肚子里没油、饿啊。 就连三十多岁的几位县丞也是强咽口水,两眼放光,要不是新知县的到来,要不然这般餐食怕也只有过年了。 他们偶尔抬眼观察一下张平的神色,见他神色平和,并无不满,便又放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不过这些人里倒是没有碰桌上的鸡腿,只是偶尔扫过那么一眼。 张平看到他们如此,开口说道:“大家都吃吧,以后都是一起公事,跟我不用客气。” 有了新知县这话,他们便把桌上的几个荤菜都分了起来。 自己治下这些人如此,老知县心里黯然。 不过看着新知县是个宽厚的,便也放心起来,待了这么多年,他也是有些感情的。 张平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并无半分嫌隙。 他深知这些人平日工作的辛苦与不易,能在此刻一同用餐。 共享这片刻的放松与满足,又有何不可呢? 酒过三巡,老知县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张大人啊,这贫江县,别看它穷,可百姓们都淳朴善良。” 老知县夹了一口菜,缓缓说道:“我初来此地时,也是满心抱负,想着能在几年间让它改头换面。可这日子啊,一晃就过去了大半辈子。” 张平静静地听着,眼中满是敬意。 老知县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这些年,我走过每一个村落,访过每一户人家。旱灾、水灾,都经历过,匪患、疫病,也都扛过来了,这本县志里,记的不仅是这一方土地的变迁,更是百姓们的酸甜苦辣。” 张平郑重地点点头,翻看着手中的县志,仿佛能看到老知县在风雨中奔波的身影。 “你初来乍到,定要多为百姓着想,”老知县目光期盼的望着张平。 张平起身,郑重地回道:“大人的教诲,张某铭记在心,定当不负所托。”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皆散去。 衙门的人也算是认识新知县了,待张平和老大人交接过后,正是上任的日子再来拜见。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毕竟新知县到了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 夜晚,张平坐在桌前,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研究着手上的县志。 胖虎在一旁认真地铺床,嘴里忍不住嘟囔着:“公子,想不到这贫江县如此落魄,今天这些人的样子简直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张平微微抬起头,目光从县志上移开,看向胖虎,轻叹一声说道:“这县城的官差尚是如此,还不知道这普通的百姓如何,想来境遇比从前的张家村还不如。” 胖虎停下手中动作,皱着眉头:“公子,那咱们可得想法子让这地方好起来,不能让百姓一直过苦日子,让他们像张家村一样,越来愈好。” 张平听了胖虎的话,说道:“是啊,胖虎,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能坐视不管,待我上任,便先去走访村里,先了解此地百姓的真实状况,再思考应对之策。” 胖虎重重地点了点头:“公子,我跟着您,一定尽心尽力!公子您一向心怀百姓,我相信在您的治理下,这里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张平没有说话,重新将目光落在县志上,那泛黄的纸张仿佛承载着贫江县的过去与未来。 第149章 难题 如今已是十月。 贫江县倒是不如上京还凉的那么快,正是艳阳高照。 张平早早地就起来和老知县了解目前地政务情况。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目前县里的公账上竟然只有 150 两银子,这些银子还是老知县抠搜着省出来的。 而且每年要上交给府城那边的税贡是也不够,这里的百姓每户连最低的标准税收都难以承受。 老知县也是宽仁的,基本上每年税收都是先保证百姓的温饱,剩下的才收上来,简直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在其他地方,官员们为了政绩,往往不顾百姓死活,都是强行征收足额甚至超额的税款。 老知县的这份仁心,虽然让百姓得以勉强糊口。 可就算是这样,这一方百姓也是大多也只是喝稀饭,面黄肌瘦。 毕竟他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收,要不然他官帽可保不住啊。 而且收上来的税,府城还要收一半走的。 因此县里的财政陷入了极度的困境, 老知县也时常顶着府城的炮火。 张平望着那可怜的账目数字,心情愈发沉重。 他深知,如此微薄的资金根本无法支撑起县里的基本运转,更别提发展建设了。 “张大人,本官便将这一方百姓交付于你了。” 言罢,老知县缓缓登上了马车。 张平目不转睛地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直至其化作一个极小的黑点,消失在视野之中。 “李县丞,今日乃是本官初来上任之日,把大伙召集起来吃个饭,不必忧心银子的事,从本官这儿出。” 李卓然领命,躬身说道:“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操办。” 随后,他马不停蹄地前往集市, 买来了肥美的鸡、鸭,新鲜的蔬果,还有足量的美酒。 回到县衙,如今管理后厨的两个嫂子分别是县丞,主簿家的娘子。 她们二人迅速忙碌起来,煎炒烹炸,香气很快弥漫在县衙的各个角落。 众人听闻县尊大人第一天上任便要设宴请客,皆是激动万分。 毕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够连续吃上两顿荤腥,实乃难得。 这一回,张平还特意让人给那些仍在轮值的捕快和士兵预留了一些,待他们下衙归来再享用。 待一切准备妥当,众人于县衙的大堂内摆好了桌椅。 张平稳坐首位,举起酒杯说道:“今日初来乍到,往后还望各位同仁齐心协力、鼎力相助,咱们共同为百姓谋取福祉。” 林泽连忙起身,恭敬地举杯:“大人仁义,我等定当肝脑涂地,全力辅佐大人!想我等在这县衙当差,以往诸多艰辛,如今大人如此慷慨关怀,我等自当拼尽全力。” 赵启铭也是激动地附和:“大人放心,咱们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好好为百姓办事!平日里那些个棘手的案子,往后咱们都鼓足了劲去办,绝不含糊。” “大人,有您这番心意,这一方百姓有福了。” “对,往后咱们在政务上定当严谨细致,不出现丝毫差错,让这县中事务井井有条。” “以后大人有什么事候吩咐一声,我等必定办好。”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气氛热烈而和谐。 “好了,大家都动筷吧,都别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让咱们这县越来越好。”张平笑着说道。 有了县尊发话,大伙纷纷动筷。 而上一次没有来的人,早就听说县尊的随和,又看着身边的兄弟都这般随意,便也没有那么拘谨。 一时间,大堂内充满欢声笑语,杯盏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一边尽情品尝着美味佳肴, 一边热烈地谈论着县中的事务以及未来的规划。 待用过饭食之后,张平便着手处理政务。 如今摆在首位需要解决的,便是百姓的温饱问题。 在这种情形之下,谈做生意之类的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贫江县最大的难点便是土地太过贫瘠,种粮食收成不佳。 张平为此紧锁眉头,他翻阅着历年的卷宗,试图从中寻找解决之法。 他深知,若不能改善土地状况,提高粮食产量,百姓的温饱便难以保障。 如今的人并非没有养护土地的办法,简单来说,就是把杂草沤肥还田,或者收集秸秆放置于田地里以增加肥力。 然而,这似乎成效甚微。 所以最为关键的问题还是要改善土壤的肥力状况。 从前倒是听闻过有一种叫做沼气池肥的东西。 无奈前世没有农耕的经验,今生虽出身农家,却一心攻读圣贤之书,鲜少到地里帮忙。 而且张家村的田地相对肥沃,根本不存在此地这般的困扰。 沼气肥的原理便是沼气池中的有机物经发酵后形成的肥料。 富含氮、磷、钾等多种营养成分,能有效改善土壤结构,提高土壤肥力。 然而对于这沼气肥,张平也只是简单地在新闻上看到过,具体怎么实施,比例如何,发酵几天是不知道的。 张平思索了一下,便是对着孙杰说道:“孙捕头,你去找几个经验老道的农户来县衙一趟,我要向他们请教请教。”孙杰领命而去。 要是能把这个沼气肥做出来,便会大大改善贫江县问题。 随后又吩咐人去收集一些秸秆,畜禽粪便,如牛粪、猪粪、鸡粪等。 大伙虽然不理解新知县叫人找这些干什么,但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按照张平的吩咐,迅速行动起来。 有人跑遍了各个村落去收集秸秆。 有人挨家挨户地收购畜禽粪便。 整个贫江县因为张平的这一指令而忙碌起来。 搜到的原材料都是堆放在衙门后院的空地上。 一时之间,那原本空旷的后院变得满满当当。 秸秆堆积如山,畜禽粪便散发着阵阵异味。 “呕!好臭啊!“ “县尊大人弄这个到底要干嘛?” “我受不了了兄弟,你先忙一下。”一个捕头便去一旁呕吐起来。 甚至都飘到办公的前院来了,衙门众人每天闻着这个酸爽的味道,连胃口都小了很多。 即使每天都有人去消毒除味,张平自己睡觉的时候,也是隐隐能够闻到。 他也知道其中的辛苦,暗地里想着等弄好以后,好好的犒劳一下大家。 百姓私下里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位新知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的人以为新知县是因为有怪癖才收集这个废料, 也有人猜测,以为三官上任三把火,总要做一些动作出来给别人看看。 第150章 化肥实验 毕竟之前的知县刚来的那几年也是如此,不停地提出各种想法和政令。 可最终大多不了了之,县中的状况也并未有多少改善,最后老知县还是放弃了,反正这贫江县也就这样。 但也有人抱着期待,觉得新知县或许真能想出什么新奇有效的法子来改变现状。 等待原料收集的过程中,张平也没有闲着,他在书房里画出沼气池的草图,反复思考着沼气池的结构和尺寸。 张平深知,这沼气池的设计至关重要。 稍有差错,不仅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还可能浪费了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原料。 …… 而胖虎这边扯着嗓子指挥着众人,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工人们挥着锄头和铁锹。 卖力地挖掘着,土地被一点点翻开,大坑的雏形逐渐显现。 他时不时查看挖掘的进度和质量,叮嘱大家要小心谨慎,确保坑的深度和宽度符合图纸的要求。 林泽如今掌管贫江县财政,看着这账上地银子因为张平这一操作越来越少。 终于忍不住了! “大人,您这要做什么?” 林泽皱着眉头,一脸焦急,手里紧攥着账本,眼中满是忧虑。 本来账上就只有150两银子,如今剩下100两,将近年关,还要发放俸禄呢? 深知这剩下的银子根本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各种开销,要知道已经拖欠了捕快们两三个月俸禄了,过年这一个月的至少是要发的。 张平抬起头,安慰着他:“林主簿,莫要着急,这是为了改善咱们县的土地状况,造福百姓的大事。” 林泽长叹一口气:“大人,这花费实在太大,若是没有成效,该如何是好?” 张平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官心中有数,只要沼气池建成,产出沼气肥,咱们县的贫瘠土地就能重焕生机,届时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林泽沉默片刻,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希望大人您真能成功。” 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大人,还有一事,如今账上银子所剩无几,年关将近,可没有钱给大家发放俸禄了,这可如何是好?”说完,忧心忡忡地看着张平! 张平这才反应过来,之前一门心思都在沼气池的事情上,竟忽略了这至关重要的问题,随即他拿出 100 两银票递给他。 “这次本官先垫着,待沼气池建成,产出效益,这钱便能补上,切不能让大伙过年还空着口袋,寒了心。” 林泽惊讶地看着张平拿出的银子,他双手接过,脸上满是感动:“大人,您如此大义,下官定当全力协助您办好这沼气池之事。” 看着他这副模样,张平微微摇头,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和无奈。 自上任以来,不但之前的俸禄被扣光。 接下来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是没有俸禄可拿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倒贴钱。 无偿打工的,自古以来应该也就他一个了吧,还这么心甘情愿。 读书的时候挣钱!当官的时候花钱! 暗自庆幸自己并非依靠那点微薄的俸禄过日子,否则还真经不起这般折腾。 张平微微点头:“此事关乎全县百姓的未来,咱们务必全力以赴,没有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忙吧。” 主簿听令后,躬身退下。 待一切准备就绪,又和一些种田经验资深的老农说了一下这个沼气肥的原理。 两相合计之下,便开始制作起来。 张平耐心地向老农们讲解着沼气肥的作用和好处,老农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和见解。 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大家达成了共识,充满干劲地投入到制作中,有人负责搬运原料,有人掌控着制作的流程。 张平也在一旁亲自进行指导并施以援手,现场呈现出一片忙碌但又秩序井然的景象。 由于这是第一次制作这种东西,而且不像之前制作炭火那般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暂且先做了一小池。 每一天都要前来查看这化肥池的变化情况,并逐一做好记录。 或许也是这个东西简单,在张平还打算打持久战的时候,竟然做出来了,如今只剩下看看实验效果了。 然而,眼下已是十月中旬,冬季日益临近。 田地里已不再适合播种庄稼!否则庄稼都会被冻死。 无疑给化肥实验的成果检验带来了难题? 张平想到了现代的大棚种植的办法,如果大棚种植能够在贫江县成功发展起来,便是一项造福全县的创举。 要知道,在当下,大棚种菜的技术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还如同天方夜谭! 冬日里,人们的餐桌上摆着的大多是早早存储起来的蔬菜、或者是一些冬日里的野菜。 这些蔬菜由于经历了长时间的存放,其口感变得粗糙,品质也严重下滑,早已丧失了新鲜蔬菜美味和丰富营养。 张平说干就干! 于是,他又将林泽唤来,问道:“林主簿,你核算一下,瞧瞧账上还有多少资金能够匀出来?” 林泽一听这话,瞬间炸毛,脸上立马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 “我的大人啊!您这又是要做什么?”语气中满是无奈与不解。 实际上,他的这种反应实属正常,因为这与前任老知县的行事风格截然相反。 老知县极为抠门,而张平却花钱如流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账上除了预留着发放俸禄的钱,就仅剩下 50 两银子。 没有办法,张平都发话了他还能不给,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只是对着张平,林泽是笑不出来了。 “林主簿,不用那么悲观,我保证,现在匀这五十两出来,明年这个时候,县衙的库房必定充盈。” 张平又和他解释了一下这些银子的用途。 林泽叹了一口气:“大人,您这话可说得轻巧,这五十两花出去,万一收不回成效,咱们县衙可就真的要揭不开锅了。” “林主簿放心,本官心中有数,这钱必定花得值。”张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信誓旦旦的的眼神。 林泽心里默默的翻起白眼,心里暗想:“上一次您也是这么说的!” 这下公帐上是一份都没有了,林泽满心忧愁,现在看到张平都是绕道而走。 哼!惹不起他躲得起! 张平是不知道主簿的这些小心思,他如今正忙着搭建暖房。 第151章 大棚蔬菜 张平一心想要实现冬季种植蔬菜的计划,整日奔波在施工现场,指挥着工匠们按照他的设想逐步搭建。 先是让人在县衙后院寻了一处背风且阳光充足的空地,指挥着工匠们用粗壮的木材搭建起框架,确保结构稳固。 接着,在框架上铺上一层厚厚的茅草,又用芦苇席紧密地包裹在外层,以增强保暖效果。 为了让暖房能够透光,张平特地吩咐人去寻来一些轻薄但坚韧的油纸,小心翼翼地镶嵌在朝南的一面。 而进一步阻挡寒风的侵入,还让人用泥土混合麦秸,涂抹在暖房的墙壁上。 在暖房内部,张平亲自规划着土地的分区,安排种植不同的蔬菜。 又让人在暖房里设置了简易的火炕,天冷时可以烧火升温,为了保持适度的湿度,还准备了水缸,以便随时洒水。 若此次成功,不仅能解决县衙的财政困境,更能让百姓在寒冬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 然而,林泽却在县衙里唉声叹气,为那花出去的五十两银子担忧不已。 张平这边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他却在那边暗自生着闷气。 县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众人都在观望。 大家心里都清楚,县尊和主簿在花钱这一问题上发生极大的分歧。 “林主簿,大人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瞧瞧,这肥料不是已经制作出来了嘛,如今只是想看看这肥料对庄稼到底有没有助益,倘若真有效果,那咱们贫江县不久之后便能有税收了。”赵启铭拍着他的肩膀宽慰着他。 “话虽这样讲,可这一下子就把公账上的钱给花得精光,我这心里总归是不踏实啊,赵县尉,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林泽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这短短的半个月来都不知道叹多少气了,他真是愁啊。 赵启铭笑着回应:“大人既然敢这般行事,想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咱们暂且观望一下这暖房和新肥料的成效,说不定真能给咱们县带来转机呢。” 林泽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虽然依旧有些忧虑,但也觉得县尉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 “种出来了!”一个老农夫激动地大喊,心中压抑已久的喜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众人听到这个喊声,纷纷围了过来。 “让我看看!” “咦,这才播种十天就出芽了!” “真的,我去通知县尊大人。”有人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张平正在县衙中与林泽商议事务,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县尊大人,大喜啊!蔬菜种出来了!”那报信之人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张平一听,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与林泽对视一眼,便立刻说道:“走,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赶到农田,只见那暖房中的蔬菜刚刚破土,嫩绿的芽尖带着无限的生机。 张平走上前去,仔细查看,眼中满是欣慰。 “县尊大人,小民种庄稼这么多年,真是不敢想在这严寒冬日还能种出蔬菜来。” “是啊,真是多亏了大人。” 他们一个个都眼含热泪,满脸激动地看着张平,大伙都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张平也很是开心,“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啊!” 农夫们围在周围,脸上皆是露出憨厚的笑容,这可是他们日夜努力的结果。 林泽也一改往日的担忧,笑着说道:“大人,看来这钱花得值!” 张平点了点头:“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才小小地一个芽尖,却充满了生机。”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农兴奋地指着一株幼苗说道。 这些人中,皆是种庄稼的好手,一看便知道这幼苗蕴含的希望。 老农接着说:“是啊,大人,您瞧这芽儿的长势,多健壮,照这样下去,咱们这一个月来努力就没有白费。” “是啊,大人,我们种了一辈子地,一看这苗就知道有盼头。” “有了这暖房和新的种植法子,以后冬天咱也不怕没新鲜菜吃咯。” “多亏了诸位的经验和辛勤劳作,才有了这开端。” 众人纷纷点头,脑海中尽情想象着未来的美好景象。 这时,有人出声问道:“大人,您做出的这个化肥怎么卖啊?” 他虽如此询问,语气却显得小心翼翼,仿佛极其害怕得到一个令他失望的答案。 农人们听到这话,也是一愣,随即便纷纷忧愁起来。 这个化肥效果如此之好,可这是知县弄出来的,如今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购买? 张平微微一笑:“大伙无需担忧,这化肥是免费提供给大家使用的!” 此语一出,人群中先是陷入一阵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呼。 “免费?大人,这可是真的?”一位农夫难以置信,急切地发问。 张平郑重地点点头:“千真万确!我一心只想让咱们县的百姓都能从中受益,都能种出好菜,过上好日子!” 众人激动得难以自已,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 一位老农感慨万千:“大人如此厚爱,我们定会加倍努力,绝不辜负您的这番苦心!” 众人激动不已,好似已经看到明年自家地里的好收成,要不是现在是冬天,他们只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种地。 张平为了明年更好的推广化肥的事情,决定把一个暖房放出来给大家参观。 不过也是有时间和人数限制的,毕竟现在是冬天,虽然不如上京寒冷,但也是会冻坏蔬菜的。 就这样,他安排人到各个村里通知里正。 只要大家亲眼见到这暖房里蔬菜的良好长势,便能对新的种植方法和化肥更有信心。 当通知传到村里时,里正兴奋地挨家挨户传达这个好消息。 什么? 化肥? 这么神奇? 村民们听闻,皆是不相信,毕竟他们种了一辈子田,还没有看到谁能在冬日里种出蔬菜来。 而且对于肥料多数农人也是略知一二,用途也是清楚,但对于这里的土地都是没有太大作用。 第152章 曹大善人 如今猛地听到,自然是下意识的不相信。 “是真的,这段时间县尊大人收集粪便的事情你们也知道,还请了好几个人一起做呢!不信你可以问问他,”孙杰指着一旁的老农极力证明。 老农激动的看着大伙:“这都是真的啊,乡亲们,县尊大人为了咱们能种出好庄稼,真的是费了不少心思,我都是亲眼所见他们把粪便做成肥料的,而且用了肥料的土地那些小蔬菜苗都长得很是不错。” 看着他们二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大伙也抱着怀疑的态度去参观,毕竟看看又不费银子。 万一是真的呢? 所以来观看的人还是很多的。 到了参观的日子,人们有序地进入暖房。 一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翠绿的蔬菜生机勃勃,长势喜人。 大家一边看一边赞叹。 一位年轻的村民说道:“有了这法子,咱们明年肯定能丰收。” “是啊,多亏了张大人。”旁边的老者也点头附和。 “听说还是免费的呢!” “可真?” “当然,是真的,我那天可是亲耳听到县尊大人的话。” 听到这话,人群中又是一阵兴奋的议论。 “张大人真是咱们的大恩人呐!” “可不是,有这样的好官,是咱们的福气。” “明年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了张大人的一片心意。”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已经没有之前麻木的神情,皆是洋溢着喜悦。 张平才来到贫江县一个月,这里的人已经慢慢发生了变化。 …… 上京,某座富丽堂皇的府邸。 “父亲,陛下把那张平贬至贫江县,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吧。”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面露担忧之色。 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哼,一个被贬的官员,能翻起什么大浪?且看他在那穷乡僻壤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可是那张平是褚泽言的弟子!”提及这个名字,年轻公子好似被点燃了怒火:“褚泽言一直与我们不对付,谁知道他的弟子会不会借此机会报复我们。”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褚泽言又如何?如今张平被贬,失了圣心,就算是他的弟子,也难成气候。” 年轻公子急切地说道:“父亲,不可掉以轻心啊,褚泽言在朝中颇有威望,万一他暗中相助张平……”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莫要慌张。即便褚泽言有心帮忙,贫江县那地方山高皇帝远,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张平,只要盯紧他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便可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他是坏不了我们什么事情的。” 年轻公子稍稍定了定神,但仍心有疑虑:“但愿如父亲所言,只是这张平……” “好了,如今年关将至,无需多言,你且去安排人手,密切关注张平的动向,到时候年后你再去淮州盯着。”中年男子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年轻公子无奈,只得应声道:“是,父亲。”随后转身离去。 大厅里,中年男子独自坐在太师椅上,目光阴沉,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 贫江县 这日,张平正和胖虎商量着大棚的事宜,突然听到外面吵闹声响起。 “走走走,曹家又开始发放米粮了!” “曹公真是大善人啊,我们快点去,这一出还发了不少好布料,晚了说不得就被别人先选了,到时候我那婆娘又要唠叨了。” 说罢,几位官差便打算出县衙去。 张平和胖虎听闻,不禁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 “走,咱们也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平起身说道。 二人正走出门,看到林泽也正着急的往外走。 张平叫住他:“林主簿,这是怎么回事,上衙时间怎么大家都不在?还有这曹家发粮又是怎么回事?” 林泽恭敬的回道:“大人,是这样的,这曹家每逢冬日,都会发放米粮,还有棉衣,可是我们县最富有的大善人了。” “每年都如此?” “回大人,确实年年如此。”林泽点点头,眼里满是对曹善人的钦佩。 随后又说道:“大人,您没什么事情的话下官也先去领了, 张平听完,微微颔首:“你先去吧!” “公子,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说不定也能领一些东西呢?”胖虎一脸期待,跃跃欲试。 “走,去认识一下曹公。”张平说完,便带着胖虎往发放米粮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胖虎兴奋不已,不停地念叨着能领到多少好东西。 到了发放米粮的地方,果然看到不少的老百姓排着一队队领着东西,眼里满是对曹家的感激。 而中间一位正在井然有序地吩咐着家中小厮的,想必就是曹公了。 张平仔细打量着这位曹公,只见头发发白,衣着华贵,却没有丝毫的骄矜之气,面容和蔼,指挥若定。 张平走上前,拱手道:“曹公,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曹公抬头,看到张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原来是县尊大人啊,老朽事务繁忙,一直未能来拜见,还请大人见谅。” 张平摆摆手:“无妨,曹公这善举,实乃本县百姓之福。” 曹公谦逊地说道:“大人过奖,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张平环顾四周,看着百姓们有序地领取米粮和棉衣,说道:“曹公岁岁如是花费想必不少,不知可曾想过其他方式帮助百姓长久致富?” 曹公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老朽能力有限,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张平沉吟片刻,说道:“本县正计划发展一些特色产业,若曹公有意,不妨一同参与,如此既能帮助百姓增收,也能让曹府的产业更为兴旺。” 曹公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稍作停顿后说道:“大人的提议甚好,容老朽回去考虑考虑,只是今日府中事务繁忙,老朽需先去处理,况且此刻我们正在外面帮忙分发物资给穷苦百姓,行此善事,实在分身乏术。” 张平会意,微笑点头道:“曹公心怀百姓,令人敬佩,那我便不多打扰,先行告辞。” 说罢,张平带着胖虎转身离去,心中却觉得有些怪异。 这曹闻钟他倒是听过老知县特意提起过,是贫江县最大的乡绅。 据说在上京城还有靠山呢,这曹闻钟便是如今曹家主事人。 第153章 北地 说来这贫江县如此贫穷,却能如此安然度过县里的一些灾荒年月这么多年,全靠这曹家。 每到一些灾年,疫病,这曹家便会开仓放粮,施医赠药,甚至连贫江县大半的税收,全靠这个曹家撑着。 曹家并不是祖籍一直在贫江县,十年前才搬过来的。 据说是因为他们老家那边的产业破败,这才带着全家,为寻新的发展机遇才迁至淮州。 然而古人皆是信逢鬼神,这曹老爷特地请了风水先生来看,看这淮州府中哪一处适合定居。 风水先生一番勘察之后,指出了贫江县这块地方,若是能定居此地,曹家必定兴盛。 风水先生手抚长须,神色肃然道:“曹老爷,此地乃风水绝佳之所,观其山川走势,地气汇聚于此,且贫江县之名虽‘贫’,实则暗藏生机,此地背山面水,藏风聚气,正应了富贵旺族之象,若曹家于此定居,定能时来运转,家族昌盛,福泽绵延。” 曹老爷闻之,眼中满是期待与欣喜,连连道谢,毫不犹豫便携全家老小迁至贫江县。 要说为何搬来这贫江县,为何曹家是如何有此家业的。 这曹家虽然住在此地,产业却是在淮州城那边。 果不其然,真应了那风水先生的而言,这曹家不到几年,在淮州城风生水起。 他们的生意遍布各行各业,从绸缎庄到酒楼,从钱庄到米行,财富如滚雪球般增长。 初来乍到之时,曹家行事低调,只是默默经营。 然而,自第一次灾难开始,曹家挺身而出,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从此在贫江县声名鹊起。 为此老知县感激不已,这曹闻钟便乘机提出,让老知县把他们曹家所居住的北地交由他们管理, 说辞是:“大人,我曹家承蒙此地百姓厚爱,如今想为大家做更多实事。这北地虽小,但若交由我曹家管理,定能将其发展繁荣,为百姓谋更多福祉,我曹闻钟愿立下字据,如有差池,甘愿领罪。” 这条件甚是离谱,但老知县听到这个曹家却保证若是能得北地山头,以后便会不遗余力的帮助贫江县百姓。 不过身为知县的他也是有些怀疑,以为这个曹家有什么阴谋,特地去北地山头查探一番,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而且那曹家也愿意出钱买。 想到贫江县的情况,和曹家之前的善举与保证,不好直接拒绝,老知县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每年派人去北地收税,看到那边的百姓确实比其他的人过的好一些,个个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 这让老知县一阵欣慰。 他心想,或许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曹家确实在为百姓谋福祉。 之后便也甚少去插手北地的事情,久而久之,北地便成了贫江县最特殊的存在。 许多百姓北地的人过的很好,便也纷纷想搬迁过去,但这山头毕竟被曹家买下,搬过去也是要曹家同意的。 曹家对于搬迁之事把控甚严,他们设置了一系列的条件和考核,只有符合他们要求的人才能进入北地。 不过北地山头毕竟有着颇为众多的田地,因此每年曹家都会招募一些佃户来耕种自家的田地。 分成比例是五五分,要知道在其他地方通常都是四六分或者三七分。 当然,这并非众多百姓搬迁过去的根本缘由。 实在是因为若是去那边干活,不仅时常能够领取到一些救助物资,就算家里人生病了,曹家也会请来大夫帮忙看诊。 如此这般良好的福利,才是吸引大家的关键所在。 或许老知县也意识到这似乎与律法不和,对于曹家也只是和张平提了那么一嘴,并没有过多解释。 张平思索了一下,无论这曹家是真良善,还是另有其他,但也确实为贫江百姓做了一些实事。 如今最要紧还是大棚蔬菜,他正思量着打算多建一些暖棚,将来整个贫江县都种上大棚蔬菜,再往外销,也是致富的好路子。 这贫江县穷,相近的邻县可不似这般。 这时,胖虎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公子,快看,我也领到了好些东西呢,这些粮食够咱们吃好一阵的了,这贫江百姓能有曹老爷,真是好大的福分!” 张平被胖虎的声音拉回了现实,看着胖虎兴奋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胖虎,这些只能解一时之需,百姓们不能光靠别人的施舍,得想办法自己谋出路。” 胖虎似懂非懂地点头:“公子,那你说的大棚蔬菜能行得通吗?” “只要咱们肯下功夫,就一定能成,不过这中间的困难也不少,资金、技术、人力,都得想办法解决。”张平坚定的说道。 胖虎握紧拳头:“公子,我跟着你干,有啥活我都不怕。” “嗯嗯,趁现在冬日,我们多种一些大棚蔬菜,这个时候的蔬菜价格也贵,到时候再运到附近的县城酒楼去买。” “可是,公子,不是说账上没有钱了么,哪里还有银钱做暖棚啊!”胖虎有些疑惑的挠挠头。 张平叹了一口气!看来又得投资了! 随后他拿出了一百两,有了资金,一切就能顺利推进,张平把暖棚建在官田之上,这些官田以后就专门用来种植蔬菜。 同时也吩咐人多收集一些化肥的原料,为了明年做准备。 待过了新年,来到了一月初,第一批大棚蔬菜已经成熟。 “看这个!这蔬菜长得多水灵啊!”胖虎兴奋地喊着。 “可不是嘛,这暖棚的法子还真行!”孙杰也在一旁啧啧称赞。 “瞧瞧这色泽,这品相,拿到市场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林泽也笑着说。 张平看着大家喜不自禁的样子,心中满是欣慰:“这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咱们的辛苦没白费。” “大人,多亏了您带我们搞这个大棚蔬菜,不然哪有这么好的收成!” “是啊,以前冬天哪能见到这么新鲜的蔬菜,今年真是开了眼了!” “而且这产量还不低,咱们以后的日子有盼头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夸赞声不绝于耳。 鲜嫩欲滴的青菜、红彤彤的西红柿,一颗颗大白菜……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第154章 打通市场 张平满心欢喜地看着这些成果,他立刻组织人手采摘、分拣、打包,准备运往附近嘉裕县的酒楼。 嘉裕县虽然与贫江县相邻,却与之天差地别,此县乃南北交通要道,商贸繁荣,人口众多。 每日南来北往的商客络绎不绝,酒楼客栈生意兴隆。 将大棚蔬菜运往嘉裕县销售,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若能打开这个市场,不仅能为贫江县的蔬菜找到稳定的销路,还能带动当地百姓增收致富。 一路上,张平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些蔬菜能否受到市场的欢迎。 终于,蔬菜顺利运抵嘉裕县的酒楼。 酒楼掌柜看着这新鲜水灵的蔬菜,立马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张平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半,期待着这些蔬菜能够受到顾客的喜爱,为贫江县打响名声。 然而,在嘉裕县的另一家酒楼里,老板和伙计们却正愁眉苦脸地讨论着生意。 “最近这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客人都没几个。”掌柜唉声叹气地说道。 “是啊,掌柜,咱这菜品也没啥特色,竞争不过其他家啊。”一个伙计附和着。 “得想个法子改变改变,不然这店怕是撑不下去了。”掌柜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跑进来兴奋地说:“掌柜,我听说隔壁酒楼新来了一批从贫江县运来的大棚蔬菜,听说特别新鲜,好多客人都奔着那去了!” 掌柜一听,眼睛一亮:“真有这么好?那咱们也去看看,能不能引进一些。” 也不多说,掌柜便带着伙计去隔壁酒楼看看是否真地如此。 当他一进到酒楼,便听到客人不时的夸赞声。 “想不到这望春楼这这个时节还能有如此新鲜的蔬菜,着实美味。” “是啊,近来荤腥吃多了,偶尔吃一些这新鲜蔬菜,感觉格外清爽可口。”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张张餐桌上,客人们正吃得津津有味。 那一盘盘蔬菜,翠绿欲滴,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他悄悄走到一桌客人旁边,礼貌地询问:“请问各位,这蔬菜当真如此美味?” 客人抬起头,笑着说:“那是自然,你瞧这色泽,这口感,绝非一般蔬菜能比。” 掌柜又观察了一会儿其他桌的客人,发现几乎每桌都点了这些新鲜蔬菜,而且都是赞不绝口。 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自己的酒楼若能也有这样的新鲜蔬菜供应,想必生意也能像望春楼这般红火。” 于是,决定回去好好谋划一番,争取也能引进这些受欢迎的蔬菜,让自己的酒楼迎来转机。 回到酒楼后,掌柜立即召集了所有伙计,将在望春楼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大家。 “大家都想想办法,咱们怎么才能顺利引进这些蔬菜。”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掌柜,我觉得咱们得先去和那蔬菜的供应商联系,看看能不能建立长期的合作。” 另一个伙计接着说:“还得重新规划一下咱们的菜单,把这些蔬菜做成特色菜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热火朝天,最终老板一拍板,也要去贫江县引进新鲜蔬菜。 “这路也太破了吧,”走在去往贫江县的路上,一个伙计不停的抱怨。 掌柜也是面色苍白,不过为了酒楼的生意也只能忍耐。 贫江县这边,林泽正乐呵呵地看着账本。 目前为止,他们已经靠卖蔬菜挣了几十两银子了,想着地里那些绿油油地菜地,不免又觉得这是一波银子。 如今时节蔬菜罕见,价格更是直逼肉价,林泽越想越开心。 每日见人都是乐呵呵地,和年前那个整日唉声叹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他这副样子,李卓然打趣道:“林主簿瞧瞧你这春风得意地样子,怕是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林泽笑着回应:“这还不少脱了大人地福,以后大人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他信誓旦旦,俨然已经对张平地死心塌地。 这时,城门口地士兵忽然来报:“李县丞,林主簿,有商户说要买大棚蔬菜,现在正在县衙外等候呢。” 林泽闻言一喜,马上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快带本官去瞧瞧,”说完又看着李卓然。 李卓然会心一笑:“你快先去招呼着,我去叫大人过来。” 林泽步伐匆匆,脸上满是兴奋,来到县衙外,只见一位富商模样的人正焦急地踱步。 林泽赶忙拱手行礼:“这位掌柜,久等了,本官是贫江县主簿。” 掌柜见到林泽,赶忙行礼:“见过主簿大人,小民是听闻贵县的大棚蔬菜品质上佳,特来采购。” 林泽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即笑容满面说道:“老板您真是有眼光,咱们这蔬菜那可是新鲜得很呐。” 二人正说着,李卓然带着张平赶了过来,互相见礼过后。 张平向掌柜抱拳:“感谢老板对我县蔬菜的青睐。” 掌柜:“大人,早就听闻贵县蔬菜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随后,众人一同商议采购的细节,气氛融洽。 最终谈定往后长期每个月都给酒楼提供蔬菜,不过要送过去。 当然路上的费用也是另算,掌柜地先付了50两定金,剩下的以后结算。 掌柜的空车而来,回去的时候却是满满当当。 林泽看着一下子有进账50两,脸上笑容更是灿烂,随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 忧心地说道:“大人,如今生意这么,想必不久便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那到时候岂不是会供应不上。” 听闻此话,张平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这就要看主簿舍得不舍得这刚到收地银子,我们多增加暖棚,加大产量,确保供应不断。” 林泽微微一怔,随即咬了咬牙:“大人说得在理,为了长远之计,这银子该花!” 张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目光要放长远。有了充足的供应,咱们才能把这生意做大做强。” 林泽紧接着说道:“那大人,咱们得赶紧召集人手,尽快搭建新的暖棚。” “嗯,此事需抓紧,同时,还要去寻找更多优质的种子,确保蔬菜的品质。”张平目光坚定。 林泽应声道:“下官明白,这就去安排。” 说罢,林泽便风风火火地去操办相关事宜。 接下来地日子,县衙众人忙得不可开交。 一方面招募农户,扩大种植规模,一方面加强与酒楼沟通,及时了解需求变化。 第155章 化肥推行 “想不到这个张平倒是挺能折腾的,竟然还搞出了不少新鲜的东西,无论如何,良风,你继续盯紧他,万不能让他插手我北地。”曹闻钟目光凌厉,语气带着不容质疑。 此刻他的面容与那日和善慈悲的样子判若两人。 “是。”站在曹闻钟前面的男子恭敬的应道,“不过大.…..张平他也是一心为百姓做事,家主,我们或许可以把他争取过来。” 曹闻钟眉头一皱,不满的看向李卓然,“哼,一心为百姓?这北地是我曹闻钟的地盘,岂容他人轻易染指。 他若真心为百姓,就更应该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良风你要清楚 ,是曹家让你读书入仕途,如今举子之身做到县丞,” 良风是李卓然的字。 闻言李卓然身子微微一颤,连忙跪下保证:“家主的大恩大德,良风铭记于心,誓死效忠曹家,” 额头触地,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他深知曹闻钟的脾气,此刻心中充满了惶恐。 曹闻钟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卓然,心中暗自思忖。 他明白李卓然是个有才华的人,但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起来吧!”曹闻钟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记住你的话,若有二心,后果你是知道的。” 李卓然缓缓起身,低垂着头,不敢正视曹闻钟的目光,随后躬身退下。 刚离开,一个身着华丽锦袍、手持折扇,眼神中透出一丝狠厉从大堂的侧门缓缓走了出来。 此人一脸不屑,嘴角上扬,吊儿郎当地迈着步子:“此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曹闻钟一改刚才对李卓然的严厉,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世子放心,李卓然全家的性命都捏在我手里,量他也不敢有什么异心。” 李崇光轻哼一声,用折扇敲了敲手心:“曹闻钟,你可别掉以轻心,这张平可是在上京不是简单的人物,” 曹闻钟连忙点头:“世子教训的是,我定会派人死死盯着他,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处置。” 李崇光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阴冷:“那张平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万不能让他插手这边,你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别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曹闻钟额头冒出冷汗:“请世子放心,我已经在谋划对策,定不会让张平阻碍我们的计划。” 李崇光瞥了一眼曹闻钟:“最好如此。若这件事办砸了,你应该知道后果。”说完,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 曹闻钟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另外一边,李卓然离开大堂后,心情沉重。他感激着曹家对他的恩情,当母亲病重,是曹家出钱请人医治,才让母亲得以康复。 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 可如今,面对曹闻钟的种种作为,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一方面,他深知曹闻钟的手段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做的更是有违律法之事,另一方面,他又不忍背叛这份恩情。 内心里对着张平又有几分敬佩,短短几个月时间,贫江县就已经慢慢有所改变,看着百姓们慢慢有了笑容,这也是他的心之所向。 ....... 如今已是三月,万物复苏,又到了开始种庄稼的好时节。 在贫江县,家家户户都井然有序地排着队领取化肥。 张平早早便命人在县城西郊外建造了两个超级大型的沼气池。 即便如此,一时间仍供应不了全县众多的户人家。 他本想推行让农户们自己制作化肥,然而一些地处偏远的村子,大部分人依旧心存质疑。 无奈之下,张平只得让县城外的村户优先领取。 每日都会亲自前往发放点,耐心地为农户们讲解化肥的益处以及自制化肥的办法。 “乡亲们,这化肥能够让咱们的庄稼生长得更茁壮,收成也会更加丰厚!自己制作化肥并非难事,只要依照我说的步骤去做,肯定没问题。”张平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可有些习惯了传统种植方式的农户们却纷纷摇头:“张大人,这新法子咱们可不敢轻易尝试,万一失败了,这一年可就白白忙活了。”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大棚蔬菜这个事情,但全程参与的农户们纷纷抢着要这化肥,更怕别人抢完。 张平深知他们的顾虑,只能愈发努力地进行劝说并亲身示范。 他领着几个亲信,深入偏远的村子,手把手地教导农户们怎样准备材料,如何进行操作。 田头村里,乡亲们皆是震惊。 “什么,县尊大人来了?”这个消息像一阵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还在地里?得去看看!”村民们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众人来到了陈土生家的地里,陈土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在田头村里,他算是第一个支持张平推广化肥的人,大胆报名尝试。 张平撸着袖子站在田边,耐心地向陈土生讲解着每一个步骤:“这材料啊,要按照一定的比例准备,不能多也不能少。操作的时候,动作要细致……” 陈土生听得认真,不住地点头。 周围的乡亲们交头接耳,有人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这新法子到底行不行。” 虽然有质疑,但也有人眼中期待。 张平似乎听到了这些议论,他直起身子,大声说道:“乡亲们,只要大家按照我说的做,咱们的庄稼一定会有好收成!” 随后又接着说:“我也知道乡亲还是怀疑,待土生家肥料出来以后,大家就能看到效果。 咱们不能总是守着老办法,得敢于尝试新的东西。 这化肥是经过多次试验的,只要操作得当,必定能让咱们的庄稼长得更好,土生是咱们村第一个勇敢尝试的,大家就等着瞧好吧。” 乡亲们听着他的话,陷入短暂的沉思,有人微微点头,似乎有些被打动,有些还是一脸担忧。 这时,有几家农户上前来问:“大人,可否也把这做化肥的方法教给小民,我们都想学学。” 张平看着他们渴望的眼神,爽朗地笑道:“当然可以!只要大家愿意学,我定当倾囊相授。” 农户们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围在张平身边,急切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化肥的知识。 张平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步骤和要点,话语清晰而简洁,让这几人渐渐消除了心中的疑虑,纷纷回家去刨土挖坑。 第156章 打起来了 要想富先修路,这个理念张平又怎么会不知。 如今的大棚蔬菜虽然销路好,但是却在运输问题上遇到难题。 这日,张平正和林泽几人商量着如何快速筹钱把贫江县的这段官道重新修缮一下。 只见孙杰急匆匆跑过来,语气十分焦急,又有些无奈。 “大人,不好了,” “有几人因为抢肥料打起来了,打的……打的一身粪肥!” “......” 什么? 打架? 还一身粪肥?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张平沉默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想想那个场面,已经在扶额了。 “那,我们去看看?” 待到了现场,那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三四个人从头到尾,一身粪肥。 还在互相拿着粪扔向对方! “.......” 张平顿时有点胃中翻滚,几欲作呕。 那刺鼻的味道,那狼狈的模样,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 李卓然几人更是捂着鼻子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公子,我先……先去旁边缓一下,”胖虎说着,便脸色苍白地踉跄着跑向远处。 张平心想,他是知县,是要面子的。 忍住!忍住! 旁边围着的乡亲们也是不敢拉架,就怕殃及池鱼,一坨大粪不小心扔在他们身上,都跑的远远的。 这时他们看到张平来了,大喊:“县尊大人来了,你.…..你们快别扔了!” 然而,那几个人正打得眼红,哪里听得进去。 粪肥依旧在空中乱飞,溅得到处都是。 张平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大喝一声:“都给本官住手!” 这一声怒吼总算让那几人有了片刻的停顿。 “你们这般胡闹,成何体统!”张平脸色阴沉,目光扫过这几个满身粪肥的人。 其中一人嗫嚅着说道:“大人,这肥料稀缺,我们都急着用。” 张平想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内心,但又看着这般场景,默默屏住呼吸,说道:“再稀缺也不能如此争抢斗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大人.…..” 看着满身脏污的汉子委屈巴巴的正要辩解,张平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跳动几下,安慰着自己要冷静。 “先去把全身洗了,再过来县衙回话,” “都给我洗干净了,要不然不准来见我。” 又吩咐孙杰去买几个胰子,嘱咐他们多洗几遍。 叫人打扫现场,这粪肥本来就有很多脏东西,又经过发酵,可见细菌不少。 张平往日里都是笑嘻嘻的,与民为善,如今严厉起来,大家也不敢吭声。 他说完就快步的离开,实在待不下去了。 众人皆不敢懈怠,那几个闹事之人乖乖去清洗自身,打扫的人也迅速而认真地清理着现场 待这几人洗干净后,被孙杰带到县衙大堂,几人才知道害怕。 这个年代谁不怕官,他们刚刚也是一时气急,进来便哆嗦的跪下来。 张平叫他们起来,颔首看着四人:“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其实在他们来到之前,张平就已经去了解全部因果。 这几人都是住在县城郊区,当时大棚参观的时候都是在的,自然是知道这化肥的好处。 今日大伙都早早的就来排队领取肥料。 其中有一个人来晚了,便想着找自己邻居插一下队,其他人自然不依。 “凭什么要给你插队!”人群中有人愤怒地喊道。 这一声喊,瞬间点燃了众人的不满情绪。 大家纷纷指责那个想要插队的人,场面一度混乱。 而那个想要插队的人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大声辩驳:“我和他是邻居,就插一下怎么了?” 被要求插队的邻居此刻也是一脸为难,左右不是。 于是,争吵逐渐升级,最终演变成了肢体冲突。 几个人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全然不顾周围人的劝阻。 张平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心中也是无奈又气恼。 深知百姓们对肥料的渴望和急切,但这种不遵守规则、冲动行事的行为必须得到纠正。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事情我已经了解,插队本就是不对,大家都渴望得到肥料,改善自家的农田,这心情我能理解。 但正因资源有限,才更需要我们遵守秩序,按规矩办事。 如果人人都想着插队,那还有何公平可言?今天这事儿,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也给所有人一个警醒!” 插队的二人低着头,不敢正视张平严厉的目光。 别看张平如今只是18岁的少年,顶着县太爷的光环,如今又这般严厉。 二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张平又接着说道:“今日这两人插队,引发混乱,必须受到惩罚, 但我更希望大家能从此事中吸取教训,以后不论遇到何种情况,都要记得遵守秩序,不可肆意妄为。” 那两个插队的人此时羞愧地抬起头:“大人,我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其他两人也是看着不忍,其中一人开口求情:“大人,想来他们也是一时糊涂,念在初犯,还望大人从轻发落。” 张平看向他们,说道:“他们插队,要是说不通你可以来县衙找官差,而不是任由事态发展到这般混乱的地步。 人人都像你们这样,遇到不公之事不通过正当途径解决,只凭自己的冲动行事,那这朝廷的法度还有何秩序可言?” “本来就是插队之人的错,如今却变成互殴。” 求情之人顿时面露惭色,低头不语。 张平扫视了一圈低头的几人,继续说道:“此次插队之事,绝不能轻易放过。 但念在他们真心悔过,从轻处罚,罚他们在城中清扫街道三日,以作警示,也希望各位以此为戒,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那两个插队之人也表示甘愿受罚。 张平也没有责罚打架的另外两个人,只是告诉他们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来县衙报案,切莫冲动动手。 “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暴力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良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们生活在这一方土地,应当以和为贵,遵循规矩,共同维护这里的安宁与秩序。” 那两人听后,一脸愧色,连忙应声道:“大人说得是,我们记下了,以后定不会再这般鲁莽。” 张平看着众人,语重心长地说:“大家都不容易,都为了生活奔波,但越是如此,越要相处和睦,互相努力,只要我还在贫江县,以后遇到这种不公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第157章 疑惑 夜晚,北地山头的一个矿洞中,两三个汉子偷摸着围在一起。 “大柱哥,我要想办法逃出去,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再待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 说话的是个二十岁年轻的小伙子,名叫赵二狗. 他的脸上满是被鞭打的伤痕,眼神中却透着坚定和决绝。 陈大柱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说道:“二狗,别冲动,这矿洞周围都有人把守,逃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可是大柱哥,咱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每天没日没夜地干活,吃的是猪食,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毒打,我受不了了!这曹家真是猪狗不如,当初骗我们来此地,我阿爹阿娘…...” 赵二狗眼眶微红,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大柱哥,二狗说得对,咱们不能一直被他们这么折磨,总得拼一把。” 王顺子也凑了过来,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陈大柱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说:“行,那咱们好好谋划谋划,先观察一下他们的巡逻规律,找个防守最薄弱的时机。” 赵二狗急切地说:“我这几天留意过,每天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看守的人最容易犯困。” 陈大柱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趁那个时候行动,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得准备点防身的东西。” “我知道矿洞里有几根铁棍,咱们可以拿来当武器。” 王顺子眼睛一亮,似乎早已经有打算。 “行,那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小心点,别被发现了。”陈大柱叮嘱道。 ……. 县衙内,张平端坐上位。他面色凝重,环视着堂下的县衙众人。 “诸位,此次修缮马路之事关乎民生大计,更是为了咱们的大棚蔬菜顺利运输,如今县衙库银不足,工程难以推进,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林泽拱手说道:“大人,依下官之见,我们可以向富商筹措资金,这是唯一的办法。” 李卓然却站起来反驳:“林主簿这话说得轻巧,谁人不知我县富商就只有曹公一家,那曹公平日里已经常常接济我县百姓,若此时再让曹公出资,恐怕会令他不满。” 林泽赶忙说道:“大人,曹公虽多有善举,但此次修路于他亦有益处,道路畅通后,他的生意往来必将更加便捷,所获之利远不止此。 况且,我们可以向曹公陈明,此次修路乃是造福全县之举,若曹公能慷慨解囊,不仅能为其赢得美名,更能巩固其在本地的威望, 大人,还可承诺曹公,修缮之处立碑铭记其功绩,让其善行被后世代代相传,成为地方的美谈。” 李卓然皱着眉头:“林主簿,你把这想得过于简单了,曹公为人谨慎,即便知晓其中益处,也未必会轻易应允,况且,若是因此让曹公对县衙心生嫌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县丞,若是因为担忧而不去尝试,那修路之事又该如何解决?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关乎民生的工程停滞不前?” “二位莫要再争,林主簿所言不无道理,李县丞的顾虑也在理,这样吧,本官明日去曹公府上拜访,以礼相待,诚恳说明修路之事,探探曹公的口风再做定夺。” 李卓然听到张平要去曹公府上,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他心里暗自嘀咕: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大人去北地山头,瞧出了什么可怎么办? 但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强装镇定地说道:“大人,此等小事,何须您亲自前往,交给下官去办即可。” 张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此事重大,还是本官亲自去为好。” “大人,您身份尊贵,去曹公府上恐有不妥,还是让下官代劳吧。” 李卓然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张平微微皱眉:“李县丞,你为何如此坚持不让本官去?” 李卓然支支吾吾,一时语塞。 林泽在一旁察觉到了李卓然的异样,心中亦是不解。 李卓然额头冒出冷汗,仍不死心:“大人,下官只是担心您舟车劳顿,太过辛苦,再说,曹公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商户,还不值得您亲自出马。” 张平摆手拒绝:“李县丞,此言差矣,曹公虽然为商户,但却心怀大义,为本地百姓谋福祉之事不在少数, 此次修路关乎民生根本,若能得曹公助力,百姓将受益良多,本官必须亲自前往,以示重视与诚意。” 李卓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大人,可这......” 如此反常,张平只觉心中怪异更深。 他盯着李卓然,问道:“李县丞,你今日为何百般阻拦?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李卓然身子一颤:“大人,下官绝无隐情,只是一心为大人着想。” “好了,就这样决定,明日林主簿随我前去曹公府,” 李卓然见劝不动张平,只好借口说有公事,匆匆离开了。 张平和林泽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 “林主簿,你觉不觉得李县丞今日的表现十分怪异?” 林泽点了点头:“大人,下官也有同感,李县丞似乎极力不想让您去曹公府。” “本官记得这曹府往前的商税皆是李县丞负责经办,而你则负责其余。” “回大人,的确如此。” “好了,你先下去准备明日拜访曹府的礼品。”张平挥了挥手。 林泽拱手应道:“是,大人。” 张平看着林泽离去的背影,手指轻敲桌面,心中暗自思量。 怪!太怪了! 一个富商不远千里搬迁到穷乡僻壤的小县城,还买下了整座山头。 怎么想都可疑,他可不信什么算命的一派胡言。 随后,张平起身走出房门,去找胖虎。 来到菜地,胖虎正和众人讨论着这一批菜苗的长势。 “胖虎!” 胖虎听着喊声,转身看到张平,露出憨厚的笑容:“公子,您怎么来了?” 张平把他拉到一旁,脸上有些严肃:“胖虎,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公子您尽管吩咐!”胖虎拍着胸脯保证。 张平压低声音,将今日李卓然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你帮我暗中探查一下李卓然的情况,切莫声张。” “公子放心,我一定办好。”胖虎郑重地点点头。 “小心行事,有任何发现立刻来告知我。” 第158章 拜访曹家 翌日,张平换了一身常服,和林泽带着几名捕快,便往曹家而去。 刚踏入北地这边,早早就有曹家人等候在此,看到几人,连忙过来迎接。 “小民曹志宏见过县尊大人,大人能到我曹家,真是蓬荜生辉啊。”曹志宏恭敬地行礼,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张平微微颔首,神色平和:“曹公子不必多礼,今日前来,乃是拜访曹公。” 曹志宏忙侧身引着众人往里走,边走边说道:“大人请,家父已备好茶水,正等着大人到来。” 张平点点头,随着他走入北地。 眼前所到之处,皆是发现,这北地虽是隶属贫江县,却和其他地域有着天壤之别。 北地的道路宽阔平坦,路面铺设整齐,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 与其他地方坑洼不平、尘土飞扬的官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百姓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脸,街头巷尾充满了欢声笑语。 集市上,货物琳琅满目,交易繁忙有序。 张平仔细地观察着这一切,有些明白,难怪老知县明知此地交由曹家管辖与律法不符,却仍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这看似不合规矩的治理下,北地呈现出的是繁荣与和谐,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一位老者感慨地说:“自从曹家接手管理,我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以前的担忧和困苦都渐渐远去了。” “是啊,要不是曹家,我们还都吃不饱穿不暖呢。” 曹志宏也在暗自观察着张平的神色,只见他面上淡淡微笑,和刚见时并无二区别。 心下微惊,这张平果然和父亲说得那般,实在有些猜不透。 “看来此地百姓安居乐业,曹公着实功不可没。”张平缓缓开口说道。 曹志宏赶忙应道:“大人过奖,家父也只是尽了微薄之力,能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便是曹家最大的心愿。” 两人时不时闲聊两句,林泽偶尔也在一旁插话两句。 很快,便来到了曹府,曹闻钟及家眷早就在府前。 曹闻钟迎上前,拱手道:“大人,有失远迎,快请进府。” 张平笑着回礼,随着曹公迈入府门,府内布置简洁却不失大气,处处透着典雅。 众人在正厅落座,曹闻钟吩咐下人上茶。 张平轻抿一口茶,开口道:“曹公,今日所见,北地之繁荣远超想象,不知曹公是如何做到的?” 曹闻钟微笑着回答:“不过是顺应天时,因地制宜,再加上大伙齐心协力罢了。” 林泽也在一旁说道:“曹公莫要妄自菲薄,这贫江县如今还能有如此繁荣之景,全赖曹公。若其他地方能如北地这般,那百姓之福泽可就深厚了。” “哪里哪里,都是大人们领导有方。”曹闻钟赶忙谦逊地说道。 寒暄了几句,张平几人当即表明来意。 曹闻钟顿时一脸难色。 他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大人,并非老朽不愿协助修缮官道,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近日生意不佳,资金周转困难,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财来支持此项工程, 老朽深知官道修缮对百姓出行和地方发展的重要性,可如今的状况确实为难。” 张平听了,神色凝重:“曹公,此事关乎民生大计,不知曹公能否再想想办法?” 曹闻钟无奈地摇摇头:“大人,我已想尽办法,如今库房空虚,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说完还一脸自责的看着张平几人。 林泽在一旁说道:“曹公,可否从其他方面筹措资金?比如号召您认识乡绅富商们共同出资?” 曹闻钟叹气道:“诸位有所不知,之前已尝试过此法,可响应者寥寥无几啊。” 一时间,屋内气氛陷入僵局。 张平也看出了曹闻钟的拒绝之意,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曹公既然确有难处,那此事暂且不提。” 林泽还欲再劝,张平摇头制止了他,接着说道:“我们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总会有解决之道。” 说完,向曹闻钟拱了拱手:“曹公,叨扰了,告辞。” 曹闻钟忙起身:“大人这就要走了,留下用顿便饭,饭菜皆已备好。” 张平微笑着婉拒道:“曹公美意,心领了。此事紧迫,容不得耽搁,改日再来拜访。” 曹闻钟见张平去意已决,也不再强留,说道:“那大人慢走,老朽实在抱歉,未能帮得上忙。”满脸的愧疚与无奈。 张平点点头,带着林泽和几名捕快转身离去。 一路上,林泽忍不住说道:“大人,就这么放弃曹公这边的支持,只怕往后更难办了。” 张平神色严肃:“曹闻钟若真有心无力,强逼也无用,我们需另寻他法。” 林泽问道:“大人可是已有主意?” 张平沉思片刻,看着这街道两边的百姓:“先回县衙,召集众人商议,集思广益,总能找到出路。” 另外一边,曹闻钟送走了张平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脸嘲讽。 “爹,您说这个张平,还真是不死心,居然还想着修缮官道。”曹志宏匆匆走进来,对曹闻钟说道。 曹闻钟冷哼一声:“他倒是一心为了这平江县,可他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曹志宏附和道:“就是,我们可不能让他坏了咱们的好事。” “且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你叫良风时刻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曹闻钟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是,爹!” 曹志宏转身匆匆离开,去安排人手监视张平的一举一动。 曹闻钟起身来到饭堂,李崇光正在用餐。 李崇光抬眼看到曹闻钟,语气略带不满:“曹闻钟,事情办得如何了?” 曹闻钟赶忙低头,恭敬回道:“世子,张平那边还在想其他法子修官道,不过我已经时刻叫人盯着,他有什么动向我们都了如指掌,可以及时破坏,” “嗯,别给本世子办砸了!” “世子放心,只要有我在,张平这官道便修不起来。”曹闻钟低头应道。 如今正是因为贫江县贫穷,才不惹人注目。 第159章 谜团 若是官道修缮起来,以目前看来,将来贫江县来往的人多,可对他们不太好了。 李崇光皱着眉头,目光阴翳:“本世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绝对不能让张平得逞,这地方就这么一直穷着,对我们才有利。” 曹闻钟点头哈腰:“世子所言极是,属下明白,那张平想为百姓谋福祉,可他不知道,这妨碍了我们的大计。” 李崇光来回踱步,冷哼道:“他若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曹闻钟附和:“属下这就去安排,绝不让张平筹集到一点资金。” 说完,曹闻钟匆匆退下。 而李崇光则坐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张平失败的结局。 …… 县衙这边,张平刚一回来,胖虎便已迎上前来。 “公子,您回来了。” 张平会意,遣散众人,待屋内仅余他们二人。 胖虎开口言道:“公子,今日我找人打听了一番,这李卓然本是李家屯之人,其父母原是普通农家,日子过得极为清贫。 不知缘何,他突然有了钱财,而后竟读起了书,考取举人之后便不再继续科考,通过选官成为了贫江县丞,而且他的父母皆在北地居住,只有他与妻子住在县城这边。” 张平目光深邃,陷入沉思,要知道朝廷都是不允许有品级的官员在自己的家乡任职,就怕官员因乡土之情而徇私舞弊,偏袒亲族,坏了法纪纲常。 如此一来,这李卓然能在贫江县为官,必定是上头有人暗箱操作。 张平说道:“今日我去北地拜访曹府,那边的百姓看似生活不错。 可我刚踏入,便察觉到众多视线饱含敌意,这绝非普通百姓见到知县应有的反应。而且这北地的路面竟然修筑得极为良好, 令我心生疑惑的是地面的车辕痕迹,似乎常有很重的车辆往来穿梭。” 胖虎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满脸困惑地问道:“公子,单就这路面和车辕痕迹,能表明什么呀?” 张平神情凝重,缓缓开口:“胖虎,你仔细想想,这北地向来并非富庶之壤,道路修缮通常不会这般精良。 而这深深的车辕痕迹,意味着经过的车辆所承载之物异常沉重,并且往来频繁。 这看似平常的表象背后,或许隐匿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卓然毫无预兆地突然发迹,北地这不寻常的车辕痕迹,还有那神秘莫测的曹府……这一切绝不可能仅仅是单纯的巧合。” 胖虎听后,恍然大悟般瞪大了眼睛,“难道这其中存在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暗中的交易或者不可告人的阴谋?” 张平微微颔首,神色严肃:“不无这种可能,从来的第一日便觉得此地矛盾重重,我们切不可麻痹大意,必须更加谨慎细致地进一步探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无论是李卓然的身世背景、人际交往,还是北地的种种异常,都有可能成为解开这北地谜团的关键线索。” 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决定从李卓然的过往经历以及他在贫江县的所作所为入手。 很快便查到只要这关于曹家的事务皆是由李卓然管理,而他的妻子更是曹家的一个旁系子女。 “公子,李卓然必定和曹家勾结,我不明白?这贫江县穷乡僻壤的,到底有什么。”胖虎皱着眉头,满心疑惑。 张平也是低头沉思:“只怕这北山怕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当年冯知县探查时,他们想必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忽悠过去了。” 胖虎急切地问道:“那公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直接带人在巡查一遍么?” “不可,这样那李卓然必定会通风报信,到时候就算我们把北山翻个遍,也不会有什么发现,再说那曹家在此地的名声俱佳,若是贸然带人搜山,还没有正当理由,只怕会引起民愤。”张平面色凝重,来回踱步。 胖虎面露难色,焦急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万一北山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他们一直隐藏下去可如何是好?” “胖虎,记得曹家不是每年都会雇佣一些佃户,如今在正直耕种时节,想来过两日便会招募,去找几个信的过的安排进去,说不定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张平冷静地分析着。 胖虎眼睛一亮:“我这就下去办。” 说罢,胖虎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张平在屋内坐着,心里已有初步思索,一座山能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矿! 在大夏朝,无论是何种矿石被发现,都要往官府备案。 张平眉头紧锁,若真是矿石,那李卓然和曹家竟敢私自开采,这可是重罪。 可他们究竟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夜幕降临,天空飘起了毛毛雨,还不时传来阵阵雷声。 张平躺在床上想着曹家的事情,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张平一惊,立刻起身,心中暗想:“这深更半夜,何人击鼓鸣冤?” 与此同时,县衙内的官差捕快们也被这鼓声惊醒。 他们睡眼惺忪,却也迅速行动起来。 胖虎急匆匆地跑来:“公子,门外好像有人敲鼓” 一时间县衙内灯火通明,几个捕快迅速围拢过来,手持棍棒,神色紧张。 孙杰说道:“大人,这深更半夜的,怕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张平一边迅速整理衣物,一边往外移步:“走,出去看看。” 众人也快步走向衙门大门。 张平大声问道:“何人击鼓?” 门外传来一个颤抖且带着哭腔的声音:“大人,求你为小民做主啊!” 县衙大门缓缓打开,只见陈土生正带着另外的三个人站在门外,其余三人皆是满脸伤痕。 众人心中一惊,将人带到大堂。 张平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速速说来。” 赵二狗当即跪了下来哭诉:“大人,那曹家私开铁矿,他们每年都以招聘佃户之名,把人骗过去为他们开采铁矿。 愿意顺从的就留在那里,不愿意的就被当成苦力,稍有反抗还会被杀害,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张平闻言脸色一变,果然如所料那般是矿石。 第160章 困局 “这曹家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私开铁矿,这可是重罪!”孙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是啊,这还草菅人命,简直无法无天!” 这时也有人说道:“可是看着曹公平日里乐善好施,不太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想起曹公平日里扶贫救困的好模样。 孙杰立刻反驳:“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此事属实,他那所谓的善举怕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一时之间,县衙里议论纷纷,有的觉得这其中必有误会,有的则是觉得曹公正是借善举之名,行不可告人之实。 张平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是非曲直,自当调查清楚,若曹家当真犯下这等罪行,律法定然不会轻饶,赵二狗,你们将所知之事详细说来。” 赵二狗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地讲述起他们的悲惨遭遇。 原来他们三个人皆是来自田头村的村民。 两年前,曹家派遣使者来到村里招募佃户,他们三个家庭有幸被选中。 赵二狗的声音带着惧怕和颤抖:“起初,我们还以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改变困苦的生活。 然而,当我们到达那里后,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地狱般的境地,曹家将我们带到一个偏僻的矿山,强迫我们挖掘铁矿。每天清晨到深夜,我们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稍有松懈就会遭到残忍的毒打。” “我亲眼看到有个兄弟累得实在干不动了,想要逃走,结果被曹家的人抓回来,当着我们的面就给杀了,我们害怕啊,大人,可又没办法。”陈大柱也擦着眼泪说道,声音颤抖着。 王顺子也着急地附和道:“大人,我们几个说的句句属实啊!他们真的很残忍,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惊恐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要不是我们趁人不注意,从后山的悬崖峭壁偷偷爬下来,如果不是上天眷顾,让我们侥幸逃生,现在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也没法活着来向大人您告状了。” 赵二狗一脸惶恐,仿佛仍未从那可怕的经历中缓过神来。 几人跑了出来以后,也不敢来县衙报官,毕竟当初可是知县交给这曹家北地的管理权。 他们心中担心县衙也不敢得罪曹家。 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最后只能先回村子看看,陈土生看到这三人后,了解他们的遭遇,立马带他们来县衙。 陈土生气愤地说道:“这曹家无法无天,不能让他们继续作恶!” “我们真怕大人您也不敢管这事儿。”陈大柱颤抖着说。 这时,李卓然、林泽几人也匆匆门外赶来,看到这一幕, 李卓然神色有些慌张,正向后退去。 张平眼尖,大喝一声:“站住!李县丞你想干什么?通风报信么?” 此言一出,林泽不可思议地睁着大眼看着李卓然,嘴巴微张,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其他县衙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一时间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一名捕快小声说道:“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县丞,这曹家做出如此恶事,你身为朝廷官员,还要为他们遮掩吗?”张平怒视着李卓然。 李卓然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大人,下官不知您何出此言。” “本官早就命人探查你的过往,当年你母亲病重,是曹家人出钱请医,自此你便对曹家死心塌地,再者十年来你一直负责曹家税收,曹家在北地的管理权也是你一手促成,我观你往日里也是一心想为百姓做事,身为一方父母官,却纵容曹家胡作非为,草菅人命,你可知罪?” 张平字字如刀,直刺李卓然的内心。 原本李卓然的心里便十分挣扎,不想再为曹家做事,奈何恩情难报。 闻听此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人,下官知罪,下官被恩情蒙蔽,犯下大错,愿接受惩处。” 张平叹了一口气,“你糊涂啊!为官者当以公正廉明为本,怎能因私恩而忘公义?你如此作为,如何对得起百姓的信任,如何对得起朝廷的重托?” 李卓然泣不成声:“大人,下官追悔莫及,甘愿戴罪立功,以将功赎罪。” 张平沉默片刻,说道:“念及你往日尚存有为民之心,倘若能将功补过,协助本官查清曹家的罪行,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接下来,李卓然便将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这曹家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铁矿,随后便指使他人私下进行开采。 为了避免被他人察觉,曹家迁至贫江县以掩人耳目,还向知县买下了那几座藏有铁矿的山头。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曹家更是豢养了将近千余名私兵。 平日里,这些私兵负责看管矿工,一旦有人前来检查,他们便乔装成百姓企图蒙混过关。 这些私兵里,有的也是搬过去的农户。 因其手段残暴暴虐,不少矿工死伤。 为了能不停歇地开采铁矿,曹家时常向其他村里雇佣佃户,开出各种诱人的福利来诱骗他们搬过去。 “不但私开铁矿,还擅自养私兵,这曹闻钟眼里还有王法么?难不成他是想…….” 赵启铭欲言又止,他实在不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张平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赵县尉,你但说无妨。” 赵启铭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难不成他是想造……造反?” 此语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朝廷严令禁止普通百姓以及官员均不得私自豢养私兵,发现随意豢养私兵者,往往就是被抄家斩首的。 私兵一旦形成一定规模,随时对朝廷造成巨大的威胁,倘若私兵被野心之人所掌控,极有可能成为谋逆的工具,就算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可以豢养私兵,那也必须经过朝廷的特批。 然而,这特批的过程极为艰难,需要经过层层严格的审核,对其忠诚程度与必要性进行反复考量。 除了一些具有特殊身份的人,比如镇守边疆的将领,在特定的情况下为了保卫国土安宁可以适当拥有一定数量的武装力量。 即便如此,也始终处于朝廷的严密监管之下。 人数也不能超过百人,这百人之数看似不少,但实际上仍在朝廷的掌控范围之内。 毕竟朝廷需要确保武装力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以维护皇权统治的稳固。 “大人,若是曹家真有此意,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怕是无法去曹家,若贸然前去查封,只怕也是以卵击石。”孙杰忧心忡忡地说道。 第161章 县衙被围住了 如今贫江县衙拼拼凑凑三十多个人,若是和曹家对上,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张平眉头紧锁,在大堂内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但任由曹家如此胡作非为,也绝非长久之计。” 一旁的陈大柱急切地说道:“大人,我们从矿山逃出来,想必曹家已经有所察觉,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 张平停下脚步,看向赵启铭:“赵县尉,胖虎,你们二人跟我来一下,其余人在此处等着。” 说着便带着二人往后院卧房走去。 三人脚步匆匆,踏入卧房后,张平赶忙关上房门,走到书桌前,从一个暗箱里拿出一道圣旨。 赵启铭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跪下。 胖虎见状也跟着跪下,满脸的惶恐与不解,公子的东西都是他在打理,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圣旨? 张平神色肃穆:“起来吧,你们二人携此圣旨速去请淮州总兵郑卫锋带兵前来,要快!” 总兵一职乃是通常负责镇守一方,统领当地的军事事务。 赵启铭和胖虎赶忙起身,双手接过圣旨。 “大人放心,我二人定不辱使命。” 胖虎也跟着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决然。 “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暴露圣旨。”张平郑重地嘱咐。 “是,大人!” 说罢,二人转身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平凝视着这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心中默默祈祷此次搬救兵行动能够顺利,以化解当下的危困之局。 如今这般情形,实乃情急所致,皇帝想必不会怪罪于他吧! 想当初被贬之时,宣旨的公公竟还携带着另外一份圣旨,命他暗中探查那笔下落不明的银子。 然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小的知县,又哪有这般能耐? 好在陛下贴心地赐予了他一道密旨,说明淮州总兵乃是陛下的人,若遇何事,可向其寻求协助。 怎奈一抵达这贫江县,面对这般景象,尚未能腾出功夫去查探银子之事,便遭遇了如此这般的状况。 随后又回到前堂,吩咐人这两日把城门关上,以防这曹家潜入杀人灭口,县衙这点人手实在抵御不住。 ..... “真是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养你们何用?”李崇光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愤怒的声音简直要将屋顶掀翻。 只见曹家几人皆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曹闻钟硬着头皮说道:“世子,如今并非发火生气的时候,我们应当派人去摸清他们的藏身之处,而后将其铲除,若是盲目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让局势更加难以掌控。世子还请息怒,从长计议为好。” 李崇光听了,脸色依旧阴沉,但怒气似乎稍有缓和,目光冷冽地扫过跪着的众人。 “那便速速去办,若再出差错,定不轻饶!” 曹闻钟赶忙应道:“是,世子,小的这就去安排。” 此时,门外突然有小厮来报。 “世子,家主,那逃出的几人去县衙报案了,今日贫江县城已经城门紧闭。” “什么?”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皆是一惊,脸上瞬间布满了惊诧惶恐。 李崇光眉头紧锁,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去县衙告状!” 曹闻钟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世子,此事恐怕不妙,城门紧闭,只怕这个张平已经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李崇光冷哼一声:“难不成本世子还怕了他?大不了派人去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曹闻钟闻言,心中一紧,赶忙劝道:“世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那张平毕竟是朝廷命官,若贸然杀之,恐怕会引来朝廷的关注。” 李崇光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难道就任由他坏了本世子的好事?” 曹闻钟低头沉思片刻:“不如我们先派人去张平那边,晓之以利害,以利诱之,设法让他倒向我们这一边,倘若他不听,再杀之不迟。” 李崇光脸色阴沉:“就依你所言,速去安排。” 县衙这边,众人严阵以待的一夜,皆是没有看到人来。 眼见大家皆是疲惫不堪,又想现在是白日,曹家人不会蠢到白日派人来,便让大家先回去休息。 众人散去后,张平独自坐在县衙大堂,眉头紧锁,他深知,曹家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时间悄然流逝,白日的县衙显得格外安静,这份安静的背后,隐藏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夜幕再次降临,县衙外一片漆黑寂静。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张平心头一紧,警觉地站起身来:“来了,准备迎敌!” 瞬间,县衙内灯火通明,众人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只听到门外面传来喊话声:“张大人,切莫惊慌,我们此次前来,并非为了争斗,只是想与您好好谈谈。” “有何可谈?尔等深夜扰我县衙,居心何在?” 外面的声音又响起:“张大人,您先莫动怒。如今这局势,对您对我们都不利,不如打开门,咱们心平气和地商量商量,说不定能寻得一个两全之策。” 张平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索,嘴上却道:“哼,莫要花言巧语,有话直说!” 外面之人继续说:“张大人,您为官清正,我们向来敬重,只是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若能坐下来把话说开,对大家都好啊。” 张平沉默片刻:“且容本官思量思量。” “大人,我们今日来是诚心来的,” 门后的县衙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紧张看着张平,似在等他发话。 林泽有些疑惑:“大人,我们不是已经命人把城门关了么?怎么这些人还能进来?” 张平目光深邃,沉声道:“只怕城中还有其他奸细,此事暂且不论,先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林泽皱着眉头,握紧手中的刀:“大人,小心有诈。” 张平微微颔首,“我心中有数。” 这时,外面的声音再次传来:“张大人,您放心,我们绝无恶意,只是想化解这场误会,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把门打开吧!” “大人!万一有什么危险,” “不怕,我乃朝廷命官,他们不敢如何?” 随着沉重的县衙大门缓缓打开,张平昂首挺胸站在众人之前。 只见门外众人站了百余人,皆拿着刀剑,在月色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为首之人抱拳行礼:“小民曹志文,张大人,多有得罪。” “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曹志文赔笑道:“大人,实不相瞒,此次前来,确是为了之前的种种误会,我们也不想与大人为敌,只望能寻个妥善解决之法。” 张平盯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哦?那便说来听听?” 第162章 公然贿赂 县衙门外,气氛凝重而紧张,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曹志文身上,只见他面色从容,缓缓打开一盒黑色的匣子。 “大人,这是我们曹家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 张平沉默了,他是真的想不到这曹家搞这出,显然很出乎意料。 林泽看着这一幕则是怒不可遏,大声喝斥:“大胆,你们曹家当夜围堵县衙,是要造反么?如今竟然还敢当众贿赂朝廷官员。” “林主簿说笑了,你们不是要修缮官道么,这只是一点善款。” 曹志文不慌不忙地说道,脸上带着看似真诚的笑容。 随后又继续说:“大人,我曹家可万万不敢有那不臣之心,近日,家中遭了贼盗,损失惨重,不想这贼子竟然诬告在先。那贼盗原是我家奴,偷了钱财不说,还倒打一耙,妄图污蔑我曹家。我等今日前来,一是为表清白,二也是想尽绵薄之力,为修缮官道略作贡献。” 其中的言辞恳切,然而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这种拙劣的借口,又怎会有人信。 林泽则冷哼一声:“曹志文,你莫要巧言令色,即便如你所说,家奴犯事,你也应通过正当途径解决,而非围堵县衙,行贿赂之举。” 曹志文连忙躬身作揖:“大人、主簿明察,我曹家一时心急,行事确有不当之处,还望大人宽恕。” 这是,一直沉默的张平温声开口:“既如你所说,曹家发生盗窃之事,如今既然此事已到了公堂之上,本官也不偏颇那一方,你等且退去,待本官派人探查真相,定会还你曹家一个公道。” 然而,还未等曹志文回应,一旁的曹家随从突然大声喊道:“大人,今日这家奴小民一定要带走!还请大人给个薄面。” 声音中带着傲慢,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紧张,此人态度强硬,没有退让的意思。 这话一出,两边的人都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剑拔弩张。 官差们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们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而另一边,曹府的护卫们也毫不示弱地握紧武器,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紧绷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都给我放下兵器,若谁敢轻举妄动,以谋反论处!”张平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厉声喊道。 “谋反?呵呵!” 曹志文也撕下了脸上的笑容,“张大人,我劝您还是收下这个银子,大家心事宁人,以后必保您高官厚禄。” “那本官要是不收下呢?” 张平轻声地问道,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贫江县突遇盗贼袭击,县尊大人不幸战死。”曹志文阴恻恻地说道,随后又指着身后的官差。 “你们是选择和张平一起死,还是跟我共享荣华富贵?” 孙杰率先开口:“尔等贼子,休要猖狂!我孙杰绝不会与你这等奸恶之徒同流合污!”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就凭你能阻挡得了我?” “你这图谋不轨之人,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时,又有几位官差挺身而出,站在了孙杰和张平这边,齐声说道:“我们愿与大人共进退,绝不向贼子低头!” 曹志文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双方僵持不下,一触即发。 曹志文对着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心领神会,握紧手里的刀剑,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等等,曹公子,万事好商量,让本官考虑一下如何?”张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三月的贫江县不算冷,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凛,微风吹过,竟觉得有些寒意。 孙杰反应过来,急道:“大人,不可向这恶贼妥协!” “大人,下官宁死也绝不妥协,”林泽一脸愤慨,视死如归。 官差们也纷纷低声议论起来,对张平此举表示不解。 “张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应了我,好处少不了你的。”曹志文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此事事关重大,本官大好前途,亦是不想为了几个家奴丢了性命,”张平缓缓说道,脸上明显意动。 林泽听闻,怒目圆睁:“大人,您怎能说出如此之言?难道我等官员的职责在您眼中就如此轻贱?” 他语气悲愤至极,满脸错愕,仿佛已经不认识眼前的张平。 “林主簿,住口,本官乃一县之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张平大声喝道。 林泽闻言身子一颤,却依然倔强地直视着张平。 张平狼狈避开林泽的目光,继续说道:“给本官三日的考虑时间,到时候必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时间,县衙门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林泽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愤怒。 曹志文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仿佛已将胜券牢牢握在手中。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充满迷茫无措,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有的官差忧心忡忡,满心焦虑,唯恐张平为了自保而选择退让,有的则对张平的决定深感失望,只能暗自叹息。 随后,张平也不再多言,吩咐众人退到门后,把大门关上。 他们一同前往县衙大堂,待众人退下后,大堂之上,只剩下张平、林泽和孙杰。 林泽一把直接瘫坐在椅子上,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您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张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林主簿,刚刚演技不错么,那眼神恨不得都要在我身上戳两个窟窿。” 林泽一听,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大人,下官刚刚也是一时情急。” “属下也是吓了一跳,要不是林主簿给属下使眼色,还真以为大人会答应他们的条件。”孙杰面色凝重地说道。 林泽看向张平,眼神中满是敬佩:“其实一开始下官也是误会大人了,可以想到大人往日的作风,又已命赵县尉去搬救兵,才反应过来的。” 孙杰面露担忧之色,问道:“大人,他们真的会给我们三日的时间吗?” “会的,因为曹家根本就没有胆量真的屠杀县衙的所有人,他们清楚,一旦如此,朝廷定会派人来查,除非是万不得已把他们逼急了,”张平神色笃定地应道。 林泽和孙杰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援兵是否能赶到。”林泽叹了一口气,满脸焦灼。 而曹志文看着紧闭的大门,丝毫不惧怕张平耍什么花样。 如今这贫江县城已被他围得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县衙等人插翅也难逃离。 况且张平初来乍到,新官上任,在淮州没有任何的人脉关系,无人会信他的一面之词,根本就无法搬来救兵。 第163章 雨夜屠戮 曹府 李崇光听到张平有可能接受贿赂时,原本阴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 “哈哈,褚泽言,若是你知道自己教出来的好学生,最后却变成我的人,光是想想就令本世子畅快。” 他自小便与褚泽言不对付,恨不得将对方踩在脚下,在李崇光的心中,褚泽言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能将张平拉拢过来,让他成为自己的人,在关键时刻给褚泽言狠狠一击,那将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李崇光越想越兴奋,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好似已经看到了褚泽言那挫败和绝望的神情,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连带着看曹家的几人都顺眼了很多。 “既然张平要考虑,那便给他时间!” …… 三日之期已到。 戌时,天空中下起毛毛细雨。 县衙大门依旧紧闭。 夜色如墨,细雨如丝,冷冷地拍打在青石板路上。 曹志文面色阴沉地站在县衙门前,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要将其看穿。 一身着华丽的锦袍,却在这雨幕中显得有些狼狈,这时的曹志文哪里还不知道张平的选择。 “给我砸门!” 随着一声令下,随从一拥而上。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用力地砸向县衙的大门。 一时间,砰砰之声在寂静的夜中回响。 打破了这小城的安宁,城中百姓们也纷纷关紧门户,不敢吱声。 躲在屋内瑟瑟发抖,恐惧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孩子们被紧紧搂在怀中,大人们的眼神中充满忧虑无助。 门内,孙杰正带着众人死死抵住,个个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流下。 “兄弟们,坚持住!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大家在加把劲!我们可以等到援兵的!” 县衙的大门在撞击下摇摇欲坠,发出痛苦的呻吟,一旦大门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门外的随从们愈发疯狂,攻击愈发猛烈,而门内的众人也毫不退缩,以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张平手持长剑,站在众人中间,衣衫早已被雨水湿透。 就在门快要被撞破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吾乃淮州总兵郑卫锋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其声如雷,瞬间震慑全场。 那些随从们闻此,动作一滞,脸上浮现惊恐之色。 郑卫锋骑于马上,威风凛凛,身后的精兵强将个个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然而,这些随从们心存侥幸,竟妄图负隅顽抗。 “拼了!”曹志文喊道,便挥舞着刀剑朝郑卫锋冲去。 郑卫锋冷哼一声,策马向前,手中长枪一挥,直接将他挑飞出去,身后的士兵们也一拥而上,与随从们展开激烈打斗。 只见郑卫锋长枪如龙,所到之处,随从们纷纷倒地,士兵们也个个勇猛,刀光剑影之间,随从们渐渐不敌,有的随从被砍伤手臂,有的被刺伤大腿,哀嚎声四起。 县衙门前一片混乱,血腥之气弥漫。 郑卫锋怒目而视,再次大喝:“还不放下武器,更待何时!” 他的长枪抵在曹志文的咽喉处,曹志文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郑总兵,饶命啊!” 郑卫锋厉声说道:“你这恶徒,竟敢率众围攻县衙,犯下如此罪行!” 曹志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被抓,此番在劫难逃。 此时张平也带着众人从县衙里走出来。 “下官张平见过大人!” 张平快步走到郑卫锋身前,拱手行礼。 郑卫锋翻身下马,微微点头:“张大人不必多礼,若不是你此番发现,只怕贫江县还在受这些人愚弄之中,也是我等失察。” “大人,我们快去曹……” 张平话还未说完,只见被按在地上的曹志文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悄悄地将手伸向怀中,他的动作极其细微,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决绝。 以极快的速度掏出一个小巧的竹筒,猛地拔掉塞子,一道火光瞬间从竹筒中窜出,直冲云霄。 “不好,他放信号了!”有人惊呼。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烟花在空中绽放,绚烂夺目。 郑卫锋满脸愤怒,一脚上前,狠狠地踢向曹志文,吼道:“大胆恶贼,竟敢如此!” 曹志文被踢倒在地,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不好!大人,我们快去曹家!” “众将士听令,随我前往曹家!” 郑卫锋话音未落,张平翻身上马,众人便迅速行动起来。 马蹄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向着曹家方向疾驰而去。 ……. 同一时间,曹闻钟看着天上了的烟花,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难道志文失手了!” 李崇光也从门外急匆匆赶来,语气十分恼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二三十人都拿不下。” 说罢便随手拿着手里的扇子砸向曹闻钟。 “啪”的一声,扇子断成两截。 曹闻钟不敢躲闪,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额头瞬间红了一片。 “世子息怒,此刻不是动怒的时候,我儿失手,只怕是这张平有援兵啊,怪不得他要拖延这三日之期。” 李崇光脸色铁青,怒喝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到底这张平哪里叫来的援兵?” “世子,如今之计,当速速召集人手,加强防备,以防张平他们攻来,如今此事已然暴露,您还是先走为妙!”曹闻钟忍着疼痛,赶忙说道。 李崇光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走!不过在走之前,把那些矿山的工人都杀了,账本都烧了,不能留下把柄!” 曹闻钟一惊,但也不敢违抗,连忙应道:“是,世子!” 随后,李崇光在亲信的护卫下匆匆离去。 而另一边,一群恶徒手持利刃,朝着矿山的工人逼近。 木场、铁矿场,将睡梦中的活人灭口,即使有反抗的,皆被抹了脖子,或是放火烧死,做出失火假象。 曹志宏带人走进了一个矿场,守在矿外的监工听到动静。 “谁?” “是我!” 曹志宏应声,借着微弱地灯光监工看着他布满雨水的脸。 立马赔笑的说道:“原来是大公子,正下着雨呢,这么晚了大公子怎么还过来?有事吩咐一声便可以了。” “本公子过来看一下也要和你说么?” 监工连忙自打嘴巴:“是小人的错,大公子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小人向您赔罪。” “赔罪?”曹志宏抽出手里的剑,毫不犹豫地一把刺上去。 “你去阴曹地府赔罪去吧!” 监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胸口,嘴里涌出鲜血,“大公子……你……”话未说完,便倒了下去。 “不留一个活口!” 令下,一时之间,北地山林火光冲天。 惨叫声连连,一场屠杀正在上演。 浓烟滚滚,遮天蔽月。 工人们从睡梦中惊醒,却来不及逃脱这残酷的命运。 孩子们的哭声、妇女们的尖叫声,与恶徒们的狂笑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火势越来越大,吞噬着一切。 那些试图逃跑的工人被恶徒们无情地追杀,鲜血染红了北地。 第164章 火势 半炷香后,众人来到北地山下。 眼前的场景皆是让他们眼前一黑,远远的便看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报,那曹家放火烧山,如今山上大火,路皆是被堵住,我们的人进不去曹府。” 郑卫锋眉头紧皱,怒喝道:“这曹家简直丧心病狂!” “救火!先救火!” “大人,如今迅速安排人救火,这北地百姓将近两千余人啊!” 张平一脸焦急,眼眶微红。 郑卫锋目光坚定,大声道:“传我命令,调五百精兵,全力灭火!” “其余人跟我追捕贼寇。”说罢便带着另外五百人绕道。 “郑大人且慢!”张平连忙阻止。 他也不废话,翻身下马,手持长剑抵住曹志文的脖颈,剑尖刺破肌肤,已有鲜血渗出。 “说!密道在哪?”张平厉声喝道。 曹志文脸色煞白,颤抖着说道:“大……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不知。” 此番场景看得众人有些莫名,不知张平为何会突然如此冲动。 郑卫锋也是一脸疑惑,问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意?”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来说必定有秘道,且不说大火堵住了路,曹家人又如何出去。 张平也不多做解释,恍若未闻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鲜血直流不停。 “再不说,休怪我剑下无情!”作势便要一剑刺下。 “慢着,我说....我说!” 曹志文惊恐地大喊,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张平微微一顿,剑停在半空,喝道:“快说!” 曹志文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那密道……就在山后的……一棵老松树旁,有块……大石头,推开石头便是……” 众人听闻,脸上皆露出惊喜之色。 郑卫锋赶忙说道:“张大人,你在此地救火,待本官去擒拿那些贼人!”说罢便带着人往后山而去。 随后张平迅速骑着快马带着人前往矿山门口。 眼前到处被火焰充斥,漫天的大火蔓延,矿山之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张平眼里被这一幕充斥着,脑中“轰”地一声,那火焰仿佛一路燃烧到他的四肢,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矿山里,只见曹志宏正挥刀欲杀一个百姓。 “曹志宏,住手!” 听到喝声,曹志宏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眼中满是戏谑。 “你们来晚了,全部都已经死了!这是最后一个!” 说罢,曹志宏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再次举起手中的刀,无情地朝着那名百姓砍去。 手起刀落间,那名百姓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生命就此消逝。 看到这一幕,张平睚眦欲裂,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愤怒。 “你这毫无人性的畜生!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骏马嘶鸣,打马向前,剑尖直指曹志宏,带着无尽的杀意。 “来啊,有本事就来取我性命!” 曹志宏却毫无惧色,猖狂大笑,冷哼一声,挥刀迎向张平。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刀光剑影交错,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曹志宏刀法凌厉,招招致命,张平毕竟是个文官,对于武力并不精通,拼尽全力抵挡。 渐渐落于下风,一个不慎,被曹志宏挑落马下,重重摔倒在地。 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衣衫被划破,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 见张平落马,士兵们纷纷冲上前去想要救他,然而曹志宏的随从也不是吃素的。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双方陷入激烈的混战,曹家随从也毫不退缩,与士兵激烈交锋,战场中,刀光剑影闪烁,鲜血四溅。 张平强忍着疼痛,试图站起身来,却感到双腿发软。 曹志宏见状,步步紧逼,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哼,就凭你也想杀我?不自量力!”举刀便要砍向张平。 险象环生之际,胖虎突然从曹志宏背后冲了出来,手持利刃,猛地一刀捅进了曹志宏的后背。 刀刚刺进去,曹志宏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了张平的脸上。 只觉脸上一阵温热,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张平大口喘着粗气,眼中的怒火仍未平息。 “公子,您没事吧!” 胖虎急切地问道,脸上满是担忧,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对于他来说第一次杀人。 怎么能不怕?但为了公子,也只能提刀上前。 张平摇摇头表示无碍,指着前方地烈火说道:“胖虎,谢谢你,先不要管我,快去救火,” 此时,战场上了厮杀声停止逐渐平息,环顾四周,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让他心中一阵悲凉。 “灭火,救人,看看有没有生者!” 士兵们看着漫天的火势,有些踌躇不前。 参将看着张平满脸鲜血,那张平静的面容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支离破碎,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倔强,感到有些惊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有些迟疑地说道:“张大人,如此大火,只怕已经无人生……” 正想劝说张平放弃救援,火势太大,很可能已经没有幸存者,但当看到张平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来时,话语突然戛然而止。 “所有人听令,去灭火,救人为要!” 雨渐渐越下越大,天空中乌云密布,不时有闪电划过,将黑暗的天空瞬间照亮,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鸣。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与熊熊烈火碰撞,升腾起大片白色的水雾,火势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有了减弱的趋势。 有了这场及时雨,又经过一夜地努力,大火终于扑灭。 站在暴雨之中,众人看着面前满地地尸体,有老人、青年、少年、妇女、甚至看着还有七八岁的小孩,有些更是烧焦到分不清模样。 “张大人,据统计,除了这里的五百三十具尸体,其他地方还有一千四百五十具,皆是被烧死,” 整个北地生活两千余人,如今只剩四百人左右,看着面前的尸体,张平只觉肺里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让他难以呼吸。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混合泪水,身体却在颤抖,心中悲痛。 熊熊怒火也在燃烧,越烧越烈,这倾盆大雨也浇不灭。 “曹闻钟抓到了么?” “抓到了,如今关在曹府里…...” 还不等参将把话说完,张平提着长剑,朝着曹府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恨意。 第165章 你杀不了我? 进入曹府,他看到被捆绑着的曹闻钟,眼中喷射出怒火,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捆在一旁破口大骂李崇光。 张平一怔,抬眼看向郑卫锋。 满脸问号?为什么郡王府世子会在这里? 谢恩宴上远远的瞧过一眼,所以他是见过李崇光的,也知道这厮和老师之间的恩怨。 “张大人,在曹府地道里搜出地时那八十多万两官银,上面地印记正是当年修堤坝的银子。”看出张平的疑惑,郑卫锋解释道。 “原来如此!” 可是一想到那些死去的百姓,便怒不可遏,已经失去理智地他提剑便向李崇光走去。 “张大人,不可!”郑卫锋急忙阻拦。 “为何不可?” “他们贪污银两,致使堤坝失修,百姓无辜丧命,难道不该血债血偿?如今更是杀害这一千九百八十名百姓,难道不该偿命?” 张平几乎是吼出来的,眸中尽是猩红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胸膛不断剧烈起伏,情绪十分激动。 李崇光却泰然自若地伫立在那里,嘴角甚至还微微扬起一抹带着轻蔑意味的笑容。 “哼,张平,你奈何不了我,你可晓得我家族累世功勋卓着,拥有先皇亲自赏赐的铁券丹书,除了谋反这等大罪之外,任何罪责都能够凭借它免除一死,你倘若今日胆敢伤我一丝一毫,明日你就会沦为朝廷的罪犯。” 听闻此言,张平身躯微微一震,抬眸望向郑卫锋,仿佛在寻求确认。 郑卫锋的面色极为复杂,他双唇紧抿,眉头紧锁,轻轻地点头。 原来,武帝曾经遭受商人背叛,险些命丧黄泉之际,正是如今的清河郡王挺身而出,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因为这关键的一箭之恩,武帝对清河郡王家族格外施予恩宠,使得他们在这朝堂之上拥有了特殊的地位与荣耀。 甚至还赐予了铁券丹书,明确规定除非犯下除非起兵谋反或者私通外敌,否则皆可凭借其免除一死。 “张平,你敢杀我么?” “公子,家里都在上京等我们回去呢!”胖虎语气有些哽咽。 听到胖虎此话,握剑的手不自觉地一抖。 “为什么?” 张平的语气有些轻,却让屋里的几人听得很清楚,带着困惑、痛苦、愤怒。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李崇光,为什么要对无辜的百姓下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只是过着平凡的生活,从未招惹过你,为何如此残忍地杀害他们?” 此时的张平,一身青衣官袍浑身湿透,满脸血污,几缕乌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头和脸颊边,狼狈不堪,此刻正紧紧盯着他。 瞧见张平这副气急又奈何不了他的模样,李崇光莫名想起当年的褚泽言,竟觉得十分畅快。 李崇光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蝼蚁之命,何须在意?挡了本世子的路,便该死!” 冰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屋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话犹如一把把利刃再次刺痛张平的心,紧紧握住的剑仿佛也在这一刻失去了力量。 片刻之后,手臂无力地垂下,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接着,张平转身。 一步一步缓缓地向门外走去,步伐沉重缓慢。 胖虎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担忧,他急忙快步跟上张平。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绝望的气息。 屋外雨过天晴,阳光照在那湿透的青衣上,却无法照暖人心。 ……. 三日后 “公子,那李崇光杀了这么多人,也不能……” 话语戛然而止,仿佛被周围压抑的氛围硬生生地截断。 张平微微一颤,看着远处的双眸逐渐聚焦,缓缓地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嘴唇动了动,只是简单地吐出两字。 “不能!” 他起身往外走去:“今日是李崇光被押送上京的日子,我们也去瞧瞧!” 待二人行至监牢处,远远的,从那昏暗潮湿的牢狱深处传来阵阵尖锐的叫骂声。 “我是郡王府世子,你们居然敢给我吃这个难以下咽的馊饭” “还有这硬邦邦的床铺,你们是想谋害本世子吗?” “住的地方竟然如此阴暗潮湿,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你们这群大胆的奴才!” “给本世子叫张平滚过来!” “大人,属下真的是受不了,他日日叫骂,搞的整个牢狱都不得安宁,从早到晚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孙杰一脸疲惫,双眼布满血丝,眼下还有一团青黑,这三日以来,李崇光的叫骂声让他心力交瘁。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今日便会将他移交至府城,你调几个得力的人,务必确保押送途中万无一失。”张平点头安慰道。 “是!”孙杰领命下去安排。 …… 午时,艳阳高照,炽热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 然而,道路两边却早已经围满了百姓。 人群中愤怒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叫骂声此起彼伏。 “李崇光,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我亲人的命来!”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你怎么下得去手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老妇人一边哭泣一边怒骂。 “像你这样的恶人,就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面对百姓们的叫骂,李崇光被押送着缓缓走来。 他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大声回击:“哼,一群蝼蚁般的存在,他们的命一文不值,本世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又能奈我何?” 百姓们听到他这番话,更加愤怒,叫骂声也愈发激烈起来。 “你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我们一定会看着你受到应有的惩罚,让你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 现场的气氛紧张而又充满了火药味,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冲突, 孙杰和他带领的押送捕快们则紧张地维持着秩序,张平带着胖虎也默默地跟在后面。 这时,人群中猛地爆发出一句悲愤至极的喊声。“他已然杀害了我们如此之多的人,可仅仅因其家族拥有那所谓的铁券丹书,便不会被治罪,那我们的亲人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我们所遭受的痛苦又该由谁来弥补?这世间难道就毫无公道可言了吗?” 这一嗓子犹如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了千层巨浪。 第166章 本官没有银子 “我们绝不能让他就这样逃脱罪责!” 人群中这声音就是一个导火索,瞬间引爆了贫江县百姓们压抑许久的怒火。 原本情绪激动的百姓们,在听到那关于铁券丹书可能让李崇光免于受应有惩罚的话语后,怒火噌噌噌往上涨。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率先怒吼一声,“为了我们的亲人,拼了!”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押送队伍的方向冲去。 紧接着,众多百姓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不顾孙杰和押送捕快的阻拦,疯狂冲向囚车。 “乡亲们,大家冷静一点!” 孙杰和捕快们虽然一直在努力维持秩序,面对这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百姓,防线瞬间就被冲垮了。 百姓们如同一群饥饿的猛兽,扑向了那关押着李崇光的囚车。 几人站在一旁,身为衙役,按职责本应拔刀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心中也对李崇光的恶行充满了愤恨。 亲眼看到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孙杰紧握着手中的刀,最终却缓缓松开了手。其他捕快见状也是如此,冷冷地看着李崇光被愤怒的百姓们围在中间。 有人举起手中的棍棒,狠狠地砸向囚车的栏杆,木质的栏杆在众人的猛烈攻击下,很快就变得支离破碎。 囚车中的李崇光,原本那不屑的神情此刻也被惊恐所取代。 “大胆,你们这群刁民,” 满脸惊恐地望向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张平和那些捕快。 “张平你身为朝廷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本世子被这些刁民围攻吗? 你们的职责呢? 你们的正义呢? 就这样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吗? 快来救我啊,难道你们要看着我死在这里,然后承受上面的责罚吗? 本世子若出了事,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脱干系!” 一边吼叫着,一边不断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躲避那些如雨点般落下的拳脚,却显得那么无力和徒劳。 孙杰听着这般喊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情绪,心里暗想。 “如果我不是朝廷的人,不是拿着朝廷的俸禄的衙门人员,早就上去和这些百姓一起狠狠地揍你。” “打死他!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随后无数的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了李崇光的身上。 李崇光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痛苦地蜷缩在囚车的角落里,不断地发出惨叫,鲜血从李崇光的口中、鼻中流出,身体也在不断地抽搐着。 百姓们的愤怒并没有因此而消减,他们继续着自己的攻击,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仇恨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不一会儿,李崇光便躺在囚车中一动不动了,身体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周围的百姓们,在经过这一番激烈的举动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众人看着已经死去的李崇光。 此时的现场一片狼藉,破碎的囚车残骸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众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压抑的寂静。 他们打死人了! 当着一众官差和知县的面! 打死的还是个世子! 大人,怎么办啊?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下,众人都默默地看张平所在的方向。 只见张平理理衣冠,随即神情悲痛,大声喝道:“大胆!你们可知自己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还不快走,杵在这里等着本官抓你们么?” 百姓们听到张平的怒斥,先是一愣,他们的脸上瞬间闪过各种复杂的表情。 然而,下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百姓们齐刷刷地朝着张平跪下了,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多谢大人!” 随后迅速站起身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如同受惊的鸟兽一般,朝着各个方向快速散去,身影在这混乱的环境中穿梭,眨眼间便消失在各个角落。 留下那一片狼藉的现场和站在原地的张平,以及一众官差,大眼瞪小眼。 “大人,现在怎么办!”孙杰问道,语气有些颤抖,他害怕啊。 张平却淡然,望着地上的尸体略带嫌弃,“去买个棺材,府城的路还要一段时间,免得臭到兄弟们。” 对着胖虎使个眼色,胖虎会意,连忙从兜里掏出了二两碎银,递给傻眼的孙杰。 瞅着递到面前,那少得可怜的二两碎银,孙杰无奈地接过银子,嘴不自觉地微抽了一下,“大……大人,这不够吧,置办棺材,还有衣物这些……”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地上躺着的尸体上,只见尸体面容早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满是血污与伤痕,在诉说着之前的惨烈遭遇。 衣裳也早已破烂不堪,被鲜血和泥土沾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质地。 张平移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孙总捕,你家大人穷啊,被罚了两年俸禄不说,这二两碎银已是我目前所能拿出的极限了,你要是有钱?自己给他出钱添置衣物?”语气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不…..不,大人,属下也穷”孙杰连连摆头,不上去踹两脚就算好的,怎么可能掏钱。 抬眼扫向其他捕快,捕快们一个个面露难色,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张平对视。 “大人,属下们本就没多少积蓄,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那不就得了,大家都没有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郡王爷会理解我们的,快去置办棺材。” 示意他们下去准备,按照他心里的想法,就应该扔到荒郊野外去喂狗。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捕快们很快按照指令行动,三三两两地朝着附近的村落走去。 试图寻找可以用来制作简易棺材的材料,或者看看能否找到愿意帮忙的人。 结果大家一听是给李崇光打造棺材,“我们不会打棺材,官爷您去别家么,”说完还“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孙杰默默望着头上牌子“棺材铺”几个大字,一阵无语,这里不会打棺材,还有哪里会打?好歹自己也是个官差,这么不给面子的么。 又去了别家,“哎,老伯,我们是来…..”还没有说完,又又关上了。 “总捕头,这可怎么办?”一个捕快凑过来问。 孙杰一拍他的头,“你问我我问谁?去找几块木板来,”他不信了,这还能找不到。 没有办法,最后找到几块可用木板,随意打造了一个简陋的棺材,就这么把李崇光的尸体放进去。 待棺材运送的府城,淮州知府简单的看了一眼,批了张平请罪的折子,便差人送至上京。 第167章 朝堂之上一片祥和 皇宫大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要凝固。 景文帝满脸怒容,手中紧紧捏着淮州府递上来的折子,双眼几欲喷火。 “这李崇光简直丧心病狂!”景文帝怒喝声响彻整个大殿,“要是父皇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把铁卷丹书赐给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人的手中,那该是何等的痛心疾首。” 底下的大臣们个个低垂着头,缄口不言,生怕皇帝的怒火波及到自己,他们可不想无辜受牵连。 此时也只有谢左相能出马,“请陛下息怒,这一次若不是张知县,还想不到清河郡王府这般胆大包天。” “陛下,这清河郡王府享民之供养,竟然做出此等恶事,请陛下严惩!”一位大臣说。 “陛下,铁卷丹书代表着先皇的恩宠,我们若轻易打破这一传统,恐怕会引起诸多非议啊,而且铁卷丹书自古以来就有免死之功效,若我们贸然惩处,是否会有损皇家的信誉呢?或许我们可以采取其他较为温和的方式来处理此事。”一位较为保守的老臣却忧心忡忡地说。 褚泽言反驳:“陛下,清河郡王府的行径令人发指,即便他们拥有铁卷丹书,也不能成为他们逃避罪责的护身符。铁卷丹书是先皇赐予的荣耀,但他们却用其来为非作歹,这是对先皇的亵渎,必须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俞晚舟也果断地附和:“陛下,褚大人所言极是,清河郡王府这些年来仗着铁卷丹书,在背后为所欲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危害到了朝廷的根基和百姓的生活。 我们若不加以严惩,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和百姓的期望? 我们不能因为害怕打破传统而纵容他们继续作恶,必须要以雷霆手段来整治这股歪风邪气。” 接着又说:“清河郡王在贫江县还擅开铁矿,又养一千余众私兵,还敢率众攻打衙门,若说没有不臣之心又怎敢如此,陛下,请以谋反罪处之。” 直挺挺的跪了下来,这话说得倒是巧妙。 原本因铁卷丹书之事一直不好处置清河郡王府,如今若是定下谋反罪,铁卷丹书便作废了。 大臣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景文帝身上。 “众爱卿还有何异议?” 众臣面面相觑,片刻后, 谢左相出列,恭敬道:“陛下,臣等没有任何异议,一切但凭陛下定夺,清河郡王府一事,陛下圣裁,必能公正处置,以安天下人心。” 其他大臣纷纷点头附和:“陛下圣明,臣等谨遵圣旨。” 此次朝堂之上倒是难得统一,没有人反驳。 以往那些因各种利益纠葛而争论不休的大臣们。 都站在了同一阵线,毕竟这么多条人命摆在他们面前,往日里私下就算在怎么争斗。在这关乎众多生命的重大事件面前,他们也都暂时放下了个人的私利与恩怨。 景文帝看着大臣们的反应,满意的点头,这番景象倒是祥和。 “传旨下去,郡王府谋反之心昭然若揭,立即将清河郡王及其主要同谋者缉拿入狱,择日押至午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其郡王府所有财产一律查抄充公,府中家眷依罪论处,罪轻者流放边疆,罪重者同处极刑, 另外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会同彻查此事,务必将所有涉案之人一一揪出,不论身份地位,皆要依法严惩,以正国法,以安天下民之心,还那些枉死之人一个公道,让所有人都知晓谋反的下场。” “陛下英明!” 关于张平看管犯人不力,导致犯人被百姓殴打致死的事情,却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曾经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这一事件,如今在谋反罪已定的大局之下,显得微不足道,没有人再提起此事,仿佛它从未发生过确实,在这关乎谋反大案面前。 谁会去关注一个小小的看管失误呢? 谁又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那些被定性为罪犯的人说话呢? 毕竟,谋反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如何将郡王府的余孽彻底清除。 再说了,李崇光自己引起民怒,被贫江县百姓打死的,所谓法不责众,景文帝对民心尤为看重,正想着如何给天下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上。 众大臣就算对付政敌的时候毫不手软,但也不会无故去杀害如此多的百姓。 再则,褚泽言能是吃素的,谁也不知都察院那帮人个个耍嘴皮子最是厉害,好好的可不敢惹他们,免得被记恨上哪天上朝,无端被参。 此次影响甚大,连李卓然亦被判斩首,念在他迷途知返,又有张平上折子求情,倒是没有降罪起家人。 这古代就是有这点不好,明明有时候自己做错事情,却动不动就要连累家人。 老知县虽然初心是好的,可若不是他应允,也不会酿下这大祸,皇帝念他年迈,剥削他的官职,贬为庶民。 最伤心的莫过于林泽,他和李卓然感情最是要好,来到贫江县上任之后,李卓然便一直帮助他, 然谋反此等重罪,犯人们皆是要被押往上京斩首。 林泽看着坐在囚车里的李卓然,眼眶泛红,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饱含复杂情感的呼喊。 “良风兄,你糊涂啊!” 李卓然缓缓抬起头,望向林泽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悔恨,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看他这般模样,林泽心中更是悲痛不已:“我会帮你照顾好家里人的,你放心!” 听到这句话,李卓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微微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润之兄,谢谢!”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押解的官兵开始催促着队伍继续前行,李卓然只能无奈地再次看了林泽一眼。 然后缓缓地低下头,随着囚车渐渐远去。 “林主簿,别太伤心了,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无力改变已发生的事,但日后可尽力帮扶受影响之人。李县丞既犯了错,就必须承担后果。”赵启铭走上前轻拍林泽的肩膀,安慰道。 “哎,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心下难免感伤,良风从前的志向可是那般高远,一心渴望能为百姓谋福祉,立志要成为百姓心中的清官、好官,为民请命,曾经的他,不辞辛劳地奔波于乡间田野,只为了解民生疾苦,为解决百姓的难题而绞尽脑汁。可如今,怎就走到了这一步,犯下如此大错,一切都如同一场虚幻的梦,眨眼间便支离破碎。” 林泽怔怔地望着囚车远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他不明白,从前种种言犹在耳,怎么人一夕之间就变了。 第168章 繁忙 如今已是六月,贫江县正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 那便是风风火火的官道修缮工程,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说起这修缮官道的银子来源,便不得不提及张平。 他凭借着不停地上折子哭穷,成功为贫江县争取到了关键的资金支持。 此前,贫江县唯一的富商被抄家灭族,那抄家所得的银钱高达三百多万两白银。 可见这铁矿是真的挣钱啊。 虽然这些银钱按规定需上交国库,让人看得见却摸不着,但终究还是为贫江县带来了转机。 幸运的是,景文帝在得了这巨额银两后,难得大方了一回,拨出了十万两白银专门用于贫江县官道的修缮。 毕竟张平在这一事件中也算是立了功,然而,由于李崇光之死的事情毕竟存在诸多复杂因素不好明说。 所以景文帝也没有当众赏赐张平什么,表面上看张平算是无功无过,毕竟左相那一关可不好过。 但张平对此却泰然处之,他早已习惯了皇帝的抠门,这程度甚至能和林泽相提并论。 十万两白银的注入,如同为贫江县的发展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工人们顶着烈日,辛勤劳作,汗水挥洒在这片土地上,只为早日将官道修缮完成。 官道不仅是连接外界的重要通道,更是贫江县未来发展的路。 一个月之后,随着官道的顺利完工,令人欣喜的变化也接踵而至。 以前,贫江县的大棚蔬菜虽然品质优良,但由于交通不便,订购的商户寥寥无几。 如今,越来越多的商户被吸引而来。他们沿着这条崭新的官道,来到贫江县,争相订购大棚蔬菜, 农户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们辛勤的劳作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待到了八九月丰收的季节,更让所有人惊喜地就是,今年大部分人家的都用了新化肥,收成产量更是从前的两三倍。 一些高产作物如玉米、番薯等逐渐在贫江县推广,粮食作物的产量也有所提升,水稻亩产量可达 300—400 斤,小麦等在 180—250 斤左右,比起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贫江县自成立以来,今年第一次县衙第一次收够税收。 林泽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现在见到张平恨不得抱上去好好亲热一番,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 “林主簿,你别在对我笑了,” 张平再也忍不住,实在是太瘆人了,一个大男人天天对他这么热情,无福消受。 林泽却好似没听到一般,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双手紧紧握住张平的胳膊,神情激动。 “大人,这可是咱们共同努力的成果,下官实在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呀。您看看,咱们贫江县自成立以来,这可是第一次。这可多亏了您的英明领导啊。” “林主簿,你冷静些,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咱们可不能因此就骄傲自满了,接下来咱们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得赶紧规划下一步的发展呢。”张平无奈地试图挣脱林泽的手,笑着回应。 林泽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情绪,但眼中的兴奋光芒依然闪烁。 “大人所言极是,那咱们赶紧商议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更好地推动贫江县的发展。” 他连连点头,不再有任何怨言,张平指哪打哪!就算是不理解,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反驳的想法,已经是翻版胖虎了。 再说胖虎这边,如今已经是回上京的路上了,想当初他娘子也是刚怀孕不久,放心不下张平,硬是跟着去松江府上任。 如今兜兜转转一年多,也从来没有见过刚出生几个月的女儿。 胖虎的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着即将见到家人的急切期待,又有着对这一年多的经历感慨,可真是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女儿那小小的模样,虽然从未亲眼见过她成长的这些日子,但那份血脉相连的亲情却越发浓烈。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家中,将妻子和女儿紧紧拥入怀中。 张平也知道胖虎跟在他身边的辛苦,自己在任上不能回去,好说歹说劝着胖虎回京。 “胖虎,回去好好陪陪家人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顺便帮我和爹娘问好!告诉他们我在这边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挂念。” 当初突然被贬官,就算他去了信告知爹娘,可也怕他们多想不安。 “公子放心,我跟二叔二婶说清楚,公子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胖虎用力的点点头。 “快去吧!” 胖虎刚刚离开的那几天,张平一时之间还适应不过来。 “胖虎,你来帮我看看这个账本,是不是什么问题?”张平问道。 回他的只有寂静的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胖虎已经回京去了,没有办法,只得移步前院办公区去找林泽。 只一进门,便看到林泽桌面上摆放着各种账本,手上算盘拨弄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到张平过来,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 “大人,您怎么来了?”林泽问道。 “胖虎不在,这账本上的一些问题我有些疑惑,只能来找你了。”张平微微苦笑,指了指手中的账本说。 林泽小心翼翼地接过账本,全神贯注地仔细查看起来。 没过多久,便精准地找出了错误所在之处。 然而,正当他欲向张平详细解释之际,他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他才猛然忆起事情的缘由。 “大人,此乃下官的过错啊。前段时间县衙购置了十头牛以及一些用于种庄稼的工具。但因近来事务极为繁杂,下官一时疏忽,将购买牛的价格记录错位了,致使这一部分账目陷入了混乱之态。并且那些种庄稼的花费也未进行详细的分类记录,这才致使如今账本上出现了这般错误。” 林泽满脸愧疚之色,那焦急的神情仿佛恨不得即刻就将这错误彻底弥补过来。 深恐张平不相信自己,甚至都要起誓赌咒了。 第169章 年末考核 “无妨,下次留意一些便是了。” 张平轻轻摆手,经过这段时间的认识,他对林泽的人品向来是深信不疑的。 近期由于税收之事,县衙中仅有林泽一人负责管理账房,从前的贫江县收成欠佳,也远没有今年这般忙碌。 十月五日,这一年的税收项目在众人的努力下皆是顺利收完。 贫江县今年在田税方面收获颇丰,那一堆堆金黄的粮食汇聚起来,总计收了五百三十石,商税更是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达到了一千二百两白银。其中大部分商税的来源竟是大棚蔬菜。 要知道,在这个目前只有七千多人的小县,这样的税收成果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 按照规定,还要上交一半给府城,以尽地方对上级的职责和义务,而其他的部分则被精心留存下来,用作下一年的贫江县自用资金。 两日后,张平和林泽一大早就命人把粮食装车,带着账本前往府城,进行每一年的年底考核。 地方官员的考核内容通常包括德、能、勤、绩、廉五个方面,这是一个全面而综合的评价体系。 其中,“德”主要考察官员的政治品德、职业道德和社会公德。 “能”则关注其专业能力、领导能力和创新能力等。 “勤”衡量其工作态度、勤奋程度和责任心。 “绩”侧重于工作业绩、目标完成情况和实际成果。 “廉”着重考察廉洁自律、反腐倡廉意识和行为规范。 尽管这五个方面都很重要,但重点考核的往往是工作实绩。 因为工作实绩直接反映了官员在具体工作中的表现和成就,是评估其工作能力和绩效的关键指标,也是决定是否能够升迁的重要因素。 往年的贫江县在考核中等级皆是令人尴尬的下下等,然今年的贫江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泽更是觉得扬眉吐气,犹如一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满脸的意气风发。 之前每年过去都是挨杨知府一顿炮轰,今年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前往府城了。 待到了淮州城,他们便先前往官驿住着,一般考核都是上县先进行,贫江县一直都是排到最末尾。 ……. 府衙里 杨知府送走了景阳县知县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些许疲惫之色。 这段时间连续不断地考核各个县城,人到中年的他着实感觉有些劳累,揉了揉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微微闭起眼睛,想要短暂地休憩片刻。 一旁的师爷见状,赶忙轻声询问:“大人,接下来是否要继续考核呢?” “还有其他县没考核的吗?”杨知府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 师爷赶紧翻看手中的记录册,回答道:“回大人,还有个贫江县。” 杨知府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以往贫江县那惨不忍睹的考核成绩,那些下下等的评级仿佛历历在目。 过去的贫江县,就像是一块怎么也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无论是粮食产量、商税缴纳还是地方治理的各个方面,都表现得一塌糊涂,每次考核都让他大动肝火,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他也知道今年换了新知县张平,这可是个名人,几月之前那个郡王府那个案件更是轰动一时。 “那就叫他们来吧。” 杨知府倒是对这次贫江县的考核多了几分好奇与期待,他很想看看,这个张平在贫江县究竟能做出怎样的成绩。 是依旧无法改变贫江县的颓势,还是真的能如传闻中那般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没过多久,张平在前,林泽紧随其后,两人稳步踏入府衙大堂。 张平身着整洁的官服,身姿挺拔,眼神中沉稳自信,林泽也是精神抖擞。 两人一同向杨知府行礼。 “下官张平,拜见知府大人。” “下官林泽,见过知府大人。”林泽也紧接着。 杨知府轻轻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张知县,久闻大名啊,本官倒是很好奇,你到了这贫江县之后,可有给它带来什么变化?” 张平微微一笑,侧身看了一眼林泽。 林泽立刻会意,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叠整理好的文书,双手递上。 “大人,这是我贫江县今年的各项成果记录,今年以来,在张大人的带领下,我们县中百姓积极进取,粮食获得了大丰收,田税高达五百三十石。商税方面,我们积极拓展商业渠道,如今商税也取得了突破性的成绩,已达至一定数额,并且,我们还重新修缮了官道,如今县内的交通状况已大为改善。” 杨知府略带惊讶地接过文书,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随着一页页纸张的翻动,脸上逐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时地抬头看着两人,又低头看文书上那些详细数据和成果描述。 片刻之后,杨知府放下文书,轻咳一声,“张知县、林主簿,这些成果确实令人刮目相看,但本官还是需要进一步核实,你们且给我详细讲讲,你们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张平微微挺直脊梁,开始详细地阐述他们这一系列举措。 “大人,我们组织了县里有经验的农户和一些略通农事研究之人,研发出了特殊肥料,也就是沼气肥,这一肥料的出现,让那些原本荒废田地变成了可以种植农作物的宝地,极大地增加了我们的可耕种土地面积,粮食产量也因此得以大幅提升。” “而在蔬菜种植方面,我们还有大棚蔬菜技术,一开始,百姓们对此心存疑虑,下官便亲自带头示范,县衙众人整日奔波在田间,给百姓们讲解大棚蔬菜的优势和种植要点,我们组织多次培训,让百姓们逐渐掌握了这一先进的种植方法。 在大棚的保护下,蔬菜的生长不再受季节和天气的过多限制,不仅产量大增,而且品质优良,吸引了周边地区众多商贩前来采购,这也为我们商税的增长做出了重要贡献。” 林泽接着说道:“大人,为了推广这些举措,本县还制定了一系列的奖励政策,对于积极采用新种植技术和参与开垦荒地的百姓,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和税收优惠。 同时,我们还积极修缮道路,尤其是将通往那些新开发土地和大棚蔬菜种植区的道路进行了重点修缮,确保农产品能够顺利运输出去。” 第170章 招不到人 “嗯,不错,不过这沼气肥这么有用?”杨知府好奇地问。 “是的,下官还把肥料的制作方法一起写在文书里,大人一试便知, 若是整个淮州府能推广,相信明年整个淮州田税便会大幅度增长。” 杨知府闻得张平所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欣喜之色,此前关于张平的种种传闻。 要知道,张平既然拜入褚泽言门下,完全具备将这化肥制作方法直接呈交上京的能力。 众人心中也十分清楚,倘若真的这样做了,那无疑是一种越权行径, 必然会触怒到他这位知府,毕竟当下张平正处于他的管辖之下担任属官。 但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平竟然毫无迟疑地就将这极为珍贵的方法呈献到了他的面前,使得杨知府的内心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 当杨知府初次听闻张平被贬至贫江县时,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对其产生了诸多疑虑与防备。 毕竟,一个有着特殊背景的下属,往往容易令人心生不安, 然而此刻,张平的这一行为让杨知府对他另眼相看,开始重新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去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杨知府或许意识到了,为何张平年纪轻轻便能让百姓口口相传, 当下对着他愈发欣赏,也不再多问,果断的文书上批了个中上。 …… 回去路上,林泽不时想起今年贫江县中上的等级,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竟然要落下泪来。 张平连忙安慰:“林主簿,快擦擦泪,这是喜事啊,咱们继续加油,以后定能更好。”说完还递着帕子过去。 林泽接过帕子,更是哽咽着:“大人,下官从前万不敢想能有今日,如今贫江县越来愈好,一直之间百感交集,让大人见笑了。” “林主簿,你一心为民,何陋之有。” 张平拍了拍林泽的肩膀,“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日后必有所成,以后评级必会更上一层。” “下官相信大人!”林泽连连点头,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路交谈,不知不觉已到县衙。 林泽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有信心贫江县走向会更好。 翌日,县衙门外便贴出告示。 县衙现面向全县招募捕快十名,要求身强体健的壮丁,品行端正,以往无犯罪记录人员,有一定的武术基础者优先,入选者将肩负维护县域治安之重任,待遇从优,有意者请于三日内至县衙报名应试。 同时招募账房先生一名,需精通算术,擅长账务管理,能够熟练使用算盘等计算工具,有经验者优先考虑,待遇优厚,工作稳定,有意者速来县衙报名,择日进行考核选拔。 这张告示悄然张贴于衙门门口,瞬间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 人群如潮水般迅速围拢过来,大家交头接耳,满心好奇。 “哎,这怎么贴告示了,官爷这上面写啥?”一个急切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孙杰。 孙杰面容沉稳,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着告示上面的内容以及应聘的条件。 当那关键的信息——衙门要找捕快被清晰地说出后,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衙门要找捕快?” 一位心急的妇人更是激动地叫嚷道:“哎呀呀,不得了,我得赶快回去通知我儿子让他来应聘。” 她便火急火燎地挤出人群,匆匆忙忙地往家的方向赶去,那急切的步伐生怕耽误了一分一秒,错过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我也要快点回去通知我家那口子!” “我们快去报名,免得被别人抢先了。”一名壮汉说着。 “走走走!” 大家没有想到这才一帖出去,报名的人便来的很多,县衙门口一时之间人满为患,可把张平几人忙坏了。 如今的衙门里认字的也就四五个人,登记信息、初步筛选、解答疑问,忙得不可开交,每天还要面试各种来应聘的人。 两三日的时间,捕快就已经招够了。 对于捕快倒是好找,可是账房先生可就难了,告示都已经贴出去十多日,还是没有一个人来应聘。 曾经的贫江县穷得叮当响,整个县里连一座学堂都没有。 稍微有些能力送孩子求学的家庭,也只能无奈地将孩子送往邻县求学。 而这些孩子在接受了教育之后,连同他们的家人也早早地搬离了这里,去寻找更好的发展机遇。 毕竟谁愿意留在一个教育资源匮乏、发展前景渺茫的地方呢? 他们离开,使得贫江县的人才更加稀缺,如今想要招聘到一位合格的账房先生都变得难如登天。 “大人,看来我们是招不到人了?”林泽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口,满心忧愁。 “莫要灰心,再想想办法。账房先生一职至关重要,关乎着县里的财政运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合适的人选。” 林泽轻叹一口气:“可这穷乡僻壤之地,有学识的人都远走高飞了,剩下的大多是不识字的乡民,我们上哪儿去找啊?” 县衙的账房职位至关重要,至少需要一位童生方可胜任,并且还得是值得信任之人。 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如今别说童生了,这贫江县就连找个识字的人都成了奢望。 面对这一县的文盲,纵使张平绞尽脑汁也无计可施,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寻找账房的计划不得不暂且搁置。 这也让他意识到,如今解决温饱问题之后,剩下的便是教化百姓这个问题了。 “林主簿,如今本县百姓受教化程度极低,我们只能先修办官学,以启民智。” 林泽闻言,眼睛一亮,对啊,兴办教学不仅可以为县衙培养人才,还可以提高民众的文化素质。 若是以后他们县也有人走上仕途,这可是不小的政绩。 “只是兴办教学需要不少银两,还需要建造学堂,聘请先生,这又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林泽叹了口气,县衙的银子,目前账本上算下来还有八百多两银子,但也不知晓够不够。 毕竟这点钱可是要维护贫江县一年的运转。 想到这个,他这段时日的好心情又没了,又开始愁起来了,但也明白兴办官学势在必行。 第171章 胖虎的幸福生活 说起银子的事情,林泽立马又是这副愁苦的模样,张平忍俊不禁。 “林主簿莫急,我们已经把沼气肥的法子献给杨知府,如今贫江县要举办官学,这个时候上书请求拨款,杨知府想必也是愿意的!” 林泽闻言眼睛一亮,对啊,杨知府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好处,他把这法子用好,上折子到京城那边去,全国推行,那功劳不可估量。 “当初下官还奇怪大人怎么能把这法子白白献上,原来大人早就有谋算啊!” “……” 对此张平无言以对,天地良心,他当初只是按照规定办事,先让淮州府推行,在徐徐图之,真的是个美丽的误会。 不过倒也没有解释,当即写上折子,派人送往淮州府城。 ……. 再说胖虎这边,回到上京没有多久,他娘看着这一年来东奔西跑,如今正在饭桌前不住地给他夹菜。 “胖虎,来多吃一点,看你都瘦了!” 转眼间就让他的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峰”,满满一大碗都冒了出去。 “够了娘,肚皮都撑起来了。” 胖虎看着这快要溢出碗沿的菜,心中满是温暖,却也着实有些无奈。 毕竟经过长途跋涉的他,此刻实在是胃口有限,难以消受这过度的宠爱。 刘秀兰在一旁抱着女儿劝道:“娘,虎哥历经长途跋涉归来,此刻定是疲惫不堪,这胃口也尚未全然打开呢。咱莫要这般急切地让他猛吃,且让他缓缓,” 胖虎娘微微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满眼关切地看着他说道。 “那好吧,儿啊,你就先好好休息休息,等会儿要是觉得肚子有点空了,随时跟娘说,娘再给你热菜去。” “谢谢娘,谢谢秀兰,我一定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的,到时候一定把这些美味佳肴都吃得干干净净。”胖虎感激地看着娘和妻子,笑着回应。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秀兰,这段时间家里多亏有你照顾着娘和女儿,真是辛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们就都安心了。”刘秀兰轻轻摇了摇头,温柔地说。 “抱累了吧,我来抱一会。”胖虎看着她怀里的女儿,柔声道。 刘秀兰轻轻将女儿递到胖虎的怀中,胖虎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温柔的动作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女儿在胖虎的怀里咯咯直笑,胖虎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刘秀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轻声说道:“你看女儿多喜欢你呀。” “这都是你的功劳,把女儿照顾得这么好。”胖虎抬头看着刘秀兰,眼里满是柔情。 如今他们一家都住在六元府里,单独有一个院子,除了逢年过节会大家一起用饭,其他时间皆是单独起炉灶,毕竟人多事忙,每个人用饭的时辰都不一定。 胖虎娘看着这小两口黏糊的模样,微笑着说。 “你们先聊着,我把这饭菜收一下。”说罢,便要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桌上的饭菜。 刘秀兰见状,立刻起身想要帮忙,然而胖虎娘却一把将她揽下。 她微微低下头,低声地在刘秀兰耳边:“胖虎难得回来,你多陪陪他,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二人听到这话,对视一眼,刘秀兰脸上都泛起了一抹红晕,胖虎则是默不作声的低头逗弄着女儿。 此时,女儿被胖虎逗得“咯咯”直笑,那清脆的笑声仿佛是世间最动听的旋律,打破了这一瞬间的羞涩氛围。 “别光顾着逗孩子啦,也和娘说说话呀。”刘秀兰轻轻推了胖虎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胖虎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身旁温婉的刘秀兰说道:“秀兰,我这不是和咱宝贝女儿培养感情嘛。” 此时,怀里可爱的小女儿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父母,小脸蛋红扑扑的。 胖虎娘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好啦好啦,咱们一家人今天可得好好聚聚。”说着,便拿着碗筷转身出去了。 而刘秀兰和胖虎则相视一笑,手不自觉地牵到了一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温馨而美好。 “虎哥,女儿的名字还没有取呢,一直在等你回来,赶紧好好想想女儿的名字,这可是关乎她一生的大事呢。”刘秀兰轻轻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女儿的小手。 听到这话,胖虎微微皱眉,看着女儿的小脸沉思,片刻后,他的眼睛忽地一闪。 “咱们的女儿如此灵动可爱,便叫灵兮如何?” 刘秀兰微微一怔,她也是识得一些字的,随后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嘴角渐渐上扬,轻轻点头同意。 “灵兮,嗯,确实很合适呢,那就叫灵兮吧。”她温柔地看向女儿,轻声说道:“宝宝,以后你就叫灵兮啦。” 接着,刘秀兰的目光又转向胖虎,眼中满是柔情。 “希望我们的灵兮能健康快乐地长大。”胖虎充满爱意地看着女儿。 过了好一会儿,刘秀兰望向胖虎,轻声问道:“虎哥,那你年后还要再去平江县吗?” “秀兰,我实在放心不下公子独自在那边,公子平日里待我不薄,如今他身处贫江县,身边又没有亲信,我必须得回到他身边去帮衬着,我会尽量小心行事,定会平安归来,你和灵兮在家等我。”胖虎点点头,语气坚定地回应。 刘秀兰轻叹一口气,眼中虽有担忧,但也深知胖虎的为人和他对张平的那份忠诚, “那好吧,你一定要多加保重,我们娘俩在家等你回来。” 胖虎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这份等待的重量。 “嗯嗯,秀兰谢谢你,这段时间我在家多陪陪你。”声音虽不高亢,却充满了柔情眷恋。 何其有幸,能娶得这么理解他的妻子。 第172章 生辰礼物 胖虎回到贫江县,已经是二月,紧赶慢赶,总算在张平的生辰之前回到这里。 马车缓缓抵达,胖虎不断地从马车里搬出各种从上京带过来地礼物。 张平的生辰是二月初五,今年已然是19岁了。 “公子,这身衣服,是二婶给你亲手缝制的,还有这个银票,还有......”将这些物品逐一递到张平手中。 “胖虎真是辛苦你了,不过这银票是?”张平拿着手里的三千两银票问道。 “公子,如今家里火锅店的生意火爆,挣了不少钱,又知道您被罚了俸禄,怕您没有银钱,让我带过来。” 张平微微动容,轻轻抚摸着那身衣服,仿佛能感受到阿娘的温度。 “阿娘总是这般记挂着我。”他感慨道,“胖虎,一路上可还顺利?” 胖虎憨厚一笑,“公子放心,虽然路途遥远,但我一直小心翼翼,总算不负所托,这除了衣服和银票,我还给您从上京带了其他好东西呢。” 说着,他又从马车里搬出一些精致的小物件,有做工精巧的文房四宝,还有极具特色的上京小摆件。 “公子,这文房四宝是我特意在一家老字号店铺挑选的,据说许多文人雅士都钟爱他家的东西。还有这小摆件,我觉得它很独特,就想着给您带回来,摆在您的书房里肯定合适。” “胖虎,谢谢你。”张平仔细端详着这些礼物,心中感动。 待到了生辰这日,张平所居住的后院从一大早就热闹非凡。 县衙众人纷纷前来帮忙,大家都想为张平的这个特殊日子出一份力。 厨房里,厨师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院子里,林泽正带着一些人在精心地布置着场地,五彩的灯笼被高高挂起,喜庆的红色绸带。 桌椅也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上面还铺着红色的桌布。 宾客们陆续到来,陈大柱提着一篮子自家种的新鲜瓜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大人,您之前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带礼物,可这生辰哪能空手来呢?我自家地里的瓜果熟了,就给您摘了些,略表心意,您可千万别怪我们没听您的话呀。” 张平连忙迎上去,接过篮子,眼中满是笑意地说道:“大柱,我明白你们的心意,这礼物我很喜欢,但下次可不许这样破费了哦。” 陈大柱憨厚的笑了笑,走入人群一起帮忙布置。 回想起上一次县衙招聘捕快,他成功入选,凭借着自己的一身力气,在众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 赵启铭也抱着一捆自家种的蔬菜,走上前来,说道:“大人,我们知道您体谅我们手头不宽裕,可这特别的日子,我们也想尽一份心,这蔬菜是我自家大棚蔬菜的成果,希望能为今天的宴会添点彩。” “赵县尉,你们的这些东西都很好,快请进快请进。” 其他人也纷纷送上自己家里种的一些农产品,有红彤彤的西红柿,有鲜嫩的黄瓜等等。 看着大家送来的这些充满质朴情谊的礼物,心中无比温暖, 他对大家说道:“感谢大家,这些礼物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生辰贺礼,你们的情谊我永远铭记。” 宴会正式开始,大家围坐在桌前,品尝着简单却美味的菜肴。 欢声笑语不断,共同为张平庆祝这个特别的生辰。 “大人,下官敬您一杯。”林泽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若不是您,便没有今日的贫江县,您来到这里之后,一心扑在为百姓谋福祉上,让我们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祝您生辰吉祥,新岁顺遂,步步高升。” “大人,我们都敬您!愿您福满新岁,万事胜意。”众人纷纷站起来,手中高举酒杯。 张平连忙起身,微笑着说道:“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一个人可做不到这些。咱们一起为了贫江县付出汗水,每一项成果都有大家的功劳。相信只要我们继续齐心协力,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咱们的贫江县也会更加繁荣。” 大家听了,都纷纷点头,宴会继续进行着。 众人你一杯我一杯,张平也难得如此高兴,来者不拒,一杯杯酒水下肚,脸上也渐渐泛起了红晕。 大家散去后,已经醉倒躺在椅子上,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头歪向一侧,嘴里还喃喃自语。 “喝!继续喝!” 胖虎无奈地摇摇头,了解张平的他又怎会不知今日他为何会喝这么多? 这两年来发生太多事情,张平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却一直紧绷着。 特别是亲眼看到死了这么多人,那三天里更是时常被噩梦惊醒,如今正好发泄一下也好。 胖虎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扶起张平往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打来一盆水,用毛巾轻轻擦拭张平的脸,然后帮他脱去外衣,换上舒适的睡衣。 做完这些,胖虎轻轻退出房间,张平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张平捂着脑袋,头疼不已,他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这熟悉的房间布置,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头部的不适,他知道,这是昨晚饮酒过量的后果,张平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正当他努力调整状态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胖虎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胖虎快速地走到张平身边,将水盆稳稳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熟练地拧了一下热毛巾,递给张平。 “公子,擦一下,会舒服点。” 接过热毛巾,轻轻敷在脸上,那温热的感觉让他的头脑稍微舒缓了一些。 他闭着眼感受了片刻,随后拿下毛巾,长舒一口气。 “胖虎,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是巳时了!” “什么?那岂不是错过上衙时间!”张平立马便要起身下床。 胖虎赶紧上前搀扶,嘴里忙说:“公子,慢点,我刚刚已经和林主簿说了,您会晚点过去,不必如此惊慌。” 听到这话,张平稍稍松了一些,叹气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懈怠啊,我身为这一县之长,应当以身作则,按时到岗处理公务才是。” 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努力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更加精神一些,快步向县衙走去。 第173章 修建官学 县衙门口,林泽正在招呼着工瓦匠们搬着瓦片往牛车上放,一个个乌黑的瓦片又大又黑,看着就大概也有两三斤重。 “大家都小心一点,尽量不要砸坏了!”林泽一边来回走着指挥,一边高声叮嘱着。 如今贫江县没有县丞,很多事务都压在了林泽等一众官员肩上,林泽更是积极主动地承担起诸多工作。 修办官学的拨款也下来了,杨知府给他们拨了一千两银子。 有了这笔资金,他们可以好好地规划和修建官学,林泽在心中不断盘算着,这一千两银子够他们修建一个规模适中的官学了。 从选址到设计,从采购材料到招募工匠,每一个步骤他都要精心策划。 这些瓦片将是官学建设中的重要材料之一,一辆辆装满瓦片的牛车缓缓驶向官学的建设地点。 林泽看着渐渐远去的牛车,心中的希望也如同这车轮一般,不断地滚动向前。 就在这时,林泽抬眼看到了张平正快步走来。 他赶紧迎上前去,满脸关切,“大人,您昨日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不多睡一会呢?这些事情我等能处理好的,您不必如此操劳。” “身为一县之长,怎可懈怠,今日官学修建乃是大事,我必须亲自来看看进度如何。”张平笑了笑,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可以少了他。 林泽微微点头,心中对张平的敬业更是钦佩不已。 随后,他们一起走向正在忙碌的工地, 匠人们看到张平地到来,停下手中的活计准备上前迎接,连忙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大家继续干活,不用管我,我只是来看看。” 匠人们闻言,便又继续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一行人缓缓在工地中踱步,仔细观察每一个施工环节。 这时,一个老工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有些犹豫但又不敢开口。 张平自然也注意到了,走上前温声问道:“老伯,可是有何话要说?不必拘谨。” 老匠人看着张平这么和蔼可亲,大胆的开口问道:“大人,小民很期待这官学的建成,只是想冒昧的问一下,将来我们自家孩子若是来官学求学,不知这个束修是怎么算啊?”他心里也是渴望自己孩子能来读书,可是奈何手里也没有什么银钱。 周围的匠人听到这话,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目光齐齐的望向张平。 “大家放心,这官学是为了咱们贫江县的孩子们所建,只要孩子们愿意来学习,只需自己带好日常吃的喝的就行,无需任何束修,就是要让咱们每一个孩子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张平朗声说。 “大人,真的能如此吗?这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吧?”一位匠人带着疑虑问道,有些不可置信。 “各位,这绝非虚言,朝廷有明确政策支持官学发展,凡是入了官学读书的,基本无需缴纳费用,”张平郑重地回应。 在大夏,但凡是能够进入官学读书的学子,皆是束修全免,朝廷每年都会拨款一些日常的费用,这官学名额也竞争十分激烈。 且还都是考上的秀才往上才有资格去上学,贫江县的特殊,杨知府同意他修办官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杨知府深知贫江县的教育困境,这里的孩子们大多因贫困而无法接受良好的教育启蒙,长久下去,将会严重影响整个县的未来发展。 张平一心为民,积极申请修建官学的举动深深打动了杨知府,所以杨知府决定破例给予支持,同意他在贫江县开展官学建设。 “多谢大人!”匠人们听后,脸上都洋溢起了希望的笑容。 “这得益于陛下圣明决策出政策,也多亏杨知府同意,我们当努力建好官学回报他们。陛下一直致力于让天下百姓都能享受到良好的教育资源,我们贫江县能有此机遇,全赖陛下的恩泽,我们一定要将这份感恩化作建设的动力。”又跟大家狠狠吹了一波景文帝的英明事迹。 他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心中也有着一丝担忧。 在这官场复杂的环境中,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若让旁人误解这官学建设的功劳全在自己身上,一旦传入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耳中,便会认为他鼓动民心。 在日常行事中格外谨慎,每一个举动都力求做到公开透明,让大家都清楚地看到,这一切都是在陛下和杨知府的领导与支持下进行的。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对远方的皇帝涌起一股深深的感激之情。 工匠们仿佛看到皇帝高坐朝堂之上,心怀天下苍生,那睿智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们所在的土地。 众人在心中默默祈祷,愿皇帝龙体安康,愿大夏在皇帝的英明统治下更加繁荣昌盛。 随后干劲十足地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在贫江县的官学建成后,县衙便一直在积极地招聘先生, 然而一段时间过去了,却始终无人前来应聘。 “大人,这招聘先生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这可如何是好啊?”赵启铭忧心忡忡地问道。 “大家不要着急,我们想想办法,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先生。” 此时,一直在旁边默默思考的林泽站了出来。 “大人,下官之前在嘉裕县的时候认识一个友人,是个秀才,学识渊博,为人正直,相信如果我们去请他的话,应该是有很大希望的。” 话语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赵启铭有些疑虑:“林主簿,你确定他真的愿意来我们这偏远的贫江县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我与他交情颇深,我相信只要我前去诚恳相邀,他一定会愿意来的。大人,您就放心交给我吧,我定会将他带到我们官学。”林泽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林主簿,那此事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我们都在这里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张平点头,很是看好林泽,毕竟以他了解,林泽不会空口说大话的人。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辱使命,定会将我的友人请来。”林泽郑重地拱手行礼,转身便前往嘉裕县。 第174章 友人 嘉峪县远离集市的僻静角落,有一座略显陈旧的小院。 小院的围墙由不规则的石块堆砌而成,上面爬满的青苔。 院门半掩着,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一位身着朴素衣裙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院内的一棵老树下,衣着虽简单,却整洁干净,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挽起,用一根木簪固定着。 白皙脸上带着温婉的神情,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忧虑,正不时地望向院子中间那道略显落寞的中年男子的身影。 那身影正是苏沐秋,他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根简单的布带,头上戴着一顶陈旧的方巾,几缕发丝从方巾边缘散落下来。 书生微微仰头,望着天空中那几朵缓缓飘动的云彩,深深地叹了口气。 “哎,今年又没有招到学生来此启蒙,这可如何是好?” 女子轻轻移步到书生身旁,柔声道:“夫君,莫要太过忧心,或许过些时日便会有所转机。” 苏沐秋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第一年如此了,我这满腹才学却无用武之地,连几个启蒙的学生都招不到,芸娘,我实在是愧对你们啊。”他知道妻子一直在默默支持,但他却无法给她更好的生活。 林芸娘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夫君切莫如此说,我相信你的才华迟早会被人赏识的。” 苏沐秋却并没有因为这话而觉得宽松,想起妻子每日为了这个家辛勤操劳。 不但要照顾他们的一双儿女,更是为了补贴家用,不惜外出找那些辛苦的洗衣服活计,他心中就一阵刺痛。 前年考举人未能取中的打击,让家里的经济状况愈发艰难,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苏沐秋决定放弃继续考取举人的念头,转而将希望寄托在开设私塾上。 想着凭借自己的学识,至少可以教导一些孩子启蒙,为家庭赚取一份收入。 现实却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尽管他四处宣传,努力招揽学生,可前来报名的人却寥寥无几。 “哎,我还是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一些什么活计,不能在劳你一个人支撑这个家里,” 苏沐秋说着便要往外走去,虽然他的秀才功名能去县衙领取以一些月银及粮食。 县城的物价却不便宜,仅靠这点微薄的收入根本无法维持家庭的正常开销。 “那夫君早去早回,我去做晚饭!”李芸娘看着他如此坚决,也没有再劝。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响起。 苏沐秋和李芸娘都愣了一下,苏沐秋快步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子,衣着朴素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精明,正是林泽。 “建柏兄,好久不见!” “润之兄,怎会是你?快快进来!” 苏沐秋看到林泽微微失神过后,便热情地邀他进院子来。 说起来两人的相识还是在六年前。 林泽原籍乃徐州人士,家里也是普通农户出身,好不容易在二十八岁那年考取举人,便参加了选官。 好消息,选上了!坏消息,任职贫江县主簿! 虽然是个九品官,但他也是异常兴奋。 当时还不了解贫江县情况的他,带着一家老小美滋滋地前来上任。 哪知来到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贫江县远比他想象中的要贫困得多,街道狭窄且破旧,房屋低矮简陋,百姓们穿着朴素甚至有些衣衫褴褛。 和刚到此地的官员一样,每个人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可最后终是被现实打败。 那贫江县的艰苦现实如巨石般压在林泽心头的日子里,满心的豪情壮志被逐渐消磨。 曾经幻想的大展宏图在这贫困潦倒的景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心中的郁闷与愁苦无处排解。 林泽选择逃离那让他深感无力的贫江县,来到了相邻的嘉裕县,只想在这陌生之地寻得片刻的宁静,借酒浇愁,试图让辛辣的酒水冲淡心中的烦闷。 昏暗的小酒馆角落里,林泽独自喝着闷酒,一脸的郁郁寡欢。 而此时,苏沐秋也恰好走进这家小酒馆,那个时候他考举人不利,也是心情烦闷。 苏沐秋走到林泽桌前,轻声询问:“兄台,我可否与你共坐一桌?” 林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苏沐秋,又看周围人满为患的小酒馆,轻轻点了点头。 苏沐秋坐下后,待小二哥上了酒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抿一口。 “哎!今日这酒馆倒是热闹非凡,只可惜我却无心欣赏。” “哦?看来兄台也是有心事之人啊。”林泽微微抬眼,声音有些低沉地问。 “实不相瞒,我一心求取功名,参加科举考试,却未能如愿,心中着实郁闷。”苏沐秋苦笑一下,说着又闷头喝了一杯酒。 林泽轻轻叹了口气:“这世间之事,多有不如意啊,我又何尝不是深陷困境之中呢。” “兄台所遇何事,可否说来听听?”苏沐秋来了兴趣,忙问道。 林泽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我在努力做一件事情,本以为可以有所成就,但现实却让我屡屡碰壁,如今都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了。”他虽未明说自己的身份和所做之事具体为何,但言语间的无奈尽显。 “我能理解这种感受,那种付出诸多努力却看不到成果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苏沐秋感同身受地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在这小小的酒馆中,也渐渐熟稔起来。 就在林泽和众人一样,都以为这一辈子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没想到,在他任职的第八个年头,张平来了。 …… 这厢,林泽跟随苏沐秋来到厅里,两人相对而坐。 李芸娘端着茶水缓缓走来,轻轻将茶水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 林泽微笑着对李芸娘拱手:“嫂子,多谢了。” 李芸娘轻声回应:“林郎君不必客气,这些都是些微末小事,您和夫君聊着,这就不打扰了。”随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第175章 提拔 待李芸娘离开后,苏沐秋抿了一口茶水,开口说道:“润之兄,久未相见,近来可好?” 林泽轻轻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建柏兄,实不相瞒,今日贸然登门,实乃是有一事相求。” “润之兄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只要我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苏沐秋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中透着好奇。 “其实这些年来一直未曾详细告知你我的真实身份,今日,我觉得也是时候了,其实我乃是在贫江县任职的主簿。” 说完他有些愧疚,毕竟二人相交多年,苏沐秋视他为知己,可自己却一直隐瞒身份,实在是他乃邻县属官,不好透露啊。 苏沐秋一听,惊讶得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他立刻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思议,作势就要行大礼。 “林大人,小生竟一直未曾知晓,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 “建柏兄,不必如此,隐瞒身份,实是有诸多苦衷,我珍视我们之间的这份情谊,绝非有意欺骗。” 林泽赶紧起身拦住他。 苏沐秋听着林泽诚恳的话语不似作假,心中的震惊也逐渐平息下来,看着那愧疚的眼神,他心中却也明白,林泽的隐瞒定有其缘由。 他缓缓坐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林大人,哦不,润之兄,我理解你的难处。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着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建柏兄能如此理解,我甚是欣慰,希望我们能继续如往昔一般,畅所欲言。”林泽心中一暖,他知道苏沐秋是个豁达之人。 “不知润之兄方才有事相说,不知是何事?”苏沐秋问道。 随后林泽脸色正了正,当即表明了来意,又说了近来贫江县的一些发展。 “如今难寻教学先生,我思来想去,建柏兄你学识渊博,品德高尚,所以,我今日斗胆,恳请建柏兄可否愿意前往贫江县担任这官学的教学先生?”说罢,目光诚挚地望向苏沐秋,期待着他的回应。 苏沐秋一听,眼中瞬间闪过一道亮光,正处于生活的困境之中的他,如今这个机会更是难得。 “润之兄,承蒙你如此信任和看重,我定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我愿意前往贫江县担任这官学的教学先生。” 林泽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建柏兄,有你相助,我们定能让这官学蓬勃发展,为贫江县培育出众多栋梁之才。” 随后几天,苏沐秋带着林泽来到了另一位同窗吴秀才的家中。 吴秀才见到他们,拱手行礼。 苏沐秋赶忙说明来意:“吴兄,我们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邀,贫江县的官学急需教学之人,我已决定前往,希望你也能与我们一同前往平江县担任夫子之职,不知你可愿意?” 吴秀才微微沉吟,问道:“贫江县地处偏远,条件艰苦,我去了当真能有所作为?” “我们有学识在身,只要用心教导那些学子,必能让他们学有所成。而且我们二人一起,相互扶持,定能克服困难。”苏沐秋笑着说道。 吴秀才听后,心下思考一番,无论这贫江县发展如何,但这官学的夫子之位确实难得。 往常要去官学任教,通常需有一定人脉方能得之,且官学夫子待遇优厚,更是颇有声誉。 “好,那我便与你们一同前往平江县。” 就这样,林泽成功邀了两位秀才后,满心欢喜地带领他们一同踏上回贫江县的路途。 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终于抵达了贫江县。 当他们来到县衙时,张平早已带着县衙众人在那里翘首以盼。 张平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拱手说道:“两位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贫江县的未来可就指望诸位了。” 苏沐秋看着知县大人如此客气,赶忙回礼,一番寒暄之后,张平热情地为他们设下了接风宴。 宴席之上,美酒佳肴依次摆开。 “希望诸位能在平江县大展身手,为我县培育出优秀人才。”张平举杯说。 “承蒙大人信任,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接风宴后,他们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招生事情。 由于仅有两位秀才,他们的精力有限,经过一番筛选,最终招收了 100 名学子,张平则是把此事全权交给林泽去办。 最终把这100名学子分成两个班,苏沐秋和吴秀才一人负责一个班级,很快,官学里便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一日,林泽路过官学,那清脆悦耳的读书声传入耳中,驻足聆听。 他知道,贫江县的未来正在这些读书声中悄然孕育着新的希望。 就在这时,一个匆忙的身影跑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主簿大人,大人找您,正在县衙等您呢。” “可知是有何事?” “属下不知。” 林泽闻言也不再多问,立刻朝着县衙快步走去。 当他回到县衙时,只见张平正低头办公桌上忙碌地处理着事务。 张平看到林泽进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示意他走过来,然后递上一个文书。 林泽双手接过来定睛一看,心中先是一惊。 只见文书上清晰地写着对他的擢升之令,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大人,这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段时间衙门里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帮衬着,官学的事情又办得很好,我特意上了折子,县丞职位由你接任。” 这段时间一直多亏了林泽,要不然他可是忙不过来。 “大人,承蒙您的信任与提拔,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林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在主薄之位默默耕耘这么多年,毫无背景的他深知这机会是多么来之不易。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以后担子更重了,可要继续保持这份热忱,好好干,咱们一起让贫江县变得更加美好。” “是,大人!下官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如今这县衙中主簿一职空缺,我虽已向上面申请派人过来,但不知何时才能有回应,这段时间,恐怕还得辛苦你身兼这两职了。”张平起身笑着说道,面对这种忙碌也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自己也是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 “大人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林泽毫不犹豫地说道。 第176章 特殊的寿礼 时光匆匆,很快便过完了春夏来到了八月。 从繁华的都城到偏远的州府,处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普天同庆之下,各路州府皆精心筹备,派遣最得力之人携带珍贵的寿礼,马不停蹄地奔赴上京。 八月五日,万寿节 皇宫之中,一片繁忙的景象,宴会设在御花园。 夜幕降临,众大臣身着华丽的服饰依次步入,精美的宴席摆在花丛中间,各类珍馐美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不多时,皇帝携着太后和皇后仪态雍容地走来,几位皇子恭敬地跟随其后,大臣们齐刷刷地跪地,高呼万岁。 景文帝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在主位坐下,太后和皇后依次在旁入座, 随后众人依次入座。 景文帝满面笑容地开口道:“今日乃朕之诞辰,尔等齐聚于此,实乃我朝之荣耀盛事,朕承天运,御极天下,赖诸卿之忠勇贤能,方有我朝今日之昌盛气象,今于此良辰,愿与诸卿共襄盛举,望尔等继续秉持忠诚勤勉之心,为我朝之千秋伟业再添辉煌。” 这时,左相微微躬身:“陛下,臣等定会竭尽全力,辅佐陛下,臣代表满朝文武,衷心祝贺陛下生辰快乐,愿陛下福寿绵延” 言罢,他端起桌上地酒杯高高举起:“陛下,臣敬您一杯,愿我朝在陛下地带领下繁荣永继,臣等也定会恪尽职守,不辜负陛下的期望以及百姓的重托。” 周围大臣见状,也纷纷端起面前地酒杯,高呼:“愿陛下福寿绵延,我朝千秋万代,” 景文帝面带微笑,满意地看着群臣,也缓缓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他微微点头,而后说道:“众爱卿同饮此杯,愿我朝繁荣永继。”说罢,景文帝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大臣们纷纷效仿,将杯中之酒痛快地喝下。 一时间,饮酒之声此起彼伏。 “好了,诸位爱卿,在这欢庆之时,不必太过于拘束,大家可随意一些。” 随着皇帝地一声令下,众位大臣的氛围也活跃起来。 宫廷乐师们弹奏的欢快乐曲声在空气中流淌,舞姬们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优美的舞姿和绚丽的服饰,引得大臣们不时投去欣赏的目光。 大臣们或低声交谈,或欣赏着表演。 一片热闹的景象,景文帝与皇后坐在亭台内闲聊着。 皇后名为谢凝柔,乃是谢左相的嫡长女儿,当年先皇尚在时,出于对朝堂局势的考量以及对谢家的看重,亲自为景文帝定下了这门亲事。 如今,在这宫廷的一场盛大宴会中,景文帝坐在主位之上,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停留在了皇后谢凝柔的身上。 谢凝柔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璀璨的凤冠,端庄优雅地坐在景文帝的身旁。 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却更显韵味,她面庞依旧光洁如玉,寻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 景文帝轻抿了一口酒,微笑着对皇后说:“梓童,今日这宴会布置得甚是精美,想必你费了不少心思吧。” “陛下,能为陛下的生辰筹备这宴会,是臣妾的荣幸,只要陛下能开心,臣妾再辛苦也是值得的。”谢皇后微微欠身,温柔地回应道。 “这朝中的大臣们啊,都各有其能,为我朝的繁荣尽心尽力。就像那百花齐放一般,各展其彩。” “陛下圣明,有陛下的领导,他们方能如此。臣妾听闻家父在朝堂上也是兢兢业业呢。” “左相确实是位能臣,不过这朝堂之事复杂多变,有时候不同的决策和观点碰撞,也是在所难免啊,梓童觉得呢?”景文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谢皇后心中一紧,但面色依旧平静,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朝堂之事臣妾虽不太懂,但也知道一切都应以我朝的稳定和繁荣为重。臣妾相信陛下和大臣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 “梓童能如此理解甚好。朕希望我们都能携手共进,让这江山更加稳固。”景文帝轻轻放下酒杯,看着她的眼睛。 谢皇后颔首,轻声说道:“臣妾定会全力支持陛下。” 景文帝也不再接话,目光看向下方的众位大臣于席间谈笑风生。 视线却聚焦在一群正围绕着谢左相的大臣们身上。 只见几位大臣满脸堆笑,手中高举着酒杯,依次向谢左相敬酒,姿态恭敬热情。 谢左相面带微笑颔首,依次回应着这些大臣们的敬酒,举止之间透着一种从容。 景文帝的眼神眯起,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脸上没有显露出过多的表情。 但心中却嗤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谢左相的生辰呢? 在他身旁的皇后,也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父亲所在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其他大臣们有的仍在与身边的人低声交谈,偶尔也会将目光投向景文帝和谢左相这边,似乎在揣测着这其中的深意。 一些聪明的大臣则悄悄地放慢了饮酒的动作,宴席之上气氛有些微妙。 此时,一直在景文帝身边伺候的公公福安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躬身。 “陛下,奴才刚刚得到消息,淮州那边说送来了一个很特别的礼物,敢问陛下要不要看看?”福安声音尖细又恭敬,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宴席上的这众人目光皆看着他。 “哦?什么礼物?呈上来瞧瞧。”景文帝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大臣们也是听到这番对话,皆是面惊奇。 不一会儿,几个侍从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用红布遮盖着的物件走上前来,轻轻放置在景文帝面前的地面上。 景文帝微微前倾身子,福安赶紧上前一步,揭开那红布,只见里面呈现出的是一堆金黄黄的稻草,每一根稻草都极为饱满。 景文帝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那稻草。 “这稻草……为何会作为礼物送来?朕着实费解。” 他的目光从稻草上移开,望向周围的大臣们,期望能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些答案的线索, 但看到的只是大臣们同样迷茫的神情。 第177章 讨赏赐 “陛下,可否让老臣一观,” 众人的目光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绯红色官服的老臣站了出来,他五六十岁的模样,头发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 他缓缓走到殿前,向着皇帝微微躬身,此人正是大司农傅安。 景文帝轻轻抬手示意,小太监赶忙将稻草递到了大司农手中。 大司农双手捧着稻草,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片刻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陛下,如今我大夏各地粮食虽有所收获,但饱满程度远不及此稻草啊,臣观此稻草颗粒紧密且极为饱满,实在令人惊叹。” 他又继续说道:“臣大胆推测,这稻草若来自淮州,那淮州定是用了什么独特之法,若能将这法门在我大夏广泛推行,那未来我大夏的粮食收成必将大幅增长,百姓们也能过上更为富足的生。” 作为大司农,他太清楚这棵稻草所代表的意义了,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立马就前往淮州去一探究竟。 景文帝闻言,眼中闪过惊奇,很快,这份惊讶便被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所取代。“若真能如此,那实在太好了,”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速去取淮州知府上的折子来。” 小太监领命下去,不一会儿,便拿着折子回来了,恭敬的递给景文帝。 折子一到手,景文帝迫不及待地展开快速浏览了一番,确认上面果然记载着关于那神奇稻草背后的关键所在——沼气肥的相关内容。 景文帝立刻将折子递给大司农:“爱卿,速速详阅,这可是关乎我大夏农业未来的关键之物。” 大司农双手郑重地接过折子,眼中难掩激动,看着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关于沼气肥的运用。 “若上面此法可行,那我大夏必将迎来农业的一次伟大变革。” 大司农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淮州知府献上此物,为改变我大夏农业状况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啊,若我大夏官员皆能如此,何愁我大夏农业不兴,百姓不富啊。” 他的言辞恳切,声音在宴会上清晰地回荡,让在场地每一位大臣都深刻了解到淮州知府此举地意义。 褚泽言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恭喜陛下,如今正值您诞辰之际,便发现了这等神奇地法子,这定是上天眷顾,陛下您乃天命所归,有此祥瑞之照啊,” 他率先跪了下来,大臣们也反应过来,面面相觑,谢左相也是一怔,也迅速整理衣冠,缓缓跪了下来。 “天佑我大夏,陛下天命所归。” 随着左相这一跪,仿佛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大臣们纷纷跟随,齐刷刷地再次跪拜在地。 景文帝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那丝气愤,这气愤的根源在于他明显察觉到大臣们对丞相的那种过度依赖与顺从。 平日里诸多事务,大臣们似乎总是习惯性地先观察丞相的态度和举动。 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又被那即将因沼气肥而改变的农桑前景所带来的喜悦所填满。 强压下心中的气愤,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和一些,他微微抬起双手,示意大臣们平身。 “众爱卿平身,今日之机遇乃是上天赐予我大夏的福祉,朕希望诸位能齐心协力,将这沼气肥之法迅速在大夏推广开来,为我大夏的繁荣共同努力。” “陛下高瞻远瞩,臣等必全力以赴,不辜负陛下期望。“大臣们齐声回应。 “淮州知府虽远在地方,但他为我大夏农业所做出的卓越贡献不可磨灭,朕决定,特下旨将其升任为怀州刺史,传朕旨意,着快马加鞭将这一恩赏送达淮州,让其知晓朕对他的褒奖与期许。” “陛下圣名!”大臣们齐声应道。 对于景文帝当场为知府升职这一举措,他们倒并未表现出其他特殊的反应,淮州刺史乃从三品,毕竟从职位品阶来看,也仅仅只是提升了一个级别而已。 ....... 次日,阳光透过宫闱的窗棂,在地面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褚泽言接到景文帝的宣召后,快步踏入威严的宫殿之中。 御书房内,景文帝坐在龙椅之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光线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看到褚泽言到来,景文帝微微抬手示意他走近。 “陛下,叫臣来可是有事吩咐?”他恭敬地行过礼后,站在一旁等待着皇帝的发话。 景文帝轻轻拿起一份折子,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走到褚泽言面前。 他将折子递到褚泽言手中,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看看,这又是你好学生弄出的?” 褚泽言闻言,低头一扫手里地折子,上面末尾处赫然写着贫江县知县张平的名字。 “陛下,张平这孩子一直勤勉努力,臣当初就看出他潜力非凡,如今他想出这个法子,臣着实为他感到骄傲。” 褚泽言轻轻抬起头,不自觉地抚摸着折子的边缘,仿佛在感受着张平的努力,脸上满是老父亲欣慰的笑容。 随后他继续说:“陛下已经赏了淮州知府,微臣也斗胆想陛下为这孩子讨个赏赐?” “哦?明熙要何赏赐?” 景文帝面露好奇,毕竟褚泽言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提出要求。 “陛下也知道,微臣就这一个学生,明年便是他的弱冠之年,微臣想为他加冠,故而斗胆恳请陛下将他调回。” 褚泽言微微垂首,语气中带着一抹恳切,实在不忍心让张平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地度过他的成年礼。 景文帝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哈哈一笑,“明熙难得有此请求,朕岂有不应之理,那便依你所言,今年过年之时将他调回。” “谢陛下!” 褚泽言脸上虽尽力维持着平日的沉稳神色,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略微舒展的眉眼,还是透露出了内心的欣喜。 第178章 京中局势 很快,调张平回京的旨意快马加鞭到了贫江县。 传旨太监来到县衙前,张平携一众衙门人员早已等候在此,他们身着官服,恭敬跪地。 传旨太监站定,高声道:“圣旨到,张平接旨!” 张平等人立即低头,聆听圣意,太监那尖细而洪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有贤能之士张平,于地方之上,独具匠心,竟成功发明沼气肥之妙法,此创举惠及民生,于农作之事助力非凡,使土地肥沃之效大增,百姓受益良多,实乃大功一件,张平之才智与勤勉,朕深感欣慰且赞赏有加,朕念其功绩卓着,特决定提前将其调任回京,委以重任,望其能在新的职位上继续为朝廷效力,为江山社稷再添辉煌。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张平的郑重地双手接过圣旨,缓缓站起身来,心中惊讶。 确实,按常理来说,自己明年才会述职,如今这提前调任的旨意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他稳了稳心神,恭敬地向太监拱手行礼:“公公一路劳顿,辛苦了,此次承蒙皇上厚爱,能得此殊荣,张某感激不尽,不知陛下可叫有吩咐何时启程?。” “张大人客气了,您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日后必定前途无量,陛下也感念您事务繁忙,只要年前回京即可!。”太监微微一笑,回应道。 说来也是巧合,这一次的宣旨太监也是上一次,他被贬官时的那一个,两人也算认识, 如今再见,自是多了几分感慨,两人便站在那里,开始了一番寒暄,交流着京城的一些近况以及此次回京的相关事宜。 太监微笑着对张平说道:“张大人,此次回京,您可真是要大展宏图了,咱家这一路上啊,就一直在想着见到您时的场景呢。” “公公过奖了,张某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这还得多亏了皇上的赏识和公公您不辞辛劳地前来传旨啊。”张平拱手谦逊道。 太监轻轻摆了摆手:“张大人有所不知,咱家在来之前,褚右都御史特地找到咋家,让咋家务必向您转达他的祝贺之意呢。他一直念叨着您呢,希望您快点处理好这边的事务。” 张平闻言一喜,这太监是暗搓搓的告诉他老师升官了,之前还是有个“副”字,如今竟然已经是右都御史,乃是正二品官职,他老师这个升迁速度,着实令人惊叹。 连忙道谢:“多谢公公提点!公公一路奔波,着实辛苦了,张某已在屋内备好酒菜,还望公公赏脸,入内歇歇脚,也好让张某略尽地主之谊。” 说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脸的热情。 太监笑着点了点头,随着张平一同向屋内走去。 一行人走进屋内,只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 “公公一路辛苦,些许薄酒小菜,还望公公不要嫌弃。”张平客气地说道。 “张大人客气了。”太监微笑着回应。 众人纷纷落座,张平首先举杯向太监敬酒:“此次公公前来传旨,张某感激不尽,先敬公公一杯。”如今这两年为官,酒量也是好了很多,对于这些应酬也是如鱼得水。 林泽等几位属官也一一举杯,太监也举杯回应,一时间气氛融洽。 酒席间,张平心中一直惦记着老师的升迁,不时旁敲侧击地向太监打听更多的细节。 太监倒也不藏着掖着,如今皇帝看中张平,他也是有些眼色,便透露了一些褚右都御史在朝中的出色表现和受到的赞誉。 酒过三轮后,太监满脸通红,话语也多了起来。 张平则始终保持着清醒,认真倾听着太监的每一句话,心中对回京后的情况有了更多的思量。 眼下右相之位一直空悬多年,朝中大臣都已经按耐不住了,已经开始有人请旨。 入选的有六部尚书、都察院的几位要员还有其他朝廷二品大员,这些人个个都在朝中根基深厚,实力不容小觑。 六部尚书分管着不同的政务,手中握有重要的权力资源。 而都察院的官员们则以监察弹劾闻名,在朝中也颇有影响力,他们都对右相之位虎视眈眈,明里暗里地展开了各种较量。 景文帝却不管众人如何想,在这个时间提升褚泽言的官职,让他一跃成为二品大员。 要知道他的父亲褚鸿风在二品官职上待了十多年,大家都以为他要继承右相之位,结果皇帝一直没有动静。 褚泽言的突然擢升,让朝堂局势更加扑朔迷离,褚泽言也成为竞选众人的一员,众人纷纷揣测皇帝的心思。 尽管其他党派极力反对,可褚泽言在都察院经营多年。 就算其他党派的人对褚泽言的擢升提出诸多质疑和反对之声,然而都被都察院的人一一怼了回去。 都察院的人言辞犀利,凭借监察弹劾之权,在这场争论中占据上风。 再加上褚泽言家族的深厚背景,一时之间,其他党派还真难以与之抗衡,褚家在朝堂实力也是不容小觑,此次褚泽言的擢升,无疑让褚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意指右相。 褚鸿风也是得意,当年他的父亲急流勇退,让出右相之位,也是希望他能接任,结果景文帝一直压着。 那时褚家的权势如日中天,他的父亲为保家族平安,主动辞去右相之位。 众人皆以为褚鸿风会顺势接任,毕竟他也是才华出众、能力不凡,且在朝中根基深厚。 然而,景文帝却另有考量,一直压着不让褚鸿风坐上右相之位,这一空闲便是多年。 值得一提的是,褚鸿风之前是教导过景文帝的,相当于是帝师。 本以为有着这层关系,右相之位唾手可得,可景文帝却未让其如愿,他也是一直记恨多年,这些年来,默默看着景文帝被左相一党欺压,也是事不关己。 如今,景文帝突然提拔褚泽言,让众人恍然,原来这右相之位最终还是要落入褚家之手,他心中这口郁气也终于能吐出。 不管其中究竟是皇帝对褚家的补偿,还是另有深意,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再逼皇帝说再提起这个右相之位了。 毕竟,皇帝的这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就等着他们再提,便要顺理成章让褚泽言成为右相。 于是大臣们又熄火了,大家都在观望,生怕皇帝上头了。 而褚家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表面风光无限,实则也是如履薄冰。 褚泽言的每一步都备受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第179章 跟随 传旨的队伍也只是在贫江县待了一天,便已经启程回京了。 众人望着远去的队伍,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大人,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林泽眼中不舍,一想到张平马上就要离开心里面不免伤感起来。 “大人,我们都舍不得你!”赵启铭也附和道。 “大人,没有您在,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孙杰紧接着说。 众人的眼神中满是留恋与忧愁,那一双双眼睛地盯着张平。 “大人,这贫江县的日子因为有您才变得更好,您这一走,真让人心里空落落的。”陈大柱更是眼眶微红,声音略带哽咽。 张平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也是感慨,他强忍着不舍。 “大家莫要如此,我离回京至少还有一两个月呢,这段时间咱们得把手头上的事务都处理妥当,相信即便我不在,大家也能将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但县衙众人依旧难掩心中的复杂情绪。 他们深知张平回京是好事,该为他感到高兴,可一想到即将离去,又忍不住伤心难过。 一时之间,县衙的气氛变得十分低落。每个人不时地便找各种借口来看张平,就希望说在张平走之前能多跟他相处一下,多学习一下。 林泽隔三岔五便拿着一些文书请教张平,其实那些问题并非急切需要解决,只是他想多听听张平的教诲。 赵启铭则常常以汇报工作为由,与张平在书房一谈就是半天,珍惜这所剩不多的时光。 孙杰更是变着法地准备一些特色小吃送到张平那里,借着送东西的机会和张平多说几句话。 就连平日里较为内敛的陈大柱,也会时不时地在张平办公的地方附近徘徊,只为能偶遇张平,打个招呼,问声好。 这一切被张平看在眼里,却是哭笑不得,他明白众人对自己的不舍,心中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 知道大家是想在他离开之前,尽可能多地留下一些相处的回忆,可这般频繁,也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量满足大家的心意,耐心地回应着每一个人的关怀问候。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便到了十月。 张平和胖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踏上回京的路途。 在离开的前一天,张平把林泽叫了过来,如今衙门的事务也已尽量交接给了林泽,仔细地叮嘱着林泽各种需要注意的事项, 林泽则认真聆听,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双眼泛红,满心的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莫要这般伤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张平笑了笑,上前拍了拍林泽的肩膀。 “大人,下官实在舍不得您走。”林泽低头,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波澜。 “我明日便要走了,可如今也没有旨意说谁来接任这知县之位,我思量着,林县丞你办事向来稳妥,早在之前便上书推荐你来接任知县之位。” 林泽一惊,随即面露惶恐:“大人,这如何使得,下官怕难以胜任。”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子出身,就算做官也很难任命知县,如今是县丞已经满足了。 “我已收到知府的回信,说你的任命不久就会下来,我信你有这个能力,只要你心怀百姓,定能做好这一方父母官。” 张平又岂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要不是已经确定了,他也不敢贸然和林泽提起此事,就怕让其失望。 林泽深受感动,郑重地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我定不负所托。”便要立马跪了下来。 张平连忙扶住他,调侃道:“这动不动就跪人,可不好。” 在如今的大夏,就算见到上官也只是行礼而已,基本上没怎么有大礼跪拜,除非是一些正式的场合。 “大人,您的知遇之恩,泽没齿难忘。往后定当以您为榜样,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祉。”林泽的声音诚恳坚定,还带着一丝不差觉得颤抖。 张平微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记住,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切不可忘了初心。” “泽明白,定当铭记于心。”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互相交流了一下这些年为官的一些经验。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呀?”张平问道。 “是属下,想求见一下大人。”陈大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那进来吧!” 闻言陈大柱推开门进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窗外的夕阳余晖斜照进屋内,给房间染上一层暖黄的光晕,陈大柱脸上满是恳求。 屋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张平连忙走上前去,伸手去扶他。 “快起来,这是作甚?” 可陈大柱紧紧抓住张平的衣角,不肯起身,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哀求。 “大人,您这就要回京了,求您带上我吧!我愿意一直跟在您身边伺候,为您鞍前马后。” “莫要这般,快起来好好说话!”张平眉头微皱,无奈又急切:“我且问你,为何想要跟我去上京?” “大人,若不是您,这贫江县哪能有如今这么多的改变?以前这里贫困潦倒,百姓生活艰难,自从您来了,修水利,办学堂,鼓励农桑,还打击了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咱们县才有了如今的安稳和繁荣,属下自从进了衙门,跟着大家学习写字,明白了许多道理,属下打心眼里佩服您,就想一辈子跟着您,为您效力!” 陈大柱一脸真诚,语气十分激动,脸上一副张平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样子。 原本衙门众人,起初大多不识字。 身为官衙中人,若不识字,如何能清楚朝廷的政令?又怎能为百姓解释清楚这些事情? 所以张平便开启了‘衙门小课堂’,他和林泽等几个识字的官员,便会抽出时间来教授大家认字。 众人皆勤奋好学,如今也算是初见成效,这衙门里的氛围日益积极向上,每逢授课之时,众人皆聚精会神,认真笔记,只愿他们认识一些常用的文字。 在这样的引领下,衙门众人不仅识了字,更明白了身为差役责任担当。 第180章 不愿起身的百姓 一阵微风吹过,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张平看着陈大柱这般坚决的模样,心中动容。 “大柱,不是我不想带你走,只是这上京不比这小县城,规矩多,事情也繁杂,我怕你去了不习惯。” 陈大柱一听,赶忙说道:“大人,我不怕!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规矩都能学。只要能跟着您,我什么都愿意。” 对他来说,如今家中只剩他一人,他的父母皆是曹家杀害,妻子也未能幸免。 若不是遇上张平,他恐怕还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就算从铁矿场逃了出来,也有可能被抓到,生死难料,张平带人抄了为非作歹的曹家,间接为陈大柱报了血海深仇。 自那时起,他便一心想要追随张平,更是当了衙门的捕快。 “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坚决,那便随我走吧,但你要记住,到了京城,一切都要谨言慎行,不可莽撞。”张平长叹一口气,也应允了下来,扶他起来。 陈大柱听了,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一定谨记大人的教诲!”说完才开始起身。 “好了,快回去收拾一些,我们明日便启程了” “大人,不瞒您说,属下今日就是带着包袱过来了。”话落羞赧的看了张平一眼,他显然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张平一时语塞,终是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陈大柱还真是个急性子。 “如此甚好,那你先去找胖虎和他一起收拾,待我安排好后续事宜,咱们再出发。” 陈大柱应了一声,转身便出门去了。 张平则开始忙碌起来,他先是去跟县衙的其他人告别,又交代了一些县衙的工作。 第二日寅时,鸡还未打鸣,天上的繁星点点,张平便和胖虎坐在马车里,陈大柱在外面驾着马车,三人从县衙后门出发。 当他们行至城门口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大柱,怎么了?” “大人,您……您出来看看!”陈大柱的声音有些低沉。 张平有些莫名,赶忙掀开车帘。 借着月光,只见城门口乌泱泱地站着好多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惊,就连林泽和赵启铭等人都在。 他连忙下车,胖虎也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张平疑惑的看向林泽。 林泽一脸歉意,上前说道:“大人,您也和下官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您今天离去,但是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乡亲们害怕错过您离去,就从昨天晚上就等到了现在。” 张平听了心中大为触动,眼眶泛红:“诸位乡亲,你们这是何苦?” 他最怕的就是面对这副煽情场景,所以这才偷偷地这么早从衙门后院出来。 “大人,您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好事,我们怎能不来送送您。”人群中一位老者说道。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大人,您这一走,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您这样的好官。” 张平望着眼前一张张真诚的面孔,心中感动。 “乡亲们,张某在此谢过大家,林知县是个很好的官员,日后,定会带着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说罢,张平朝着众人深深鞠了一揖,月光下,时间仿若静止。 这一鞠躬,大家伙也齐刷刷跪了下来。 张平看着这一幕,眼眶湿润,声音哽咽:“乡亲们,快快请起,张平受不起如此大礼。” 百姓依旧跪着。 他也不再多言,强忍着泪水,转身登上了马车。 胖虎跟在张平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满是触动。 他跟随张平多年,深知他为人,一心为民,如今看到百姓们对张平如此爱戴,心中既为公子感到骄傲,又有几分难舍。 随着陈大柱的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渐渐远去。 两人透过车窗,望着那依旧跪在地上的乡亲们。 月光洒在逐渐远去的马车上,拉长了这孤独的身影,也映照着城门口那一群久久不愿起身的百姓。 …… 与此同时,南溪县,一个二进院落的府邸。 “夫人,该吃药了,”小桃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缓缓从屋外走来。 闻言,一位坐在梳妆台前的梳着妇女发髻的女子转过头来。 只见她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极为漂亮,眉如远黛,眸似秋水,只是那脸色略显惨白,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她伸出纤细的手,接过药碗,轻抿一口,眉头微蹙,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身旁的小桃赶忙递上一块蜜饯,她却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强忍着将这药一口气喝完。 喝完药,她轻轻放下碗,轻声说道:“小桃,快开窗户散散味道,夫君马上回来了。” “是,夫人,” 小桃走向窗户,微微用力一推,那扇雕花窗户便“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窗外的微风瞬间涌进屋内,“咳咳!”女子顿时咳嗽起来。 小桃正想关掉刚刚打开的窗户,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叶书贤一进屋内,见到窗户打开,皱着眉头说道:“哎,怎么把窗户打开了,夫人身子弱,可受不得风,小桃快关上。”说着快步走到女子身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夫君,不碍事的,是我在屋子里想吹吹风,” 叶书贤也不再多言,连忙把手中用油纸包着的糕点献宝似的拿到女子面前。 “芷儿,我给你买了最喜欢吃的绿豆糕。”这可是他参加好友聚会散去之后,特意再去买的。 林芷接过糕点,轻轻咬了一口,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 “好不好吃?”叶书贤眨眨眼问,眼里满是期许。 “很好吃,夫君有心了。”林芷点了点头笑道。 “只要芷儿喜欢,我日后常给你买。” “夫君也吃!”林芷拿着一块递给他,叶书贤靠近就着她的手指吃了下去。 “这还有小桃在。”林芷瞬间羞红了脸。 叶书贤往屋里看了看,笑着说:“芷儿莫怕,小桃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出去了。” 林芷微微低头,嘴角仍挂着笑意,叶书贤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道:“芷儿,此生能与你相伴,实乃我之幸事。” 第181章 他人之得,非我之失 林芷靠在叶书贤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心中满是幸福与安宁。 然而,那一丝忧愁悄然隐匿在她的眉宇之间,未曾让叶书贤察觉。 叶书贤只当妻子满心欢喜,继续与她轻言细语着。 这时,林芷突然抬头说道:“夫君,听闻杨家有个姑娘,我瞧着也是极好的,想着让她进府给夫君做个二房。” 叶书贤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变得阴沉。 “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夫君,你我成婚已七八年,可至今膝下无子,妾身自觉有愧,想为夫君纳妾,也好为叶家延续香火。” “芷儿,莫要这般说,无子并非你的过错,我从未因此有过丝毫埋怨。”叶书贤眉头紧皱,握住妻子的手。 “可婆婆那边……”林芷眼中含泪,她心里也是不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是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 叶书贤打断她:“我自会去与母亲解释,此事休要再提,我只要你一人足矣。” 林芷听了,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淌,她深知夫君对自己的深情,可又担忧叶家无后的压力会让他们的生活陷入困境。 叶书贤轻轻为林芷拭去泪水,温柔地说道:“芷儿,莫哭,我心意已决,我们夫妻多年,风雨同舟,那些外在的压力我自会应对。” “夫君,妾身感激你的深情,但妾身也不愿夫君因妾身而背负不孝之名,就连叔叔如今已经是膝下两子,”林芷哽咽着说。 “芷儿,他人之得,非我之失,你放心,我定能处理妥当,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叶书贤叹了一口气,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安抚好妻子之后,叶书贤面色凝重地前往母亲所住的院子。 他心中清楚,定是母亲对林芷说了些什么,才会让妻子有此想法。 一进院子,叶书贤便看到母亲赵氏正端坐在堂中,显然就已经在等他到来。 还未等他开口,母亲便怒喝:“你这逆子,竟为了那无子的媳妇忤逆为娘!” “母亲,孩儿并非忤逆,只是与芷儿夫妻情深,纳妾之事,孩儿实难从命。” 叶书贤黑着脸当即跪下,他刚和妻子说的话母亲马上就知道了,心里面气愤又无可奈何。 赵氏气得拍桌而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般固执,是要让叶家断了香火吗?” “母亲,孩儿与芷儿成婚多年,她的贤良淑德您也是知晓的,无子并非她的过错,即便此生无子,孩儿也愿与她相守一生。” “你这糊涂东西,被那狐媚子迷了心智,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兄弟两个抚养长大,如今竟让你如此不孝。”赵氏指着他手指颤抖,十分悔恨当初为什么要定下这门亲事,又大骂起早已逝去的父亲。 叶书贤也知道母亲这些年的辛苦,叶家祖上也曾出过大官,然而时过境迁,家道中落。 靠着祖上留下的些许薄产勉强度日,叶父更是在他十五岁那年因病撒手人寰,留下母亲赵氏独自支撑着这个家。 林芷是父亲在世时就为他定下的亲事,那时家中情况日益艰难,已到了入不敷出地步,叶父考虑再三,为他定下商户之女林芷。 尽管林母反对这门亲事,但林芷还是带着嫁妆嫁入叶家,此后,岳家一直救济他们家,让叶家在困境中得以喘息。 起初,他对这门由父亲定下的亲事并无太多期待,然而,婚后的相处却让他惊喜连连,发现自己的妻子林芷温柔善良、聪慧过人,对他亦是关怀备至,让自己对她的爱意与日俱增。 只是成亲数年,却一直未能育有子嗣,赵氏对林芷这个儿媳妇愈发不满, 尤其是叶书贤考上举人之后,因为他又是南阳府解元,赵氏便更加看不起林芷这个商户之女。 这三年上门来的媒妁接踵而来,母亲也一直逼迫他纳妾,但他都一一推拒回去。 而在叶书贤这里找不到突破口,赵氏便将矛头转向林芷,不断给她施压。 “母亲,芷儿绝非您说的那般,还望母亲莫要再逼迫我们。” 叶书贤刚说完,赵氏气得满脸通红,大声怒喝:“我逼迫你?好啊,那你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叶书贤紧抿双唇,一言不发,转身默默地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反正他常去。 去祠堂的途中,他停下脚步彷佛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墨竹交代。 “去跟夫人说,我今天要在书房睡,需整理一些东西,为上京考科举提前做好准备,让她莫要担忧,放心便是。” “是,老爷。“ 墨竹领命匆匆离去,叶书贤则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祠堂,在冰冷的地面上直直地跪了下去。 祠堂中静谧无声,唯剩叶书贤那孤寂的身影,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既对母亲的执拗深感无奈,又对妻子所遭受的委屈心疼不已。 平日里他因攻读诗书时常不在家中,然而偶尔归家时,便能瞧见母亲欺凌妻子的场景,总会挺身而出护着妻子。 但他不在家的时候,可想而知妻子会遭受何等的欺侮。 这些年来,妻子自从嫁给他,身子却愈发孱弱,笑容也慢慢少了起来。 况且,母亲独自一人将他们兄弟抚养成人,历经无数艰辛,故而性格颇为独断。 深知母亲的不易,可也不忍妻子一直深陷这般委屈之中,望着面前的一排排叶家先祖的牌位。 他满心愧疚,喃喃忏悔:“先祖在上,不孝子孙叶书贤愧对列祖列宗,成婚数载,今他已有二十六岁仍未育有子嗣。” 可紧接着,他又暗自下定决心,目光变得决然:“但我定要护妻子周全,哪怕为此背负不孝之名,我会努力考取功名,带着妻子离开这是非之地,给她安稳的生活,若先祖有灵,还望庇佑。” 祠堂内烛光摇曳,叶书贤的身影笔直的跪在里面。 而林芷在得知叶书贤睡在书房,她自然是不信这般说词。 以夫君对她的爱重,又怎么会在离别之际歇在书房,心下一紧,当下咳吐出血来。 “夫人,我去找大夫。”小桃带着哭腔,声音颤抖。 “不许去,不许惊动任何人。”林芷用手帕捂着嘴,虚弱地阻止正要出去的小桃。 “夫人,您这怎么行啊!”小桃急得直掉眼泪。 “不行,夫君后日就要去考去上京考进士了,不能让他知道这个事情,以免分了他的心。” 她咬了咬嘴唇,唇上的一抹血迹,在烛光下衬得林芷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诡异,让她原本柔弱的模样增添了一种令人心惊的凄艳 小桃一脸的焦急与无奈:“可是夫人您的身体……” “莫要再说,马上收拾干净,不能让此事传出去。” 她的身体这些年来已经油尽灯枯,她庆幸夫君常年在外读书,要不然早就发现了端倪,所以今日才会劝夫君纳妾。 小桃只好含泪照做,打水来让林芷擦洗干净。 第182章 心中苦涩 次日,林芷一早起床便涂上了鲜红的胭脂,因病惨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晕,又重新躺在榻上等着叶书贤回来。 叶书贤一回来,抬眼看到的便是美人侧卧榻上,眉如远黛轻蹙,朱唇娇艳欲滴,青丝如瀑散落安静沉睡的模样,瞬间心动不已。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生怕打扰到妻子。 跪了一晚上祠堂的他身心疲惫,默默躺在榻的外面,揽过林芷,闭着眼睛睡去。 过了好一会儿,林芷睁开眼睛侧头看着身边疲惫的夫君,却也不敢出声惊扰,只希望这一刻的宁静能让他暂时忘却烦恼。 林芷躺在叶书贤的怀中,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心中却满是苦涩与痛楚,目光眷恋地落在叶书贤的脸上,每一道轮廓,每一处线条,都是她此生最爱的模样。 她想着,若是自己走后,留下他一人在这世间,无人嘘寒问暖,无人相伴左右,他该是何等的孤寂。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把利刃狠狠地绞着,疼得无法呼吸,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枕畔。 叶书贤已然睡着,却无意识地拍着她的背,嘴里模糊地嘟囔着轻柔的话语。 “芷儿,别怕夫君在呢!” 林芷感受着他下意识的安抚,哭泣渐渐停歇,可叶书贤的手仍轻轻拍着,仿佛这安抚已成为他深入骨髓的习惯,哪怕在睡梦中也不曾停歇。 叶书贤一觉睡到下午,待他醒来,怀里早已空空,抬眼看去,林芷正坐在桌前在缝制物品。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幅温柔的画面。 他起身穿戴好衣物,走上前一看,竟是个荷包。 “夫君,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林芷头也不抬,手中针线穿梭不停,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叶书贤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心中满是满足。 片刻之后,林芷终于完成了手中的活计,她拿起荷包,轻轻抖了抖,上面的绣纹精致而美丽。 “夫君,这是我为你做的,喜欢吗?” 叶书贤接过荷包,仔细端详,眼中满是欢喜, “芷儿做的,我自然喜欢。” 两人相视而笑,温馨的氛围在屋内弥漫开来。 这时,叶书贤才发觉自己醒来后还未进食,肚子也适时地叫了几声。 林芷听到,捂嘴轻笑:“夫君一觉睡到这个时辰,怕是饿了,只能用晚膳了,我们这就去用膳吧,”说罢,两人携手走向膳厅。 原本在用早膳时也叫过叶书贤,可他太困了,翻了一个身不理会又重新睡了。 膳厅里,赵氏和二房一家早已经在等候,看到他二人也没有说什么, 赵氏神色平静地坐在主位上,二房一家也在各自的位置上安静等候着。 叶书贤走上前去,脸上带着一丝恭敬,跟赵氏打招呼:“母亲。” 赵氏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没多说什么。 叶书贤又朝弟弟弟媳点了点头,弟弟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下,弟媳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大家都清楚叶书贤昨天晚上跪了祠堂,可表面上都心照不宣,一言未发,这顿饭吃得很是沉闷。 这时,叶书礼突然开口说道:“兄长,你马上就要上京赶考,此去路途遥远,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书礼,我自会照顾好自己,待我考取功名,归来定会让咱们家更有荣光。” “兄长才华出众,定能金榜题名,只是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切莫累坏了身子。” 叶书贤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为兄心里有数,你在家也要好好孝顺母亲,照顾好家人。” “兄长放心,家里有我。”叶书礼郑重应道。 赵氏仿佛没有听到他二人的对话,一言不发。 叶书贤见状,主动说道:“母亲,儿子此次赴京赶考,若能高中,以后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赵氏依旧不搭理他,气氛一时尴尬。 叶书礼连忙打圆场:“哈哈,母亲许是心中担忧兄长此去艰辛,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大哥,你莫要介怀,母亲定是盼着你能高中,光宗耀祖的。” 叶书贤淡淡的应了一声,他想起昨日母亲说的话言犹在耳。 只要一日不纳妾,母亲便一日不和他说话,心中一阵苦涩。 就这样大家都没有再说话,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按下心中的思绪,默默的给妻子夹菜,眼中的温柔却未曾减少半分。 林芷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叶书贤,眼神中满是理解。 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赵氏依旧面无表情,弟弟叶书礼神色略显尴尬,弟媳则低垂着眼帘,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两个侄子则是一脸懵懂的大口用饭。 这一切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然而,当他看向妻子温润的脸庞时,那心中的阴霾仿佛又被驱散了一些。 晚膳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每个人的心中都怀着各自的心思。 叶书贤和林芷离开膳厅时,彼此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待回去之后,林芷便开始为他收拾上京所需的物品。 忙来忙去,这也想给他带上,那个也是,但马车又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小脸愁到不行。 叶书贤连忙按住她忙碌的身影拥入怀中,亲昵的说道:“芷儿,为夫马上就要去上京了,你都不想我的么?还有空管这些物品!” 语气略带抱怨,都是要收拾这些,自己的夫人一晚上也没有看他。 闻言林芷羞涩一笑,娇嗔道:“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自是会想你的。”她双颊绯红,如天边的晚霞般动人。 “芷儿莫要太过操劳,我此去不过数月,很快便能归来与你相聚。” 林芷微微点头,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气息。 “只是这一路上,妾身不能在你身旁照顾,夫君定要照顾好自己。”林芷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 “夫人放心,为夫定会平安归来,到时候一定常伴你身边,不让我们再受分离之苦。” 屋内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相依的身影,温馨而又美好。 第183章 诡异哭声 翌日,林芷醒来,习惯性的摸着身旁早已凉透的被子,空无一人,她连忙跑下床,神色间满是焦急。 “小桃,夫君呢?他走了么?” 小桃闻声赶来:“老爷刚走,还吩咐我们不要打扰您休息。” 林芷顾不上许多,连忙披上外衣,一路跑到门口。 门口站了许多人,赵氏等人也在,草草施了一礼。 只见叶书贤正要上马车,她急忙大声呼喊。 “夫君!” 叶书贤听到呼喊,转过身来,眼中满是不舍,林芷跑到他面前,微微喘着气,眼眶泛红。 “夫君,此去一路小心。”林芷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芷儿莫要担心,在家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叶书贤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说道。 林芷点点头,努力忍住泪水,叶书贤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 想抱抱她,又想起来门前这么多人,只能温柔的哄着她,再转身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林芷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久久不愿离去。 赵氏看着马车已经远去,当下冷下声来。 “还看,如此衣冠不整的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我叶家的规矩难道你不知?身为媳妇,就该有媳妇的样子,这般失态,传出去让人笑话!你去祠堂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林芷闻言一怔,心中黯然,只能默默应着:“是,母亲。” 转身朝着祠堂走去,反正只要夫君一走便是这般,她已经习惯了。 叶书礼正想要劝,被母亲冷眼横过来,正打算要开口的话也瞬间噎在喉咙处。 叶书礼的妻子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夫君,莫要惹母亲生气,一直都是如此算了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嫂独自走向祠堂。 …… 在这寒风凛冽的北方,一座简陋的客栈内。 陈玉清搓着双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长吉兄,好冷啊!这越往上京走就越冷,幸好我们离上京不远了,要不然这个天气赶路,真是受罪。” 与陈玉清相对而坐男子闻言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书,露出温润的脸庞,此人正是叶书贤,而长吉便是他的字。 叶书贤活动了一下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苦笑道:“是啊,善才兄,此般严寒确实超乎想象,但附近其他客栈都已住满,只能在这里投宿了。” 二人既是同窗,情份更是深厚非常,此次上京赶考,他们一路相互扶持,共历风雨。 此地乃是金陵城,离上京不过一百多里地,如今天色渐晚,他们也只得在这里暂住。 可奈何赶考的举子颇多,他们来得太晚了,以至于周边环境好些的客栈皆已客满。 无奈之下,只能寻得这破旧的客栈暂且栖身。 陈玉清望着屋内破旧的陈设,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这破地方能不能让咱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还得上路呢。” “善才兄,莫要抱怨,有个遮风挡寒之所已是幸运,且将就一晚吧。”叶书贤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着他。 屋内的寒风从窗纸缝隙中钻进来,两人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真希望能早日赶到上京,结束这奔波之苦。”陈玉清跺了跺冻得发麻的双脚,就算烤着火他还是觉得冷。 “善才兄,再坚持坚持,待金榜题名时,一切付出都将值得。” “哎,都这么冷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心情看书的!”陈玉清瞥了一眼叶书贤。 叶书贤轻轻一笑:“善才兄,这片刻的阅读能让我心定,忘却些许寒冷,况且书中知识,或许能在考场上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可没你这定力,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冰冷的床铺和呼呼的寒风。” 陈玉清又凑到火盆边,试图汲取更多的温暖,“长吉兄,想这一路,若不是有你相伴,我怕是早已坚持不住了。” “莫说这般话,你我携手同行,自当相互鼓励。” “此次赶考,不知结果如何,心中难免忐忑。” “善才兄,你我多年苦读,尽了心力,无论结果怎样,都无愧于己。”叶书贤微笑安慰他。 陈玉清点点头,“但愿我们能得偿所愿,也不枉费这些年的寒窗苦读。” 叶书贤望向窗外,“即便前路未知,只要我们齐心,定能应对一切。” “长吉兄说得有理,但是我太冷了,只想回我的被窝,不打扰你看书,回房睡觉去。” 陈玉清看外面的天色已黑,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哎,这天气冷得要命,真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 叶书贤笑了笑,“快去吧,善才兄,睡下兴许能暖和些。” 陈玉清裹紧衣服,“希望如此,明早见。”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刚一打开门,冷风猛地灌了进来,他的房间距离叶书贤的房间有几个房间的距离,走路得要好几分钟。 此刻,在这寒冷的夜里,陈玉清觉得这短短的一段路显得格外漫长。 陈玉清不禁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地跑回自己的房间,迅速关上了门。 随后爬上床铺,将自己紧紧包裹在被子里,试图抵御寒冷,没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然而,睡到半夜时,突然被冻得瑟瑟发抖,身体蜷缩成一团,牙齿也开始打颤。 实在无法忍受这刺骨的寒冷,陈玉清决定下床去找掌柜的,让他再给自己加一床被子。 他迅速穿上衣物,哆哆嗦嗦地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下楼。 客栈的走廊十分昏暗,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散发着光芒,陈玉清的脚步声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整个客栈都能听到。 正当他走到楼梯中间时,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 陈玉清心中一惊,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那声音似乎来自楼下的后院,而且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子在低声啜泣。 这哭声在寂静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 陈玉清不由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壮起胆子,朝着哭声的方向慢慢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他循声走到后院,看到一个很破落的房间,寒风凛冽,那房间的窗户也是破的,冷风呼呼地灌进去。 第184章 艳遇 从窗户往里看去,就在这寒冷的房间里,燃着一盏油灯,一个女子正在坐在桌前。 她身着单薄的素衣,在风中瑟瑟发抖,一头如瀑的黑发有些凌乱,几缕被风吹起,拂过她那白皙却带着泪痕的脸庞。 双眸犹如盈盈秋水,此刻却红肿不堪,泪水不断地涌出,沿着精致的脸颊滑落,挺翘的鼻梁下,那樱桃小口轻抿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哭泣的声音,真是一个我见尤怜的美人。 陈玉清觉得甚是奇怪,犹豫再三还是走上门前轻声询问:“姑娘,这夜半时分,你为何在此哭泣?可是需要什么帮助?” 那女子听到门外有男子的声音,似乎吓了一跳,瞬间止住了哭声。 陈玉清也是有些尴尬,他好像打扰了人家姑娘,连忙道歉。 “姑娘,我无意冒犯,我乃是上京赶考的举子,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哭泣。” 那女子依旧沉默不语,陈玉清自觉唐突,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门缓缓打开了。 他停下脚步,只见那女子低垂着头,缓缓说道:“郎君,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陈玉清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迈进房间,只是站在门口:“姑娘,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我就在这门口听姑娘诉说吧。” 女子微微颔首,轻声说道:“郎君倒是正人君子,小女子孤身一人在此,遭遇诸多不幸,心中愁苦无处诉说,故而哭泣。” 陈玉清站在门口,温和地说:“姑娘莫要太过悲伤,不知姑娘究竟所遇何事?” 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眼中的泪花再次闪烁起来。 “姑娘莫哭,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要是我有能力定会帮忙!” 陈玉清目光中满是真诚,毕竟这姑娘生得貌美,他实不忍心看美人落泪,想着若能帮衬,自当相助。 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郎君,我名柳依嫦,自小身世凄惨,前些年母亲离世,我无依无靠,不幸被人贩子拐卖,如今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随身带的钱也已花光,不知该去往何处,这天气寒冷,我只能暂居这破旧的房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今晚该怎么度过。” 陈玉清听闻,赶忙说道:“柳姑娘别怕,我给你点银钱,你去住些好一点的房间。” 柳依嫦面露苦色,摇了摇头说:“郎君,可是最近的房间都已经住满了,若我今夜还待在此处,怕是会被冻死的。” 陈玉清面露难色,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她犹豫着提出:“郎君,能否让我去您的房间将就一晚?如今已经是深夜,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陈玉清听了,心中一阵惊慌,这于理不合,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答复。 柳依嫦见他不语,又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郎君,若我住在这一晚,真的肯定会被冻死的。” 陈玉清看着眼前的柳依嫦,心里一阵纠结,想着如果自己不帮她,柳依嫦可能真的会冻死在这间小破屋。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下来,心一横说:“罢了,柳姑娘随我来吧。” 于是,他带着柳依嫦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尽管房间里同样寒冷,但至少比那间破旧的房子要好些。 陈玉清向掌柜的要了一床被子,但是房间里原本就只有一张床铺,让一个陌生的女子与自己共处一室,确实有些不妥。 想了一下,陈玉清还是决定出去叫叶书贤收留他一晚,把房间让给柳依嫦。 刚转身要出去,女子就上前抱住了他的后背,声音带着感激与羞怯,“郎君,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陈玉清顿时身子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娘,莫要如此,这是我应当做的,你……你先放开我。” 哪知道依嫦一听这话,更是抱得紧,她娇躯微微颤抖,将头埋在陈玉清的后背,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哀求。 “郎君,如果您不愿意,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就报不了,小女子孤身一人,望郎君不要有什么负担。” 陈玉清身子一僵,只觉后背传来女子的柔软与温热的喘息,他心中慌乱如麻,理智与欲望不断拉扯。 最终,欲望占了上风,他转过身来,将柳依嫦紧紧拥入怀中。 顿时传出床板‘嘎吱嘎吱’的声响,窗外寒风依旧,却吹不散屋内的炽热。 …… 次日,陈玉清睡得正香,突然,门口传来一阵粗暴的踹门声,吓得他浑身一抖。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踹开门便闯了进来。 “你是谁?怎可擅闯入别人的房间?”陈玉清大声的质问。 汉子凶神恶煞吼道:“你睡了我的婆娘,你还问我是谁?” “相公,你听我解释,我们不是故意的。”柳依嫦也在一旁嘤嘤哭泣起来。 听到柳依嫦的说辞,陈玉清呆在原地。 不是说孤身一人么? 无依无靠么?他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怎么反应。 他正要开口说话,汉子却怒不可遏,上前对着陈玉清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陈玉清毕竟是个文人,对着这个汉子毫无还手之力,又觉得有些心虚,他直接被汉子揍得鼻青脸肿。 “走,跟我去见官,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无耻之徒的行径!”汉子揪着陈玉清的衣领,拖着他就往外走。 陈玉清狼狈不堪,试图挣脱汉子的拉扯,嘴里不停辩解着:“不是这样的,这位大哥,您听我解释,求您别报官!” 他是上京赶考的举子,若是因为这等事情见了官,面上不光彩不说,今年的会试肯定参加不了。 而且一旦此事传开,不仅会辱没家族名声,家中父老妻儿也定会对他失望至极。 往后即便再有机会参考,考官们听闻他这等丑事,恐怕也不会予以录取。 多年寒窗苦读的心血将付之东流,所有的抱负理想都将化为泡影。 想到此处,陈玉清愈发心急,苦苦哀求道:“大哥,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要我怎样赔偿都行。” 然而,此时愤怒的汉子哪里听得进去,一心只想让陈玉清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185章 仙人跳 汉子却揪着他的衣领不松手,柳依嫦见状,赶忙上前跪地哭着求情。 “相公,饶过他这一回吧,闹大了对咱们也没好处。” 汉子听了柳依嫦的话,稍微冷静了些,但还是恶狠狠地道:“好啊,你们两个奸夫淫妇,竟敢背着我偷情!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你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拿出来赔偿我吧!” 说着,他伸手向陈玉清索要钱财。 陈玉清心中暗叹倒霉,但眼下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无奈地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 汉子一把夺过,数了数,却发现只有几十两银子和一些散碎银子。 他顿时怒不可遏:“你就这么一点钱吗?这点钱连我婆娘的损失费都不够!” 陈玉清苦笑道:“我身上真的就这么多钱了。” 汉子闻言,哪里肯信,立刻开始在陈玉清身上仔细搜刮起来。 他翻遍了陈玉清的衣服口袋,甚至还撕开了陈玉清的衣服,试图找到更多的钱。 终于,他在陈玉清的衣袖夹层里找到了一千两的银票,他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哼,原来你还有这么多钱藏着掖着。现在好了,这张银票归我了,算是对你的惩罚。” 这一下,陈玉清是什么钱都没有了,心中一阵苦涩。 汉子拿完钱后,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后离我婆娘远点,否则有你好看!”说完,他用力地拉着柳依嫦的手,转身离开。 柳依嫦被他拽得踉踉跄跄,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陈玉清,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陈玉清则一脸懊悔地瘫坐在地上,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悔恨自责。 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不仅伤害了柳依嫦,还让她的丈夫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敌意。 这边闹出的动静如此之大,客栈里的其他人都被吸引过来。 众人纷纷闻声赶到了这个房间门口,好奇地探头张望,七嘴八舌一阵议论。 此时,叶书贤也听到了声响,带着墨竹也匆匆赶来。 看到便是自己的好友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还被打得满脸淤青,他眉头一皱赶忙将外面围观的人请走,然后关上了房门。 又吩咐墨竹一声:“墨竹,你去楼下问问掌柜的哪里有大夫,请一位过来。”墨竹应声匆匆前去。 随后叶书贤走到陈玉清身边,蹲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坐到椅子上。 他担忧的问道:“善才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玉清满脸悔恨,声音颤抖着向叶书贤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长吉兄,我一时糊涂,害了柳姑娘,惹出这般祸事,我真是后悔不已,如今钱财尽失,还可能毁了自己的前程,我该如何是好?” 叶书贤经过他的描述,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但又看到好友还在担心柳依嫦,一时有些语塞。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善才兄,你这情况怕是被坑害了,落到‘扎火囤’里,居然还有空在这里担心人家姑娘,这两人恐怕就是一伙的!” “什么意思?”陈玉清闻言一愣急忙问。 叶书贤面色凝重,解释道:“这扎火囤乃是一种骗局,又俗称“仙人跳”多是有女子以色诱人入局,随后便有男子出面讹诈钱财。依我看,那柳依嫦与方才那汉子便是一伙的,故意设下此局让你钻。” 陈玉清听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会如此?我竟如此愚蠢,未能识破这般阴谋。” “善才兄,此刻懊悔也无用,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应对这局面。” “我如今身无分文,明年的会试也可能无望,真是走投无路了。” 陈玉清一脸愁容地坐在椅子上,他如今都快走到上京了,却还惹下此等祸事,要知道会试处处都是用钱,从住店到吃饭再到笔墨纸砚,每一项都需要钱来支持。 而现在,身上的盘缠都没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绝望。 叶书贤也是心下不忍,沉思片刻后说道:“善才兄,我可先借你三百两一下急用,虽然不多,那你够你支撑一点时间,” 陈玉清抬头,眼里满是感激:“长吉兄,此等大恩,我无以为报,待我写信回乡叫家人寄送银钱过来,第一时间就会还你,多谢长吉兄了!” 虽然说三百两银子在上京城有些不够,但只要他省一些用,也足够支撑会试的这段时间,待到他回乡的银钱,便写信回乡叫家里人送来。 如果有辛高中,朝廷便会有赏赐,到时候更不用操心回乡的盘缠。 叶书贤摆了摆手:“善才兄不必如此客气,如今你当务之急是调整心态,好好准备会试。” “长吉兄放心,经此一事,我定当痛改前非,若能金榜题名,定不负长吉兄的相助之恩。”陈玉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便等着善才兄高中的好消息。”叶书贤微笑着说。 又叫来店小二抬上热水,让陈玉清擦拭脸上被打的痕迹,这满脸青肿的,模样实在太过狼狈。 不多时,墨竹也把大夫请来了,大夫仔细查看了陈玉清的伤势后。 “郎君,所幸伤势不是很严重,我开几服外擦的膏药,按时擦拭,过段时间便能好了。” 陈玉清闻言心下稍安,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药膏,生怕一不小心就弄掉了,毕竟可是花了他一两银子呢,如今他可要省着点花钱。 众人陪着大夫走到门口,叶书贤微笑拱手:“劳烦大夫了,今日之事,多谢。” 大夫连忙回礼,表示这是他应该做,微笑着说:“不必客气,郎君只要按时用药,定能早日康复。” “多谢大夫跑这一趟。”陈玉清虽脸上仍有伤痛,但也努力挺直身子,向大夫深深一揖。 送走大夫后,林玉清赶忙叫叶书贤帮他在脸上搽药。 “长吉兄,这屋子也没有个镜子,不方便自己来,麻烦你了。” 叶书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药膏,小心地为陈玉清涂抹起来。 第186章 施颐的苦 陈玉清看着认真为自己搽药的叶书贤,心中满是感动。 “长吉兄,现在你如此帮我,你往后叫我做何事我绝不推辞,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善才兄言重了,只盼你能早日康复,专心备考,”叶书贤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依旧轻柔。 “不过也幸好那个汉子没有全部往我脸上招呼,要不然我真是不能放过他,”想起来被设套,陈玉清还是很气愤。 要知道容貌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要是容貌若毁了,那这辈子便与会试无缘。 叶书贤看他这般义愤填膺,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说到底还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若自己能把持得住,怎会怕这等诡计。 “善才兄,像他们设仙人跳这种局,又知道你是上京赶考的举子情况下,他们并不敢真的对你的容貌造成严重损害。” 要知道举子在这个朝代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的,如果真的损坏了举子的前程,必然会遭到举子的报复。 他们设局之人也怕麻烦,而且之所以针对举子,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会试的原因。 自古文人多风流,上京赶考之路漫漫,风餐露宿,疲惫与孤独常伴左右。 谁人不想在这艰难的旅程中遇到一场风花雪月的雅事? 谁人不渴望有红袖添香,慰藉心灵? 然而,正是这种渴望,使得赶考的举子们极易陷入各种陷阱。 许多举子事后明知自己被设局,却往往也会和如今的陈玉清一样选择忍气吞声,暗认自己倒霉,最后花钱消灾不去报官。 这一方面是怕耽误了会试的时机,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报官后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由于陈玉清这件事情,原本计划在今日启程前往上京的两人不得不又耽搁了几日。 直到陈玉清的脸上红肿消退了许多,他们才踏上前往上京的路。 …… 此时上京,涮香楼内,一间包间中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张平静静地坐在桌前,面前的火锅正咕嘟咕嘟地煮着,热气腾腾,不断升腾而起。 他专注地调着调料,手中的动作娴熟,旁边摆放着一副碗筷,整齐地搁在那里, 火锅的热气袅袅,张平不时望向门口。 等了好一会儿,人还未现身,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兄,让你久等了!”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推开。 只见施颐大步迈进包间,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宝蓝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面容俊朗。 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活脱脱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施兄,快过来坐,我都已经调好你最爱的调料了。”张平笑着起身相迎。 “哎,怎么还这么叫我,岂不见外?为兄表字默远,”施颐挑眉看着张平。 “是是,默远兄。”张平立刻会意,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看着施颐这跳脱的性子,真不知道沈太傅为何会给他取这样的表字。 施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在古时,人们为表亲近,多以字相称。施颐与张平相识多年,情谊深厚,自然也遵循着这样的传统。 两人坐下,施颐看着面前调好的调料,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闲聊间,施颐忽然想起一事,“张兄,如今你明年就要及冠了吧?想来也该与表妹成亲了。” 张平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温柔之色,“是啊,家中也正在商量此事。” 想起沈静姝那个温柔的女子,张平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两年,虽两人没有见面,但一直有互通书信。 时常会精心挑选一些小礼品送给她,或是自己做的小木簪子,或是一本有趣的书籍,每次想到沈静姝收到礼物时的欣喜模样,张平的嘴角便会不自觉地上扬。 施颐看着张平这副模样,眼中满是调侃之意,笑着说:“哟,瞧瞧你这一脸甜蜜的样子,真是让人羡慕啊。看来我们的张兄是深陷情网,难以自拔了。” 张平难得红了脸,连忙说道:“你就不要打趣我了。” 施颐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不过说真的,你与表妹的性子我都了解,都是温柔良善之人,你们在一起,定是天作之合。” 顿了顿,施颐又正色:“但你可要记住,若你敢欺负我表妹,我定是不饶你。” 话语中虽带着几分玩笑,却也透露出对表妹深深的关切。 张平急忙摆手,诚恳地说:“岂敢岂敢,我定会全心全意对静姝,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两人又聊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施颐说起自己在礼部的工作。 一提起这个,施颐长叹一声,随即开始大吐苦水。 “你可知我如今在礼部上任,每日面对的尽是各种繁琐的礼程,那些老大人还整日絮絮叨叨,迂腐至极,实在是让人烦闷。” 张平心中暗自发笑,在他的好友当中,施颐最为欢脱,向来不羁,从不被世俗之见所拘。 谁能料到,就这样一个人,如今竟在礼部担任六品主事。 要知道,礼部可是最注重礼仪规范之地,各种繁琐礼节让人眼花缭乱。 不禁感慨命运之奇妙,曾经最不受拘束之人,如今却处在最受规矩约束的地方。 他理解并同情地看向施颐:“礼部之事,向来繁杂,默远你辛苦了,不过这也是职责所在,且忍忍吧。” 施颐苦着脸道:“我也知晓,可这日子实在难熬,每日被那些规矩束缚着,哪有我们从前那般自在。” 然而,话虽如此,施颐心中却也明白,在礼部任职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礼部的工作虽繁琐,却也能让他接触到许多重大的礼仪场合,增长见识。 只是,那些老大人的墨守成规实在让他难以忍受,对新的想法和观念总是持排斥态度。 很多时候,施颐提出的一些合理建议都被他们无情地驳回,这让他感到无比沮丧,与他们沟通就如同对牛弹琴。 张平笑了笑,“好了,不上值的日子,别说这种烦闷之事了,我们先吃饭,等你闲暇之时,我们两个出去游玩,也好放松放松。” 施颐眼神一亮,“此言甚好,等忙过这阵,定要与你一同出去走走。” 两人相视一笑,好似又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第187章 别来无恙 俩人一同动筷,开始用餐,由于彼此相熟,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 施颐边吃边说道:“还是你调的料最好吃。可惜温学兄他们不在,要是他们也在就好了,大家聚在一起那该多热闹,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调回来。” 张平点头,“是啊,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两人品尝美食,畅想着未来的相聚。 待两人吃饱喝足散去,夜幕已降临。 上京城的夜晚热闹非凡,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待张平回到六元府时,已是一更天,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刚下马车,脚步因喝了不少酒而显得有些虚浮不稳,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和愉悦。 小厮见状,赶忙上前迎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向府里走去。 张平嘴角挂着微笑,与小厮有说有笑。 一进府中,便看到胖虎迎面走来。 胖虎关切的问道:“老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张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好久不见施颐,心中欢喜,不知不觉便多饮了些。” 正说着,胖虎递过来一封信,“老爷,今日有您的一封信。” 张平略带好奇地接过来,拆开封口,目光扫过信纸,正是叶书贤的信,上面说明他明日便到上京。 这时,胖虎在一旁好奇地问道:“是谁的信呀?瞧把您高兴的。” “是叶书贤,他明日就到上京了,他说若我有空,到时候我们可以聚聚。”张平难掩喜色地应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老爷又能与好友相聚了。”胖虎自然是知道张平的这个好友,也露出笑容。 …… “长吉兄,终于到了!” 陈玉清掀开车帘,望着巍峨的城门和热闹非凡的景象,这一路上的心酸,心中十分感慨。 叶书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城门外,人群来来往往。 正值冬天,上京城的普通百姓穿着厚实却不失精致。 男子们身着深色的厚长袍,外罩着或棉或毛的披风,腰间系着质地良好的腰带,有的还挂着小巧的暖手炉。 女子们则穿着色彩较为素雅的长裙,外搭着毛茸茸的斗篷,头上戴着暖和的帽子,有的还围着精美的围巾。 叶书贤看着这一切,应道:“善才兄,上京城果然不凡,即便在冬日,百姓的风貌也如此独特。” 他们下了马车,将路引交给守城的官差,表明自己是上京赶考的举子。 官差仔细查验后,神色稍缓,不一会儿,便有专门负责引导的人前来询问他们来自何处。 得知他们来自南阳府后,引导之人温和地告知他们可以去南阳会馆先住三日。 这一安排让叶书贤等人心中一暖,朝廷深知他们这些赶考举子对京城不熟悉。 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落脚之处,为了方便他们,特意提供这样的便利。 他们随着引导之人的脚步,朝着南阳会馆走去,一路上,看着京城的热闹与繁华,心中既兴奋又有些忐忑。 待到了南阳会馆,已经有不少学子住着了,接引之人给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 由于房间紧张,一般只会安排给举子一个人一个房间。 而墨竹是跟随叶书贤的书童,只得暂时跟叶书贤睡一个房间。 墨竹看着房间,微微皱眉,为难的说道:“老爷,这房间这么简陋,怎么住得下两个人,而且小人怎么能和你住一起呢?” 叶书贤微微一怔,随即淡然笑道:“墨竹,如今特殊情况,不必拘泥这些,在这京城之中,有个落脚之处已属不易。且我们只是暂居几日,等寻到合适的住处便好了。” 墨竹听了,虽心中仍有不安,但也知晓此时别无他法, 只得轻轻点头:“是,老爷,小人定会小心伺候,不扰老爷您休息。” 房间内布置简单,一张木床、一张书桌和几把椅子便是全部,叶书贤看着这简陋的环境,心中却并无太多抱怨。 两人安置好行李后,墨竹说道:“老爷,小人刚才听说京城有专门的租房之人,叫牙人,等收拾好了,我们去寻那牙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租。” 叶书贤点头颔首:“也好,此事需早做打算,不过也不可太过匆忙,要仔细挑选一处合适的住所,以便我们安心备考。” 待将行装收拾妥当后,叶书贤和墨竹正要出去寻找牙人,就听到敲门声。 只听门外有人问道:“可是叶书贤,叶老爷?” 墨竹赶忙前去开门,门外之人接着说:“会馆外有人找叶老爷,说是一位叫张平的人。” 叶书贤一听,心中大喜,立刻快步向会馆外走去迎接张平。 远远地,叶书贤便瞧见了张平和胖虎的身影。 张平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气质儒雅,面带微笑,眼神中满是重逢的喜悦。 叶书贤加快脚步,满脸笑容地拱手道:“张兄……张大人,别来无恙!许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张平闻言,脸上笑意更浓,回礼:“长吉兄,收到你的书信,我便急忙赶来,哪里想到一见面便是这般调侃。”语气带着无奈。 叶书贤哈哈一笑,“张大人教训得是,只是许久未见,乍一看到张兄如今的气度,一时失言了。” 张平睨了他一下,两人相视一笑,好似又回到了曾经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光。 “张兄,快随我来,到房间一叙。”叶书贤轻微侧身,做出邀请的动作,便要引着他往房间走去。 张平微微点头,抬步向前,胖虎则紧跟在身后。 进入房间后,叶书贤请张平坐下,墨竹连忙端上一杯茶。 叶书贤感慨道:“张兄,没想到我一来京城能与你重逢,真是令人欣喜。” 张平放下茶杯,微笑回道:“长吉兄,我得知你来了京城,便迫不及待地想见你。你我兄弟许久未见,定要好好聊聊。” 叶书贤点头:“正是,正是。张兄,此次我来京城赶考,诸多事宜还未安排妥当。” “长吉兄不必担忧,你既来了京城,便安心备考,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我此次来便是想着你一时找不到住处,来邀请你去六元府同住。” 第188章 感动 叶书贤闻言面露犹豫之色,“张兄,这恐怕不太好吧,如此打扰你,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张平摆摆手,真诚地说道:“此言差矣,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在这京城之中,你孤身一人,若有个熟悉之人照应,也能更加安心备考。你就莫要再推辞了。” 叶书贤心中感动,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张兄如此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挠扰张兄了。” 张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此甚好。长吉兄,你且收拾一下,我们这便前往六元府。” 叶书贤点头应下,转头吩咐墨竹收拾行李。 这时,想到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好友陈玉清,便转头对张平说道:“张兄,且稍等片刻,我有一同前来赶考的好友,我需去与他知会一声,告知他我已找到住处。” 张平点头表示理解。 快步来到陈玉清的房间,轻轻敲门,陈玉清打开门,见是叶书贤,面露疑惑。 叶书贤连忙说:“善才兄,我来告知你一声,我刚遇到故友张平,他邀请我去他的府中同住。我特来与你说一声,以免你担忧。” 陈玉清听后点头,“如此甚好,长吉兄你便安心去吧。在京城有个熟悉之人照应,你也能更好地备考。” 他为叶书贤感到高兴,同时也流露出一丝担忧自己住处的神色。 叶书贤看出陈玉清的心思,正欲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张平的声音。 张平颔首,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实在抱歉,打扰二位说话了,既然是长吉兄的好友,那自然不能让其无处可居,若是不嫌弃我在京城也认识一些人,定能为这位兄台也找到一处合适的住处。” 陈玉清闻言,面露感激之色,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兄台好意,如此真是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 张平回礼温和地说道:“不必客气,兄台是长吉兄的好友,自当互相照应。” 叶书贤看一幕心中更是感动,有这样的好友,实乃人生之幸。 随后,叶书贤与陈玉清又交谈了几句,便与张平一同回到自己房间。 墨竹已将行李收拾妥当,众人准备出发前往六元府。 马车“哒哒”到了六元府门前,众人下了车,叶书贤到立马随着张平前往正厅,去拜见张二牛夫妇。 张二牛和李氏知道今日儿子要邀请好友同住,也是早早地坐在那里等候。 步入正厅,只见张二牛夫妇端坐在椅子,神色和蔼,众人相见,先是一番热情的问候。 叶书贤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晚辈叶书贤,见过张伯父、张伯母,久闻二位长辈之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张二牛爽朗一笑,回应道:“贤侄不必多礼,平儿常与我们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如今的张二牛,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从容,与曾经那个质朴的乡下汉子已经有了很大不同,这段时间在上京,各种应酬让他学会了许多为人处世之道,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沉稳与大气。 而且为了不让儿子被别人嘲笑有个大字不识的爹,只知道种地的庄稼汉子,他暗下决心做出改变,特地找张雅琴,恳请她教自己识字读书。 李氏也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慈爱:“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吧,快坐下歇歇。” 众人寒暄片刻,气氛融洽和谐。 李氏微笑着说道:“饭菜都已经备好了,想必一路赶来也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张平也插话说:“长吉兄,我们先用饭吧。” “好,多谢伯父伯母款待”叶书贤点头应道。 众人随即起身,一同向饭厅走去。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进入饭厅,只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炖鸡汤、糖醋排骨、凉拌黄瓜……香气扑鼻。 李氏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坐下,张二牛也是满脸笑容,显得格外亲切。 按照顺序依次入座后,李氏目光柔和地落在了叶书贤身上,轻声说道:“叶贤侄,不要客气,在这里就当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些。”语气充满关怀和温暖,让人一听便心生好感。 叶书贤微笑着回应道:“多谢伯母,晚辈自当随意一些。” 客气几句过后,也不再拘束,开始尽情享用饭菜。 李氏不停地给张平夹菜,眼中满是慈爱与牵挂,“平儿,多吃点,看你都瘦了很多” 这话在张平回来之后已经听到了很多遍,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李氏看着儿子,只觉得他瘦了很多,尽管张平并未真的消瘦。 看着面前的小碗堆成小山,张平也没有推拒,脸上满是幸福,深知自从自己上任这两年来,一直未能陪伴在娘亲身边,娘亲对他定是挂念万分。 这段时间每次吃饭的时候,娘亲总是如此,不停地给他夹菜,仿佛要把这两年的思念都融入这一道道菜肴之中。 李氏又转头对叶书贤说道:“叶贤侄,你也快吃啊,都是些家常小菜,别客气。” 叶书贤看着这饭桌上温馨的气氛,十分羡慕,不免想到来上京之前自家的那一顿饭,他连忙应道:“多谢伯母,这菜看着就很可口。” 几人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愉快地交谈着,叶书贤分享着一路来上京的所见所闻,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仿佛一家人团聚时那般融洽和谐。 用过晚饭后,张平带着叶书贤一同前往早已为他精心准备好的小院。 两人并肩而行,话题不断。 当他们抵达小院时,叶书贤不禁停下脚步,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景象。 小院虽然不大,但却被布置得十分整洁有序,让人感到宁静与舒适,院子里摆放着一些绿植和花卉,给整个空间增添了生机与活力。 张平微笑着说道:“长吉兄,这小院你住着,环境清幽,可安心在这里备考,我阿娘也不知道你具体需要些什么,所以只是做了简单的布置,要是还缺了什么再添置,” 说完,他轻轻推开门,引领着叶书贤进入屋内。 第189章 兄长,新年好 踏入屋内,环顾四周,只见房间内的布置简约而温馨。 床铺柔软干净,桌椅摆放整齐,窗户透进明亮的光线,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明亮,心中赞叹,张平和他家人的细心周到。 叶书贤看着这些,心里感动,又想起自己家中的母亲,不免有些感慨,“张兄,你真幸福,有如此慈爱的父母。” …….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 叶书贤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景,思绪飘远,来到六元府已经快一个月左右了, 这段时间里,张平时常过来与他讨论学问。张平不愧是曾经的状元,又是六元之才,有着许多独到的见解。 逐渐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通过与张平的交流,学问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弥补缺陷。 谈论时事,交流心得,与他谈及会试的注意事项和答题技巧,分享自己会试的经验,叶书贤受益匪浅。 这段时间,李氏也对他关怀备至,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在为张平做衣服的时候,也会给他一起做,这份温暖让叶书贤感受到了家的味道,他在心中默默感激着张平和他的家人。 正沉浸在这份温暖中的叶书贤,忽然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墨竹推着门进来,看到站在窗边的叶书贤,“老爷,您怎么把窗户开着呀?好冷呢。” 叶书贤回过神来,轻轻的把窗户关上,微笑着回道:“刚刚想事情,一时忘了。” 墨竹走上前接着说:“刚刚张老夫人派人过来说,明日过年了,邀请您一同用年夜饭呢。” 当下时节许多大户人家,即便有人借住,也鲜少会邀请一同过年,而张家人却如此真心地对待他,这份情谊着实难能可贵。 叶书贤心里一暖,他微微点头,说道:“好,你去回了伯母的话,就说我一定准时前往。” 墨竹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次日,六元府上下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氛围,红色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彩带飘扬,整个府邸仿佛被喜庆的色彩所包围。 叶书贤早早地起来,他换上了李氏为他准备的新衣服,衣服面料柔软,做工精细,穿在身上格外舒适。 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满是触动,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是张家人对他的关爱与祝福。 整理好衣冠,快步走向大厅。 一路上,看到府中的下人们忙碌地布置着,脸上都有着过年的喜悦。 来到大厅,只见张平一家人已经在那里,正说着话。 不知道张平说了什么,逗的李氏哈哈大笑。 张平抬眼看到他,微笑着迎上前,“长吉兄,今日气色甚好。” 叶书贤拱手回礼,“张兄亦是神采奕奕,今日府上热闹非凡,过年的喜庆氛围着实令人心喜,方才见张兄逗得伯母开怀大笑,想来定是说了什么趣事,不知可否与我分享一二?” 张平哈哈一笑,“长吉兄,我那弟弟瀚文啊,有一回读书,读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他竟问我是不是三个人走路,就一定会有一个是我的老师,那要是两个人走路呢?是不是就没有老师了,你说这孩子逗不逗?” 李氏也被逗得笑了起来,说道:“这孩子,读书读得太死板,尽瞎琢磨。” 李氏看着叶书贤,招呼着他坐下,又倒了一杯热茶给他,“书贤快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一路走过来也冷。” 叶书贤连忙起身接过茶杯,“多谢伯母关怀,不冷不冷,府上这热闹的氛围,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长吉兄,快坐”张平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李氏拉着叶书贤的手,关切地问:“书贤啊,这段时间在这里住得可习惯?这边冬日寒冷,不比咱们老家,那衣服可还合身?若是有哪里不称心的,尽管跟伯母说。” 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氏心中对叶书贤愈发喜爱,她膝下只有张平与张瀚文两个儿子,而叶书贤在这段日子里,展现出极好的性格,谦逊有礼,待人温和,行事稳重, 李氏觉得他就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对他格外亲近。 一连串的嘘寒问暖,让叶书贤心中涌起阵阵暖流,“伯母放心,这里一切都好。您如此关怀,书贤感激不尽。”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张平看着自家娘亲一见到叶书贤就只顾着和他说话,完全不搭理自己, 便故作吃醋之态,“长吉兄,自从你来了以后,阿娘眼里心里就都没有我喽。” 李氏瞥了儿子一眼,嗔怪道:“你这孩子,净说胡话,书贤初来乍到,我多关心些也是应当的,你整日在外,也没见多陪陪我,这会子倒还吃起醋来了,” 张平嘿嘿一笑,“阿娘教训的是,以后我定多陪陪您,不过长吉兄来了,咱们家可真是更热闹了。” 众人说说笑笑,气氛格外融洽,正在这时,张雅琴带着张瀚文、张继辉等几个孩子也走了过来。 孩子们满脸笑容,纷纷向长辈们打招呼。 张雅琴温柔地说道:“二叔、二婶、平弟、叶大哥,新年好呀。” 孩子们也跟着齐声喊道:“新年好!” 李氏看着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好好,都乖。今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 张瀚文快步走来,向张平跟叶书贤行礼:“兄长,叶大哥,新年好。” 说完,他偷摸着看向张平,眼神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前段时间他逃课被夫子抓到,夫子还叫来家长,回家之后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自那以后,张瀚文心中便对兄长多了几分羞愧,这段时间一直躲着兄长。 此刻,站在那里,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兄长又提起此事,那可就尴尬了,大过年的紧张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握拳,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弟弟这个模样,张平又好笑又无奈。 思绪飘回到一个月之前….. 那时候张平刚回到上京述职没几天,通常地方官员述职后,基本上不会立马得到新的任命,所以他便闲在家中,陪着李氏聊家常,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第190章 逃课 正说着家长里短,气氛温馨之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老夫人,鸿儒馆那里派人过来说,三爷逃课了,请家里人过去一趟。”陈大柱在门外喊道。 屋内的温馨氛围瞬间被打破,张平和李氏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惊愕之色。 张平最先反应过来,他急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 只见陈大柱神色焦急地站在门外,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怎么回事?”张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瀚文为何逃课?” 陈大柱赶忙回答:“属下也不知具体缘由,只是鸿儒馆的人匆匆来传话,让家里人赶紧过去一趟。” 李氏走了过来,满脸担忧地问道:“这孩子,平日里都乖巧懂事,怎会突然逃课呢?” 张平安抚着李氏,“阿娘,您别担心,我去学堂看看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常年不在家中,但对于这个小自己九岁的弟弟,他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 瀚文自小聪慧,虽然因爹娘平日里娇惯了些,性子难免有些调皮,时常如孩子王一般带着一群小伙伴玩耍,可到底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有着一份难得的懂事。 此次竟会逃课,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张平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平日里机灵可爱的弟弟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随陈大柱来到前厅,只看到身穿鸿儒馆夫子服饰的刘夫子正坐在那里喝茶。 上前拱礼说:“刘夫子,劳烦您亲自前来传话,实在抱歉,不知小弟在学馆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逃课?” 刘夫子连忙起身回礼:“张大人,令弟平日里确实乖巧懂事,此次逃课实属意外,我等也不知具体缘由,只发现他今日未在课堂,四处寻找无果,这才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鸿儒馆虽说是民办官学,比不得国子监、太学这种级别的,但夫子们皆为举人出身,学馆又是由德高望重的老太傅举办,教学严谨,声誉颇高。 诸多小官家中子弟皆来此读书,张平当初也是看中了鸿儒馆的良好学风,才将张瀚文和张继辉送来学习,却不想竟出了这等意外之事。 张平思索片刻,对刘夫子说道:“刘夫子,烦请您带路,我这就去学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夫子点头应允,带着张平匆匆向鸿儒馆走去。 …… 妙技阁里,张瀚文身体微微向前倾,神色焦急地望着下方的圆形场子,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指节微微发白,心中满是期待与不安。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那孩子却神色淡然地坐在那里喝茶。 “邓大师什么时候出来啊?我们都等这么久了?” “翰文,不要着急,这个机会可是难得一见,我可是偷了我老爹的帖子才能带你来的,要不然咱俩都看不到这种新奇的玩意儿。” “要不是听你说邓大师新出的木马没有人力都能行驶,我才不逃课跟你一起来呢,现在倒好,等这么久还不出来。” 张瀚文一想到可能被家里发现逃课,心里就直发慌,要是被老爹知道了,后果可是不得了。 他自小就读书,可对于学习这一块的兴趣实在不大,相比起那些枯燥的书本知识,他更喜欢工匠技艺。 看着能工巧匠们打造出各种新奇巧妙的玩意儿,他总是满心好奇与向往。 然阿爹阿娘却总是要他像兄长一样考科举,走仕途之路。 可他实在提不起兴趣,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复杂的经义解读,在他看来远不如一个精巧的木马有趣。 内心的纠结让他坐立不安,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今日能不虚此行,让他看到真正新奇的工匠之作,这样就算回去挨骂,也算是值得了。 “瀚文,喝口茶再坐着等一会,这邓大师的作品定不会让你失望,你想想,大师出场,哪能没点格调呢?必然是要让众人翘首以盼,方能彰显其身份地位。”祝乐然轻声劝道。 “乐然,我都喝了多少杯茶了,还不出来,现在都想去如厕了。”张瀚文皱着眉头抱怨道。 “再忍忍,说不定马上就开始了,邓大师这般人物,他的作品值得我们耐心等待。你不是一直对工匠技艺感兴趣嘛,这次肯定能让你大饱眼福。”祝乐然继续安抚他。 张瀚文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要是不好看,我回去可得被老爹骂惨了。” “放心,我保证你会大开眼界,大师之作,定有非凡之处。”祝乐然信心满满地说道。 正在二人交谈之际,只见下方场中有人推着一个大型物件缓缓而出。 那物件被白布托着,上面覆盖着一层红布,显得神秘而庄重。 邓大师踱步走在一旁,仿佛在守护着一件稀世珍宝,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现场一片寂静。 张瀚文和祝乐然也停止了交谈,紧紧盯着那被红布遮盖的神秘物件。 “诸位久等了。今日,我将这耗费五年心血之作呈现于此,望与诸君共赏。” 邓大师言罢轻轻揭开红布,一辆令人惊叹的木马车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辆木马车车身以深色的优质木材打造,木质坚硬光滑,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车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有灵动的飞鸟、娇艳的花朵,线条细腻流畅,车轮巨大而坚固,轮辐上刻着复杂的图案,既增添了美感,又显示出其精湛的工艺。 马车的顶部是一个精致的华盖,由细木条编织而成,上面覆盖着一层彩色的丝绸,丝绸上绣着华丽的图案,华盖的边缘垂着一串串小巧的铃铛,微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马车的内部布置得十分舒适,座椅是用柔软的皮革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坐上去柔软舒适。 车内还摆放着小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精致的茶具和装饰品。 邓大师看着众人惊叹的表情,微微一笑,然后开始演示木马车的神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