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自爆我能和跟动物对话》 第1章 大兄弟你谁啊? （祝每一个善良的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_____________以下是正文： 周鹏刚睁开眼，就听见有人从房间跑了出去：“医生！医生！32号房病人醒了，他醒了。” “喊什么？不知道医院禁止喧哗么！” “好好好，小姐姐你快叫医生过来看看我兄弟，他醒了！醒了！呜呜呜…” “……”周鹏心中感慨，这大兄弟能处啊。 穿白大褂的秃头医生，又是敲腿又是扒眼皮，经过一系列的基础检查后，他终于宣布：“嗯！他没事了！” “太好了！” 刚才出去喊医生的那人马上扑过来，他紧紧的抱住了周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好了，鹏子！你没事了！没事了！呜呜呜…” “…你…你…快放…手…”周鹏感觉自己被一座大山压着，这大山还不讲武德，又在自己的胸口蹦哒了几下，他终于因为喘不过来气，再次昏厥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还听见那人的声音：“鹏子！鹏子？你怎么了鹏子！医生！医生呜呜…” 那语气充满了悲伤和疑惑，听着就让人感同身受。 如果不是实在没力气，周鹏特想给这大兄弟竖个中指，有你真tm是我的福气！ 再次醒来时，周鹏病床边坐着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腰背挺直，五官端正、刚毅，眼神锐利如鹰。 见周鹏醒来，男人既没有跑出去大喊大叫，也没有扑过来抱他，只是把床头摇了起来，让他躺的舒服些。 周鹏快被感动哭了，这才是照顾病患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他看着男人，还在猜想这位是不是局里哪位领导，特意来探望自己的，就听男人说：“我问过医生了，你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明天就能出院。” 周鹏点头，说实话他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还以为死定了呢，没想到啥事都没有。 只能说是幸运女神眷顾。 男人见周鹏不说话，就摇头叹气：“周鹏，你太冲动了，不但擅自行动，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命！” “局里的意思是先给你放一个月的假，手上案子就交给刑侦二队，你好好休息休息。” 周鹏听的云里雾里，什么擅自行动？什么案子？ 就在这时一个大概有两百多斤的胖子走了进来，他看见周鹏醒了，小眼睛瞬间睁大：“鹏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周鹏反射性就是一抖。 好在胖子这次没有扑上来，他只是站在床边捶胸顿足，号啕大哭：“鹏子！鹏子呜呜呜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呀～” “………” 我还没死呢～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副德行，周鹏也是服气的。 他无力的摆了摆手：“大哥您别哭了，我没怪你！” 胖子声音戛然而止，跟变脸似的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好兄弟，等出院了，咱们就一起到会仙楼吃几顿，好好补补。” 周鹏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然后问：“倒也不用这么客气，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胖子愣了一下：“我是钱家豪啊，不是…鹏子，你不能因为我差点闷死你，就这么绝情吧！咱俩可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 周鹏也懵了：“…你别说笑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周鹏，那你记得我么？” 周鹏摇头，病房里这两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 病房安静了一瞬，胖子“嗷”的一声，又跑了出去大喊：“医生！医生！…” 这次来的还是那个秃头医生，他从一加一等于几开始问周鹏，一直问到看见漂亮小姐姐的反应等，社会常识性问题，最后给出结论：“这是选择性失忆症。” “我艹！真失忆了！” 钱家豪赶忙又问：“医生，我兄弟能恢复记忆么，多少钱我都出！” ！！就喜欢你这样的家属。 秃头医生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一脸欣慰：“那做个全身检查吧，还有脑部ct，不过…家属也别抱太大希望。” 胖子拉着秃头医生的手，感情真挚：“…医生您医者仁心，可一定要，你救救我兄弟呀，他还那么年轻呜呜…” “……” 他不是失忆么，这胖子怎么哭的像绝症似的？ 不对！ 他绝对没有失忆！ 周鹏记得很清楚，他今年29岁单身，父母跟着大哥大姐住在乡下。 因为年龄大了还没有对象，单位的大姐就给自己安排了相亲，谁知道碰上了要跳楼自杀的年轻人。 作为派出所的一名辅警，周鹏当然不能放任这种悲剧的发生。 他义无反顾的辞别了相亲对象，就去了楼顶当知心大哥。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谈心，他离天台越来越近，终于一把抓住了想要轻生的小伙子，眼看同事把人拉了下去，自己却因为意外从22层楼上掉了下去。 22楼… 我从那么高摔下来也没事么？ 周鹏终于察觉到了违和感，见中年男人和胖子钱家豪还在和医生交流，他没有声张。 等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后。 周鹏才慢慢的下了床，在柜子里翻找起来，手机、身份证、还有卡。 这款手机看起来有点高档，根本不是自己两千块的手机能比的。 身份证上的照片和自己也不太像，最重要的是，年龄对不上，1999年出生，才24岁。 真年轻！ 周鹏深深呼吸。 他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自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真帅！ 不是…这tm的绝对不是老子的脸！ 自己这是重生了。 周鹏经过反复的验证后，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还没从突然年轻了5岁还变帅了的打击中回神，就见胖子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 “鹏子，你咋下床了，头晕不晕？龟孙子太他妈狠了，专门朝你头上招呼呢。” 周鹏帮他把东西放好：“我没什么事…秦队走了？” “走了，老秦也忙，这都快两个月了，下河的抛尸案，和我们手上的夜车抢劫案还没有半点头绪，老秦压力也大。” “来，这是你的营养餐，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就去做全身检查，兄弟我可是给你点了最贵的全套服务。” 胖子说着把一个袋子放在了病床的小桌板上。 “…谢谢。” 周鹏早就饿了，他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碗粥，一个大白馒头，一份完全看不出油水的炒时蔬，就没了。 没了？ 他不信邪的把袋子抖了抖，除了又掉出来的一双筷子，就真的啥也没有了。 周鹏转头去瞅胖子，就见他从那堆袋子里取出一个又一个的餐盒，酸菜鱼，烧鸡，番茄牛腩… 呵！这狗屁的辣鸡兄弟情！ 周鹏把自己的饭都放到钱家豪面前，语气悠悠的问他：“我说大兄弟，你是搁这喂鸟呢？” 没想到钱胖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艹！” “这他妈就是699的营养套餐？！这tm连十块都不值！” “敢骗爷爷，老子这就去弄死丫的。” 他说着就撸起了袖子，看来是要准备出去干架。 周鹏赶紧拉住他：“哎哎哎…兄弟消消火，先吃饭，咱先吃饭，吃完了我陪你去。” 钱家豪摆手：“那不行，你下午还有全套的身体检查呢！” “………”谢谢提醒，老子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第2章 狗说话了! 周鹏记得自己以前去医院检查身体，都是东跑一下，西跑一下，到处找检查科室，排队等待。 一圈跑下来，又累又烦。 今天他总算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vip服务。 专属病房的护士小姐姐推来了一个轮椅，拿着他的检查单子，亲自推着他把所有的科室都跑了一遍。 小姐姐人美心善，声音甜美，不仅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半点都没让周鹏操心，还时刻对他嘘寒问暖。 他差点就爱上了检查身体这件事情，直到他第二天出院，收到住院账单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安逸。” 敢情不论是这个舒服的豪华病房，还是昨天下午为自己特意开的豪华检查套餐，甚至是温柔的小姐姐，都tm是要花钱的。 花的还是他自己的钱！ 毁灭吧。 周鹏重生前就是个拿死工资的普通人，每天忙着工作，省钱买房结婚，哪里这么奢侈过。 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有没有存款，毕竟这么年轻。 昨天胖子饭都没吃完就走了，直到周鹏做完全身检查后，天都已经黑了，都没有再回来过。 不知道是受伤的原因，还是药物的原因，他困的不行。 勉强吃完晚饭，周鹏拿出手机，想查查余额什么的，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解不开手机的密码锁。 ！？？！ ………咱就是说，指纹它难道不香么。 周鹏扶着还有点昏沉沉的头，数着收费账单上的数字，嘴角扯出了个僵硬的笑：“美女，可以用医保卡么？” “周先生，从您被送到医院开始，您的朋友就一直在说，要给您用最好的，所以…您用的东西都不在医保范围之内。” ………捂着自己发疼的心口：“好的，谢谢你，我稍后就去缴费。” 等小护士走了后，他赶忙起床去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准备跳窗逃走。 麻蛋！ 付不起～ 根本就付不起，哪怕把他卖了也付不起！ “兄弟！我来接你出院了，咦～你咋还自己收拾东西了？头不疼了？” 周鹏听见这个声音，心头的无名火就腾腾的往上冒。 就是这个死胖子，才让自己年纪轻轻的，就背上了巨额债务！ 他把东西往床上一摔，拿起小桌上的账单一把拍到钱家豪的胸口：“你自己看！” “哦～账单出来了。鹏子你休息吧，东西让李阿姨收拾，我去把账单结算了。” 说完，也没给周鹏反应的时间，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周鹏呆在了原地。 这…自己不用背债了？ 周鹏十分感动，果然是好兄弟！ 只是这感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个年龄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这时走了进来，手上还抱了一束花。 看见周鹏，她就笑眯眯的把花塞到了周鹏的怀里：“这是小豪买的花，可香了。小鹏你看看，心情会好一点。” 周鹏看着怀里的玫瑰百合，狠狠的打了个冷颤，他把花一把扔在了沙发上。 这小子没安好心！ 哪个正常兄弟会送自己兄弟花？！还是玫瑰？！ 口口声声好兄弟，却惦记上了自己好兄弟的屁股！ 周鹏刷牙洗漱时，还在想该怎么委婉的拒绝，才能不伤害到钱胖子的心。 也不是嫌弃钱家豪，主要是他是直男，只喜欢温柔可爱的妹子。 等出了洗手间，钱胖子已经缴费回来了，自己的东西也被那个李阿姨收拾好了。 ……李阿姨做事很麻利，能用阿姨，这胖子，很有钱？ 那我呢？ 钱胖子走过来，很自然的就把手搭在了周鹏的肩膀上：“都已经办妥了，走吧兄弟，咱们回家！” 这动作吧，不朝那方面想时，很正常。 一朝那方面想，那就是哪哪都奇怪。 周鹏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但顾忌着还有人在，他没当场给钱家豪难堪。 毕竟才给自己付过巨额账单，这点人情世故，周鹏还是懂的。 他借着胖子搂着自己肩膀的力道，快走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一路都在盘算着，等下问出自己的手机密码，就查查自己账户的钱。 尽快把钱还给胖子，再慢慢疏远他吧。 周鹏不是原来的芯子，猜不透知道他们原来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想闹得太难看。 他们刚走出医院，马上就有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了三人面前 一个黑长直的美女从车窗探出头来，笑嘻嘻的说：“家豪哥哥～快上车，这里不好停车呢。” 钱家豪把花递过去：“宝贝～这是哥哥今天送你的花，喜欢么。” 美女一脸惊喜：“嘉豪哥哥～你真好～” 两人就这样，隔着车窗打情骂俏起来。 原来玫瑰花不是给自己的，周鹏放心了。 而且，真看不出来，这兄弟长的没自己帅，竟然还能找一个这么好看，又开越野的富婆当女朋友。 钱家豪都已经启动车子了，却见周鹏还站在外面发呆：“鹏子，你怎么还不上车，这里不能停车太久。” ……明明是你光顾着和美女亲热。 这狗屁兄弟情，在美女面前真是一文不值。 上了车，周鹏就用失忆的理由，试探着问钱家豪，知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密码。 没想到李阿姨，和钱家豪两人想都没想，就异口同声的报了出来： “鹏子，你所有的密码都是这个，还说密码太多了，费脑子。” 我的密码以前是贴在脑门上的么！ 兄弟知道就算了，怎么阿姨也知道？！ 周鹏狐疑的打开手机，果然，用同一个密码解开了好几个账户，他粗略的估算了下余额后，震惊了。 ……竟然是个富二代么？！ 当车子最终停在一幢三层大别墅面前时，周鹏整个人都有点飘。 如果不是顾忌着头还疼着，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坐到别墅客厅的沙发里，看着给他们上茶水的另一位阿姨，他的感觉还不太真实：“这里…是我家？” 钱家豪瘫在沙发里摇头。 周鹏心中略感失望，他就说么，自己哪里有这么好的命。 然后他就听见钱家豪说：“我们因为一心想当警察，都被家里赶出来了。这里顶多算是临时住所。” “唉！姥爷也太狠心了，给了我们两幢小别墅，就真的不管我们了。” ………周鹏深深吸气，然后砸了个抱枕过去。 算了，不憋着了。 “你踏马的明知道老子啥都不记得，还不给我说清楚！” 钱家豪大笑：“这不是…看你一直装模作样的，就觉得挺好玩么～” 周鹏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世。 他爷爷是华国富豪榜前三，他大伯、他爸是富豪榜前百，他妈、他大伯母是富豪榜前三百，他小姑、大哥、大姐… 总之家庭情况和上辈子没差别，唯一的差别是这辈子他们一大家子都很有钱。 钱家豪是他小姑家的孩子，因为夫妻俩都是工作狂，就把孩子放到了周家，也就是周鹏爷爷那里养。 两人还真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亲表兄弟。 从小一起调皮捣蛋，兴趣爱好都差不多，梦想着做一个像福尔摩斯一样的警察，刚毕业就被分配到了刑警队。 兄弟俩最近在查抢劫案，前两天他以身犯险，刚和歹徒打了一个照面，功绩就在眼前，却因为自身实力不济，被开瓢住院了。 简直就是警界的耻辱！ 看着钱胖子那敦实的体型。 周鹏估摸着哪怕家里对他们选择的工作不喜欢，估计也没少为两人打点，不然就他俩这年纪、这体格，怎么可能进刑警队。 这时李阿姨牵了条黑白色的边牧走了进来：“小鹏你这几天住院没回来，华生可想你了，饭都吃的比以前少。” 这条边牧挺漂亮的，体态匀称，毛发鲜亮，步伐不紧不慢，优雅的紧。 它看见周鹏，也没有像其他狗见了主人那样，激动的扑上来，摇尾巴汪汪叫。 实在没看出这狗到底哪里想自己了。 名叫华生的边牧，慢慢悠悠的走到周鹏面前，半坐在地上，看了他一眼，就轻声叫了几下：“听说你被人打了？真让狗丢脸！” 周鹏一蹦三尺高：“我艹！这狗踏马的说话了！” 第3章 爸爸听我的话 “喂！李主任，你不是说我兄弟已经没事了么，怎么可能没事？！” “失忆也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幻听！” “老子在你们医院花那么多钱，可不是白花的！”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老子跟你没完！” “啥？不可能！” 钱家豪越说越激动，他一掌拍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响，那声音周鹏听着都替他疼。 “呸！老子又不缺那点臭钱！我要你还我一个完整的兄弟，一个健康的兄弟，明白么！” “…甭跟老子来这套，我不是吓大的…” 从自己说了一句“这狗tmd会说话开始”，钱胖子就气呼呼的打电话去医院，李阿姨也一脸忧愁的去给周家爷爷打电话了。 独留周鹏一个人缩在沙发里，面对这只奇怪的狗，他简直欲哭无泪。 不是… 你们这都是什么毛病，就不能先帮自己把这条狗弄走么。 边牧慢慢靠近周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问：“人类，你能听懂我说话。” “不不不，我听不见，听不见真的！”周鹏连连否认。 边牧露出犬牙，看起来像是在笑，它把一只狗爪放在周鹏腿上。 说出的话却十分阴森：“哦～狗看起来像傻狗么！竟然用这么拙劣的谎言。” 周鹏浑身僵硬：“你你你…你别这样，我我我…我要叫人了。” 边牧更嚣张了：“好啊，你叫吧，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你这是什么鬼畜发言！ 周鹏以为自己拿的是重生剧本，谁知道画风突变，现在变成了灵异玄幻剧本。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赶紧保证：“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反正他们也不会信，拜托你，能离我远一点么。” “不行哦～你发现了狗的秘密，你知道的，只有死人才嘿嘿嘿…” “你别说！别说了！说了我也听不懂！”周鹏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鹏子！鹏子你怎么了？鹏子～你别吓我…” 钱家豪还在和医院扯皮，余光看见表弟突然大叫，跟疯了似的，吓的他马上扔了手机，过来按住他。 嗯…电视上都这么演的，精神有问题的人，发疯时都会自残。 有个人在身边，周鹏冷静了很多。 转头就见边牧还端坐在原地，它歪着头摇着尾巴，用一种纯洁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冷战。 要命！这狗还他妈的会演戏。 现在怎么办？告诉别人这狗会说话，大家会不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不说的话…这狗看起来很阴险，会不会趁着没人注意时害了自己。 周鹏觉得自己太艰难了。 这哪是灵异玄幻剧本，这踏马的完全是末世逃杀剧本！ “鹏子？鹏子！你没事了吧…” 周鹏被钱家豪压着，这会也不觉得他重了，反而充满了安全感，他指着旁边那条边牧犬：“它…它…” 钱家豪从周鹏身上起来，扭头去抱住边牧：“华生也在担心爸爸对不对，别怕爸爸只是生病了，叔叔一定会治好他的。” 周鹏：“………爸爸？” 钱家豪把已经成年的边牧抱起来，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给它顺毛：“鹏子你失忆了，大概也不记得华生了。” “它是你从小养到大的，今年已经三岁了，特别乖，也特别聪敏。” “还送去警犬那里训练过。” 周鹏越听越心惊：这狗所图不小啊。 也对，谁会对一条聪明的狗起防备心呢，这个世界要完了。 钱家豪对这一切还一无所觉，他抱着边牧，对它上下其手，看的周鹏心惊胆战。 兄弟，别这样，今日你在它身上揩油，明天它就从你身上炼油，老惨了。 钱家豪：“鹏子，我给你联系了医院那边，他们的意思是让你在回去做个详细的检查，住院观察一下。” “你刚才那样子，真是快吓死我了…” “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姥爷他们说呢…” 周鹏觉得去医院住两天也好，这个家有狗，太不安全了，就赶紧答应了下来。 李阿姨这时走了过来：“啊？小鹏还要回去住院么？那怎么能行。” “明明好好的一个人，天天住院。没病也得住出病来了。” “不如把老宅的医生叫来给你看看吧。外面的医生信不过。” 眼见钱胖子似乎意动了，周鹏赶紧说：“不不不，我觉得那家医院挺好，医生医术高超，护士小姐姐也温柔可爱。” 笑话！叫老宅的医生来，他还怎么逃离旁边那条虎视眈眈的恶犬。 他一锤定音：“我现在就去医院吧！” “现在！？” 李阿姨看了看时间：“午饭都做好了，还是先吃了饭再走吧。” 说着她就去招呼边牧：“华生，该吃午饭了，有你喜欢吃的大鸡腿呦，快跟我来吧。” 边牧一听见有鸡腿，一双古井无波的狗眼都亮了起来，它从钱家豪身上一跃而下，踩着欢快的步伐，就屁颠屁颠的跟着李阿姨走了。 周鹏心里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听见有鸡腿就开心成那样，看来哪怕成精的狗，生活也不容易。 可是… 解除了生命威胁后，周鹏身为执法人员的正义感又跑出来作祟。 是不是要想办法，把狗成精的消息传递出去？ 饭吃到一半，周鹏突然想上厕所，但别墅太大，他人生地不熟的，就走错了方向。 路过一个房间时，他听见里面有那条边牧的声音，鬼使神差下他就贴在没还严的门缝偷听。 “骗你干啥！真的，小美你等着，狗会让爸爸开车带我们一起出门的，他现在可听华生的话了。” “他能听懂宝贝说话，当然会帮狗了，让爸爸去跟你主人说就好啦。” “狗带小美出去，那你喜欢华生，还是喜欢隔壁那条黑背？” “你要是喜欢狗，狗就让爸爸给买你最喜欢吃的烤鸡，买十只，不，买一百只。” “爸爸他现在能听懂宝贝说话了，狗要什么，他都会给华生买的。” “因为狗骗爸爸，说华生是成精的狗呀…人类都很怕动物成精的。” “小美，你不看西游记么？三国也不看么？那甄嬛传呢？” “小美…我们分手吧。” “你太笨了，这会影响下一代的。” “唉…对不起小美，狗是要做狗王的，不能把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交到一条傻狗儿子手里。” “………” 周鹏听的满脸黑线。 他一把推开了门，然后就对上了边牧那双惊恐的眼睛。 第4章 加鸡腿 这间房挺大，有床有沙发，还自带洗手间。 边牧在用一个大平板视频，视频的另一头是一只漂亮的萨摩耶。 说话也嗲声嗲气的：“华生，你不要太小气，狗和黑背只是朋友。” “…你真要分手？你等着，狗是不会放过你的！” 周鹏拿起了平板，对里面还在不停汪汪叫的萨摩耶说：“美女，别生气，我明天就带华生去医院做阉割手术。” 说完他也不管视频那头萨摩耶惊讶的眼神，就关了平板。 边牧整条狗都不好了，它对上周鹏似笑非笑的眼神，打了个冷颤：“爸…爸爸，宝贝就跟你开个玩笑。” “别！别叫我爸爸，有你这样的好儿子，太折寿了，华生是吧，你挺能耐啊！” 边牧马上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来到周鹏脚下：“爸爸～你别生气了，狗可是你最可爱的宝贝呀～” 它说着就四肢朝上，把自己的肚皮露了出来：“华生给你摸肚皮，不生气了好不好～” 周鹏揶揄它：“你可是要做狗王的，这样不好吧～” “爸爸说什么呢～就算做了狗王，狗也是你最喜欢的华生宝贝呀～” 边牧声音甜腻，带着乖巧的讨好，哪怕是三百斤的硬汉来了，也得手软。 可惜周鹏始终不为所动，他十分冷漠的说：“你这套对我没用。” 边牧腾的一下，翻身坐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当初说过会疼宝贝，爱宝贝一辈子的呜呜呜…” “呜呜呜…你不是爸爸，爸爸才不会这么对狗！呜呜呜…爸爸！爸爸！你在哪？” “呜呜呜…狗生如此艰难，宝贝死了算了吧，呜呜呜…” 边牧说着说着，就眼泪鼻涕一大把，趴在地上哭到抽搐！ 周鹏：“………” 不是…你皮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脆弱的。 想到这畜牲才三岁，自己怎么说也占了人家主人的身份，这么欺负人家遗留的孤儿确实有点过份了。 而且… 那一声声的爸爸，也叫的母胎单身三十多年的糙汉有点心软。 周鹏抽了几张纸，蹲下去给它擦眼泪：“行了，我原谅你了。快别哭了。” 边牧准备见好就收，可情绪一下收不回来，只能继续演：“呜呜呜…你都不知道这几天狗有多想你…” “呜呜呜…你还对狗那么冷淡，那么凶…呜呜呜，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呜呜呜…还是让狗饿死算了吧…反正也没人爱了，呜呜呜…” 周鹏又抽了几张纸：“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受伤住院了，去哪里有别的狗。” “你看，头上还包着纱布呢，好了，别哭了。” 边牧抬头抽抽噎噎的问他：“真的么？没有别的狗，还是爱宝贝？” “真的！没有别的狗，也最爱你。” “那…”边牧犹豫了下：“那你会送狗去阉割么？” “这个…” 边牧隐约感觉自己蛋蛋有点疼。 它表情一变：“呜呜呜…狗命苦啊，三岁就被爸爸嫌弃了，呜呜呜…” 周鹏马上举手投降：“不会，不会，你不愿意的话，我绝对不会送你去绝育！” “真…真的！” 周鹏重重的点头：“保真！” 边牧勉强相信了：“那狗原谅你了。” “……好的，谢谢。” 周鹏神情恍惚的出了边牧的房间，总觉的有哪里不对。 而且，门口的李阿姨和钱家豪，都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李阿姨摇摇头：“我再去给周老先生打个电话。” 钱家豪拍了拍周鹏的肩膀，一脸沉痛：“兄弟，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我马上给你联系最好的心理医生，国内的医生不行，我们就去国外，一定会治好你的。” “……” 周鹏一把按住钱胖子的手，把他的手机揣到自己口袋里，揽着他的肩膀：“兄弟，我很感动，但真的没有必要。” “来，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在跟你解释。” 午饭后，小客厅里，李阿姨，钱家豪，周鹏，华生都在。 周鹏轻咳了一声：“但是…我好像能听懂狗说话。” 所以…你们先能告诉我，这个世界有这种设定吗？ 眼见李阿姨和钱家豪又要打电话，周鹏不得不把他们的手机都没收了。 好的…你们已经回答我了。 周鹏想了想对边牧说：“华生，可以请帮我拿个苹果。” 边牧从果盘里叼了个苹果放在他手里。 周鹏摸了摸它的头：“真乖，请你在帮我把垃圾桶拿过来吧。” 边牧马上把垃圾桶推了过来。 周鹏见钱家豪和李阿姨，不但毫无反应，表情反而更凝重了，不由满脸疑惑。 李阿姨就叹了一口气：“华生，二加三等于几。” “汪汪汪汪汪。” “华生，西游记里的孙猴子用什么武器，一，金箍棒，二，铁钉葩。” “汪！” “华生，白娘子是什么妖怪？一虎妖，二青蛇妖，三白蛇妖。” “汪汪汪。” “真乖！晚上给你加鸡腿。”李阿姨摸了摸边牧的脑袋，然后看向周鹏，一切都在不言中。 周鹏脱口而出道：“…这狗成精了吧。” 随后他又立即察觉不对。 从自己可以和华生无障碍交流，就已经可以看的出华生很聪明。 自己现在虽然能听懂狗说话，可他的思维还局限于从前，人和动物有交流障碍的时候。 周鹏想了想说：“李阿姨，你带华生去一个我听不到的地方，和它说一句话，或者一个故事。再让它回来告诉我。” 李阿姨一怔，到底没有拒绝。 等边牧回来，周鹏就迫不及待的问它：“李阿姨和你说了什么。” 边牧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开始坐地起价：“十个鸡腿。” 周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十个鸡腿？” 李阿姨说的是这个？ 边牧摇摇尾巴：“爸爸，你想知道李阿姨说了什么，就要用十个鸡腿和宝贝交换换。这是你以前教宝贝的。” 周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条狗：“你…你这是趁火打劫？！” 十个鸡腿，他不是给不起，就是不想给。 边牧一口咬定：“十个，一个也不能少！” 周鹏郁闷了。 看他沉默，李阿姨叹了口气：“小鹏，你别勉强自己，你这也不是什么大病…” 钱家豪偷偷摸摸的拿回手机附和：“鹏子，你别有太大压力，兄弟不会放弃你的。” 周鹏眼一闭牙一咬：“好，十个，我答应了。” 边牧一脸得意，开始一字不漏的复述：“华生，你是条好狗，唉…小鹏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了，周老先生让我先瞒着其他人，先找名医试试…” “说什么好呢…你就说温太医是个好的，就是太可怜了，小鹏现在也可怜，让他多学学人家温太医不放弃的精神吧～” 周鹏一字不漏的叙述完，脸有点黑，什么叫学温太医？ 学他什么，当太监么？ 他看过甄嬛传的好不好。 李阿姨一脸震惊：“你…小鹏，你没在我身上安装窃听器吧，或者藏在华生身上了。” 钱家豪也一脸狐疑。 周鹏摊摊手：“我失忆了，连支付密码都想不起来，去哪里搞窃听器？” “反正我就是能听懂狗说话，你们不信，可以随便试。” 边牧这时又叫了几声。 见周鹏脸色不好，钱家豪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他：“华生又说什么了？” 周鹏咬牙切齿：“它说，它不能白白配合我们玩，要加鸡腿，翻倍。” 钱家豪：“………” 第5章 你可以救救我主人么 周鹏再次入院的事被搁置下来了。 对于他是否真的能听懂狗说话，李阿姨和钱家豪还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主要是周鹏不愿意被一条狗三番五次威胁，他憋着一口气，也不想让华生如意。 他算是看明白了，华生这条狗能屈能伸的狠，三十六计估计也没少读，心眼得按吨算。 自己作为人还能真跟条狗计较不成？ 索性就眼不见为净，周鹏说了句困了，就把两人一狗都留在了小客厅，自己上楼睡午觉了。 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周鹏才睡醒，头上的纱布还不能拆，他没办法洗头，只能随便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出了房间。 刚打开房门，一条黑白配色的大型边牧犬就映入了眼帘，这要是一个没注意，自己估计得一脚踩到它身上。 周鹏没好气的说：“干嘛，想碰瓷？！” 边牧半坐起来，用一种十分谄媚的声音叫他：“爸爸～” 周鹏头皮一麻：“打住，狗爷，您有啥事就直接说，至于成不成的…看我心情吧。” 边牧摇着尾巴，在他腿边蹭来蹭去：“爸爸～你的宝贝好久都没出去兜风了，出去玩好不好？” “隔壁的傻子黑背天天都能和主人出去玩，宝贝却在家做留守儿童…” 周鹏翻了个白眼：“你不出去，也能在家撩妹，不是开心的很么，怎么？还要出去沾花惹草？！” “那怎么能一样呢！华生可是要做狗王的，有三宫六院很正常。” “叔叔不也是天天换女朋友么，华生只是偶尔出门，已经很洁身自好了。” 钱家豪？好吧… “…那我呢？” 周鹏有些好奇：“我有没有女朋友？！” 边牧马上变脸：“什么女朋友？！爸爸你要给狗找后妈么？宝贝不想要～” “你不是说过只爱宝贝的么！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是不是？！” 好大一口锅… “不是…你都能有三宫六院了，我身为太上皇，有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么？！” “你怎么能跟一条狗比？！” 边牧不可置信：“你说过只爱宝贝一个的，你说过你的女朋友就是案子的！你怎么可以反悔！？” 边牧说着，还侧过身体，四十五度抬头望，眼神忧郁：“你如果找女朋友，狗就离家出走～没人爱狗，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演技好，快收收吧。 只是…你一条狗，会这么多，不太合适吧。 而且… 我看你这样子，不适合去当狗王，反而更适合去当宠妃吧？ 周鹏幽幽的问：“既然你都要走了，那十个鸡腿，我就不用给你了吧？” 边牧一呆，他犹豫了下，到底没坚持骨气：“…狗…狗可以吃完再走！对！就是这样！” 周鹏摇了摇头，他抬脚跨过边牧的身体就下了楼，它马上跟了上去：“爸爸，你什么时候把鸡腿给我呀～” “嗯～我准备分期付款，一天给你一个。” 华生想了想觉得也行，它本来每顿都有一个鸡腿，一天能吃三个，现在爸爸每天又要给自己多加一个，就是说它每天可以吃四个了。 开兴！ 周鹏突然停了下来，他蹲下给它顺了顺漂亮的毛发：“忘了告诉你，华生啊～你以后除了吃狗粮和我答应你的十个鸡腿外，没有其他额外的东西了。” 边牧摇晃的尾巴顿时僵住，整条狗都不好了。 “唉…爸爸知道你很聪明，今天就教教你，知道什么是立契么？” “当你想获得更大，更多的好处时，一定要审时度势，当场就把契约内容尽量的说详细了，有条件的话最好记录下来。” “你看，你说你要十个鸡腿，我答应了。可你没有说时间限制。” “爸爸心善，愿意每天给你一个，如果爸爸心情不好，准备一年给你一个呢？” 周鹏说完，就拍了拍它的脑袋，也不管它呆滞的眼神，转身就走，背影潇洒极了。 …总算扳回了一局。 吃晚饭时，钱家豪和李阿姨一直忧心忡忡，不时的看向一处。 那里是边牧的房间，里面不时的传来狗的抽泣声。 周鹏觉得声声入耳。 李阿姨和钱胖子却食不下咽。 李阿姨最先忍不住：“华生这是怎么了？这都快哭两个小时了，饭也不吃了…” “小鹏啊～你不是能听懂狗说话么，要不你去劝劝？” 周鹏不为所动：“没事，李阿姨你不用管它，让它哭够了就好。” 李阿姨皱眉：“怎么能不管呢？华生多乖呀…万一哭病了怎么办？！” “它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那时候小鹏你经常熬夜照顾它，好不容易把它拉扯大了…” 钱家豪站起来：“我拿个罐头去哄哄它吧，哭的怪可怜的…” “………” 合着全员就我是坏人呗！ 周鹏叫住他：“算了，还是我去吧～” 看来，自己拿的这是奶爸剧本没跑了！ 打开房门，边牧正面朝墙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周鹏都无语了，他连女朋友都没哄过，重生第二天就先哄了一条狗。 他照例抽了几张纸：“宝贝～还哭呢？瞧你，爸爸就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你以前怎么吃，以后还怎么吃好不好？！” 边牧终于抬眼看他了：“真的？！” “那…那十个鸡腿呢？” 周鹏把它的晚饭端过来，豪情万丈：“一个都不会少你的，随便吃！” 它本来就饿了，看着眼前的晚饭就咽了咽口水，但它忍住了吃的欲望。 抽抽噎噎的看着周鹏，继续讨价还价：“那狗想出门兜风…” “去！吃完饭咱们就让叔叔开车带你去兜风，好不好！？” 边牧满意了，才吃了两口，就又抬头：“爸爸…狗还是你最爱的宝贝么？！” “是是是！你一直都是。” 周鹏觉得心累，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华生经常去兜风的地方，是一个湿地公园，里面不仅可以运动，散步，还能逛商场，吃饭。 沿湖而建的木道走廊，每晚都有很多爱狗人士，带自己家的宝贝过去放风。 周鹏发现华生对这里还挺熟悉的，不管是人，还是狗它都能搭上两句话。 上了木道走廊，钱家豪就把华生脖子上的牵引绳拿了下来，让它自己跑。 周鹏感受着微凉的夜风，看着湖对面的夜景，莫名的就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你好…” 嗯？周鹏顺着声音向下，看见了一只漂亮的白色比熊犬。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身边除了钱家豪就没别人了：“你在跟我说话？” 比熊犬似乎被吓到了，连忙退后几步：“是…是的，原来你真的能听懂狗说话！” “华生这次没有骗狗…” …看来华生以前还有说谎的黑历史。 见这条狗似乎很胆小，周鹏也没有贸然上前，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白色的比熊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你主人呢？是走丢了么？” 比熊犬不安的来回走动：“不是…她和一个很坏的人在一起。” “那个…你可以救救狗的主人么？” 第6章 谋杀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条狗是来求救的。 周鹏想着自己现在还有一个刑警的身份，不由得严肃起来：“救你主人？为什么要救她？” “那个男人，那个坏男人打电话买药，我都听见了，你救救我主人吧，她对我很好很好…”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根本听不明白。原来并不是所有狗，都能像华生那样能和自己无障碍交流。 “你叫什么名字？” 比熊呆了一下，才乖巧的回答：“我叫点点。” “点点，我问你，那个男人和你主人是什么关系？” 点点有点懵：“关系？他想害主人…” “不是…算了，点点你能把那个男人打电话时说的话，重新复述一遍么？” 点点犹豫的点了点头：“喂…我知道，钱我一定会还的…最后一次。” “我女朋友有钱…不行我等不了了…这种药会被查出来么…不行药量不够…” 周鹏眉头越皱越紧，这怎么听着像谋财害命？！ 一个声音这时传了过来：“点点？点点你在哪里…” 比熊精神一振，马上冲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周鹏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跟着它走了过去。 一个女孩把比熊犬抱进怀里：“点点，乖宝贝，你怎么乱跑？如果被坏人捉去了怎么办？” 女孩大约二十多岁，长发挽起用夹子固定在脑后，五官不错，但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才十月的天，她就穿了件薄款羽绒服。 她身边跟着一个带眼镜的男人，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女孩，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 周鹏走上去搭讪：“这是你的狗啊，真可爱，它叫什么名字？” 女孩愣了一下，确定面前的帅哥真的是在跟自己说话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点点，它叫点点。” 女孩身边的男人却皱起了眉头，他瞥了周鹏一眼，就把女孩搂在怀里，宣示主权。 “晓晓，既然已经找到点点了，我们就赶快回去吧，你药还没吃呢。” “好。”女孩点头答应。 女孩怀里的比熊却急了，它焦急的大喊：“不能吃药，不能吃药…” 周鹏心思一动，叫住两人：“等一下！” 无视男人警惕的眼神，他看向女孩：“其实我是一个中医，小姐姐，你脸色不太好，我帮你看看吧。” 那个男人马上把女孩护在身后：“她有男朋友了，收起你这套泡妞的把戏吧。” 周鹏根本不理他，继续问女孩：“小姐姐，你最近在吃药？是哪里不舒服么？！” 物似主人形，女孩和她怀里那只比熊一样胆小，根本不敢说话。 那个男人见此也更加嚣张了，他提高音量：“你这人怎么回事，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了？！还死缠烂打？！信不信我报警。” 钱家豪这时带着华生挤进了人群：“报警？我就是警察，谁要报警？” 嚯！人群哗然。 眼看一场小闹剧就要上升到刑事纠纷了，大家不由的都围了过来。 周鹏耸耸肩，对钱胖子说：“警察先生，既然他说要报警，那你就把我们都带到警察局吧。” 钱家豪挺直腰背：“既然这样，那…” “我们不报警了！” 那个男人马上打断钱胖子的话，他神色有些慌张，躲避着钱家豪的视线解释：“就…就是一场误会…我们不报警了，算了吧…” 见钱胖子就要轻拿轻放，周鹏马上说：“警察先生，我要报警，嗯…他们毁坏我的名声，我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十万。” “十万！！” “你怎么不去抢！？”男人面容狰狞。 周鹏捂住胸口退后两步，呼吸急促：“我有心脏病，他刚才吓到我了，我要求赔偿…” 钱胖子把男人和女孩都送上车，悄咪咪的问：“鹏子…你这是玩哪一出？咱俩可都被停职了。” “这男人有问题，胖子，能把他俩分开么。最好把那男的关到明天。” 钱胖子想了想问：“你只想把那男的关起来？” 周鹏点头，只要把男人关起来，让女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基本就能真相大白了。 钱家豪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之后钱家豪就把车开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他和值班的民警嘀咕了几句后，那个民警就以现在是休息时间，明天再处理的理由，把三人分别都关押了起来。 只不过那男人是真关，女孩和周鹏只是做做样子。 三人很快就又回到车上，女孩抱着怀里的比熊，缩在后座里，已经被吓哭了。 钱胖子递了几张纸过去：“小姐姐别哭了，我们真是警察，刑警知道吧，不是坏人。” 女孩抽泣着小声的问：“那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把王阳关起来？” “胖子，开车，现在去医院。”周鹏转头看女孩：“你别抱那么紧，点点很难受。” “我们现在去医院，你去做个身体检查，如果没问题，你男朋友明天就会被放出来。” “对了，你有什么病，在吃什么药？” 女孩犹豫了下才回答：“我一直失眠很严重，王阳就从老家给我拿了一些特效药。” 钱家豪啧啧啧几声：“小姐姐，你有没有点常识，来历不明的药，那是能随便乱吃的么。” 周鹏皱眉踹了他一脚：“咱们先不去医院了，去你家拿药，把药送去化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傻子也听明白了，女孩目光暗淡。 她喃喃道：“不会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和王阳都快要结婚了，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一直到了医院，她还在不断重复着这些话，也不知道是在说给周鹏两人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钱家豪选的医院还是周鹏之前住的那家，熟人熟门熟路，钱少爷有钱，自然有人愿意鞍前马后。 本来以为至少明天下午才能拿到的检查报告，钱胖子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搞定了。 周鹏看了眼报告的结论，就把东西全部塞到了女孩手里。 他打了个哈欠：“小姐姐，能做的我都做了，具体怎么办还得看你的意思。” “也别为了这么一个想要谋杀你的渣男伤心，不值得。” 这时，一对穿着不俗的中年夫妻，在一个年轻男人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过来。 “娇娇？！” 女孩转头看见他们，一直压抑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爸爸，妈妈，呜呜呜…” 她飞扑到中年女人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那个年轻男人从地上捡起女孩扔掉的化验报告，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来到周鹏两人面前：“谢谢两位，如果不是你们，我姐…” 说着他就九十度弯腰，给两人鞠躬。 “哎哎哎…”钱胖子拉住他：“兄弟，这是干嘛呢，咱们可是人民的公仆，应该的，应该的。” 年轻男人摇摇头，他从怀里掏出名片双手奉上：“说再多都是虚的，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两位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梁尤 嘉祥律师事务所，总负责人。】 周鹏收了名片：“事情我兄弟应该都和你说清楚了，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时间太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钱家豪根本就无法掩饰住自己的兴奋：“行啊兄弟，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破的案子，哈哈哈…得好好庆祝一下！” 周鹏兴致缺缺，旁边的华生早就睡的昏天暗地了，他也困到不行：“你忘了咱们已经被停职了？” “再说就一个谋杀未遂，这算什么案子？” 更何况，他们用的手段也不太光彩，真说出去，也够他俩喝上一壶的。 钱家豪可不这样想，他挥了两下手臂：“这是一个好的开头，我有预感，咱们兄弟俩马上就会扬名整个华国警界了！” 谢谢…这听着可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好事。 第7章 虫虫和豆豆 周鹏和钱胖子凌晨才到家，第二天上午都在补觉。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昨晚的操作，今天上午已经在整个江晨市的刑侦系统内传开了。 这不仅是因为他们这个案子破的快，挽救了一条无辜生命。 更主要的是破案子的人，是出了名的眼高手低，局长看了都想拔头发的存在，刑侦队里的两位大名鼎鼎的空降太子爷。 锦旗是被害人的家属，一大早敲锣打鼓送过来的，两面大红的旗子用金色的大字分别写着：｛神警雄风，为国为民｝ ｛执法为民一身正气。｝ 大队长秦志远与有荣焉，虽然了解整个案子的过程后，他也觉得那两个小子处理的方法不太得当，事情也透着股邪气。 但结果是好的呀～ 尤其是在他们刑侦一组，手上现在积压的那几个案子，还一无所获的时候。 秦队长再次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那两面锦旗，笑眯眯的给那两个臭小子打电话。 嗯？怎么没人接？ 再试试。 还是没人接。 他换了个人，一样的结果。 秦队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了。 “爸爸！爸爸～你在么？” “爸爸？爸爸？” “爸爸宝贝进来啦～” 周鹏正在做梦，梦里他和漂亮的小姐姐们奔跑在柔软的沙滩上，他们就像孩子一样打闹，无忧无虑。 小姐姐们每天都要自己亲亲抱抱举高高，然后不知怎么的，小姐姐们突然就变的越来越重了。 周鹏感觉自己就像背着银角大王的孙猴子一样，自己的胸口上也压了一座山，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原本的美梦骤然就成了恶梦，他使劲的从梦中脱离出来，一睁开眼他就对上了华生那张放大的狗脸。 周鹏一巴掌就呼了上去：“你…想压死你爹啊！” 本来心情愉悦的华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还不等周鹏把它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华生突然就来了个原地起跳，开始在周鹏身下这张名贵的大床上撒泼打滚： “呜呜呜…狗就知道你变心了，呜呜呜，你是不是看上了昨晚那只小比熊了？！！” “呜呜呜…狗再也不是你的宝贝了呜呜…” 周鹏：“………” 什么叫做恶犬先告状，这就是！ 他从鬼压床中醒来，马上就体验了一把胸口碎大石，还没叫救护车呢，这条狗倒是先委屈上了。 周鹏捂着胸口，艰难的半坐起来，等他缓过来气，还得低声下气的去哄，快把自己耳朵吵聋了的边牧。 华生不依不饶：“呜呜呜…你又骗狗…你以前从不打宝贝的…呜呜呜…” 周鹏：“…睡懵了，睡懵了，爸爸梦见华生就要被人抢走了，这个着急呀。马上就和要抢你的人打了起来…”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周鹏洗漱完毕坐在餐桌上时，神情还有点恍惚。 真要命～ 这狗…真是越来越难哄了，他竟然也生出了，想要离家出走的念头。 华生对这些一无所知，它在餐厅和大门之间来回的跑，兴奋极了。 见周鹏还在发呆，它就着急的催促起来：“爸爸，你快点吃呀～狗都已经和小年糕约好了。” 周鹏还是食不知味，他从客厅的沙发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准备刷一会短视频下饭。 刚打开手机就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就连有短信，微信等一些社交软件都有99+的未读消息。 …？ 怎么，自己是错过什么大事了么。 他先点开未接来电，从备注上看有刑警队领导打过来的，有同事打过来的，也有亲朋打过来的… 再去翻翻那些未读消息，周鹏大约就搞明白了是什么事。 领导同事是问昨晚那件事，亲朋是听他已经出院了，昨晚破了人生的第一个案子，特意来恭喜他的。 周鹏还不认识原主的这些亲友，好在大家好像都知道了他现在失忆的事，发消息也都在开头做了自我介绍。 他客气的一一回复了那些消息，然后又去回复领导和同事们的问候。 周鹏这边还在粘贴复制，那边秦队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队长好像不太开心。 【给你打了一上午的电话，怎么不接？！】 面对领导这些，周鹏是天生的有点畏惧，他支支吾吾的回答：“秦队我在睡觉，手里关的静音。” 【什么？！！】 秦队高八度的嗓音，马上就透过电话传了过来，把刚跑过来的华生都吓的退后了好几步。 【周鹏！你还有没有点纪律了！保持手机24小时通畅，你进刑警队的第一天，我没告诉过你么！？你……】 周鹏默默的把手机拿远一点，等秦队长说完了，他才真心实意的去给秦志远道歉：“对不起，秦队长，我失忆了。” 这……我倒是差点忘了～ 秦队哽了一下才说正事：【昨晚上的那件事你们做的不错，胆大心细，也证明了你们的能力。】 【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跟局长说过了，他也同意了你们归队的事，臭小子，下午就回来销假吧！】 啊？这是让他去上班？！！ 不要！ 知道自己这一世是个富三代，周鹏还没好好享受一下资本的快乐呢！怎么可能会想不开的，去受上班的苦？！ 他刚要借口说自己伤还没好呢，想再休息几天，那边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周鹏赶忙拨回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秦队声音就快速的传了过来。 【有事你下午来了再说，我出任务了！】说完就又挂了电话。 钱家豪从隔壁的别墅过来蹭饭时，周鹏就问了他上班的事。 没想到钱胖子长的一副耽于享乐的模样，还挺有事业心。 “等吃完，咱们就去局里销假！这次一定要把那个把你开瓢的混蛋抓住，看爷不弄死他！” “唉…早上回来时太困，忘给手机充电了，咱哥俩去了估计都少不了，要被老秦数落一顿。” 周鹏起床时已经答应了华生，要带它出去玩，现在自己要去上班了，也少不得和它说。 好在华生是一条有分寸的狗，在周鹏这里要了不少好处后，它马上表示可以让李阿姨陪同，爸爸就好好去上班吧！ 它甚至还给自己加戏，来了一场追车送别。 钱家豪感慨：“华生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周鹏已经心累到完全不想说话了。 钱家豪这辆拉风又招摇的车，在全刑侦局都很出名，保安大爷远远看见，就把门打开了。 “王叔，今个是你值班啊？”钱家豪特意停车打招呼，还扔了一包烟过去。 王大爷一把抓住，随手就拆开点了一根：“好小子，你俩昨晚的事在整个警队都传开了。干的不错。” 钱家豪笑的一脸欠扁，他摆摆手：“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停好车，他们先去人事销了假，才上了二楼的办公大厅。 俩人刚走到门口，周鹏就听见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说：“呦～这是刑警队的太子爷回来啦！” 另一个声音说：“虫虫，不要这样叫，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虫虫马上就同意了：“好的豆豆，那就叫草包吧！瘦草包～胖草包～” 周鹏顺着声音去看，转头就看见了窗外树枝上的两只黑燕子。 两只燕子见周鹏再看它们，也没在意。 豆豆继续说：“虫虫，人类也不喜欢草包的称呼。” 虫虫扇扇翅膀嘀咕：“人类太麻烦了。草包多好听…” 钱家豪这时走了回来，他拍了拍周鹏的肩膀，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鹏子，看什么呢。”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听听那两只燕子到底会给咱俩起个什么外号。” 那两只还在斗嘴的燕子猛然回头，一身的羽毛都炸立起来了。 第8章 报仇 “你能听懂鸟说话。？！” “草包你听得懂鸟和豆豆说话？！” “鹏…鹏子你连鸟说话也能听懂？！” 周鹏也是刚知道自己连小鸟说话都能听懂，他勉强点了点头，看着还处于震惊中的两只燕子，心中莫名有点好笑。 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他就冷着脸问窗外的两只燕子：“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没…没有…” “谁说你坏话了，鸟说的都是真话。” 好家伙… 哪怕周鹏从外表分不清这两只燕子，也能从它们的语气中判断出。 说话心虚的那个一定是豆豆，理直气壮的那个一定是虫虫。 可能懂事的豆豆也觉着的虫虫说话有些过分，它提高了音量训斥：“虫虫！你再这样鸟就和你离婚！” 虫虫立马就炸毛了：“什么！你要为了这个草包要和鸟离婚！” “豆豆你这个负心的燕子！我们在一起才四年，你就已经嫌弃鸟了么。呜呜呜…” 豆豆也急了：“虫虫你竟然不相信鸟，好，鸟走！再也不要理你了。” 小燕子说完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虫虫傻眼了，它看着飞走的豆豆，转头狠狠的瞪了周鹏一眼：“都怪你！鸟不会放过你的。哼！” 说完它就朝着第一只燕子刚才离开的方向飞去。 “豆豆，鸟错了，你等等鸟。” 钱家豪一脸好奇：“怎么突然就走了，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周鹏的内心也很复杂，他觉得吧…自己初次当三的体验感太差了！ 他仰天长叹一声：“也没什么，就是体验了一把给燕子当第三者，感觉有点奇妙。” 钱家豪：“哦～跨物种啊，那…我支持你？” 周鹏：“………” 刑侦局有十三个大组，每组有四个小队，每队有六到八人不等。各自负责的区域，案件类型也有比较详细的划分。 秦队这一组的一队前队长，因工负伤就提前退休了。 本来大家还都在暗自猜测，会是谁来顶替这个队长的位置时，周鹏和钱家豪就空降过来了。 没有任何功绩的周鹏，更是直接坐上了一队队长的位置。 在比较看中能力的刑警队，周鹏的境遇，也可想而知。 不管是他手下的那几个老人，还是其他的队员，组员，表面上对他都是和和气气的，背地里可没少说风凉话。 原主对这些心知肚明。 他只想用功绩说话，证明自己的能力。 就因为这个，他只身犯险，然后一命呜呼，换来了现在的周鹏。 一队的办公区在最西边，周鹏远远望去，就看见了两个特别显眼的锦旗挂在墙上，鲜艳、明亮、招摇。 他心说这是哪个傻叉，不过是得了两张锦旗，看这嘚瑟劲，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挂到屋顶上呢。 直到他跟着钱家豪来到锦旗下的办公桌前，周鹏才恍然，这两张代表荣誉和光荣的旗子，是属于他们这一小队的。 他瞬间就觉得，锦旗的颜色特别好看，内容也是名副其实。 一队其余四个队员都在，见到两人过来，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后，就去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如此表面的同事关系，让周鹏很不适应，他做辅警的时候，和周围的同事们相处的都跟兄弟差不多。 钱胖子却已经习以为常了，拉着周鹏坐下，知道他现在还处于失忆状态，就小声的给他介绍。 刑警队的规矩，都是老人带新人，一文一武，出任务也是两人一起，互为搭档。 老沈，外号沙蛇，44岁，已经从警二十多年了，是个经验十分丰富的老刑警，也是局里有名的老油条。 他的搭档孙飞，31岁，外号黑熊，心思直，藏不住话，跑的很快。 老吴，40岁，外号飞鹰，平时沉默寡言，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搭档李斯茗，27岁，外号白鲨，听说是负伤从特种队里下来的，不仅能打，也很能吃。 周鹏摸了摸下巴，他怎么感觉这四个人，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呢，原主给这些人当老大，真的能使唤的动他们么？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问钱家豪：他们都有外号，那我也有外号么，叫什么？！” “福尔摩斯。” …！？ 周鹏的表情都呆了一下，他狐疑的看向钱胖子，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才问：“那你呢？总不会叫华生吧。” 钱家豪摇头：“华生不是已经有了么，我就叫胖子，好记。” …总算是找到了，原主为什么会被自己小队成员冷暴力排斥的原因了。 他这是完全没跟上人家的队形呐！ 瞧瞧别人的外号，无一例外都是两个字的野兽，不但简单好记，还朗朗上口。 他呢？！ 不仅不自量力的用了大名鼎鼎的神探的名字，没跟上队形就算了。 外号竟然有四个字！ 这如果是出去执行紧急任务，队员光喊他，就得用去3秒。 3秒什么概念？ 那是3000毫秒，3,000,000微秒。 就算这样，周鹏也没打算重新改一个外号，反正该承受的白眼和嘲笑，原主都已经承受过了。 两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大半个小时，始终无所事事，钱胖子已经在看小姐姐们的直播了。 见其他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周鹏的良心就跑出来作祟：“胖子，咱们就这么干坐着？” 钱家豪头也没抬：“入职一个多月，唯一分到咱们手上的抢劫案，还害得你差点成了植物人。” “姥爷也没少给上面领导压力。估计咱们兄弟又得做一段时间的吉祥物了。” 都这样了你还能坐的住！？ 少年，你的理想呢？ 周鹏拍了拍钱胖子的肩膀：“我准备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你去问问那个抢劫案破了没，如果没破就把资料都给我拿来。” 钱家豪关了手机：“鹏子，你认真的？” “呵！龟孙子敢打老子。你说我认不认真。” 钱家豪几分钟就回来了，他把一个文件夹扔到周鹏面前：“我问过了，二队手上有别的案子，这个抢劫案被压着呢。” “麻的！这群人压根没把你住院的事放在心上。” 周鹏忙着翻案件资料，根本没搭理他。 这个抢劫案总结起来很简单，就是一个夜车司机，在没有监控的路段，被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抢了车，又插了几刀。 好在被人发现的及时，司机才捡回了一条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人还在医院躺着。 当时大家手上都有案子，上面觉得总是让周鹏两人无所事事的，影响也不好，就把这个看起来没什么难度的案子，交给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周鹏那些名侦探柯南都不是白看的，查起案子来也算是有模有样，条理清晰，他先去调看了案发时，周围道路的监控。 很快就锁定了被抢的车辆，他再根据车辆的行驶路线，一路排查追踪，最终确定车子是去了城中村。 那里的城中村地段偏僻，房屋老旧，住的多是一些老人和三教九流，人际关系也十分混乱。 他们果然在垃圾站找到了，已经被歹徒抛弃的出租车。 周鹏从车子的行驶痕迹，和还有余温的发动机确定，人应该还没走远，就和胖子兵分两路去追。 谁能想到原主运气竟然那么好，四通八达的路线，他就真和歹徒想到一起了。 周鹏合上少的可怜的资料站起来，招呼着又在刷小视频的钱家豪：“走！” 钱家豪愣了一下才匆忙跟上去：“去哪？不等老秦了？” 等什么等。 周鹏感觉着还隐隐作痛的头，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先去报了这砸头之仇再说！” 第9章 黑猫 出了大办公室，周鹏本打算和钱家豪兵分两路。 但钱胖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理由也很充分，他们上次分开就出了意外，这次如果再出意外，不管是谁受伤，姥爷都不会让他们继续在外面瞎混了。 周鹏无法只能带着他一起。 按从近到远的原则，两人先开车去了他受伤的城中村。 钱胖子指着一处狭窄的巷道说：“我那天发现你时，你就躺在这里，满脸都是血，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我当时都快被你吓死了，手脚都是软的…” 原主被袭击的地方，距离垃圾处理站大概有几百米。 加上这边的房屋混乱，巷道阡陌，按理说歹徒如果真想逃走，是不可能被原主这个菜鸟追上的。 以周鹏做了几年辅警的经验来看，原主遇见歹徒的这片地方，肯定有问题。 两人敲了几家的门后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很排外，哪怕他们亮出证件，也没能得到一个好脸色。 周鹏明白，他们这样询问下去，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可能打草惊蛇。 难兄难弟蹲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墩上愁眉不展，钱家豪挠头：“鹏子，咱还查么？！” 周鹏也有点犹豫了，刑警果然不好干呐～ 这时一只瘦骨嶙峋的三花猫，慢慢悠悠的从巷道里走出来。 它来到大树下，看见这里已经有人了也不害怕，伸出爪子在树上抓挠了一会，就找了个位置半躺起来给自己舔毛。 钱家豪挪了挪屁股：“鹏子咱走吧，你看这猫脏的，身上肯定有跳蚤，我现在感觉全身都在痒。” 三花猫舔毛的动作一顿，它悠悠的看了胖子一眼，就翘起一条腿继续舔。 偏偏钱家豪还不依不饶，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背：“哎呦～我后背好像有东西在咬我，鹏子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那死猫身上的跳蚤已经跑到我身上了。” 周鹏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钱家豪又去挠头发：“不行，我得赶快回去洗个澡，真踏马掉虫窝里了。” 周鹏刚想说，都是你心理的作用，就听见一个声音说：“死胖子，你还没完了是吧。” 他马上转头去看三花猫，就见那猫站起来，朝着钱胖子悄悄靠近：“想要跳蚤是吧，老娘现在就送给你。” 到底是自己的兄弟，周鹏赶紧出声阻止：“抱歉！抱歉！我兄弟就是嘴欠，我替他向你道歉。” 三花猫慢慢停下脚步，它狐疑的看着周鹏：“人类，你是在跟猫说话？” “是…我在跟你说话。” 三花猫突然转头就跑，它几下就跳到了房顶上，很快消失不见了。 ……怎么跑了？ 带着满脑袋的疑问，周鹏和钱家豪也准备离开这里了。 两人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刚要上车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人类，你们的车很危险。” 周鹏心里一惊，赶紧叫住了已经打开车门的钱胖子。 转头就看见一只体型很大的黑猫站在不远处，它身后还跟着刚才跑掉的那只三花猫。 黑猫见周鹏转头看它，就又朝着他们走了几步：“…竟然真的能听懂猫说话。” “人类，你要不要和猫做个交换。” “什么交换？”周鹏有些好奇。 黑猫转身就走：“跟猫来，人类。” 一只猫竟然还会吊人胃口… 周鹏来了兴趣。钱家豪还有点不放心：“鹏子…会不会有诈？！” “几只猫而已，还能害了我们不成。” 钱家豪小声嘀咕：“那可说不准，几只猫围上来，光是它们身上的跳蚤，就够咱兄弟俩喝上一壶的了。” 周鹏被他说的也开始觉得自己身上不舒服了起来。 两人跟着这只黑猫七拐八拐的，走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一片废弃的棚屋前区。 黑猫站在一个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棚屋前：“进去看看吧。” 周鹏让钱胖子在外面等自己，想着就算棚屋突然塌了，他也能叫人来救自己。 棚屋的门头很低，他低头进入，先适应了一下屋内的黑暗，才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猫…全是猫，大大小小有二三十只左右，它们全都躺在地上，气息奄奄。 周鹏赶紧捂住口鼻退出来，那些猫看起来都是病猫，他怕被传染。 黑猫这时带着希翼的语气问：“人类，你能救这些孩子么。” 救它们？ 周鹏虽然没养过猫，可他身边养猫的人不少，听说猫生病很难治，基本是十病九死。 黑猫见周鹏皱着眉不说话，以为他不想救。 它马上就抛出了一个诱饵：“人类，猫知道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如果你愿意救那些孩子，猫就帮你找到那个打伤你的人。” 周鹏一愣：“你能找到？！” 黑猫三两下跳上屋顶，它仰头叫了几声，然后就有密密麻麻的猫都跳上了屋顶，几百只的猫，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钱家豪脸上的汗都流下来了：“妈呀～鹏子，咱们还是低估了这些猫大爷们了！” “它们根本就用不着跳蚤，一猫一口，兄弟今儿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周鹏也被这些猫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问：“我没说不救…就不用威胁了吧！” 黑猫歪了歪脑袋：“人类，少看点电视。” “这是向你展现猫的力量！” 黑猫在屋顶慢慢的走着，所到之处所有猫都退后半步，低下脑袋，王霸之气尽显。 周鹏心里吐槽，就这你还让我少看电视！ 黑猫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展现过自己的势力后，它才再次开口：“这片地方都是猫的领地，领地内所有大事小事，都逃不过猫的眼睛。” “人类，只要你答应救那些孩子，猫不仅可以告诉你，那辆车是谁动的手脚，带你去抓人。” “还把前几天，看见你被坏人打伤的猫找出来。” “你愿意和猫做这个交易么。” 周鹏想了想说：“那些猫都病的很重，我只能尽力让人医治，却无法保证一定能救活它们。” “而且…它们看起来像是得了瘟疫，如果你真的在乎领地内的子民，最好是给所有猫都做一点防疫。” “当然，这点我也可以帮忙，一切看你的意愿。” “瘟疫…”黑猫在屋顶来回踱步，很久才回头：“好，人类，猫愿意相信你一次，还请尽力的救治那些孩子们。” 周鹏点头：“放心，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第10章 猫狗会晤 有钱不但能使鬼推磨。 还能让十几家兽医店的医师，载着满车的设备和药物“三下乡。” 在一只小猫的指引下，周鹏和钱胖子两人很顺利的就抓到了，对他们车做手脚的家伙，一番拷问这人很快就交代了。 他也没做啥，就是把那辆越野车油箱里的油都给抽了出来。 钱胖子把人送进附近的派出所，一查才知道，这还是个惯犯，经常从路边车里偷油，然后再低价贱卖出去。 这种事在这一片时常发生，屡禁不止。 就比如钱胖子送来的这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关他几天放出去，也还是从事之前的老本行。 钱家豪也管不了那么多，把人交给派出所的同行后就离开了，他还要回家去把华生接过来。 周鹏作为“人质”，还留在城中村。 此时棚屋区的空地前，已经搭起了几个帐篷做为简易的医疗室。 钱家豪找来的这些兽医师，不仅要给棚屋内那二十多只小猫进行救治。 还要给黑猫领地内的所有野猫都进行身体检查，打疫苗，疗伤，驱虫。 工作量有点大，还有点脏，毕竟环境使然，野猫终究不会像家猫那样干净，身上也是真有跳蚤。 兽医师们刚开始看见这么多的野猫时，也被吓了一跳，后来发现这些猫比家猫还听话，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就算的家养的猫咪，在面对陌生人时，别说像现在这样任人摆布了，不亮爪子就算是乖巧的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等钱家豪接来华生，他们就可以去抓那个混蛋了。 把华生接过来，也是周鹏临时起意的，主要还是从黑猫这里得到的灵感。 想想看：子民众多的黑猫，都能做一方大佬，对城中村的事了如指掌。 那华生呢！？ 都说狗鼻子，狗鼻子，狗可是最擅长追踪和警戒的！ 更何况，福尔摩斯都出场了，少了华生，读者也不愿意呀。 周鹏这边还在畅享未来，秦队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鹏？！我听说你又把那个抢劫案拿回去了？！】 【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了？！案子是你想破哪个，就破哪个的？！】 【臭小子！你们马上给我回来！我会重新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任务。】 周鹏掏了一下耳朵：“秦队，等我把这个害我住院的混蛋抓住，我一定回去，听从你的安排！” 【周鹏！！！你这是在违反纪律！你知不知道！？】 【我跟你说，那个抢劫案不简单，你先回来再说。】 周鹏：“知道了秦队，好的，我会小心的～，我已经有线索了。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周鹏：“喂？喂？！喂！喂秦队？！怎么听不清…” 【周鹏你如果敢挂我…】 周鹏眼疾手快的挂了电话，根本不给秦志远说完的时间。 黑猫蹲坐在旁边，听完了电话的全程，它点评道：“你不是个好下属。猫的下属都很听话。” “人类，这样不行。” …？ 周鹏洗耳恭听，想知道，黑猫要和自己说什么大道理。 黑猫叹气：“你惹怒了自己的上司，他一气之下，不给你工资了，怎么办？” “猫知道，给孩子们看病的人类，都是要花钱的。” “如果没钱，你和猫的交易也就不算数了。” 好家伙… 你一只猫，会不会懂的太多了一点，也会不会太市侩了一点。 周鹏惆怅的摸了摸口袋，想点上一根华子，压压惊，却摸了一个空。 差点忘了…原主是没有抽烟的习惯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请猫大王放心…我应该很有钱。” 做刑警，完全是原主在为爱发光、发热。 否则，就他那点工资，还不够给越野车加油费的呢。 黑猫不安的动了动爪子：“人类，希望你不要骗猫。否则猫的子民不会放过你的。” 周鹏顺口胡说：“骗你是狗。” 没想到，黑猫非常认同他这个誓言：“…狗确实令猫讨厌。” “大王，您跟狗有过节？”周鹏来了点兴趣。 “嗯…它们在另一边，不会轻易来到猫的领地。” 看黑猫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多谈，周鹏“寄人篱下”，也识时务的没有多问。 但想到，等下华生还要过来，就说：“大王，我养了一条狗，等下它也会过来，和我们一起行动，你不介意吧。” 黑猫斜睨了他一眼：“被宠坏了的傻狗而已，猫不会介意的。” “………” 这傲娇的性子。 不知怎么的，周鹏预感这两货，一定会见面就打起来。 钱家豪再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他把华生放下，就马不停蹄的，去安排人的，猫的，狗的晚餐。 一个全能管家的工作，算是狠狠的被钱胖子拿捏了。 华生从下车就站在那里，整条狗看起来都很平静，就是盯着周鹏的眼睛，透着一股莫名的忧伤。 周鹏有一瞬间的心虚，甚至生出一种，自己出轨了，被老婆抓奸的感觉：“华生，见到爸爸了，不高兴么？怎么不过来？” 华生：“爸爸，你是不是有猫了！” 这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周鹏可不敢小觑。 他连连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想，爸爸绝对没有猫，华生你不要胡思乱想。” 华生歪了下脑袋：“可是…爸爸的身上，有好多难闻的猫味。” 周鹏：“因为这里是猫大王的领地，有点猫味也很正常。” 华生对着空气轻轻嗅了几下，没有反驳，它姿态优雅的来到周鹏面前。 一边用尾巴轻轻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一边嘀咕着：“太难闻了。” “爸爸，我们回家吧，华生不喜欢这里。” 周鹏怜爱的摸了摸它的头：“先忍忍吧，等爸爸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黑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十只大猫，端的是气势十足，它在华生不远处停下：“猫叫幽影，狗叫什么。” 华生向前两步：“华生，初到贵宝地，打扰了。” 幽影：“算不上，你主人与猫有交易，猫准许你在这里行走。” 华生纠正：“不是主人，是爸爸。” 黑猫幽影被噎了一下。 它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周鹏，神情了然：“原来如此，猫明白了。” “人类，孩子们已经好很多了，猫现在可以带你去找人了。” 周鹏回神，想了想才说：“等那些兽医离开以后，我们再去吧。” 第11章 跟踪 华生今天有些奇怪，它从下车以后，不论是走路姿势，吃饭时的动作，还是说话的方式，都和以往天差地别。 最喜欢的大鸡腿，放在碗里，华生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抱着就啃。 而是等人把鸡肉撕下来，码放整齐，它才屈尊降贵，慢条斯理的去吃。 只吃了三分之二，它就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需要漱口擦嘴。 周鹏都忍不住怀疑，华生的灵魂是不是也被穿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钱胖子。 钱家豪吃饭的动作一顿，他一言难尽的说道：“鹏子，咱要相信科学。” “……” 哈？你让一个死而复生，还能听懂动物说话的人，要相信科学？ “你看华生的眼睛，演的再像，眼神也是骗不了人的。” 周鹏半信半疑的去观察，就发现华生虽然说自己吃饱了，但眼神却还不停的，朝着它吃剩的那些鸡肉瞟去，狗嘴微动，似再吞咽口水。 “…我没虐待过它吧，这是演的哪一出？！。” 钱胖子嘿嘿直乐：“你失忆了不知道，一直就这样！出门就跟换了一条狗似的，跟在家里完全是两个德行。” 这狗还有“包袱”不成？ 带着这个疑问，周鹏再仔细去看，就发现华生一半的眼神在鸡肉上，另一半的眼神，全在旁边的黑猫身上。 黑猫也是，感觉从华生来了之后，它就特别注重排场，走哪都是前呼后拥的。 再联想到刚才，明明互相嫌弃的猫狗，初次见面，不仅没有打起来，还客气礼貌的互通名字，用词造句，更是堪比两国元首会晤的场面。 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释。 周鹏感觉好笑，这两货的内心戏，也太多了吧，真是！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华生，不准浪费食物，把东西吃完。” 傻狗，就让爸爸来帮你一把，瞧那副小可怜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吃完晚饭，兽医们加班加点，把剩下的野猫看完，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那二十多只病猫，需要更多的看护，也被几个兽医瓜分带走了。 晚上九点46分，棚户区就只剩下了，两人一狗，和野猫几百只。 幽影在十几只身强体壮的大猫拥护下，走出了猫群：“人类，现在可以去找那个人了么。猫已经让子民去探路了。” 周鹏看着它身后，房上，地上的那数百只的猫，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幽影大王，它们都要一起么。” 这么多的猫，会不会太招摇了一点。 “当然，你们赠送猫的晚餐很好吃，猫的子民都想帮忙，人类，还请不要拒绝这些孩子。” 好吧，谁能拒绝一群知恩图报的猫呢，万一惹怒它们，被挠怎么办？ 周鹏妥协了，但他表示为免惊到旁人，大家还是分头走的好。 离开棚户区，两人一狗和幽影，在几十猫的护送下，穿过堂过巷，来到了城中村的心中位置。 这里都是三四层的旧楼，看起来很像70年代的那种工厂宿舍楼，有些楼的墙体已经龟裂，成了危房。 一只小猫突然跳出来，焦急道：“打你的那个人，要准备出门了，快跟猫来。” 几人加快脚步，几分钟就到了一个自建小院的门口。 小院的大门是一个铁制的栅栏门，门的缝隙被纸板封住了。周鹏费了半天劲，才抠出一个小洞， 他从洞外向里面看，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像是有人的样子。 就在他怀疑幽影，是不是在骗自己时，院内就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是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看来小猫说的没错，这人确实准备出门。 脚步声停在门口，又响起铁链和钥匙的碰撞声。 周鹏给钱胖子打手势，猫、狗和人全都悄无声息的，隐到了院墙两边，准备等人一出来，就围殴上去。 哪知这人开门开到一半，突然停下，打起了电话。【喂？】 【没问题，但是得加钱。】 【你上次在我这打了一个警察，害的我躲了几天都不能出门。这是我应得的。】 【行，我现在就过去，先别弄死了，我不像你，不喜欢玩死的…】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然后带着猫狗撤退。 等到了一个远离小院，却又能看见院的的角落才停下。 幽影先开口：“猫没有骗人类，打你的那个人，最后就是进了那个房子。” 周鹏安抚它：“我知道，我没说你骗我。” “幽影，能让你的子民跟着院里那个人，看他去哪里么。” 幽影点头：“只要在猫的领地，可以。” “可是人类的坐骑太快了，出去的话，猫也没法了喵。” 周鹏想了想问钱家豪：“胖子，现在能搞辆普通的车来么。” “这个没问题，鹏子，你想是怕他要出城中村？” 城中村道路狭窄，他们的越野车根本就开不进来。 就算开进来了，交错纵横的暗巷、死道，不熟悉的人来了，很容易迷路。 更何况，这里的人出行，大多都是三轮和电动车，越野车也不适合，太打眼了。 周鹏点头：“你也听见了，他不是那天打我的人，他还有同伙。” “抢车的地方，在新区郊外那边，他为什么要在那里抢车？” “而且我怀疑，他们不只是抢车伤人那么简单。” “我让幽影给你找只熟悉道路的小猫带路，你和华生出去找车，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钱家豪才走，就有小猫跑了过来。 “老大，那人出来了！” 周鹏马上起身跟上，有小猫指路，他只要远远坠在那人身后就行，根本就不用害怕，有暴露的风险。 很快又有小猫回来汇报：“那个坏人打电话叫车了。” 果然是要出城。 既然如此，周鹏也没有跟下去的必要了。 “幽影，让小猫继续跟着那人，看他在哪里等车。” “我们马上去和胖子汇合。” 毕竟是幽影的领地，它对这里的道路熟记于心，知道时间紧迫，就带着周鹏走了一条，需要攀爬的捷径，很快就出了城中村。 周鹏灰头土脸，头上沾着蜘蛛网，衣服上全是泥土黑灰，一只鞋还跑丢了，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他摸了一把脸，还是觉得脸上有东西：“幽影，我真是信了你的邪，这条路根本不是人能走的吧！” 幽影有点心虚，它转头对身后的猫说：“猫去把人类的鞋找回来。” 又有小猫跑过来：“坏人在等车了。” 周鹏来不及抱怨，也没有时间等自己的鞋了，他一边跟着小猫走，一边打电话联系钱家豪。 好在钱家豪停车的地方离的不远，很快就过来了。 他坐上胖子开的这辆车，还有点不放心：“这车哪来的，都坏成这样了，不会半路罢工吧。” 钱家豪也有点怀疑，好在他早想到了应对的方法：“时间太紧了，咱们先将就着用，我打电话让人开车跟着我们，保证误不了事。” 那人上了一辆出租车，两人赶紧跟上，车子很快就上了高架桥，看路牌指引，确实是新区的方向。 到新区边域一个偏僻的地方，出租车突然慢慢停下了，钱家豪也赶紧停车。 还不确定是不是被发现了，两人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身边的电击棍。 等了将近一分钟，也没有人下车，出租车却剧烈晃动了起来。 周鹏和钱家豪面面相觑。 第12章 地下室 出租车前后摇曳。 怎么看都不太正经的样子。 “胖子，咱们是不是跟错车了？！” 钱家豪挠了下脸，也有点不太自信了：“应该不会吧…” 就在两人猜疑，准备下车去看看时，一个人从出租车上，快速的下来了。 深夜距离又远，他们看不清那人长相。 那人下车后就来到车前，拉开车门把驾驶位的司机，从里面给拖拽了下来。 司机也像个死人一样，任人摆布。 眼看着那人拖着司机，进了路旁的草丛里，钱胖子坐不住了：“我艹！快去救人？！” 周鹏一把拉住他：“现在过去也晚了，那王八蛋已经重新上了车。” “打电话，让跟在后面的人，赶紧过来先把人送医院，应该还有救，我们继续跟上去。” 他们没能在出租车停下时，就过去阻止悲剧的发生，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还不如继续之前的计划，跟着疑犯找到他们的老巢。 两人跟着出租车继续前行，越走地方越偏，道路从水泥路面，变成了柏油路，又变成了坑洼的石子路。 道路漆黑，害怕被发现，钱家豪就关了车灯，摸黑行走。 凌晨二点四十六分，前面的出租车灯突然熄灭，钱家豪也赶忙把车停下。 两人对视一眼，就拿上电棍轻轻的下了车，隐在暗处等待。 已经入秋，路边杂草里的蚊虫还是很多，周鹏觉得再这样等下去，自己恐怕会被虫子咬死。 养狗三天，用狗一时。 他摸了摸边牧的脑袋，小声在它耳边说道：“华生，你去前面看看，注意不要被人发现。” 华生也饱受蚊虫困扰，收到任务就迫不及待的窜了出去。 几分钟后，它就回来汇报：“爸爸，车子停在了一个房子门口，坏人不在车里。” 看来是到地方了。 两人一狗小心翼翼的，朝着出租车的方向靠近，来到了华生说的房子前。 这是典型的乡下自建房，二层小楼带着一个很大的院子，院门是两扇对开的大铁门。 院墙外有一块满是灰尘的牌子，牌子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也看不清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出租车里没人，应该是进了院子里。 周鹏才靠近院门，就听见里面有动静，吓的他赶紧停下脚步，大气也不敢喘。 那轻微的响动，来到门后，轻叫了一声：“汪？” 里面有狗！ 这声“汪”听在周鹏耳朵里，就宛如天籁。 他轻轻的踢了踢华生，示意它去打入敌人内部。 华生走到大门口就爬伏下来，从门下的缝隙向里看：“嗨，兄弟，狗能和你打听个事不？” 里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下才说：“狗是雌性，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华生把自己半个头，都从大门底下的缝隙，伸了进去：“…抱歉，你看起来好像有伤，需要法律援助么。” 门内的那条狗，也学着华生的样子爬伏下来，半个狗头伸出来。 确实就像华生说的那样，它状态不是很好，露出的狗脸上布满了伤疤，看起来有刀伤，也有烫伤。 它看见华生身后的周鹏两人，也不惊讶，而是重复之前的问题：“你们来做什么？” 华生天真愚蠢的说：“爸爸是追坏人到这里的，坏人的车在这里，他是进去了么？” 里面的狗把头收了回去：“是的，他进来了，但里面的人都很危险。傻狗，快带你的主人离开这里吧。” 它没有用犬吠吸引人来查看，现在还提醒他们离开，看来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周鹏蹲下来，轻声问：“你说他们很危险？为什么这么说？” “…人类？” 里面的狗，声音都提高了些，可见是很惊讶。 华生摇摇尾巴，用炫耀的语气说：“是的，我爸爸能和狗说话，是不是很厉害？！” 周鹏虽然很感动，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拍了拍华生的头，示意它闭嘴。 “里面这位…狗小姐，我们是刑警，在追踪一名疑犯。你刚才说里面危险是什么意思？” “警察？” “…你们是来抓坏人的么？”院内的那条狗再次把头伸出来： “那你们快点吧，坏人今天又带了一个雌性人类回来，她会像我的主人一样被他们打死的…” 眼看它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周鹏不得不合上它的嘴： “嘘～”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我们人少，时间又紧迫，我问你答，可以么。” 见它轻轻点头，周鹏松开手问：“坏人有几个？你能开门让我们进去么？” “有两个坏人。” 它说着又看了看周鹏两人，犹豫的说：“院墙那边狗挖了一个洞。” 院墙那边确实有个洞，但洞太小，估计周鹏爬到一半就得被卡住。 好在工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让华生再刨几下，才勉强把自己送了进去。 院子里有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天黑，屋内也没有一点光亮，除了一些物体的大致轮廓，什么都看不清。 周鹏小心翼翼的来到前院，一条狗被一根很粗的铁链拴在大门后。 那狗瘦骨嶙峋，有些戒备的看着他，身后的狗窝里，还有几只刚出生的幼崽。 见看着周鹏越走越近，它也没出声，只是下意识的藏起尾巴，以守护的姿势，退到已经熟睡的幼崽前面。 粗大的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压弯了它的脖子，看起来可怜又勇敢。 周鹏半蹲下来：“谢谢你帮我进来，作为回报，我帮你把铁链摘下来吧。” 它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走了过来，腿看起来有点瘸。 等它靠近，周鹏还在这条狗身上发现了许多伤痕，有一些伤口甚至还没有结痂。 他心里有点难受，快速的把铁链拿掉。就马上去开门，让钱胖子和华生进来。 从钱胖子手里接过电击棍，两人就向着院中的小楼走去。 “不对，他们不在那里。”身后的狗突然叫住两人。 周鹏停了下来，回头问它：“能麻烦你为我们带路么？” 它看了一眼狗窝，就毫不犹豫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主人死在他们手里，狗要为主人报仇…” 那狗带着两人来到自建的平房前，房子的门窗都被封的很严实，里面没有亮光透出。 推开房门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打开灯，入眼的就是大锅，石台，还有房上一排粗大的铁钩… 东西都很旧，又落了灰，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屠宰房。 在靠近石台的空地上，有一块厚重的木板，木板上还有铁制的门环。 周鹏握紧门环轻轻一拉，木板就向上升起，滑到另一侧，露出了一个昏暗的地下入口。 “主人就是在里面被打死的…” 那条瘦骨嶙峋的狗说完，就率先踏上了地下入口的阶梯。 周鹏两人紧跟其后。 第13章 朋友 地道内有感应灯，沿着阶梯向下走了二十个阶梯后，周鹏和钱家豪就到地下室的区域。 地下室很大，左右都有房间。 借着昏暗的灯光和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来到一处挂满塑料帘子的房间前。 越是靠近，里面的声音就越清晰。 “求…求呜呜呜…放过…啊……” “天快亮了，你快点！” “放心，误不了你的事，磨刀吧。” “不…不，救…救命呜呜呜…” “喊！哈哈哈哈…再叫大声点…哈哈哈…” 周鹏皱眉紧拧，打手势让钱家豪掩护，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武器，身体低伏下身体，掀开了帘布的一角。 但钱家豪是刚从警校毕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能受得了这个，他直接掀开帘子就闯了进去。 我@*\\u0026$￥$^$ 周鹏赶紧跟其后，生怕他步入自己的前路，也被人给开了瓢。 “什么人啊！” “你！啊！哎呦！啊！别…别打…” 里面的人，大概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这么莽，也不通知一下，就直接闯了进来。 一个字不说，也不给他们说一个字的时间，上来就开打的。 一人正一边看活春宫，一边撅着屁股磨刀呢。 他听见声音，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被电的像一条刚出水的鱼一样，在地上不停打摆子。 一人背对着门，压在一个哭喊的女人身上，正在施暴。 钱胖子上去先是一脚把人踹翻，然后就抡起电击棍，专门往那人肉厚的地方，死命的打。 “畜牲！畜牲！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等磨刀的那人，在周鹏手上彻底的晕死了过去，他一直悬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受害者，眼睛也不敢乱瞟。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就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扔了过去。 周鹏：“我们是警察，别怕，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说完他就蹲下来，抽出疑犯的皮带，把人捆绑起来。 忙完这些，周鹏才有空打量这间，十分简陋，却充满了罪恶和泛着恶臭的地下室。 墙面上，房顶上，全是血液喷溅的痕迹，有些颜色成了暗红色，有些还是鲜红一片。 墙角宽大的木桌上，刚磨好的剔骨刀，十分晃眼。 满是刀痕的桌面上，还有带着血肉的碎骨头渣子。 破碎的，带着血迹的女性衣物，散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周鹏闭了闭眼，想吐。 他来到胖子这边，拉住他：“注意别把人打死了，咱们为这种人犯不上，打死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呸，踏马的！累死爷了。”钱胖子停下来，抹了把头上的汗。 院内的那条狗妈妈，却没有停下，它就像疯了一样，在两个倒地不起的人之间来回跑着，撕咬着，哭着… 两人也不去管，就任由它发泄。 那个受害的女人，一直把头深埋在华生身上，小声的呜咽着。 华生轻轻的摇晃着尾巴，任由她抱紧自己，偶尔还伸出狗爪子，在哭泣的女人身后拍一拍。 对于已经受到伤害的人来说，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且无力的，他们更需要的是发泄和陪伴。 但这个地下室，是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嫌疑人已经晕死过去，钱家豪和周鹏不想扛人上去，就把两人捆绑结实，扔在了地下室。 上到地面，周鹏去把院子的大门打开。 狗妈妈沉默的去给已经醒来的幼崽们喂奶。 三人一狗，就安静的坐在昏暗的院子里，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到来。 此时正是黎明将至。 最先赶到的是秦队，他满眼复杂的看着面前，精神萎靡的两个人。 事情的经过，他在电话里就已经听钱胖子大致说过，刚才做笔录时，他又旁听了一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地下室他去看过，队员们对院子进行搜查时，也发现了不少东西。 哪怕是痕检科和法医部门的同事，还没有出检验报告，他也能确定，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抢车伤人案。 而是一桩复杂的连环杀人碎尸案。 这种大型的恶劣案件，一般都要经过精英团队，用长时间的调查走访，才能够侦破。 而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公认的刑警队草包、吉祥物的存在，竟然只用了短短一天，就破了这桩大案。 他还能说什么。 还是想想退休的事吧。 见两人不仅一身狼狈，还一脸困倦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秦队长就拍了拍周鹏的肩膀： “辛苦了，我让人先送你们回去，给你们放一天假，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两个臭小子，明天记得过来上班，我给你们请功。” 周鹏晕晕乎乎的点了下头，打了个哈欠正要上车，忽然又想起什么。 他来到那个简陋破旧的狗窝前，正在哺育的狗妈妈，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趴了回去。 “我们要走了，你要一起么，我家挺大的，也很自由。” 狗妈妈转头看向地下室的方向，怔愣了很久，直到听到幼崽的哼唧声，它才回神，去给幼崽舔毛： “宝宝还没出生时，主人…她就给宝宝起了很多的名字。”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周鹏，溢出泪水：“我不想再有第二个主人了。” 周鹏的喉咙发哽，他轻轻点头，慎重道：“我叫周鹏，家里养了一只叫华生的边牧，你见过它，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住到我家么。” 狗妈妈伸出一只爪子：“我叫小雪，有四个宝宝，愿意和周鹏做朋友，住到你家。” 周鹏握住小雪的爪子：“我的朋友，我保证，你是自由的。” 周老太爷今年75岁，已经很少过问公事了，年龄越大就越惜命，也更爱养身。 午后小睡了一会后，老太爷就去了花园里散步。 老伴死的早，儿女又都要忙碌公司的事，从小养在身边的两个孙子，也不爱在家待着。 周老太爷心说：你们不爱来，我还懒得搭理你们呢。 整个就是一老小孩的脾气。 周老太爷散步，自然有管家和护工陪着，想拿这份工资，不仅要专业过硬，口才和眼色也不能少，保证让老人家身心舒畅。 几人正有说有笑，边走边看，管家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听铃声就知道，是周老太爷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李老狗。 管家不敢怠慢，忙把手机交给老太爷：“先生，是李部长的电话。” 周老太爷一惊，力度没拿捏好，一朵名贵的花就这样被他揪了下来。 他看着手里的花，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唉呀～晦气！太晦气了！是不是那两个臭小子又闯祸了？阿鹏这不是才出院么？！！” 唉～不是很想接这个电话呢。 为了那两个臭小子，他已经在李老狗面前，说尽了好话，也丢尽脸面。 首富，难道就不要面子的么！？蓝瘦香菇～ “喂！李宏志你个老小子，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我打电话了？我没钱。” “啊？” “真的？！！” “你没骗我！？？！！” “哈哈哈哈！周家的子孙嘛，也就一般般吧…” …… 周老太爷挂了电话，心情愉悦极了。 他把手里的那朵花，郑重的放进管家手里：“这是福兆，把它好好保存起来，等下祭祖用。” “对了，阿鹏他们的零花钱不要停了，再给他们补上一倍的。” “还有，派两队人过去，暗中保护他们。” “我周家的孙子金贵着呢，可不能再发生被人砸脑袋，这种荒谬的事了。” 第14章 再回城中村 周鹏一觉醒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打开手机银行的app，对着余额后面的零，眯着眼睛来回数了三遍，才确定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该说不愧是大户人家么！给钱都给的这么狂野。 上辈子穷了三十多年的周土狗，忍不住对着自己的手机亲了又亲。 没别的，真金白银它就是香啊。 这个世上，绝对没有什么，比一觉睡醒，知道自己发财了，更美好的事了。 “晚风啊～ 撩不尽情人心中思念， 拂一阵 把你拥入我的怀间～” 周鹏哼着歌，心情愉悦，步伐轻松的下了楼。 见钱家豪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大快朵颐，他不由挑了挑眉：“胖子，你那里没有厨子么，怎么天天跑到我这来蹭饭。” 钱家豪抹了把嘴：“咱俩当初可是从姥爷那里偷跑出来的，不仅被停了公司分红和零花钱，姥爷连资产都给我们冻结了。” “就这两幢破别墅，还是大堂哥偷偷给的呢。” “如果不是李阿姨可怜我们没饭吃，跟着出来了，咱俩说不定早饿死了。” 周鹏冷哼一声：“你花在那些女朋友身上的钱，足够找十个厨子了吧？” 钱家豪摇头，他看着周鹏特别认真的说：“鹏子，这话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我知道你失忆，但不知道的那些人会笑话你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入口的东西，只能交给信的过的人。” “李阿姨她可是周家的老人了，出生，结婚，生子，都在周家。” 钱家豪点到即止。 周鹏却愣在了原地，他瞬间感觉，银行卡里的钱都不香了。 娘嘞～时刻把命提着，吃口饭都怕有毒的日子，那还是人过的么。 李阿姨这时端着托盘过来，把东西摆放在周鹏面前后，就在钱家豪头上敲了一下：“尽瞎说，你就欺负小鹏失忆吧，看我回头不告诉你妈。” “小鹏呐～别听家豪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下毒哪有这么容易的，毒药那玩意都苦不拉几的，可不好吃。” “再说了，就你们现在，天天在外面吃的那些垃圾食品，科技与狠活，哪个又比我的毒药效果差了。” 周鹏：“………？” 李阿姨，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吃完饭，钱胖子就载着周鹏去宠物医院。 早上回来，两人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把小雪和华生它们，都送进了宠物医院。 这家宠物医院很大，它囊括了洗剪吹，身体检查，疫苗手术，玩具衣服，口粮零食等一系列，关于宠物的一条龙服务。 华生算是这里的常客，昨夜它跟着周鹏两人一起行动，身上又是土又是血，原本顺滑的毛发里也尽是草叶泥沙。 这让一向以狗界绅士自居的华生，根本无法忍耐，从郊区回来的路上，它就吵着闹着要洗澡。 周鹏当时困的要死，哪有时间去伺候它，只好连带着小雪一家，都送到了这家宠物医院里。 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跟着护士小姐姐，一路向宠物医院里面走，来到vvvip的贵宾区，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华生的声音。 华生：“小美你要不闹了，这样很不优雅。” 小美：“华生，你当初追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小美：“呜呜呜…妈妈说的对，你就是个花心的大渣男，孩子都有了，还骗我说你没有变心！！” 华生：“小美，你不要乱说，小雪是爸爸的朋友，就是我的阿姨，这么简单的关系你都听不懂么。” 小雪：…？？？我…是不是该给华生准备见面礼？ 华生：“小美你哭的太大声了，我小弟们还在睡觉了。” 小美：“我不听，我不听，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呜呜呜。” 华生叹了一口气：“你看～我就说你很笨吧，吵架都不会，就知道哭。” 小美哭的更大声了。 小雪：大侄子，你这是要注孤身的节奏呐～ 周鹏听的满脸黑线，很想掉头就走，他嫌丢人。 护士小姐姐这时解释说：“小美是今天上午送来美容的，散步时遇见了华生和小雪。” “也不知怎么的，以前关系挺好的朋友，就突然吵了起来。”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小情侣分手过程不顺利了。 周爸爸进去救先给了自家傻狗一个脑瓜崩：“华生，做为一个绅士，最起码的就是要尊重女士。” “小美，是不是华生惹你生气了？！回家我就教训它好不好，或者你喜欢什么，叔叔都给你买，就当是替华生道歉了。” 没关系，请挑贵的。 虽然我现在很有钱了，但也怕自己哪天因为家族仇怨，死于误伤。 人死了，钱没花完，那就太亏了。 小美瞅着周鹏，在他脚边转了两圈，好奇的问：“叔叔，你真的能听懂狗狗说话么，那我妈妈也能听见么？” 啊？这…… 周鹏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不能，所以…你想要什么？叔叔都可以给你买。” 小美有些失望：“哦～那就鸡腿吧，要很多很多大鸡腿。” 又是鸡腿？ 周鹏忍不住去看华生，你俩爱吃的东西都一样，真的不考虑一下，在一起的事么。 哄好了小美，他们又一起去看小雪。 看见小雪时，周鹏总算是知道了，小美为什么会认为华生移情别恋了。 原来小雪也是一只萨摩耶。 她的主人遇害后，它就被罪犯拴了起来，又脏又瘦，一开始，他们还真没看出来它是什么品种。 小雪遭虐待，怀孕生子时又没能得到好的营养，它和幼崽还十分虚弱，很需要在宠物医院住上几天。 两人在宠物店买了很多猫粮，然后就带华生去了城中村。 昨夜他们走的匆忙，都没来的及和幽影打招呼。 它托付的那二十多只病猫，今天又死了一只，周鹏觉得，自己还是去和幽影说一声比较好。 车子刚停稳，更本就不用他们去找，幽影已经带着几十只猫等在那里了。 它们面前还摆放着一只鞋，正是周鹏昨晚翻墙时掉的那一只。 不亏是掌握一方的大佬，消息果然灵通。 周鹏看了眼后车位，自家傻狗睡的四仰八叉的，口水都流了八尺。 马上就掐灭了自己脑海里，想要培养华生当狗王的想法。 算了，算了，他终究是没有那当“太上皇”的命。 看见幽影周鹏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如果没有这些猫帮忙，案子不可能破的这么快，还及时的解救了一条人命。 把事情简单的和幽影说了一遍，他又说了死去小猫的事。 “我已经问过那些医生了，除了两只还没脱离危险的，其他小猫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幽影点了下头，没有说话，然后它就一直用一种“我有事，快问我”的眼神，看着周鹏。 不是… 你一只猫的包袱这么重，真的好么。 咱有啥话，是不能直说的？ 非要搞“帝王心术”这一套？！ 周鹏：“……幽影大王，您还有什么事，是需要老奴帮忙的么？！” 第15章 恩惠与仇恨 城中村这片区域，早年还是很繁华热闹的。 可随着华国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民众们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城市的中心也在慢慢扩大，转移。 这里被逐渐抛弃，成了如今最典型的老破小，脏乱差区域。 也是流浪猫和流浪狗们的大型根据地。 猫喜静，所以黑猫幽影就把老巢安放在了，那片地广人稀，已经废弃了的棚屋区。 而靠近繁华城市交界处的废楼，则成了流浪狗们的活动区域。 这两大势力把控着整个城中村，一个白天活动，一个晚上活动，分工明确，互不干扰。 流浪狗那边的老大叫刘大壮，是一条凶猛的黑背犬，和幽影这边偶有来往。 今天黑背犬手下的小弟过来说，它们老大被人类打伤了，死之前，想要见幽影一面。 幽影：“人类，你去看看那条傻狗，给它请个医生。” “做为交换，猫答应帮你做一件事。” 哦～ 周鹏心说：你之前提起狗时，还一脸晦气，一副我们不熟的模样。 现在人家命不久矣，却提出要见你最后一面… 你们动物界的王，玩的还挺花啊。 还好幽影不知道周鹏在脑补什么，否则肯定少不了，要给他来上几爪子。 时间紧迫，救狗如救火。 他们没从城中村走，而是带上幽影开车绕行过去。 钱胖子的管家服务，做的越来越熟练了，了解情况后，都不用周鹏说，就自觉的拿起电话叫了兽医，让他按照自己发的地址，再出个外诊。 去废楼那边，必须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吃街。 正是傍晚，小吃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笨重的越野，在这条不是很宽广的小路上，走走停停。 快出小吃街时，车前面路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都围在那里，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人群中传出来。 周鹏隐隐约约听着，好像都是在说谁家的孩子丢了之类的话。 他心中叹息，又是人贩子。 前世自己做辅警时，就没少遇见这样的事，百分之九十的孩子丢了，都很难被找回来。 见已经有穿制服的警察在人群中了，周鹏俩人就没下车，只是刚买的那些东西，都没了心情去吃。 到了废楼，迎接他们的是上百条流浪狗，它们的数量，看起来还不足流浪猫的一半。 他们跟着流浪狗，进入一处烂尾楼时，才发现受伤的原来不只有一条狗。 钱家豪皱了下眉，就默默的出去打电话摇人了。 在几条浑身是血的狗中，有一条长相十分凶狠的，独眼黑背犬，格外的引人注目。 看见它，周鹏就有种莫名的感觉，他竟然在一条狗身上，感受到了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那狗见他们过来，就想撑着两条前腿站起来。 幽影走到它面前，口吐芬芳：“刘大壮，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刘大壮呲了呲牙，可能是想笑，可做出来的表情，却让它看起来更加凶恶。 它瞥了一眼周鹏，语气嘲讽：“幽影，你变了，你不是一直说讨厌人类么？哈哈哈你是被抛弃的，现在还是愿意相信人类么？哈哈哈…” 幽影倒是很能沉得住气，它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这是猫请来救你的人类，刘大壮，这个人类能听懂猫和狗说话。” 黑背犬的笑声戛然而止，它狐疑的看向周鹏两人：“人类，你真能听的懂狗说话？” 正旁观看戏的周鹏突然被点，还有点遗憾：“你好，兽医已经在路上了，请务必忍耐一下。” 这条狗看起来疑心很重，它并没有马上接受周鹏的好意，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问：“人类，你想从狗这里得到什么？！” “还是…幽影对你承诺了什么？！” 讲真，自从周鹏能听到动物说话以来，和它们的社交，自己一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今天终于是遇到了一个，十分难缠的家伙。 面前这条黑背，体型巨大，眼神凶厉，哪怕是现在已经伤的站不起来了，它浑身的气场也让人不敢小觑。 周鹏想了想半蹲在地上，尽量和刘大壮平视：“人类中有好人，也有坏人，也有好坏参半的人，人类自己都很难去评价这些。” “你们身上的伤，都是人类打的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确实伤害到你们了，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鹏，是一名守护人类社会治安的刑警。” “幽影之前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做为回报，它希望我能来救你。” 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幽影用自己的功绩，来换取你活命的机会，这是多么感人的兄弟情谊呀！ 周鹏说完就退了回去，他又把主场交还给幽影和刘大壮，自己看戏姿势都已经摆好了。 没想到刘大壮根本不按他的剧本走。 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周鹏看，直到把他看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才语气平淡的叙述道： “小吃街那里的人，都很讨厌流浪狗，他们还开了两家狗肉店。” “这两年我的同伴越来越少了，很多都是被诱捕杀死，成了人类餐桌上的食物。” “慢慢的，我们也不太敢白天过去了，都是夜深人静时，才去翻垃圾桶。” “幽影，今天叫你来，就是怕我死后，剩下的这些同伴，也会被人类捕食殆尽？” “请你准许，我的同伴进入你的领地避难。” 幽影没有说自己同不同意，而是问它：“你们的伤，就是那些来偷狗的人类打的？” 黑背犬摇头，这次它背默了很久才说：“小吃街卖烤鸭的那家店铺，有个孩子，他总会趁大人不注意时，把一些烤鸭屁股骨头，扔给我们吃。” “昨天下午，小灰它们等孩子放学时发现，有人类迷晕了那个孩子，和另外一个小孩一起，都被塞进面包车里，带走了。” “我一边让狗去追孩子，一边想给烤鸭店老板报信，带他们去找孩子…” 黑背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周鹏忍不住问：“后来呢。” 黑背转头看向旁边受伤的流浪狗，语气阴森：“后来…烤鸭店老板和狗肉店的老板一起，诱捕杀死了我们十几个同伴。” “只有我逃了出来，等回到这里后才知道，我们去追小孩的那些同伴，有跟不上车被累死的，有没注意车被撞死的，还有被抓小孩的那些人打死的……” 这踏马的不就是复杂版的《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狗与吕洞宾》的故事么？！ 周鹏又想抽烟了。 他深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将功补过。 周鹏：“刘大壮，你告诉我孩子们被藏哪了，我不仅帮你们请兽医治伤，还能帮你们重新找个地方安家。” “就算你们不想离开这里，我也可以保证，那两家狗肉店开不下去，保证你们以后不会再被抓。” “你觉得怎么样，现在就给我个痛快话吧。” 刘大壮：“人类，狗凭什么信你。” 周鹏还没说话，幽影就先站了出来，它一巴掌扇在它的狗脸上：“刘大壮，你是在怀疑这人类，还是在怀疑猫？！” “你没有选择，看看这群跟着你混的傻狗，你是嫌它们死的还不够多是么？？！！” 第16章 寻踪 胡维今年刚过而立，别看他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一名资深的兽医专家了。 为了更好的磨练自己的医术，他大学时，就开了一家宠物医院。经验丰富、医术高明的同时，宠物医院也越开越大，现在都有几十家连锁分店了。 昨天巡视分店时，胡维突然接到了，好几家店的店长发来的出诊申请。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跟着员工们一起去了城中村。 在看到那数百只流浪猫的那一刻，胡维心中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明悟：他最大的客户来了。 果不其然，这一天都没过完呢，他就又接到了钱家豪的出诊电话。 匆匆忙忙的赶到地方，胡维就先给几条受伤的流浪狗，都做了一个最基础的检查。 做完后，他摘下手套就去摸手机：“其他的都还好，就是那条黑背，必须要马上手术。我先让人把手术室准备好。” 周鹏和黑背犬说了一下情况。 刘大壮挑了一条受伤最轻，名叫大灰的狗，帮他们带路去找孩子。 狗的视角比人类低，大灰也不识字，找路、认路全靠着它灵敏的嗅觉。 钱家豪跟着指示开出一段路，就得停车，让大灰下车，去找它们回来时留下的味道。 他们无法猜测，绑架孩子的人，会不会转移地方。但他们能确定的是，现在时间拖的越久，找回孩子的可能就越小。 车子很快就出了城中村，开往市中心的方向。 钱家豪心生狐疑：“这条狗是不是走错了？那些人不是应该带着孩子，马上出江城市么，怎么还往市心中跑。” 周鹏看了眼一直盯着车窗外的大灰，轻轻摇头：“逆向思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安全。” 越是聪明的高学历罪犯，鬼点子就越多，也最是让人防不胜防。 哪怕秦队来了，估计也是和钱胖子一样的想法，觉得人贩子会从高速公路，火车站这些地方逃走，会在封锁道路上下力气。 钱家豪：“鹏子，咱们要不要把这事给秦队他们说一声。” 周鹏：“怎么说？说一条狗报案，发现了人贩子？！还是说我能和动物说话？！” “你兄弟我不想进精神病医院，更不想被切片研究。” “再说了，就算秦队相信了，他那边能做的，也不过是把事情层层上报，等他们准备好，刘大壮都可以出院了。” 车子最后停在了红运花园。 这个小区很大，已经有快二十年了，是早期城市规划建设时，最典型的回迁安置房。 到了这里，大灰也无法辨别道路了。 它声音有些低落的说：“车带着小毛头进去了，我们在门口就被拦下来了，有很多人类都在帮着坏人一起打狗，小白，美美都被他们打死了。” 周鹏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安静平和又充满烟火气的小区，来来往往的大人和孩子，突然闯入的一群流浪狗… 结果可想而知。 看了看脚下四通八达的道路，他又想抽烟了。 见大灰还在看自己，它的眼中透着害怕和畏惧的神色，周鹏赶忙安慰它：“没关系，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们在那里总傻站着，也不是办法，两人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准备把晚饭补上。 大灰几口吃完它的那一份晚饭，就又想出去找路，周鹏拦住它：“不急这一时，你身上还有伤，先休息一会吧。” 大灰犹豫了下，就趴在饭店门口等着他们，华生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这饭店很小，周鹏坐在里面也可以看见门口，就随它们去了。 牛肉面都坨了，他漫不经心的吃着，脑子里还在不停的思考，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啊！妈呀！” “嚯！好大的老鼠！拦住它！” “踩它！” “别让它跑了！” “那狗，快来抓老鼠。” 华生：“汪汪汪。”【脏死了，狗才不去。】 “吱吱…吱吱吱…” 周鹏放下筷子就往外跑。 华生还悠闲坐在门口，看几个人类围追堵截一只大老鼠。 大灰已经走出几步，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老鼠，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模样。 老鼠很大，它不但动作快，嘴也很碎。 “好小子，敢踩爷爷，等着，老子知道你家住在哪…” “我躲，再躲，打不着，打不着…” “傻大个，你要死啊，你媳妇偷的是人，又不是老子…” “傻狗，看什么看！等爷爷空出手，一定来挖了你的狗眼…” 唔… 这畜牲看起来不是很好交流的样子。 周鹏在华生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华生坐着没动，看向那只老鼠的狗眼里，写满了嫌弃。 周鹏没办法，只能加价：“除了每餐都加一只鸡腿，每天一袋牛肉干，还带你去山上露营，可以了吧？” 华生淡定的伸出一只前爪：“一言为定，击掌为盟，骗狗的人类，都是狗。” “…你少看点电视。” 周鹏击了掌，还不忘再次叮嘱它：“抓住就行，千万别弄死，我还有用。” 华生摇起来，抖了抖身上顺滑的毛发，斜睨了周鹏一眼：“道上的规矩，狗懂。” “………” 周鹏决定回去就把它平板里的内存清理一下，全部都给它换成《花园宝宝》。 尽管华生的仪式多了一点，口气大了一点，可它确实是对得起周鹏给的报酬，一上场，就快狠准的按住了那只大老鼠。 “吱吱…傻狗，你最好放开爷爷…” “哎呦！这狗厉害了。” “抓住了，谁家的狗，快咬死它。” “这狗真大！” 华生的叔叔，钱家豪却有点崩溃：“我艹，华生！切万别上嘴，老鼠身上都有病毒的！” 周鹏拿了个鞋盒，走到华生旁边把老鼠关进去。 钱胖子从饭店里抱了几瓶矿泉水出来，他半蹲下来，一脸嫌弃的去给华生冲洗爪子：“不行，回家还是要再好好洗洗。” 周鹏装没听见。 这老鼠力气不小，被关起来了，还不停的在里面横冲直撞，他用了很大的手劲才稳住盒盖。 “吱吱吱…人类，傻狗，你们最好放了爷爷…” “就这破玩意还想关住老子…” “你们等爷爷出去…” 大老鼠吵了一会，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周鹏还以为它老实了，然后听见盒子里传出了细碎的“卡卡”声。 他赶紧去看鞋盒底部，都快被啃出洞了。 周鹏又找饭店老板，这次他要了一个空的油桶，在油桶的上方剪个口，简易版的牢笼就做好了。 大老鼠本来还在努力的“越狱”，突然就被换到了一个新的“牢笼”，它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站了起来，浑身警惕。 它才回神，就看见了新牢房外，周鹏那张放大的脸，差点吓的惊厥过去。 “吱吱吱…啊啊啊…人类人类人类…” 钱家豪见那只脏兮兮的大老鼠，不停的在油桶里打转，吱吱乱叫，就默默的退后了两步： 胖胖的脸上尽是嫌弃：“兄弟，你不是吧，你连这玩意说话都能听懂？！那它现在在鬼叫什么？” 周鹏：“它嘴很碎，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用手指在油桶上敲了几下，见老鼠看向自己，周鹏才对它说：“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油桶里的老鼠呆了一下，绿豆大的小眼睛，猛然睁大：“你愿意放了老子？！！” “你是谁老子？！”。 周鹏的语气骤然变冷：“再说脏话，我就把你的牙都拔了！” 大老鼠抖了一下，贴在油桶底部，委委屈屈的说：“可老子就叫老子……” “……换个名字。” “你以后就叫杰瑞吧。”周鹏有点后悔没把幽影带来。 “杰瑞，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大老鼠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帮，一定帮，你能先放老…鼠出来么。” 周鹏点头：“那你说说，你能帮我做什么？” 老鼠噎了一下，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游移飘忽：“老…鼠，啥都能帮。” “呵！贼眉鼠眼！” 周鹏冷笑一声：“杰瑞，你看起来不太老实。” “算了，你不用帮我做什么了，我还是先拔了你的牙齿，再活剥了你的皮，然后放在火上，撒上盐巴做成烤老鼠吧。” “呕哕～鹏子别说了，我想吐～” “大王，别杀老子！” 第17章 白鼠王 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溺爱的家长。 大老鼠…也就是杰瑞，之所以有这么猖狂的性子，也和它背后的鼠王爷爷脱不了干系。 有鼠王看护，杰瑞在地下每日前呼后拥，也不曾体会过生活的艰难。 只听其他老鼠说外面的世界，已经无法再满足杰瑞的好奇心了。它就瞒着鼠王，经常偷偷的往外跑，去看人类生活百态，家长里短。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杰瑞算是栽了。 它不仅长了一副不可信的样子，就连承诺、保证也表现的跟放屁一样。 周鹏不敢相信它，又狠不下心用暴力的方式，让杰瑞听话，着实感觉到了棘手。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听见，小区绿化的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咳咳…这位大人…还请手下留情，咳…就饶过这畜牲一命吧。” 周鹏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在一大群黑色大老鼠的身上，爬伏着一只硕大的白老鼠。 见自己看向它，那白老鼠再次开口：“这孩子被宠坏了，还请您手下留情，饶了它一命。” 油桶里的杰瑞看见白老鼠，很是激动，它发出凄厉哭嚎声：“爷爷！爷爷快救老子，这个人类要活剥老子，快叫鼠来救老子。” “孽畜！还不闭嘴！” 那白老鼠像是被气狠了，一阵急咳：“咳咳咳！咳咳咳！…这位大人既然已经给你赐下名讳，以后就莫要再以“老子”自称。” 周鹏若有所思。 安抚好自己的孙子，白老鼠就再次对周鹏说道：“大人此来的目的，老朽已然知晓，还请您稍等片刻，静候佳音。” 周鹏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老鼠看着油桶里的大老鼠，忍不住叹气：“老朽运道不好，未能在华国建国前得修正果，只得在江城地下建鼠国，苟延残喘至今日。” “日前便有耳闻，听得大人能与飞鸟走兽言语之事，便遣鼠民时刻关注您。” “老朽万万不曾料到，这不成器的孙儿，竟在今日得救大人之手，这可真是咳咳咳…真是咳咳…” 周鹏的三观再次受到重击，这只白老鼠什么意思？！ 建国前？！ 他在心底默默的计算了一下，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这踏马的绝对是已经成精了吧！ 还是一只上过私塾的、成精的老鼠，不然它那一口夹杂着白话的文言文，根本没法解释。 有成精这个设定在前，周鹏觉得自己被老鼠跟踪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周鹏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不露怯，看起来很镇定：“老先生不必如此，既然您已经帮忙了，我也没有继续扣押您孙子的道理，这就放它出来。” 杰瑞一被放出来，就跑到了白老鼠面前，开始告状：“爷爷，就是那条傻狗拍老子，快叫鼠们出来咬死它！” 白老鼠大概觉得脑仁疼，它用爪子在头上摩擦了几下，才忍无可忍的对身下的大老鼠说：“去，去给少主一点教训，让它闭嘴，别咬死就行了。” “是，大王。” “爷爷！！” 鼠群中跑出了几只大老鼠，它们围住了想要逃跑的杰瑞，跳到它身上扑咬。 “吱吱吱…爷爷我错了…吱吱吱，好疼，爷爷救命…” 白老鼠别过脑袋，朝着周鹏歉意道：“这孽畜被我宠坏了，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周鹏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安慰它：“没关系，小孩子嘛，以后多教教就好了。” 白老鼠再次叹气：“老朽运道使然，寿数有限。为了鼠国的将来，多年来，在鼠民中物色了几十只，聪慧聪颖的后代，传老朽衣钵。” “可惜天不庇佑，它们都死了。如今只留下这么一个孽障，倒是宠的它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这让周鹏怎么说呢～ 做为一只单身狗，他对教育孩子这种事，实在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好在白老鼠只是想单方面倾诉，并不需要答案。 白老鼠还没念叨完，就有许多老鼠从四面八方而来，围着两人两狗，朝着大白老鼠“吱吱吱”乱叫。 周鹏这才发现，他并不是能听懂所有老鼠的话，有些老鼠的声音，他听在耳里就完是“吱吱”声。 有些是偶尔发出模糊不清的人声；有些说话颠三倒四，词不达意；有些老鼠说话他可以完全听懂，却又不像杰瑞的表达那样流畅。 白老鼠安静的听了一会，才挥着爪子，点了几只老鼠上前：“大人，这些鼠民已经找到您要找的幼崽了，咳咳…老朽出行不便，不能陪同。” “就让杰瑞带着它们为您引路吧。大人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唤鼠民通知老朽便是。” 周鹏赶忙道谢：“多谢老先生，以后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尽管来找我。” 一人一鼠其乐融融，就是浑身是伤的杰瑞心情不太美丽。 大白老鼠深知自家孩子的秉性，走前还特意留下了几只大老鼠，专门看管它。 说错话，就得挨揍的那种看管，果然让杰瑞这只性格突出的鼠王之孙，和颜悦色了许多： “就是这里，爷爷的鼠民说了，一层、三层和后面那幢楼的六层，都是一家人。” “这几天突然多了五个幼崽，还每天给幼崽吃睡觉的药。” “一共五个幼崽，分别住在一层和六层。你们人类真坏，还偷幼崽。” 周鹏没理它。 晚上九点多，很多人家都还没睡，屋内也亮着灯。 周鹏两人围着相临的两幢楼，转了一圈，就觉得事情实在不好办。 人贩分居在三处，可以守望相助。而他们只有两个人。 钱家豪也有点忧愁：“胖爷实在不喜欢爬楼梯呐。” 周鹏给已经开始打哈欠的华生顺了顺毛，问他：“胖子你脑子活，有什么想法没。” 钱胖子摇头：“别抬举我了，除非咱们会分身，或则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房内，否则只能摇人。” 周鹏眉头紧锁：“叫人…咱们无凭无据的，就属于擅闯民宅，谁会信我们？” 钱家豪一拍脑门道：“咱们也可以把人引出来呀。” 周鹏可不这样想：“做这行的，都有几分小聪明，不是那么好骗的，还一骗三家。” 见两人在这边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杰瑞就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仰着脑袋道：“老…老鼠有办法。” 周鹏瞅着它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猜它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他根本不想搭理，直接越过杰瑞去问其他老鼠： “你们有什么办法么？如果办法可行。你们都可以问我要一个最想要的礼物。” 那群老鼠一阵骚动，马上就有一只大老鼠跑出来说：“老鼠可以进入帮你们开门。” 又有老鼠说：“老鼠也会开门，还会藏人类的手机。” “老鼠可以引出人类。” “老鼠会咬电线，人类就看不见了。” 这tmd都是人…都是鼠材呐～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干了！” 第18章 华生? 人多力量大，老鼠也是一样。 白鼠王留下的这几只大老鼠，每只都管理着一片区域，叫几百只老鼠过来做前锋，那是绰绰有余。 周鹏两人、和几只大老鼠商议了一下，就制定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案。 先派大批老鼠去那三户人家里，咬断电线，找机会藏起房内人的手机，让他们之间无法联系。 钱家豪和周鹏两人，就分头去一层和六层蹲守。 如果房内的人没有出来查看，就让老鼠进去帮忙开门，他们先制服了所有疑犯，再去寻找孩子。 一层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六十岁的大爷，由钱胖子负责。 六层住的是两兄弟，由周鹏负责。 老旧的楼道内，感应灯的好坏全看心情。 周鹏已经摸黑在楼道里，蹲了将近半个小时。他背靠墙还能听见，屋里人在刷小视频的声音。 好在大半夜的，没人出门溜达，不然就他这样子，吓也能把人吓死。 只过去几分钟，周鹏的姿势就已经换了好几次，这种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他脚边的杰瑞都已经在打瞌睡了。 周鹏心中不爽，开始暗自使坏，在杰瑞耳边不停的跺脚。 一人一鼠较劲时，他突然听见楼上楼下都有人说话，问是不是停电了。 周鹏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他根本不敢多想，那些老鼠到底是啃了什么电线，才能把一幢楼的电都给搞停了。 “卡”的一声轻响。 601的房门就被悄然打开了。一只黑色老鼠挂在门上，热情的招呼道：“大爷～进来呀～” 这年头，连老鼠都不太正经了。 周鹏绷着脸，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活像是要去捉奸的。 601是三室两厅的格局，兄弟俩各住一个房间。一间房内黑着灯，传来刷手机视频的声音，一间房内传来轻微的鼾声。 周鹏想了想，决定先去把睡着的那人搞定。 他绝对不是嫉妒别人有觉睡，单纯的是因为，没睡的那个搞起来，声音会有点大。 内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周鹏进去后，随手就把门关严实了。 打开电击棍，他就快速冲到床边，一手捂住床上那人的嘴，一手握着棒子，冷酷无情的捅了过去。 解决了第一个。 第二个还没睡的，就稍微有点麻烦了。 不过，只要他动作快一点，不给里面人反应的时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吱吱吱…略略略…抓不到老子…看爪…” ““啪！妈的…嘿！嘶…～…” “吱吱吱…来呀～大爷…鼠在这里～” “哎呦！高大年！妈的！快起来抓老鼠！啊～” “………” 周鹏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推门进去。 因为停电，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屋里的人忙着和几只老鼠缠斗，见有人进来，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人，他忙不迭的叫道： “快快快！哎呦！这些老鼠都踏马的饿疯了！嘶～帮我！” 周鹏慢慢吞吞的走过，把电击棍开到最大，捅了上去，帮助他快速入“眠”： “大半夜的不睡觉，刷什么手机！” 检查了一遍屋子，周鹏在另一个小房间找到了昏睡的小孩，两个男孩，都是三四岁的样子。 十月底的天，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床上除了一个破旧的床垫，连个床单也没铺。 他把小孩抱起来检查一遍，发现其中一个已经在发烧，就忍不住骂娘。 大半夜的秦志远还在局里，为周鹏两人刚查获的“地下室”案件而忙碌。 查案不是抓到人就结束了，后面的审讯，鉴定，检验，举证等，都是需要时间的。 他们一队的人今天都在忙这些事，晚饭都没顾上吃。 秦队长刚把泡面打开，周鹏的电话就打过来，他没有马上接，而是吐槽道： “这臭小子总算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他真的不关心案子呢。” 有人就笑着打趣说：“咱们的“警界新星”还年轻，估计这会才刚睡醒。” “这可是咱们的大功臣，奖金！秦队，你说话可得客气点啊！” 办公室里一阵哄笑，显得格外的悠闲热闹。 秦队笑骂了一句，才接起了电话。 因为忙着吃面，他就把手机开了声音外放，扔在办公桌上：“臭小子，刚睡醒？” 周鹏：【秦队，我和胖子抓了一伙人贩子，现在红云花园c区，35、36幢……】 秦志远人都傻了，嘴里的面也忘了吃。大办公室的其他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周鹏还在继续说：【我们一共找到五个孩子，有两个孩子都发了高烧，其中一个身上还有伤，得马上送医院…】 周鹏：【我和胖子先带孩子去医院检查，让华生留在那等你们…】 秦队长泡面也顾不上吃了，赶紧点人出发。 路上他还忍不住数落周鹏两人，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能独自行动呢，这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对了！华生是谁？咱们队里有叫这个外号的？” 开车的白鲨憋着笑点头：“算是吧…早上你不还见过么。” 早上？是在郊外么，那时候出警的人多，谁能记住每一个人。 秦队长点点头，心想应该是队里的外勤人员吧，也没在多问。 红云花园离警局不算远，他们很快就到了地方。 警笛声吵醒了许多已经入睡的居民，他们或是趴在窗台向外看，或是穿衣下楼近距离围观。 秦队刚下车，就看见了35幢楼前的两条狗，其中一条狗还有点眼熟。 他四处看了一下，没找到周鹏留下的人，就喊了一声：“华生？” “汪！” 秦队长提高音量：“华生？” “汪汪！” 秦队长喊了两声都没见人出来，就有点生气：“…人去哪了？怎么不看着现场！” 白鲨忍着笑冲华生招手：“华生！过来。” 秦队长眼睁睁的看着，那只一直蹲坐在旁边的边牧犬，晃晃悠悠的走了过了，路过自己时，还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斜睨他。 秦队：“？？？” 很好，那两个臭小子不但擅自行动，还心大的自己跑了，把嫌疑犯留在原地，只让两条狗留守！ 他们知不知道，这中间但凡出了一点差错，两人就都是有罪无功？！ 警校到底是怎么教的？！ 还有这狗，它看自己的那是什么眼神？！表情这么多，你是戏精么？！ 白鲨半蹲下来，把华生搂在怀里，一阵揉搓：“真乖，真是条好狗，跟我回家好不好？” 华生立刻警觉起来，它挣脱了白鲨的桎梏，一脸你谁啊，咱们不熟的表情，转身就往楼里跑去。 白鲨遗憾的站起来，跟在边牧犬身后：“…不太好骗呐。” 第19章 写检讨 周鹏是被闹铃吵醒的。 他生无可恋的躺在自己的豪华大床上，开始第n次问原身，做一个混吃等死，没事晒太阳看小说的富三代，它不香么？！ 为什么要想不开的当警察！？ 还是刑警？！ 不但危险，费脑子，还要熬夜，写报告，写检查，写检讨… 又是想辞职的一天。 早上九点四十六分，越野车缓缓的开进了市刑侦总局。 尽管两兄弟已经早起了，也架不住早高峰堵车。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比秦队规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难兄难弟带着悲痛的表情，迈着沉重的步伐，一路目不斜视的上了二楼。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大家看他们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嘲讽、鄙夷，与轻视；而是惊叹、赞赏、欣慰、崇拜。 周鹏是还没带入到原主的生活，他每天尽琢磨着辞职去享受富豪生活的事了。 虽然…他从出院起，就忙的像条狗一样。 钱家豪则是还没反应过来。 这几天，他跟着周鹏忙东忙西，连和女朋友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每天不是在开车追踪，用电击棒抽人；就是小猫的治疗情况，小狗的治疗情况，狗群新家安在哪？给老鼠准备的礼物… 肉眼可见的，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苦逼两人组当然还不知道，曾经的刑警队空降太子爷，三天连破三个大案的事，早已经在内部传的沸沸扬扬了。 哪怕是再严谨的部门，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原本正常的事故，也会偏离轨道，被魔化的面目全非。 周鹏一心想捂住自己的马甲，尤其是他能和动物说话这一点。 却不知道，在大家心里，他何止是可以和动物说话；他还能听人心里的声音，手握破案系统，可以梦中预知未来…随时召唤阴兵神将… 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和动物说话这种小事，与大家的猜想的那些能力相比，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自动无视那些人奇怪的视线，周鹏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秦队长的办公室门前，他示意钱胖子去敲门。 办公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声，过了将近一分钟，秦队长的声音才传出来：“进来。” 一进门，周鹏就看见头发乱糟糟的秦队长，在搓脸揉眼，明显就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他就说吧，刑警真踏马不是人干的，太艰苦了，自己还是尽快辞职，去享受生活吧。 秦队长估计是睡懵了，看见两人根本就没提迟到的事。还热情的招呼他们：“来啦！先坐吧！我去喝口水。” 周鹏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办公室，两个文件柜，一个办公桌，几把椅子，就已经把房间挤的满满当当的了。 他甚至还在办公桌下，看见了一张折叠的单人床。 啧… 余光瞅见钱家豪目不斜视，坐的笔直，周鹏有点意外，好像才认识了这个整天嘻嘻哈哈的表兄弟一样。 下意识的，他也学着钱家豪的样子，端正起了自己的坐姿，没有再贼眉鼠眼的四处乱看。 秦志远说是去喝水，其实说是去做个人卫生更为恰当，他用了近十分钟，才就回来。 推门就看见还在办公室等自己的两人，秦队长都快感动哭了。 瞧瞧！瞧瞧！ 瞧这坐的多端正！ 既没有躺的横七竖八，也没有把臭脚搁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更没有交头接耳，刷手机玩游戏。 这踏马才是一个警察该有的样子嘛！ 哪像外面那些混蛋，破案能力不如别人，行为规矩也不如别人，干啥啥不行，就知道和自己拍桌子。 他不应该啊～ 不应该因为两人是走后门空降过来的，就给人下马威，把人晾在那两个多月，不管不问。 不应该听风就是雨，觉得他们是刚毕业的新生，没有经验，不能接任务破案。 秦队长擦了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脸欣慰的走了进去。 他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对面两张格外年轻的脸，又是免不了一阵唏嘘，看来自己真的老了。 “地下室那件案子，已经审完了。两人是团伙作案，一个抓人分尸，一个奸杀抛尸。” “我们手上一直在查的下河抛尸案，也和他们有关。” “这是两个十分穷凶极恶的罪犯。” “只在地下室，我们目前就发现了27名女性的dna，更多的还在检验当中。” “你们干的不错，这场特大的连环杀人案，值得给你们请功，我已经上报了。” “另外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案子，因为发现及时，成功的挽救了五个孩子的性命呐～” “据这一家人交代，他们是一个大型活体器官走私团伙的外围成员。” “负责根据上面分派的任务指示抓人，收钱，其他的一概不知情。如果不是你们提前找回孩子，今天凌晨这些孩子就会被人他们的上线接走。” “…可惜了，不能把这群畜牲一网打尽！这个案子还会继续跟进，现在已经移交给二组去调查了。” “这个一样给你们表功上报了。” “但功是功，过是过，你们就自己擅自行动，缺乏纪律，空置案发现场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等下出去，都写一份检讨给我，今天下班之前记得交上来。” “好了，就这些，没事你们就出去吧。” 钱家豪出了办公室一脸恍惚，他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两眼放空。 周鹏也是一脸愁苦，他在想，自己该怎么提出辞职这件事呢，要不…写封辞职信，直接放在秦队长的办公桌上？ 一队的几个队员，见他们的小队长从秦大队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后，就是一副憋屈的表情。 纷纷在心里谴责秦队长，老秦这是疯了么，没事训他们的警界新星干什么，瞧把人吓的。 于是纷纷来问劝：“秦队长年龄大了，更年期，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小周队长你别放在心上。” “秦队长可能脾气不太好，但人还是不错了，相处久了，你就明白了…” 周鹏觉得他们有点热情，跟前天很不同，他简直招架不住：“我知道，秦队长没训我，我只是在想其他事。” 老吴：“没训啊，没训就成，有啥事想不通啊，要帮忙么。” 周鹏：“…就是写检讨。” 孙飞：“嗐，我当啥事呢，这个简单。” 他顺着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抽出一张a4出来：“咱们这有样本，你照着抄写一份，记得稍微改改就行了。” 还能这样？ 周鹏觉得自己真是长见识了。 话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玩意？！总不会是刑侦局专用的模板吧？！ 第20章 幼鸟 钱胖子回神时，周鹏的检讨都已经抄了一半了。 “鹏子…” 周鹏抬头就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钱家豪的眼神很复杂，有喜悦，有遗憾，有如释重负… 他心中一动，放下笔轻声问：“…你没事吧。” 钱家豪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就连他自己也理不清头绪。 周鹏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别想太多了，伤脑子，咱们兄弟一体，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下来就一起扛。” 说着他就顺手把“检讨模板”，递到钱家豪眼前：“那啥…你现在该去抄写检讨了，别忘了外面还有一堆事在等着你呢。” “……” 钱家豪叹气。 看来确实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哪怕他现在真的已经成为了警界新星，追上了偶像福尔摩斯的脚步。 这该写的检讨，他一个字都不能少；该做的善后工作，他还是得去做。 钱家豪想通后，就捏着笔埋头苦干，才写了两行字，他就又不想动了。 太久没有摸笔，他如今瞧着自己写的那几个字，是怎么看，怎么都看不顺眼。 钱胖子放下笔，开动脑筋：“要不…我去搞台高级点的打印机过来吧，就是能选择书法，模仿人手写的那种。” “这字拿出去…万一胖爷我以后真的出名了，这就是铁证如山的黑历史呐～” 周鹏瞅着自己跟狗爬没两样的字，也是闹心的很。 闻言他就朝钱胖子竖起大拇指：“这主意不错。”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找人代写呢。” 钱家豪的眼睛瞬时一亮。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他在脑子里稍微过了一遍，很快就选定了一个，写得一手好字的同僚，拿起纸笔就跑了出去。 周鹏傻眼了。 不是… 他就是说笑而已，这钱胖子咋还就当真了呢？！ 那自己抄了这大半天，岂不是白写了？！ 周鹏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舍不得扔掉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就差几行字就抄完了，想着：反正自己也准备辞职了，就先应付应付吧… “嘚嘚！嘚嘚嘚嘚嘚！”细小的敲打声，在窗外响起。 周鹏顺着声音去看，就见两只小鸟站在窗外，它们盯着自己，不时的就用尖尖的鸟喙敲打在玻璃上。 见自己看过去，它们就停止了敲打，张开臂膀一边拍一边喊：“周鹏？周鹏！你是周鹏么？” “周鹏？周鹏？你是能听懂鸟说话的周鹏么？” “………” 周鹏见到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忙，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后，才把窗子打开。 他在二楼，开窗就能看见生长的葱葱郁郁的树顶。那两只小鸟已经落在了窗边的树枝上，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周鹏懒散的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景色，随口问：“我是周鹏，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真的能和鸟说话哎～” “豆豆和虫虫被绑架啦～你快去救它们呀！” 豆豆？虫虫？什么鬼东西？ 周鹏愣了一下，才恍惚记起那两只燕子：“它们被谁绑架了？为什么要找我救？” “呀～你快去啦～豆豆和虫虫可是住在警局的好鸟。” “坏猫可凶了，豆豆虫虫好可怜～” “坏猫好多，鸟也打不过～” “豆豆叫鸟来找周鹏。” “人类为什么不动？失去爸爸妈妈的小燕子好可怜～” 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周鹏皱眉听了一会，也没听出什么头绪。 算了。 人的事他都管不过来，还管什么燕子小鸟的，这世间的鸟那么多，每时每刻都有在死亡的，他又能救得了几只？ 想着自己还没抄完的检讨，他轻叹了一声，就关上了窗子。 两只小鸟一时没反应过来，它们在窗外呆站着看了周鹏一会，就飞走了。 钱胖子拿着检讨回来时，周鹏无聊的趴在办公桌上玩消消乐，他刚注册的账号，已经一口气打了六十多关。 “鹏子，你瞅瞅，胖哥我写字写的咋样？！” 周鹏随意的瞟了一眼，就惊住了。 他原以为钱胖子顶多去找个写字好看的人，没想到他找的竟然还是个书法大家。 周鹏拿着那张写着钱家豪署名的检讨书，左看右看，啧啧称奇。 前世他爷爷就特爱书法，也教过自己几年。后来爷爷病逝，本来就没什么天赋的周鹏也就把爷爷教的那点东西，都还了回去。 但他鉴赏的水平还是有点的。 周鹏把检讨书还给钱胖子，好奇的问：“咱们刑警队，还有这号人物？他跑错地方了吧？” 钱家豪得意洋洋，就好像手里的检讨真的是自己写的一样：“不就是看大门的王叔么，老爷子天天闲的没事，就喜欢教练书法，叫我无意中给看见了。” “我承诺了会给他带两瓶好酒，他才答应帮我抄写的，怎么样？不比咱姥爷写的差吧！” 周鹏沉默了一下，突然问：“爷爷他，也爱写书法么。” 钱家豪：“爱！咋不爱！咱俩小时候可没少被姥爷盯着写大字，还叹气说我们没天赋…” 周鹏的思绪渐渐飘远。 他重生的几天，一直在逃避原主家人的问题，他们那么像，又那么不像。 心里希望他们还是他们，可理智又告诉自己他们不是他们。 真真假假，周鹏自己有时候都在迷糊，他是不是在做梦？前世的三十多年是梦，或者重生就是一场梦？ 也许… 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去看看那些钱家豪口中的家人。 午饭，警队有食堂，周鹏和钱家豪也没有搞“太子爷”的特殊，一样去食堂排队打饭。 他们老远就看见秦队长和两个人，都仰头看着房顶。 等走近一点，周鹏就听见了幼鸟“叽叽叽”的叫声。 钱家豪也仰头向上看：“这是…鸟窝啊。” 秦队长叼着烟点头：“是燕子窝，在这筑巢有好几年了，还挺有灵性的。” “刘师傅说一上午都没看见那一对燕子了，这窝刚出生的小燕子饿的一直叫。” “我们正在想，要不要给它们喂点东西，但小燕子沾了人味，就会被父母抛弃…” 周鹏也仰头去看头顶上的鸟窝，几只幼羽翼未丰的幼鸟，闭着眼睛，张着嫩黄的鸟嘴，像是在等待投喂。 食堂树头上也停了几只品种一样的小鸟，它们偶尔去捡拾地上的食物，偶尔扑腾着羽毛说几句闲话。 “这些孩子好可怜，要被饿死了吧。” “听说虫虫豆豆被坏猫抓住了。” “天哪，坏猫真可怕，虫虫豆豆要被坏猫吃了…” …请不要在我为数不多的同情心上，反复踩踏。 周鹏叹气。 算了… 就当自己太闲了吧，太年轻的人，都听不得这种“家破鸟亡”的惨剧。 让钱家豪去给自己买点饭打包，周鹏趁着没人叫住几只小鸟。 “我能救虫虫和豆豆，你们谁给我带个路，去找那个坏猫？！” 树枝上安静了一瞬，随后就传来了激烈的鸟叫声。 “天哪，人类和鸟说话了。” “他认识虫虫豆豆，他是好人类。” “鸟听说过这个人类，他还可以和坏猫，坏狗说话。” “他还和老鼠交朋友。” “他也和鸟交朋友…” 周鹏无语，他算是看明白了，鸟真的很吵，越多越吵，而且永远搞不清楚重点。 来往食堂的人，见周鹏仰着头站在燕子窝下，也只是会心一笑。 没想到“太子爷”不仅破案能力强，还这么喜欢鸟。 第21章 会说唱的渐层猫 这里是一个公园，大中午的，公园里本来就没什么人，杂乱无章的小树林，就更是不会有人来了。 当然，这里不排除有特殊爱好的人士，和周鹏这样被鸟带路的人类。 鸟比猫更离谱，它们都是飞的，有什么障碍物，飞高点不就行了，哪里能分辨什么地方有路，什么地方没路。 给周鹏两人带路的鸟，还在枝头抱怨：“唉呀～人类不会飞，真是太麻烦了…” “就是，就是，鸟还要去找虫子呢，人类你快点…” 周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头我给你们买几百只虫子，行了吧。” 钱管家默默的记下，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自己要不要搞个宠物用品批发商店？毕竟进货和单价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他莫名的就有一种预感，自己以后肯定少不了，要和动物的食物、药品打交道。 穿过小树林，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山窝，这里的草木低矮，乱石堆叠，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孔洞。 几只野猫躺在石头上晒太阳，见有人来，它们马上就警觉的站了起来。 小鸟们挑了个最高的树枝站着，张嘴就开始叫嚣：“坏猫，你们完了，人类来帮虫虫豆豆报仇了。” “哈哈哈，坏猫咪，坏猫咪，人类打你了，打你了。” “坏猫，快滚出鸟们的树林！” 周鹏：“……” 虽然自己不怕几只野猫，但你们这样给我拉仇恨，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真不怕被小心眼的猫记仇么。 但周鹏想错了。 猫不记仇，猫有仇当场就报了。 只见那几只猫，前一刻还慵懒的弓起身体，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闲庭信步。 下一刻几只猫就一同发难，跳跃，围堵，拍爪，分工明确的去扑鸟。 很快就有一只鸟被按在了猫爪之下，整个过程特别丝滑，这几只猫却一个字都没说过。 而那只被按在猫爪下的鸟还没死，它惊慌失措，不停的扑腾着，叫喊着：“人类，快来救鸟！快来救鸟！” “鸟不想死，坏猫会吃了鸟的，人类，人类，你快来打死这些坏猫！” 那几只猫听了鸟的话，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周鹏两人，全身毛发炸起。 钱家豪默默的退后。 他虽然听不懂这些鸟呀，猫呀的在说什么，但他能看懂眼神，这几只野猫的眼神凶狠，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类型。 ……周鹏扶额，这真踏马的是猪队友！ 他干巴巴的笑了两下：“那个…几位猫爷，听说虫虫和豆豆被你们抓了？” 一只瘦长的虎斑猫愣了一下，它跳下石台，围着两人细致的打量片刻，然后问：“你就是周鹏。” 周鹏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我就是周鹏，那个虫虫豆豆如果还活着的话，你看能不能放了它们，它们家里的几只幼崽都快饿死了。” “不会让你们白白辛苦，我可以补偿一些东西，食物什么的，随你们挑。” “当然，如果它们已经死了，那就算了。我回头给你们送点吃的，就当是为猫爷爪子下那只蠢鸟，给几位的赔礼了。” 虎斑猫笑了，它回头冲着那几只野猫说：“哈哈哈…这个人类，有点意思，去告诉大王，它想找的人类来了。” 还有老大？ 不会又是像幽影一样，手下有几百小弟的那种吧。 周鹏感觉心累，他只是想救两只普通的小燕子，怎么会这么难？！ 怎么哪里都有这种野猫黑道团体？ 没等几分钟，他就听到了奇怪的和声 “咚次哒次，蹦蹦蹦蹦蹦蹦蹦，咚次哒次，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哒次，咚咚咚咚咚咚咚，蹦哒次，蹦哒次…” 随着声音的靠近，几十只猫突然从各个角落跑出来，它们分成两队，面对面昂首站立，跟着和声喊叫，摇头摆尾。 这场面…让人莫名的有种，进入了一个充满节奏，闪光灯环绕的地方。 哪怕是钱家豪不知道这些猫在喊什么，可那动感有旋律的节奏，让他也想跟着一起扭动腰身，摇晃臀部。 这时一只体态匀称的灰白色渐层猫，从众猫留出的道路中，踏着有节奏的步伐走了过来。 “天黑黑，月高高，猫的奴仆被埋了。荒山里草木下，猫的奴仆被埋了。” 渐层一边踩着点前进，一边直立挥动爪摇头，口中和着众猫喊叫的节奏，快速的念唱道： “嘿嘿！嘿嘿！猫的奴仆最爱唱：小妹妹被卖了，小姐姐没命了，小弟弟又调皮，小哥哥喜欢笑，猫的奴仆也被埋了。” “嘿嘿！嘿嘿！猫的奴仆最爱跳：跳一跳钱来了，跳一跳买肉了，跳一跳人没了，猫的奴仆也被埋了。” “天黑黑，月高高，猫的奴仆被杀了，两个人红彤彤，大房子里小哥哥和小姐姐，小弟弟哈小妹妹，全没了呐全没了，猫的奴仆也被埋了……。” 周鹏越听越不对劲，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惜杂音太多，只能隐约的听个大概。 具体的，他还要再问问，眼前这只看起来很有音乐天赋的猫。 等渐层猫唱完，所有猫都慢慢聚集在了它的周围，拱卫着它，微微的喘息着，盯着在场唯一的两个人类。 渐层又唱又跳，显然是最费力气的，它呼哧呼哧的喘了一会，才开口说：“猫的歌，唱的怎么样？” 这…… 这可真是戳到了周鹏的盲区，他五音不全来着。 回忆着从前看综艺时，那些人都是怎么夸的？：“……猫老大的节奏把控的非常到位，词曲都特别与众不同，可以看的出来，是真正投入了感情的…” 随着周鹏越发深入的点评，渐层的眼睛越来越亮，浑身颤抖，眼中也慢慢的含着泪花。 等周鹏停下，渐层才用爪子不着痕迹的抹了下眼睛。 它点了下头，一本正经的说：“你这个人类不错，很有欣赏的水平。既然你听懂猫唱的是什么意思，就去帮猫把奴仆挖出来吧，猫是有点想他了。” 周鹏：“是先只是来找虫虫和豆豆，并不知道要挖什么，也没带工具过来，我们还得回去拿工具。” “猫老大，借工具需要理由，我也得向上级报告，你能先给我说说你“奴仆”的事么。” “还有就是，我想知道虫虫和豆豆还有没有活着。” 渐层站起来，来回踱步：“猫说话算话，只要鸟们找来会和猫说话的人类，猫就放了它们。” 它回头对身后的野猫们说：“去把那些惹人厌的鸟放了。告诉它们，以后在来猫的地方，就吃了它们。” 随后渐层又看向周鹏两人，说：“人类，跟猫来吧。” 第22章 他不是好人类 渐层猫带他们去的地方，就是他们进来时，路过的那片小树林的旁边。 猫老大围着一片地方走动，在地上刨了两下，就抖了抖爪子停下了。 它轻点地面：“猫的奴仆就在下面，两个人类把他埋在了这里。” 这一片地方只有小树苗，和郁郁葱葱的杂草，看起来已经埋了很久了。 在这样的地方，想要挖掘出一具尸体，并找出有用的线索，只靠周鹏两人，明显是天方夜谭。 哪怕是刑侦、和痕检科的同事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但周鹏无法只听一只猫这样说，就去局里带人过来，进行耗时耗力的挖掘工作。 因为没有报案人，也没有证据。 周鹏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的难度，给猫老大开诚布公说了：“猫老大，人类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规矩范围之内的，超出这个范围那就是违法。” “我可以帮你把尸体挖出来，可是挖出来之后呢？你的奴仆已经没有生命，成了一堆白骨了。” “如果你想给你的仆人报仇，让他入土为安，那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经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到凶手。” 渐层猫好像没有听见周鹏在说什么，它用爪子扒拉着一根手指粗的小树枝，看起来，玩的不亦乐乎。 “我明白了。” 周鹏叹气：“说话算话，我现在就去找工具，帮你把尸体挖出来。” 说完他就和钱家豪转身走了。 钱家豪还有点舍不得那只渐层猫，频频回头去看它： “这只猫老大还挺会整活的，比幽影大王有派头。” 周鹏：“别想了，人家心里的白月光，在地下埋着呢。都这么久了，它还念念不忘，你一个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钱家豪：“……你说我找幽影大王给我物色个相似的成么？！你有华生，可以整天“温香软玉”，兄弟我每夜还在“孤枕难眠”呢，你如何忍心？！” 周鹏：“我郎心似铁！再说了，你不是有女朋友么，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小三”养家里，不太好吧…” 说到这个钱家豪就来气，以前都是他甩别人，如今他倒头一回被别人甩 。 甩他的理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钱家豪语气幽怨：“自从你能和动物说话，胖哥我就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哪还有时间去找女朋友约会逛街。” “新女朋友嫌弃我占用了她找金主的时间，已经和我分手了～” 周鹏很是同情，他搂着钱家豪的肩膀安慰：“分开就分开，下一个会更乖。” 两人刚出小树林，下了山坡，就看见了被众星拱月的猫老大。 “我艹！” 钱家豪有点心慌，他默默的握紧了身后的警棍，悄声问：“鹏子，你们谈崩了！？它们这是来寻仇的？” 周鹏也被这群眼神凶厉的猫吓了一跳。 他稳定了一下心神才问：“猫老大，你这是…送我们的么，倒也不用这么客气的。” 渐层猫踱步到两人面前站定：“猫的奴仆并不是个好的人类。可他对猫很好。” 这是愿意说了？！ 周鹏赶忙凝神，认真去听。 渐层很小的时候就被它的主人买走了，还起了一个很潮的名字，叫rocky。 rocky的主人从小被父母强迫着学习古典音乐，但他明明更喜欢动感有节奏的说唱。 rocky就是他偷瞒着家人，去参加说唱比赛后，用赢得的奖金买的，这是他给自己礼物。 叛逆的孩子和父母大吵一架后，就抱着rocky离开了家。 他们一起流浪，一起在地下通道里度过了漫长的夜晚，一起为着所谓的梦想，受尽冷漠与白眼。 他们也度过一段平和安稳的时光，一个夜店的老板收留了他们，还让rocky的主人进入酒吧乐队，登台演出。 尽管那个舞台不大，主人还是很开心。 后来，rocky看着主人为爱苦恼，为情义所困，被骗，被虐待，被调教。 酒吧老板的另一面，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而rocky的主人，也变成了酒吧老板手里的一把刀。 被害者成了加害者。 那些曾经诉说着梦想的纸张，散落了一地，被人践踏在脚下，沾染了上鲜红的血液。 好在rocky的主人不管怎么变，他始终都是那个对它最好的主人。 变故发生在一个夜晚，主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酒吧老板。 然后rocky的主人就被很多人，用酒瓶椅子活活的打死了。 他们把主人埋在了这个小山坡，没人注意到，一只猫为了寻找它的奴仆，跑断了爪子也跟了过来。 rocky遥望着远方：“他也许是故意的，故意打老板的头，他想死很多次了。” “从他差点打死第一个小姐姐开始，他就抱着猫说过，他很害怕，他想回家。” “周鹏，你帮他回家吧。” 周鹏：“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么？还有那个酒吧，老板是谁？他们调教你的主人做什么？” rocky奇怪的看着他问：“周鹏，你不会以为所有的动物都会和你说话吧？” “猫那时候还很懵懂，怎么会记住那么多？猫如果知道，早就带小弟打他去了。” “………” 周鹏扶额：“…那您记得什么？您记得多少就说多少行么，不然我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查。” rocky：“他们会叫他，小子，臭小子，二椅子，君君，杰杰…” “他抱着猫哭时会说：我想回海州市，回到宏源路179号，2幢，303。” 周鹏一边用手机记录下来，一边问：“那酒吧呢，猫老大，你记得那个酒吧叫什么名字，在哪么？” rocky想了半天还是摇头，它的聪慧好像是从自己的奴仆死后才开始的。 在它懵懂的记忆中，除了曾经反复在耳边念叨的那些，其他的全部都模糊不清。 但rocky明白谁最清楚自己的那些过往。 它目光闪烁了一下，叫住正要离开的两人：“周鹏。猫听说你和那只白老鼠关系很好。” “如果你真想知道酒吧在哪里，不如去问问它，江城这里，白老鼠的本事很大。” 第23章 温子君 回去的路上，周鹏就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给钱家豪听了。 钱家豪一脸震惊的问：“你说那只白老鼠成精了！！！” “？？？” 不是兄弟，重点是这个么？！ 周鹏也纳闷：“我没和你说过么，那只白老鼠大概是民国之前就已经在修炼了的。” “民国前？！！” 钱家豪更加震惊了：“我滴天哪！！那是…那是清？？！” “也许吧…” 周鹏：“可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现在的重点是，咱们两个怎么把这个案子搞定！” 钱家豪摆摆手：“那只叫rocky的猫，不是已经给咱们指明了道路么，直接去找白鼠王啊！！” 钱家豪现在很兴奋，一想到自己能和传说中，成精的妖怪有交集，整个人都激动的不行。 周鹏不得不泼他一盆冷水： “白老鼠王只能给我们提供消息。但从rocky的话里也不难听出来，那群人是有组织的大型犯罪团伙，你觉得只凭我们俩能打几个？！” 钱家豪：“……” 周鹏：“收集证据，抓捕罪犯，挖尸体，痕迹检验…白老鼠帮不上忙，我也不会，那都交给你怎么样？” 钱家豪：“………” 周鹏：“而且，咱们上次答应给那些老鼠的礼物，你准备好了么？真请它帮忙，咱们也不好空手过去吧？” “……” 钱家豪捶胸顿足：“怎么都跨物种了，我还要搞人情往来这种无聊的事！” 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情，但钱管家，我相信你。” 两人分头行动，钱胖子化身“管家”，去把他们之前的烂摊子都给收拾好。 周鹏则拿着rocky给的线索，去了信息部门。 信息技术部门的人挺多，地方也很大，周鹏站在门口，一时也不知道该找谁。 倒是有人先认出他了，热情的过来和他招呼：“周队，怎么有空跑我们这边来，有什么事要帮忙么？！” 周队！？ 周鹏恍然间想起，自己好像是挂着一个小队长的头衔来着，因为完全没有代入感，所以就被他给遗忘了。 顺便被他遗忘的，还有小队剩下的那四个队员。 被队长原地带飞的四人，因为之前排挤周鹏两人的事，如今也不好意思贴上来。 没有队长召唤，小队的任务又没下来，无所事事的四人，只好去帮其他队打下手了。 周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向问自己话的这人：“你好，你是…” 这人穿的是便衣，看不出来品级。大约四十岁左右，矮胖矮胖的，长的倒是挺和气。 见周鹏不认识自己，他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而是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大家都叫我老梁，周队也跟着他们一样就行。” “我还是叫你梁叔吧。” 人情世故周鹏还是懂的。 更何况，老梁看起来就是这里管事的，自己和人不熟，还有求于人，还是礼貌点比较好。 客气了一句他就直奔主题：“梁叔，我想查一个人，不知道您这边方不方便。” 老梁显然是对这声梁叔很是受用。 他伸手想在周鹏的肩膀上拍了拍，在察觉自己可能要踮脚后，就尴尬的收回了手：“嗐！都是小事。” 他轻咳了一声，才拉着周鹏走向另一个房间：“来，叔给你介绍一个人哈。” 老梁把他带到一个正在写代码的少年面前。 顺手就下那少年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是小余，今年刚招来的计算机天才，正好他现在手上也没什么事，你想查什么，跟他说就行。” 他又对少年说：“小余啊，要好好表现，跟着周队长，保证你以后都吃香的喝辣的！” “好了，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吧，我就不跟着掺和了。”老梁说着就摆了摆手走了。 那少年在听见“周队”时，眼睛就亮了一下。 “周队？周鹏？” 他十分热情的握住周鹏的手：“真的是周队！周队我是你的粉丝，我叫余晓，您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 说着他就突然靠近周鹏，贴着他的耳边小声问：“周队，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案子了？这次是杀人案，还是埋尸案？你想怎么查。” “！！！！！！？” 你小子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周鹏瞳孔地震。 我的秘密已经被人发现了？？！ 怎么办？ 我会不会被切片，然后泡在福尔马林里？！ 见周鹏这副被说中了的表情，余晓也激动了：“这么说…这么说，我真的猜对了？！！” “上帝，如来，观音菩萨，三清道主，谛听，冥王…你们是都听到我的祷告了么，呜呜呜…我终于可以参加案件调查了！！” “以后我就是警界的传说，罪犯的噩梦，人民的守护者…” “………” 啥玩意？ 周鹏很快就镇定了心神，试探着问：“你为什么会猜，我发现杀人，埋尸的案子了？” 余晓一脸神秘的说：“整个系统的的人都在猜，你突然连破三个案子，大概有觉醒了天赋，或者破案系统，犯罪系统，柯南系统什么的…” “………” 周鹏：“嗯…猜的不错，下次不要猜了，快干活吧。” 麻蛋… 吓死宝宝了。 余晓在电脑面前，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一改先前那副活泼的迷弟模样，看起来正经，冷淡了许多。 余晓：“查什么？” 周鹏赶紧把信息报给他：“海州市，回到宏源路179号，2幢，303。” “你帮我查查他们家有没有一个叫君君或者杰杰的孩子。” 余晓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海州市？那就夸区域了，我的权限不够。” 周鹏刚想说：那就算了吧，我想想别的办法。 就听见余晓继续说：“还是借一下老梁权限吧，麻烦，还是以前直接黑进去更方便。” 听起来，你之前很刑呀… 余晓：“查到了，户主姓温行云，今年47岁，离异再婚，妻子李梅，两人有一个共同的女儿，今年4岁。” “他还有个儿子，叫温子君，今年应该21岁，但孩子六年前就失踪了，温行云当时和前妻一起去派出所报的案。” 周鹏：“好，麻烦你把温行云和他前妻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一下。” 周鹏拿到联系方式，并没有马上去联系温子君的父母。 而是和钱家豪汇合，一起去了开车去了酒吧街。 现在是下午4：52分，天还没黑，酒吧街这一片除了偶尔来往车辆，基本没什么人走动。 两人刚把车停好，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了“吱吱”声。 周鹏顺着声音走过去，就见一只大老鼠等在那里。 它站立起来，搓了搓爪子：“白大王要见人类，跟鼠来。” 越是光鲜亮丽的地方，就越是藏污纳垢，酒吧街后面也不例外。 两人跟着大老鼠东走西绕，穿过一个又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最后来到了一个窗台下。 窗子是打开的，大老鼠几下就爬了上去，然后招呼周鹏两人：“人类，快上来，白大王就在房子里等你。” 周鹏：“………” 第24章 半师之谊 这是一百多平的三室两厅，装修的富丽堂皇，是十多年前最典型的风格。 从厚厚的积灰能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白鼠王正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们，今天倒是没看见那些驮着它的大老鼠。 见周鹏两人进来，它客气道：“寒舍曲折狭窄，不适合大人行走。老朽又不便显于人前，便只能借此地空宅一用。” “地方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大人原勿怪。” 周鹏：“您太客气了，我没那么讲究的。” 白鼠点头：“还请上坐。” 周鹏也没说太脏了，我不坐什么的。 他直接来到白鼠王对面的沙发前，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手摸到沙发时周鹏发现，这沙发竟然很干净，一点灰也没有。 白鼠王：“小把戏，让先生见笑了。” 周鹏起了好奇心：“老先生，像您这样成精的动物很多么？” 白鼠王叹气：“老朽所以可以免于危难，不过是太过弱小，起不了风浪罢了。如今世上如我这般的，虽有，却不多矣。” “不过能存留至今的精类，大多不爱出门生事，大人应当无法见到它们了。” 周鹏点头。 这他就放心了。 如今，周鹏已经接受了，自己拿的是重生金手指的剧本。 他可不想意外途胜，惊变成什么除妖剧本。 周鹏：“您既然约我来这里，那就说明您已经知道，我接了公园山坡上那只猫的委托。” “不知道，您对那只猫知道多少？” 白鼠王：“老朽常年待在地下王城，甚少过问人间的事，倒是我那不肖的孙儿，它常听鼠民说事，又爱跑上来看热闹，倒是知之甚多。” “杰瑞？” 周鹏迟疑了下，还是问道：“那…不知道杰瑞方不方便，给我帮个忙？” 白老鼠忙不迭的点头：“自然自然，自然是方便的，老朽正好有个不情之请，想要拜托大人。” 周鹏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正想着该怎么拒绝。 就听白鼠王继续说：“这孽障！昨夜与大人分离后，就又闯了祸端，被人抓了去，好生折磨了一会。” “为救它，上百只鼠民惨死，只是这孩子受伤很重，老朽知晓人类有医药，也是实在无法，才来求大人。” “大人曾为它赐下名讳，便有半师之谊，待杰瑞好后，便让侍奉在您左右吧。” 这怎么能行？！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我堂堂一个根正苗红，阳光帅气，腰缠万贯的大好青年，不仅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淘气的老鼠当弟子，还养在身边？ 他怕不是有毛病？！ 白鼠王继续说：“杰瑞做为少主，本就管着数万鼠民，此次它跟随大人历练，自当再多加鼠民两万。” “既能护持大人和它自身的安危，也能为大人探听消息，开门溜锁，必要时万鼠齐上，困住几十贼人，不在话下。” “………” 麻蛋！你是有毒吧… 总之，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周鹏如果再拒绝，那就真的不礼貌了。 他真诚道：“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杰瑞这孩子就是活泼了些，但它脑子灵活，身手矫健，重情重义，我也喜欢的很，它愿意跟在我身边就再好不过了。” 白鼠王也很满意：“如此便这么说定了，便让它跟随在大人身边直到老朽归去，便回地下王城，继承老朽的遗志。” 一人一鼠其乐融融，都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听的一知半解的钱家豪，缩在旁边布满灰尘的沙发里，正在强行忍受着自己的洁癖，突然就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周鹏：“冒昧的问一下，您大概还能活的时间是？” 白鼠王：“如老朽这般孱弱，实力低位的精类，寿数不可过五百。方才掐指一算，余下寿数约是已不足百年。” 哦…你还能吃上我的席呢～ 周鹏：“……打扰了。” 两人回到停车处，几十来只大老鼠已经驮着杰瑞等在了那里。 钱家豪抽空了抽纸盒，用纸巾包裹着伤痕累累的大老鼠，放进了抽纸盒里，才拿到自己的车上。 他全程都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如果忽略掉他屏住的呼吸的话，却是如此。 周鹏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今天运气不错，猜拳赢了钱胖子，不然这种事就得他来了。 说真的，老鼠在大多数人的心里，大概都是和脏，细菌，腐烂，这些东西直接挂钩的。 真的很难让人对它们有好感。 把礼物交给了昨晚给他们帮忙的那几只大老鼠后，两人就开车去了一家宠物医院。 该说不说，宠物医院的人见识还是比较广的。 见周鹏两人带了一只受伤的老鼠来医治，也是面不改色。 除了检查清洁什么的，每个项目都贵的要死之外，还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周先生，钱先生。” 胡维一脸惊喜，这家宠物店正是他的。 今天也是突发奇想过来看看，这也能遇见，只能说他们还真是有缘， 不过钱家豪两人之前，让自己带回来医治的猫和狗，都不在这边，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又来宠物医院干什么。 没由来的，胡维就是对他们很好奇。 钱家豪：“胡医生，没想到这么巧，这里也是你家的店么？” 胡维：“混口饭吃而已。你们这是？” 钱家豪耸耸肩：“鹏子的新弟子受了伤，就送过来治一下。” 周鹏一头黑线。 “周先生的弟子？！” 那不是该送医院么，跑宠物医院干什么，自己幻听了。 钱家豪嘿嘿直乐，他拉着胡维进去：“胡医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了，胡医生，我想投资宠物医院，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最好是能铺满全国的，宠物连锁医院……” 第25章 你也想爬胖爷的床? 杰瑞的伤不算太重，搁老鼠那边肯定是必死的。 但在宠物医院缝合上药包扎后，它很快就又恢复了活力，极大的体现了老鼠生命力的强悍。 有杰瑞指路，周鹏和钱家豪决定，先去rocky说的酒吧探探情况。 绿缘酒吧的入口隐藏在酒吧街上，一个拐角的转弯处。 那是一道锈迹斑斑的绿色铁门，不注意就会被人忽略。 铁门不大，稍微高一点，壮硕一点的人，都得侧着身体，缩着肚子，低着头才能进来。 像钱家豪这样又胖又高的，跟爬狗洞也没什么区别了。 好不容易才挤进来，钱胖子就骂骂咧咧了。 他“啐”了一口，随手就在门后一个流里流气，染着红毛的男人脸上抽了一巴掌： “麻的，瞧不起胖爷是吧，让爷钻狗洞！爷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越说越气，朝着红毛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就是连踢带的打拳脚相加一通，很快就把那红毛打出了满头的血。 另一个守在门后的人，早就在红毛被踹倒后就跑了，这此时他正好带着几个人匆匆赶了过来。 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 随行的还有一个大晚上也带着墨镜，用花寸衫配西装的奇怪男人。 躲在周鹏卫帽里的杰瑞，看了一眼，就小声告诉他：“这个不是酒吧的老板，但他会给人吃各种颜色的药，还有白色的面粉，有时候还会把人的肚子打开。” 墨镜男见钱家豪，已经被两个壮汉架住，就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都是出来玩的，和气生财，何必和一个不懂事的喽啰计较呢，消消气，今晚上你的酒水都包在我身上，怎么样？” 钱家豪一扭身，就挣脱了两个壮汉的制服。 他一拳一个，打在两人的肚子上，壮汉瞬时就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身体都弓成了虾米状。 可见确实是很疼的。 剩余的三个壮汉，见到这一幕都不自主的上前一步，但墨镜男人却摆了摆手。 他咧开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朝着钱家豪比了个大拇指，就拍起掌来： “好身手，真是好身手！兄弟今晚这酒我必须得请了，就当是谢谢你，替我试探出了这些饭桶的实力。” 钱家豪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肩膀，冷哼了一声：“胖爷缺你那点酒钱？瞧不起谁呢？！爷这辈子就没缺过钱！” “砰！” 他说着就踢了那铁门一脚：“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和这破门一样，眼界也窄的很。” 墨镜男的表情立马就冷了下来，他咬牙切齿的问：“你他妈是专门来找不痛快的？！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钱家豪又“啐”了一口，直接吐在了墨镜男的鞋子上： “爷管你谁的地盘，爷是来找乐子的，不是踏马的来找罪受的！” “但你们，和你们这破店门，都踏马的让爷不痛快。” “砰！”他说着就又踢了一下那门：“就着破门，你敢说不是针对胖爷，看看，你看看！” 钱胖子直接掀起衣服，露出他圆滚滚的肚子：“看看胖爷这肚子，看看的红的，都磨掉一层油皮了！” “砰砰砰！”他又连在那门上踢了好几下：“这破门！这破门！这破门！” 墨镜男的面目越发狰狞，却还保持着一点理智，拦住了身后想上前教训钱胖子的壮汉。 不拦着不行。 没看那厚实的铁门都被胖子踢变形了么，剩下的人就算去了，也不过是送菜罢了。 地上那两个，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的壮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既然打不过，就只能先认怂，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能先把人稳住了，再想办法教训。 见钱胖子发泄的差不多了，墨镜男这才再次上前：“是我们没考虑周到，兄弟你受苦了，回头我一定换了它。” 钱胖子点头笑眯眯的说：“这才对嘛～你们打开门做生意，要知道顾客就是上帝，一定要多听听上帝的意见。” “好了，打了半天我也累了，听说你们这里的好东西不少，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钱胖子掰了几下手：“因为胖爷一不高兴，就管不住自己的手。” 墨镜男笑容不变：“当然，保证让兄弟绝对满意。” 铁门后是宽阔走廊。 钱家豪跟在墨镜男后面，东瞅瞅西看看，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墨镜男不动声色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对其中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走廊边上。 杰瑞：“两边走廊后面，都有好几个通道，去的地方也不一样，鼠进去过，没什么好玩的，都是房子。” 墨镜男耳朵倒是挺利，听到细小的“吱吱”声，就马上看了过去，和趴在周鹏肩膀上的杰瑞看个正着。 他挑了下眉，问：“这位是…” 杰瑞：“对，是你爹！臭小子，告诉你，你就要完了，看鼠不把你家底都掏了！略略略…” 周鹏：“…………” 亏的人家听不懂老鼠说话，不然他们不就暴露了么！ 就算这样，也够叫人提心吊胆的。 钱家豪：“哦…这是我的保镖，手下有几万马仔的那种。” 墨镜男保持微笑，听他胡扯。 钱家豪继续说：“你也知道胖爷我这脾气。得罪的人太多了，就怕哪天被套麻袋。这要是没点底牌，怎么敢嚣张不是。”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墨镜男上下打量了周鹏一眼，除了年轻帅气，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他随口问：“几万马仔，就带了这么一个出来？” 钱家豪：“没啊，现在身边是两个，你没看那还有只老鼠么，其他的都守在外面，隐藏在暗处待命呢。” “………” 这还真踏马的，把自己当成微服出巡的皇帝了？！！ 墨镜男狐疑的看了一眼钱家豪，虽然他不相信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胖子。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对一个壮汉耳语了几句。 那人点点头，也看了钱家豪一眼，就停在原地，目送大家进了酒吧的正厅。 酒吧里灯光昏暗，许多角落里都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 右侧处是一个高大的吧台，里面有几个穿着燕尾服的年轻酒保。 他们倒酒时，会当着顾客的面，在每一杯酒里，都放一颗不同颜色的小药丸。 在左边角落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高台，上面放着电子琴和架子鼓这些。 偶尔会有客人，脚步踉跄的踏上去，坐在架子鼓前，胡乱的敲打一通。 这里有上百的男男女女。 他们或是跟随着音乐，在彩光灯下扭动着身体，或者三三两两的推杯换盏，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墨镜男带钱家豪两人来到吧台，让酒保倒了两杯酒。 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捏出两颗蓝色的小药丸，在每杯酒里都放了一颗。 药丸入酒即化。 他随手递给钱家豪一杯：“尝尝兄弟的好东西。” 钱家豪没接，而是盯着他的下三路看的认真：“好东西？！怎么…你也想爬胖爷的床？” “……” 墨镜男下意识的加紧的双腿。 唯一剩下的壮汉，也默默的退后了一步。 周鹏努力憋着笑。 杰瑞很想来几颗瓜子：“哎呦～这胖人类有点意思，像鼠！” 钱家豪接过酒杯闻了闻，就“砰！”的一声，放在了吧台上：“就这玩意？” “这踏马的能配得上胖爷我金贵的身体？” “你要是没有爷想要的，就直说，爷也不难为你。” “胖爷是肉体空虚，又不是精神空虚。就这玩意？唬你爹呢？！” “外面的几万马仔，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墨镜男：……… 这是哪来的死胖子，就是个混不吝的混球！ 这时，一个壮汉小跑过来，他再墨镜男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他一边说，眼神还朝着钱家豪瞅。 就差把“我在说你”这句话，写在自己的脸上了。 墨镜男的嘴角逐渐上扬。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钱家豪，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扔给一个壮汉： “胖爷说笑了，我这里当然有好东西，请跟我来。” 第26章 地下通道 酒吧街外，一辆平平无奇的面包车停在路边。 此时，两个气息强悍，面容刚毅的男人，正坐在车内。 “咚！咚咚咚！” 一长三短的暗号在车窗外响起，面包车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个穿着普通的瘦高男人立刻上了车。 他看了眼车中的两人，一个还在修指甲，一个又在照镜子，就忍不住想扶额。 方良修指甲的动作一顿，他看着刚上车的王宏盛问：“怎么样，你探听出点什么消息没？！” 王宏盛摇头叹气：“两人进去了，就没再出来过。那酒吧也奇怪的很，刚才还有几个行为鬼祟的人，在周围徘徊来着。” “孔队长，咱们真不跟着进去看看么？” 孔傲天收起镜子，在王宏盛的肩膀上拍了拍：“光天化…夜的，哪有这么多意外发生，周少爷上次是因为查案子，才着了道的。” “要知道，顾客就是上帝，他们现在是去消费的，是上帝，谁会对上帝不尊敬呢。” “小王啊，干咱们这一行，就是要心思活，有眼色。” “你看，少爷们去寻欢作乐，咱们还跟着，这万一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得多尴尬呀，是不是？”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就算出现什么意外。除非他们有暗门密道，有迷药麻药，有枪，有几十个不要命的狗腿子…” “否则只要一有危险，钱少爷就算打不过，也能带着周少爷跑出来。” 酒吧正厅的那个吧台，周鹏第一次见时，就觉得它大的离谱。 一直通到顶上的巨大酒柜，和几乎占了酒吧三分之一面积的吧台。 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日子不过了？ 寸土寸金的地方，不合理利用资源也就算了。 那么高的酒柜，不说爬上爬下的拿酒方不方便；就是把酒柜装满，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吧。 直到墨镜男带着两人绕到吧台后，在巨大的酒柜上按了几下，打开了一道暗门为止。 一切的疑惑就都有了答案。 墨镜男在前带路，钱家豪和周鹏居中，两个壮汉在后。 这种前后夹击的走位… 看来，墨镜男真是受够了钱家豪。已经是不想轻易的放过他们了。 杰瑞打量着昏黄的暗道，整个鼠都很兴奋：“鼠可喜欢这里了，和爷爷的王宫很像，但又没爷爷的地下王宫大。” “老大，等咱们打下这里，鼠可以住在这里么？” 周鹏轻轻点头，如果真能铲除这里，自己就把这边买下来，给这群大老鼠们住，也不是不行。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老鼠也是一样。 这条地下通道还挺长，曲曲折折的一会向下，一会向上，走了将近一分钟。 十几米的通道，两边都各有几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都是结实的铁门，铁门上还留有一个巴掌大的探视孔。 墨镜男把探视孔上的盖子掀开，向里面看了一眼，就退后两步，示意钱家豪过去看。 钱家豪一脸不耐烦的凑上去，只看了一眼，他就反手给了墨镜男一巴掌。 钱家豪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不知所谓！真踏马的以为爷能看上你这种货色！？告诉你，胖爷不喜欢走旱道，更不喜欢搔首弄姿的二椅子。” 这一巴掌打的极狠，墨镜男的脸被狠狠的抽到了一边，墨镜也飞了出去。 他连连倒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墙边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那两个壮汉见这情形，身体骤然绷紧，手也悄然的摸到了身后，似乎想要拿什么东西出来。 但墨镜男却及时轻咳了一声。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这胖子武力太高，又不按常理出牌，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救下他。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带着老鼠，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保镖。 听见墨镜男的暗示，壮汉们也就放松了身体，手也收了回来。 墨镜男推开要来扶自己的壮汉，用手摸了一下嘴角，扭头又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他笑了。笑的格外平和，哪怕他只有一只眼睛： “抱歉胖爷，是我误会你的意思了。这样，我直接带你去最里面吧，那里…” 他舔了一下缺少牙齿的地方：“那里你去了就不想再出来了。”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知道这两小子今天可能不是要死，就是得残。 钱家豪看着那颗牙齿，似有些不好意思。 他搓了搓手：“对不住啊大兄弟，你看胖爷就这暴脾气，放心！回头百八十万的随你开，就当是给你看病的钱了。” 墨镜男擦墨镜的手一顿，他抬头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胖哥很有钱？！” 钱家豪胸膛一挺：“富豪榜知道吧，我姥爷排第三，你说有没有钱？！” 墨镜男重新带上墨镜，笑的更开心了，好像刚才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 “胖哥还请继续往里面走，我带您去看我们的镇店之宝。” 周鹏凑近那个探视孔朝里面看了一眼，就知道钱胖子为什么发火了。 不大的房间里关了五六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子，最小的那个，看起来也不过才十一二岁的样子。 他们全部都被脱光了，用铁链拴着四肢、脖子拷在墙上。脸上，身上都泛着不正常红色，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药的。 周鹏又马上去了另一扇门前，打开透气孔上的盖子。 墨镜男和壮汉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却都不在意。 不过是将死之人罢了，就算知道了，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女孩，男孩，甚至还有孕妇，全部都是年轻又鲜活的生命。 却被这些毫无人性的畜牲，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肆意的羞辱、贩卖，没有无人权可言。 周鹏冷笑了一下，转头轻声对杰瑞说：“计划改变，不用找什么证据，下次再带人来一网打尽了。” “你去通知它们，除了受害者，一个都别放过，事后我请大家吃大餐，再把这间酒吧买下来，给你们当家。” 杰瑞激动的跳了两下：“老大！你说真的！” 周鹏点头：“前提是，一个都不能放跑，能做到么。” “放心，跑了一个，老鼠就给你当下酒菜！” 周鹏：…… 杰瑞“吱吱吱”的尖叫着，开心的从周鹏身上滑到了地面，边跑边喊：“小的们，来活了！来活啦…” 墨镜男看见那老鼠钻到洞里跑了，也无动于衷，他来到最后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只摆了两张简易的床铺，和两个床头柜。 墨镜男把床头柜打开，在里面转动了几下，一整面墙就这样被他轻易的推开了。 他做出邀请的手势：“胖哥，这里就是我们酒吧最大的秘密了，里面请。” 墙后像是另一个世界。 灯光明亮，音乐劲爆，叫喊声咒骂声不断。 大概是做了坏事的人，内心都很不安吧。 所以不管是先前的分尸案，还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好像都很喜欢在地下挖出各种各样的房间、地道做为他们犯罪的场地。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地一直都是老鼠的天堂。 第27章 对峙 墙后的世界虽然是明亮的，也是最黑暗的。 两人随着墨镜男的脚步，刚踏入这片明亮的大厅，入目的就是最右侧的一排笼子。 笼子里关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都不超过三十岁。 两个不大的少年正一边调笑着，一边不时的把电棍伸进笼子里，对着神情痛苦的人戳去，就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 见钱家豪的视线一直看向那边，墨镜男就笑了。 他得意洋洋的炫耀道：“他们都是已经有买主的了。十三人卖了三百六十万。” 钱家豪问：“你知道买他们的都是谁么？” 墨镜男摇头：“买主的身份只有老板知道，再说，我就算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呢？” “反正。你今天到了这里，就再也别想着离开了。” 钱家豪有点意外：“你就这样撕破脸了？是因为脸已经不疼了，所以就不怕胖爷我了么。” 墨镜男下意识的就去摸，自己已经红肿起来的脸。表情有一瞬间的阴沉，但很快，他就扯了一下嘴角： “没事，等一下，我就会让你千倍百倍的给我还回来。” 钱家豪扫视一圈，两个一起跟过来的壮汉，墨镜男，拿电击棍的两个少年，加一起也才五个人而已。 他嗤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 墨镜男退后几步，和钱胖子拉开距离后，就转身去按墙边的一个红色的按钮。 原本充斥着整个房间的劲爆音乐，立即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嘟嘟”声。 一直环绕在四周的哀嚎声，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砰！”“砰砰！”“砰！” 几个房间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有人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有十几岁的少年，有肌肉虬结的壮汉，有流了流气的痞子… “怎么了？” “谁按的警报器？” “玛德，最好是有事，老子正爽呢！” 这些骂骂咧咧的人，每一个身上都带着戾气。 在见到被墨镜男几人，包围起来的钱家豪两人后，他们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 “草！这两人什么来路？” “纪哥你脸怎么了，谁打的？” “呦～这是来新人了？这次轮到接手了。” “纪哥。这个胖子可以先给我试试药么。” 墨镜男摆了摆手，二三十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摘下自己的墨镜，眼神凶狠的看向钱家豪两人：“怎么样胖子，你再能打，还能打的过我们一群人么？” “但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断一条腿，再赔我三千万，买你的命怎的样？” 三千万这个数字一出来，人群瞬间躁动起来，大家窃窃私语。 “三千万，这得卖多少人？” “乖乖，这次真的抓到一条大鱼了。” 钱家豪掏了掏耳朵，一脸诧异的问：“多少？三千万，你踏马的是没见过钱吧！” 墨镜男：“既然没钱，那你就用命…” 钱家豪：“老子至少十几亿的身家，你踏马的才要三千万？！你看不起谁呢？！” 墨镜男：“………” 人群也再次躁动起来。 “十几亿！？” “发了，咱们这次真的发了。” “这胖子是什么来头，咱们不会惹到不该惹的人吧。” “有钱人都惜命的狠，怎么会来咱们这种地方。” “闭嘴，你忘了老板是干什么的？！” “管他呢，这可是十几亿，拿命换也值了。” 墨镜男一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有钱人，和富豪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他既担心胖子没钱，又担心胖子真的像他吹嘘的那样有钱。 其实他们这个老巢，是年代久远半塌的地下车库，慢慢改成这样的。 能住进这里的，除了将死之人，就都是手上沾了血的自己人了。 没钱这胖子不能出去，有钱他更不能出去。 因为，一但这个地方被泄露出去，他们这些没身份的人，也就没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老板也不会放过他。 听说，老板就是靠着人命生意起家的，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想到这里，墨镜男就已经下定主意，这胖子必须死，钱他不要了。 摸了摸自己还火辣的脸，他冷声道：“这胖子留不得，杀了吧。” 钱家豪一点都不带慌的，他看向周围的其他人说：“十几亿呢，真不要了。” 人群中有大半人都犹豫了。 说来说去，他们之所以搞成如今这个样子，不就是为了钱么。 现在有个活生生金库摆在眼前，谁能不心动。 十几亿！哪怕在场的人一起分，也够他们过完这辈子了。 墨镜男“嗤”笑了一声：“这胖子，嘴里没一句真话，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脑子都被狗吃了？” “就算他真有这么多钱，你们以为这钱就是那么好拿的？你们知道十几亿是什么概念么？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马上把这胖子杀了，埋到老地方去，比较安全。也省的夜长梦多。” 墨镜男说着就转动视线，他从一个人手里，夺过一把麻醉枪对准了钱家豪： “怪就怪你这狗脾气，从你敢对我大呼小叫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钱家豪也从腰后拔出了一个东西，指向墨镜男：“你要不要试试，是你快，还是我快？！” 墨镜男一愣：“枪？你怎么有枪。” 钱家豪啐了一口：“就说你没见过世面吧，我可是有钱人哎，有钱人有把枪防身，这很稀奇么？” “不然…你以为胖爷怎么敢这么嚣张的。” 就在墨镜男举棋不定，其他人下意识退后，躲避着钱家豪的枪口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墙后响起： “说的没错，有钱人有把枪防身并不稀奇，小纪你要记住这个教训。” 话音刚落，周鹏他们刚才进来的那道墙被推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十几个黑衣男，步态从容的走了进来。 “老板！” “老板好。” “老大晚上好。” 老板点了下头，就看向被包围的钱家豪两人，问：“怎么回事？！” 墨镜男马上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给老板描述了一遍。 老板看了钱家豪两人半晌，突然问：“我是哪里漏出了破绽么？你们警察怎的会盯上我的？” “警察！”墨镜男惊了，手一抖，麻醉枪就打中了他斜对面的一个人。 那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麻醉枪头，什么都没说，就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闭上了眼。 围观的众人再次退后。 不管是警察，还是老板，又或是墨镜男，他们都惹不起。 老板也是一言难尽的看了墨镜男一眼：“你投敌了？！” 第28章 鼠潮 墨镜男被老板一句话，吓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他刚要解释自己是一时失误，没想到胖子居然帮他说话了。 钱家豪：“没有，你别瞎说。这位墨镜兄，是别有用心的。” “虽然是他带我们进来的，但他也是想要我的命，才带我们来看你们的累累罪行的。”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人吧，真是…” “啧啧啧…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行走的功绩，一锅端了你们，胖爷我的一等功就到手了哈哈哈哈。” 墨镜男：“…………” 众人再次退后抱团，并远离墨镜男。 老板的眼神闪烁，他冲钱家豪笑了一下：“你这种小把戏，就不要在我这里，班门弄斧了。” “就像小岳之前说的那样，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今天都得死在这里了，一等功？你还是去阴曹地府领吧。” 钱家豪马上就把枪口指向了老板：“你动一下试试？” 老板没动。 但他身后的黑衣人中，却有几个人，也掏出几把长短不一的枪，对准了钱家豪两人。 老板笑道：“就像你说的，有钱的人总会想办法弄几把枪防身的，毕竟这个世界真的太危险了。” “你们只有两个人，一把枪，我们却有几十人，六把枪。而且…” 老板挥了挥手，马上就又有黑衣人，从房间里拉出十几个男男女女，让他们并排站在钱家豪的枪口前面。 老板慢悠悠的继续说：“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倒是开枪啊。” 钱家豪叹了口气，把枪放下来：“我只有一个问题。” 老板十分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钱家豪环视着包围自己的这些人问：“你们这个犯罪团伙的人，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老板皱了皱眉：“死到临头，你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么？” 钱家豪：“让我死个明白。” 老板：“差不多都在这里，和外面的酒吧了吧n。” 钱家豪马上看向墨镜男：“墨镜兄，快动手！” 墨镜男：？ 老板快速闪躲退后，一脸防备向墨镜男。 黑衣人的枪口，也跟着全部指向了墨镜男。 墨镜男身边的人，都已经挤在一起，缩到了角落里。 墨镜男：“？” “噗嗤！”周鹏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回上当了吧！哈哈哈被终于骗了吧！啦啦啦啦啦～”钱胖子得意洋洋的扭着屁股。 众人：“…………” 麻蛋！ 这年头的警察都这么容易考上的么？！ 这玩意是怎么混进去的？！ 老板也是怒极反笑：“不错，死到临头，还能这么洒脱，你倒是条汉子。” 钱家豪打了个哈欠：“已经很晚了，胖爷不想和你们玩了，接下来就是我兄弟的主场了。” 老板：“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开…” 他话没说完，所有的灯就突然熄灭了。地下室是无法从外面汲取到亮光的，现在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灯怎么关了？！” “停电了？用手机。” “哪个网吧蛋，摸老子的鸟。嘶～你踏马的别扯！”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妈呀，什么东西咬我？” “啊…有老鼠！” “怎么到处都是耗子？！” “啊啊啊啊不要咬啊啊啊” “谁来救救我～” 周鹏骑在钱胖子身上，把一个昏黄的灯，用万能贴，贴在了铁笼上方的房顶上。 这样就可以勉强看清敌我双方了。 “早知道，胖哥我该带个墨镜来的。” 钱家豪一直眯虚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下，根本不敢抬头看大厅中的场景。 两万多的老鼠，它们堆叠在一起，压在那些疑犯身上，画面可想而知。 在那些老鼠组成的海浪里，只有十几个被害人身边还有点空隙，他们还站在那里，紧紧的抱在一起，也像钱家豪一样闭着眼睛。 哪怕是做为老鼠之友的周鹏，看着这个场面，也是一阵的生理不适。 等鼠潮褪去，这伙人已经死了一小半，剩下的也都伤的不清。 以防万一，钱家豪两人还是把他们都捆绑了起来。 把笼子里的人放出来后，两人又在那十几个被害人的帮助下，从房间里解救出七个人。 加上之前被关在地道房间的那些人，这群畜牲总共囚禁了53人。 两人带头，被害人们则是互相搀扶着，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 从吧台出来，就见酒吧里开着强光手电，点着蜡烛。 因为停电，除了磕药太多走不了的，酒吧里就只剩十几个酒保，几个壮汉和服务生在。 钱家豪两人直接亮出枪，表明了身份，让他们相互绑起来，被害人们负责监督。 枪还是他们捡老板的呢。 至于钱家豪的枪，那就是个唬人的模型。 钱家豪还说这次太惊险了，万一被人看出来枪是假的，他们铁定玩完。 回去必须得让秦队给他们配枪了云云。 周鹏没理他。 都准备辞职了，配枪干什么。 没有特别重要的案子，秦志远也难得的在家陪父母妻子孩子。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吃了晚饭，又一起看了电视。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大家还商量着一起去爬爬山之类的。 快十二点时，已经睡着了的秦志远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没有惊动妻子，秦志远拿着手机，悄无声息的出了卧室。 他准备去阳台抽根烟，压压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秦志远怕惊醒其他人，赶紧捂住声筒，跑到阳台。 一看来电人是周鹏，秦志远就直觉没什么好事。 这小子每次半夜给自己打电话，都是有案子。 好消息是，案子已经破了，他只需要去善后。 坏消息是，每次给周鹏两人善后的案子都很恶劣，工作量很大。 总之周鹏的电话不祥… 秦志远快速的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才接通电话：“喂？” 周鹏【秦队长，我和胖子今天到酒吧去玩，突然碰见了一个案子。】 秦志远：嗯。这个我已经猜到了。 周鹏【这个案子吧，有点复杂，是一个大型的拐卖人口，贩卖人口，贩卖违禁药品，白粉，囚禁，虐待，卖淫，强奸，杀人，埋尸…】 秦志远：…你就直接说他们什么没刑吧。 周鹏【这伙人每个手里都沾了人命，主犯和从犯大概有五十人。手里有三把手枪，两条猎枪，一条狙击枪】 秦志远：这么多人？还有火力？看来得叫武装部队来支援一下了。 周鹏【不过，他们运气不太好，地下根据地突然爆发了鼠潮，死了十几人，重伤十几人，其他的都已经绑起来了】 秦志远：啥玩意？鼠潮？还是在江城？ 周鹏【幸运的是，那被囚禁的53名被害人，他们都在鼠潮中幸免于难了，一点也没有被老鼠咬到。只是他们都经受过非人的对待与折磨…】 秦志远：……这哪是老鼠？这是耶稣吧！ 第29章 保镖一队 凌晨一点十三分，本来渐渐沉寂下来的酒吧街，突然再次热闹了起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向着绿缘酒吧这边行驶而来。 在绿源酒吧旁边的马路上，一辆平平无奇的白色小面包车停在那里。 面包车里的人，自然也都听到了警笛声。 车门打开，王宏盛下了车向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冲着车内喊： “孔队长，警车好像是朝我们这边开过来的。” “来这边？” 孔傲天闻言也下了车，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他一脸恨其不争： “现在的警察不行啊，出门办案把警笛声开这么大干什么，除非犯人能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否则早就跑了。” 孔傲天说完就把镜子举到自己的眼前，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后，又忍不住叹气： “两位少爷今天不会是要睡在酒吧？熬夜可是很伤皮肤呐，唉！你看我这张英俊的脸，是不是又憔悴了一点。” 王宏盛皱着眉头，有些不安的问：“警察是来我们这边的？会不会是周少爷他们出了什么事？” 孔傲天摇头：“他们在酒吧里能出什么事呢，除非老板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或者那一整个酒吧，就是个大型的犯罪窝点。” “你入职晚，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位钱少爷，可不是任由人欺负的性子。” “真有人惹了他，钱少爷是不会先报警的，而是先打痛快了再说。” “如果里面真的打了起来，那肯定会有人急着从酒吧里跑出来的。” “咱们这一晚上，眼睛可一直盯着那里呢，你发现有过什么异常了么，没有吧。” 他说完还在王宏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才上了车：“看来，少爷们今晚是真的要睡在酒吧里了，咱们还是轮流守夜吧。” 王宏盛见他很疲倦的样子，想着自己还是个新人，应该多表现一下的，就说：“那孔队和方哥先睡吧，我来守夜。” 方良把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才对着车顶看了又看了，大概是修的不太满意，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听了王宏盛的话，他赶忙摇头：“你休息吧，我还有事，就我来守夜吧。” 说着他又掏出一个新的锉刀，对着光线昏暗的车灯，修起了指甲。 王宏盛：“……” 总感觉，自己跟着的这两位前辈，都很厉害的样子。 就好像：前一刻，他们还在漫不经心的照镜子，修指甲。 下一秒他们就能“飞叶摘花，伤人立死”。 还是要好好努力呀，这样才能早日跟上前辈们的脚步。 王宏盛上了车，刚准备闭眼休息一会，第一辆警车就慢慢的停在了他们的面包车前面。 很快是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 三人对视一眼，赶紧下车查看。 好家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们的面包车就被警车包围了。 还有警察在拉警戒线。 然后是，十几，二十，几十个警察，陆陆续续的从警车里下来，笔直的站在路边排队等待。 “咚咚咚！” 一个警察走过来，他敲了下面包车的玻璃：“这是谁的车，怎么停在这里，你们这么晚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都把身份证，驾驶照拿出来。” 三人乖巧的双手把自己证件奉上，并表示自己累了，就把车停在这边休息一会。 警察把证件还给他们：“好了，请把你们的车子挪一下，我们要在这边办案。” 这里可是能观察到绿缘酒吧的最好位置，王宏盛刚要拒绝。 孔傲天却马上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好嘞！警察叔叔，我们这就把车挪走，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 警察点了点头：“实在累了就找个地方先休息，不要疲劳驾驶。” 孔傲天连连点头，然后他又小声的问：“警察叔叔，这边是出什么事了么？！” 警察面容严肃：“不要套近乎，明天自己看新闻。” 孔傲天：“……好的呢。” 三人快速的开车离开了那里。 孔傲天方向一转，就把面包车直接开到了，绿缘斜对面的酒店前。 他们开了一间楼层最高，正对着酒吧的大床房，在柜台小姐姐怪异的眼神下，匆匆的上了楼。 电梯里王宏盛忍不住说：“是周少爷他们出事了么？那个警戒线好像就是围着酒吧拉起来的。咱们现在要不要上报给主管？” 孔傲天这次没有马上反驳他。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两位少爷，如果保护的对象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出了事，那可真是笑话了。 孔傲天捏着镜子，想象自己顶着这张英俊的脸，被同行耻笑，被领导责骂，被两个少爷的家人质问… 不… “不！”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我是不会预计错误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先上去看看再说！” 见他似胸有成竹，王宏盛也重拾了信心，不再着急。 方良也是低头沉默不语，一把闪着寒光的锉刀，在他五指之间旋转、隐藏、翻飞… 三人来到房间，连灯都没开，就直奔阳台，用微型望远镜观察绿缘酒吧那边。 他们刚才停面包车的地方，此时已经人满为患，每一个警察都或抱或扶着一个人，那些人的身上都披着警服外套，排着队上救护车。 绿缘酒吧的那道铁门，已经被暴力的拆卸了下来，靠在墙边。 一批或壮或瘦，或重伤或轻伤的人，都被戴上了手铐押出来，挨个的送上了旁边警车。 在警车旁边，王宏盛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是周少爷，钱少爷，以及少爷们的大队长和同事。 “太好了，孔队你说的果然没错，两位少爷没事，毫发无伤！” 会读唇语的王宏盛实时翻译：“钱少爷说累了，要和周少爷回家。” “那个秦大队长说明后天周末，让少爷们在家里好好休息，千万别在跑了。” “他已经害怕晚上接到周少爷的电话了。” “两位少爷他们走了，周少爷和钱少爷说，他想把酒吧买下来。” “钱少爷说：别忘了之前答应过华生，周末要带它去山上露营的事。” “周少爷说：明天接小雪去一起露营，帮刘大壮找新家的事先不急，幽影…” 见钱家豪已经把车子开远。 王宏盛放下了望远镜，又产生了新的疑惑：“孔队长，我之前看两位少爷的人际关系，里面没有叫小雪，刘大壮，幽影的人。” 方良轻笑：“是信息部那边又出错了？习惯就好。” 孔傲天严肃说：“小王，你观察的很仔细，我会把这事上报的。” 同时，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酒吧真的出了大事，万幸两位少爷安然无恙，不然… 真是谢天谢地。 第30章 露营 不用上班的周末就是舒服，周鹏一觉睡到自然醒。 守在门外的华生听到动静，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它把两只前爪扒在床上，摇着尾巴，语气谄媚：“爸爸，你起床啦，睡的好不好？有没有梦见你最爱的宝贝？” 周鹏心说：梦见了，但不是你。 起床，刷牙，洗澡… 出来时见华生还守在卫生间门口，周鹏也是无语了，他在这傻狗头上拍了两下： “华生，爸爸说话算话，答应今天带你去山上玩，就一定会带你去，你不用一直守在我身边，乖～自己先去玩一会吧。” 华生摇着的尾巴渐渐停了下来：“爸爸，你这是在立g，你不要说话了，狗都害怕了。” 周鹏：“……” 李阿姨知道两人要带华生去露营，早早的就帮他们需把要带的帐篷，工具，食物都准备齐全，放到越野车上了。 钱家豪感动的不行，他抱着李阿姨的手臂，“猛男撒娇”：“李姨～你怎么这么好，幸好你来照顾我们了，否则我和鹏子可要怎么活啊～” 李阿姨像拍孩子一样，拍着钱胖子的后背：“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知道你和小鹏工作辛苦，是想要多睡一会的，所以这点小事呢，我能帮也就帮了。” “而且华生知道要去山上玩，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开心的不行，表现的特别乖，你们总不能让它再失望了吧。” 钱家豪：？ 周鹏觉得，最后这一句话，应该才是李阿姨想要表达的整个核心。 吃过早午饭，他们先开车去了趟宠物医院，接上小雪和四只刚满月的幼崽。 小雪是碎尸案被害人的宠物，主人被害后，它就被凶手用铁链拴在了大门口。 主人惨死，又经常被虐待的小雪，全靠着对几只幼崽的眷恋，才坚强的活了下来。 所以周鹏想带它一起去露营，散散心。 这次要去露营的人，不只有他们，还有江城几个喜欢玩露营的二代们。 当初，周、钱两家的太子爷，放着好好的花花世界不要，非要特立独行的去追求什么梦想，偷偷报考了江城的警校。 周家和钱家马上就放出风声说，他们已经把这两个混小子逐出了家门了。 可谁信啊。 这又不是演电视，逐出家门哪能是嘴皮上说说就算做数的。 更何况，血浓于水，你真敢动他们家孩子试试？ 江城有头有脸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耳提面命的跟自己家的小辈说，不要去得罪那两位。 真有本事就和他们打好关系，交个朋友什么的。 因为这个，钱家豪两人在江城的这几年，认识了不少二代们，关系不好不坏。 城中村的那次，就是其中一个二代，和他的朋友一起帮的忙。 知道两位少爷想去露营，二代们就说知道比较有意思的露营地点，可以给两人带路。 于是，一行人就在城外的国道上汇合了。 男男女女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开了七辆越野车，一起向着妄蛇山出发。 钱胖子开车，跟在车队的最后面。周鹏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后排的小雪趴在车窗上向外看； 华生在教满月的幼崽们说话，俨然一副奶爸的模样。 华生：“你们跟着我说，妈妈，爸爸，哥哥，叔叔…” 幼崽：“爸爸爸爸妈爸爸…” 华生：“哥哥，爸爸，妈妈…” 幼崽：“爸爸爸爸爸爸…” 华生：“太笨了…你们这样，将来怎么跟着狗去战斗？狗可是要做狗王的。” 幼崽：“爸爸爸爸爸啊啊爸爸…” “……” 周鹏心说：自己上辈子到死都是孤家寡人，没想到现在倒是“子女”成群了。 然后他就想到了杰瑞。 杰瑞？？？ 对了杰瑞呢？鼠潮之后就没再见过，它去哪里了？ 一定是回家探亲了… 吧？ 妄蛇山跟那些三山五岳是没得比的。 就连妄蛇山这名字，比之泰山之流也土得掉渣。 他们要去的是妄蛇山的最西边，听说那里没有什么游客，风景比较好，还有水潭清溪。 开了两个多小时，车队终于进了山。 沿着山道蜿蜒向上，初秋的别样山景，就映入了大家的眼中。 大片的林木层层覆盖山体，五颜六色的就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盒，茵茵蔟蔟，绵绵缗缗。 钱家豪把车窗降下来，微凉的秋风裹挟着山间独有的草木气息，就扑面而来。 华生趴在车窗上，探出大半个身体，眯着眼迎着风高唱：“狗是山中最靓的崽～狗的爸爸要做太上皇～” 周鹏：…… 谢谢你能想到我，爸爸很感动，但不需要。 车队最终停在了半山坡上，这里有平台，有果林，还有几十户人家和农家乐。 大家陆陆续续的从车上下来。 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向着周鹏两人这边走过来。 周鹏不认识，钱胖子却是和他们相熟的，他张口就不客气的问：“不是说只有你们几个么，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几个二代有些尴尬。 在江城这个普通的二线城市，豪门大户的关系都是千丝万缕的。 因为上次帮忙的原因，几人和钱少爷的友谊突飞猛进，比之前亲密了许多。 毕竟都是参与过夜间跟车的人，四舍五入也算是一起扛过枪吧。 这种友谊可不多得。 知道几人要陪着钱周两位少爷去露营，消息灵通的人就把自家的孩子，也塞了过来。 男的来搞友谊，女的来钓金龟婿，大家的定位、分工都很明确。 见几人这副心虚愧疚的表情，钱家豪用屁股想，都能猜到这其中的缘由。 但人家来都来了，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就将那些人排除在外，把关系闹僵吧。 钱家豪虽然不问事，却不代表他不懂事，豪门大户的那一套，他从小耳濡目染，玩的比谁都溜。 所以，他摆了摆手说：“嗐～这有啥好为难的，我就是好奇问问，没别的意思。” “再说了，我们是出来玩的，人多也热闹不是。” “对了，你们说能露营的地方在哪？” 二代孙凯赶忙说：“还在后面的山里，但车子过不去，我们只能步行，大概要走半个小时。” “帐篷什么的，可以找山里的村民帮忙运送。给点小费就行。” 钱家豪点点头：“那收拾一下，咱们就出发吧，最好在太阳落山前，能把帐篷搭起来。” 二代们去通知其他人后，钱家豪忍不住叹气。 他瞅着那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们，心里就提心吊胆。 自己的兄弟失忆了，如今就是一张白纸，不懂豪门里的这些道道，太容易被人拿捏了。 万一沾了哪家的千金，那是后悔都来不及。 这就跟女人买包一个道理，越是名气大的包，越贵。 同理，越是有身份的女人，身价就越高。 所以钱少爷宁愿在没身份的网红里挑女朋友，也不愿意去沾染千金小姐，那代表着麻烦。 看见在旁边带幼崽玩的华生，钱胖子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他把华生招过来，在它耳边轻声说话。 华生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神情凝重。 第31章 找周鹏 周老太爷派了两组人来江城，让他们轮流替换着暗中保护周鹏两人。 昨天是一队值守，今天就换成了二队。 二队的沈队长和孔傲天，是老对头了。 虽然两人同事多年，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也依然不能改变，他们互相看不上对方的毛病。 知道周鹏两人要去露营，二队也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等车出发，他们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越野车的后面。 开车的是赵言，他和王宏盛是同一批的新人，不同于两个队长的针锋相对，他们可是感情深厚的竹马竹马。 赵言见前面的越野车都停了下来，他也放缓了车速：“沈队长，周少爷他们看样子是要步行了，我们怎么办？” 沈叶飞用望远镜观察了一圈后说：“这里有农家乐，把车直接开到农家乐去。” “好的” 赵言说着就要再次启动车子，后座的郑建国却突然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赵言熄了火，和沈队长一起细心去听，却什么都没听见。 见两人摇头，郑建国皱了皱眉：“奇怪，我刚才明明听见，有许多“吱吱吱”声。 赵言重新启动车子：““吱吱声？那可能是老鼠吧。” 郑建国继续闭目养神：“如果是老鼠那就太可怕了，几百只呢？” 赵言：“几百只？！郑哥你会不会是听错了？” 郑建国还没有说话，沈队长就摇了摇头：“老郑的耳朵是最好使得，应该不会听错。” 赵言一脸惊讶，想了想就说：“听说乡下，山上老鼠都是成群结队的。 “会不会是我们刚才停车的地底下，就有一个大型的老鼠窝？！” 沈队长点头：“算了，老鼠而已，成不什么风浪。” 皮卡后面的杰瑞，简直听的心惊肉跳。 心说：还好自己管理有方，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管束着这群笨蛋，不然它们肯定会被人类发现，就坐不了顺风车去找周鹏了。 杰瑞在皮卡车的斗沿上迎风遥望远方，心中十分激动。 这是它第一次出远门呢，外面的世界真大。 爷爷说的没错，它一只鼠不管怎么瞎折腾，都跑不出那一亩三分地，还时刻有生命危险。 可是跟在周鹏身边就不一样了，它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可以去更大更远的地方，称王称霸。 杰瑞心潮澎湃的想：总有一天，它一定会比爷爷更厉害，统治全世界的老鼠，做全鼠类的王。 想到这，它就忍不住激动的高喊了一句：“杰瑞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皮卡里的大老鼠们听见了，也跟着一起高喊：“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郑建国：“停车！” 杰瑞：“你们这群笨蛋！快快快，下车，都下车，人类发现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起来找周鹏的这些大老鼠，都是杰瑞精挑细选的，个个体型硕大，毛发黑亮，身体强壮。 不管是体力、咬合力、还是执行力都是老鼠中的精英。 所以，等沈叶飞几人下车查看时，就只看见几只已经跑远了的老鼠尾巴。 看着皮卡车斗里那满车的老鼠屎，沈叶飞的脸色铁青：“是老鼠，数量还不少。” 郑建国：“至少三百只。” 赵言震惊了：“那…那它们一直就待在我们的车里。还没有发出声音！？？” “这是偷渡吧？！” 沈叶飞“………” 周鹏他们的露营地，选在了一处平坦的山凹处，这里向北走出几十步，就有一条清澈小溪。 小溪从山上往下流淌，溪水很浅，目测只没过脚踝，水非常清澈，可以清楚的看到躺在水底的鹅卵石。 周鹏伸手试了一下，没经过阳光的照晒的溪水，凉浸浸的。 他眼珠一转，见旁边的华生盯着溪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使坏用手捞了一掌水泼到华生的脸上。 华生被水冰了一下，跳着退后两步，打了个寒颤，它委委屈屈的问：“爸爸～你为什么要泼狗？” 周鹏把自己隐隐作痛的良心按了下去，顺口胡扯道：“爸爸想和华生打水仗，华生不想和爸爸玩么。” 可能是对刚才的水温有了阴影，华生沉默了一会，才真诚的建议说：“李阿姨说玩水会生病的，爸爸也不要玩了，华生陪你玩追赶的游戏吧！” 追赶的游戏？ 我就算真要玩，也是和小姐姐一起玩，和你一条狗算是怎么回事？ 周鹏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不了，爸爸很累跑不动，你去找弟弟、妹妹们玩吧。” 他说着又忍不住再次心疼自己。 这种善意的谎言，别人都是和自己的女朋友说，自己却是和一条狗。 “周鹏哥哥～” 两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女孩，从营地那边走过来。 她们一个长相甜美，一个明艳动人，手挽着手，一副双生姐妹花的姿态。 甜美女孩活泼开朗，到了跟前就放开姐妹的手，对着华生上下其手： “哇～好可爱的大狗狗呀！早知道周鹏哥哥会带狗狗来，我就把汤圆也带过来了，也不知道它自己在家会不会想我～” 女孩说着就露出一种泫然若泣的神态。 周鹏最是见不得女孩哭了，尤其这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叫自己一声叔叔都行，他安慰道： “要不，我叫人送你回去吧，反正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家里晚饭呢。” “……” 甜美女孩僵硬的笑了一下：“不用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不好麻烦他们，反正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那你刚才还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周鹏感慨着：现在的小姑娘，感情还真是多变。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反正这里有网络，你要是不想麻烦别人，也可以叫个网约车过来接你。” “……” “噗呲！” 明艳女孩笑的全身打颤，见周鹏看过来，她就主动伸出手： “周少爷大概已经忘了我了，我们三年前见过一面的，我叫李宛如，上周刚从国外回来。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你好。” 周鹏和这个小姑娘握了一下手，就马上松开了：“这水不深，但有点凉，你们慢慢玩吧，我先走了。” 钱胖子之前可是跟自己说过，这次和他们一起来玩的女孩，都是那些二代们已经追到的，或是正在追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长的太让人容易亲近了，这些小姑娘都喜欢，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这边凑。 周鹏不想掺和进这种事里，所以一直都是能避则避。 华生边走边斜睨周鹏，在心里默默的把叔叔的危险等级，调到了最高。 标注为：不可招惹。 第32章 华生失踪 妄蛇山上的植物种类繁多，很多植物的年龄，甚至比江城这座城市建立年限还大。当然也不乏有一些松鼠鸟雀之类的小动物。 这些小动物也不怕人，它们或是隐藏在草丛中，或是停在树干枝头，好奇的打量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能和动物说话后，周鹏走到哪里，都会下意识的去倾听小动物们在说什么。 他慢慢的发现，有些小动物口齿伶俐，头脑清晰，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前因后果也能叙述明白。 而有些小动物好像天生痴傻，记忆混乱，语言表达能力差，翻来覆去只会说那么几句话。 而山中的这些小动物们，就像童话故事里的npc一样。 因为永远局限在这片山林里，永远操心着一日三餐和日常生活。 所以它们的语言词汇简单重复，最大的娱乐八卦，就是谁抓住了大虫子，谁被谁吃了这种事。 它们不像被电视剧，动画片洗礼的华生那样能说会道，偶尔还会飙两句英语，网络流行语。 也不像打入人类内部，近距离吃瓜，看人类家长里短的杰瑞，身上总有股大妈味，骂人最会挑人痛处。 下午五点，太阳快要落山了，搭完帐篷的二代们已经在摆放烤炉，准备晚饭了。 周鹏来到自己和钱家豪的帐篷前，见钱胖子又坐在那里抱着手机刷小姐姐，就很无奈：“我说，你千里迢迢的，就是为了跑到山上来刷手机？” 钱家豪摇头：“不，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司机，和搬运工。” 周鹏翻了个白眼：“大可不必，以后你不想出来玩就直说，咱们兄弟俩不需要玩那些虚的。” 钱家豪点头：“行，那你去做饭吧，胖爷我饿了！” ？？？ 周鹏默了默，才真诚的说：“那个…我刚才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哥，兄弟没吵着你吧。” 钱家豪头也没抬的摆了摆手：“带华生和小雪它们去玩吧，吃饭时哥哥会叫你们的。” 周鹏敢怒不敢言。 谁能想到，堂堂的钱大少爷还是个厨房小能手。 而屌丝灵魂的周鹏就只会泡面和煮泡面。 想到之前给他们搬东西的老乡说，从这里向山坡背面走，有一个很深的水潭。那水潭里住着一位老神仙，水也是神水，可以治病的。 周鹏就想去见识一下。 幼崽太小，不方便长途跋涉，就留在了营地让钱胖子照顾，一人两狗轻装简行，拿了个强光手电就出发了。 他们一路边走边看，扑蝶追虫的，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看见了老乡口中说的那个水潭。 常言道：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水蓝则广、水黄则急。 这个水潭不大，却很幽深，在水潭的最中心处，有个直径一米的范围，显现出青黑的颜色。 紧挨着水潭的另一边，是块向凸起的陡峭山壁，有水从山上的岩石缝中潺潺下流，石壁上长满绿色的青苔，几簇粉紫色的小花从岩石缝里伸出，在山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 一人两狗或蹲或坐的，在水潭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休息，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华生坐了一会，突然耳朵一动，转身就串了出去，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周鹏还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十几秒后，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小雪有些担心的，朝着华生最后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周鹏，你把华生叫回来吧，孩子总是不知道凶险的，万一遇见危险可怎么办？” 周鹏懒洋洋喊了句：“华生回来了。” 华生是条很有分寸的狗，之前每次带着它出门，都不会离周鹏和钱家豪太远，随便喊一声，它就会马上摇着尾巴跑回来。 但现在，周鹏等了将近一分钟，也没有听到华生回来的动静。 “糟糕…” 周鹏赶紧从石块上爬起来，他来到华生最后消失的地方大喊：“华生？华生！华生你再不出来，爸爸就要生气了！” “华生！华生？华生回来啦，爸爸要走了哦～” 又是一分钟过去，华生依旧没回来。 周鹏急了，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华生在他心里地位和钱家豪是一样的，可千万不能出事： “小雪，你在这等我，我去找找华生。” 小雪摇了摇尾巴：“还是狗去找华生吧，狗有鼻子可以闻到华生的味道。” 周鹏考虑了一下，实在不放心：“算了，我们还是一起吧，华生已经跑没影了，我不能再把你也丢了。” 小雪没有反对，周鹏扒着草丛就要出发，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人类，别去，危险。” 周鹏回头，没看见人，也没看见什么动物：“谁？出来，少踏马的装神弄鬼吓老子，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那声音说：“我正在出来，还请等一等。” 小雪好奇，它顺着声音来到水潭边，向下看去。 一只长像奇怪东西，正从深水处，缓缓的向上游动。 小雪：“周鹏，有个怪物在水里，长的很丑。” 被小雪说很丑的东西，闻言身体顿了顿，才再次向上游动。 周鹏也走过来，向水下看去：“小雪，这是鳄龟。” “这位龟…爷，您怎么称呼，为什么说危险？！” 鳄龟：“你这人类倒是比这长毛犬会说话，老朽名为水漓，乃是此地山神。” 山神？ 这就转玄幻剧本了？ 周鹏摇了摇头，看向老龟：“山神？这世上真有神仙么？” 水漓：“忝为山神，却是被凡人加封，如今岁月更替，万物沉寂，香火已断，老朽除了能活的年岁大点，并无其他奇异之处。” 周鹏对这些不敢兴趣，可华生还没着落呢，他就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水漓：“在距离此地不远处的山腹之中，住着一条已经成了气候的大蛇。” “如今天气渐冷，那长虫要过冬，自然饱食一顿才能睡去。” “你家那长毛犬，大约也是被它拖入了山腹中吃了，你找也无用，又何必浪费时间，罔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呢。” “大蛇？” 周鹏记得这片山林就叫妄蛇山。 第33章 大蛇 周鹏出来时太阳就已经快落山了，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他心中不免烦躁起来。 就在这时，钱胖子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让他们回去吃饭。 周鹏胡乱的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他没告诉胖子华生丢了的事，主要是不太相信这老龟说的话，更不相信华生会被一条蛇给吃了。 还是趁着天没彻底黑下来，自己先去找一找吧，找不到再想想其他办法。 如果杰瑞在就好了… 因为老龟提醒过有大蛇，周鹏就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砍了一根粗大的树棍当登山杖，用来探路。 小雪在前带路。 周鹏用长棍挥打着快要齐腰的杂草，试探地面是否有什么洞穴，缓步向前，走出一段路就停下喊华生。 虽然已经是初秋了，但山中草木里的蚊虫飞蛾，却是半点都不比夏天少。 周鹏现在非常后悔，早知道会这样，他就该在那傻狗窜出去时，第一时间拦住它的。 只是短短几分钟，就已经看不太清路了，周鹏不得不打开强光手电筒照明。 走出那片杂草丛后，就是一片低矮的小树林，错落有致又开放正艳的映山红，哪怕的黑夜里，也有着别样静谧的美丽。 可惜周鹏现在没什么心情欣赏。 小雪低头轻嗅，分辨出方向，它马上窜了出去：“周鹏，这边。” “小雪，你别跑太快！” 他现在已经对“窜”有阴影了，就怕那个还没找回来，这个又丢了。 华生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想到自己还没成为狗王；想到爸爸给自己的牛肉干还没吃完；想到李阿姨做的大鸡腿、炖牛肉、白水大鹅，烤兔肉… 它的眼泪就不争气的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呜呜呜～～ 它不应该听见兔子的声音，想抓只兔子回去，让叔叔给自己烤，就离开爸爸身边的。 现在的动物都太诡计端端，竟然会用可爱的小兔兔当诱饵，骗狗抓狗。 呜呜呜～～ 电视里明明说过，小朋友不可以独自出门，会被坏人用糖果骗走的，狗为什么会忘了。 华生默默流泪，爸爸，你的宝贝就要被大虫吃了，你和叔叔一定要给狗报仇呀～ 把吃华生的大蛇打死，放血，剥皮，削肉剔骨，切成丝，放入葱姜盐料酒腌制，大火过油翻炒… 李阿姨说过这样做的蛇肉，又滑又嫩，能鲜掉舌头。 这条长虫那么大，切丝… “砰！” “汪！好痛～” “嘶～” 寒青把华生甩到一边，就嫌弃的把自己的尾巴在洞穴里磨蹭。 直到把身上的狗毛都擦干净，它才眼神冰冷看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蠢狗。 语气嘲讽：“说啊，你不是挺能说的么！不过是叫你过来问个话，你一路上嘴就没闭上过，念念叨叨个没完没了。” “现在怎么不说了？你不是想吃切丝爆炒的蛇肉么，要不要本蛇切一块给你？” 华生夹着尾巴，弯着腰，缩着爪，狗脸尽是害怕与心虚。 它眼神游移，在寒青说话时不时偷瞄一眼，然后又马上耷拉着耳朵，低着头，把弱小、可怜、无助表达的淋漓尽致。 “嘶嘶～” 寒青冷笑：“你这畜牲倒是挺会装乖。” “可惜，这套对容易被表面迷惑的人类有用，对蛇没有！” 华生轻轻摇了尾巴：“不要吃狗，狗不好吃。你不吃狗，狗让爸爸给你买很多好吃的。比狗好吃呜呜…” 寒青闭了闭眼，感觉跟一条傻狗打机锋的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 听着那没完没了的呜呜声，它忍无可忍冷声大喝道：“闭嘴！” “汪？” 寒青把自己盘起来，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华生问：“听山鸟说，你跟着的那个人类，能和狗说话？” 华生理所当然，一脸骄傲，一直弓着的背都挺直了：“狗的爸爸当然会和宝贝说话啦～” “是么～” 寒青眼眸幽深：“本蛇活了近二百年，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与狗说话呢，不会是你这条狗瞎说的吧。” 华生气急：“才不是，狗才没有说谎，爸爸不但能和宝贝说话，还可以和小雪，大猫，小鸟，老鼠说话，可厉害了～” 整条狗越说越激动，把它的胆子也说了回来，身体绷直，一脸凶狠的冲着大蛇喊道： “你快把狗放了，告诉你，狗的爸爸可是警察，专门抓偷小孩的坏人…和坏蛇。爸爸如果知道你抓了华生，一定会把你抓回去的…” 寒青没有理会那只傻狗的叫嚣，而是若有所思：警察就是捕快，巡捕吧？ 原来还是公家的人么… 蛇性阴冷，天生多疑，寒青自然也不可能全信华生。 更何况它的主人还是公家的人。 要慎重，还是明天让鸟儿们去江城，为自己打听一下吧。 “吱吱吱吱吱吱……” “大王，这里有个洞，很大，足够鼠们睡觉了。” 杰瑞：“嗯～还好。抬鼠下去吧。” 众鼠：“吱吱吱吱吱…” 寒青：“嘶～今天还真是有意思…” 华生是看过动物世界的。它还会学那句：春天到了，又到了… 所以它知道，蛇最喜欢吃老鼠了。 华生又缩回到角落里，既是嫌弃老鼠脏，也是怕被溅到一身血。 它可是条爱干净的绅士狗。 一群大老鼠，成群结队，浩浩荡荡的突然闯入了洞穴内，和一条盘坐的寒青，四目相对。 “……” 寒青吐出长长的蛇性子，悠悠然道：“嘶～晚膳自己送来了～” “吱！” 趴坐在大老鼠们身上的杰瑞被吓了个倒仰：“快跑快跑快跑！笨蛋！蠢货！还不快跑！” 华生歪歪头：“汪！杰瑞？” 杰瑞鼠躯一震，赶忙刹住鼠爪，又转回洞穴。 它边跑边喊：“跑什么跑！都给鼠回去！鼠可是要统一全世界的老鼠的，一条小蛇怕什么，都给鼠上！咬死它！” “吱吱吱吱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吱吱吱…” 鼠群蜂拥而上，爬满了大蛇的身体。 寒青就算再厉害，也只是条蛇。 蛇能生吞老鼠，但进食的动作很慢。 寒青的身上现在都是老鼠，这些老鼠都跟疯了一样，在它身上撕咬着它的鳞片，啃食着他的血肉。 积少成多，寒青疼的受不了，只能疯狂的甩动着身躯，想把老鼠都甩下去，砸到洞壁上。 杰瑞风风火火的爬到大蛇身上，拔下一片蛇鳞，又咬了一口大蛇后，它高举着鳞片大喊：“看！这就是鼠的力量！鼠的勇气！” 鼠群更加激动了，它们一边高喊着“大王万岁！”一边悍不畏死的朝着大蛇身上飞扑。 杰瑞险之又险的从大蛇身上滑下来，正好落在华生面前，它一脸焦急的问：“傻狗，周鹏呢？不会被蛇吃了吧？！” 华生嫌弃的退后一步：“爸爸在水潭那里等华生。” 杰瑞：“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找老大吧！” “小的们，见好就收，风紧扯呼！快走啦！快快快！吱吱吱…” 它把那片蛇鳞叼在嘴巴里，转身就跑。 原本疯狂的鼠群动作一顿。 “吱吱吱”的乱叫一通，就跟着杰瑞，呼呼啦啦的全跑了。 华生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大蛇，也赶忙跟着老鼠们跑了。 第34章 黑白配 华生刚和老鼠跑出洞穴，杰瑞赶忙来催促它：“快快快！快给鼠带路去找周鹏老大。” 华生：“老鼠为什么要找爸爸，爸爸不喜欢老鼠。” 杰瑞：“本鼠和那些普通的老鼠可不一样，本鼠的名字是周鹏取的，” “爷爷说了，周鹏是杰瑞的先生，傻狗你知道先生是什么意思么？” “唉呀～说了你也不懂，快快快，你快给鼠带路去找周鹏老大吧。” “汪！” 华生不开心了。 说好的只爱宝贝呢，爸爸怎么就在外有鼠了？！ 它防了猫，防了狗，防了小鸟和人类，最后却被一只老鼠钻了空子。 华生仰天长嚎：“呜呜呜…～爸爸骗了华生呜呜呜呜呜…” “……” 哪怕杰瑞是一只特立独行的老鼠，也被华生这声嚎给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的了？咋说哭就哭上了呢。 这可是老大他儿子，老大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杰瑞慌了，它眼珠乱转，余光一扫就在鼠群里发现了一只不一样的存在。 那是体型有自己两个大的变异老鼠，瞧～它的毛发乌黑顺亮，眉心、头顶还带着一撮白毛，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最重要的是它黑白的配色，和华生简直是一模一样。 杰瑞三两步就来到变异老鼠面前，越看越满意。 它转头对华生说：“傻狗别哭了，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汪？” 华生歪歪脑袋：“不好看的，太笨的女朋友，狗都不要。” “鼠办事狗放心！” 杰瑞拍着那只变异老鼠的大腿：“瞧瞧，它虽然是老鼠变异的，可你瞧瞧～它和你多有夫妻相啊～” 纯属路过吃瓜的臭鼬小姐：？？？？ 看过动物世界的华生：！！！！！ 臭鼬小姐脸色难看：“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鼬只是路过这里。” 杰瑞挠了挠下巴：“原来你叫鼬啊，没事，问题不大。” 它就像一个操心的长辈：“鼬儿～良缘难得，更何况你们还这么像，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今天要是过了这村，以后可是没这店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好了么？不如你们现在就结拜吧！” 臭鼬小姐 ：……… 华生： ？？？ 臭鼬小姐深深吸气，再次礼貌回绝：“不好意思，鼬要回家吃饭了，再见！” 杰瑞皱眉：“不给大姨…呸！不给鼠面子，你知道鼠是谁么，鼠可是要统治全世界老鼠的鼠大王，你…” 杰瑞拦着臭鼬小姐不让它走，一直在臭鼬小姐面前，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 这让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臭鼬小姐，心情更加不好了。 它眼神骤然变得凶厉起来，突然转身翘起尾巴。 杰瑞有点羞涩：“…你不要对鼠示好，你和鼠没有夫妻…” “噗～” 臭鼬小姐放出气体。 “咚！” 被正中靶心的杰瑞应声倒地。 “吱！…” 众鼠震惊！ “大王…大王？大王死了？！！！” “大王死了？！！” “呜呜呜呜…大王还没统治世界，怎么突然就死了。” “呜呜呜…我们要不要给大王报仇？？” 臭鼬小姐冷哼一身，再次转身翘起尾巴，对着老鼠们晃了晃屁股：“来呀～” “……” 华生简直不忍直视。 狗的鼻子一向灵敏，看见臭鼬小姐翘起尾巴的那一刻，它就机智的站到了上风口。 臭鼬小姐见没有老鼠敢上来，就迈着轻快的步伐，高傲的准备离开。 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喊住了它：“慢～” “大王！” “大王没死！” 众鼠喜极而泣。 杰瑞酿酿跄跄的爬起来，它摇了摇脑袋，转头就吐了出来。 华生再次退后。 “呼～” 吐过之后，杰瑞整只鼠的精神都好了一些。 它颤颤巍巍指着臭鼬，口不择言的骂道：“臭八婆，你敢偷袭鼠，你有种你和鼠单挑！” 臭鼬小姐翻了个白眼，突然转身对着它翘起尾巴。 杰瑞赶紧闪开。 它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后，就蹦跳着继续叫嚣：“还好鼠机智！诶～没喷到，你没喷到！略略略～” 臭鼬小姐可不惯着，一句话都不说，开始就围追堵截它。 杰瑞在鼠群里来回躲避，穿梭，时不时就嘴贱，去挑衅臭鼬小姐。 一鼠一鼬把战圈越拉越大。 臭鼬小姐东一屁，西一屁。 虽然没像第一次那样，直接喷到杰瑞脸上，但随着屁越来越多，这一片空气中都是恶心的臭味。 围观的鼠群和华生也遭了秧。 尤其是后面，臭鼬小姐的屁放完了，它不在翘尾巴，速度突然变快了许多，就更换了作战方式，用纯武力追着杰瑞捶。 群鼠见状都跃跃欲试，都想要上去，帮助大王撕咬臭鼬。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杰瑞，却制止了它们。 它边跑边喊：“不用帮鼠，鼠可是要做鼠王的，一个臭娘们，鼠搞得定，哎呦～”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你能不能别往鼠群里躲。 众鼠：只能被打，不能还手好憋屈呢～ 华生是被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灌输着长大的。 眼前这一幕，和它看的那些剧情套路，百分之八十都能对的上。 所以它问：“你们越打越厉害，是不是打出感情了？” “这就是电视里说的不打不相识，欢喜冤家吧？” “…………” 臭鼬小姐彻底炸了！ 它这会用了更快的速度，撵着一狗一鼠捶，面目狰狞可怕，像是恨不得把它们都抽血剥皮了。 “吱吱吱吱吱吱…” “你个傻狗，干它！干它！唉呀～你的嘴是蚌壳么，你倒是上嘴咬他丫的啊！” “略略略～臭娘们，来抓你鼠呀～…来呀～来呀～哎呦…傻狗救命！” “汪汪，狗要回去找爸爸了。” “什么！！！还有没有的点江湖道义了，鼠救了狗，你不该以身相许，无以为…” “哎呦～救命！救命！狗哥快救鼠命！” 周鹏远远的就听见了华生和杰瑞中气十足的喊声，他脚步慢了下来。 既然俩货还挺有精神的，那就让它们多玩一会吧。 等那边声音差不多快平息了，周鹏才晃晃悠悠的过去。 “老大！” “爸爸！” 还没走到跟前，华生和杰瑞就向周鹏跑了过来。 华生：“爸爸，有大蛇要吃华生！” 杰瑞：“老大，鼠终于找到你了。” 周鹏闻到一股惊人作呕的臭味向自己袭来，他赶紧飞快向后跑：“别过来！！！我艹！你们身上这是什么味，臭死了。” 狗的鼻子是最灵的，所以发现华生后，小雪停在远处没有跟着过来。 见周鹏已经被臭到开始干呕了了，它就默默的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华生不可置信的看着恨不得离狗八百米的爸爸，虽然确实有点臭，虽然狗也吐过，可是… 它果然不是爸爸最爱的宝贝了么？？ 第35章 臭鼬 无视华生控诉的眼神，周鹏看向了它们身后。 他看到群鼠包围圈内，累瘫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时，本能的就想转身跑。 难怪这味道会这么奇怪，还经久不散。 这玩意沾身上可是“生化武器”！！！ 他以前听一个在欧洲的同学吐槽过，说这玩意在那边到处都是，一个屁隔百米都能闻到。 如果它“瘫在”马路上，你不小心从它身上压过去，那就快把车送去清洗吧。 如果你沾染到了它们的液体，那么恭喜你，喜提最不受欢迎人类大奖。 因为这玩意遇见水会产生化学反应，不仅越洗越臭，还会渗入皮肤和毛发，味道残留有效期长达一个月。 周鹏的眼神在华生和杰瑞身上来回打量，若有所思。 华生委委屈屈的问：“爸爸，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华生？” 沉思的周鹏下意识就回答：“在想这狗还能不能要了。” “…………” 要命！自己怎么把真话说出来了！ 周鹏赶紧在华生没开嚎前挽救：“爸爸的意思是，华生这么喜欢在山里玩，爸爸要不把你留在这里，虽然爸爸也舍不得你，可你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他的解释，华生整个狗脸都柔和下来了，尾巴越摇越快，狗头高抬，还有意无意的斜睨着旁边的杰瑞。 “爸爸，华生不喜欢山里，山里有大蛇吃狗～” 它踩着欢快的步伐，朝着周鹏走来：“爸爸，华生饿了，我们回去找…” 周鹏快步退后，全身都写满了抗拒：“你先别过来！” “？？爸爸？？”华生狗脸疑惑。 周鹏一脸凝重：“华生，爸爸问你，那个臭鼬有没有对你喷屁？” 说到这个，华生可就来劲了，它得意洋洋的说：“爸爸～华生可是看过动物世界的狗，怎么会让臭鼬小姐姐把屁喷到身上呢，狗可是最爱干净的！” 这就好，这就说明了这狗还能要。 华生：“爸爸，杰瑞被臭鼬小姐姐的屁喷到脸上了，差点就被喷死了。” 周鹏马上看向杰瑞：“杰瑞你怎么来的？” 不等杰瑞回答，周鹏就又摇了摇头：“算了，这不重要，但是你现在不能跟在我身边，你这味…” “你们就先在山上待着吧，如果你明天要回城，就和我说一下，我给你找辆空车。” 他打定主意，在杰瑞身上的味道没彻底消散之前，绝对不能让它靠近自己。 周鹏又想到这些老鼠昨晚帮了自己大忙，他报酬也没给，就又问：“对了，你们有吃的么，没有的话，我回去让大家匀出一点，给你们送过来。” 这些富二代出门，东西带的可多了，吃的用的比在家里也没差，甚至绰绰有余。 就周鹏看见的，李阿姨给他们准备的东西里，都能够吃用好几天呢。 杰瑞久在市井流窜，家长里短，人情世故，它听的不要太多。 累月经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它情商这方面，可要比被宠着长大的华生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想着身后这群老鼠跟着自己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在大蛇那里又死了不少老鼠，它这个大王，是该让它们休息休息，吃点好东西的。 于是杰瑞点头，表达了想让周鹏准备食物的意愿。 然后它又转身从草丛里扒拉了一个东西出来，举起来给周鹏看：“这是鼠的战利品，鼠想送给你。” 那是一块硬币大小的青色心型鳞片，有一种翡翠的质感，颜色由深至浅渐变，最浅淡的地方还带着一小块碎肉。 “……” 周鹏多少是懂点常识的，就这块鳞片的大小，颜色，和质地来看，自己可能要刑一刑了。 他扶额，无力的问杰瑞：“这玩意你是捡的对不对。” 快说，说这不是你从某种生物身上拔下来的，是你捡来的！ 可惜人鼠殊途，杰瑞注定无法懂得人类那些奇奇怪怪的动物保护法。 它把爪子里的东西，当成了证明自己勇敢、强大的象征。 它用高亢的语调，向周鹏事无巨细的描述了，自己是怎么深入险境，与大蛇搏斗，最后打败大蛇，救走了被大蛇绑架的华生的。 周鹏下意识就去看看周围有没有监控。 是了…他们现在是在山里。 而且动物之间的打架斗殴，应该算不到人身上吧？ 这种事没有前例，周鹏还真不好判断。 他忐忑的问：“…那条蛇，你们没咬死吧？” 反正在见识过，有大老鼠咬铁皮就像啃瓜子一样轻松后，周鹏是再也不敢轻视这些小东西了。 杰瑞迟疑的摇了摇头：“老大想让鼠咬死大蛇么？那鼠现在带…” “不不不！” 周鹏赶紧打断它：“没死就好，以后看见蛇，你们跑就是了，千万别硬刚。” “谢谢你救了华生，我先带它回去了，你们…” “你和鼠群随意，留一只给我传消息就行了。” 杰瑞呆了呆：“老大，鼠不能跟着你么？” 毕竟站在人类肩膀上，还是很拉风的呢～ 周鹏闻着从它身上散发的味道，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他能站在这里和老鼠说话，就算是够意思了。 还带它回去？！ 周鹏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把杰瑞带到营地，钱胖子就敢抛下他，连夜开车回家。 他先是给杰瑞普及了一下臭鼬的知识，然后着重的给这只老鼠科普了一下，臭鼬屁的厉害。 最后委婉的表示，大家还是先保持距离比较好。 杰瑞整只鼠都傻了。 原来变异鼠的屁这么厉害的么？ 它闻了闻自己，然后沉默了。 这一刻，杰瑞明白了自己眼界的局限性。 爷爷经常说，这个世界很大，万物都很奇妙，原来都是真的。 鼠懂的太少了，还是要读书啊。 周鹏奇怪的看了杰瑞一眼，总觉得这只老鼠突然之间，哪里变的不太一样了。 事情都解决了，周鹏和老鼠们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余光瞟见还瘫在地上的臭鼬，他的脚步就是一顿。 说起来，臭鼬这玩意华国是没有的，就算谁有猎奇心态，从国外弄了一只回来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干活几年辅警的，周鹏走过去就开始盘问臭鼬：“你哪里来的？有主人么？来这里干什么？” 臭鼬小姐：？！！！ 第36章 蛇鳞 周鹏正在盘问臭鼬时，钱家豪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问他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趁着夜黑风高，去挖坟掘墓去了，大家都等着他呢，快点回来。 周鹏让他先吃，不用等自己，就挂了电话。 他今天的早饭和午饭是一起吃的，又走了很长的山路，现在还真饿了。 低头就见瘫在地上的臭鼬已经爬了起来，戒备的看着自己，周鹏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办案办傻了。 怎么脑子一抽，就盘问起一只臭鼬来了。 管它是从哪里来的，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周鹏挥了挥手，叫上华生和小雪，就要往营地走。 杰瑞赶紧把蛇鳞举起来：“老大，老大，鼠的战利品送给你。” 这也太热情了。 杰瑞已经帮了他不少忙，如今，它得到战利品也是第一时间想着送给自己。 饶是周鹏这个神经大条的大老粗，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他收下鳞片，决定把它拿回去送给钱家豪，做为自己对厨子的感谢。 小雪在前给周鹏带路。 华生被周鹏勒令，不要靠自己太近，先散散味再说。 华生虽然气呼呼的跟在后面，但它总会趁着周鹏不注意时，悄悄的拉近一人一狗的距离。 杰瑞让鼠群驮着自己缀在华生身后，它想把鼠窝安在离周鹏最近的地方。 臭鼬小姐目送着人类，狗和老鼠浩浩荡荡离开的背影，许久之后，也悄然的跟了上去。 看见营地的灯火时，周鹏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谁能想到，他们一人两狗不过是出去走走，回来时，不仅搞的灰头土脸、一身狼狈，还差点让华生葬身蛇腹呢。 此时前方那明亮的灯火，就像是能照进人心里似的，叫人心中温暖。 只是… “我艹！这什么味？” “是哪里烧了么，快检查一下车。” “车没问题，怎么越来越臭了？” 周鹏扭头去看华生，以及华生身后已经开始安家的鼠群。 钱家豪顺着强光手电的亮光找了过来：“鹏子？” 越是靠近钱胖子的表情就越是古怪，他捂住鼻子低声惊呼：“我去！胖哥我就说说，你该真去挖坟了？！” 周鹏刚想解释，就又听钱胖子用一种羡艳的语气问：“你盗墓怎么不叫上胖爷一起～” “怎么样？你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古墓么？里面是什么样的？有宝物么？” 周鹏默默的把鳞片递给他。 “我艹！还真有？！” 钱家豪的眼睛瞬间睁大，他一把夺过鳞片，藏在手心里，还不放心的左右看了看，才借着手电的亮光，低头去打量手里的蛇鳞。 他这一套动作又快又稳，行云流水，让周鹏都有点怀疑，钱家豪是不是也点亮了什么技能在身上。 钱家豪先闻了闻：“这味道…果然是古墓里的腐朽之气。” ？？？？ 他又放入手中轻轻摩挲：“还有这质感…入手滑润清凉，色泽青翠似竹柏。” “咦～ ～下面这点粉色还有点湿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玉种！！” 周鹏：“……有没有可能，它就是块什么生物身上的碎肉？” 钱家豪点头，他煞有介事的说：“你说的很对，这么大块鳞片，人鱼？龙？难道是传说中的麒麟？” “这鳞片都放了几百上千年了，碎肉还这么新鲜，绝对是从神兽身上拔下来的。”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周鹏：“鹏子，这古墓在哪，我想去看看？” ……… 周鹏叹气：“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兄弟，你会不会…太天真了点？！” 钱家豪理所当然：“这要是搁以前，胖哥我是铁定不会信的。 “但最近不是三观重组，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世界么。” “从你能听懂华生说话，咱们靠着这些不起眼的小动物，破了多少案子了？还有那只成精的白老鼠。” “以前阅读那些卷宗方案时，不说被封存疑案悬案。就是那些已经被破的案子，又有几个像咱们这样，查的这么快这么轻松的？！” “你啊～失忆后，除了和我跟华生相处的多一点，其他人怎么去不交流，也不上社交平台看看，你可能都不知道，咱们兄弟现在在警界有多出名。” “所以…别说只是一个神话生物的鳞片，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踏马是蜘蛛侠，是救世主、胖哥我都信。” 周鹏苦笑：“这就是一片杰瑞从蛇身上拔下来的蛇鳞。你别想太多了，容易伤脑子。” 钱家豪看了看华生和小雪，又瞅了一眼手里的鳞片，狐疑的问：“那你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不是尸臭么？” “……不是。” 周鹏无奈的把前因后果都跟他说了一遍。 得到的反馈是… 他和华生被排挤了。 钱家豪很嫌弃臭鼬的味道。 所以他在周鹏吃晚饭时，自己不辞辛苦的，把一个帐篷的位置，转移到距离营地最远的下风口。 他抹了把汗，就来催促周鹏赶快走，他快要被熏死了。 ……说好的兄弟情呢？ 周鹏拖拖拉拉委委屈屈的，抱着饭碗去了钱家豪特意为自己搭的帐篷前，无语凝噎。 一同被赶过来的还有华生和它的小窝。 爸爸都这样了，华生更是敢怒不敢言，它默默的在心里，又把叔叔的危险等级提高了一点，后缀了一颗星。 但周鹏觉得华生身上的味道更臭，所以他拒绝狗进帐篷。 华生… 华生狗鼻子快速抽动，眼中包着水汽，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周鹏。 爸爸，你忍心么？ 你忍心把最爱的宝贝关在冰冷冷的寒夜里么。 但这次，任凭华生怎么闹腾，周鹏都不为所动。 他可以忍受用冷水洗个澡、换身衣服，把味道能除去一点。 但华生不行，这里没有条件给狗洗澡。 所以周鹏宁愿贡献出自己的外套给华生当被子，也不愿意和一条臭狗同眠，他会睡不着的。 明明才二人一狗，鄙视链却很明确。 钱胖子嫌弃周鹏，周鹏嫌弃华生。 处在最底端的华生很生气，它几口吃完叔叔留的烤兔肉之后，就拖着自己的小窝，远离了周鹏的帐篷…一米。 华生生无可恋的趴在狗窝里，初秋的冷风轻轻的吹动起它的毛发，沙沙作响的树叶宛如一首悲歌。 寒叶飘逸洒满狗的脸～ 爸爸无情伤透华生心～ 赤裸裸的嫌弃像是冰锥刺入狗心底～ 爸爸不爱宝贝，狗真的好伤心～ 周鹏听的满头黑线，他出来给狗盖好被子，咬牙切齿的训斥它：“闭嘴，睡觉。” 华生叹了口气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直到它被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 第37章 绑架 夜深人静，远处营地中的篝火没熄灭，大大小小的帐篷围在一起，里面的人很安静，应该是都睡着了。 只有两个人类还坐在篝火前，抱在一起互相在咬对方的嘴巴。 华生看了两眼，就嫌弃的别过了脑袋。 它的一对耳朵微动，搜索分辨着每一频可疑的声音。 刚才明明有什么重物落地，拖拽的声音，现在怎么没有了？ 不是狗疑心疑鬼，实在是那声音，狗总觉得在哪听过。 就在华生迷迷糊糊再次准备睡去时，它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莎莎～” “汪！” 华生一骨碌爬起来，夹着尾巴就死命的往周鹏的帐篷里面钻。 周鹏睡前，帐篷的门帘只拉上了一半，现在倒是方便了华生。 它一钻进帐篷就爬到了周鹏的头上，抱着爸爸的头，大狗脸一个劲的往被子底下拱。 “华、生！” 差点再次丧命的周鹏，心有余悸的坐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慢慢平缓着自己的呼吸。 一只成年的大型犬，不说它有多重，只它那身毛，都能把人给闷死。 被掀翻在地的华生，呆了一下后，就又贴上来往周鹏怀里挤。 周鹏一脸黑线：“你心里对自己的体型就没点数么？大晚上的，你疯了？！” 华生不发抖了，但也是一脸怕怕的怂样：“爸爸，外面有大蛇要吃狗，呜呜呜～” 蛇？ 周鹏瞬间就想到了，据说差点被杰瑞咬死的那条大蛇。 可是，都已经伤成那样了，那条蛇竟然还能动么？或者…妄蛇山上另有其他大蛇？ 周鹏决定出去看看。 他们这一行有这么多人呢，万一有人被蛇咬了，吞了，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拿着强光手电出了帐篷，华生纠结很久，才不情不愿的夹着尾巴，跟了上去。 周鹏在自己帐篷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就马上去了钱家豪的帐篷那边。 刚走到帐篷前，周鹏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里面太安静了，不但没有钱胖子的呼噜声，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直接拨开了帐篷的拉链。 果然，里面空空如也，钱家豪不见了。 “周鹏？怎么了？”是隔壁的小雪听到动静过来了。 周鹏：“有东西把钱胖子拖走了。” 钱家豪的帐篷，前后都门，现在后门的布帘拉链被拉了下来，地上还有拖拽的痕迹。 周鹏想了想，决定不惊醒其他人，自己先沿着痕迹过去看看。 这些富二代都是年轻人，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根本就不经事，叫醒他们非但帮不了什么忙，可能还会给自己添乱。 周鹏：“小雪，你就在营地，照看这点，发现情况不对，就把人都喊起来下山，必要时去找杰瑞帮忙。” “华生，你去找杰瑞，叫它带着鼠群来找我。通知过杰瑞，你就和小雪一起在营地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不是他不想带华生，实在是这狗现在都快抖成筛糠了，带着它也是累赘。 周鹏跟着拖拽的痕迹一路找了过去，大约走了五六分钟，他就听到前面有人声传来。 看来，大蛇并没有走远。 也是，毕竟钱胖子的体重摆在那里，它又有伤在身，应该跑不远。 只是大半夜的谁还会在山里溜达？ 难道钱家豪自己蛇口脱险，逃了出来？ 周鹏快步小跑过去，离的越近，声音越清晰。 “小赵，你吸引它的注意力，老秦我们找机会，一人抓头一人抓尾巴。” “沈队长，要不直接开枪吧。” “嘶～滚开，人类！” “要有一枪必中的把握，如果打不死这蛇，还引出了这蛇的凶性，会害死钱少爷…” “我…我…快被喘…喘…” “嘶～想开枪？那本蛇现在就杀了这个人类～” 周鹏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别别别！胖子？胖子！胖子你没事吧？” 被大蛇缠胸的钱家豪虚弱的抬了抬手：“…可以，你…你…赶得上吃…席…” 我说兄弟，你都已经这样了，咱就别逗闷子了吧。 周鹏看向大蛇：“这位…蛇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了我兄弟？” 寒青晃着头看周鹏：“放了他？他指使老鼠闯入本蛇的洞穴，拔了蛇的鳞片，还咬伤了蛇，蛇要吃了他！” 大蛇说着就收紧了身体的力道，把钱家豪勒得直翻白眼：“…救…救…” 沈叶飞：“周少爷，你先退后，我们要救钱少爷了，可能顾不上你。” “赵言！开始…” 周鹏心情烦躁急了，回头冲三人喊：“闭嘴！我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现在都给我退后！” 碍于有人在场，周鹏刚才说话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 现在猪队友又惹怒了大蛇，眼看钱胖子进气多，出气少，周鹏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沈叶飞：“…？周少爷你…” 周鹏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别让我说第二遍。” 寒青瞅着这场景，绷紧的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终于得了些喘息空间的钱家豪，连忙开口：“咳咳咳…你们听鹏子的，别再刺激大蛇了咳咳胖…胖爷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们没包围这蛇之前，胖爷我至少还能正常呼吸呢。 郑建国倒是很听指令，马上扯着一脸不甘的沈叶飞，和懵懵懂懂的赵言退后。 周鹏这才转头去看大蛇：“不关他的事，都是误会，那鳞片是我给他的。” 寒青猛然看向他，上下打量片刻问：“你就是山鸟说的那个，会和狗说话的人类？你也能听懂本蛇说话？” 周鹏：“是，听华生的意思，你是在找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如果有什么能帮的，我一定帮。” “你看，你能不能先放了我兄弟？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说话？” 寒青把钱家豪甩出去，尾巴在地面上轻松敲打，若有所思。 周鹏去扶钱家豪，有些担心的问：“你怎么样？” 钱家豪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还行～死不了咳咳…” 第38章 再回水潭 沈叶飞三人扶着钱家豪往营地走，准备连夜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身体被挤压可不是小事，不仔细检查一下，谁也不放心。 沈叶飞边走边回头看，皱起的眉头从周鹏让他闭嘴的那一刻，都没松开过。 “钱少爷，周少爷一个人留下不好吧。要不我还是留下吧，万一出问题了，至少也能护住周少爷的命。” 能被家里派过来的保镖队，多少都是有点本事的能人，钱家豪丝毫不怀疑他们的能力。 这如果是以前，来这么几个人暗中保护两人也没什么。 他们也不是什么天真的人，既然家里有资源保命，为什么不用呢。 可现在，周鹏的情况实在是… 钱家豪轻咳了两声才问：“你们是姥爷什么时候派过来的？” “我们前夜到达江城，昨日起就开始排班上岗了。”沈叶飞眼见已经看不见周鹏的身形了，不由再次开口： “钱少爷，周少爷那边如果出了事，我们不好交代。” 钱家豪摆了摆手，虚弱的说：“不用管鹏子，他那边有帮手，吃不了亏。” “倒是我，如果再不躺下，你们很快就能去给姥爷报丧了。” 赵言闻言一脸着急。 这可是他第一次出任务，才第一天就让主家的小少爷死在荒郊野岭。 他的事业怎么办？！他可是还要存钱娶媳妇呢！ 赵言一把就将钱家豪的手臂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一拖二走的飞快： “钱少爷放心，我不会让我的事业跟着你陪葬的，就算背我也会把你的尸体背到医院。” ……装虚弱的钱家豪，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演下去了。 突然被带飞的郑建国也是一脸诧异。 这新人力气这么大的么！ 难怪他们的伙食费，最近涨了那么多。 沈叶飞做为队长倒是对每个队员的特长多少知道一点。 他没有惊讶赵言的力气，而是惊讶了钱少爷的态度。 以前听说这两位少爷的关系特别好，形影不离的。 看来传言都做不得真。 这大宅门里的人心呀，不管外表看起来再怎么色彩斑斓，内里始终都是黑不溜秋的。 可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两位少爷。 不管少爷们怎么斗的你死我活，都是他们自家的事。他一个打工的，当然是谁出钱，就听谁的话了。 想到这，沈叶飞就和郑建国互视了一眼。 两人从认识到搭档已经快十年了，一个眼神就能看明白对方的心思。 沈叶飞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目送着赵言两人一起架着钱少爷越走越远。 他转身就往回跑，跑着跑着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在靠近自己。 这股奇怪的味道离他越来越近，很快就和沈叶飞并驾齐驱，转头看去，才发现那是一群大老鼠。 这群大老鼠像是有指挥一般，全部都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奔跑。 有一只更大一点的老鼠，仰面躺在这些大老鼠的身上。 它的前爪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来回晃悠，微闭着眼睛，看起来很是享受的样子。 路过沈叶飞身边时，它还冲着沈叶飞咧开嘴巴，挥了挥爪子，“吱吱吱”的叫了几声。 其他老鼠听见，也有样学样的转头，冲着他吱吱吱的叫了几声。 沈叶飞一惊，猛然就停下了脚步，他惊疑不定的想： 它们…是在和我打招呼么？ 钱家豪他们刚走，寒青就让周鹏趴到自己身上去。 这不好吧… 骑蛇什么的… 人家是母蛇呀… 还是白蛇… 寒青不知道周鹏在脑补什么，它见这个能和蛇说话的人类迟迟不动，就烦躁的拍了拍尾巴。 “快点…本蛇要带你去的地方，你走到天亮也无法赶到。” “白日里人多眼杂。本蛇不便出来游走，不方便。” “哦哦哦！” 周鹏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掩饰说：“我看你身上还有伤，长途跋涉不好吧，还拖着我不是更累么。” “这位蛇爷，你有什么话，可以就在这说，到时候如果需要工具，支援什么的，我也方便回去找不是。” 寒青一脸嫌弃：“本蛇名唤寒青，跟蛇来。” 一人一蛇最后竟然来到了水潭边。 深夜的水潭格外幽静，水面上似有野兽在低声嘶吼，发出呼呼呜呜的闷声。 不像是老乡说的神池，倒像是前往十八层地狱的通道。 那只自称为山神的老龟，已经不见踪影。 不知是因为惧怕寒青，而潜伏在潭底的最深处，还是因为老年耳背，没有再浮游上来。 寒青缓缓的滑入水潭中，只露出个巨大的蛇头，搭在周鹏白天坐的那块光滑的石头上，下颌在石头上轻轻的磨蹭。 “听说人类把这水称为神水，能祛除百病，本蛇时常来泡，才发现这水确实有加速伤口愈合的效果。” 那是… 一条百年以上的大蛇，一只据说被捧上神位的老龟，你俩天天隔在里面泡，真发生点什么质变，也挺正常的。 这要是再放点人参当归什么的，肯定还会更补。 周鹏一巴掌拍在脸上，打死好几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蚊子。 “…寒青，不知道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您老快说吧，别说读者，就是他这个主角都觉得作者太墨迹了。 寒青嗤笑一声：“周鹏，你帮本蛇杀一个人类，本蛇赠于你宝物，如何？” “不干！” 周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见寒青的眼神骤然变冷，一副想马上翻脸的样子。 他秒怂。 “也不是不能想别的办法…不一定要杀人吧…” “大佬，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犯法，吃枪子的，但我可以给你提供法律援助呀～” 寒青冷笑：“人类，别总你那些小伎俩来骗本蛇了。” “杀，你生，不杀，你死。你选择那一个，现在就选！” “杀杀杀！” 眼见水潭里的大蛇突然唰的一下立了起来，已经做出袭击的样子了。 周鹏赶临体现了一把自己良好的美德，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杀！” 他牙齿切齿的问寒青：“要杀谁，你说！” 寒青缩回脑袋，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那人的名字：“李、修、年！” 第39章 李修年 大约五十年前，江城连着妄蛇山这片，发生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 那时候的华国还很穷，百姓本来就吃不饱，穿不暖，又遇见这样难得一遇的大灾，简直是惨不忍睹。 许多人来妄蛇山寻找活下去的办法。 人饿急了，那是什么都吃。 草叶、草根，树根、树皮，还有蛇虫鼠蚁，只要是能填肚子的，他们就都不会放过。 妄蛇山这片就宛如蝗虫过境一般，寸草不生。 人难过，动物也难熬。 动物要喝水，追捕猎物的人，就这样跟着它发现了这个还没有干涸的水潭。 他们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严防死守着这里。 因为这些人发现，只要他们守着这个水潭，就有源源不断的肉食送上门来，还不用缺水。 寒青就是来喝水时，被人类围攻的。 它伤的很重，拖着重伤的躯体逃进了深山之中，最后又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寒青已经被人救了。 救它的是两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因为死了父母，就跟着大人们来山里找吃的。 小孩子又怎么能抢的过大人呢。 所以他们越走越深，还好命的没遇见过什么豺狼虎豹，又顺手救了它。 虽然那个流鼻涕的小子，一直在说想吃蛇肉。 但通人性的寒青，还是领这份情的。 哪怕它的伤，就是被人类打伤的，它也依然记着这份恩情。 它活了这么久，遇见的人何其之多，书生，道士，讨生活游历的手艺人，保家卫国的土匪… 寒青从他们身上学到的很多，它恩怨分明。 寒青一边养伤，一边护着姐弟两人不被豺狼吃了，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大雨终于下下来了。 姐弟俩被山下的人收养，寒青回到自己的洞穴，一切又都重归于了平静。 转眼十几年过去，小鼻涕虫竟然又来到了山里，他一个人在山里住了很多天，不走也不说话。 寒青无奈只得现身去见他。 他告诉寒青，自己是来道别的。 因为小鼻涕虫得了重病，他没钱治疗，也不想拖累姐姐，就想来山中等死。 寒青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整晚的话，听他说这些年的生活，说他努力读书考上了好学校，刚找的工作也不错，正准备存钱报答姐姐… 天微亮时寒青离开了，等它再回来就拖了几件宝物回来。 它知道人类很喜欢这些东西，总说价值连城。 至少书生得了寒青给的宝物后，就疯了。 想杀蛇取宝的人，可不就是疯了么。 小鼻涕虫倒是没有贪心，他说只要能看病就行了。其他的让寒青还回去。 寒青嫌麻烦，就在原地随便挖了个坑，把东西埋了进去。 尽管小鼻涕虫一再谨慎，他出手的东西还是被人盯上了。 这人跟踪调查许久，都没有弄明白小鼻涕虫的东西是从哪里来，就想出了一条毒计，从小鼻涕虫的姐姐下手。 他绑架了姐姐一家四口，以他们的人命做威胁，要求小鼻涕虫带自己去找宝物。 小鼻涕虫妥协了，一行人磕磕绊绊的来到寒青埋宝物的地方，挖出了大蛇嫌弃的宝物。 不想这人竟然因为怕被泄露秘密，突然暴起杀了小鼻涕虫和姐姐一家四口。 寒青赶到时，小鼻涕虫只剩下强撑着的一口气了，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张身份证，上面有那个男人的名字，李修年。 “嘶～本蛇这些年，常托鸟雀在山外打听此人，始终是音信全无。” “人类，本蛇答应你，只要你杀了那人，给小鼻涕虫报了仇，本蛇就将所有的宝物都送与你。”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 个屁啊！！！ 那是国家的！国家的！你懂不懂？！ 你一条蛇啥也不用遵守，没事可以拿着那些无主的东西，随便送人玩。 老子要是敢碰一下，分分钟就要刑一刑，你信不信？！ 周鹏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可能觉醒的不只是和动物社交的这一个技能，可能还有柯南那种，走哪刑哪的诡异体质。 “宝物就不用了。毕竟是杀人案，我做为刑警职责所在，既然碰上了也能管一管。” 如果这个李修年还活着的话…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周鹏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拍拍屁股：“我回了，有消息第一时间来通知你。” “对了…我去哪找你？” 寒青刚要回答就听见了熟悉的又痛恨的“吱吱”声，由远及近。 “吱吱吱吱吱吱吱…” 杰瑞：“老大，老大！快来救鼠命…” “………” 到底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 姗姗来迟就算了，怎么又闯祸了？？ “嘶～是那只拔了本蛇鳞片的老鼠送上门了。” 周鹏刚想说两句话缓和一下，就见寒青的蛇头前后一缩一伸，整条蛇就“嗖”得一下平底飞了出去。 “……好快。” 该说不愧是活的久的东西么，果然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不是说好了建国后，不准成精的么。 可寒青这体型，这速度，多少有点不科学了吧。 “略略略…来抓鼠呀～你没有屁了吧，鼠不怕你！” “吱吱吱吱吱，大王，有蛇！” “快快快，快护驾，咬它，咬它…” “战场”就在几十米之外，映山红坡下。 杰瑞被一只黑白色的臭鼬追着捶，鼠群在围攻寒青。 空旷的地方，不像狭窄的洞穴让寒青无法甩动身躯。 这里更适合它游走，转眼几十只老鼠就被它摔死了。 杰瑞：“臭娘们，还不快走，大蛇要吃鼠了！” “吱吱吱，小的们快逃快逃。” “老大！救命！救命…” 周鹏刚现身，杰瑞就蹭蹭蹭的爬到了他身上，一个劲的也想朝他的衣服里面钻。 这一个两个的，都踏马的是什么毛病，总钻自己的衣服，老色披转世吧。 周鹏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了老鼠，身上马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不怕老鼠，但他嫌脏。 上次周鹏愿意让杰瑞站在肩膀上，那是因为它刚洗过澡，消过毒。 更何况这玩意身上还站着臭鼬的粘液，周鹏觉得自己的手废了。 “杰、瑞、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臭…呕～” 周鹏扔了老鼠，马上到旁边呕吐起来。 寒青，鼠群，臭鼬小姐。 全都整齐划一的退后，远离杰瑞和…周鹏。 “呕～” 周鹏颤颤巍巍的指着杰瑞：“你，你离我远一点…呕～” 臭鼬小姐既嫌弃，又生气。 怎么了？怎么了！！！ 它的味道就是特别了点，有这么夸张么。 “你…你这个人类，太不让鼬喜欢了！” 周鹏无力的挥了挥手：“没人喜欢这个味道，呕～杰瑞你在离我远一点呕～” 臭鼬小姐十分生气，她站立起来插着腰咆哮：“胡说！李修年就喜欢鼬，说鼬身上的味道就想是金钱一样！” “嘶～李、修、年？” “哈？你说李修年，他在哪？” 第40章 妄蛇山 在臭鼬小姐口中听到李修年这个名字。 不仅周鹏感到一阵轻松，就连寒青这条高冷的大蛇都兴奋了起来。 同名同姓，又这么巧的出现在妄蛇山。 这个人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当年杀害小鼻涕虫，和他姐姐一家的凶手。 周鹏正要盘问臭鼬小姐，关于李修年的更多消息时。 就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小声的叫自己。 周鹏顺着声音去看。 是那个已经跟着钱胖子离开的保镖，他怎么又回来了？ 钱胖子这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没把人全部都带走！ “周少爷！” 沈叶飞躲在十几步之外的大树后面，举着枪瞄向周鹏这边。 那枪口在臭鼬、杰瑞和大蛇身上游移几次，最后，终于坚定的对准了大蛇的头颅。 他神色凝重的看向周鹏，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语速很快，声量却很轻，：“周少爷，你慢慢靠近我过来，我掩护你。” ……？ 不是…这位保镖大哥，我知道你很敬业。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我们本来的气氛还算得上是其乐融融，就因为你突然冒出来，大家才变的很被动么？ “嘶～” 寒青盘起身躯，头颅昂扬，吐着蛇芯，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冷笑。 喜欢看热闹的臭鼬小姐也没有走。 她左右看看，就爬到了旁边的一棵矮树上，坐的端端正正。 杰瑞挥了挥爪，群鼠就重新聚集过来，过来把它驮了起来。 它舒服的仰躺在大老鼠们的身上，热情的给周鹏介绍：“老大，鼠就是坐这个人类的大车来的。” 哦！那需要我帮你补车票么。 不管周鹏这边的场景怎么滑稽。 沈叶飞那边却已经紧张到冒冷汗了。 他没有在原来的地方找到周鹏，就顺着大蛇的拖拽痕迹，一路找到了这。 刚到这里，他就看见周少爷一直在呕吐，情况看起来不是很乐观。 而之前的那条大蛇，和自己来时在路上碰见的，那群奇怪的老鼠都围着周少爷，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副要拆解入腹的模样。 现在这些蛇和老鼠，全因为他的喊声停下了动作。 沈叶飞觉得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机会。 “周…周少爷！你怎么还不过来。” 周鹏：“你先把枪放下，万一走火就不好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护送钱家豪回城看医生么？” 沈叶飞心说，你们这些少爷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聊天的时候么，命不要了？！ 但因为有前车之鉴，沈叶飞不好太过强硬，他只能先顺着周少爷的性子来：“钱少爷有老秦和小赵送，我不放心你，特意回来救你。” “周少爷，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好么，趁着我现在能吸引蛇鼠的注意力，你先悄悄的过来！” 如此忠心又有责任感的保镖，周鹏真的很感动，然而他并不需要。 “这位沈队长是吧，你能把枪放下么，我的朋友看见枪都很慌，你已经吓到它们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先离开这里么，我们需要一点单独的空间。” ……沈叶飞觉得，这位周少爷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连起来怎么这么怪异？！ 朋友？ 谁？ 蛇和老鼠？ 周少爷是已经被吓疯了么？ 既然周少爷已经疯了，那么… 周鹏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沈队长不是个听劝的。 他叹了口气，看向寒青：“能弄晕他么，我们赶时间。” “嘶～”一道绿影闪过。 “砰！”沈叶飞开枪了。 “咚！”蹲在树后的沈叶飞被蛇尾抽中后颈，头又因为惯性撞在了树上，晕了过去。 “我艹！你别是把人给弄死了。” 周鹏的心跳骤然加快，自己可没杀过人。 他赶紧过来把人扶起来，伸手去试沈队长的呼吸和脉搏。 寒青不满的用尾巴敲打着地面：“放心，本蛇敲闷棍的本事还是老道长教的呢，蛇心中有数。” “最好是这样，可千万别傻了，本来就不太机智的样子。”周鹏嘀咕着。 敲人脑袋看来也有风险，难道自己还要像柯南一样，也随身准备点麻醉针什么的？ 解决了沈叶飞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意外，一切又步入到了正轨。 正在看戏的臭鼬小姐只觉得眼前绿光一闪，就被一人一蛇的视线紧紧的盯住了。 臭鼬小姐紧张的吞了下口水。 鼬真的只是喜欢看看戏而已…… 周鹏：“这位臭鼬小姐，你说的李修年他现在在哪里？” 臭鼬小姐：“鼬也不知道。” 周鹏：“…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来这里做什么？” 臭鼬小姐：“李修年带鼬来的，他要来找宝贝…古董？” 盗墓么？ 周鹏皱着眉看向寒青，大蛇也正好看过来。 此时，一人一蛇想法很一致。 这个李修年，一定就是当年杀人夺宝的那个李修年。 “嘶～～嘶～人类，人既然找到了，你和蛇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看好你的老鼠，下次蛇在看见它，一定会吃了它的。” 寒青看着远处的深山，身体绷直，就要前冲。 周鹏急忙叫住了它：“寒青，我知道你的心情，但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李修年这么多年后，又来挖宝，肯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说不定还有枪。” “我知道你的速度很快，不怕枪。可是你一把枪不怕，那么两把、三把、四把呢，你要怎么躲？更何况你还受了伤。” 周鹏说着又去问臭鼬小姐：“李修年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么？” 臭鼬小姐：“有很多很多人类，有人类总是踢鼬，还有人类偷偷用刀扎鼬，鼬就逃了出来。” 想了想臭鼬小姐又补充说：“他们有枪，有炸药，还有车。” 周鹏心有余悸，还好他多嘴问了一下，不然寒青贸然的跑过去，就跟送死差不多了。 “寒青，你要报仇可以，但为了这些亡命之徒丢了自己的命，不值得。你先等我想个办法。” 寒青却拒绝了帮助：“人类，你的好意蛇心领了，只是…谁说本蛇要自己去报仇的。妄蛇山，一直都是蛇群的聚集之地。” “人类…天亮之前，带上你的老鼠下山去吧。” 寒青说着话时，他们的四周就已经传来了，“簌簌”“嘶嘶”的声音。 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蛇从洞穴游移出来，向着深山而去。 这还只是他们这一片的，那么其他地方呢？深山之内呢？ 那里又有多少蛇。 周鹏越想头皮就越麻，一刻都不敢多待了。 他从善如流的带着老鼠，和迷迷糊糊的沈叶飞逃命似的连夜下了山。 第41章 悲歌 寒青下手太重了。 周鹏用掐人中、甩巴掌等方法，好不容易才把沈叶飞叫醒。 可醒来的沈队长一直迷迷糊糊的，脚步虚浮的厉害。 应该不是因为沈队长两次用枪指着寒青，它才下那么重的手吧。 周鹏架起走一步晃三步的沈叶飞，小心又缓慢的乘着夜色往山下走。 麻蛋！ 这也太踏马重了。 就在周鹏叫苦不迭时，听见不远处营地那边传来狗吠和人群的叫喊声。 ……好吧，他以为钱家豪会把这些人一起带走，没想到他们还都留在这里。 “杰瑞你带鼠群下山，去停车场等我。” 老鼠是蛇的食物，它留在这里就是送餐。 周鹏拖着沈叶飞转道去了营地。 大概是营地这边有灯火和人的缘故，这里出没的蛇并不多。 他刚走到营地这边华生和小雪就马上迎了过来。 “汪？爸爸！爸爸你快来救狗，好多蛇，华生害怕。” “周鹏，钱家豪说你被大蛇留下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周鹏摇摇头：“你们为什么没有跟着钱家豪一起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华生甩着尾巴过来，在周鹏的腿边蹭来蹭去，极尽讨好之色：“华生担心爸爸，要留下来等爸爸。” 小雪无情拆穿它：“华生还想留下来玩。” 周鹏：……… 想着钱胖子平时对华生的宠爱，他倒也不算太意外。 既然这里蛇不多，那就留下吧。 不然真让自己扛着一百多斤的大男人下山不成？！ 把沈叶飞放到钱胖子的帐篷里，周鹏和营地内的几个二代打了声招呼后，就回自己的帐篷里补觉了。 睡前还把华生和小雪叫过来，耳提面命：“我要补觉，华生，不准来吵爸爸睡觉，听见没有？！” “你们就在这片山头玩，千万不要别乱跑，附近都有蛇的。” “小雪，你帮我看着点华生，饿了就去找那几个二代要吃的，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周鹏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一点。 起来时发现营地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小雪趴在不远处，看着幼崽们玩耍。 华生和沈叶飞不见踪影。 周鹏伸着懒腰溜溜哒哒的来到小雪这边，一屁股坐下，去逗幼崽玩：“华生和我早上带回来的那人呢？” 小雪：“去水潭那边了，那人说想洗澡，华生就带他去了。” ……我怎么感觉是华生自己想出去玩，带沈叶飞去洗澡就是个幌子呢。 而且…… 用人家老乡口中说的神水洗澡，真的好么？！ 你沈叶飞又不是百年的大蛇，封神的王八。 “周鹏，我们要回家了么？” 小雪的话是问周鹏，可它的眼睛却始终看着那几只幼崽，眼中充满不舍。 “是，等收拾好，我们就要回家了。”周鹏抱了两只幼崽在怀里，给它们挠下巴。 小雪坐起来：“狗给幼崽们物色了几个人类，你能陪狗一起去送幼崽么。” 周鹏：“小雪，你如果不想送，就留下吧，我养的起你们。” 小雪站起，把几只幼崽叼在一起：“狗知道你很有钱，但幼崽已经长大，它们不可以跟在狗身边了。” 周鹏不是很懂它们狗界的习性，但他尊重小雪的选择。 他跟在小雪身后，看着它带幼崽来到那群二代面前。 小雪把其中一只幼崽，叼到了一个戴眼镜扎头发的男人面前。 周鹏依稀记得他叫萧良平，平时少言寡语的，不怎么和人交流，看起来就不是很开朗，没想到小雪会选他做幼崽的新主人。 萧良平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的幼崽，显然也很惊讶，他下意识就抬头去看周鹏。 所有人都知道，小雪和华生都是周少爷的狗。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话放在现在就很真实。 所以，对于两位少爷的爱犬，众人也是礼遇有加，不敢得罪。 周鹏沉默了一下才说：“小雪为幼崽选主人，挑中了你，请你善待它，如果哪天不想养了，可以送到周家来。” 萧良平呆了一下，然后马上保证：“周少爷放心，我也是喜欢小动物的，一定会善待它。” 说着他又蹲下去和小雪说：“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会照顾好它的。” 周鹏暗自点头，看来在看人这方面，小雪确实比华生强出八条街去。 小雪一共挑了三个人，其中一人是周鹏在小溪边打过招呼的，明艳女孩李燕茹。 被小雪突然送上幼崽，她表现的很激动：“这…真的要送给我么，我…谢谢，谢谢小雪你愿意信任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小乖的。” ……这是连名字都起好了？ 最后一人是和钱胖子关系不错的二代，叫白璟，长的高大帅气，人也很是阳光开朗。 周鹏严重怀疑，小雪是不是颜控，怎么给幼崽选的都是长的最好的那一批人。 “因为主人说过，长的好看的人都心善。” 小雪带着最后一只独苗回到他们的帐篷前。它看着周鹏，把最后一只幼崽推到他面前：“周鹏，你要不要再养只狗当儿子？” “狗问过华生了，华生说可以。” ……那还问我干什么。 周鹏虽然不知道小雪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可它愿意留一只幼崽陪伴在身边，还是挺好的。 “当然，华生那个小气鬼都同意了，我又怎么会拒绝。” 小雪好像笑了一下，它遥望着远方说：“太好了～” 沈叶飞还没回来，周鹏自己拔营，收拾东西。 才收拾了一半，他突然听到一声惊叫，手一抖差点把东西都给摔了。 然后，就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喊：“周少爷…你家小雪，小雪它…” 周鹏心中一惊，赶紧放下东西，朝着声音传来的小溪边跑去。 小溪边已经聚过来了许多人，周鹏跑进人群，就见白璟把小雪从小溪里抱了出来。 他扑上去接过小雪，把它放在地上，去看眼睛，去试脉搏，去压心脏… “小雪！小雪？” “小雪你不是说好会和我回家的么？” “小雪？小雪！…” 周鹏的手按在小雪的心口，什么都感觉不到… 白璟犹豫的开口：“周少爷，我已经试过了，小雪它已经死了。” “可能是意外，它被树藤缠住了，头又埋进了溪水里才…” 周鹏苦笑：“…哪里是什么意外。” 他这话一出，二代们都面面相觑，互相防备，都以为是他们当中有谁丧心病狂，嫉妒周少爷才害了小雪。 周鹏看着这一切，也没有心情去解释。 怎么解释？ 告诉他们一条狗因为死了主人，所以自缢了？！ 谁会信呢？ 周鹏把小雪埋在了向阳的山坡上。 坑挖的很深，沈叶飞，白璟和萧良平都有来帮忙。 华生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几只幼崽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鹏看着幼崽的新主人们，轻声说：“小雪的主人是碎尸案的被害者，它也被凶犯虐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为了腹中幼崽，它活下来了。” “如今幼崽满月，小雪也为它们寻到了新的主人，所以就放心的走了。” “呜……” 女孩子是感性的。 因为周鹏的一番话，和华生一起哭的，就又多加了一个李宛如。 她抱着自己的那只狗崽，在小雪的小坟包前保证：“我…呜呜呜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呜呜呜…” 在秋风的萧瑟中，在幼崽们的稚嫩的犬吠中，小雪终于能追随它的主人而去了。 这妄蛇山上，还有一条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为一个人类报仇的大蛇。 周鹏想，它们都很相似，理应做个邻居。 第42章 辞职 这个周末好像注定不顺。 小雪托孤后自缢了。 钱胖子还要住院观察两天。 而华生也因为伤心过度，开始上吐下泻。 周鹏把它送到宠物医院，抱着幼崽刚回家，又受到了李阿姨的嫌弃。 久在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 周鹏也是一样，他闻惯了臭鼬的味道，鼻子都已经失灵了。 那些二代们之所以没说，估计也是因为敢怒不敢言。 但李阿姨可以闻到，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嫌弃的明明白白。 把周鹏身上的那点伤感的情绪，都给冲淡了。 他把白色的萨摩耶幼崽，从车上抱下来，交给李阿姨。 “这是…来森，以后就和华生一起做伴吧。” 李阿姨诧异的把幼崽接过去：“…不是说有四只吗？还有一只大的在哪呢？” 周鹏摇摇头：“送人了，狗妈妈…死了。” 臭鼬的味道非常难清洗，但李阿姨神通广大，调了点东西倒在水里，让周鹏在水里泡过之后，味道就清除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周鹏醒的很早，他要在上班前，先去医院看看钱家豪。 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房，这次换成钱胖子躺在里面了。 周鹏原以为，钱胖子一定孤苦伶仃，可怜无助… “家豪哥哥…尝尝人家给你削的小兔兔嘛…” “豪豪哥哥～你身上痛不痛呀，人家好担心你呀…” “钱哥哥，这是瑶瑶做的米糕，你要尝尝么～” 看看时间，这还没到八点呢！ 起这么早，看来，现在妹妹们的作息习惯，都很规律。 这钱胖子可以呀～ 受着伤也能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身体肯定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咚咚！钱家豪！” 周鹏生怕里面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礼貌的敲了敲门。 “鹏子！鹏子你敲门干啥，快进来呀！” “诶～去去去！我兄弟来了，都让开让开。” 钱家豪竟然是亲自来开的门。 周鹏上下打量他，面色红润，带着口红… “你身体怎么样？李阿姨让我给你带了补汤过来，喝点？” 钱家豪也没用碗，直接用保温桶就吃了起来，动作虽然粗犷，进食的样子倒是挺斯文。 “没啥问题，但他们非要胖爷留下，再住院两天观察观察。” 周鹏点头，想了一会才说：“胖子，小雪死了。” “啊？” 钱家豪停下动作，眉头紧皱：“它…” 周鹏没等他问，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是条好狗。” 钱家豪继续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吃了两口他就说起另外一件事：“刘大壮那群流浪狗的新家有着落了。” “我让大哥帮我在江城郊区搞了块地，地方挺大，有林，有河，还连着一个小山坡。” “我准备搞个天然的动物农场出来，让猫呀狗呀鸟呀蛇呀之类的都能住在里面。” “当然，能领养的最好被领养，不能被领养的就干点保家护院的活。你觉得怎么样？” 周鹏点头：“你决定就好，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 钱胖子摆摆手：“用不着，咱们张张嘴就有人上赶着来帮咱们着干，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少爷你动动嘴皮就行。领养的事我可以安排，都是富贵人家。但那些猫狗，不知道会不会配合。” “马上就要入冬了，你也知道江城这地界，上冻了可是真能冷死人的，它们怎么过？”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都是有情有义的，也就不拘于是人还是畜牲了，胖爷能帮就帮吧。” 周鹏站起来：“闲着也是闲着，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钱家豪吐出一块骨头，像老油条一样，给周鹏支招：“你先去局里露个脸，再出去。秦队那边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是出去查案子去了。” 周鹏眯眼：“你学的挺快啊…” 以前他们干辅警时，就常常这样干。 钱家豪点了点手机，笑得别有深意：“都是来自老前辈们的谆谆教导。” 周鹏到了警局，发现大家都是一副操劳过度，疲惫倦怠的样子。 秦队长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他打了个哈欠叫住周鹏： “你们这两天休息的不错吧，咱们可是因为你们办的那个案子，差点累成狗了呢～” 周鹏：………这是自骂？ 秦队长左右看了看：“你和钱家豪不是一直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的么，他人呢？” 周鹏：“…他住院了。” “啥？” 一直迷迷糊糊的秦队长突然就彻底清醒了。 看外面是白天，他放心了点，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住院？你们又碰上啥事了？” 千万别又是案子，上一个案子的犯人，他们加班加点的，都没审完呢。 说起来都是一把泪，自从周鹏开挂，一个星期连破五个案子后，大家对他都是又爱又恨。 破案是有绩效和奖金的，大家当然很高兴了。 等于他们都被周鹏两人直接带飞了。 可是…家人们谁懂啊～ 这破案的速度太快了，也不是好事呐～ 从周鹏破了碎尸案开始，刑侦局除了周鹏和钱胖子，就没几个是清闲的，一个个都恨不能一天有72小时可以用。 秦队长现在都怕了，怕周鹏来上班，又怕他不来上班。 周鹏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想了想，他还是低声把他们去山上玩，无意中知道了，一桩几十年前的杀人夺宝案，以及杀人凶手刚好又来盗墓，遇上蛇潮死了的事，简单的和秦队说了一遍。 秦队长：…… 你看我信你说的么？几十年前的案子，你上个山就知道了？！ 还有蛇潮… 你两天前才遇上过鼠潮吧？ 秦志远都不想吐槽了。 他心累的拍了拍周鹏的肩膀：“既然，被害人和凶手都已经死无对证，就让这事都过去吧。” “李修年是吧，我会记录的，还有妄蛇山可能有古墓的事，我也会上报的。” “小周啊…既然钱家豪他住院了，那你这两天也不要出去了吧，就跟着老沈他们，去学学怎么审案子。” “不会也不要怕，经验都是慢慢积累的，不懂就问，时间长了你也就习惯了。” 周鹏犹豫了下，才试探着说：“秦队长，我想辞职，你看…” 秦志远：“想休息两天？行，那就给你放两天假。这几天破案你也辛苦了，等功绩下来，大家就给你们办个迎新宴！” 周鹏：“秦队长，我是说，我想辞…” 秦队长打断他：“我知道，大家以前对你误解太深，你心里还是有芥蒂的，对吧？！” “这样，我现在就把人召集起来，让他们给你当面的道个歉，你看要不要再让他们写道歉信啥的？这也行…” “秦队长！” 周鹏深呼吸，挤出了个笑脸：“秦队长，你说的对，我休息两天就好了。” “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周鹏跟像是有狗撵似的，跑的飞快。 秦志远不由的摸着下巴沉思起来：怎么突然就想辞职了？这怎么能行，这样天生的罪犯克星，自己必须得把人留住了。 想到这，他连厕所都顾不上去了，直接往局长的办公室跑。 第43章 出差 周鹏刚出了一楼大厅，两只燕子就啪嗒啪嗒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鹏，谢谢你救了豆豆。” “虫虫请你吃虫子吧？” “鸟送给你一只小燕子做儿子吧。” “豆豆，给他一只雌鸟，周鹏有个狗儿子。” 不熟悉的同事看见他肩膀上的两只燕子，还打趣说： “周队长，这两只燕子好像挺喜欢你呀，以前还从来没见它们和谁这么亲近过呢。” 是吧… 都要把小燕子送给我当儿子养了呢。 周鹏和这些同事们，还只是认个脸熟，互相寒暄几句也就分开了。 “我不想养小燕子，你们走吧，以后小心点，别再被野猫给抓去了。” 豆豆心有余悸：“坏猫们太可怕了，鸟差点被它们吃掉。” 它把自己的翅膀伸直了给周朋友看：“鸟的羽毛都掉好了多根，鸟不好看了。” 周鹏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安慰的话，虫虫就直接炸了：“豆豆！你怎么可以把羽毛给他看，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豆豆心虚的拍了拍臂膀：“虫虫，你不要乱说，鸟没有…” 虫虫把马上把矛头指向周鹏，它飞到周鹏的头顶盘旋：“你这个可恶的人类！鸟要和你决斗！” “请你冷静点！” 周鹏赶紧躲开，生怕这只恋爱脑燕子，在自己头上拉屎：“我绝对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 “豆豆，人鸟殊途，我们是没结果的。” “你这个渣男！”豆豆冷哼一声，就气呼呼的飞走了。 “啊～豆豆！” 虫虫两次想给周鹏一个教训，却都被这个机智的人类躲了过去，眼看豆豆已经飞远了。 它凶巴巴的留下句：“鸟不会放过你的！” 就也拍着翅膀飞走了。 “………” 周鹏总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看门的王叔扒着门卫室的窗台看热闹：“小周啊，你是怎么着惹到这两只祖宗了？！它们可是记仇的很哩～” 周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还好好的。” 本来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感人肺腑的江湖侠义剧，突然就转变成了脑残狗血伦理剧了。 王叔递了把瓜子过来：“你最近破了不少案子，听说局里已经在给你请功了？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至少是个二等功了。” 周鹏没拒绝王叔的瓜子，爷俩一个窗内一个窗外，靠着墙壁晒着晨光，边吃边聊： “我就是运气好而已，其实真正查案的事，我都是不懂的。秦队也说了，让我跟前辈们多学习学习。” 王叔摇摇头：“学习是要的，可你破的那些案子也是实打实的，那一条条都是人命呐…” 他似想起了那些被押解回来的，每个人手上都沾满鲜血的凶犯，神色有些怅然。 “小周啊…你这两天没来，可能不知道，这两天受害者家属，和被你解救出来的那些孩子，都来过局里，想要当面感谢你们。” “但局长怕你们有负担，就把人拦了下来。” “老赵亲自出来接待的那些人呢，我都看见他的后槽牙了。” 周鹏想到了被自己救回来的那些人。 又想到了自己没能救回来，并且已经面目全非，连个完整尸身都找不回来的，那些被害者们，也有点伤感。 自己前世干辅警，每天处理的都是家长里短的那些事，哪遇到过这些。 最大的事就是遇到那个要跳个楼的，还把自己给搭了进来，也不知道爸妈那边… “小周，小周，你电话响了。” “咚咚！” 周鹏忐忑的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赵局，您找我。” 周鹏进去，发现里面不仅有赵局长，秦队竟然也在里面。 难道是秦队把自己想要离职的事，和赵局长说了。 赵局长倒是没什么架子，热情的让周鹏坐下说话。 这还是周鹏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大的领导，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赵局，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是同意我离职的事了么？其实倒也不用亲自接见，电话里说一声就行了。 赵局和秦队长对视一眼，才轻咳了一声说：“是这样的，你和小钱呢，最近表现不错，不仅咱们市刑侦队，就连隔壁的刑侦队，也有所耳闻。” “临市的纪局和我是老战友了，他们那边发生了一件，十分恶劣的刑事案件。” “已经查了半个多月，都还没头绪。被害者家属又整天闹到局里，搞的我这个老战友头都快秃了。” “小周啊～那边想请你过去帮帮忙，让他们尽快把案子破了，也好给市民，给被害者，一个交代。” 周鹏怂了，之前破的那几个案子，真的真的真的就是凑巧。 正正经经的案子，他可从来都没有参与过呢… “赵局，我年纪轻，资历浅，经验少，他们那边如果缺人，我去帮帮忙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查案我就真的不行了。” 赵局乐呵呵的摆了摆手：“行！你答应过去帮忙就行，回去收拾一下，你们下午就过去吧。” 查的了案子最好，就算查不了，也能让局里的同事们喘口气。 每个市刑侦都有季度指标不假，可一个市的刑侦案件太多，市领导们的履历就不太好看了。 所以周少爷，你先去避避风头，去别处伸张正义，也省得太清闲了，整天想着辞职的事。 周鹏：“…………！！！” 你们这些领导都是怎么回事？！ 什么答应了？！谁答应了？！！ 我那明明就是委婉的拒绝！！ 不管干什么警察，执行命令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周鹏回到家就和李阿姨说了，自己要去隔壁临市出差的事。 李阿姨：“那要去多久啊？” 周鹏：“不清楚，不过至少也得等到案子结束吧。” 李阿姨拍了拍衣袖站起来：“行，我知道了，那吃完午饭就出发吧！” 周鹏上楼去收拾东西，想了想还是得给钱胖子说一声，就发了消息过去。 没想到钱家豪说，他也收到去临市支援的任务。 周鹏【你不是要住院么】 钱家豪【已经可以出院了，下午咱们一起走。】 周鹏无有不可，重生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是钱胖子陪着自己到处跑，现在他能和自己一起去临市，也挺好的。 医院。 钱家豪放下手机，端正的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是一个面色红润，气度不凡的老者。 老者背对着钱家豪，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家豪等的不耐烦，就偷偷摸摸的拿了一个橘子，剥着吃。 等老者转头，看见的就是一桌子的橘子皮，他头疼的闭了闭眼睛： “吃吃吃，你是饿死鬼投胎么，嘴就停不住！？” 钱家豪一脸无辜：“姥爷…这都快午饭了，我还生着病呢，容易饿。” 周老太爷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这个外孙子也没什么办法。 他用拐棍戳了一下钱家豪：“你回去吃饭吧，我去见见老朋友。” 钱家豪站起来摸摸肚子：“那鹏子那边…” 周老太爷：“我会安排好的，你们还跟以前一样就行。” “这种事，不管其他人怎么怀疑，心里却是始终都不会信的…” “兔崽子，记得中秋节都回老宅过节。” 第44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 走高速公路从江城到临市，大约需要四个小时。 车队一路浩浩荡荡的进了临市，又风风火火的开进了位于中心的高档小区，郦都花园。 郦都花园小区分为三个部分，最前面是高层楼房，中间的是多层大平层，最后是花园别墅。 这小区几年前还是一片老居民房，后来城市规划被原地拆除重建，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成了如今临市有名的富豪区。 车子从郦都花园的西门进入，直接开进了花园别墅的最后一排。 周鹏打开车门，抱着来森先下了车，随后华生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晚霞已经染红了一片天，华生巡视一圈回来后，表示对这个地方很满意，因为隔壁没有让狗讨厌的大黑背。 这时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三女两男走了过来。 “周少爷，一路辛苦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先进屋吧。” “这是…华生吧，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呀…” 他说着就蹲了下去，熟练的给华生挠了挠下巴。 周鹏不认识这人，就站在一边没说话。 倒是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李阿姨，看见这人似乎有点诧异的样子：“老刘，你怎么也过来了。” 钱家豪扶着腰下车就喊：“这一路折腾的够呛，刘叔我住哪，小爷得先去躺躺。” 刘管家指着一栋别墅说：“钱少爷住这间吧，还是在周少爷隔壁，您不爱爬楼，卧室就给您布置在一楼了。” “钱少爷不舒服么，要不要我叫个师傅过来，帮你放松一下？” “不用，躺会就行。”钱胖子摆摆手，就朝着自己的别墅走去。 刘叔笑着摇了下头，才去看李阿姨：“李姐，好久不见，知道两位少爷要来，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李阿姨：“我正好有事需要你帮忙。临走前我们聊聊吧。” 刘叔赶忙答应了下来，这才又指了旁边的两栋别墅，对其他人说：“这两栋是空着的，就留给沈队长和孔队长安排吧。” 周鹏第一次感到有钱人的豪气，出差住的别墅比自己在江城住的还要好。 听说这一排的六幢别墅，都是他们周家的。 别墅平时都空着，只安排两个人看房子，做定期的打扫工作，只为了周家有人到临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 刘叔是周家安排在临市，管理两江区家族产业的总负责人。 因为周鹏他们要来住，他不但临时抽调了人手，把别墅的里里外外，又细致的打扫了一遍，还亲自过来监工。 周鹏进了别墅内，就感觉他的新住处，除了比自己原先住的大一点，豪华一点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因为楼下住的还是李阿姨和华生，隔壁住的还是钱家豪。 刘叔留下来陪着周鹏他们吃过饭，又帮着李阿姨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后才离开的。 周鹏趴在阳台上仰望着头顶和江城同样的一片星空，杂乱无章的心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在想，江城和临市，华国与其他国度…世界与世界。 也许，都是在同一片星空之下的，它们并不遥远。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熟悉的铃声响起，周鹏进屋内去拿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ip地址却是临市。 总不会是自己今天刚到临市，骗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吧。 犹豫了一下，周鹏还是选择了接听键，因为这个号码，很干净。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你好，请问是周鹏周队长么？】 周鹏：“我是周鹏。” 【周队长你好，我是市刑侦局的曹少言，也是调查血书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的组长，听说周队要来支援我们，大家都很高兴。】 【说起来，不应该这么晚打扰你，但我们刚接到举报，血书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再次犯案了。】 【周队，情况紧急，你看你现在有没有空，到案发现场来看看。】 周鹏：“好，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给钱家豪打过电话后，周鹏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 在楼下刚好遇到遛狗的李阿姨和华生回来。 华生驮着来森小跑过来：“爸爸，你要出门么，华生也想出去玩。” 周鹏拍了拍它的狗头：“今天太晚了，来森还离不开你，等以后吧。” “李阿姨，临时有个案子，我和小豪要出去一下。” 李阿姨皱眉叹气：“这都快十点了还要出门？！又要熬夜呐？你们总这样要肾虚的，我给你们煮点补药吧…” ……我很好，一点也不虚！ 周鹏：“行…” 案发地点和郦都花园属于同一个区，地方并不远，两人到的很快。 出示证件后，就被外围的警员放行了。其他人见来了两个陌生的人，也有意无意的朝着这边看。 没办法，这两人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年龄气质，都不太像是他们体系内的。 但人家又是拿着证件进来的，所以两人的身份也可以呼之欲出了。 “周队，钱警官。”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男一女从一个单元楼内走了出来。 从声音判断，这人就是给自己打电话的曹少言了。 他个头不高，身体却很强壮，长相普通，目光却十分锐利，有种能看穿一切的压迫感，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鹏两人，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伸出手自然又热切的说： “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还让你们过来，案发现场在三楼，痕检和法医还在做初步的现场勘察。” 他说着就从身后两人的手里，拿了两个口罩和呕吐袋递过来：“现场有点…你们要现在上去看看么。”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都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接过了口罩和呕吐袋： “如果可以的话，曹队长可以先和我们说一下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么。” 曹少言笑了一下，然后指着身后的两人说：“周队，这是李娜和顾嘉禾，也是专案组的成员。” “我还要去给局长汇报一下工作的进度， 就由他们两位先为你们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件案子的大致情况吧。” 第45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2 大约是上个月中旬，章老头和老妻去看望刚离异的女儿。 他们有女儿家的钥匙，就自己开门进了屋。刚打开门，老两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们顺着味道，来到了主卧门前，主卧的门关着，但有红色的血液，从房门内流了出来。 两位老人还以为是女儿受不住离婚的打击，割腕自杀了。 来不及多想，就连忙开门进去，却见到了他们此生最难忘的一幕。 主卧室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房间内的灯全部被打开，主灯上被附上了一块五颜六色的彩纸，让整个房间都呈现出了，一种奇怪诡异的光感。 章老头的女儿穿着洁白的长裙，展开双臂直直的站在，铺着百合花的地面上。 一圈又一圈的绳子捆缚住她的上半身，固定住身体，不让这个已经失去灵魂的女人倒下去。 死者的脸上，手腕，胸腹，腿，血动脉的位置，都被凶器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如果忽略掉死者浑身的伤和血的话，她感觉就像是站在花海里，拥抱大自然。 而死者面对的墙上，用血液写着鲜红的大字：我是个肮脏的人，我要洁白的离开这个世界。 章老头的妻子受不住打击，当场就晕了过去。 章老头发着抖，直愣愣的出了房门，被刚出门的邻居发现了不对，这才报的警。 当时就是临市的刑侦局接管的这个案子。 因为死者刚离婚，所以他们不排除情杀的可能，也着重的从这方面入手去查。 就在调查陷入到僵局时，又发生了另一起案件。 一个外卖小哥在送餐时，发现单身公寓的门外，有血液从内流出，就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当时的派出所民警，直接联系的房东来开门。 那门是向外开的，随着门被打开，一个死不瞑目的尸体就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死者是娇小瘦弱的女孩，她呈站立的姿势，被人用铁钩和胶带固定在了门上，血动脉处同样被人用凶器划开了。 血液流淌到了门外，也流淌到了门内，沾染了从门口一直铺到屋内的百合花。 正对着门口的白墙上，同样被人用红色的血，书写着一行大字：“我是个肮脏的人，我要洁白的离开这个世界。” 因为相似的作案手法，和一模一样的血书，刑侦人员也意识到了，这两个案子并不简单，极有可能是连环杀人案，马上就成立了专案小组，并案调查。 警方从情杀，仇杀，被害人的交集，被害人的社会关等方面，暗查走访，调看监控，始终都一无所获。 就在刑侦那边忙的焦头烂额时，又发生了第三起类似的案件，案发地点就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单元楼三楼。 死者还是个女性，同样是被凶手割破了动脉，并用死者的血在墙上留下了血书。 为周鹏两人叙述案情的是男警官顾嘉禾。 他看了下时间问：“周队，上面应该差不多了，你们要现在上去看看么。” “曹队让我们一个小时内赶到局里开会。” 来都来了，自己如果现在临阵脱逃，会给他们江城的刑侦局丢脸吧。 不管是从刚才案情的叙述中，还是顾嘉禾和李娜两位年轻警官的脸色来看，楼上的案发现场一定特别惨烈。 周怂怂和钱退退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双方眼中的决绝之色。 戴了三层口罩，把呕吐袋准备好，两人婉拒了两位警官的陪同，毅然决然的上了三楼。 这次，就连最讨厌爬楼梯的钱家豪，都没有半点怨言，甚至觉的这楼梯有点短。 三楼301的房间门是打开的，门口守着的警员见两人上来，就默默的递上了两个鞋套。 屋内有几个人穿制服和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看见周鹏两人进来，也没有多问，而是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这次的死者是在书房被杀死的。 她的长发被挽在脑后，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端端正正的坐在红木高背椅上，头微微上扬，死不瞑目的瞪着对面写着血书的墙壁。 洁白的百合花在她的脚下，被摆成了一个圈。 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液早已经流干，使死者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青白的颜色。 周鹏发现，让人有呕吐欲望的，不是死者那凄惨死状，而是整个书房内充斥着的尸腐气味，和爬满蛆虫和飞蝇的尸体。 这些对于刚从警校毕业的新生菜鸟来说，确实是太刺激了，所以他们用上了呕吐袋。 周鹏好像自虐一般，吐完后他又进到301，把整个房间和书房都仔细的查看了一遍。 一无所获。 临市市刑侦局 “被害者都是刚离异的独居女性，年龄最小的26岁，最大的31岁，没有被性侵迹象。” “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三位受害者，唯一相似的共同点。” “基本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根据调查，三位女性的前夫，都有案发时间不在场的证明。” “我们也走访过三位被害者的单位，问过她们的同事和领导，死者平时性格温和……” 周鹏心不在焉的听着临市的这些同事们，这场针对血书案的案情做分析讨论。 他在想，自己能做点什么么。 事情很明显，犯案的凶手是一个极为狡猾的家伙。 警方目前掌握的信息，除了被害者女性、离异、独居这三点外，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监控没有拍到可疑的人，生活中没有仇怨对象。 这个杀人凶手，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没事就随机挑选一个满足这三点条件的人，进行犯案。 可他的作案手法和作案动机又很耐人寻味。 曹少手指轻敲桌面问：“那么作案工具呢？那些铁钩，绳子，胶布，还有百合花，从这些有查到什么么？” 李娜：“胶布，绳子，铁钩，应该都是凶手在死者家里随意取材，凶器目前还没有找到。” 顾嘉禾：“百合花的话，我们已经在调查案发前后两天，有谁在大量的订购过百合花，这个工作量很多，我们目前还在排查当中…” 这就是还没有结果咯？ 以凶手的狡猾程度来看，百合花这个方向，估计也是在做白用功。 可他们又不能不查，哪怕希望很渺茫。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低迷。 曹少言搓了把脸，看向周鹏：“周队，钱警官，不知道你们对这件案，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建议。”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朝着周鹏和钱家豪两人看了过来，这些人的眼中有好奇，有希冀，也有不屑。 哪怕是一直以脸皮厚自称的钱家豪，都有点尴尬了。 这会议室里在座的每一位专案组的成员，都比他们年龄大，资历深，经验丰富。 刚才的案情分析，也是抽丝剥茧，又哪里轮得到他们去指手画脚，提意见。 他下意识也跟着大家去看自己的兄弟，毕竟是有特殊能力在身上的，应该能另辟蹊径吧～ 周鹏：……… 又踏马的想抽烟了。 第46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3 凌晨一点，周鹏找曹少言要了三件案子的档案记录，无视了那些或失望，或鄙夷，或嘲笑的眼光，打了声招呼，就和钱家豪驾车回家了。 李阿姨说的对，熬夜伤身。 被从尴尬包围中解救出来的钱胖子也是心大，周鹏说回家睡觉，他就半点都不带多问的。 直到在家门口要分别时，钱胖子才叫住周鹏：“那明天咱们有事么？” “当然要去查案啊。” 周鹏一脸莫名其妙，只有晚上养足精神，白天才有力气干活，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不管有没有希望，他们该做的还是得做，这既是为了死者，也是为了不给江城抹黑。 更何况，他要找的线索和临市的同事不一样，还是白天更方便一点。 也不知道杰瑞从妄蛇山回到江城后，跑哪去了，不然，那些老鼠倒是可以用用。 见表兄弟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周鹏不由问：“…你明天有事？” 钱胖子有点不好意思：“之前一直聊的比较好的一个妹妹，她刚好就在临市，约了我明天去酒店见面。” 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周鹏一言难尽：“那…你明天午饭之前回来吧。” 第二天上午，周鹏洗漱完下楼吃早饭，就看见钱家豪躺在客厅的沙发里。 他有点纳闷：“你不是要去约会吗？怎么还不走？” 就那么一点时间，还磨磨蹭蹭，不会真的像李阿姨说的那样，因为熬夜熬虚了吧。 钱家豪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带着看破红尘的萧索：“遇上乔碧萝了…” “………”周鹏憋着没笑出声。 好兄弟都这么惨了，他不能火上浇油。 他呲牙咧嘴的去厨房拿李阿姨给自己留的早餐，刚喝了一口豆浆，就忍不住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该！哈哈哈哈你天天拽的跟大爷一样，上当了吧，哈哈哈哈哈…” 李阿姨推着小车进来：“小鹏笑什么呢，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钱家豪嗷了嗓子，马上坐起来，趴在沙发上冲着餐厅里的周鹏喊：“鹏子，你要是和李姨说了，小爷就跟你绝交。” 啧～威胁我！ 周鹏表示他最怕威胁了：“李阿姨，小豪他被人骗财骗色了！” 李阿姨整理着冰箱，很淡定的问：“男的？女的？” 周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钱家豪呆了一下，似乎也不太能确定，他仔细回忆着两人在酒店见面时的情节，越想越觉得可疑。 如果说被一个大妈骗了是十点伤害。 那么被一个大爷骗了这么久，对钱胖子来说那就是一千点伤害。 他现在只要回想起两人聊天时，“乔碧萝”曾经一声声甜腻的哥哥，和两人在手机上那些羞羞的打情骂俏话语，就想死一死。 “嗷～小爷不想活了！” 华生叼着的来森进来，被胖叔叔这一嗓子吓得，嘴巴一张，就把小萨摩耶给摔到了地上。 来森：“呜呜呜呜…” 华生心虚的给小来森舔了舔毛，小声的哄骗幼崽：“不要哭了，哥哥把藏的牛肉干给你吃。” 周鹏吃着早饭，看着李阿姨的小推车，又瞅见自家的傻狗，心里有了计较。 馨雅花园小区是两所中小学的学区房，周边配套设施十分完善，小区不仅入住率高，每天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也很多。 第一个被害者章萍萍的家，就在馨雅花园的21幢楼的801室。 就周鹏两人可以自由出入小区这点来看，小区里门卫大爷的作用就是个摆设。 老小区的好处是大爷大妈多，宠物多，流浪的野猫野狗也多。 周鹏打算先从21幢的楼下入手。 他牵着华生，钱胖子推着装满的小推车两人溜溜哒哒的在小区里瞎晃悠，就这样一路晃悠到了21幢楼的周围。 还没到午饭的时间，买菜遛狗的大爷大妈们，也同周鹏两人一样，三三两两的在楼下在闲逛闲聊。 他们看见华生这么大又这么漂亮的狗，就忍不住想夸两句。 之前有人问，周鹏就敷衍着过去了，现在到达了目的地，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朝着大爷大妈跟前凑。 比如站在21幢楼下，聊天的那几个大娘，看她们那讳莫如深的姿态，和一脸纠结的倾诉欲望。 前世干了几年辅警，又多次打入群众内部的周鹏知道，这回找对人了。 他蹲下来，给华生喂了几粒肉干，轻声低语：“看见前面的那三个大娘了么，看你的了。” 华生扬起头，双腿笔直并拢，眼神蔑视：“yes madam！狗保证完成任务！” “……是yes sir。”周鹏纠正它。 然而华生已经晃晃悠悠的朝着21幢楼下走了过去。 它到了三个大娘身边，就蹲坐在地上，歪着头，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一脸乖巧好奇。 “诶～你瞧这狗长的真大，样子好乖。” “看品相就知道肯定不便宜，我儿子要给我买，我都没答应，我家大黄就挺好的。” 三人说着就对着华生上下其手。 在旁边玩耍的一条黄色土狗和一条眼睛凸出的吉娃娃，也小跑着过来，围着华生转悠。 大黄：“大狗，你不是这个小区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吉娃娃：“大狗是刚搬过来的么。” 华生：“狗是警犬，现在有事盘问你们，上个月这幢楼里有一个人类死了，知道么。” 吉娃娃：“狗知道。” 大黄：“知道知道，还是狗的主人帮爷爷报警的呢～” 华生：“那你们知道谁是凶手么？” 吉娃娃：“什么是凶手？” 华生：“你不看电视吧？算了，那你们有没有看见过可疑的人类，坏人类，拿刀的人类？” “或者，带了许多百合花，身上有百合花香味的人类？” 大黄：“…什么是百合花？” 华生小声嘀咕：“……这两傻狗。” 狗可是和爸爸立了军令状的，什么都问不出来狗怎么回去交差。 吉娃娃跳了两下：“狗知道有坏人。” ？！！真是意外之喜。 华生马上回头，朝着远处假装聊天的爸爸和叔叔大喊：“爸爸，这里有狗说它知道坏人。” 第47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4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周鹏忍着激动的心情，走到华生身边，拍了拍它脑袋夸奖：“华生真乖。” 蒋阿姨是社区的义务工作者，见周鹏两人是新面孔，既是出于义务，也是出于好奇，忍不住问： “小伙子长的和你家狗一样，真帅，以前怎么没见你们，刚搬来的？” ……周鹏和华生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嫌弃。 吉娃娃在她脚边疯狂蹦哒：“奶奶，奶奶，他是警察，和上次来过咱们家人类一样，都是警察。” “他是大狗的主人，他们是来抓坏人的。” 蒋阿姨把吉娃娃抱起来轻抚：“哎呦，奶奶的小乖乖，这是饿了么，怎么叫的这么厉害，等会咱们就回家啊。” 对上三位阿姨的询问的目光，周鹏一点也不带慌的。 他傻笑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用之前就已经想好的说辞，开启演技：“咱们不住这，是我表哥快结婚了，但买房的钱…” “中介说，这里有套房很便宜，只是现在还不能卖，让我们不急的话，就再等等。” “可是我表嫂不想等，她说卖这么便宜，肯定是房子有问题。” “阿姨你们看看也知道，我表哥他这个样子，能找个对象结婚本来就不容易，可家里也不宽裕，这买房子可是大事。” 三位阿姨瞧着钱家豪那体型，那生无可恋的丧气模样，一脸了然。 她们对视一眼，还是刚才问话蒋阿姨站了出来：“你们…要买的是21幢？” 周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说：“中介不告诉我们是哪一栋楼，但是我塞了点红包给他们一个新来的一个中介，他就把地点告诉我们了。阿姨，你别说出去啊，就是21幢的8楼…” 蒋阿姨摇头叹气：“小伙子，你被骗啦…” “啊？” 周鹏又是迷茫又是害怕：“被…被骗了？” 他这副皮囊加上演技，让三位阿姨很是心生同情。 黄姓阿姨直言不讳：“这些黑心肝的净赚这些丧良心的钱。小伙子，跟你说这八楼啊，可是刚死了人还不到一个月呢，你表哥买这房子结婚，不吉利。” 周鹏：“死人？！！是…是病死的么，那…” “什么病死！是谋杀！” 一直没说话的刘阿姨忍无可忍：“就在阿姨家对门，哎呦喂…死的老惨了，我儿子就去看了一眼，回来后几天都吃不下饭，我也是天天晚上都不敢出门。” 周鹏皱眉：“这么残忍，那凶手抓到了么，是谁？” 蒋阿姨摇头：“抓什么呀，小伙子没看新闻吧？又死了两个呢，啧啧～” 刘阿姨：“要我说啊，凶手肯定就是章家丫头她前夫，你们不知道，他们当时闹的那个凶呀～那男人天天在门外喊，要杀了章家丫头。” 黄阿姨：“听我老公说，警察查了那男人，说不是凶手，什么连环杀人案…” 刘阿姨冷笑：“那是你们没见过那个男人的眼神，可凶了！有一次他们吵得太厉害，我儿子和我老公就去劝架，差点就打了起来。” 周鹏觉得从阿姨们这里大概问不出什么了，就露出一脸感激的神色：“如果不是阿姨跟我说，我表哥肯定要被骗了。” “这样吧，正好我是做宠物粮销售的，阿姨您家的狗狗一般吃什么牌子的狗粮？我送你们一点吧，就当是我一点心意。” 蒋阿姨：“不用不用，你们小年轻工作也不容易，这怎么好意思呢。” 周鹏：“要的要的，阿姨千万别客气，我这有好几个品种呢，咱们先给狗狗试吃一下，让它们自己选择喜欢的口味。” 工具人钱家豪，手脚麻利的拆了几袋狗粮，倒在一个个的小碟子里，摆在地上。 黄阿姨：“那个…猫能吃么，我家南南也不挑食。” 周鹏：“没事，猫粮我也有，阿姨让你家南南来试试口味吧，我也送它一包猫粮。” “好好好！你等等啊，阿姨去去就来。”黄阿姨说着转身就朝着楼里跑。 刘阿姨撇撇嘴：“老黄她这人呐啥都好，就喜欢占人家小便宜。” “………” 他们这边的阵仗一摆开，马上又吸引了一些，准备回家做饭的大爷大妈们围了过来。 也不用周鹏去解释什么，蒋阿姨和刘阿边姨就噼里啪啦的，把买房子的那段故事添油加醋的跟大家说了。 作为表哥钱家豪也因此收到了，来自大爷大妈们的同情目光。 钱表哥：……这一天真是……… 华生把吉娃娃推过来：“爸爸，就是这个小不点说有坏人。” 吉娃娃正埋头吃饭呢，猛然被推了下一把，马上翻脸不认狗：“傻狗，敢推你爷爷，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不，信不信狗让奶奶抽你！” ……？！！ 周鹏已经害怕听到类似于“地盘”“领地”这样的词了。 看吉娃娃叫的凶，他心里就是一突，赶紧奉上肉干：“来来来，吃点肉干，吃点肉干就不吵了，你叫什么名字？” 色厉内荏的吉娃娃哼哼唧唧的去吃肉干：“狗叫点点，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周鹏：“原来叫点点啊，正适合你，那么点点你说的坏人类在哪，为什么说他是坏人类。” “汪！”吉娃娃惊恐后退：“人类，你能听懂狗说话？！” 大黄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好奇怪的人类！” 周鹏又倒出了点肉干推到两条狗面前：“是，我能听懂你们说话，现在时间紧迫，我问你们答，回答的好，我就送几包肉干给你们，怎么样？” 大黄点头：“好呀，你想知道什么？” 吉娃娃：“你给狗几包肉干？” 周鹏：“五包，你先说一下，你之前说的坏人是怎么回事。” 吉娃娃：“有个坏人，丢了人类幼崽在洞里，他很坏附近多狗都知道他，他还会打狗。” 丢人类幼崽？丢孩子么？ 不管是丢死婴，还是遗弃活婴，都不是小事。 虽然已经猜到了，他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这么快就会有收获，可心中还是难免的有些失望。 周鹏从推车里拿出一朵养在瓶子里的百合花，给大黄和点点闻：“你们最近有闻过这个味道么，很多很浓重气味，又或者看谁拿过很多这种花？” 两条狗齐齐摇头。 周鹏只好又去询问它们丢幼崽的事。 这时黄阿姨抱着一只肥胖的大黄猫走了过来：“小伙子，这是我家南南，你也给它试吃吧。” 有其他阿姨见这情景，也厚着脸皮过来，想让自己家狗吃点东西。 周鹏来者不拒：“没事，阿姨大爷们要是有狗有猫的，都可以让它们过来吃点，东西不多，吃完为止。” 阿姨马上开心了：“啊呀，你这小伙子，可真讨人喜欢，馒头，馒头来吃饭了。” 黄阿姨赶紧把大黄猫放下，拍了拍它的屁股：“南南快去，咱们晚了可就抢不着了。” “喵～人类真是烦！” 大黄一路慢走，一路甩爪子：“讨厌的蠢狗，难闻的花，又是这种难闻的花，猫讨厌它，讨厌！。” 周鹏：！！！！ 第48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5 名叫南南的大黄猫，脾气明显不是太好。 从黄阿姨把它放下的那一刻，就一直骂骂咧咧的，额头上的花色配上它浅淡的眼瞳，给人的感觉就是它看哪，哪都不顺心。 周鹏去翻小推车，从里面拿出一盒猫薄荷味的罐头打开，拿在手里。 大黄猫鼻子猛然抽动，情不自禁的就朝着罐头的方向走了过来：“喵～” 周鹏没有把罐头马上给大黄，而是取了点出来，给它舔舐食。 大黄猫吃完还是犹意未尽，侧躺在周鹏的鞋子上面，翻着身体卖乖讨好：“来呀～人类，猫给你摸喵喵～” ……周鹏看了看猫罐头，确实是大品牌，配料也挺干净，没毒，放心了。 他把百合花给大黄猫看：“南南，有人类拿过很多这种花么？” 大黄猫猛然翻身退后，在离周鹏两步的距离外，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猫讨厌这个味道，喵！讨厌。” 周鹏把猫罐头在它鼻子下面晃了一下：“南南，只要你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罐头就给你吃。” 大黄猫又开始疯狂的抽动鼻子：“猫闻过这种味道，是一个人类身上的，很臭很臭，喵还有人类的血液味道。” 是他！肯定是凶手。 周鹏的神经绷紧，他轻声问：“那你什么时候碰见他的？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这个小区里的人么。” 大黄猫蹲坐下来：“下雨天，铲屎官睡着了，猫出来在楼梯间散步，一个人类雌性从楼上下来，身上很臭，她还想摸猫～” “猫不认识她，人类喵～快把罐头给猫！” 雌性？是女人？ 周鹏把罐头放在它面前：“那你之后有碰见过她么？” 大黄猫把头埋在罐头里，吃的呼哧带响。 它觉得人类可真是愚蠢，猫都吃到罐头了，怎么还会回答人类的问题！ 周鹏摸了摸它的脑袋，也不生气，拿出手机来开始翻找临市一个月前的天气预报。 对照法医判断的死亡时间，果然能对的上，同样的时间，晚上，大雨，身上有浓郁百合花的女人。 死者都是，离异，独居，女性。 凶手是：女人，大雨，晚上。 就因为是女人，所以死者才没有遭受性侵么… 大爷大妈们来来往往，钱胖子在招呼他们，蒋阿姨和刘阿姨已经回家了。 周鹏朝和人聊天的黄阿姨喊：“黄阿姨，你家猫选好了猫粮，你来拿吧。” “好好好！就来。” 黄阿姨喜笑颜开的拿了猫粮，见南南在吃罐头，她更开心了：“哎呦～这玩意可不便宜吧，瞧，我家南南它吃的多香。” 那是…钱少爷买的东西，从来都只买最贵的。 不管是狗粮还是猫粮，都是绝对真材实料，它们能不喜欢么。 周鹏装作不经意的问：“阿姨，你家南南养的挺胖的，平时不爱动吧，我家猫就喜欢天天往外跑。” 黄阿姨叹气：“别看它胖，性子可别扭了，一生气就爱出门，不给它出去，它就站在窗台上不搭理人。” “不过它认家，我家在一楼，它跳窗出去，也能跳窗回来。” 能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周鹏和钱家豪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大爷大妈们也都带着自家的宠物回家了。 “喵～”一只半大的黑白色瘦弱小猫，从绿化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去吃洒落在地上的那些猫粮狗粮。 野猫防备心很重，周鹏放轻手脚继续收拾，假装作没看见小猫，也没有特意拿吃的给它。 地上的那些已经足够了。 钱家豪低声问：“鹏子怎么样？问出什么了么？” 周鹏轻轻点头，把从南南和点点那里得知的信息，都告诉了他。 “女人？” 钱家豪的眉头皱了起来：“从咱们之前读的那些案卷来看，能做下这种事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男人。 “少数凶手是女人的案子，那是一个比一个狠，也更狡猾。” “那是因为女人比男人更细心。” 周鹏想起自己听过的那些女人犯下的案子，也感到了棘手。 “那…咱们要跟曹少言那边说一下么。”有过之前的单打独斗经历，钱家豪现在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周鹏却点头答应了：“说吧，就侧面透露一下。” “猫狗对人类都是脸盲，凶手十有八九都不会再来这个小区了，想让它们指认谁是凶手，希望太渺茫了。” “我们的运气也不会一直那么好，还是把消息分享出去吧，说不定曹队他们的破案速度会更快些。” 曹少言可能很忙吧，电话打了两次才打通，从声音都能听出他的无奈和疲惫。 【周队，有事么。】 这口气有点冷淡啊，周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曹队长，你们对血书案的凶手，有大概的性格、性别或者其他特征侧写么。” 曹少言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凶手…大概是男性，对离异女性有憎恨的情绪，可能是幼时家庭感情破裂造成的。】 【受过良好的教育，家境不错，离异独居，职业大概是可以上门服务的种类，我们正在排查。】 “男性？” 这个调查方向完全就是南辕北辙吧… 周鹏有点头疼了：“曹队长，为什么会猜测凶手会是男性，没有可能是女性么？” 曹少爷嗤笑一声：【呵呵～周队是觉得死者没有被侵犯，就觉得凶手会是女人？】 【我们之所以猜测凶手是男性，那是因为三名死者的身上，都没有检测出化学药物残留的成份】 【而现场，和死者的身上，都很干净，基本没有打斗的痕迹…】 【周队，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挂了，我这边很忙，待会还有个会议要开。】 周鹏：…… 钱家豪摊手：“他不相信咱们，而且那个弃婴的案子，你还没跟他说呢。” 周鹏揉了揉眉心：“可以理解，他是老刑警了，有自己的判断依据。” “先去点点说的那个洞看看吧，万一孩子还是活的…” 钱家豪左右张望：“你知道路吧，咱们先出去？” 周鹏：“…大概吧，点点说就在小区院墙外，马路对面靠近施工的绿化带内。” “人类，是在找幼崽么？” 周鹏低头，发现他们的不远处，又出现了几只野猫，而地上散落的那些猫粮狗粮，都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两只毛发稀疏的大猫，都在盯着他和钱胖子瞧。 周鹏不知道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是哪只猫，就试探着问： “是的，我们听小区里的狗说，有坏人把人类的幼崽丢在了洞里，你们知道在哪里么。” “还真的能和猫说话…” 一只三花大猫嘀咕了一句，就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没有驱赶我们…跟猫来吧～” 第49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6 三花大猫一边往绿化里钻，还让周鹏两人一狗快跟上。 周鹏扶额叹气，前有玄猫幽影说带他走捷径小道，结果是翻墙越瓦，与蜘蛛网亲密接触。 后有鸟雀带路，让他横穿马路，凌波踏步，遇石穿石。 现在又有三花猫，觉得他能缩骨变身，钻进灌木丛中，从猫咪王国借道而行。 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三花见周鹏迟迟不跟上来，就从灌木丛里露出个脑袋，语气里充满疑惑：“人类…你不想去找幼崽了？” 周鹏摊摊手：“咱们能换条路么，你这道我们走不了。” 三花大猫上下打量了下周鹏，沉默片刻后，就从绿化里钻了出来。 它抖了抖身上的落叶，就跳到钱家豪推着的小车里蹲好，懒洋洋的开口：“走吧～” ……还是个会享受的主。 出了馨雅花园的大门向右转，沿着小区的院墙直走，大约十几分钟，他们就到一处院墙的转角。 不知道为什么转角的位置，凹陷进入一大块地方，长满了茂密的野生小树和杂草，宛若是一个独立的静谧区域。 明明百步的距离之外就是熙熙攘攘的热闹街道。 从凹陷处的铁栅栏向里看，在高大树木的阴影，和满地枯枝败叶的衬托中，一座孤零零的电梯房横在前方。 三花从小车上跳下来，直接往那处凹陷处里走。 周鹏只能硬着头皮，一边扒拉树枝，一边脚踏杂草，跟上三花猫的脚步往里钻。 没想到他才走了两步，眼前就豁然开朗，脚下是结实的石板，只有零星的杂草在石板的缝隙艰难求生。 石板上和小区的院墙上，或蹲或着几只野猫。 它们看见有人类过来，都默契的站起来让开位置。 “人类又来丢幼崽了。” “他不是那个人类。” “他没有带幼崽过来。” 三花猫在一块石板上转了两圈，猫爪点在一个地方：“幼崽就在这下面。” 周鹏见那块石板周围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就明白了。 他卷起衣袖，扣住石板的一头，慢慢的上抬移动。 那石板看着又大又沉，其实搬起来很轻，周鹏感觉里面像是空心的一样。 刚露出一点缝隙，他就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等彻底把石板移开，味道瞬间就散开了。 三花猫和一群围观的野猫，都不约而同的从小区院墙的铁栅栏钻到了小区里。 “我艹这味…鹏子你没事吧。”和华生一起守在路边的钱家豪捂着鼻子问。 周鹏看着石板底下的景象，退后了两步，仰着头大口的呼吸，却更想吐了。 摘了几片桑叶揉碎后放在口鼻间 ，才好受了一点，他闷闷的说：“我没事…” 但别人肯定有事。 很难想象，在人口的密集处，在繁华的都市中，人性还能有多恶。 钱家豪听着周鹏的声音不放心，也过五关斩六斩六将的，顺着周鹏踩踏的痕迹钻了进来。 他凑近石板被搬开的位置向下看，洞口方方正正的，也就一米多深，底下线路排列整齐。 几具婴儿的尸体躺在坑底，有的已经腐烂露出骨头，有的皮肤还是青青白色，身上穿着粉色的婴儿连体服，看起来是才死没几天的样子。 “呕～” 直接面对这些的钱家豪当场就吐了出来，一股莫名的情绪，突然就袭上了他心头，大男人就那样蹲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周鹏拍了拍他肩膀：“我问过三花猫它们，弃婴的人不住在这边，它们只在那人来丢孩子时见过，每次都是深夜开着小车过来的。” “看底下的情况…这人干这事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而且是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犯一次案，这么久都没人发现，说明是个谨慎的。” 钱家豪擦了擦脸站起来：“你想怎么做？” 周鹏摇头，他心里也很乱，一会是血书案的现场，一会是坑底的婴儿尸体。 钱家豪皱眉沉思：“这个案子要真查起来，可能也不会比血书案容易多少。” “首先这些婴儿的来源是一个问题。” “还有就是这里一旦被警方发现，会不会打草惊蛇，凶手从此隐匿起来？” “尘封多年，最后变成疑案悬案不了了之的案子，太多太多了…” 周鹏明白钱家豪是什么意思：“一个血书案已经临市焦头烂额了，曹队那边…现在也顾不上这个。” “血书案要紧，先让三花它们帮我们盯着这边，找机会在把这里的事跟曹队知会一声。” “…爷爷不是说沈队长他们可信么，那就让他们也做点事吧，总闲在别墅里也太舒服了。” 钱家豪想说，孔队长他们就在附近，每天都暗中跟在他们身后，现在马路对面停的那车，就是保安小队的，没有闲在别墅里。 可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把剩下的狗粮猫粮都留给了野猫们，又和三花猫做了交易后，周鹏两人就带着华生离开了馨雅花园。 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但他们谁都没有胃口，喂过华生后，两人就直接开车去了绿园国际。 血书案第二个死者的家。 绿园国际单身公寓的地点，在临市的工业园区，建设在马路边。 一到五层基本都是商业区，五层以上全部都是挑高的单身公寓。 因为路段的关系，也有人觉得这里方便又便宜，就租买下公寓，装修成了私人的小公司，工作室，教育机构等。 单身公寓变成了商业楼，每天送往迎来的陌生人不计其数，那些看门的保安大爷们都成了摆设。 王亚楠，26岁，居住在绿园国际2307室。 她是和前夫离婚半年后，从中介那里买下的这套单身公寓。年前刚装修好搬进来，准备下面做美甲生意，上面做起居室。 周鹏两人牵着狗大摇大摆的进了绿园国际，坐电梯直接上到了23楼。 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回走了一圈，连片草叶都没瞟见，他们最后停在了2307的门口，透过走廊的窗玻璃，向楼下看。 2307门上贴着封贴，钱家豪闲的手贱，就随手按了一下门把手，没想到门竟然被打开了。 钱家豪 ：？！！！！！ 周鹏和华生掉头就跑。 第50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7 周鹏觉得自己会跑，那是情有可原。 这体现了他前世那几年的辅警没有白干，警惕心和反应能力，都已经深入骨髓。 而且他和钱家豪认识还不到半个月，感情远没有深到，把对方的安危放到自己之前的地步。 综上所述，他有这种表现很正常。 但华生… 周鹏用不可置信，谴责的目光看向华生。 你竟然也跑了？ 说好的忠心护主呢？ 叔叔平时对你那么好，你的狗心呢？ 华生心虚的低下脑袋，眼神飘忽不定。 狗也不想的，但自从在爸爸这里有了编制，做了狗界的刑警后，它去补看了不少刑侦片。 总结就是，跑的越慢，死的越快。 做为一条头脑聪慧，心思灵活的狗，因为爱惜自己的狗命，所以应激反应大了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2307室门前，钱家豪僵硬的站在那里，心里已是万马奔腾，双腿却就是迈不开。 安静无人的走廊，刚死了人的凶宅，贴着封条的门突然被打开，除了“吱呀～”的开门声，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之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电影，恐怖小说里的场景，在这一瞬间全部被他回忆了起来，连bgm都有。 就在钱家豪的冷汗快要冒出来时，从门内探出了一个满眼好奇的绿脑袋。 绿脑袋的头上还带了点黄色，就像是戴了一顶黄色的帽子，配上那两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它上下瞅了眼钱家豪，就张开了鸟喙问：“你谁？不知道这里死人了么？！” 钱家豪眼神怔愣的看着黄头绿脑袋，口中呢喃：“……鹏子我好像也能听见动物说话了～” 周鹏关掉百度，收起手机：“兄弟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本来就会说人话。” 钱家豪：…… 周鹏直接问鹦鹉：“你叫什么名字？你既然知道这里死了人，为什么还会在屋内？你是王亚楠养的宠物？” 鹦鹉歪了歪脑袋：“…你这个人类说的话，鸟竟然都能听懂，看来鸟又变聪明了。” 周鹏：………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直接推开门进去。 本来站在门后把手上的鹦鹉，被惊的飞了起来，落到了客厅的吊灯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们这些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 钱家豪最后一个进屋，理所当然是他关门，当他看到门后那个画着人形的白色痕迹时。 脑海之中，刚才回忆的那些恐怖画面和档案当中，死者被绑附在门后的照片，突然就闯入了他的脑海，吓得他惊叫一声，赶紧跳开。 正在看墙上血书的周鹏，和在和鹦鹉对视的华生，被钱胖子吓的也是一个哆嗦。 未知，和人吓人才是最可怕的。 被钱家豪这么一叫，看着这满地的血迹，周鹏也突然惊觉起，他们进的是刚死过人的凶宅来着。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敢乱走乱看了。 周鹏清了清嗓子，仰头去看鹦鹉，用骗小孩的口吻问它：“你好，我们是警察叔叔，是王亚楠养的宠物么，你叫什么名字？” 鹦鹉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钱家豪：“这屋里至少半个月没有人进来了，没吃没喝的它怎么活？再说，如果它真是王亚楠养的，刑侦那边的人不会不把它带走。” “你看那边的窗子开了小半边，它估计是隔壁谁家养的宠物，跑出来了。” 周鹏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好运，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 屋内看不出什么问题，两人正准备离开时，鹦鹉突然说：“鸟不是王亚楠的宠物，鸟是她的朋友。” 周鹏缓缓回头：“王亚楠死了，你知道的吧。” 鹦鹉：“鸟知道，鸟看见了，她被一个雌性人类绑了起来，她让鸟走，但鸟已经没有家了，只能又回来了。” 周鹏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不徐不缓的问：“你看见那个绑着王亚楠的人，长什么样子了？能形容一下么？” 鹦鹉：“看见了，雌性，很丑。” ？ “……没了？”雌性也太广泛了，丑，那是有多丑，你倒是说说哪里丑呀。 周鹏失望的指着钱家豪，试探着问：“你看他和我谁好看？” 鹦鹉：“你们和那个雌性一样丑。” 似觉得自己说话可能太直了，它想了想补充：“那狗不错，有毛，勉强能看，就颜色不行，不够鲜艳。” 这只鹦鹉可能是太久没说话，也可能是已经确定周鹏两人不会伤害自己，它终于从吊灯上飞了下来，落在了钱家豪的肩膀上。 “鸟饿了，人类有吃的么？” 这只鹦鹉学人说话时，钱家豪不用周鹏翻译也能听懂，但他真没准备给鸟吃的东西，只能试探着说： “要不你跟我走，想吃什么咱们现在去买？” 鹦鹉倒是也不客气，马上就开始点餐：“花生，樱桃，核桃，葡萄干，瓜子…” 钱家豪也十分大方，他大手一挥：“行，都买。” 鹦鹉赞许道：“你这个人类长的虽然丑，对鸟还是不错的嘞～” 这句话它是用鸟语说的，钱家豪没听懂，周鹏却听的明明白白。 来时是两人一狗，走时就多了一只鹦鹉。 钱家豪后知后觉的问：“你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买完东西我们送你回去？” “先说清楚，别等下出去，刚好碰见你主人，以为咱们是偷鸟贼呢。” 鹦鹉神情有些低落：“主人死了，朋友也死了，鸟没有家了…” 周鹏：“能跟我们说说你的事么，你是怎么和王亚楠认识的。” 鹦鹉拍了拍臂膀：“鸟是老郑养的，老郑死了，小郑想卖了鸟，鸟飞走了，来找王亚楠…” 老郑是个技工，退休后就帮人修修管道什么的，偶然一次，客户家的鹦鹉病了，奄奄一息眼看是活不成了，客户就想把它扔了。 老郑爱鸟，老伴死了后，他就开始养鸟了，他把客户扔了的鸟捡了回来，救活了它，起名多宝。 多宝是只亚马逊鹦鹉，长大后能说会道，被老郑宠的跟孙子似的。 后来老郑病了，不能在照顾鸟，小郑就把老郑的鸟都卖了。 老郑自己都需要人伺候，根本没有能力再伺候那些鸟了，他拦不住，也就只能任由儿子做主了。 除了多宝，老郑死活不肯卖，小郑想着这鸟品种不错，训练的也好，可以待价而沽，熬到老郑死了再卖也行。 老郑病的起不来，小郑又对鸟不上心，多宝开始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饿的狠了，多宝就自己飞到外面去找吃的。 偶然的机会它飞到了王亚楠的窗台上，因为那里晒着红枣。 王亚楠被鸟吃了红枣，也没生气，还给鸟准备了其它食物，和水放在窗台上，等鸟来吃。 鸟有了一个固定吃饭的地方，就经常来，慢慢的也和王亚楠熟悉了。 鸟经常飞走的事被小郑发现，小郑买来铁链拴住了鸟，不让鸟飞。 老郑死前偷偷把鸟放了，因为儿子已经联系好了买家。 老郑说：你如果不想再被豢养，不想被铁链锁住，就走吧，我也要走了。 多宝看着老郑躺在床上，没了呼吸。 看见小郑在地上拼命的叫它的名字，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它经常在外面流浪，只有实在饿狠了的时候，才会去找王亚楠。 那天夜里，它刚飞到窗台上，就看见王亚楠被人绑在了门上。 她动了动嘴唇，轻声的对多宝说：走。 老郑让鸟走，王亚楠也让鸟走，可是鸟想回家。 第51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8 钱少爷是个不差钱的主，说都买，那就是一样都不会少。 还专挑品相最好最大的买。 多宝蹲在钱家豪的肩膀上，感动的热泪盈眶，眼泪都从嘴边流了出来。 家养的宠物放生，哪里是那么容易存活的，何况多宝这么显眼，别人看见它的第一反应，都是把它抓住。 像王亚楠那样的，少之又少。 那空空荡荡的屋子，除了能让多宝遮风挡雨，该饿肚子时，它还是得饿肚子。 那肉眼可见的消瘦，也说明了它这段时间在外面，一定没少吃苦。 看它吃的香，周鹏两人也觉得有点饿了，就打算先去吃点饭，再到第三名死者的小区去看看。 肉食他们是怎么也吃不下的，两人就搜索了一家专门做素食的饭店。 华生对素食毫无兴趣，躺在包间的沙发上午睡。 多宝吃饱喝足，就想清理一下自己的羽毛，周鹏给它要了一盆水，放在包间的窗台边自己玩。 这家素食店装修的古色古香，到处都透露着素雅的禅意，包间的外面就是庭院，窗子的两边种着两棵红枫树，瞧着就让人内心平静。 饭吃到一半，多宝就飞了过来，它落在红木座椅的靠背上，语出惊人：“鸟刚才看见那个雌性了。” “嗯？什么雌性？”周鹏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多宝恨铁不成钢：“就是绑着王亚楠的雌性呀！” “噗～”周鹏一口饭全喷了出来，但他顾不得这些。 “你说真的？在哪？快带我去！” 他站起来，抱起鸟就往门外冲，留下一脸嫌弃表情的钱嘉豪，和被惊醒的华生面面相觑。 多宝指着庭院的圆形拱门：“她刚才从这里走过去了。” 周鹏连忙去追，庭院外的人不少，有来吃饭的食客，也有匆匆忙忙的服务人员。 他就像一个变态一样，站在庭院外左右张望，专门盯着女性看。 如果不是他有一副好皮囊，可能都要被保安请出去了。 “怎么样？”周鹏也没看出有谁是可疑的。 多宝：“没有，她不见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线索，周鹏可不想放弃，他不死心的说：“你飞上天去看一看，看到了也不要打草惊蛇，悄悄回来告诉我。” “好吧…” 谁让鸟吃了你们的东西呢。 作为一只知恩图报的好鸟，多宝还是很听话的，飞到了天上去找人。 周鹏用希翼的目光，仰头看着盘旋在上空的多宝，希望它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钱家豪带着华生出来，也学着他的样子仰头看天，晴空万里，烈阳高挂。 他抹了下眼角的生理盐水，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鹏子，这么晃眼，你看什么呢？” 周鹏面色凝重：“多宝说看见凶手了。” 他简单把刚才的事和钱家豪说了一遍。 钱家豪皱眉，又抬头去看天上的多宝，想了想就朝着饭店的柜台走去。 他出示自己证件：“你好，我要见一下你们这里的负责人。”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脍江南素食的监控室。 周鹏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华生四仰八叉的躺在他脚边，睡的口水直流。 多宝蹲在桌上，缩着脑袋，身体摇摇晃晃。 钱家豪打了个哈欠，移动鼠标放大屏幕上的画面，摇醒鹦鹉：“来看看，这个是不是？” 多宝艰难的睁开眼睛，瞅了一眼就摇头，它有些崩溃的说：“鸟把吃你们的都吐给你们，让鸟睡觉吧，鸟不干了！不干了！” 它喊着喊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啪”的一下就倒在了桌上。 宛如一具鸟尸。 钱家豪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开始多宝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把他们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个鸟怎么了。 后来才知道它只是在睡觉。 周鹏打了个哈欠问：“还有多少？” 钱家豪一脸疲惫，一直盯着屏幕抽丝剥茧的是他，所以最累的是他好么！ “没剩多少了，这家饭店走的是高端路线，每天的客流量不是很大。” “咱们已经让多宝排除了所有的员工，只要看完今天前后门口的监控，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剩下的明天下看吧。”周鹏说着就又打了个哈欠。 “这排查的工作，真踏马不是人干的活，先歇一歇吧，再熬下去，都要猝死了。” 钱家豪把鼠标一推，揉着眼睛点头：“也行，反正只要视频里有那人，那无论如何也是跑不掉的。” 钱家豪说完，半天没得到回应，转头一看，表弟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算了，他们这个情况也开不了车，就在这眯一觉吧。 早知道就不该把沈队长他们都派去江城，至少也要留下一个人给他们开车… 江城 凌晨一点 绿缘酒店外的马路边停了两辆大型货车。 货车的后车门被打开，两块卸货的木板连接着车斗与地面。 两个货车司机走了过来，朝正在对着镜子一脸愁苦的孔傲天说： “老板，车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停好了捏，俺们这车可挡着道儿捏，多停一会儿，明个儿可就要被罚款捏。” 孔傲天心说：我知道啊，老子从小被要求熟读刑法，交通法，我能不知道么。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要吃饭的，要吃饭就得听少爷们的话。 他摆了摆手：“等一下咱们要连夜出发，两位大哥去车上休息一会吧，先养足精神，不能疲劳驾驶。” 司机师傅拍着胸脯说：“老板这是看不起俺们兄弟捏，俺们兄弟可是开夜车的老手了捏。” 孔傲天保持微笑：“好的，等时间到了，我叫你们。” 卡车司机走后，孔傲天刚把镜子举起来，王宏盛和方良就走了回来。 他只好收起镜子，履行起自己队长的职责：“怎么样，东西都放到里面了么，没出什么意外吧？” 方良手里转着锉刀，漫不经心的耸耸肩：“里面空无一人，放两个东西而已，能出什么事。” 王宏盛认真回答：“报告队长，已经按照周少爷的吩咐，把订好一个小时的闹钟，和小音箱都放进了酒吧里。” 孔傲天：“行，那咱们就等一个小时后，去把车门关了，就可以出发了。” 王宏盛点头，只是心里还是很好奇，周鹏让他们做的这个任务，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他忍不住问孔傲天：“孔队长，你说沈队他们抽到的任务，也会和我们一样奇怪么。” 孔傲天冷笑：“肯定没我们这么轻松，城中村三教九流的挺多，说不定他们现在就被几百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王宏盛心想：几百？那也太可怕了。 第52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9 已是夜深人静，城中村这边一半明一半暗。 明处，是靠近市中心的小吃街。 暗处，是每天为生活奔波的外来务工人员，和三教九流们的破旧又拥挤的房屋。 向更黑更偏僻的地方走，就是废弃的棚户区了，也是野猫野狗的聚集地。 沈叶飞，郑建国和赵言三人，按照钱家豪给的路线，打着强光手电向棚户区走，一直走到了一片空地才停下脚步。 他们用手电四下照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也不知道两位少爷为什么让他们来这种地方，执行这种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任务。 赵言小声嘀咕：“听说大家族的少爷们，都喜欢戏耍保镖为乐，钱少爷他们，是不是也在耍我们？” 郑建国无语，他心说现在小孩脑子里的东西挺多啊，就是不往正处想想。 “钱少爷和周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他谨慎的观察四周，分享自己的猜测：“我觉得两位少爷可能在做走私或者卖粉的生意，这次是让我们来做马前卒，试探对方的底细的。” 赵言：“……我就是口嗨一下，郑哥你这是直接给两位少爷定罪了吧。” 而且少爷们不是刑警么，咱俩到底谁的脑洞更大一点。 “噤声！” 沈叶飞的眉头紧锁，语气严厉：“现在是出任务的时候，不可以打闹喧哗，不可以臆测少爷们的事。” “我会将你们今天的表现，和少爷可疑的行动都上报上去的。” “现在，立正，稍息，严肃。” 郑建国\\u0026赵言：“……” 不是，队长咱们就是小声哔哔两句，可你刚才那喊声，都有回声传回来了。 郑建国叹气，沈叶飞本来性子就直，为人固执刻板，怎么从妄蛇山回来后，他又有了不苟言笑和粗神经的毛病了呢。 赵言也觉得，沈队长比以前更不好相处了。 沈叶飞训完话，见两位队员都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由的满意点头。 “好了，只要你们保持现在这种状态，我会酌情考虑，不把事情上报的。” “现在，执行任务。”他慎重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点开。 周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幽影，我是周鹏。之前答应刘大壮的新家已经可以入住了，你这边的子民如果想去也可以。】 【放心，那里地方很大，足够你们用。或许你可以先去试试度过这个冬天。】 【这三位都是我的人，他们会负责送你们去新家园，当然，你也有选择不的权利。】 【刘大壮还不能出院，这边的事麻烦你协调一下，我现在在外地，暂时无法回来，送你一部手机，如果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录音循环播放了两遍，沈叶飞就把录音机关了。 他拿出一个续航时间极长，只有几个按键的改装手机，站在原地，等人来拿。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名字像是杀手的代号一样，连住的地方和手机都没有。 不会真的是什么不法分子吧？周少爷他们在包庇罪犯？！ 这事一定要上报。 沈叶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人来拿手机时，就把他拿下。 一个好的保镖，是不会让少爷误入歧途的。 见还没有人过来，沈叶飞就大声高喊：“幽影，我们是周少爷的人，不是警察，你可以放心出来，我们…” 赵言疯狂的去扯着沈叶飞的衣袖，打断了他的话：“沈沈沈沈…沈队长，你看看看…” 沈叶飞皱眉，年轻人就是咋咋呼呼的毛躁！“看什么看，你平时的训练都…猫？和狗？” “我艹！” 三人迅速的背靠着背，用手电筒扫视，瞬间就对上了，数百双反着光的竖瞳。 他们被猫和狗包围了。 一紧张就会话唠的赵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沈队长，现在怎么办，咱们好像打不出去，我是不是要死在猫爪之下了。” “怎么办，我好像有点怕猫了，嗯狗也是，以前也没这毛病呀。” “哎…还以为我的保镖生涯，注定是在枪声中结束，没想到要死的这么憋屈，一身通天本领竟是毫无用武之地…” 郑建国：“小赵，你别说了，我快要笑场了。” 沈叶飞：“…都闭嘴！” “喵～”闭嘴！ 众猫让开一条道路，幽影从猫群里走了出来。 哪怕是一身黑，也都能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不耐烦来。 它直接来到神情紧绷的沈叶飞面前，抬起爪子指了指他手里握着的改良版手机。 ？？！！！ 沈叶飞有个大胆的猜测：“……幽影？” 幽影：“喵喵喵喵喵～”还不把本喵的手机拿来。 沈叶飞终于知道这手机为什么改成这副鬼样子了，还有这手机壳，也完全是为了方便猫叼着的。 他恍恍惚惚的把手机给幽影，恍恍惚惚的说：“明天早上，会有车回来接你…们的。” 幽影：“喵～”嗯。 当初，绿缘酒店被查封的第二天下午，就被转到了周鹏名下，他什么都没动，直接让杰瑞自己安排。 酒吧的酒柜和地下都存储了不少酒。 杰瑞从妄蛇山回来，向老鼠们宣传自己的丰功伟绩时，因为太激动不小心打破了一瓶。 酒香四溢，弥漫在整个地下室，也沾在了杰瑞的身上，它舔了一下，整只鼠精神了起来。 “小的们，为庆祝本王征战回来，今日鼠们要不醉不归，吱吱吱吱，喝起来，喝起来～” 它来到一瓶酒后，把酒瓶推到酒柜的边上，轻轻一推，“啪！”酒瓶在地上爆开。 众鼠兴奋，齐声高呼：“大王，大王喝！喝！喝！大王万岁！万岁！” “吱吱吱…大王万岁，杰瑞大王万岁！” “大王万岁，喝吱吱大王喝！” 老鼠酗酒的结果就是，陪着一起喝酒的老鼠，死了一百多只。 这一百多，有醉死的，有爪滑摔死的，有醉酒被地上的玻璃刺死的… 杰瑞虽然也喝了很多，可它天赋异禀，醉上一天一夜也就醒了。 它醒来后，知道鼠勇士死了这么多，很是悲伤。 让众鼠处理了那些鼠尸和现场，杰瑞要用酒祭奠鼠勇士们，再次醉倒一片。 迷迷糊糊中，杰瑞听到了周鹏的声音，它立马清醒过来，发现声音是从一个机器里传出来的。 周鹏：【杰瑞，我在临市，我派了车在酒吧外，一个小时内上车，来找我。】 临市？ 杰瑞一跃而起，在酒吧里疯跑起来，踢着那些醉鼠大喊：“起来，起来，混蛋，都给本王起来。鼠要再次征途，这次是临市！” “快快快，吱吱吱，蠢货们动起来，动起来，去外面，上车，快快快。” 一个小时，玩几把消消乐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孔傲天关了闹钟，没有马上走，他这一关只差几步了。 王宏盛：“孔队长，时间到了，我们该去关门了。” 孔傲天：“再给我一分钟，马上通关。” 王宏盛瞅了眼闭眼假寐的方良，和沉迷游戏的队长默默叹气。 一队的画风好像不适合自己，如果能和好兄弟赵言换一下就好了：“孔队长既然没空，那…我去关门吧。” 孔傲天点头：“行，记住周少爷的话，看见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王宏盛：“孔队长放心，我虽然是新人，可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这关有点难度，孔傲天思考了很久，总算顺利通关了。 可新人小王只是去关个车门而已，却到现在也没回来：“啧…这届新人啧啧！” 他摇着头下车往卡车后面走：“小王，怎么关个门都…都…老鼠？！！” 王宏盛被孔队长惊醒了，他定了定神，又看了卡车内一眼，就沉默的去推卡车门了。 等他把两辆卡车的门都关上了，回头就见孔傲天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王宏盛拍了拍孔傲天的肩膀：“孔队长？孔队长？孔队长！！” 孔傲天刚回神，就打了个冷颤。 他指着卡车，似确认般问：“老…老鼠…小王你看见了吧，是老鼠！” 王宏盛木着脸提醒他：“孔队长，周少爷说过，让我们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孔傲天喃喃自语：“………老鼠有细菌的。” 第53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0 周鹏两人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是脍江南的保安来换班了。 这样趴着睡了一会，眼睛是没那么疲累了，可身体和精神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反而更酸疼。 钱家豪起来随意的甩动着手脚，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抓紧时间把最后一点看完，让曹队去抓人，咱们兄弟就去找家洗浴中心，做个一条龙服务放松放松。” 周鹏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对这个提议非常心动，但他也没忘了表明自己立场：“咱们是公职人员，可不能去不正当的场所。” 钱家豪露出一个懂的眼神，笑的意味深长：“咱们就算去了，也是去扫黄的。” 有这么一根美味的胡萝卜在前面吊着，“两头驴”残忍的把鹦鹉摇醒，说尽好话，许出很多承诺后，多宝终于不情不愿的点了脑袋： “寅时点兵,卯时上阵——说干就干，不用怜惜鸟。” 毕竟人类给的太多了，不做点啥，鸟拿着心虚。 昨天多宝看见凶手从他们包间的庭院外经过。周鹏出去找，又让多宝飞到天上去找，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钱家豪马上利用刑警的身份，让饭店的人配合调查，立刻排查了客人和饭店的员工，没有结果后。 又马上来到监控室，调出多宝看见凶手那个时段的监控画面。 因为顾及客人们的隐私问题，包间里都没有安装监控。 脍江南的老板只在厨房，仓库，柜台，饭店的正门，以及停车场那边，安装了几个摄像头。 周鹏两人一鸟，从看见凶手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开始排查，没找到后又开始延长要排查的时间，依然毫无所获后。 钱家豪牙一咬心一横，就提出了排查当天所有监控的想法。 本以为这次，一定万无一失了。 可是，他们在这个监控室里耗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竟然什么都没查到，那个女人就跟长了翅膀似的。 周鹏捏着眉心，感觉自己的头疼的厉害：“怎么会没有？” 钱家豪也是生无可恋，一条龙服务已经在他眼前挥挥手，飞走了。 他一拍大腿站起来：“不行，这破店肯定有问题，必须严查。” “啊咳哼！”旁边一直坐着没说话的保安出声提醒。他人还在这呢，当着他的面骂，不太好吧。 钱家豪走到保安面前，搂着他的肩膀，亲切的问：“叔，你在这家店干多久了？” 保安大叔把钱胖子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默默的移动了下位置，远离钱家豪： “小伙子，你们在这快待了一天一夜了吧，这没洗澡没刷牙的，还是不要靠别人那么近了吧。” 钱家豪：“……” 这太踏马尴尬了，其实他一直是个精致的胖男孩来着。 周鹏悄悄的哈了口气在手上自己闻，也差点吐了。 大叔像是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一般，自顾自的说：“我在这干了两三年了，这里的老板信佛，对员工挺好的。”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要查什么，但叔敢肯定，咱们脍江南绝那对是清白的，绝对不会干那些违法的事。” 周鹏拦住了想继续说什么的钱胖子，带着多宝和华生出了监控室。 外面的阳光正好，晒的两人头晕眼花的。钱家豪揉了揉脸：“要不先回去修整一下？” 周鹏摇头：“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们肯定错漏了哪里，再找找看吧。” 说到底就是，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不甘心。 两人不错漏任何地方，从进门的地方开始，一点点的排查。 受之前案子的影响，他们还特意去敲打比较可疑的墙壁，柜子等地方，寻找传说之中的密道暗门。 马上就快到脍江南上客的时间了，他们这样怪异的举动，如果被客人们看见了，那是一定要影响饭店的声誉的。 脍江南的老板不得不亲自出面：“周警官，钱警官，我个人是很愿意配合两位的工作的。” “你们昨天说凶手就在店里，我就陪着你们一个包间，一个包间的去敲门。” “你们说凶手可能已经走了，要调监控，我也让员工们全力的配合了。” “那么，两位现在的这些举动，又是因为什么呢？马上就是午饭的时间了，你们不如先吃东西，我请客怎么样？” 话说的很在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老板愿意全心全力的配合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周鹏看了看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只是我们这都进行一半了…” “这样，你这店，今天中午我们包了。怎么样。” 梁老板皮笑肉不笑：“周警官，包场要提前三个月通知。今天有一半的客人，都是提前预订的，规矩不能变。” 周鹏：“损失多少我们照赔就是。或者，你让开，我们尽量快一点，保证不会耽误事。” 梁老板被气的要死，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发火，只是手里的念珠越转越快了。 周鹏好奇的看了一眼，就不在意了。和钱家豪对视一眼，就继续开始刚才的工作。 他们一路从大门，柜台，几个庭院，包间，洗手间，员工休息室，老板办公室排查下去，最后，就只剩下了厨房还没有去。 梁老板一直默不作声的跟在两人身后。 见他们一脸丧气的模样，只觉得心中痛快，脸色都好上了几分。 厨房里正在忙碌着，因为有一个包间已经出单了。 大家洗菜，切菜，生案，熟案分工很明确。 见有两个人抬着东西从一道不起眼的小门进来，周鹏问：“那里通向哪里？” 之前怎么没和他们说过？ 梁老板皱了皱眉：“那里就是一个小后院，放厨余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周鹏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才推开门，他就能闻到腥臭味，剩饭剩饭的泔水味，看来老板没说谎。 后院不算大，大概宽两米，长十米左右。墙两边堆放着各种杂物，让这里显得更加狭小。 周鹏在角落里看见了盖着木板的铁笼，铁笼的里面关了几只鸡。 鸡笼的旁边，有一个水龙头，水龙头下面的石板上有骨头的碎渣，鸡毛和鱼鳞… 梁老板有点尴尬，没等周鹏说什么，他就解释说：“我们虽然是素食店，但员工们还是得吃点肉的…” 周鹏表示理解，吃肉很正常，就是这偷偷摸摸的不太正常。 “他说谎！他们明明说了，要把鸡炖成高汤，加到菜里，鸡都听见了，鸡知道自己要死了咕咕咕…” ？？？！ 周鹏顺着声音蹲下去，朝着最底层的铁笼里面看，就看见一只倒长着两撇小胡须的…鸡，趴在笼子里哭哭唧唧。 “鸡的命苦呀，鸡才和第十七个媳妇生了娃咕咕咕…” 周鹏想了想，就拿手机拍了那只鸡的一张照片。 梁老板一看他这个动作，马上就不打自招了：“周…周警官，这是朋友送我的，我也知道它是保护动物，正准备放生呢。真的！” “保护动物？里面是什么？” 钱家豪一脸好奇的凑过来：“是只鸡啊！还挺漂亮。” 站在他肩膀上的多宝瞅了一眼，就重重点头：“呵，是比你好看。” 华生的狗头也挤了进来，看见笼子里的鸡，它的口水都流了下来：“爸爸，把它的羽毛送给来森弟弟，鸡腿给华生好不好呀…” 笼子里被大家围观的那只鸡，已经缩到了笼子的最里面，它缩着脑袋闭着眼小声咕咕：“看不见鸡，看不见鸡，看不见鸡…” 周鹏：“………不用麻烦梁老板去放生了，我带走吧。” 梁老板一脸感激的说：“…那可真是麻烦周警官了。” 他们提着笼子正准备离开，就听见院子里有一阵巨响传来。 只见院墙那边，几块木板被移动了，露出一个小门来，两个穿着工作服的阿姨，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们看见院子里的几个人，明显吓了一跳：“老…老板。” 梁老板：“嗯，快去上工吧。” 第54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1 一个隐蔽的通往外界的门。 周鹏好像突然就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找不到那个女人了。 他冷冷的看着脍江南的梁老板。 当时他们还特意问过，店里有没有其他出口通道。 这人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店有一个正门，和靠近洗手间的那边的一个后门，后门也是员工通道。） 周鹏平静的问：“这里有个隐蔽的小门，你当时为什么没跟我们说？” “这…” 梁老板吞吞吐吐的说：“我…我这不是给忘记么。” “两位警官，这门是我私自开的，里面外面都挺杂乱，因为肯定过不了消防那一关，所以才用木板挡着。” “你们放心，这小门知道的人不多，平时也都是后厨这边在用，主要是采买些东西，倒点厨余什么的。” 眼睛到现在还干涩难受的钱家豪冷笑：“你明知道我们在查人，有个小门却故意不跟我们说。”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有意的包庇一个连环杀人犯？或者你就是她的同伙？” “爷为了查案，已经一天一夜没洗漱了，你看着咱哥俩忙的跟个孙子似的，最后却连个屁也没查到，是不是很开心？” “不不不，钱警官你说这话我可不敢认。” 梁老板连连摆手苦笑：“两位警官请一定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要有意隐瞒，包庇什么的。” “我当时真就是脑子一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鹏从那道小门出去，门外是个偏僻潮湿的窄巷，偶尔也会有人来往，走出几步转个弯，就能看到一条宽阔的马路。 如果那女人真的是从这里走的，那就真是是游鱼入海，一去不回了。 周鹏转回去，就听见梁老板还在和钱胖子极力辩解着：“这打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最怕惹上麻烦，我自然也是不想生事的…” 周鹏：“我问你，这小门，都有谁知道？” 梁老板：“…我们这的员工基本都知道。” 周鹏：“有客人知道么？” 梁老板迟疑了一下：“…是有熟客也知道这么个门，但从来没人走过了这里。” 难道是那些熟客么？ 他和钱胖子昨天来吃饭是偶然，多宝能认出那个凶手也是意外。 那么短的时间，那女人就不见了，说明她当时就是要走的。 能走的这样悄无声息，还有意的躲过了监控，说明她经常来这里，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也非常谨慎。 周鹏现在已经能确定，人一定是从这里走的。 可看梁老板这滑不溜秋，有恃无恐的样子，估计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周鹏舔着后槽牙，眼眸低垂，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鸡：“咕咕咕那个…鸡知道，鸡都看见了，你不吃鸡，鸡就告诉你。” 周鹏笑了：“不吃，说。” 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一直陪着两人的梁老板愣了一下，什么不吃说，是在跟自己说话么？ 钱家豪大概是猜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的靠近老板，以防万一。 笼子里面传来一些响动：“昨天这个喜欢转珠子的人类，和一个人类雌性来过这里，雌性脱了衣服给转珠子的人类，就走了。” “咕咕咕鸡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人类你不可以吃鸡。” 周鹏的目光在院中扫视，看见在院墙的一角，牵了一条绳子，绳子上面挂了一些工作服。 他指着那些衣服，看向鹦鹉：“多宝，昨天那人穿的衣服，和这些有相似的么。” 多宝拍了拍翅膀，飞到挂绳子的墙头站好，晃着脑袋仔细去分辨那些衣服，有些迟疑的指着一件姜黄色的保洁服说：“这个？” 它这句说的是人言，不仅周鹏听的懂，老板也听的懂，他心中有鬼，本能的就想后退转身。 钱胖子却下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老板，有急事？” 梁老板面容扭曲了一瞬后，定了定神：“没有，钱警官你抓着我干什？！” 周鹏走过去把那件衣服扯下来，递到老板眼前：“有什么想解释的么？” 梁老板扯了一下嘴角：“周警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们店员工的保洁服，脏了清洗一下挂在这，不算违法吧。” 钱家豪冷哼：“死鸭子嘴硬，看来你是想去警局坐坐了？” 梁老板：“去警局？就凭这件衣服？你们有我犯罪的证据么？开什么玩笑？” “无证拘留只能拘留24小时对吧？钱警官可以松手么，我现在要联系我的律师。” （从前我没的选，我现在只想做个好人～）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正要开口的周鹏：“喂？” 孔傲天【周少爷，老鼠…我们已经到临江，接下来该怎么做？】 杰瑞到了？ 周鹏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在地下室的那一幕，瞅了眼梁老板，心里就有主意。 “把车来到馨雅花园那边去，我记得那里有个围起来施工地，你去那边清个场，让他们休息半天。” 周鹏挂了电话对梁老板说说：“梁先生，我现在以知情不报，和包庇罪犯的罪名逮捕你，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梁老板：“呵！我要见我的律师。” 周鹏：“可以。” 越野车一路穿行，却不是往警局的方向，而是去了馨雅花园。 梁老板也不是个傻的，他看出路不对，马上就色厉内荏的叫嚣了起来：“这不是去警局的路，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他说着就要打电话，手机却被多宝抢了过去：“这小玩意，鸟要玩一会。” 钱家豪来着车，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他一眼：“你吵什么吵，我们就是顺路去办点事，慌什么！你不是心里有鬼吧，怎的满头都是汗。” 梁老板：“你…你们这是滥用职权，我会投诉你们的。” 钱家豪无所谓的耸耸肩：“随时欢迎，需要我的警员编号么？” 梁老板：“……” 第55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2 车子来到施工地，远远就看见了王宏盛在蓝色的铁皮门前等着，他看见熟悉的越野车开过来，马上就推开了施工地的大门。 工地里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但为了方便运输车行走，特意留出了很宽的道路，很是方便了周鹏他们的大货车了。 孔傲天心情复杂的迎了过来：“周少爷，钱少爷，人已经全部清走了。” 他这一路走的非常坎坷，每次遇到巡检时，都心虚的忍不住菊花一紧。 虽然他们拿了特殊通行证，可以免除检查。 可他总怕货车内的那些老鼠们不安分，会乱叫引来路人，又或者是会钻个洞跑出来。 周鹏：“辛苦了，麻烦你们去守一下门。” “好…” 孔傲天其实很好奇。 好奇周少爷是怎么远隔千里，指挥那些老鼠们上车的； 好奇被铐着的那是什么人，和钱少爷的肩膀上怎么突然多了只鹦鹉； 更好奇他们为什么要提着个鸡笼过来，难道是准备晚上在这里加餐么？ 就这一只鸡也不够吧…… 周鹏还没靠近大货车时，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 他心说：这些保镖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出个任务还要酗酒。 他来到一辆大货车的车后，敲了敲门：“杰瑞，你在里面么？” 没听见声音，周鹏没有去贸然的去开门，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那些，被关的太久急疯了的老鼠们。 “咚咚咚！杰瑞你在里面么？” 杰瑞：“吱吱吱老大！吱吱鼠在里面呢。” 周鹏：“我现在开门，你先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他刚开了条门缝，杰瑞的鼠头就从里面冒出了出来：“老大，鼠勇士们不出来么。” 周鹏：“先不急，我现在放个人进去，你帮我吓吓他，但别弄死了，可以做到么？” 杰瑞嘻嘻的笑了几声，它搓了搓爪子，小眼睛中满是期待之色：“现在么，快快快，快让他上来，鼠不会咬人类。” 很好，不咬人就没有外伤，完美。 周鹏来到满脸狐疑的梁老板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那女人是谁？” 梁老板：“周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见到我的律师前，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周鹏：“很好，希望你等一下还是这么嘴硬。” 梁老板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他低吼道：“你想对我做什么？你这是在违法，你知不知道？” ……到底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周鹏：“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跟其他警察不一样，也给过你机会了。” 他才把人扯了过来，就犯了难。 这货车的车斗也太高点吧，仅凭他想把这么一个大活人塞进车内，有点难度。 周鹏在心里默默的收回了之前的话，其实，保镖还是有点用的。 孔傲天带着方良两人过来，就接到了周少爷让他们，把那个被手铐铐住的人塞进车内的任务。 三人：“………” 他们可是知道货车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少爷让他们把人塞进去？！！ 孔傲天一脸同情的看着梁老板，这人上辈子一定是对少爷始乱终弃了吧？ 王宏盛扯住了梁老板的一条臂膀，眼神无悲无喜：“大哥，下辈子，别得罪我们少爷了。” 不管怎么死应该都比这强吧，“泡鼠浴”什么的，大概对心脏不太好。 方良叹了口气，过来扯住了梁老板的另一条臂膀：“没事的兄弟，挺一挺就过去了，出来了你还是一条汉子。” 他虽然没见过车内这样子，但听孔傲天和王宏盛的描述也知道，那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梁老板被孔傲天他们说的话，和脸上的表情，搞的越来越心慌，冷汗马上就打湿了后背的衣服。 他都已经被抬起来了，还是在极力的挣扎反抗，为自己争取：“周警官，我真的是清白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钱警官，钱警官你劝劝周警官吧，你们滥用有私刑是违法的，违法的！” “我要会投诉你们的，我真的会投诉你…不要…不要…我不…” “砰！”孔傲天用手抵着车门，拉上插销。 方良一脸苍白，他刚才只看了一眼，就眼疾手快的把人扔了进去。 他退后，退后，再退后，他…有密集恐惧症来着。 王宏盛的手不停的在裤腿上摩擦，他刚才触碰到了毛茸茸还带着微热的柔软，好想洗手。 钱家豪从进了施工地开始，就带着华生站在远处，没有靠近。 哪怕他跟着周鹏经历过“鼠潮”，也还是不太能接受老鼠。 尤其还是这么多老鼠，如果不是周鹏在前面顶着，他早踏马的就撒丫子跑了。 华生摇了摇尾巴：“汪～爸爸，杰瑞可以喝酒了，狗也想尝尝。” 周鹏：……好的，他知道酒味是哪里来的了。 狗鼻子还真是灵，明明相隔那么远。 他靠在车上，打了个哈欠，假装没听见华生说什么。 货车内有梁老板的惊叫声，看鼠的吱吱吱声，碰撞声… 周鹏莫名的就想起的星爷的一部电影，男主角在一个铁皮房里“砰砰砰”的打出许多手掌印。 他特意去看了看货车厢，还好，没有手掌印，看来潜能开发什么，纯属胡扯。 梁老板的心路历程，仔细说起来还真是挺复杂的。 他从开始的胜券在握，到茫然失措；又从惊慌害怕，到恐惧谩骂；最后就只剩下认错求饶了。 “放我出去…放…我说…我说…周…放我出…呜呜呜放…对不起…” 周鹏觉得差不多了，就把两辆车的门，全部彻底打开了。 杰瑞先顺着木板跑了下来：“老大，老大，鼠都没咬人类，人类就已经被鼠吓哭了，他一定是畏惧鼠王的威名。” ………你开心就好。 老鼠们呼呼啦啦的都顺着木板跑了下来，跟着杰瑞在施工地里激动的瞎跑。 杰瑞：“鼠勇士们，这，就是老大给鼠的新地盘，是鼠王征战开始的地方，为了统一全世界的老鼠，为了鼠王！” “吱吱吱为了鼠王，为了鼠王！大王万岁，万岁，万岁！” ……别加戏了，这里我只租了半天。 货车底铺着一层厚厚的老鼠粪便，一股恶臭混合的酒气，扑面而来。 梁老板两眼无神，蓬头垢面，衣衫破碎的瘫坐在里面，背靠着车厢。 周鹏捂着口鼻喊他：“梁老板，梁老板？你没事吧？” 梁老板就那样呆坐着不说话。 周鹏叹气：“既然梁老板还是不想说，那我就让老鼠们再回来吧。” 梁老板浑身一抖：“我说！我说…” “她…她是…曹安路，丽华孤儿院…” 第56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3 孤儿院？ 周鹏第一反应就是，梁老板在说谎。 他要找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手，而不是什么孤儿院。 孤儿院里不是善心的院长，就是可怜的孩子，跟凶手有半毛钱的关系么！ 曹安路…那都已经快出临市了吧，这么远的距离，看来是想拖延时间。 想到梁老板离开脍江南时，给律师打的电话。 周鹏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算计：“你现在还是满嘴谎话？看来只是让老鼠吓吓你，是我太仁慈了。” 梁老板飞快的摇头：“我没有说谎，真的，她真的在那里。我没有说谎…” 周鹏：“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明知道她是杀人凶手，还帮她隐瞒，所以你也是同犯？” 梁老板的头摇的更快了，他苦笑：“她只是我们店里，一个要求比较奇怪的顾客而已，我和那女人根本就不熟。” “我不知道她是杀人凶手，还是你们找到我，我才猜到的，我是因为不想惹麻烦才…才…” “周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那可是杀人犯，我实在太害怕了…” “我真的是实在只是太害怕了…” 周鹏：“……你先出来吧，是不是真的，我们去了你说的地方不就知道了？” 梁老板：“……我…周警官我也要跟着一起去么？可我想回家洗个澡，我…” “梁友兵！” 周鹏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还没搞不清现在的状况？！！知情不报！隐瞒！包庇！你现在是犯人，懂了么！” 周鹏退后等梁老板一点一点的挪步下车。 钱家豪提着鸡笼，扛着鹦鹉，牵着华生又走过来：“鹏子，问出来了什么没？” 周鹏点头：“说了，但不知道他这次有没有说谎，感觉这货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我们还是去他说的地方看看再说吧，这人谎话连篇，咱们最好别全信。” 杰瑞这时跑了过来：“老大老大，你真好，知道鼠饿了，还给鼠带了食物。” “只是太大了，还是活的，能不能做熟了呢？爷爷不准鼠吃生肉。” ？？？？？ 周鹏：“………什么食物？” 杰瑞指着钱家豪脚下的笼子，理所当然的问：“这难道不是老大特意给鼠带来的食物么？！” ？？？？ 鸡：“咕咕咕…人类，骗子，说了不吃鸡，鸡都把知道的告诉人类了，骗子咕咕咕。” “鸡的十七个媳妇，九十三个孩子呀…鸡要死了咕咕咕～” 周鹏：…… 两边都是功臣，都是大爷。 “鸡爷放心，说了不吃你，就不会吃你，你家在哪，等我这边忙完了就送你回去团聚。” “杰瑞，这只鸡是国家保护动物。不是礼物，也不能吃。” “你是饿了吧，我马上叫人送些吃的过来，等老鼠们吃饱了，我还有事需要你们帮忙。” 杰瑞爬到鸡笼上往里面瞅：“国家保护动物？鸡？” 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缩在里面都不敢看鼠，胆子真小。 杰瑞志气很高：“老大，鼠也想当做国家保护动物。” …？？？！！ 当一呼百应的鼠王不好么，为什么要想不开的要当什么国家保护动物？！ 你知不知道，但凡被保护的，那就都代表着稀少。 就你这，有事没事霍霍死几百只鼠勇士的行为，老鼠一但被例为保护动物，你的鼠国也只能落得一个孤家寡鼠的结局了。 周鹏对于有追求的老鼠还是很包容的：“杰瑞，不是所有动物都能被国家保护的，只有稀少，特别的才能。” 杰瑞巴拉巴拉鼠耳：“稀少？特别？那白鼠爷爷可以么？” 周鹏：“………应该可以。” 那可太可以了！ 毕竟是活了几百岁，还能识文断字的老鼠，很稀罕的。 就是白鼠王估计不会太乐意，甚至想清理门户。 “…周警官。” 梁老板慢慢的下了车，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看见了什么？ 周警官就像一个神经病似的，在和一只老鼠说话，而钱警官站在旁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难怪他说他跟别的警察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有这病，他就算杀了我，都踏马的屁事没有，跟正常人当然不一样！ 难怪他那么有恃无恐。 梁老板这一刻是真的慌了：“周警官，那女人就在曹安路的117号，那里有家私人的孤儿院，她就是里面的院长，叫吴丽华。” “周警官，我认罪，我知情不报，我包庇罪犯，我都认，你送我去警局吧，我一定配合你们。” 周鹏：？？！！！ 钱家豪揉着下巴，看了看货车，又看了看还在工地里乱窜的那些老鼠，若有所思。 “汪～” 华生：“爸爸，有好多猫。” 周鹏转头，就见施工地的铁皮院墙上，果然站了许多流浪猫。 那些猫全都虎视眈眈的望着满施工队乱跑的老鼠。 老鼠们的叫声会把附近的猫吸引过来，他早该想到的。 周鹏让孔傲天去买点老鼠和野猫吃的食物回来。 钱家豪叫住了孔傲天：“东西我都买好了，你和另外两人在门口等着，等人走了，再把东西搬进来，喂给那些老鼠，和猫。” 周鹏诧异：“行啊，胖爷，真是未雨绸缪！” 钱家豪摆摆手，一脸淡然：“不过是一个管家的基本素养而已，不值一提。” 为了避免鼠勇士们出师未捷，周鹏还是要去和野猫们谈谈的。 他和野猫们说好了条约，就准备离开。余光却看见了一只眼熟的三花大猫，就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我买了些东西，等下你多吃点。” 三花猫点头：“谢谢，猫昨天吃的很多，还不是很饿。” “人类你真厉害！可以和狗说话，可以和猫说话，可以和老鼠说话，还这么快就抓到那个丢幼崽的坏人类了！” 周鹏：“你说，丢、幼、崽、的、坏、人、类？” 三花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突然说话这么奇怪。 它用爪子指向大货车那边：“就是那个被铁环绑在身后的人类呀，就是他丢的幼崽。” 第57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4 周鹏查了查，去曹安路117号，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他和钱家豪现在是又困又饿，实在跑不动了，随便扒拉几口饭，就躺在了越野车内睡了过去。 那些老鼠和野猫喂食工作都交给了孔傲天他们。 好在，喂它们不需要靠的太近，只要把东西倒出来就可以了。 否则，孔傲天都想要罢工了！ 老鼠身上有病菌，野猫身上有跳蚤，做为一个英俊潇洒的酷男，他哪个都不想沾。 鸡…应该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褐马鸡，它最明显的特点是，长长的白色耳羽，看起来就像是倒着长的两撇小胡须。 周鹏临睡前把它给放了出来，让同为鸟类的多宝，照顾一下这位胆小的新朋友，一起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至于梁老板…就在施工地待着。周鹏就好像是遗忘了这个人一般，没有特意去安排他。 反正他也跑不了。 至少有十只野猫都指认出了，施工地外，马路对面方坑里的那些婴孩尸体，就是梁友兵所为。 婴孩，孤儿院，会有什么关系呢… 周鹏睡前和钱家豪讨论了一下，最终决定，带上鼠群去孤儿院探探情况，运气好两个案子说不定还能一起结了。 梁老板就先稳住，反正人已经在他们手上了，跑是跑不掉的。 案子得一件一件办。 下午3点42分。曹安路117号附近。 这里…周鹏还真是没猜错，偏僻，老旧，人烟稀少。 血书案的凶手非常狡猾，周鹏怕打草惊蛇，就找了个避人的地方，远远的就把老鼠们给放了出来。 本来他想让多宝飞去孤儿院的上空，让它看看那个人类雌性在不在。 但考虑到多宝被凶手看到过，周鹏还是决定让鼠勇士们过去，先搞清楚孤儿院里的情况。 大货车被两个司机开走了，孔傲天他们在不远处的车里休息。 梁老板被手铐铐在越野车里，华生和褐马鸡在看着他。 华生对这个任务十分重视。 爸爸说了这可是个大坏蛋，就像…是莲花楼里的单孤刀，是甄嬛里的皇后，是狂飙里的徐江和白江波，是法医秦明里的池子。 总之特别坏。 狗一定要看好他，因为爸爸会给狗买很多很多大鸡腿和牛肉干的。 华生的狗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梁友兵，只要这个人类动一下，它就一改之前的温顺，龇牙咧嘴露出凶狠的模样。 “汪！”别动！ 梁友兵的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这狗指定和那个神经病警察一样有病。 谁家正常的狗会盯着人的眼珠子呀，自己的眼珠子但凡动一下，这狗就一副要扑上来咬死他的样子。 害得他现在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就那么瞪着两眼珠子，和条狗“含情脉脉”。 至于褐马鸡，早在华生叫出第一声后，它就飞快的缩到了车座底下，瑟瑟发抖。 咕咕咕…鸡也不想的，但鸡被豺狼鬣狗追杀过，太可怕了。 丽华孤儿院是一幢二层的居民楼，带一个很大的院子。 那院子就像是东拼西凑才盖起来的一样，有些地方是水泥墙，有些地方则是用泥土红砖垒成的。 院中不仅开垦出了一块菜地，还种了不少高矮错落的果树。 三层楼左边是一排自建的平房，后面有用红砖垒成的草棚，草棚里养了些兔子和鸡鸭。 杰瑞把这些记录下来，就躲避着人类的视线，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挨个查看。 自建的厨房里，凶巴巴的独眼阿姨在骂人，瘸腿老头在切菜，除了这两个人，平房里就没人了。 杰瑞快速的跑到二层自建房，开始了新的探索… 周鹏环抱着手臂，手指无意识的轻点着：“你是说，一共有13个孩子，11个男孩在二楼，跟着一个叫妈妈的人在上课，1个女孩被绑在床上，一个女孩在一楼洗衣服。” “也就是说，这个孤儿院一共只有16个人，3个大人，13个小孩？” 杰瑞：“吱是的，老大，你要去救那个小女孩么。她看起来很可怜。” 周鹏转头去看钱家豪：“表哥，你觉得呢。” 钱胖子：“……你别这样叫我，你以前每次这样叫我，我都要挨打。” 周鹏：“……” 钱家豪：“先确认一下那个妈妈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如果不是还好，如果是…那么我们得找到证据，没有证据什么都白搭。” 他用下巴轻点了一下不远处的野车：“就像车里的那个，我们知道他干了什么，可证据呢？” “现在是把人给抓住了，可没有证据，定不了他的罪，他还是很快就又会被放出来。” “和这种人渣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他多活一天，我都会觉得恶心。” 证据啊… 猫的话不能当证据，鹦鹉也不能上法庭，确实难办。 “是她，就是那个雌性。”多宝从钱家豪的衣服里冒出头来，语气有些激动。 “人类就是她把王亚楠绑在门上的，你快去抓他吧。” 周鹏：“好，那么现在就等着杰瑞那边的好消息了。” 快四点时，“妈妈”带着孩子们下一层，钱家豪把鹦鹉藏进自己的衣服里，伪装成一个送快递的，带着多宝去认人。 现在凶手是已经确认了，却还差着最重要的证据这一环。 这大概就是，让动物们直接指认出的凶手的最大弊端。 明明知道了谁是凶手，却碍于缺少证据，不能去抓。 正当周鹏愁眉苦脸，钱家豪急的团团转时，杰瑞终于回来了。 周鹏：“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地道，密室什么的。” 杰瑞：“没有。” 周鹏：“那刀呢，藏起来的凶器，或者迷药，铁钩，百合花，之类的呢？” 杰瑞：“吱没有。” 周鹏喃喃：“…难道非要要我来暗的，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才行？” 杰瑞：“老大，那个雌性人类打电话说，晚上交货，她要卖了那个被绑着的小人类。” 周鹏猛然回头。 第58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5 马上就要入冬了，都还没有到六点呢，天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孤儿院的“妈妈”带着孩子们在厨房里吃晚饭，里面有嬉笑声，打闹声，和女人温和的说话声传来。 看起来温馨又热闹。 周鹏和钱家豪两人从破败的院墙，悄无声息的跳进了孤儿院内。 多宝扑扇着翅膀飞到了一棵，视线开阔的树枝上落下。 两人来到小二层楼，打了个手势，钱家豪就留在的一楼。 给周鹏放风，也顺便亲自再搜查一次。 周鹏在杰瑞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摸到了二楼。 “吱吱老大，小女孩在这边。”杰瑞看到周鹏的方向走反了，连忙出声提醒。 这幢二层小楼的楼梯在正中间的位置，左右各有两个房间。 杰瑞要带周鹏左转，去漆黑的房间，找被绑着的小女孩。 可右转的方向，有点点灯光和窸窸窣窣的声音。 按照杰瑞的说法，孤儿院里就那么几个人，孩子和大人现在都在下面吃饭，那么楼上的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周鹏贴着墙，想要轻手轻脚的靠近有亮光的那间房。 杰瑞却是没那么多的顾虑，它大大咧咧的跑过去看了一眼，就跑回来跟周鹏报告：“老大，是另一个小人类女孩。” 周鹏：……… 老鼠探查是挺方便的，就是本人的体验感太差。 索性也不用那么谨慎了，他放轻了手脚，几步就走到了房门前。 房间里的空间很大，一个裸露的灯泡从房顶吊下来，好像风一吹它就会拼命的摇晃起来。 屋内的所有家具都像是东拼西凑捡来的。 三张大小不一的旧床，两个高矮不同的柜子，型号花色完全对不上的桌椅。 一个十三四岁，瘦高的小姑娘，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坐在正对门的一张床边，正低着头在叠衣服。 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她就抬起头瞅了一眼，然后又垂下了眼皮，什么也没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小姑娘抬头的那一刻，周鹏在她眼中，除了麻木与死寂，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沉默了片刻，就走进了房间，坐在了小姑娘斜对面的床上。 杰瑞跟进来，它瞅了半天也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这个小人类看。 它小眼珠一转，就顺着床腿爬到了小姑娘的手上，对着她张牙舞爪的“吱吱吱”乱叫。 小姑娘的手顿了顿，她停了片刻，就用双手捧起杰瑞，把它放到了床下。 杰瑞突然安静了下来，乖巧的站在地上，和它的老大一样，仰着脑袋一直看着这个小人类。 周鹏注意到小姑娘从始至终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只是一直机械的叠着那堆衣服。 那些衣服基本都是男装，从内裤袜子到里衣外套，有些半新不旧，有些挺新，还有几件甚至是牌子货。 它们和小姑娘身上那些不合身，还起球、抽线了的衣服相比，就像是两个极端。 而楼下隐约传上来的嬉笑打闹声，和这间房里的安静的小姑娘，同样是两个世界。 周鹏站起来向外面走，杰瑞连忙跟上去，一人一鼠走到门口，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那个小姑娘一眼。 出了房门左转，一直走到了房间的尽头。 杰瑞从虚掩着的房门钻了进去，过了片刻，它就出来招呼周鹏：“老大，小人类还在里面。” 周鹏推开门进去，房间里没开灯，只能大致看清一些家具的轮廓。 怕开灯引人注意，他就用手机的屏幕照明。 这间房看起来比刚才的那间房要好上太多了，四张统一规格的单人床，统一的桌椅板凳，桌上还有电脑。 周鹏来到一张床前，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大约比刚才那个小姑娘大点。 她的手脚被布条捆绑住，嘴上粘着一块胶布。 小姑娘看见周鹏来，没有挣扎，只是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愤恨又悲伤。 周鹏用手机照亮，伸手去揭小姑娘嘴上的胶带，他轻声说：“我是警察。” 他看见本来眼睛就很大的小姑娘，眼睛瞬间就睁的更大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一样，顺着她的脸滚落了下来。 “别哭，我帮你松绑，你要保持安静好么？” 周鹏小心的把小姑娘嘴上的胶布揭开，但她的嘴唇和嘴角还是破了皮，流出很多血出来。 周鹏揭到一半就不敢揭了：“伤的太严重，不能再撕了。” 小姑娘轻轻摇头，她用那沾着鲜血的半张嘴，坚定的说：“撕。” 周鹏看见她嘴巴里明显掉落的牙齿，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刚给小姑娘解了绑，她就颤抖的支撑着身体，要从床上下来。 周鹏注意到她身上的伤，什么也没说，尽量不碰触她的皮肤，把人扶到了地上。 小姑娘赤着脚，依靠着柜门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又哭又笑。 周鹏给钱家豪拨打电话：“你那边有收获么。” 钱家豪【没有。你呢？】 周鹏：“…让孔傲天他们盯紧孤儿院，一但有人过来，就先拿下，我们还是想办法找找其他证据吧。” 钱家豪【不是说有受害者么？！她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周鹏看了那个小姑娘一眼，背过身去小声说：“她已经…年龄还小，以后怎么生活。” 钱家豪：“就因为…那就这样放过人渣了！？” 周鹏：“我们不是受害者，不能感同身受。抓罪犯，可以找其他证据，她不行！” “…我行。”嘶哑的声音响起。 周鹏转头，小姑娘看着他，下意识就扯了扯嘴角。 看得出来，她平时是个喜欢笑的女孩。 第59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6 张静雅是临市一中的初三学生，她长的好，家境不错，在班里人缘也好。 同班的同学王洋是学习班委，少年的个子很高长的也很帅，就是平时话不多。 王洋在一群身高胖瘦参差不齐，脸型还没长开，又话唠的初中生里，就像闯入鸡群的仙鹤一样显眼。 两人同桌，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学习班委，时间长了自然就有些默契。 这点与众不同，看在其他同学的眼里，那就是郎情妾意，每天瞎起哄的把两人配成一对。 初三升学，张静雅的家人打算把她送到国外舅舅那里学习。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就在班级里传开了。 王洋还特意的来问张静雅，消息是不是真的。 过了几天，王洋说要去一家孤儿院做公益名义，问张静雅去不去？ 他还特意给张静雅看了，许多小朋友们的照片，说他们很可怜，因为生病，残疾就被人抛弃了。 天真的花季少女，最是同情心泛滥时刻。 王洋说怕被同学们看见，传出两人流言蜚语，所以交流大多数时候，都是传小纸条。 王洋说不好空手去，要去买点东西带过去，两人分开走，在孤儿院汇合。 张静雅就把自己的钱都给了王洋，请他帮自己也买一些。 想到晚上可能要晚归，妈妈不会同意。 张静雅就跟妈妈谎称，自己要去外婆家。又跟外婆说，想跟同学去逛街，怕妈妈不同意，让外婆帮忙打掩护。 当天下午放学，她婉拒了好朋友一起回家的邀请。独自离开学校，按照王洋给的地址，去了孤儿院。 等张静雅到时，王洋已经在丽华孤儿院门口等她了。 她在孤儿院里，没有看到王洋照片里的那些小孩。 王洋说那些孩子都已经被人带走了，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受病痛，和身体残缺的痛苦。 张静雅很开心，以为是什么好心人，帮助了那些孩子。 王洋把张静雅领到了，二楼右边的一个房门前。 房间里传来喘息声和怒骂声，还有嬉笑声。 王洋推开了房门。 张静雅看见房间里坐着两三个人，他们衣衫不整的围坐在一起打牌，最大那人二十多岁，最小的看起来就和王洋差不多大。 而他们隔壁的床上，一个男孩赤身裸体的趴伏在一个眼神麻木的女孩身上。 张静雅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她不是蠢货，她只是被蒙蔽了双眼，她只是无法想象角落里的黑暗。 可是她没能逃走，她被王洋推进了那个房间，被几个人嬉笑着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这里不是孤儿院，这里是魔鬼的巢穴，住的全都是魔鬼。” “那个养了一群魔鬼的女人，就是个疯子，她把健康听话的男孩子留下，当儿子养，养成像王洋那样的魔鬼…” “把那些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女孩，女婴，生病，残疾的孩子，卖给那些变态。” 张静雅平静的说：“哥哥，因为我生病了，那个女人嫌弃我死了浪费，就把我卖了，卖给一个喜欢做研究的医生。” “那个女人说，医生给钱最痛快，但是钱不多。” “都怪我年龄太大了，喜欢女婴的那个人给钱最多了。” “她还说卖了我后，她就又能给儿子存上一笔钱了，让我懂事一点…” 【鹏子！】 和钱家豪的通话一直就没挂断，他也在听张静雅的叙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鹏子，听厨房那边的动静，他们是快结束。】 周鹏马上说：“你守在厨房那边，我让孔傲天他们进来，我们一起把所有人都拿下。” 挂了钱家豪的电话，周鹏看了眼张静雅，直接对地上的老鼠说： “杰瑞你去外面指挥老鼠，让它们把来孤儿院的路，都拦住，发现有可疑的人，立马过来告诉我。” “吱吱老大放心！！” 总算能做点什么，让杰瑞整只鼠的精神都非常振奋，它转了个方向，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周鹏通知了孔傲天他们过来汇合后。就开始思考该怎么安排张静雅。 他打电话没有避着人，小姑娘也听了个全程，知道自己此时就是个累赘，她主动开口： “哥哥，你去抓坏人吧，等你忙完了，再来接我。我就在这里等你。” “…好，抓人很快的，我马上就回来，你别怕。” 周鹏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小姑娘：“天冷，你穿的太少了，先穿我的吧，就是我两天都没换衣服了，可能有点味。” 小姑娘把衣服抱在怀里，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不会，哥哥身上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哪怕她的牙齿缺失，脸上嘴上都是伤痕，小姑娘的笑容依旧很好看。 周鹏匆匆的下了楼，正好碰到孔傲天他们过来，钱家豪已经守在了厨房门口，以防里面的人出来。 看见钱家打的手势，周鹏快速的对三人说：“任务是抓住孤儿院里所有的人，死伤不论，但一个都不能放跑，动静最好也别太大。” “一个门，前后各一个窗子，我守一个后窗，其他你们自己安排，现在行动。” 周鹏低声说完，就朝着平房的后面小跑过去，路上看见墙角堆放的木材，就随手挑了个顺手的。 孔傲天，方良，王宏盛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拳，方良被两把剪刀制裁，只能去守前窗。 他摩挲着手里的锉刀，期待里面的人能聪明，从前窗爬出来。 王宏盛抑制着自己心中的喜悦，绷着脸和孔队长一起来到厨房门口。 三人看了一眼，钱家豪就直接推开了厨房那半开半关的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这个厨房挺大，长方形，一眼就能看到底。 里面是灶台，案桌，冰箱，电器。 外面是三个方桌拼成的长桌，桌上虽然只剩残羹剩饭了，可自然能看出他们吃的都是大鱼大肉。 上位坐的是个带眼镜的男人，男人大概二十多岁，穿着雪白的衬衫，西装外套被搭在椅背上。 他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三人，站了起来，斯文的笑了笑问：“请问，你们是…” “还踏马的是个衣冠禽兽。” 钱家豪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视线在屋内这些人的身上扫视。 长桌大概是按照年龄排序的，最上首的眼镜男年龄最大，然后依次排下来，最小的男孩大概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长桌的最下首坐了个中年女人，她就是吴丽华，吴丽华的两边是独眼阿姨和瘸腿老头。 钱家豪注意到，他们三人进来，除了上首的眼镜男，站起来询问外。其他人都坐着没动，只是用好奇又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这群不请自来的客人。 钱家豪乐了，对这一幕他太踏马的熟悉了。 一个破孤儿院，还搞上了男尊女卑的等级制度规矩。 他直接把手放在吴丽华的肩膀上：“吴丽华女士，恭喜你，你和你养的这些垃圾们，被捕了。” “啪！” 第60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7 可能再穷凶极恶的罪犯，在听到警察上门的那一刻，也不得不紧张。 年龄最小的那个孩子，听到钱家豪的话后，手中的橙汁就这样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开什么玩笑！” “嘛的！是哪来的孙子。” “啊！” “咚！碰！” “小九！” 看见准备冲上来的男孩，被孔傲天一脚踹飞撞在了墙上，吴丽华惊叫了一声，就要站起来，却被钱家豪死死的按住了她的肩膀。 “吴女士，坐好，我怕我忍不住打女人，对付你这样的连环杀人犯，我手总会莫名的发痒。” “孔队长别摆姿势了，这些人都踏马的是杀人犯，把人都给我绑起来。” ……孔傲天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一字马。 他忍不住想：现在的犯人真不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 “儿子们，跑，快跑啊！” “跑！” “爬窗爬窗！” “啊！有人在窗外！” “他们人少，跟他们拼了！” 孔傲天笑了。 他就喜欢这种有反抗精神的，一脚一个，踢起来特别过瘾。 看见马上从自己身边过去的人，他一记横腿就扫了过去：“看踢！” 那腿又快又狠，带动的劲风都吹乱了他的发型。 他一边去踢下一个，一边从怀里摸出个小镜子，用手沾了点口水，重新把自己的刘海固定好：“发型是男人的第二张脸，可不能乱。” 这时，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向着他的后脑直劈过来。 孔傲天的眼睛一眯，镜子朝上一扔，连忙侧头，转身下腰，斜上横踢过去。 脚却踢了个空。 他心中一紧，翻身站起，手一伸就接住了下落的小镜子，眼睛却盯着前面那个，贴着墙壁站立的瘸腿老头。 老头反手握着菜刀，横在胸前，瘸了的那条腿蹬在墙上。 “…耍刀的？有意思。” 孔傲天把镜子揣回口袋里，终于来了点兴趣。 王宏盛阳光的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让人看着就心生愉悦。 迎面抓了一只，向自己头上招呼过来的手，手腕轻轻旋转，只听“卡巴”一声，那只手就向内折了。 “啊！我的手！” 王宏盛握住那只被折断的手，一拉一扯，脚踩在那人的脚上，让他面朝下倒下去，手肘呈弯曲，砸向那人的腰瘠处。 “啊！” “卡巴”一声，那人就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王宏盛吓了一跳，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第一次打架，有点激动，出手太…” 他反手接了一个，向自己扔过来的玻璃杯，继续说：“出手太重了，你可能要瘫痪了。” 一个酒瓶冲着王宏盛的头砸过来，他侧身躲过，抓住那人的肩膀，反手一转，就踢在了那人的膝盖上。 又是一声熟悉的“卡巴”声传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可能要瘸了……” 方良站在窗前，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让人看着就觉得他是个软柿子，非常的好捏。 “软柿子”马上就迎来了一个爬窗的小朋友。 那人吭哧吭哧的爬了半天，另一只脚就像废了一样，怎么都蹬不上来。 方良看着都替他急。 “软柿子”伸出手，好好先生似的说：“我拉你一把吧。” “好，谢谢谢谢，你人真好。”那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只要他能爬出这个窗子，从此以后就天高任鸟飞，海深凭鱼跃了。 “软柿子”刚助人为乐把人拉出来，那人就马上变了一副表情。 他的手悄悄背到腰后，面露狰狞之色：“我刚才骗你的，你去死…” “嗯？” 那人两只手都伸到了身后，在自己身后来回的摸：“咦？” 方良两指之间，夹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递到他眼前问：“你在找它么？” 那人惊觉，猛然退后，看着方良的眼神惊疑不定。 既然都逃出来了，那就没必要节外生枝，他死死的盯着方良，露出英勇就义般的表情，脚却偷偷摸摸的在后退。 方良无语，心说：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个眼瞎的么？ 他也没带墨镜呀。 周少爷可是说了，一个都不能跑。 在那人转身的霎那，方良的手微动，指尖的水果刀就被他甩飞了出去，刀锋翻转横切，那么轻易的就划破了那人的脚后筋。 “啊～”那人趴在地上惨嚎。 痛苦的声音在黑夜之中传出很远，惊动了远处的鸡犬。 “傻逼，声音，声音！” 多宝站在树上出声，提醒方良。 人类真不行，这点事都办不好，还得靠鸟。 正心情愉悦的方良，听到鹦鹉的话，也是一惊。 糟糕！忘了周少爷说，动静要小一点的。 他赶紧去把那人的下巴卸了，将功补过似的，又顺手把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咻咻！” “嘚！叮！” 方良拍拍手直起腰，看着几米外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中年女人，他抹了把冷汗，差点让人给跑了。 “大姐，躲很久了吧，不打声招呼再走么。” 中年女人没有转身，身体轻晃脚刚动了一下，马上又是两道“咻咻！”声，从她身后传来。 一处冲着她的脚腕，一处冲着她后心飞去。 中年女人赶忙卧倒，趴下时双掌撑着地面借力，她腰腹臀用力一扭，整个人就那样贴着地，像个倾倒的陀螺一样翻转。 “咚，噔！” 方良的第二次攻击，再次落了空。 中年女人，或者说独眼女人，这次是正面面对方良了。 她像只癞蛤蟆一样，一条腿蹬在地上，一条腿单膝跪地，上半身低伏，仰着头用仅剩的那一只独眼，看着方良目光冰冷。 “啧！” 方良皱眉嘀咕：“这没过年呢，就给我行了那么的大礼，要要要！就知道要红包！” 他一脸肉疼的把手放进怀里，掏出了几个锉刀，每把锉刀都正好卡在他的指缝间： “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前窗跑， 你现在快安息了，为什么还想要红包～” 独眼女人低吼：“别唱了！要动手就快点，难听死了。” 方良一脸受伤，“…最讨厌别人说我唱歌难听了。” 他又肉疼的掏出几把锉刀后，马上快步逼近独眼女人，对着她连连甩手。“咻咻咻～” “哼” 独眼女人冷笑，她的脚在地上使劲一蹬，身体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向着方良直扑过来。 看着扑向自己的独眼女人，方良暗暗叫苦：糟糕，我不善近身。 “咻咻咻～…” 他甩出锉刀，在女人抓到自己的那一刻，马上原地跳跃半转侧踢：“看，孔傲天的鞭腿。” 落地时，方良又快速的下腰翻起，侧身，抬手，握住了抓向自己面门的手爪。 他顺着女人前冲的惯力，带着她的手腕向后扯，自己却倾身向前，朝着女人的右肩撞了过去：“看，小王的咏春！” 一声熟悉的“卡巴”声，在院中响起。 但方良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把人撞的后退的同时，他又是一记竖拳上冲，一拳就打在了独眼女人的下颌颈处：“看，沈叶飞的八极拳。” 可他却忘了，自己的手中还有一把锉刀没用出去。 锉刀被握在拳指间，“噗”的一声，就从女人的下颌，刺入了她的口腔里。 “砰！” 独眼女后退数步，摔倒在地上，她抬起没被撞击的那条手臂，要去扯刺在下颚里的锉刀。 方良看着那把锉刀，心都在滴血：“你你你，你真是太贪心了～最后一个红包都不给我剩！” 他抬脚踩在女人的心口，用力下踩。 杀了你就没人知道我失误了。 独眼女人闷哼一声，猛然抬起脖颈，她抱住方良的脚，死死的瞪着他：“北…鼻…” ？？？方良的身体一震，他迟疑的伸出手，捏着拇指和食指，举到女人眼前：“…比心？” 第61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8 孤儿院这边偏僻，却还是有人来往的。 老鼠们以孤儿院为中心散开，只要看见有朝着这个方向来的，就会过来跟杰瑞报告。 不管来人有多么小心谨慎，只要不是从天上飞过来的，他就算是钻地里，杰瑞也有信心会发现他。 “吱吱大王，大王，有坏东西过去了。” 杰瑞跟着报告的老鼠跑过去，只见一个老奶奶骑着三轮车，载着一条黄色的土狗，慢悠悠的从孤儿院的门口经过。 “大王，吱吱大王，坏东西来了。” 杰瑞来不及多想，马上又跟着这只老鼠跑了过去。 这次是，一个纹着花臂的光头男人。男人嘴上叼了半根烟，肩膀上扛着一个哭唧唧的小男孩。 男人抽了口烟，拍了拍小男屁股：“妈了个巴的，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个小哭包，打架都不会，还有脸哭。” “回去老子再教你两招，下次保准把那些小屁孩都打趴下。别哭了，回头你妈看见了，又得揍老子。” 小男孩抽抽噎噎的说：“我不要跟你学，你连妈妈都打不过…” “大王吱吱吱，大王那边有个坏东西。” 杰瑞跑过去，看见了一只懒洋洋的大猫。 ……… 这些老鼠，有很多脑子都不太灵光。 杰瑞让它们警惕靠近孤儿院的坏人。 它们就把自己认为坏的东西，比如猫，狗，皮孩子，老鹰等也划入了“坏”这个行例。 三番几次下来，杰瑞就不行了。 再这么跑下去，哪怕鼠王天赋异禀，也撑不住。 它叫了几十只聪明，能明白人类意思的鼠勇士，分散开去管理那些老鼠，总算不用到处跑了。 杰瑞窝在一个墙角休息，等待老鼠们带来真正的好消息。 一个醉鬼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扶着墙呕吐后，就恍恍惚惚的靠着墙坐下来，歪着头睡着了。 手里的二锅头也滑倒在了地上，酒撒了一地。 正在闭眼休息的杰瑞，抽了抽鼻子，顺着味就跑了过来。 它睁开眼睛，盯着还在咕咕流淌的酒水，充满了渴望：“吱吱吱人类，鼠大王要喝你的酒！” 酒鬼迷迷糊糊的听见老鼠的叫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大老鼠，在喝自己的酒。 他笑了笑，就又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吱…好…舒服…” 喝了满肚子酒水的杰瑞，摇摇晃晃的走了，才走了几步，就不想动了。 有辆车突然开了过来，车子停下，轮胎就这样，刚好停在了杰瑞的鼻尖前。 整只鼠的酒意瞬间就被吓没了。 “吱吱吱…好险好险，鼠的命还在…” 杰瑞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车上下来了个人，这人下车后就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折叠的轮椅，推走。 路过杰瑞的时候，不想走路的它，无声无息的就爬上了，轮椅的架子上。 鼠王大人还挺美，觉得会借力的鼠，才是聪明的鼠。 好巧，这人推着轮椅，就是朝孤儿院的方向走的，鼠也正想去找周鹏老大呢。 突然，一声惨嚎声从孤儿院里传出来，一人一鼠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人马上停下了脚步，轮椅不再走动。 ？？？这个人类怎么不走了？ 杰瑞正疑惑时，就听推轮椅的人类小声自语：“孤儿院出事了？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坏人？？！！！ 果然会撞老鼠的就不是好人！ 坏人的车子离这里很近，如果跑掉了，老大肯定不开心，静雅小姐姐也不开心。 杰瑞跳下车，仰着脖子，就吱吱吱的叫了起来。 看见一只大老鼠从轮椅下钻了出来，推轮椅的人就皱了皱眉。 他是一个医生，对老鼠这种生物，既讨厌又喜欢。 他有点遗憾，今天没带东西过来，不能捉住这只老鼠了。 这老鼠看起来挺大，也挺有活力的，应该能够承受住他的手术。 就在医生遗憾转身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周围全是大老鼠。 这些老鼠的眼睛，都看向了自己，而远处，还有更多的大老鼠朝着这边跑来。 医生的反应很快，当即就要抬脚冲出大老鼠们的包围，可那些鼠却像疯了一般，突然跳跃起来，扑到他的身上撕咬起来。 周鹏这边只花了几分钟，就把在厨房里的这些人抓住，全部捆绑了起来。 他刚想说话，就有老鼠跑进来说，大王抓到坏人了。 这么快？！ “孔队长，你们去把华生和越野车上的那个人带过来。”周鹏把手铐的钥匙扔过去，就跑了出去。 他把被鼠群围压在地上，快奄奄一息的医生给拉了起来，连拖带拽的扯着人就往孤儿院去。 医生踉踉跄跄的跟着周鹏走了几步，就恢复了神智，他惊疑不定的问：“你是什么人？” 他挣扎：“你别这么扯着我，放手。” “我是警察。” 周鹏只说了四个字，就让医生停止了挣扎。 在看见被捆绑住的吴丽华时，医生一脸狰狞：“吴丽华，你踏马的害老子！” 吴丽华一脸冷漠：“买卖而已，什么害不害的。” “你第一天从我这里买人时，咱们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我被抓，你以为你能跑掉？” 这时，孔傲天也押着梁老板走了进来。 吴丽华顿时就眯起了眼睛，咬牙切齿的问：“是你把警察引过来的？！” 梁老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你犯了事，警察查到我店里了，我也是受害者。” 吴丽华哈哈哈大笑：“受害者？！哈哈哈你是受害者？！！那你从我这买的那七个女婴，她们还活着么。” 梁老板的脸扭曲了一瞬，马上就镇定了：“你别胡乱攀咬，我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他转头对着钱家豪苦笑：“钱警官，我只是个生意人，跟这女人并不熟悉，她犯的案子我也不知道…” 吴丽华：“我有咱们交易时的视频…” 梁老板整个人僵了一下，就软软的瘫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恨恨的看着吴丽华：“你为什么要害我。” 吴丽华也恨恨的看向他，大吼道：“是你害我！” “是你把警察引过，是你害我，你害了我的儿子。你该死，你该死！” “你和那些勾引了我儿子，又跟我儿子离婚的女人一样，都是害我儿子的凶手，你该死！” “该死，所有害了我儿子的都该死！你们谁也别想跑！都去死吧！”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周鹏记挂着楼上的小姑娘，就让钱家豪给曹少言打电话。 自己则带着华生去楼上。 这还是上次那个被害人给他的灵感，希望华生可以治愈女孩一些伤痛。 第62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19 晚上八点左右，临江市的刑侦局里，还是很热闹的。 今天是发现第三起凶案的第三天，排查的工作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法医的报告也已经出来了。 原来第三起凶案，才是第一个被害人。凶手先在郦都花园犯了案，然后才是馨雅花园，绿园国际。 曹少言按照顺序，把案子的所有关键信息写在白板上，盯着白板上的关系图，凝眉深思。 有队员递了盒泡面过来：“头，面泡好了，你先吃点吧。” 办公室里很快就充满了泡面，小火锅，自热米饭的香味。 有人边看案子边吃，有人吃着吃着就去移动鼠标，暂停，放大可疑的视频画面。 曹少言很欣慰，案子虽然还是扑朔迷离，可大家都在努力，他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队员。 一个队员突然说：“咱们局长请过来的那两个帅哥，今天也没过来么。” “没有，就前天晚上开会时见过，不是说很厉害么？” “嗐！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说不定就是江城那边有打点…那么年轻能懂什么呀，还查案～” “可不是，这一跑出来就露馅了！人家现在指不定就在哪花天酒地呢，只等咱们破了案子，就能来挂个名。” 大家说着就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曹少言也跟着摇头。 他不认为队员们说的有问题，从见到周鹏和钱家豪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老领导被忽悠了。 那两个小孩，眼睛里的清澈都还没有散去呢。 听着队员们说笑，曹少言大口的吃着面，精神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男人就是累，男人就是累～” 曹少言也去看来电人，就直接滑到了接听键：“我是曹少言。” 钱家豪【曹队，凶手抓到了，地址在曹安路路117号孤儿院。你们过来吧。】 曹少言皱了皱眉，他听出了这是钱家豪的声音了。 他心说：这两个少爷是在玩什么抓小偷的游戏么，开口就叫自己带人过去，他们临市刑侦局，可不会去陪少爷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他随意的问：“什么凶手？” 钱家豪【血书案的凶手，还有弃婴案和私自买卖儿童，用活人做医学实验的凶手。】 曹少言把面一推：“你再说一遍，什么弃婴案？什么医学实验？你说，你们抓到血书案的凶手了？！？” 他这声音极大，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眼中有怀疑，有震惊，有迷茫。 钱家豪【曹队，我们抓到了血书案的凶手，同时在查案时意外在馨雅花园那边发现好几具婴儿的尸体。】 【当时情况特殊，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在抓血书案凶手吴丽华时，她这边刚好在跟私人诊所的刘海，做人口买卖的生意。】 【盘问后得知，刘海经常在吴丽华这里买生病残疾的孩子，以治疗的名义，让孩子们帮他试药，手术等…】 曹少言深吸了一口气，：“你先等会，我等会打给你。” 他抬头看向办公室里的人：“还吃什么吃，小王，去叫法医，痕检，其他人出警！” 周鹏带着华生上楼，还不停的跟它说，让它等一下乖一点，别淘气，要哄哄小姑娘。 华生摇着尾巴点头，它看过电视，知道被坏人欺负过的人类都很可怜，他们都很胆小，也很爱哭。 它可一直都是条绅士的狗，对小姐姐可礼貌了，也非常讨女孩们喜欢，爸爸真是爱操心。 周鹏上了楼，脚步在楼梯口顿了顿，还是向着张静雅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知道，另一个也许更加可怜，但比起那个已经麻木了的小姑娘，还能露出笑脸的张静雅，现在更需要安慰。 周鹏推开门，屋内光亮一片，华生摇着尾巴进去，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小姑娘。 周鹏没有多意外，他把小姑娘解绑的时候，就发现她对床很排斥。 小姑娘盖着周鹏的风衣外套，闭着眼睛。 周鹏以为她是睡着了，就过去轻轻唤她：“张静雅？” “怎么睡在地上了？” “张静雅醒醒，地上凉，回家睡。”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小姑娘好像没有了呼吸。 他伸手去试探她的脖颈，没有！ “张静雅！张静雅？” 周鹏准备给突然暴毙的小姑娘急救，他一把掀开自己的风衣，却看见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小姑娘的双手握着一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一块地方，血迹还在向旁边蔓延。 周鹏下意识就想去拔刀，却赶紧停了手。 “别怕，别怕，哥哥带你去找医生，别怕。” 周鹏努力镇定自己，第二次才把小姑娘抱起来。 “别怕…” “钱家豪…” 他一路快走，一路喊：“钱家豪！给我叫医生…” 华生已经跑到了楼下，去扯钱家豪的裤腿。 “汪汪汪汪汪汪…” “钱家豪，医生，找医生…” 出事了？ “曹队，我有事，先挂了？” 钱家豪挂了电话，什么都没问，就给救护车的电话，又给李阿姨打电话，让她派直升机来。 “钱家豪医生！医生呢？…”周鹏抱着张静雅下楼。 孔傲天几人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周少爷抱着一个胸口插着刀的小姑娘。 “周少爷，让我看看，我会一点急救。” “好，你给她看看，你看她看看，刀插在了右边，血还…” 钱家豪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铺在地上，周鹏把小姑娘放在上面。 孔傲天先去翻看了小姑娘的眼皮，又去看小姑娘伤口。 水果刀直插直入，伤口被堵住了，出血量很少。 孔傲天摸着小姑娘的颈动脉，趴在她胸口上去听心跳。 半晌他才抬起来头，看着周鹏低声说：“周少爷，她的心脏好像是在右边。” 周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怔怔出神：“在右边…” 钱家豪从小姑娘的身上，捡起了一张叠的整齐的白纸，他打开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周鹏。 “是写给你的。” 警察哥哥： 他们的电脑里有证据，已经不需要我了。 可以不要告诉妈妈，我是怎么死的么。 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的衣服。 希望哥哥，一生顺遂，福乐安康。 “啪嗒！啪嗒！” 一滴又一滴眼泪，落在了白纸上，晕染模糊了那清秀的字迹。 第63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20 吴丽华今年43岁，年龄并不大的她，却有二十七个儿子。 这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事，虽然这些孩子没有一个是她亲生的，可她就是他们的母亲。 审讯室内，吴丽华在讲述着她故事。 做为血书案连环的凶手，曹少言亲自连夜来审问她，两个记录人员在旁边记录。 周鹏提出了想旁听的要求，曹少言没有拒绝，安排他坐在自己身边。 他带人赶到孤儿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眼睛里布满血丝，沉默寡言的周鹏。 曹少言从钱家豪的只言片语中，就猜到事情的大概，他并不意外。 这是所有行走在一线的办案人员，都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他们唯有习惯。 吴丽华7岁时，跟着一群乞丐四处流浪，生病后就被乞丐们抛弃了。 是吴萍捡到了她，带她看病，并收养了她。 那时候吴萍刚结婚，丈夫是所小学的老师，叫王冠军，他对妻子收养一个半大的女孩，非但没有不满，还十分支持。 吴萍家境好，身体却比较弱，两人结婚快五年了，也没有个孩子，入赘过来的王冠军没说什么，吴家父母却是急的不行。 他们觉得是吴丽华挡了自己孙子的路，就想把吴丽华送走，还是王冠军拦了下来。 第七年，吴丽华14岁时养母终于怀孕了。 吴家父母小心照顾，不让女儿太劳累，去学校给王冠军送饭的任务，就落在吴丽华的身上。 王冠军在妻子怀孕时，强奸了来送饭的养女。 他告诉吴丽华这是报恩，吴萍以后有亲生的孩子要照顾，吴家父母又不喜欢她。想继续留在吴家，就得听自己的话。 吴丽华就这样偷偷摸摸的跟了王冠军，从此做了他掌中的玩物，手里的牵线木偶。 吴萍生下一个儿子，叫吴家宝，后来又改名王书瑜。 王书瑜？ 曹少言在纸上写下这熟悉的三个字，这是郦都花园的死者，席娟前夫的名字。 生下吴家宝后，吴萍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吴家父母为了给女儿积点福报，就出钱建了一座孤儿院。 当时，王冠军在学校和一个女老师不清不楚，那女老师的家人，闹到了学校去。他就被辞退了， 王冠军却跟一直在照顾女儿的吴家父母说，他辞职了，因为想去孤儿院帮忙，为妻子做点事。 能被送到孤儿院的孩子，不是生病就是残疾，能健全送来的，只有女孩。 照顾这些孩子，不只得管他们吃喝住行，要请人照看，吃药看病，学习文化。 每一样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才过了两三年，吴家父母的积蓄就去大半。 王冠军一直把吴家的家产，看作是自己的。他知道这件事后，心态就崩了。 为人师表的皮被扒下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一心想从那些无力反抗的孩子们身上找补。 猥亵，强奸，虐打… 孤儿院中的每一棵果树下，都有一具尸骨。 而吴丽华就是帮凶。 从孤儿院建成那天，她就被吴家父母安排过来帮忙，王冠军做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王冠军说，这些孩子没用，活着就是累赘，还会花掉属于吴家宝的钱，没钱吴家宝以后就只能去做小乞丐了。 这是吴丽华的心病，也是她的软肋，她把吴家宝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吴家宝7岁的时候吴萍死了，吴家父母年龄大，又遭受这样的打击，就一病不起。 王冠军趁机把握了吴家的家产，他不想把钱浪费在那些没用的累赘身上。 为了敷衍吴家父母，他特意去寻找更廉价的医疗和药品，却意外和一个私诊所的医生勾搭上了。 私人诊所的医生叫郑少行，因为违反医院的纪律被开除，就来到临市开了一家小诊所。 他喜欢钻研，尤其是钻研一些别人不敢碰的东西，他梦想自己有一天能够声名远扬。 如今有人可以为他提供研究的材料，价格便宜，还没有后顾之忧，他自然十分欣喜的。 两人一拍即合。 一年后，吴家父母相继离世，王冠军彻底原形毕露，他改了吴家宝的名字，把吴家剩下的家产全部整合变卖。 怕被吴家亲朋找上门，就带着改名为王书瑜的吴家宝，搬了家，换了学校。 可能是报应，王冠军就在这时，染上了性病。 他在这种事上从来都不会节制，孤儿院里被他侵犯的孩子不知有多少。 连续几年这样，他身体就亏空的厉害，这一病，差点要了他的命。 勉强保住命后，他的身体确不中用了，王冠军的恶劣性格也因此变本加厉。 他总觉得女人都看不起自己，不是个男人。 他把孤儿视为自己的领地，女人都是服务男人们的奴隶。 他收养健全又聪明的男孩子做养子，彰显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 他让养子欺负那些不健全的孩子，欺负不能抵抗的女孩子，满足他不能人道的欲望。 他以更低的价格，把孩子卖给郑少行，让郑少行为他配制，能够重新做回男人的药物。 王书瑜十三岁时，王冠军死在了病床上。 吴丽华接替了他，成为王书瑜的监护人，成了孤儿院的院长。 她是王冠军留下的延续。 讽刺的是，这两人不管多么恶毒，对王书瑜是真的好。 他们都下意识的，让吴萍的孩子远离这些，做一个纯粹又干净的人。 王书瑜虽然父母早逝，可却从来都没有吃过苦，他一路平安长大，读完大学、研究生、博士，然后结婚。 对方的家境很好，独生女有学问，上凸后翘，脸也白净，除了不会伺候男人这点让吴丽华不满意外，其他的都还过的去。 吴丽华想着以后可以慢慢调教她，让她学会尊卑。就开始热情帮着王书瑜买房装修，置办婚礼了。 还让其他的养子，也都来参加他们大哥的婚礼。 婚礼上，王书瑜真心的感谢了她的付出，还带着新娘给自己敬酒，叫她妈妈… 吴丽华说到这里，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我儿子那么好，有钱，有文化，对那个女人百依百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说什么像百合花一样纯洁，我呸！她就一个破鞋，一个天生的婊子，烂货！” “她都二十八了，我儿子愿意娶她，她就该烧高香了，还有脸出轨，还要离婚…”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教儿子把女人当个玩意，如果不是那女人刚离婚，就去打掉了我的孙子，我儿子他也不会死。” “多傻的孩子呀…女人嘛，想要多少个妈妈不能给你找来，想要多少孩子，没有呢…” 吴丽华说着就趴到桌上哭了起来，一会说对不起吴萍，一会说想儿子，一会又说庞娟该死… 她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因为失去儿子，而伤心欲绝的母亲。 但曹少言的表情半分都有没变，他冷冷的问：“所以…庞娟是你杀的？就因为她跟王书瑜离婚，你就杀了她？！” “她该死！” 吴丽华的表情狰狞：“如果不是她刚离婚，就去打了我孙子，我儿子就不会在开车时走神，也就不会出车祸！” “她不是喜欢百合花么，不是想要浪漫么，不是说我儿子没有情趣么！那我这个当妈的就帮……” 曹少言：“你是怎么控制那些受害者的。” 这一直都是他最大的疑惑。 吴丽华年龄大，身体娇小，死者不可能一点反抗都没有，可法医又没找到药物残留的痕迹。 吴丽华理了下头发：“我16岁时就怀上了王冠军的孩子。但在帮妈妈照顾小书瑜时，被书瑜踢没了。” “那时妈妈和爷爷奶奶们都在，我没不敢吱声，就硬挺着，熬着，从此没了生育的能力。” “我是个没福的…” “但也因为这个，我身体对一些药物就产生了抗性。” “是郑医生给我的药，他这人弄死了这么多孩子，也就搞出了点稀奇古怪的药。” “那药涂在我身上，靠近那些婊子几分钟，她们就听我话了。” 第64 血书连环杀人案21 吴丽华是个被洗脑的女人。 也许，从她踏入吴家的那一刻，从她被王冠军看见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的一生 王冠军，这个已经死去的恶魔，培养出了一个更加残忍扭曲的接班人。 她视女人为猪狗，却把男人捧上神台。 王冠军死后，她代替他，继续延续着和郑少行的合作。 只是随着社会发展变好，医疗水平的提高，丢孩子的人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孤儿院的人越来越少。 可她还有那么多儿子要养，已经成年工作的儿子还要结婚娶媳妇，买房，买车，吃穿住行… 吴丽华就出去打工，保洁，洗碗工，护工她都做过。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上门去给梁友兵做保洁时，发现他在猥亵自己还不满一岁的小侄女。 彼时，孩子的父母还在客厅里，和朋友们打牌。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一直吃斋念佛的亲人会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孩做出这种事。 吴丽华看惯了这种事，丝毫不觉得意外，她知道自己有新客户了。 五年的时间，孤儿院里收养的七个病，残女婴，吴丽华全部都高价卖给了梁友兵。 曹少言点了点桌子：“说说，章萍萍和王亚楠，你为什么杀她们。” “因为她们和那个婊子一样该死！”吴丽华一脸理所当然。 “姓章的仗着自己漂亮，就敢看不起我儿子。” “她一个被离婚的破鞋，我儿子愿意娶她，那是福气，还敢说什么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呸！她不是想做天鹅么，我成全她，就让她死的时候，当一只天鹅。” “那个叫王亚楠的婊子更可恶，结婚三年连个蛋都不下，我儿子每次想跟她睡觉，她都推三阻四的。” “我儿子可怜啊，一个大男人，明明有老婆还得天天憋着，只有休假时，他才能到孤儿院找那干瘪的丫头玩玩。” “就这，她还有脸跟我儿子离婚，呵！我忍她很久了，既然已经杀了两个，也不在乎再杀一个…” 曹少言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没说话。 周鹏默默站起来，出了审讯室。 一直在审讯室外听审的钱家豪走过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这就是一群没了心的畜牲，咱们没必要为这些东西烦恼。” “说的没错！” 曹少言带着人从审讯室里出来。 他看着周鹏两人，心中一时有点感慨。这两人还真把案子破了，还搞的这么大… 也许再给曹少言他们一点时间，案子也能破，只是，绝对没有这么快。 那女人好像天生就有犯罪的天赋。 百合花是她自己种的，刀是超市随手买的，作案工具随便就地取材，用完就随便找个地挖坑埋了。 杀人完全看心情，觉得时间合适了就去接触死者。 而她的年龄，性别，甚至是职业，都会让人对她放松警惕。 如果吴丽华之后不再继续犯案，什么时候抓到她，还真是个未知数。 见周鹏面上还有伤感，曹少言做为过来人，做为经验丰富的前辈，就忍不住想说几句。 他又拍了拍周鹏的肩膀：“以后工作时间长了，你就会了解。他们这些罪犯，在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时，会尽显阴暗的本性，变的猪狗不如。” “可真到了警察局，他们又踏马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似的。” “说到底，他们其实也没什么能耐，之所以一直逍遥法外，不过是没人发现罢了。” “没人发现，就没人怀疑，也更不会没人去查。” “如果不是你们…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要付出生命，又有多少女孩，会被那群畜牲盯上。” “人既然已经抓住了，咱们也没必要，为这种人把自己的身体搞垮，太亏。” “今天太晚了，你们这两天也没好好休息，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好” 周鹏知道曹少言是在开导自己，他也不是不知道，曹少言他们没有消极怠工，他只是心里闷着一口气发不出来。 这口气有对临市刑侦局的，有对吴丽华他们的，也有对自己的。 所有人都有理由，都可以逃避责任，都有无可奈何。 只是这些为什么要让一个无辜的张静雅去承担呢。 周鹏想不通，也在自悔。 如果当时他能把小姑娘们一起带下去… 想到了另一个小姑娘，他抓住曹少言的肩膀问：“她呢，那个…另一个女孩。” 曹少言大约知道周鹏说的是谁，可人一带回来，他就进了审讯室，并不知道那个女孩是怎么安排的。 他招手叫了个人过来问：“小李，咱们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她人呢。” 小李：“她啊，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安安静静的，给水就喝，给吃的就吃。” 他指着办公室的一个角落：“哝，问她什么都不说，兄弟们有的留在孤儿院收集证据，有的去了私人诊所，现在又得分出人手，去抓吴丽华的那些养子。” “实在分不出人手去管她，没法子，就只能让小姑娘坐办公室等了。我刚才还抽空过去，把队长你的折叠床给她了。” 曹少言：“嗯………你做的不错。” 周鹏三人过去，就见女孩安静的躺在折叠床上，闭着眼睛。 那张折叠床，是对曹少言来说，只能勉强够用，可小姑娘躺在上面，那空间好像能在躺下一个她。 似感觉有人在注意自己，小姑娘就睁开了眼睛，她安静的看了几人一会，就缓缓的坐了起来，去解自己的衣扣。 周鹏抓住了她的手：“你在干什么！” 不…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他想说：这里是警局，你很安全，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家… 可看见小姑娘那熟练的动作，和平静的脸，他却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小姑娘可能被他这声低吼吓住了，她停下了动作，视线下移，有点不知所措。 周鹏就像是触电似的，松开了小姑娘的手，半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曹少言叹了口气，他安慰般，又拍了拍周鹏的肩膀，自己坐到了小姑娘的对面。 五大三粗的汉子，和小姑娘说话时，却意外的轻柔，让人安心：“这里是警局，专门抓坏人的地方。” “你知道警局么？” 小姑娘沉默了片刻，点头。 曹少言暗自松了一口气，能交流就好。 他想了想继续说：“那些坏人，就是孤儿院的那些人，他们都被警察抓了，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 “你现在安全了，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小姑娘定定的看着曹少言，缓缓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她的嘴巴里，牙齿缺失，没有舌头。 第65章 血书连环杀人案22 没有舌头也是可以发声的，只是声音会比较模糊，也需要训练。 但小姑娘因为各种原因，缺了舌头后，她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曹少言又提审了吴丽华。 从吴丽华那里知道，小姑娘是他小儿子的同班同学，父母离异，各自成家，留下小姑娘一个人跟着爷爷生活。 爷爷死后，父母都不愿意养她，就让她自己生活，他们会按时打生活费过来。 那时，孤儿院里的女孩越来越少了，儿子们又都是血气方刚的。 这个叫柳菲菲的小姑娘，有钱，又没人管，丢了父母也不会找，不用担心惹上麻烦。 吴丽华三言两语，就把这个还不满十三岁的柳菲菲骗到了手。 养在孤儿院里，都已经养了五六年了，既能给儿子们泄欲，又能干活，因为乖巧听话，她就一直没舍得卖。 只是儿子们一直嫌弃柳菲菲不会说话，像根木头，身上还没有肉。 王洋把张静雅骗回来后，吴丽华就动了让张静雅代替柳菲菲的意思。 只是张静雅被折磨的太狠，不到一个月，身体就烂了，吴丽华只能放弃。 舌头是柳菲菲刚来时，瘸子老头咬断的。本以为会死，坑都挖好了，没想到她命那么硬，竟然撑了过来。 周鹏站起来，举起屁股下的椅子，就朝着吴丽华砸了过去。 这椅子可是铁的，真砸过去，绝对能把人脑都给砸出来。 曹少言赶紧伸手去拦。“砰！” 椅子没砸到吴丽华，摔在了审讯桌上，也砸到了曹少言的手。 “嘶～”曹少言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周鹏椅子被曹少言拦下，没有砸到人，就直接绕过桌子，上拳脚。 “啊！”吴丽华被一拳打到了脸上，一颗牙齿瞬时脱落，飞了出去。 “鹏子！”审讯室的钱家豪和一群警察冲进来。 “周鹏！”曹少言把自己的手从椅子下拿出来，一边疼的跳脚吹气，一边口头制止周鹏。 他真的努力制止了，但，十指连心啊。 “啊打人啦，警察打人了啊！”吴丽华一脚踹到地上，嘴角流血，抱着头大叫。 “鹏子！”钱家豪去拉周鹏，顺便也踩上两脚。 “啊！警察打啊啊！”其他人都来拉住周鹏。 就是不知怎么回事，七八个人都没把一个周鹏拉走。 门口有个老油条把审讯室的门带上，快速指挥：“快快快，去把监控都关了。” “去去去，把孤儿院带回来的犯人，还精神的那几个，都带过来。” 都是老刑警了，听话音就知道什么意思，跑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快。 麻蛋，憋了一晚上了。 几个头脸完好的犯人，莫名其妙的就被带到了审讯室前。 老油条恨铁不成钢：“干啥呢，干啥呢，还有没有点演技了，退后点，再退点，装路过的样子。” 这边说完，老油条就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路过还在抱着手，疼的死去活来的曹少言身边时，他不由暗自点头。 绕过审讯桌，老油条一把就拉住了，还在发疯的周鹏，脚不小心的踩到了吴丽华的手。 老油条苦口婆心劝他：“周警官，别生气了，这可是受保护的犯人，法院还没判刑呢，不能打死的。” 他推着周鹏往外走，脚后跟用力的碾了几下，才把人推走，几步就推到门外。 周鹏的火气根本没发出来，这些人拦的太死了。 他听到老油条说：警察是不能动用私刑的，人都认罪了，他们都会被安乐死的。让他消消火。 安乐死！？？？！ 吃枪子都是便宜他们这群畜牲了，还无知无觉的安乐死？！！ 周鹏更气了。 尤其是看到，被带过来的那几个毫发无损的人时，他一直被憋着的火气，就达到了顶点。 周鹏用力的甩开了拉着他的老油条，就冲了过去。 “啊！”一脚踹翻一个， “啊！哎呦！”两巴掌，一拳又一个 临市刑侦局的刑警们，可能没见过这个场面，都吓的呆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去拉人。 一群人，乌乌泱泱的围了上去。 “周警官，别打了。” “就是，周警官，别打要害。” “打屁股，打肉多的地方。” 老油条再次恨铁不成钢，看曹队长示范的多好，十指连心！！ 十指连心！！ 这群没见识的！ 钱家豪都看呆了。 自己是暗戳戳的来，这些人是明干啊… 多宝拍着翅膀飞到他的肩膀上，它用半只臂膀遮住鸟头，口吐人言：“好惨！鸟不都敢看。” 发火的爸爸，华生也不敢靠近，它想了想，就屁颠颠的跑到了柳菲菲身边。 狗私心里觉得，这里比较安全。 柳菲菲看着被群殴的那些人，一直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一个弧度僵硬的微笑。 周鹏被挤出人群后，人还有点懵。 “周警官，松手吧。” 周鹏：！！ “周队，真的不能再打了。” 周鹏：！！？？ 临市刑侦局，是还有一个叫周鹏的么？ 看着打的一个比一个凶残的警察，拼命喊着：叫自己回头是岸，遵守纪律，快点停手。 周鹏表示学到了，真的学到了。 曹少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一口气发泄出了就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睡饱了在过来。” 周鹏点头。 转头看见微笑的柳菲菲时，他顿了一下：“曹队，柳菲菲，我带走吧。” 曹少言：“行，人就交给你了。” 孔傲天他们在曹少言他们到孤儿院之前，就已经回别墅了。 曹少言怕周鹏两人疲劳驾驶，还特意派了个人过来，帮他们开车。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别墅里开着灯，李阿姨迎了出来。 孔傲天他们，已经和她说过大致的情况了。 李阿姨什么都没问，只问两人饿不饿。 周鹏没有胃口，就摇了摇头，他指着柳菲菲，思考合适的措辞：“李阿姨，她…” 李阿姨没等周鹏说完，就拉着柳菲菲说：“人交给我，你就别管了。” “怕你们睡不着，我给你们叫了两人推拿的老师傅过来，快去洗个澡，都好好睡一觉吧。” 钱家豪抱着李阿姨的手臂摇晃：“李姨，你可真是太懂我了，么么哒～” 李阿姨嫌弃的避开：“一身味，还口臭，离我远点。” 钱家豪：……… 他真的、真的、真的、是一个爱干净的小胖子。 周鹏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陷入梦乡前，周鹏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可推拿师傅的手艺太好了。 他还没来得及去多想，就彻底的睡了过去。 第66章 杀鸡 周鹏一觉睡到了快中午才醒，还是被饿醒的。 躺在床上还有点疑惑，华生今天竟然没有来闹他。 昨晚推拿师傅给他涂了不少油，睡着时不觉得，睡醒后，就觉身上粘腻的很，没空想东想西的，赶紧爬起来去洗澡。 周鹏洗漱完，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刚打开门，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惨嚎。 “咕咕咕杀鸡啦！杀鸡啦！人类要吃鸡啦～” “救命！救命呀！咕咕咕鸡不想死！鸡不想死！” “救命呀！杀鸡啦，咕咯咯咯咯啰啰…” 周鹏突然就记起，昨天晚上自己忘记什么事了，他把国家保护动物给忘在车上了。 他坐着扶梯滑下去，快步跑到了厨房，就看见，灶台上烧了一大锅滚滚的热水。 厨房通往后花园的门开着，他走出去，就看见李阿姨侧对着自己，坐在小马扎上，一手反握住褐马鸡的脖子，一手在拔鸡脖子上的毛，身旁放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褐马鸡看见了周鹏，立马就睁大了圆眼，喉头快速滚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呵咯咯咕人呵呵骗咯咕鸡…” 这时，李阿姨已经拔完毛，去摸刀了。 “刀下留鸡！” 周鹏吓了一身冷汗。 ？ 李阿姨把刀抵在鸡脖子上，疑惑回头：“小鹏你起来了，等着啊，我杀只野鸡，给你们炖汤补补。” “李姨！” 周鹏赶紧按住李阿姨的手，把刀轻轻拿来：“李姨，这鸡是我朋友。” “而且，它是国家保护动物。” 李阿姨：……… “哦～你看这闹的，我水都烧好了…” 李阿姨嘀咕了一句，就放开了褐马鸡。 褐马鸡被松开脖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它惊叫一声，就扑扇着翅膀，飞快的钻到了院子里的花圃中。 只是花圃紧密，它的头埋进去了，屁股却还留在外面：“咕咕咕吓死鸡了，吓死鸡了，吓死鸡了…” 李阿姨站起来，她拍了拍围裙上的鸡毛解释：“我早上送华生，和多宝去宠物护理中心了。” “你们的车太脏，我就一块送去洗了。” “车行的人说：车上有只大老鼠，不过已经跑了。但车座底下面发现了一只野鸡。” “我想着你们这两天也挺辛苦的，就杀了给你们补补身体。” 周鹏扶额：他也把杰瑞那只醉老鼠给忘了。 还得赶紧抽空去找它。 李阿姨：“饿了吧？以为你们要睡到下午呢，先吃碗面，垫垫吧。” 周鹏没看见柳菲菲，就问：“李姨，我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呢？” 李阿姨用现成的开水煮面，洗了把青菜，又拿出酱好的牛肉出来切：“柳菲菲是吧，我问过她的意见，就让人送去老宅了。” “她这种情况，要看病，要养身体，还要做心理疏导。咱们这里条件不行。” “等治好了，不管她以后是想要新生，还是从此远离人群，老宅那边都能提供条件。” 李阿姨打了两个鸡蛋，在小锅里煎：“你如果不放心，过几天中秋节回老宅时，再去看看她。” 周鹏：“既然是她愿意的，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中秋…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李阿姨把面捞出来问：“想吃干面，还是汤面？” 周鹏觉得自己的肚子，迫切的想吃东西，就说：“我想吃冷面。” 李阿姨点头，又从冰箱里取了高汤出来加热：“好～吃汤面。出去等着吧，别碍事。” ……你都做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 周鹏吃完面就开车，去了洗车行。 他刚停好车，把车门打开，杰瑞就爬了上来：“老大，鼠就知道，你会来找鼠。” 周鹏看着它满身的机油，有点后悔来接它了。 想着还在曹安路的那些老鼠，他到底没把杰瑞赶下去，而是调转车头，去了宠物中心。 这家宠物中心，分前后两个部分，前面贩卖各种宠物，寄存宠物，卖宠物用品。 后面专门用来，给宠物洗澡，美容，驱虫，护理。 “你好，我来接一条叫华生的边牧，和一只叫多宝的亚马逊鹦鹉。” 周鹏说完，就把杰瑞递给宠物店员：“还有这只…叫杰瑞，麻烦你现在帮它洗洗，做个消毒驱虫什么的。” “……好。”店员忍着不适，接过了像是刚从油桶里钻出来的杰瑞。 “爸爸！” 华生小跑过来，趴在周鹏腿上蹭来蹭去：“爸爸，你有没有想宝贝呀～宝贝好想你～” 多宝落到周鹏肩上：“真是一碗清水，一眼到底。傻出新境界，蠢出新高度。谄媚到鸟都没眼看了。” 华生摇尾巴的动作一僵，看着爸爸肩膀上的那只鸟，狗爪蠢蠢欲动。 但它忍住了，一张狗脸委屈巴巴的：“爸爸，多宝欺负华生，华生不喜欢它，你让它走吧～” 多宝不甘示弱：“呦呦～真是屁股上画眉毛，关公喝酒。” “咋的，你叫鸟来鸟就来，你叫鸟走鸟就走。鸟还有暴脾气呢，鸟就不走！” 华生：“爸爸，只有华生一个…还有来森两个宝贝，爸爸不喜欢鸟，你快走吧。” 多宝拍拍翅膀，在周鹏头上飞了一圈，又重新落下：“是不是以为，鸟刚才要走了？？哈哈哈哈牵牛花当喇叭吹，鸟耍你呢～” “爸爸！！” 华生趴到周鹏腿上，用前爪拍打着周鹏的大腿：“爸爸，爸爸，你赶走鸟，华生宝贝要生气了～” 周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心觉得，这两货都不是个省油的主。 他在华生手感极好的狗头上摸了摸：“华生乖啊，多宝跟你闹着玩呢。” “而且，它没地方去，万一被坏人抓去了怎么办呢，大家都是朋友，华生一定也不忍心多宝流落街头吧。” 华生的尾巴彻底的耷拉了下来，它非常想说：狗忍心。 可它又说不出让多宝留在爸爸家的话，只能生闷气，背对着周鹏趴了下来。 周鹏无语，这情绪… 是生怕自己看不懂呢？ “多宝…你以后要留下么？”周鹏其实也不明白，这只鹦鹉的想法。 多宝转着鸟头，视线在周鹏和华生之间来回打量片刻，才说：“鸟还是跟着胖子吧，这傻狗，麦杆子吹火，小气的很。” 华生动了动耳朵，心情好了一点，鸟跟着叔叔，那狗和鸟就是兄弟了。 周鹏：“……多宝，我看你说话挺有意思的，平时也看电视么？” 多宝：“看一点吧，鸟还是比较喜欢听相声。” “也挺好的…” 周鹏有点心累。 “嘿！人类。” ？周鹏顺着声音看去，看见右侧靠墙的位置有一排的狗舍，里面有好几条狗，分不清刚才是谁叫他。 直到最下层狗舍里，一条二哈再次说话：“人类，你果然能听懂狗说话。” 第67章 二哈 讲真，看到是条二哈在和自己说话，周鹏的第一反应是：假装听不懂这条狗在说什么。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原因无它，唯心累而。 华生他就已经难已招架，再来一条二哈，那可真的就是水深火热了。 可惜二哈虽然二，小聪明还是有一点的。 它见周鹏不搭理自己，反而更来劲了，二哈先是用柔怀政策：“人类，人类，你不要装哈哈哈，大爷都听到了你和那条狗说话了。” “来…人类不要怕，大爷是好狗，不咬人哦～你帮大爷开开门呀，大爷把肚皮给你摸摸～” ……谢谢，我有狗，不需要。 周鹏不为所动。 二哈见状，马上无缝切换，用爪子挠着笼底，呲牙咧嘴的做出凶狠的样子，看着周鹏威胁： “人类，快给大爷开门！大爷生气了大爷自己都怕，你看大爷的牙齿白不白？” “告诉你吧，大爷的牙齿能一口咬碎鼠标，撕烂43码的大拖鞋，还能掏空沙发，你怕不怕？……” ……好可怕，所以你还是在笼子里好好待着吧。 周鹏默默的把座椅挪远了一点。 见周鹏始终都不理自己，二哈一下就躺了下来，肚子快速起伏，显然是气狠了。 多宝拍了拍翅膀，用鸟喙清理着自己的羽毛，还不忘忙里偷闲的小声嘀咕： “真是疤癞眼照镜子，傻狗最喜欢招蜂引蝶，就是咱根红苗正，不喜欢小妖精，眉眼全做给瞎子看喽～” ……老铁，快收你的神通吧。 希望吃的能堵住多宝的嘴，周鹏就去柜台给多宝买原味的坚果，还顺便给华生带了包肉干。 顺不顺便的华生不知道，反正它吃的很开心，是条好哄的狗：“爸爸～华生最喜欢吃肉干了，就是切的这么小，嚼着不过瘾～” 华生吃着爸爸喂的肉干，心情好了很多，它摇尾巴趁机提要求：“爸爸，华生也想喝酒～” 电视里的人类都喜欢喝酒，狗早就想尝尝了。 周鹏上挑微笑的嘴角，立马拉了下来，他拍着华生的狗头，语气温柔的说：“宝贝～你敢喝酒，爸爸就送你去医院阉割～” 华生顿时菊花一紧，它夹着尾巴狗退后一步，看着周鹏目光有些闪躲：“…狗不喝了，电视上说：喝酒会生不出小崽崽～” 就在一人一狗友好交流，多宝“卡卡卡”的吃坚果时，旁边铁笼里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呜呜…只有狗没人要，小金也不要狗了么，小金呜呜大爷想小金～” “狗不饿，狗不难过，狗好想小金，小金呜呜…你为什么不来，你已经被人类吃了么呜呜…” 给华生喂肉干的周鹏一怔，不会吧… 不会吧？！！ 自己还真的是有柯南体质？走哪哪就有案子。 毕竟是一条人命，周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问问。 他蹲到二哈的笼子前问：“肉干吃不吃。” 跟爸爸一起过来的华生听到这句话，猛然瞪起了狗眼。 肉干是华生的！！！ 周鹏敷衍的在它的脑袋上摸了两下：“乖～爸爸等下再给你买。” 二哈翻身站起，激动的在不大的笼子里上下蹦哒了两下：“要吃，要吃，人类快给大爷吃。” 周鹏掏肉干的手顿了一下，他突然就有点不想喂了。 “大爷的肉干，人类，你快把肉干给大爷吃。”二哈已经急的快流口水了。 勉强挑了块最小的喂了它，周鹏就在二哈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把袋子收了起来问：“小金是谁。” “大爷还要吃，大爷还想吃肉干。” 二哈用爪子刨着笼底，表达不满。 “小金是谁？” 周鹏不为所动，心理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条狗不说明白，自己是绝对不会再给它是第二块的。 二哈流着口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包肉干：“…小金是会揍大爷的主人。” 周鹏：“你为什么说你主人，就是小金被人类吃了？” 二哈的尾巴摇的飞快，口水都已经滴了下来：“是小金的手机里，有人类说早晚要吃了小金。” “大爷听了都害怕，狗都不吃狗，人类还要吃人类…” 周鹏：“手机里？那你主人知道这件事么？” 二哈点头：“知道，知道，小金可开心了，他还说让人类赶快来吃他…” 知道？！！ 还很开心？？看来是个乌龙事件了？ 周鹏已经没了问下去的欲望。 二哈看周鹏要走，赶紧提醒：“人类，大爷还想吃肉干…” 一包肉干也没多少，周鹏正准备全给它算了，就听好几个声音同时说话。 “人类，狗也想吃肉干。” “…人类真的和狗说话了！肉干。” “喵～人类，猫要肉干！” “汪～狗想吃肉干～” …… 下一刻，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 宠物店前厅里的猫猫狗狗们，几乎都看向了周鹏，开口向他讨要肉干。 ……这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护食心切的华生站起来，开启了群嘲嘴炮技能：“汪！爸爸是狗的，爸爸只给华生买肉干。贪吃鬼不要看华生的爸爸，看了也不给你们。” “你们没你们没有爸爸么，为什么要吃华生的爸爸买的肉干……” 猫狗们也不好示弱，同时叫，反讽回来。 “…看着长的挺帅，原来的条小气鬼狗…” “…喵～傻狗，信不信猫勾引人类，做你爸爸的主子。” 吵闹的声音挺大，柜台的小姐姐，和店内的员工就过来查看。 见周鹏蹲在二哈面前在掏肉干，店员就提醒说：“帅哥，店里的宠物不是可以随便喂的哦。” 周鹏：“……好，我不喂。” 店员见周鹏很好说话，也没多说什么，就去安抚其他猫狗都情绪了。 “喵…看守来了，讨厌～” “汪～没的吃了，狗睡觉了。” 二哈也是一脸丧气，它看着周鹏，用爪子拍着铁笼：“人类，你帮大爷把门打开，大爷去跟看守说说。” 周鹏摇头婉拒：“我不会开。” 二哈蔑视的看了周鹏一眼，就把狗爪伸出了笼子外面：“看好了，狗教你。” 然后，周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二哈口爪并用的，三两下就把狗笼的门打开了。 不是……你会开门叫我干什么？ 二哈出来围着周鹏转了一圈，伸头就叼住了他手里剩下的那半包肉干，回到了铁笼里，又口爪并用的把铁笼锁上了。 华生看的目瞪口呆，它都不会这个技能，因为狗从来就没有被爸爸关过。 可能是太过震惊，华生甚至忘了二哈抢走了自己肉干的事，它来到铁笼边，盯着那个门锁，狗爪蠢蠢欲动。 多宝也落到周鹏肩膀上，拍起翅膀：“呱唧呱唧！” 二哈趴在笼子里，两口就撕碎的肉干的包装袋，它嚼着肉干问周鹏：“人类，你学会了么。学会了就帮大爷把门打开吧，大爷想出去。” ……你挺逗啊。 华生抬头：？ 多宝也惊呆了：“真是白毛乌鸦，与众不同。” 周鹏不打算陪二哈玩，直接去里面看杰瑞洗好了没。 出来结完账后。 他一边肩膀上是老鼠，一边肩膀上是鹦鹉，转头准备去叫华生回家了。 就听“咔哒！”一声，华生把二哈的铁笼给打开了。 它还有点得意：“也不是很难呀。” 二哈出来就扑倒了华生，在它狗脸上舔了几下：“谢了，兄dei～” 说完，它就冲出了宠物店，跑了出去。 “我艹！狗跑了！” 周鹏转头去叫店员，却发现前店内一个人也没在。 他赶紧出去追。 第68章 追狗 二哈跑出宠物店，就像是刚被从牢里放出来一样，整条狗都透着一股疯劲。 周鹏跑了二百米，才追上它。 彼时，二哈正围在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腿边撒娇卖萌，顺便吃下小姐姐们投喂的炸鸡柳吃。 周鹏弯腰扶着腿，没喘两口气呢，二哈眼睛一瞪，叼着小嘴姐姐刚喂的鸡柳，就又一溜烟的跑了。 多宝落到周鹏肩膀上问：“还追么。” 周鹏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华生，咬牙：“追！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狗是华生放出来的。 真丢了，还不得是他这个狗主人来背锅么。 再说，狗丢了，那叫小金的狗主人得多担心呀。 如果是华生丢了，他至少得也三天…一天…一顿吃不下饭！ 这二哈跟遛人玩似的，走走停停，生怕周鹏跟丢了。 周鹏暗自决定，等抓到了它，自己一定要让它尝尝44码拖鞋的滋味。 于是大街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一条二哈欢快的跑在前面，一条边牧总是拦着它，两条狗就这样沿着人行道，边打、边叫、边跑。 一个肩膀上挂着一只大老鼠的帅哥，在后面死命的追。 一只鹦鹉飞在天上，在两条狗和帅哥之间来回盘旋，像是在给帅哥指路一般。 十几分钟后，已经跑了两条街的二哈，突然拐进一片居民区。 这片居民比较老旧，都是四五层的楼梯房，道路规划完全就体现出了随心所欲两个字。 陌生人来了，必然是要迷路的，可那条二哈像是一只有目的似的，半点不见迟疑。 周鹏扶着墙喘气，这狗…该不会是要回家吧。 可不管它是不是回家，他都得要跟上去看看，才能放心。 华生拦着二哈在一栋楼前缠斗，两狗追赶着跑了一路，多少有点不打不相识的意思。 华生好言相劝：“你跟狗回去吧，狗让爸爸给你买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二哈的动作都慢了一点，它看了看身后单元楼：“都到了，大爷要先回家吃饭，吃完了再跟你去找爸爸。” 想着还不太放心，又热情的邀请华生：“你跟大爷一起回家吧，大爷让小金给你饭吃，小金做饭可好吃了。” 华生可耻的心动了。 它心想：反正爸爸就在后面，狗已经跑累了，很饿很饿，爸爸最喜欢宝贝了，一定不忍心宝贝饿肚子的。 落在树头上的多宝，都没来的及开口，就见那条二哈，把自家的傻狗给忽悠着一起跑了。 金楠正在工作，突然听见了门铃声，他关了麦克风，转头去看屋里的人问： “你们谁点外卖了？不是告诉过你们点外面填楼下的地址么？” 屋内的八九个人，都同时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门铃还在一直响个不停。 金楠皱了皱眉，起身来到门边，打开门口的可视电话，看见了门外的两条狗，其中一条二哈十分眼熟，是自己家的。 这是又拐狗回来？ 他打开门，蹲下就抱着二哈的狗头一阵揉搓：“小金你是不是又自己开门跑出来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自己开门，不可以自己开门！你就是不听是吧？” “说，你是不是又想挨抽？正好我新买了一箱拖鞋，现在就让你尝尝好不好？” ？ 华生陷入到了迷惘当中，你们到底谁叫小金。 二哈使劲从金楠的怀里挣扎出来，它仰着脖子委屈的控诉起家：“汪～不是大爷开的门，你冤枉大爷，告诉你，你不好好哄哄大爷，这事没完～” “你把大爷扔在宠物店里，这么久都不去接大爷回家，你是不是又想吃大爷的狗粮了！” “大爷自己回来你还这么凶，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让大爷回来？呜呜…” 二哈说着就把自己说哭了。 它的哭和华生的撒泼打滚不同。 它就那么坐在那里，鼻头快速抽动，嘴皮嘴动，眼睛看着金楠默默流泪。 “大爷！” 金楠最受不了这个，赶紧抱着二哈道歉讨好：“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大爷，您是我大爷行了吧，快别哭了，哎呦看着委屈的…” 金楠用自己的衣袖去给二哈擦眼泪：“大爷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别生气了，好不好～” 华生坐在旁边，一脸学到了的表情。 听到吃饭，二哈就走了台阶下来，它用脑袋在金楠的怀里蹭了蹭，表示自己暂时不生气了。 就是它这么一个小小的卖乖举动，就让金楠心都化了。 他抱着二哈在它头上亲了亲，然后站起来让两条狗进屋：“都进来吧…我去给宠物店打个电话。” “小金，这又是你从哪里拐回来的狗呀？别是宠物店里的吧？” “你这次眼光倒是挺好，这狗看着就漂亮，给咱们小金当媳妇挺好。” 华生：“汪？狗是公的，狗还要娶漂亮的小母狗呢，你这个人类在瞎说什么？！！？” 可惜金楠听不懂狗说话，他听见狗叫，也只以为是它到了陌生地方，不习惯而已。 他摸了摸华生的狗头：“好狗～你既然是小金的朋友，那就留下来吃饭吧，等着啊，马上就好。” 屋内其他人看见进来的两条狗，也没有多惊讶。 有人过来逗二哈：“小金，你又偷跑回来了呀，厉害了哈～” 也有人去摸华生：“这是品种是边牧吧～养的可真好。” 有人提议：“要不我带回家养得了，多好的狗，肯定贵，以后还能用它的视频，和照片。” “嗯…确实，等一下问问楠哥。” 金楠对狗比对人好，不一定会同意。 但他们如果能留下这条边牧，就能打造出一个更真实的，有心爱的女孩人设了，有利于工作。 二哈纵然是前后说话矛盾，但它有一句话确实没说错。 那就是，金楠做饭真的很好吃。 华生在呼哧呼哧的吃着自己的那份饭，耳边听着屋里的几人，在商量着把它留下的事。 那是一点都不带慌的，爸爸可是在宝贝后面呢。 要吃快点，爸爸来了就要带它一起回家，不能浪费。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金楠打开可视电话，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像大学生一样的帅哥。 帅哥满脸潮红，喘着粗气，脸上神色有些焦急。 金楠对这副样子太熟悉了，就好像看好了追他家小金的自己一样。 这帅哥一定是追着自己家的狗，一路跑过来的。 而且他肩膀上还站着一只鹦鹉，和一只大老鼠。看起来就是个喜欢小动物的。 金楠对帅哥升起了好感。 他打开门，热情道：“那条边牧是你家的吧？在里面吃饭呢，你要不要进来等等。” 周鹏：“那条二哈…” 金楠：“是我家的，叫小金，不好意思，它就喜欢拐狗回家，估计是想媳妇了，你家狗几岁，不要让它们配个对？” ……小金不是你么？ 周鹏一直以为那条狗的名字就叫大爷呢。 还吐槽过，给狗起这名字的人，多少是对自己大爷有点意见吧。 而且…… “……我家华生，是公狗。” 第69章 跟我干 二哈的主人大约三十多岁，五官并不出众，却有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就是能打两个周鹏的样子。 但他笑容灿烂，一脸热情，身上没有半点凶厉的气息，反而让人觉得很亲切。 他告诉周鹏，华生在里面吃饭呢，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进去等。 说实话，周鹏突然就对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会让人来“吃自己”，感到了强烈的好奇。 ……应该不会有这么狂野的小姐姐吧～ 进了屋。 入眼的就是，一个大约五十平的大客厅，客厅南北通透，还带着一个很大的阳台。 靠近阳台那边的大半地方，有十几个办公的小隔间，小隔间里七八个人，或坐，或站好像是在工作。 见周鹏这个陌生人进来，那些人都停止了说话，朝这边看了过来。 金楠挥挥手：“忙你们的，安静点就行。这帅哥是那条边牧的主人，坐几分钟就走。” 那些人没说话，看了看周鹏，又看了看那条边牧，就坐了回去。 他们知道，边牧留不下了。 楠哥什么都好，只是一碰到狗的事，就容易失常。 华生看见周鹏进来，还把自己的狗盆推了过来：“爸爸，这饭真好吃，你吃。” “………谢谢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就知道爸爸不会吃宝贝的东西！ 华生摇了摇尾巴，又把头重新埋进了狗盆里，继续吃了起来。 金楠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十分羡慕。他家小金，可从来都不会把东西让给自己吃。 他递给周鹏一瓶矿泉水：“你是一路追着它们跑过来的吧？喝点水，歇歇。” “谢谢。” 周鹏把水拿在手里没喝，而是打量着屋里的环境问：“真看不出来，你们这还是一家公司？做什么生意？” 金楠笑的很谦虚：“也没什么…主要就是混口饭吃。” “大家平时就做点与《复杂群体中多因素干扰及信息不对称状态下新型\\\"囚徒困境\\\"博弈》和《大数据视角下的六度空间理论在情感供给侧匹配中的创新与实践》这些内容相关的网络信息工作。” 多宝拍了拍翅膀：新型词汇？相声没听过这段。 杰瑞挠了挠头：爷爷说的对，世界很大，鼠不懂的还很多。 ……麻蛋，看不起本科是不是？！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不想承认自己没听懂的周鹏，含糊的夸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金，楠木的楠，你叫我楠哥就行，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来～咱们坐下说。” 金楠在客厅的三人位的沙发上坐下：“帅哥怎么称呼，还在上学么。” “什么帅哥不帅哥的…” 周鹏坐下，腼腆的笑了一下：“楠哥叫我周鹏吧，我已经毕业了。” 金楠看着已经在舔盆的二哈，一脸满足：“你这狗养的不比我差，你刚毕业工资肯定不高，为了养它，平时是不是没少省吃俭用？” 金楠上下打量周鹏：“看你这身衣服，就知道了，质量看着还可以，是在菜市场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啧…要不说长的好，就讨巧呢，不是你这张脸，换个人可没本事能把这种地摊货，穿出高级感来。” 私人订制……确实是自己做的。 还不习惯炫富的周少爷，没有反驳：“…是我家亲戚帮我做的。” 金楠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拍了拍周鹏肩膀，用过来人的口吻说：“哥懂，哥都懂，想当初哥也是这么过来的。” “新人在公司不好过吧？” “现在的人都势利的很！喜欢把人分个三六九等，看菜下碟。你穿的不行…被排挤了是不是？” 这………说的也不算错。 周鹏默默点头。 金楠痛心疾首：“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了，这包装成富二代什么的，能骗…” “咳！咳！对了，周兄弟，你什么专业的？” “我…” 周鹏已经感觉到了这地方不太对劲，还有金楠刚才那言语不详的话… 他自然不会蠢到说自己是警校毕业的。 环视了下屋里的情况，周鹏绞尽脑汁的去回忆，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很打眼的专业：“我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 “汉语言文学专业？” 金楠已经毕业很多年了，也不太了解这个专业，他直接用手机查了查。 （汉语言文学主要研究汉语和中国文学等方面的基本理论和知识，包括其相关理论、发展历史和研究现状等，涉及诗词歌赋、现当代文学、民间文学等多个领域） 这……这踏马的也太适合装文艺了范了，人才啊。 金楠两眼放光，看着周鹏问：“那你会写诗么？写情诗。” …唐诗三百首背不全，还母胎单身三十多年，我会个锤子的情诗。 周鹏无语的看着金楠，大哥你不带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就是想临时卧个底，看看你们这里到底是啥情况，你逼人写诗，会不会太过了？？ 多宝：“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 老郭的定场诗，鸟听过都说好。 杰瑞：“我是此间少年郎，你是天上白月光。” 红运花园那个自称诗人的家伙天天念叨，鼠都要听吐了。 ？？！！ 周鹏忍耐着不去看自己肩膀上的那两货。 这踏马的，怎么一个比一个看起来有文化？！ 吃饱了的华生舔了舔嘴，凑了上来：“爸爸，华生也会，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狗都把甄嬛传看了三遍了。 二哈觉得好玩，也是张口就来：“哥哥好讨厌，人家家要生气气，不要理你了，买包包也不要理你，只要亲亲～” 小金天天说的话，狗也记得呢。 金楠瞧着被两条狗热情包围的周鹏，觉得今天如果不把这小子拉入自己的团队，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受小动物喜欢，年轻，脸帅，身材好，如果再会写几句情诗，念几句酸词，那些男人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在这时，就听周鹏缓缓开口：“我是此间少年郎，你是天上白月光。” 金楠心神惧震，猛然一拍大腿：“好！” 他站起来，轻轻念着：“我是此间少年郎，你是天边白月光，好诗啊～好诗啊！” 短短两句话，意境，情谊都有了，简单大气，不俗气，他一个搞理科的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激动的说：“周兄弟，不如你跟着我干吧！” 第70章 入伙 跟着你干？ 周鹏一脸为难：“楠哥，我不是不信任你…” …跟着你干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你大概也知道我的情况，工作好不容易稳定的下来，我不想在节外生枝，没有生活保障。” 金楠十分理解。 他当初也是这样，因为家境不富裕，就拼命的学习，毕业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还以为生活会慢慢变好。 却没想到会因为穿着土，因为不会交际，因为没钱不合群，他就被同事们排挤。 勤勤恳恳工作，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又因为没有后台而，被别人抢了功劳。 求告无门不说，还被反将了一局，有两张嘴要吃饭，他甚至连辞职的勇气都没有… 金楠拍了拍周鹏的肩膀，似有万千感慨，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兄弟，哥不会骗你，只要你愿意跟着哥干，一年买车，两年买房，存款几百万也不是问题。” “哥…你别开玩笑了…” 周鹏明显不信：“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这么好的工作，如果真有，别说让我辞职，给哥当牛做马都行！” 金楠看着周鹏的脸，肯定的说：“如果是别人，哥还真不好说，但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来，跟哥来～” 周鹏跟着他，来到办公区，这才看到小隔间的全貌。 每个小隔间都有电脑，有手机支架，有镜子化妆品，假发，补光灯… 金楠坐到一个小隔间里，冲周鹏眨眨眼：“看哥给你演示一遍，你就知道咱们的工作内容了。” 只见他熟练的打开了电脑，手机，连续点开了几个软件后，就用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内容是（马上就是华国的中秋了，看着同一月亮，却身在海外的我，脑海中突然回荡起一句话：我是人间少年郎，你是天上明月光。） 编辑好信息以后，他又在手机的图库里，找了一张自己没露全脸的健身照片，群发了出去。 ？？？ 这还没完。 发完后，金楠马上又切换了软件，打开变声器，调试了下声音后，就录制了一段语音： 【哥哥～哥哥～闺蜜的男朋友今天给她写了一首诗欸，“我是人间少年郎，你是天上白月光”你听听，是不是好浪漫，好好听哦～】 金楠录制完，试听了一次。 声音软糯，甜而不腻，完美。一样群发了出去。 ？？ 多宝瞪大了鸟眼：“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 二哈鄙视它：“这算啥～小金不穿衣服，穿小裙子这样说话时，手机里的小姐姐小哥哥，更喜欢听。” …… 金楠做完这些，就点了根烟叼在嘴上，他打开先前的软件，看了周鹏一眼：“听好了。” 之前群发的那些消息，已经有回复了的，金楠一一点开那些回复，看见红包就收。 周鹏听见：“收到转账1888元” “收到转账5200元。”。 “收到转账1314元。” ……… 收了七八个转账金楠就退出了软件，打开语音也群发的回复。 熟悉的到账提示再次响起：“您收到520元。” “您收到800元。” “您收到元。” 听到这个大额数目，金楠总算愿意屈尊降贵的点开对方的回复了。 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还有点油腻【小乖乖，诗什么的，哪有钱实惠，拿去花再买点好吃的，千万别饿瘦了，哥哥吃你时没肉，就不香了～】 周鹏听的一阵反胃。 金楠确是习以为常，他甚至给这位金主，回了条语音过去：【哥哥讨厌～就想着吃人家家，你好坏坏啦～】 多宝：呕～ 杰瑞：呕～ 华生：呕～ 二哈为了站稳队行，也跟着“呕”了一声。 周鹏捂住嘴，退后。 金楠收完钱，就转头来看周鹏：“怎么样？明白我们是做什么的了吧？” 周鹏点头，一脸真诚：“诈骗！” 金楠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你错了，我们怎么能是诈骗呢？我们跟那些搞诈骗的可不一样。” “我们是情绪的宣泄口，是心灵的港湾，是那些孤独者的情感依托。” “你不要小看这个行业，咱们其实也是服务业，只不过服务的对象和方式有些特殊罢了。”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基本上没啥危险，你放心的跟着哥干，哥保你，两年之内买车买房。” 周鹏似有点意动，可又拉不下脸面：“可…楠哥你刚才那样说话…我真学不来…” 金楠摆手：“没事，没事，慢慢来，你年轻有才华，回头包装成一个搞文艺的富二代，骗骗女人也够你吃一辈子的了。” “你啊～就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钱的重要性，所以才在乎那些没有用的脸面，羞耻心。” 他打开自己的银行流水给周鹏看：“瞧见没，这还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这个，32万看见没？是哥前天刚收到的。” “好！哥，我跟着你干！” 周鹏似被金楠手机里的金额震撼到了，马上就答应了入伙。 “诶，这才对嘛～不要跟钱过不去。” “啪啪啪！” 金楠双手举过头顶，拍了几下手掌：“来来来，大伙都跟着认识一下，这是咱们的新同事，周鹏。”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鼓掌，欢迎一下我们的新同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欢迎欢迎新兄弟。” “大家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了，晚上喝酒去庆祝一下吧。” 周鹏发现，办公室里这七八个人，有两个是女人，一个二十多岁，一个五十多岁。 剩下几个基本上男人，二十多岁，五十岁都有。 金楠点了一个矮胖的中年大叔介绍：“其他人可以慢慢认识，这是老于，你先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 “你别看老于这副样子，他可是我们情感组业绩最好的。你只要能学到老于的半分本事，基本就可以出师了。” “情感组？” 周鹏好奇：“我们还要分组么？” 金楠拉着周鹏到窗台边，指着周围的几幢楼给他看：“呐～那边是金钱组，搞网上赌博的。” “那边是实战组，跟咱们算是一文一武，里面帅哥美女比较多，你以后如果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 “还有那边是借贷组，那边是信息组…” “现在查的严，大家都夹紧尾巴，抱团取暖，资源共享，钱来的也快一点。” “这些…等以后时间长了，你就会了解…” ……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周鹏严肃点头。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第71章 英雄梦 打电话过来的是钱家豪。 李阿姨说周鹏去接华生，可他都吃完饭，又玩了一个小时的游戏，也没等到人回来，这才打电话过来。 周鹏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就抬头用特真诚，又愚蠢的口气问：“是我表哥打来的，楠哥你这里方便接电话么？” 金楠心说：没被大染缸侵蚀过的孩子就是乖。 他不在意的点头说：“你放心打就是了，咱们这可是自由的，就跟你以前上班一样就好。我还能不相信你吗？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其实我是不相信胖子，万一我们说话说漏了，你打我一顿怎么办？ 没被拦着不让接电话的周鹏，真心觉得这诈骗团伙能存在到现在，就是走了狗屎运。 在金楠目光灼灼的注视下，他生无可恋，提心吊胆的滑动了接听键：“喂～表哥？找我有事么？” 钱家豪【嗯…借点钱，最近手头比较紧。】 周鹏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和钱家豪还是有点默契的：“这…” 他的表情有迟疑有为难有纠结：“你要多少？我最近…” 周鹏看向金楠眼神逐渐坚定：“…表哥，如果你不急的话，过段时间我就有钱了。” 钱家豪【…那我在想想其他办法吧。】 周鹏挂了电话，表情有点惆怅。 金楠理解他，谁没有难处呢：“要不要我先借点给你？” ……不是，你人这么好，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周鹏一脸坚定的拒绝了他的好意：“…楠哥，我什么时候上班？” 金楠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今天…你就先搬家吧，楼下就是我们的宿舍，咱们两都养狗，你就住我那边的次卧吧。” “你东西多么，要不要我开车，再叫几个人过去帮你一起搬？” “不用不用！除了证件之类的，我也没有多少东西，就不麻烦大家了。”周鹏连连摆手拒绝。 ……你在这等我就行。 金楠觉得周鹏就是脸皮太薄了，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刚出社会的都这样，好面子嘛～他懂。 地下室他也住过。 两人约好了过来的时间，就在门口道别。 周鹏刚出这片居民区，一辆越野车就缓缓的靠了过来。 他直接无视了越野车，绕过去，在路边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 他是怕金楠派人跟在后面。 这个诈骗窝点藏在老居民区里，地方不好找，涉案人员又多。 想要一网打尽，还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才行。 市刑侦局离这里并不远，周鹏没有打电话，而是决定亲自过去跟曹少言说这里的情况，问问他想怎么安排。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周鹏又是带狗，又是带老鼠的，就很是嫌弃： “不得行哦～小哥你换个车吧，我这车不得行哦～这鸟和狗也就算滴嘞，咋着还有老鼠呦～” 杰瑞：“吱～老鼠怎么了！老鼠怎么了！老鼠吃你家大米了？！鼠可是鼠王，鼠王听过没？！” 多宝：“呦吼～癞蛤蟆打哈欠。” 华生：“汪！爸爸～只有宝贝最乖了。” 杰瑞\\u0026多宝：“心机狗！” “……警察。” 周鹏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他直接把证件亮出来：“马上开车，就去市刑侦局，最好绕点路。” 出租车司机的精神一震，他启动车子，控制住激动的心情问：“警察叔叔，你是不是被人跟踪了？” ……你几岁了，叫我叔叔！ 周鹏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脸，就觉吧，金楠能搞诈骗，也是有点东西的，至少很会说话。 “我不太确定，以防万一，大叔你带我绕点路吧。” “好！” 出租车司机一瞬间就挺直的腰板，眼神晶亮：“警察叔叔放心，车在人在，我一定会把你安全的送到市刑侦局的。” 他说着就晃动手柄，踩下油门，出租车马上就飞快的行驶了出去。 出租车司机大叔也有小人物的英雄梦，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像电影里的出租车司机一样，上演一出《生死时速》。 没想到，在自己要退休的最后一天，竟然真的实现了这个梦想。 开越野车跟在后面的钱家豪，一愣神的功夫，出租车就只剩个影子了，他赶紧踩油门跟上去。 怕周少爷出事，同时出来执勤的一队和二队，开着皮卡和面包车，也赶紧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 刚才看见周少爷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开始追车了。 出租车猛然加速，斜前方却突然冲出来一辆，违反交通规则变道的私家车。 出租车司机反应极快，猛然踩下刹车，又狂按警笛提醒后车，才没和那辆私家车撞上。 只是这一顿一冲，让没有准备，也没系安全带的人、狗、鼠、鸟，全部都撞了个人仰马翻。 杰瑞的爪子勾住周鹏的衣服，吊在他身后：“鼠要给你差评。” 多宝下意识就起飞，直接贴在了后车玻璃上：“放鸟出去，鸟要自己飞……” 脑袋卡在车座底下的华生传来一阵惨嚎：“爸爸，汪汪～爸爸，宝贝的头出不来了。” 周鹏把华生的狗头拉出了，赶紧系上安全带：“大叔，下次加速，劳烦您提前说一声。” “好～” “最怕他们这一种不要命的胎神喽～” 司机嘀咕一句，就再次加速。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快就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可疑的车辆。 ……后面那辆越野，面包车和皮卡，好像一直在跟着他们。 他想了想，决定试探一下，就对周鹏说：“警察叔叔，你抓稳喽！” 话都没说完，他就猛打方向盘，将车子转入了一个小道。 看见越野车，面包车和皮卡果然紧追不舍，出租车司机的心里就有数了。 他一只手稳住方向盘，一只手去拿对讲机，清了清嗓子：“这里c925，我是章鱼，老伙计们，我现在在四德路，目的地是市刑侦局，有人在追我的车。一辆越野，一辆皮卡，一辆面包车。” “就在附近，马上来。” “在四德路前段等你。” “尽管安心走。” 周鹏愣了一下，赶紧解释：“大叔越野是我兄弟的车。” “那皮卡，和面包车呢？” 这……这周鹏就真的不太确定了。 他就说…金楠怎么会放心的让自己就这样离开，原来他真的有派人跟着。 想到这里，周鹏不敢在拖下去，他生怕金楠那边已经发现异常，提前跑了，马上就给曹少言打电话。 第72章 拖延 周鹏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曹少言正在睡觉。 不是他偷懒，昨晚凌晨三点才睡，早上七点就醒，继续忙孤儿院的案子，一直忙到中午，刚吃完午饭最容易犯困，他现在就想先眯一会。 【男人就是累，男人就是累～】 曹少言闭着眼睛去摸手机，熟练的滑到接听键：“我是曹少言。” 他听到电话那头有鸟叫声，有狗吠声，有老鼠的吱吱声，有汽车的滴滴声，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曹少言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手里传来周鹏的声音【曹队，大概是青年街和二马路那边，有一片老旧的房子你知道么，都是四五层的楼梯房。】 曹少言：“是合家花园？是不是没有小区大门，没有院墙，里面的路线很乱，根据方位喊楼，旁边有铁轨的那个。” 周鹏：【铁轨我不知道，但其他的都对的上，那里离市刑侦局只有十几分钟。】 曹少言：“那就没错了，是合家花园。” 周鹏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地方就行，曹队，我在那里发现一个诈骗团伙，保守估计涉案人员有50人。】 什么？ 曹少言猛然站了起来：“什么？！！确定么，你现在在哪？怎么发现那里的？ 周鹏【我在准备回市刑侦局的路上，但发生了点意外，我可能被金楠…就是诈骗团伙的一个小头目发现了，他派人跟踪我。】 曹少言：“胆子这么大！？？这可是临市！你现在在哪？” 周鹏【我现在还算安全，而且钱家豪在后面跟着我。】 【曹队，他们既然派人跟踪我，那迟早都会发现情况不对，我现在不能回警局，只能让司机绕道，尽量给你们拖延一点时间。】 【你快派人去合家花园，向里走，大约在3点钟方向，有一棵很大的合欢树的那栋楼，4楼就有一个诈骗团伙，人数大约是九人，还有条二哈。】 【在那栋楼前的，十点钟方向，九点放钟方向，12点钟方向，和一点钟方向的四栋楼里，也有犯罪团伙。】 【不过保险起见，你最好把整个小区都筛查一遍。】 曹少言早在周鹏说发现诈骗时，就已经把手机开了外放，此时办公室里安静一片。 他在纸上快速的记下了周鹏说的信息：“我现在就带人过去，你那边呢？要不要派人去过去接应你。” 周鹏【我这边还能应付，只是…你带人包围了那里，跟着我的车得到消息，肯定要逃走。】 曹少言：“我明白了，你把车牌号发给我，我让兄弟部门协助你们抓人。” 周鹏那边停了一会，才报了车牌号和路段过来。 曹少言挂了电话，看向办公室的人：“老油条，小周你们去通知三组和四组的组长，一起参与这次的抓捕行动。” “手头案子不是很重的，都停一停，跟着一起去。” “是！” “是！” 刑侦局人虽然多，但好手并不多。想到合家花园的复杂地形，和四通八达的出口，曹少言又给老领导打去电话，请求武警支援。 出租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还总是不经意的就转变方向，明显是想甩开自己。 钱家豪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马上给周鹏打电话，打了三次都是正在通话中。 手机不在周鹏手里？！ 两人之前通话时，钱家只是觉得周鹏说话的口气和用词，都很奇怪，就配合着周鹏演。 他并不清楚，周鹏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挂了电话后，就马上通知的保安队，让他们查周鹏手机里的定位，一路找了过来。 刚到地方，就看见周鹏从一片老旧小区里走了出来，但周鹏却表现的像是没看见自己的越野车似的，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走。 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钱家豪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他马上通知孔傲天和沈叶飞，告诉他们配合自己去拦车，因为周鹏可能被人控制住了。 周鹏此时还在打电话。 出租车司机见后面的两辆车，一直穷追不舍，就猛打方向盘，让车子钻进了一条狭小的巷道里。 他可是听见，后座打电话的警察叔叔都说了，要拖住后面那两辆车里的人。 这个还不容易。 他身为临市的活地图，临市这大大小小的巷路窄道，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瓜皮儿～有种就跟上来哈～” 这巷道很窄，小面包车能勉强过通过，还执着的咬在出租车的屁股后面。 而越野车和大皮卡就没这么幸运了，它们都被拦在了巷口，被迫停下了车。 钱家豪下车看着狭小的巷道急得跺脚。 再次试着给周鹏打电话，还是正在接听中。 他气的把手机扔回了车里，却因为用力过猛，手机在驾驶座上弹了一下，就蹦出了车外，直接坠入了下水道里。 手机：谁还没有点脾气了。 “……艹！” 钱家豪一边骂娘，一边蹲地上，扒着缝隙向下水道里面看：“圆圆，圆圆！” 落到下水道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传出清脆的女声：“是的，我在～” 钱家豪看着至少有一米的坑底，已经放弃现在去掏手机了：“圆圆你怎么掉下去了？” 圆圆：“你猜～” 沈叶飞三人也下了车，看着狭小的巷路，愁眉不展。 钱家豪拿不出手机，只能暂时放弃，毕竟兄弟要紧。 就在这时有人骑着小电驴路过，钱家豪眼睛一亮，赶紧上前拦住他，亮出自己的警证：“警察办案，借你的车用一下，回头去市刑侦找我。” 看着钱少爷骑上电驴又重新追了上去。 沈叶飞三人对视了一眼。 沈叶飞：“我们没有警证。” 然而赵言和秦建国两人，已经去马路上拦车了。 刚好有两辆马达轰鸣的摩托车开了过来。 他们把摩托车拦了下来，在车上的人还没开口前，就上前摘掉了人家的头盔，把自己的车钥匙塞了过去，语速极快的说： “兄弟，警察办案，现在有点急事，征用一下你的们车。” 他指了一下越野车那边：“看见那辆车了没？临时给你们用一下，记得回头到市刑侦局去还车。” 被从摩托车上拖下来，又被塞了车钥匙的两个人，就这样看着三个自称是警察的人，骑走了他们的摩托车。 “……看他们挺急的样子，又是警察，算了吧，反正他们的越野车在咱们手里，不怕他们不还。” “嗯！” 另一人也赞同：“越野车可比咱们的摩托车值钱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执法人员走了过来，他拍了一下堵在巷口的越野问：“这是谁的车马上挪走，堵路了不知道吗？” 眼看他就要摸笔掏罚单，两人赶紧过去开口：“我们的，我们的，我们马上就把车开走。” 执法人员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你们的？那赶快开走吧。” “是是是，马上，马…” 其中拿钥匙的那人去开越野车门，没想到越野没动静，旁边的皮卡车却传来了声音。 ………？ 那人不死心的，又按了几下钥匙，小皮卡车也随着他的动作，再次发出响声。 执法人员掰了一下自己手：“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开启这种几百万车的主，是偷车的吧？” “是你们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两人：………警察叔叔你听我们解释。 第73章 毒贩 车子刚出了小巷道，周鹏就挂了电话。 他随口问出租车司机：“大叔，他们还跟着么。” 出租车司机：“甩掉一个喽～还剩个瓜皮儿，心梗滴狠塞，放心～问题不大哈，警察叔叔你就看我的吧！” 他说完就一踩油门，让车子再次冲了出去。 “让鸟飞，鸟要自己飞，呕～” 被惯性拍到后车窗上的多宝，已经声嘶力竭。 机智的钻到周鹏袋里的杰瑞，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难怪白鼠爷爷总喜欢待在地下，说地下比较安全。” 华生已经不敢坐到座椅上了，它趴在脚垫上，埋着脑袋，狗爪紧紧的抱住了周鹏的双脚。 周鹏这次系上了安全带，没有被甩到前面去，可这样猛烈的冲击，也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反胃。 他忍着想吐的欲望，艰难的开口：“大叔你不用这样，咱们现在只要能拖住他们就可以了。” 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两辆摩托车已经超过了小面包，一前一后的追了上来，看样子是想拦停他们。 “警察叔叔，这一哈已经不是看咱们滴啦，这要看一哈后面嘛，真滴被他们追了，会不会揍我们呦～” “你看下后面嘛，乖乖呦！又来了两个摩托车嘞，追滴凶的嘞～马上都快要追上来喽～” 周鹏转头扒着座椅向后看，果然，有两辆摩托车气势汹汹的追着他们。 而且，他也没在出租车的后面，看到越野车的踪影。 钱家豪呢？ 周鹏马上就要给钱家豪打电话。 发现钱家豪之前给自己打过好几个电话，但他当时正在跟曹少言通话，就没有接到。 周鹏把号码拨过去，半天都没人接。 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许多不好的可能。 最好的可能就是跟丢了，或者车子没油了。 最坏的可能是出了车祸。 “大叔，能想办法转回去看看么。” 出租车司机严肃点头：“天天大路通罗马，临市就莫得我走不了滴路，警察叔叔你抓紧了哈。” 周鹏一边抓紧扶手，一边继续给钱家豪打电话。 眼看摩托车就要和出租车平行时，出租车却再次打转方向，转入了一条新的道路。 出租车在这条新路上才跑了两分钟，就又转了方向。 这次它又钻进了一个，又杂又乱的小道里，这里阴暗潮湿，堆满了垃圾，平时很少有人来。 出租车毫无顾忌的，把车开的飞快，一路撞翻，撞飞了无数的垃圾桶。 此时，骑着摩托车追在出租车后面的几人，都是无比庆幸，他们戴了头盔，不然这劈头盖脸的泔水，谁也受不住。 没有头盔的钱家豪，自认自己是个有洁癖的小胖子，就把头埋在了前面秦建国的衣服里，能遮一点就是一点吧。 ……他为了兄弟，也算是豁出去了。 周鹏一直打不通钱家豪的手机，正着急时，突然想到上次在孤儿院里，钱家豪打电话给李阿姨叫直升飞机的事。 他马上就去翻通讯录，好不容易翻到了疑似李阿姨的号码，正要拨出去时，出租车却猛然颠簸了一下，手机一下子被颠了出去，落到了座椅的缝隙中。 “警察叔叔，不好勒，我滴车儿好像出故障勒，速度停不下来勒！” ……麻蛋！ 怎么都拿不到手机的周鹏此时就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过如此了吧。 “大叔你先稳住，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开。” “我…欸！我掏到手机，就帮你叫支援。” 出租车司机已经有点慌了，他是想做英雄来着，可是他不并不想因为做英雄而丧命，或者撞到无辜的人。 他还想退休回家抱孙子呢。 听着到周鹏说往人少的地方开，出租车司机就在脑海里搜索，哪里人烟比较稀少，车子就向哪个方向转。 车子最终开进了一片人烟稀少的，像是厂房区又像是，仓库区的地方。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出租车司机怎么踩刹车都没用，眼见就要撞到前面的墙，他只能猛打方盘。 快速在移动的车，被这样猛打方向盘，就用旋转漂移的方式，撞入到了一个仓库里。 “砰！”的一声，失控的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只是车头卡在了墙里，掉落的石块砸到了挡风玻璃上，把挡风玻璃砸的均裂开来。 “…真刺激～” 受到惊吓，又被方向盘磕到头的司机迷糊的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缓过神的周鹏，先是无比的庆幸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就被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的司机吓了一跳。 “大叔大叔，你没事吧大叔？” 坐在后面不方便，周鹏忙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却在余光瞟到仓库里的情况时沉默了。 这个仓库很大，在距离周鹏十米的地方，仓库的正中央位置，站了20多人。 这些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几个秋天也只穿了件黑色体恤，膀大腰圆的壮汉身上，脸上还刺着纹身。 这20多个人大概是两伙人。 他们分成两派对立而站，中间摆着一个桌子，桌子上面有三个箱子，一个箱子里装着一包一包的白面，另两个箱子里摞着一沓一沓的粉红色钞票。 此时，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周鹏，这个意外闯入，打断，并发现他们交易的小帅哥。 “那个……我说我就是路过…” 就在这时，仓库外面由远及近，又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 “……你们信吧…” 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周鹏吞了下口水，只觉得天意难测。 他看着缓缓靠近自己的那些人，慢慢退后：“各位，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你们继续吧，不用这么热情送我了。” 一个满脸纹身光头大汉，口气不善的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交易？” 戴眼镜的中年人却拦住了光头大汉，他看着周鹏，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朋友，我知道这一定都是误会，你过来，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呵呵，沉海的朋友么。 周鹏已经退到了出租车的另一边，和二十几人，隔车相望：“不…不用了吧，妈妈不让我跟陌生人玩…”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小兄弟，出门在外就不用这么听妈妈的话了。” 他说完就挥了挥手，马上就有几个人分成两批，从出租车前后包抄周鹏。 “砰！” 这时，有一个人从被出租车撞出的洞里钻了进来。 “我看谁踏马的敢动我兄弟！” 第74章 枪口 到钱家豪的声音，周鹏先是先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感动的热泪盈眶。 但这感动，在钱家豪越来越靠近自己时，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周鹏捂住鼻子快速退后，背贴着墙，一副恨不得穿墙而过的表情：“我艹！胖子你踏马的掉茅坑了？” 华生听到叔叔的声音开心冲下车来迎接，才跑出一步它就凌空打了个转，躲到了爸爸身后。 ……华生可是条爱干净的狗。 鸟鼻子不是很灵的多宝，在上空盘旋了一阵，体验了一会自由飞翔的感觉后，就开始寻找降落点。 它的目光在沾满油汤残羹的钱胖子身上转了一圈，就又落到了周鹏的肩膀上：“鸟还是跟你吧～胖子身上鸟挂不住。” 就连要来围堵周鹏那几个人，都被钱家豪的模样，和身上的味道给冲击的退后了几步。 “我踏马…” 钱家豪刚一张嘴就感觉到一阵恶心，他赶忙再次闭气。 因为急着赶来救周鹏，他可是忍这味一路了，旁人嫌弃就算了，兄弟也嫌弃自己，简直不能忍！ 他抿着嘴，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一边快速的脱掉了自己外套、裤子和鞋袜。 他边走边脱，等站到周鹏面前时，身上就只剩了一件打底的t恤和短裤。 钱家豪目光冰冷的看着对面站着的那二十几个人：“就是你们绑架的我兄弟？！” ？？？ “还害的胖爷我被垃圾桶砸到，撒了一身的泔水！” ！！！ “玛德个巴德！还敢嫌弃胖爷！！？自己兄弟不能揍，那胖爷只能揍你们出出气了！” 这话听的周鹏莫名就有点心虚，他摸了摸鼻子，提示钱家豪：“他们在买卖白粉。” 钱家豪的眼睛微眯，甩动着手脚开始热身：“好家伙，原来不只是绑架这么简单，还踏马的都是毒贩！” “正好，上次的功绩还没报上去，抓了你们，胖爷应该还能在升一升。” 他这话一出，对面的那二十几人就骚动了起来：“条子！是条子！” “条子怎么会来？” “难道有卧底？！” “怎么办？跑？” 光头大汉也有点慌，他和另外几个穿黑t恤的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就开始退后。 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目光不屑的瞟了他们一眼：“都慌什么？不管他们是怎么来的，就两个人而已，杀了埋了，有谁能知道？” “谁说咱们就两个人？” 钱家豪双手叉着腰，高傲的抬了抬下巴：“看看你们的身后。” 那二十几人全部一惊，齐齐转身向后看。 ………什么都没有。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冷笑：“死胖子，耍爷爷很好玩，是不是？” 光头大汉也气的不行，这踏马都什么时候了，这死胖子还有心情逗他们玩。 他脾气爆，当即就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指向了钱家豪：“艹！你他娘的竟敢耍老子，去死吧。” 他话说完，就要扣动扳机。 “咻！” “啪！”手枪突然被甩飞了出去，摔到地上，又滑到了墙角。 “谁？”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显然耳力不错，他马上就顺着声音，转头看他们的左边，仓库里面。 那里，是他们刚才交易的地方。 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手里翻转着闪着银光的锉刀，站在交易的桌子面前，随意的翻动着属于他们的东西。 显然，方才那把锉刀是他的杰作。 “啊～我的手！啊～” 光头大汉用枪指着钱家豪那只手的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把锉刀，他愣了一下，就抱着手腕惨叫起来。 “闭嘴！”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回头，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抱着手腕嚎叫的光头大汉。 突然过来拽住了光头大汉那只受伤的手，两指捏着已经没入手腕的搓刀尾部，用力的向外一拔。 “啊！” 锉刀被拔出来的瞬间，鲜血飞溅，光头大汉又发出了一声惨嚎。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的脸色铁青，他直接拔出了枪，抵在了光头大汉的脑门上：“叫！你他妈的继续叫！叫啊？怎么不叫了？？” “就你这样，也踏马的能当大哥！？不过是伤了个手而已，虎彪～你丢不丢人？！” 叫虎彪的光头大汉被枪口抵着脑门，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也忘了手腕上的伤痛。 他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头从枪下移开：“二爷，您别生气，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心枪走火～” 和虎彪一起来的几个黑衣壮汉，几个染着黄毛的喽啰，都由得上前了一步，想来护住他们的老大。 却被跟着二爷一起来的，那几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给轻易的拦了下来。 叫二爷的中年男人冷笑，他再次把枪口抵在了虎彪的脑门上：“这地方是你选的，你踏马的不是说这里安全的很吗？现在，你怎么说？” 虎彪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二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呀二爷！我我…我也是受害者，真的。” “不过您放心，放心，之后我一定会给二爷您一个交代的。” 虎彪的眼神凶狠的看着一脸无辜的方良，咬牙切齿的说：“二爷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还不如先联手干了这几个条子再说。” “你说的对。” 二爷的视线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就默默的把枪移开，却在下一刻，马上抬起了枪口指向方良，扣动了扳机。 “砰！” 方良的反应也是极快，在二爷抬枪的瞬间，就侧转身体躲避，同时他手腕翻转，向着二爷的方向，“咻咻咻”的甩出了几把锉刀。 这二爷也是个人物，他随手就拉了一个人，挡在自己的身前，沉着冷静的对着方良就开出了第二枪。 “砰！” 方良这边才刚站稳脚步，本来，这一枪必然是能打中他的。 但，又是一声枪声响起。“砰！” 在二爷打出的那颗子弹，距离方良不到一米时，另一颗子弹从方良的侧面飞了过来，拦截住了那颗子弹。 “谁？！” 二爷马上调转枪口，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 就见在仓库角落集装箱的边上，一个举着枪的男人，也刚好把枪口指向自己。 方良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他朝着开枪的男人抱怨：“郑建国，你早点开枪会死么！老子差点以为要归西了。” 郑建国扯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扑通！” 不幸被二爷拉来当肉盾的黄毛小混混，被方良的锉刀插到了胸口和脖子，他双手捂住脖子僵直的站了一会，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也是一阵胆寒，下意识的就退后了几步，远离二爷他们一行人。 虎彪的眼神一厉，马上一个弹跳飞扑，就要去拿被自己摔到墙角的手枪。 就在他要摸到手枪时，“啪！”的一声。 手枪似被什么东西打中，枪瞬间四分五裂的散了架。 二爷听见动静转头看去。 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盘腿坐在另一边的集装箱上，手里拿了一个金属材质的大号弹弓。 此时那把特殊的弹弓已经被拉开，而射击的方向就是自己。 第75章 和解? 从钱胖子说：看看你们身后，开始。 前后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死了一个人。 还死的莫名其妙的。 从周鹏的角度来看，就是二爷突然举枪对着方良开了两枪；郑建国开枪救下方良；对方突然死了一个人；虎彪突然暴起，却被赵言拦了下来。 手枪被打碎了的虎彪，脸色难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在赵言，周鹏，方良，郑建国，最后是二爷身上扫过。 他什么也没说，握住受伤的手腕，来到自己带来的人面前，沉声道：“枪给我。” 一个黑衣大汉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的枪给了虎彪。 重新拿到了手枪，虎彪的心里安心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二爷，隐晦的提示：“二爷，他们只有一把枪，武器就算再快，也快不过咱们的枪。” 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和用弹弓指着脑袋的二爷，轻轻的点头，摆了摆手。 他带来的九个人中，马上就有四个人站了出来，都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分别指向了方良，赵言和周鹏两人。 虎彪看着这一幕，脸色却难看了起来。 他以为这个二爷顶多和自己一样，有两把枪就顶天了。没想到他竟然带了这么多手枪过来。 他这是要干什么！黑吃黑？！ 就在这一瞬间，虎彪已经不想掺和这件事了，他暗中盘算着，等这边一打，自己就浑水摸鱼，拿上货和钱跑路。 “胖子，你有什么办法么？” 第一次被人拿枪举指着的周鹏，也难免有点心慌。 ……早知道，我就该走哪都把鼠群带着了。 对方有五六把枪，己方这边却只有一把枪。 如果不是二爷现在被秦建国用枪指着，不敢轻举妄动的话，他们现在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孔队长他们能应付。” 钱家豪小声说：“让华生它们自己先躲起来，你看准时机，也躲到车里去，别被误伤了。” 表弟从小就是个脆皮，打个行军拳都软绵绵的，还是那凉快那待着去吧，省的待会打起来的时候被误伤。 二爷其实很慌，他一个大毒枭头子，不过是心血来潮亲自跑到临市来开发市场，顺便再做几笔交易，没想到竟然被条子发现，堵在了仓库里。 刚才郑建国那一枪，让他仿佛看见曾经辉煌年轻时候的自己。 二爷知道，如果双方真的打起来，他躲不开那一枪，必死无疑。 他银行里账户里还有那么多的钱没有花完，刚到手的美人还鲜嫩可口，他舍不得死，也不想死。 说到底，就是个惜命的人。 他看着郑建国，缓缓开口：“咱们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不管二爷怎么变换位置，郑建国枪口对准的方向，始终都是他的头， 听到他和自己说话，郑建国举着枪没有开口。 他只负责打，不管事。 “咳咳！” 钱家豪清了清嗓，站出来：“ 那什么，胖爷才是他们的老大，你有事可以跟我商量。” 二爷缓缓转头，看着穿着t恤裤衩的胖子，面无表情的说：“…这还真是看不出来，那我们和解怎么样？” 钱家豪双手背在身后，给周鹏做了个手势，让他上车。 “和解哈哈哈哈……” “哎呦～我说老哥你可真有意思哈哈哈。” “胖爷我可是警察，警察…怎么可能和贼和解呢？抓了你回去，少说也是个二等功。” 二爷看见周鹏带着狗和鸟的都上了出租车，他也没有说什么。 但在听了钱家豪的话后，他的脸色就逐渐阴沉了下来：“你就不怕两败俱伤？你只是想要功绩，又何必要拿自己的命去拼呢。” “不如咱们今天就交个朋友，那边两箱子的钱都归你，以后我再找由头，送一些功绩给你，怎么样？” 钱家豪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抬头去问方良：“那箱子里有多少钱？” 方良懒洋洋的说：“大概两百万吧，我没仔细数。” 钱家豪撇撇嘴：“这钱也太少了点吧。” 二爷深深吸气：“…那你开个价，只要我…” “两个亿也就勉强吧。” 钱家豪嘀咕着。 二爷的脸僵了一下：“…小兄弟你别开玩笑了，你还是直接说个实数吧。” “行！那就三亿。” 钱家豪斩钉截铁：“我吃点亏，三亿咱们交个朋友。” “我看你踏马的是想钱想疯了吧！”二爷冷笑。 “我如果有三个亿，还用做这枪林弹雨的买卖？既然你不想和谈…” 钱家豪摆摆手：“欸欸欸欸～什么是我不想谈，明明是你不想谈！” “胖爷我每年能拿到手的分红，至少有三个亿。问你要三个亿怎么啦？” “不是你说要跟胖爷做朋友的吗？都是朋友了，这点钱你都舍不得？” 仓库里诡异的安静了一会。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在回荡着那句：每年三个亿。 他们这些人，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偷偷摸摸的买卖白面，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钱吗？ 就比如今天的这单交易，真能分到他们每个人手里的，也不过万把块钱。 所以，不能怪他们会对钱这么敏感。 二爷做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毒枭头目，多少有点见识，他很快就稳定住了心神，一脸狐疑：“…你不是警察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不是在骗我们吧？” 钱家豪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口气不屑：“你什么身份，笼中的困兽？阶下囚徒？胖爷骗你？你谁啊？脸怎么这么大？！” “好！我信你！” 二爷转头看向虎彪：“各位与其畏畏缩缩想着怎么逃，死于误伤，成为逃犯，从此异国他乡颠沛流离，还不如拼一把。” “能活下去的人，只要绑了这个胖子，下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他早看出来了，自己这边的人心不齐，各有小心思。 他不敢动手的另一半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都不想做他人的垫脚石。 没想到这个胖子，竟然能给他一个团结自方人马的契机。 自古以来，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财最是动人心。 果然，二爷的话音刚落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钱家豪，眼中闪烁着奇异又兴奋的光。 钱家豪：……… 就在这时。 “砰！” “砰！” “砰！” 第76章 求求你 无往不利的钱家豪，这次装逼惨遭滑铁卢，转眼就成了毒贩眼中了香饽饽，金山银山。 没按钱少爷的剧本来，让他很生气。 好在，保安队马上就给钱少爷把面子找了回来。 就在钱家豪在这边吸引毒贩们的注意力时，孔傲天他们已经开始行动。 队友之间的默契度，使他们不需要言语的交流，六人各自选择了一个拿枪的目标，准备就绪后。 就在毒贩们用看金库的目光看向钱少爷的那一刻，六人同时出手。 郑建国的枪口下移，对准二爷拿枪的手就是一枪。 这可是两位少爷的功绩，活的比死的好。 开完这一枪，他就毫不迟疑的向着二爷冲了过来，在二爷反应过来之前，猛然一个飞踢过去。 但二爷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他被打中了手腕，并没有像虎彪那样抱着手腕惨嚎。 枪从手里滑落的那一刻，二爷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一定要杀了那个钱家豪。 那个死胖子，从进仓库的那一刻，就无时无刻不是在耍自己。 什么后面有人，什么三个亿，全他妈都是扯蛋。 十几年的枪林弹雨过来，他二爷也不是白混的，枪一掉，他立刻就用左手去接。 左手刚碰到枪身，他手指就熟练勾起，翻转。再抬手时，就已经握住了枪柄，食指也扣在扳机上，举起枪口，对着飞扑过来的郑建国，就打出了一枪。 “砰！” 可惜… 二爷到底老了，安逸了几年，已经完全没有了年轻时的灵敏和准头。 这一枪的子弹，是擦着郑建国的脖颈过去的。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竟然还是失误了么。 那一瞬，二爷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无法言说的荒谬感。 可惜郑建国并没有给二爷伤春悲秋的时间。 躲过第二颗差点爆了他头的子弹的同时，郑建国的脚就踢到了二爷左手上。 “砰！”二爷开的第三枪，直接打在了仓库的顶棚。 “啪！” 这把命运多舛的手枪，终于迎来它最终的使命，砸到了墙上，滑落下来……被华生叼走了。 华生一上车，周鹏就赶紧关上了车门。 他摸着狗头夸奖：“干的不错，晚上回去就给你加餐。” 周鹏躲在车里时闲着没事，就趴到座椅上，一边掏着自己掉到缝隙里的手机，一边听钱家豪在车外显摆自己的分红。 听着听着，突然就响起了几声枪响，周鹏心中一紧，手就从那条缝隙里穿了进去，摸到自己了手机。 他强忍着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把手机拿了出来，就赶忙趴到车窗上，偷眼看着外面的情况。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就见原本拿枪的那几个毒贩，下场都挺惨。 有额头上被插了一把小锉刀的。 那锉刀的刀身，全部都没入到了他的脑袋里，只留了个短短的扁柄还在外面，想拔出来都艰难。 他仰面躺在地上，用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瞪着眼睛看着仓库的天花板。 有一人像虎彪一样抱着自己的手，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惨嚎。 周鹏其实挺能理解他的。 换成是自己的整个手掌，从手腕处被打断，只剩了一层皮连着，大概会比那人叫的更惨。 周鹏是人，是人就会觉得疼，在正常不过。 他两辈子受过最大的伤，大概就是被人砸到头了。 坠楼那次不算，因为他完全没有体验感。 见二爷的枪被郑建国踢了过来，周鹏就让华生下车，去把枪叼回来给自己防身。 他只有正常人的武力，搁在这群人均高手的队伍里，实在需要一点安全感。 之前上警校时，周鹏是打过练习枪的，虽然时隔多年，但怎么开枪的方法，他却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外面已经彻底的打了起来，除掉那些拿枪的毒贩后，保安队和钱家豪一起，七人打二十二人。 这是人多欺负人少呐！ 周鹏用枪瞄准了想要偷袭钱家豪的混混。 “砰！”这枪是擦着钱家豪的左腰过去的。 “失误失误…” “我踏马的……” 钱家豪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被擦出一道血痕的手掌，他一掌拍飞一个冲上来的壮汉，转头冲着出租车大吼： “表弟，算哥求你了，你就好好待着！！行不行？？！” 才试着打了一枪，结果差点误伤自己人的周鹏，在钱家豪的怒吼声中，不得不收起继续开枪的想法。 真是… 看了全程的多宝，用翅膀拍了拍周鹏的肩膀安慰：“鸟觉得，你可以试试瞄准自己人。” 华生下意识后退。 这是只狠鸟，啥主意都敢出，就不怕爸爸真的有枪法在身么。 杰瑞眯起小眼睛：“老大，鼠想看看枪。” 周鹏叹了口气把枪给它，这枪快有老鼠一半大了，给它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也没啥。 看了眼，驾驶座上还趴着的出租车司机，周鹏终于想起了要救人这回事。 他先是叫了救护车。 才又给曹少言打电话。 此时，距离他们上次挂断电话还不到一个小时。 曹少言电话接的很快【周鹏，我这边部署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拖延了，回警局吧，我让下面的人配合你们抓捕。】 ……他都忘了拖延的事，跟踪的人估计早跑了。 周鹏摸了摸鼻子：“曹队，我这边发生了一点意外，跟踪的人可能回去了，也可能跑了，你看让人查查路段监控能不能找到他们。” 曹少言【好我马上安排人…你没事吧？】 周鹏：“也没什么事，就意外撞破了一起贩毒的交易，大约有二十七八个人，两个头头，一个叫二爷，一个叫虎彪。” “曹队，我给你发个定位，你那边还有多余的人手么？这么多人，我这边没车装。” 曹少言好半晌才问【你说…你又抓了一伙正在交易的毒贩？】 周鹏：“是…因为我坐的出租车突然刹车失灵了，我们就撞到了一个仓库里，谁知道他们正在里面交易呢…” ……我差点以为自己会被沉海。 曹少言【你真的抓到的二爷了？！！他是不是四十多岁，有点黑，眼窝有点深，人很瘦，戴着一副眼镜？】 周鹏摇下车窗，趴在车上，朝地上被捆绑起来的二爷瞅了两眼：“没错，跟你形容的一模一样。” 曹少言【…他竟然还敢跑到华国？！我马上让缉毒队的同事过去，你…】 “砰！” 曹少言【是枪声？！周鹏！周鹏！你没事吧？】 第77章 我是警察 赵言盘腿坐在集装箱上，一直稳稳的把控着全场。 钱少爷吸引毒贩们的注意力时，赵言就换了一个人瞄准，因为那人正用枪指着钱少爷。 队友们一同出手的那一刻，赵言也松开了拉满弦的弓包，包以不低于子弹的速度，打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这还是赵言第一次用这把弹弓打活人。 他有点于心不忍，手掌都打断了，太惨了。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吧，谁让那人拿枪指谁不好，偏要瞄自己的钱袋子，这让赵言更不能忍。 也不知道赵妈妈怀他时，是不是被安胎药补过了，赵言生下来时，力气就特别的大。 刚进周家的保安部，武器研发那边就有人来给赵言测试了力量。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扔了把特制的大号弹弓给他。 这玩意只有赵言能拉开，弹丸也是配套的，威力不亚于一个小型炸弹。 武器研发那边的人说，带枪带炮的出门也太显眼了，这个不容易被查，丢了也没人能用，安全。 解决了一个拿枪的人后，基本就没赵言什么事了，之后都是队友们的主场。 他看着竹马在下面打残了一个人就道歉，再去打残下一个人，就心生羡慕。 难得遇上了这么一次可以动手的机会，却因为自己猜拳的技术太差，就只能做“守门员”。 可队友们太强悍，连一个救火的机会都不给他。 就在这时，赵言看到有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爬到了出租车那里。 是那个叫虎彪的头头。 乖乖… 这人也是拿枪的吧，负责他的好像是沈队长，这人怎么还能乱跑？！ 他是想摸上出租车开车跑路？ 还是想劫持周少爷做人质？ 赵言拉满弓弦瞄准，打算在虎彪摸上车门时，送他一颗弹包，把他的另一只手也给打残了。 真是…干嘛都要跟我的钱包过不去！ 却不想“砰！”的一声。 一颗子弹从出租车里飞射出来，正好打在了虎彪的眉心处。 赵言遗憾的收起弹弓，这回是真没他什么事了。 ……周少爷的枪法也不是那么差嘛。 枪法不是那么差的“周少爷”，被手枪的后座力震的从车窗上摔了下去，落在了脚垫上，疼的吱吱叫了几声：“死了死了死了，疼死鼠了。” “嘘咻～” 多宝吹了声口哨从车窗飞出去，它盘旋在虎彪还有余温的尸体上空看了一会，回来报告： “死了，正中眉心。包子出糖露了馅，老鼠你别装了……你这准头周鹏都没有！” “吱吱死了？！” 开了枪就被震下去的杰瑞，还不知道事情的后续呢。 听见自己打中了，还打死了一个坏人类，它就赶紧爬起来，沿着车门爬上来，又爬出去，最后爬到了虎彪的脸上，扒着他眉心的枪伤口，向里看…… 曹少言【周鹏！周鹏！】 周鹏回神：“我在。” 曹少言【我听见枪声了，你没事吧？二爷是个心狠手辣的大毒枭，他手里有枪，你千万不能大意。】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派人过来支援你。】 看着车外站在虎彪尸体上，已经乐得吱吱乱叫的杰瑞，周鹏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我没事，二爷和…已经被抓住了，枪也都没收了。曹队放心。” 周鹏挂了电话后，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还是找个机会练练枪法吧。 华生把狗头搭在爸爸的腿上，听着车外吱吱乱叫的杰瑞，和飞出去盘旋在叔叔头上，给叔叔加油打气的多宝，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它突然就觉得，狗生竟是如此的艰难。 对手太多，又太强，想做爸爸的唯一，简直堪比甄嬛固宠。 战斗结束的很快。 孔傲天和沈叶飞带人打扫了一下战场，确定一个没跑后，又去搜身，把枪，刀具，白面，现金等都收拢到了一起。 他们等了十几分钟，终于听到的警笛声。 救护人员给出租车司机简单的看了一下，确定只是一时昏迷后，周鹏松了一口气。 “周队。” 临市缉毒大队的队长邱大海递了根烟过来：“来一根？” 周鹏没有拒绝，只是才抽了一口，他就咳了起来。 钱家豪过来把烟掐灭：“鹏子，你失忆了，可能忘了自己烟草过敏，我也忘了跟你说。” 周鹏的眸光闪烁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邱大海到是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把自己的烟也掐了：“抱歉，我…” “不不不…” 钱家豪摆手：“鹏子自己不抽就行，邱队长你随意。” 话是这样说，但邱队长却并没有再把烟点上。 他看着被押走的二爷，脸上有愤怒、有开心、有悲伤、也有释怀，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最后也只化作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周队，钱警官，虽然你们是出于职责，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们。” “我那么多的战友，最好的兄弟都死在二爷手上，却因为跨境问题，不能去抓他…” “我代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们，谢谢你们…”他说着就对两人深深鞠躬。 钱家豪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邱队长，您是前辈，也是英雄，我们敬佩您，您这腰一弯，咱们兄弟可要跪下了。” “抓毒枭这种事情，所有人都义不容辞，你这样就太见外了。” 下午两点十三分，临市市刑侦局。 周鹏和钱家豪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楼下传来了沸沸扬扬的吵闹声。 是曹少言他们抓人回来了。 周鹏一眼就看到了金楠，他正被一副银手环，反手拷在背后，和所有被抓回来的人一起，面对墙壁站着。 名叫小金却自称大爷的二哈，完全无视了主人的死活，一直围着警花小姐姐的腿边撒娇卖萌。 明明才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人生的境遇大抵如此。 华生摇头叹气，它过去一爪拍向二哈，自己蹭到了警花小姐姐的腿边，看着二哈严肃的说： “蠢货，你被捕了，以后只能铁窗泪了，还有心思沾花惹草，狗都替你着急。” “华生？你怎么也在这？” 二哈看见华生很开心，这可是自己的新朋友，智商难得能和它持平。 大爷还帮华生的爸爸找到了新工作。 小金都说了，华生的爸爸和华生，以后会和他们一起生活，它们可以一起玩。 “华生？你是来找大爷玩的么？你爸爸呢？” 华生用爪子抵挡扑向自己的二哈，表达着自己的抗拒：“对不起，狗是警察，你是罪犯，我们不能一起玩。” ？？ 二哈表示很迷茫？ “金楠。” 金楠转头，看见突然出现在警局里的周鹏，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周鹏把金楠的手铐解下来，带他到一边坐下，又去接了一杯水。 金楠眼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一杯温水被放入手里，他才反应过来：“你…” 周鹏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不起，楠哥，我是警察。” 金楠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水苦笑：“你这算…还给我么？” 周鹏没有说话，其实和金楠相处的那会，他就觉得这个人很复杂。 金楠摩挲的水杯，许久才轻轻开口：“能帮我一个忙么？” 周鹏看向金楠：“我可以帮你找一个律师。” 金楠摇了摇头：“我所有的证据都在电脑里，最好的律师又能怎么样。” “从我做这行开始，就预感会有这一天，不过早晚而已。不是你，也是其他人，我不怪你。” 他看向在跟华生打闹的二哈，目光柔和：“你帮我照顾一下小金吧。如果我出来前它就不在了，也请你通知我一声。” ？！！ “………好。”周鹏无法拒绝金楠这个请求。 “我艹！” “你踏马的？你踏马的居然真是个男的！！！” 这带着不可置信与惶恐的声音极大，在办公大厅里久久回荡，很多人都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周鹏和金楠也同时看了过去。 就见钱家豪拎着一个五十左右的大叔的衣领，看着大叔目眦欲裂，就跟看到杀父仇人似得。 第78章 农场埋尸案1 钱家豪作为受害者，也被叫去录口供了。 从口供室里出来，他整个人都蔫了，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儿，这个人不是抓到了吗？钱会追回来的。” “……你不懂，这根本不是钱不钱的事。” 钱家豪欲哭无泪：“老子和他聊了一个多月，给他刷榜一，听他天天喊亲爱的…” “他还每天给我发自己的腿照…我现在一想到，之前和我打情骂俏，甜言蜜语的是那么一个人，我…” “呕～” 多宝从冲去洗手间的钱家豪肩膀上飞起来，落到了周鹏的肩上。 喜欢听相声的鸟，最喜欢听这种无厘头的趣事了。 不枉它刚才死皮赖脸的，跟着钱家豪一起进了口供室，听他叙述了自己和“小甜甜”42天的感情史。 两人的甜腻程度，就像黄糖浆， 果然精彩极了。 多宝和周鹏分享一些钱胖子的悲惨遭遇，就忍不住摇头晃脑的感慨： “大叔司马懿拜台，就为了钞票洗额头；遇上胖子染坊里拜师傅，林冲误闯了白虎堂，也是难免的事儿” “周鹏，你也该进去听一听的，老郭说的对，这人呀～就要多看多学，否则就会像井底的青蛙，永远只能看见簸箕大一块的地儿。” ……谢谢，你已经教会我很多了。 周鹏把听的津津有味，已经爬到他另一边肩膀上的杰瑞，拿下来又揣回到自己的口袋里，去找华生和二哈。 宠物这种东西，大概在女孩子那里都比较讨巧吧。 周鹏看着已经吃上进口狗粮，和大块肉干的两条狗，也是无语。 自己这才走了多久？ 女警花小姐姐就把狗粮都买回来了。 这警花不是别人，就是他们第一天来临市时，和警员顾嘉禾一起，给他们介绍案情的女警李娜。 “不好意思，是它们闹你了吧？买狗粮的钱我出，多少钱我转给你？” 李娜知道周鹏的身份，更知道他不差这两个钱，就没有拒绝。 两人正在转账，就听见楼下有哭声传来，哭声悲伤又心痛，让人听着就心生不忍。 周鹏鬼使神差的就出了大办公室，透过走廊的玻璃，向楼下大厅看去。 楼下有一群人，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普通民众。 一对大概40多岁的中年夫妇，被穿制服的中年女警搀扶着。 女人哭的声嘶力竭，男人已经泣不成声。 陪着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年轻人，中年男女，都红着眼睛。 “他们是张静雅的家人。”李娜站在窗台边，和周鹏一起向下看。 “嗯。” 那个很喜欢笑，却死在花季的少女，昨晚还说会等自己回去接她… 周鹏看着那群人久久不语。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周鹏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幽影的声音：【周鹏？】 周鹏愣了一下，才马上回答：“幽影？你突然打电话给我，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沈叶飞几人回来，已经跟他说过幽影它们也去了郊外农场的事了。 幽影：【周鹏，那些傻狗在山沟里，刨刨出几具人类的尸体喵。】 周鹏：“……好，我马上就回去一趟。” 钱家豪搞出来的农场，在江城的郊区。 要说具体位置，它其实离丘北市更近一些，但那片小山林的规划是属于江城的。 周鹏匆匆和曹少言道别后，就让孔傲天他们带上杰瑞，去把散落在孤儿院的那些老鼠，接回绿缘酒吧去。 李阿姨那边，他也打了电话过去，让她带上褐马鸡回江城。 临市那边基本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当初来时，说的就是帮他们破血书案。 二队的沈叶飞三人，是跟着周鹏两人一起回来的。 几人开了两辆车，没有回江城，而是直接开车去农场。 因为周鹏无法解释，他是怎么在千里之外，知道自己的农场里有尸体这回事。 他们只能先赶到农场，看看情况，再报案。 最主要的是周鹏不清楚，农场那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和环境。 他前世就是农村的，知道农村有些老封建，觉得火化是对死者的不敬，还在偷偷的土葬。 他怕幽影和刘大壮手下那些狗，搞不清状况，把别人偷埋的棺材给挖了出来。 这边钱嘉豪也没来过，他只是找了专业的团队，把自己的需求告诉他们之后，让他们来经营打理。 钱家豪打电话去农场后，那边的管理者马上表示，自己会准备好房间和食物。 车子没有停歇的一路开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农场，最终停在了一排小别墅前，小别墅内里灯火通明。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穿着军绿色的连体的工衣，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是钱先生吧？钱先生你好，我姓韩，韩舒文，你们叫我老韩就行。” 他又指着身后的几人介绍：“这是老杨，老陈，老冯，平时就管理农场的种植，采买，出售这些。” “这是卫大姐，她主要负责大伙吃住的事。” “这两位是孙大爷和许大爷，他们平时就负责农场动物的病情防疫，和喂养工作。” 钱家豪点头：“大家不用拘谨，平时好好工作就行。今天太晚就算了，大家去休息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 “好，钱先生说的是，那大家就都散了吧。” 韩舒文指着卫大姐说：“吃的和房间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就让卫大姐带你们过去吧。” “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吃饭休息了，钱先生你们有什么事，我就住在隔壁，有事随时可以叫我。” 卫大姐给几人准备的房间，是在同一栋别墅里，晚饭也是在这个别墅里吃。 来给他们做饭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叫姜维生，长的白白净净的，体型和钱胖子有些相似。 姜维生的手艺非常好，让因为心里有事，本来没什么胃口的周鹏都吃了一点。 “呀～这黑猫怎么跑进来了。” 卫大姐惊呼一声，就想把猫赶出去。 农场里虽然养了很多猫和狗，但是那些猫和狗，基本上从来都不会朝有人居住的地方来。 而且，这些猫狗都是散养的，身上都有跳蚤。 “卫大姐。” 周鹏叫住了她：“卫大姐，让猫进来。” “…现在时间也很晚了，我们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和姜哥就都回去休息吧。” 等卫大姐两人走后。 幽影就跳到了桌子上，它看了两眼盘子里的清蒸鱼，又看了眼周鹏，不说话。 “……幽影大王，要一起吃点么。” 周鹏把盘子推到幽影面前，还是忍不住说：“这鱼虽然是清蒸的，也有盐，你能吃吗？” 幽影把爪子搭在盘子边：“猫不一样喵。” 第79章 农场埋尸案2 幽影慢条斯理的吃着清蒸鱼。 周鹏为了照顾猫大王的包袱情绪，没有明问：那群狗是不是把别人埋的坟给刨开了？ 而是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幽影，被那些狗刨出来的尸体，是不是穿着很鲜艳的衣服，身上盖着红色，或是其他颜色的木板？” 幽影的耳朵动了动，继续埋头舔食鱼肉，没搭理周鹏。 它吃的很细致，剔除鱼刺也没像其他猫咪那样，把鱼骨甩的到处都是。 怕幽影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周鹏只能描述的更清楚一些：“那些狗刨的地方，是不是一个个凸起来的小土包。” 幽影顿了顿，它抬起脑袋叹了口气：“周鹏，猫在吃饭喵！” “猫也知道土葬的喵。” “吃完就带你去看，不要再和猫说话了喵。” “…对不起，打扰了，大王您继续用膳吧。” …哪怕是秦始皇大概也没你一只猫的规矩多。 在洗手间清理羽毛的多宝，这时飞了出来，落在了钱家豪的肩膀上。 它使劲的抖了抖羽毛，拍了拍翅膀，就抖了钱胖子一脸的水珠。 钱家豪放下筷子抹了把脸：“你故意的是吧？！” 多宝用头蹭了蹭他的脸：“嘿！食物，胖子，多宝饿了，食物，吃瓜子，吃花生。” 它知道钱家豪听不懂鸟语，就口吐人言。 “知道了，知道了。”钱家豪认命的扛着多宝，去给它拿吃的。 幽影默默的从盘子里抬起头，视线追着钱胖子的背影…准确的来说，是钱胖子肩膀上的多宝的背影，猫爪微动。 周鹏心惊胆颤的按住它，生怕幽影突然窜出去扑鸟：“大王，那是我们的朋友，给个面子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幽影，手感特别好，忍不住就撸了几把。 “爸爸～” 华生幽幽的声音从桌下传来。 周鹏转头就看见，华生优雅的蹲坐在自己的脚边，眼中尽是委屈。 他马上就把放在幽影身上的手拿开。 “汪汪汪！是猫！” 二哈直立起来，它两只前爪扒着桌子，伸头去看幽影：“汪！华生，这有只猫，你快来和大爷把它抓住。” 二哈看见猫明显很兴奋，伸出狗爪就要去抓幽影，但连根猫毛都没摸着，它激动的在屋内边叫边跑，状似疯癫。 从始至终，幽影连个眼神都没给二哈，它跳下桌子，站到椅子上，和蹲坐在周鹏腿边的华生对视： “华生，好久不见，欢迎你来猫的新领地做客。” 华生马上收起小情绪，彬彬有礼的回道：“暌违已久，还未曾恭贺你乔迁之喜，狗来的有些匆忙，没能给你准备礼物，请勿见怪。” 周鹏：我艹！华生！你被夺舍了？！！ 幽影沉默了下，才缓缓点头：“猫明白。” 它看了眼，刚凑过来一脸好奇看着它们的二哈问：“这狗是你朋友？” 华生深深叹气：“这是小金，它的主人犯了案，难免十年铁窗泪。” “狗与它相识一场，不忍它无家可归，便收留了它，有些傻气，见笑了。” 周鹏：？！…你知道二哈以后要在咱们家生活，撒泼打滚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幽影很是理解，猫也有个傻狗朋友，简直操碎了心：“那你看好它，让它不要去招惹了猫群。” 华生深以为然，几百只猫齐上，就是哮天犬来了也顶不住。 二哈把一猫一狗的对话，听了个一知半解，像是在说自己，可大爷那么聪明，所以肯定不是在说大爷。 二哈摇着尾巴，看着幽影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它渐渐身体低伏想去扑猫，却被华生按住了：“小金，这是爸爸的朋友，礼貌一点，不要给狗丢脸。” “朋友？” 二哈没了兴趣，它索性转身扑向了华生：“那我们一起玩，不理它。” 见两条狗打闹了起来，幽影转头看了周鹏一眼，就跳下了椅子：“喵～来吧，猫给你们带路。” 这农场很大，一群人和狗，跟着幽影走出居住区，穿过牧场，果树林，土坡，又翻过了一个小山头。 周鹏料想到了路会有点远，但他绝对没想到，竟然要走这么久。 早知道，开车过来，它不香么？ 看着前面悠闲的蹲坐在山包上，等他们的猫幽影，他忍不住问：“…咱们还要走多久？” 幽影伸爪子向它身后的一个小山坳里指了指：“就在那里喵～” 那处山坳，是他们现在所在山头，和后面矮山相连的交汇处。 山坳里长了几棵矮树，更多的则是杂草，一片比较平整的地方，像是被谁开垦出的一块菜地。 ……不愧是出了神农的种花家，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放过。 周鹏几人用强光手电，向下面照，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几个被刨出来的土坑。 郑建国先下去，在下面转了一圈，就朝着众人喊：“周少爷，钱少爷，应该是杀人埋尸。” 被刨出了的坑大概有六个，其中有两个坑被刨的很深，站在坑上，用强光手电向下照，能很清晰的看见属于人类的部分肢体。 哪怕是还没看到完整的尸体，周鹏都明白了，郑建国为什么说是杀人埋尸。 因为从那两具尸体露出来的部分可以看出，他们都很年轻，身上也没穿衣服。 而且别说棺材了，连张草席都没有，全部都是光溜溜的被人直接埋在地下的。 周鹏深吸了口气，去看幽影：“…那群狗为什么要在这里刨坑。” 幽影指了指华生：“你可以问问华生喵～” “华生？你也知道？” 华生轻轻抽动鼻子，围着土坑转了一圈，就快速退后：“爸爸，这几个坑都很臭。” “几个坑？” 周鹏指着没有尸体的那几个坑问：“你是说，这个，这个，还有那两个坑，都有相似的臭味？” “是的，它们都很臭，一定还有人类在下面。”华生点点头，就叼着小金的耳朵，把一个劲想下坑继续刨的二哈，给扯远了。 周鹏叹了口气：“所以，那些狗是那根据味道刨的坑，它们发现底下是尸体后，就停止了，让你打电话通知我。” “喵～” 幽影伸了个懒腰：“是的喵～那群傻狗猫已经说过它们了喵，你不要怪它们喵～” 周鹏摸出手机，笑了笑：“怎么会，我还要谢谢它们。敢在我的地方埋尸…” “鹏子。” 钱家豪纠正他：“这片山头，不是咱们的。” 周鹏：…… 第80章 农场埋尸案3 秦志远在警局一连忙了三天，今天终于把酒吧的案子结案上报了。 难得下了个早班，回家时父母和妻儿都很高兴，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温馨热闹的晚饭。 饭后，他先是陪父母聊了会天；又去了儿子的卧室，父子俩随便聊了聊；才回到他和妻子的房间。 妻子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带着一身水汽，老夫老妻的也没那么多的讲究，秦志远厚着脸皮就凑了过去，抱着妻子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 这些年，他在外面风里雨里的，家里的老老小小一直都是妻子在照顾，他全看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欠妻子的太多了，这两年就一直在琢磨着调换岗位，或者退居二线的事。 秦志远把人哄开心了，正要进行下一步时，却被妻子一把推开。 她把换洗的衣服塞到秦志远怀里，一脸嫌弃的赶人：“去洗澡，身上都臭死了。” 他挠了挠头，就抱着妻子给自己准备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这几天一直加班，警局的条件有限，只能勉强的冲个澡，他都没有好好的打理过自己。 镜子里那个眼底的青黑，嘴唇起皮，头发过长，一脸络腮胡子的人。 秦志远自己看着都觉得伤眼睛，妻子刚才却没有嫌弃他，可见是真爱了。 他开开心心的刷了牙，刮了胡子，搓了澡，清清爽爽的出了洗手间。 见妻子坐在床头等自己，心里就一片火热。秦志远扔了擦头发的毛巾，就要扑过去，熟悉的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了起来。 秦志远…… 这么晚了，谁还会给自己打电话，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周鹏。 “秦队。” “秦队。” 周鹏和钱家豪迎上来和秦志远打招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秦队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幽怨。 “你们不是在临市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跑到了这个鬼地方？” ……还这么巧的又发现了几具埋尸。 秦志远刚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要马上调派人手，他也没有好好问过这两人具体的情况。 “哦～临市那边的案子已经结束了。” 钱家豪用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是我们新买的农场，回江城路上刚好路过，咱们就顺便过来看看。” “这不是晚饭吃撑了，大家出来散步嘛，谁知道家里两条傻狗乱跑，竟然跑到了凶手埋尸的地方刨坑玩。” ……这年头连环杀人案，也是说结束就结束的么。 秦队长眯起眼，看了看钱胖子手指的方向，好像隐隐约约的是能看见一点灯光的。 可是… “你们俩看我像是个傻的么？” “这黑灯瞎火的，你们散步，散到荒郊野岭来？还怪有情趣的哈～” 他上下打量周鹏两人：“如果不是有刑警这层皮，我都要怀疑，你们才是杀人埋尸的真凶，而这一切都是自导自演。” “嘶～” 钱家豪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抱怨：“秦队，这猜测也太吓人了点吧。” 周鹏摸摸鼻子，迟疑的问：“秦队，你今天是心情不好么？谁惹你了？” 秦志远立马面无表情：“没有，还是先去看看尸体吧。” 这还没有… 周鹏：……我也没做什么吧？ 人多力量大，在发现现场没有什么可用的痕迹后，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很快就把几具尸体，全部都挖了出来。 同行来的老法医，在做了初步的检测后，就让大家把尸体装起来，准备回警局。 他站起来，摘下手套，不等秦志远开口，就主动说：“六具尸体，四男，两女。年龄都在20到25岁左右。” “虽然都没穿衣服，但却并没有被性侵过的痕迹。” “死者身上有很多被刀斧劈砍的伤口，初步判断死亡原因，是死于刀伤和失血过多两种。” “死亡时间在十天左右，具体的要回去做过检测之后，才能给你确切的答案。” 秦志远问痕检的人：“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或者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痕检人员摇头：“十天的时间，这里至少下过两场雨，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方圆三公里内，我们都查找过了，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没有找到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也没有发现任何遗残留。” “远距离埋尸么…” 秦志远凝眉，这样范围就太大了。 这里地处偏僻，荒无人烟，没有摄像头，又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有用的痕迹，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抹除了。 想要查出凶手，那就只能先找出死者的身份，从死者的人际关系，找出情杀，或仇杀的可能。 可是，想到那些被毁的面目全非的脸，秦志远摇摇头。 显然，凶手也是这样想的。 查凶杀案，就是跟时间赛跑，拖的越久，难度就越大。 秦志远叫人过来：“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先和这边的派出所联系一下，问问最近有没有来报失踪案子的……” “秦队！” 这时有人喊住了秦志远，他蹲在一具女尸前，看着死者的手臂怔怔出神，是白鲨。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了一眼，也跟着秦志远走了过去。 “李斯茗，你是发现了什么么？”秦志远蹲在地上，也去盯着那具女尸看。 李斯茗苦笑：“我大概知道…她是谁？” “她手臂上的这个纹身…还是我和她哥哥，陪着小姑娘一起去纹的呢。” “确定么。”这是个好消息，可秦志远却笑不出来。 李斯茗点头，他指着女尸手臂上的红色莲花纹身说：“她这里原本是块烫伤，小姑娘十六岁时，因为这块疤总是被人嘲笑，性格有点自卑。” “我战友…就是她哥哥，特意带她去纹成红莲的样子。其实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了疤痕的。” 周鹏凑过去，果然，仔细去看的话，红莲花瓣那起伏错落的花瓣，其实就是烫伤的疤纹。 李斯茗站起，吐出一口气：“要证明她的身份也简单，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李斯茗把电话打给了曾经的战友，现丘北市派出所，副所长黄琰。 他直接开了手机的外放功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虽然已经是深夜，黄琰的电话接的却很快：【斯茗？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是你们那么两个空降太子爷，又做了什么大事么？】 李斯茗：……… 周鹏、钱家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秦志远和周围的其他组员，也都在望天望地。 【斯茗？怎么不说话？过两天放假，你开丘北咱们聚一聚？当初你就该听我的…来丘北…】 “琰哥！” 李斯茗已经不敢再让黄琰说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直接问：“琰哥，小琪…她现在在家么？” 黄琰那头过了一会才传来一声叹息：【我也好久没见她了，自从上了大学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经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夜不归宿，一见面就和我吵架，我们…已经快半个月没联系了。】 李斯茗：“这么久，你都没联系她？” 黄琰那头传来一阵响动，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吸气吐气的声音【她已经大了，我管不住她，她也只有没钱时，才会来找我。】 【她跟你嫂子的关系有多差…你也知道，就因为我一直给小琪钱，你嫂子已经跟我吵了很多次了，她现在怀着孕，我也不想让她生气…】 李斯茗侧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黄琪，嗓音嘶哑：“琰哥…我们这边刚发现一起埋尸案，你做好心理准备…” 黄琰那边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过了一会他才问【斯茗你…什么意思？】 第81章 农场埋尸案4 黄琰来的很快。 出于是执法人员的敏感，也许在李斯茗没有把话挑明时，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想。 只是不太愿意去相信罢了。 他一路风驰电掣的赶来，却在看见女尸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一八几的大男人，就那样坐在地上，看着车上的女尸，怔怔出神。 “琰哥。” 李斯茗搀着他：“不一定是琪琪，也许…是我们可能认错了。” 黄琰搓了把脸，苦笑摇头：“我是亲哥，你都能一眼认出来，我…” “年龄，烫伤，纹身，就连她耳后的那片胎记也是一模一样，哪有这么巧的事，哪有这么…” “还是先做个检测吧。”李斯茗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琰默默点头，在他心里还是抱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期待，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 周鹏两人本来就是为了尸体来农场的，现在警局有了案子，钱家豪给韩舒文打了个电话，他们就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了。 回到江城后。 秦志远让手上没任务的队员，都抓紧时间休息，等法医那边连夜把检测报告一做出来，大家就又有的忙了。 很多人都选择了直接睡着警局，周鹏两人从没在局里留过夜，啥东西都没有准备，只能打道回府。 第二天，李阿姨都没起床呢，他们就急急忙忙的又赶回了刑侦局。 秦志远看见兄弟俩进来，还有点意外，他咬着包子下意识的去看墙上的挂钟，笑了一下招呼： “吃早饭了没，包子，油条，豆浆，米团想吃自己拿。” 还真没吃。 周鹏平时起床都很晚，今天起早了，他也不好意思这么早，就喊阿姨起来做饭。 才吃了一个包子，法医部的人就一脸疲倦的，打着哈欠进来了。 他把法医报告拍到秦志远怀里，拿了根油条一口咬下，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下来。 周鹏这边刚抹嘴，秦志远就拍了拍手：“一队，二队，所有人都来三号室开会。” 一队队长周鹏和一队队员钱家豪，匆匆的喝了口水，就跟着大部队去3号会议室。 “检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六名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十一天。” “其中二名死者，死于失血过多，三名死者死于致命伤，分别在后脑，额头，脖颈。” “还有一名死者…是死于重力下的脾脏破裂。” “六名死者中，我们已经确认了，其中一名女性死者的身份。” “黄琪，女，21岁，丘北市人，是肃市h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 “十四岁那年，父母出车祸死亡后，她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还有哥哥生活。” “据她哥哥说，黄琪和她嫂子关系不好，上大学后，除了没钱时，基本很少回家，和家人的联系并不多，更不清楚她的交友情况……” 秦志远放下法医检测报告，看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时间紧迫，待会我会把所有的资料上传，具体的情况你们可以自己用手机查看。 现在，我给大家分派一下任务。” “一队，二队，这件案子就交给你们两队协同办理。” “明天这个时间，还在这间会议室，我希望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是！” 秦志远走后，一队二队的人聚在一起。 二队队长刘向前是个长相和善的中年人，他很和气的问周鹏：“周队，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么。”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周鹏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我还只是个孩子，非要逼这么狠么 周鹏非常想说：其实我只擅长抓猫寻狗，调谐情侣关系，处理邻里纠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开始绞尽脑汁回忆与案子相关的所有信息，回忆曾经看过的侦探小说，刑侦剧… 甚至还冒出了，如果华生在就好了，这狗最近一直在看这种类型的电视剧，一定能帮自己解围。 “既然…已经知道了黄琪的身份，那就从她的身上入手，先找出其他受害者的身份。” “还有就是…凶手的作案手法，更像是仇杀，他杀了那么多人，还能把尸体运到山上埋了，不被人发现，不排除多人作案的可能…” “还有…第一案发现场可能在比较偏僻地方，离埋尸点也不会太远，也许我们应该在附近的乡镇走访一下…” 周鹏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 说完了他就保持着低头思考的姿势，根本不敢抬头看其他人的眼睛。 “那…我们两队就分开行动，一队去h大，一队去埋尸点附近的乡镇，周队，你是这个意思么？” ……不是，大哥，我就是个菜鸟，你别问我啊！ “刘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咱们还可以再听听大家的想法…” 周鹏用期待又鼓励的眼神，回望众人：“大家就畅所欲言，也说说看自己对案子的想法。” 队员老沈摇头：“我没什么要补充的，队长说的已经很详细了。” 队员孙飞附和：“队长说怎么查就怎么查。” 钱家豪：“…我暂时没想法。” “好了，我已经订好了去肃市的高铁票了。”刘向前收起手机，站起来。 “周队，既然你对埋尸点那边比较熟悉，那么走访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时间紧迫，我就带人先走了，有消息随时联系，晚上回来我们再做信息汇总。” 刘向前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一队的六人，还在大眼瞪小眼。 周鹏挠了挠头，看着老沈几人问：“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么？” 几人齐齐摇头。 “我说几位前辈…” 周鹏有点崩溃：“接下来，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就不需要我指挥了吧？！” 孙飞皱眉：“…再好的军队，都需要指挥，队长我们都听你的，你安排吧。” 老吴皱眉：“队长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不是有主角系统么，问问它，咱们怎么查。” “黄琰他很愧疚，一直…” 李斯茗一脸愁苦，他期待的看着周鹏：“唉…队长咱们去抓凶手时，可以带上他么。” ………？？？？ 周鹏沉默了一下，就拍了拍钱家豪的肩膀问：“系统，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猛然被提出来的钱家豪也有点懵。 第82章 农场埋尸案5 埋尸的地方叫小燕山，山头不高，却连绵一片，起起伏伏。 小燕山临近江城，丘北市，凤城三个大城市。山内，山外，大大小小的村落，散户足有一百多处。 他们人手和时间都很有限，想沿着埋尸点慢慢向外找不现实。 周鹏经过老沈的指点，就去了小燕山下的派出所，找老所长。 老所长在小燕山下出生，长大，工作，结婚生子，这片地方哪里还有人在居住，哪里有被遗弃的空房，他一清二楚。 到了派出所，他们刚说明了来意，老所长就愣了一下，他抽了两口烟才问：“娃子，你说死人了？死了几个人？” “6个。” 周鹏观察着老所长的神色，继续说：“四男两女，都很年轻，就被埋在小燕山群，其中一个山坳里。” “六个…那可真是作孽哦…” 老所长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周鹏几眼，也没多说什么。 他随手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燕山的简易地图出来，抽了支笔，开始边说边画： “你说的那地方我知道，那边有个农场，没被卖前我还经常过去…” “呐…这是小于村和桃家口，拢共就几十家户人家，现在就剩几个老不死的喽～” “山里还有几户养蜂的，我给你画出来啊，哦还有两个看林子的在这边。” “在远一点的地方，就是大王村，和小河沟了…” “现在的年轻娃娃都不爱待在家里了，只剩几个跑不动的老头，老太太还搁家里待着哩。” “这些年呀～山里越来越清净了，到是城里偶尔会有很多年轻娃娃来赛车，大半夜的也热闹的很…” “车赛？！”周鹏有点好奇：“这里还有赛车场地么？” “这个我知道。”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说起来…小燕山这边有条通往凤城的盘山公路，一段路连转十四道弯。” “江城那些喜欢玩车的二代们，闲着没事就会来这边，趁着夜里没人时，自己把路封了，搞赛车比赛。” “鹏子，你可能是忘了，咱们上学那会，也来玩过两次呢。” “不过…这都好几年吧，老叔，现在还有人会来这边赛车么？” “来欸～” 老所长笑了笑：“还来的更勤快了嘞，头几年一年也就来这么一两次，现在一个月就得来两次，热闹滴很呢。” 周鹏皱眉：“大晚上的赛车？还自己封路？就没发生过意外么？” “呵…怎么会没有…” 老所长点了根烟：“经常翻车，撞车，有一次还撞到了，放假开夜车回来看望老人的一家四口。” “那个惨呀～两大人带两个孩子，人都被车子轧成肉泥了，就剩两个脑袋滚到路边，还是完整的。” “老太太抱着她大孙子的头，当场就去了，全家就留下了个半身不遂的老头，给老婆孩子收尸。” “当时闹的挺大，也有刑警来问过，但因为没监控，过去的车又多，法不责众，最后就不了了之…” “我本来以为那些城里娃娃不敢再来小燕山了呢，没想到…他们隔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又来了…” 办公室里一时有些沉默。 “就，没人管管么？” 周鹏不解，这么危险，又闹出了人命，难道不是应该马上制止这种私人的比赛么。 老所长笑了，他弹了下烟灰，什么都没说。 几人用手机拍了老所长圈画的简易地图，就兵分三路去查访。 老吴和李斯茗，去养蜂人和守林人那边。 周鹏和钱家豪，去小于村和桃家口。 老沈和孙飞，去大王村和小河沟。 越野车沿着山道蜿蜒而行 ，才转了几个弯，周鹏就忍不住想吐了：“不能怪年轻人都想往外面跑，每天这样，猪八戒也受不住。” “放心，猪八戒绝对瘦的住！” 钱家豪踩了下油门，车子就从柏油路下去，冲进了一条土道。 说是土道也不全对，这路早年应该是用大块的山石铺起来的。 具体的方法是：用大石块垫底，上面再铺上碎石子，这样既不用担心大石块走不了车，也不用担心碎石子会乱跑。 年深日久，大石头慢慢陷入地下，就成了现在这种半是泥半是石头的坑洼道路。 这条道比刚才的山道还要难走，也颠簸的人更想吐了。 小于村多树，果树尤其多，周鹏两人还没看见房子，就先看到了一片片红红，黄黄的果子。 村口有房，大概是三间瓦房，已经坍塌了大半。 车没有停下，继续向村子里行驶，路上碰见了几条三四条土狗，不叫也不靠近，就远远的跟着，看着他们的车。 两人先是开车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个村子真的是很小，总共20几户人家，房子荒废了大半不说，还有很多坍塌的。 而是，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看一下，周鹏都怀疑这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居住了。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车后，他就拿了点狗粮下车，想跟那几条狗问问情况。 “不好意思，能跟你们打听点事么？” 见几条狗很是防备，周鹏也没靠近，把东西放下就缓缓退后。 一条黄狗慢慢凑近尝了一口，就对面的狗叫了几声。 周鹏蹲在旁边，等它们吃完了才问：“这里还有人居住么？最近有没有来过生人。” 一条黑黄色的小狗说：“汪～这人类好傻，你长的壮，去讨好他，狗还没吃饱。” 先第一个过来吃狗粮的黄狗站出来，轻轻的摇着尾巴，缓缓靠近周鹏，侧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说：“汪～来吧，人类，快点摸摸狗～” “那个，我就不摸了吧…” 毕竟家里有个醋精：“你们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再给你们一些吃的，怎么样？” 黄狗回头：“…你在和狗说话？” 周鹏点头：“是的。” 黄狗一下翻身而起，迅速退后：“娘嘞～狗太尴尬了…” …… 过会儿，它又反应过来问：“外面的人类，都已经可以跟狗说话了么？” 周鹏还没回答，就听其中一条狗说：“一定是的，过年时丫丫家的果果回来，就说人类已经会用手机骂它了。” 又有狗说：“……唉～于爷爷太穷了，学不了狗语，也不能带我们出去。” “那个…” 周鹏不得不打断它们的闲聊：“我就想问几句话，问完你们再聊天行不？” “这里最近十几天内，这个村子有没有来过陌生人？你们有主人么，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他？” “陌生人？” 黑黄小狗指着周鹏：“你这个人类是陌生人吧？可以给狗吃的了么。” “跟狗来吧，我们去找爷爷。”黄狗叹了口气，再次站出来。 第83章 农场埋尸案 6 大黄狗带着周鹏两人，来到村子最西边的一个院子前。 院子大门上的红漆已经掉落的差不多了，里面传来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大黄狗推开大门旁边的一道小门，直接挤了进去，剩下的三条狗，也鱼贯而入。 周鹏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敲门比较好。 “咚咚咚！” “谁啊？咳咳咳…门没关，自己进来吧。” 周鹏推开门，看见院子里坐着一位老人，大黄狗蹲坐在老人腿边，其他狗也或躺或趴的，围在老人的四周。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周鹏两人半晌，才迟疑的问：“你们两是谁家的娃娃呀？今天赶大集，老李带大家去赶集了，要过一会才能回来呢。” “都快进来吧，别搁门口站着了，先到于爷爷家里坐坐，等你们爷爷奶奶回来了，再回去。” 大黄看不下去了：“爷爷，这两个人类不是村子里的。” 于爷爷却拍了拍大黄狗的头：“好了好了，大黄不要叫了，这都是咱们自己家的乖孩子，不能叫。” 老爷子说完大黄狗又对周鹏两人说：“孩子们快进来吧，放心。爷爷这狗啊连只鸡都不咬。” 大黄再次叹了一口气：“那是只病鸡，狗又不是傻。” 周鹏知道老爷子是误会了，走近了才解释：“爷爷我们是来村子里找人的。”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又再次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是这村子里面的小孩，但是来找人的…” 钱家豪都替兄弟着急，他大大咧咧的过去：“老爷子，我们是警察，来查案的。” “哦～警察啊。” 于爷爷慈祥的微笑，渐渐冷淡了下来：“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人，人都没了，只剩我们这几个老骨头，警察来这里干什么？” 钱嘉豪自己搬了个小马扎，自来熟的坐在老爷子旁边，捡起一块柴，往煮汤药的炉子里添去： “咱们是来查案子的，老爷子，能跟你打听点事不？” 于爷爷没好气的瞪他：“我这火刚熄，正要端药呢，你现在给我添火干什么？” “…这…那我帮您端药把。”钱家豪有点不好意思，马上伸手去端煮药的砂锅。 “放下！” “汪，厉害！” “别碰！” “哎呦呦呦呦呦烫烫烫烫死胖爷了…” “斯～呼呼呼呼呼疼疼疼呼呼呼呼…”钱家豪抱着手又是吹气，又是跺脚。 周鹏瞅着钱胖子那副样子，都替他疼，忙问于爷爷：“老爷子，您这里有水井么。” “唉～” 于爷爷慢慢悠悠的拿起了一块叠了几层的毛巾，包着砂锅的把手，把砂锅端起来，放在地上对大黄说： “大黄，这个烫，你要看好小黑，别让它贪玩。” 大黄摇了摇尾巴：“爷爷，狗扶你站起来。” 于爷爷一手撑着凳子，一手撑在大黄的背脊上，慢慢悠悠的想站起来，周鹏赶紧过去扶他： “老爷子您不方便，就告诉我水井在哪，我们自己去就行。” 于爷爷站起来喘了几口气，摆摆手：“烫着了，冲凉水干啥，还是要上药。” 他慢慢悠悠的背着手朝屋内走。 钱家豪抱着自己被烫到的手指吹气，忍不住抱怨：“老爷子这是大白天烤锅呢？” 周鹏翻了个白眼：“大少爷，这砂锅导热是常识好不好？正常人都会包块布垫着。” 于爷爷的屋子是三间大平房，内里干净敞亮，两人站在堂屋里等老爷子，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响动。 钱家豪在一边抱着手吹气，一边仰头看墙上挂着的老照片。 周鹏来到有响动的房间，推开屋门向里面看，看见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呼吸均匀。 “咳咳咳…” 于爷爷从屋内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玻璃瓶里装了一些黑褐色的膏状物。 他把瓶子递给钱家豪：“呐，自己抠一点抹上，一会就好了。” “真的？老爷子你这是啥药啊？” 钱家豪疼的受不了，他随口问了一句，就从玻璃瓶里抠了一大块往手上抹。 “哎呦～你个败家子！真是败家子！” 于爷爷赶紧把瓶子夺了过去，看着里面缺少的那块，只觉得心都在滴血：“绿豆大就够了，你这糟蹋东西呐。” 偏偏钱家豪还不知足，他轻轻闻着手上的药味，一脸惊奇：“这是…好像莲花的香味，真好闻。” “咦！！好像真的舒服了欸～冰冰凉凉的，老爷子，你这啥药，还有么？能卖我一点不？” 于爷爷耷拉着脸赶人：“去去去，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钱家豪不死心：“那你告诉我这哪买的，我买回去当香膏用，这个还挺滋润的。” 于爷爷脸都绿了：“不知道！没有！你赶紧走！” “一万怎么样？只要你告诉我在哪买的？” 钱家豪还是不死心：“老爷子，你看我这手，都烫红一大片了，这药效过去了，之后肯定还是得疼的，一万块钱您卖给我怎么样？” “不卖！”于爷爷表情都没变一下，态度十分坚决。 钱家豪继续加价：“你这老头，怎么…十万！十万卖不卖！” 周鹏过来把钱家豪扯开：“胖子，老爷子不卖就…” “给你！” 于爷爷把玻璃瓶塞到钱家豪怀里，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智能手机，熟练的点开收款码：“看你也不像带了现金的样子，十万，转账吧。” 钱家豪也没犹豫，直接转了十万过去：“老爷子，你还有收款码啊…” 于爷爷仔细的数着余额，心不在焉的解释：“村里的这些水果，总要卖一卖的。” 周鹏看准时机问：“老爷子，这半个月，村子里有陌生人来过么？或者你听到过什么叫声，喊声之类的么。” “哦…没有，老人家我睡的沉，啥也听不见。” 于爷爷收起手机就变脸：“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们没事就走吧。” 他出门端了熬好的药进来，见周鹏两人还站着不动，也不理他们。 老爷子用滤网把药倒出来，又加了几勺糖进去，就端着药碗去了有人睡觉的那个房间。 周鹏跟在他后面看。 “老伙计，起来吃糖水啦。”于爷爷端着碗，用勺子搅拌，勺子和碗打出“嘚嘚”的碰撞声。 “糖水，糖水，喝糖水…” 床上的人动了动，他缓缓转身，艰难的扭动着，用一只手撑起身子，半靠在床上，眼巴巴盯着于爷爷手里的碗傻笑： “糖水～嘿嘿～” 这是一个半边身子瘫痪的老人，年龄看起来和于爷爷差不多大，都是七十岁左右。 周鹏看见他脸上有淤青，手上也有许多细小的伤口。 不过这人看起来精神有点问题，身体又不太方便，应该是摔倒划伤的也说不定。 见老爷子在喂药，周鹏摸摸鼻子就出了门。 院子里钱家豪在看那瓶膏药，还不停的放在鼻子下闻。 “怎么？觉得买亏了，后悔了？” 周鹏揶揄他：“这可是你上赶着的买卖，人家年龄那么大，就当孝敬老人了，反正你又不差这两个钱。” “不是…” 钱家豪摇了摇头：“我觉得给少了。” 他把手摊开给周鹏看。 只见钱家豪的手心里，除了一点淡淡的药膏残留，刚才被烫伤的红痕都已经消退下去了。 “这……” 难道是这个世界的药和自己前世的不一样？周鹏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汪～这是刘爷爷的药。” 大黄摇了摇尾巴说：“小黑被大驴踢伤了，爷爷给小黑涂了刘爷爷的药，天黑就好了。” “前几天大驴也受伤了，爷爷给大驴涂了这个药。也很快就好了。” “可惜刘爷爷生病了，做不了药了，爷爷说用完以后就都没了。” 第84想 农场埋尸案7 刘爷爷？ 是屋里那个瘫痪在床的老人么？ 周鹏两人在于爷爷这边没问到什么消息后，就出了院门，准备在村子里看看后，就去下一个村子。 大黄带着三条狗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见周鹏两人在村子里走走停停，东张西望，摇着的尾巴就渐渐的慢了下来，它狐疑的问：“您们…是想偷村子里的东西么。” “…我们是警察，不会偷东西，还会抓偷东西的人。” 周鹏从一户人家的窗户向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家具没有几件，还落满了灰，就没兴趣了。 大黄狗歪了歪脑袋：“那你们在找什么？” “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凶案现场什么的…” 想着大黄可能听不懂，周鹏就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嗯…就是大概有很多很多血迹的地方。” 大黄重新摇起尾巴：“这个狗知道啊，人类你不用找了。” “……真的？”周鹏简直不敢置信，这么容易的么？！ 他突然就觉得，查案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遭受到质疑，这让大黄不能忍，它可是一条诚实可信乖巧伶俐忠诚友爱勇敢的好狗。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大黄就带着三条狗，领着周鹏两人一路小跑，跑到了他们进村口时，看见的那个塌陷了大半的房子。 大黄用狗爪指着房子说：“就在那里，狗没骗人类，里面臭臭的呢～” 周鹏喘着粗气半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废墟陷入了沉默。 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先看看再说。 休息了一会，周鹏就认命的，小心翼翼的踩着杂草碎石，围着塌陷的房子转了一圈，找了一个墙体裂开的缝隙向里看。 血，到处都是血。 透过还没塌陷的部分向里面看。 水泥地上红砖墙上，房梁上，到处都是鲜血。 看那些血的颜色，和那六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很是很吻合。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 中午十一点三十六分，痕检科的同事王子由赶到。 他看着眼前已经塌陷的危房，心惊胆颤：“我说，两位大哥，我干痕检也有几年了，这么危险的工作场地…” 他狠了狠心，掏出手机。 钱家豪端着王子由带过的饭盒凑过去：“你这是打算写遗书？” 王子由摇头，一脸严肃的说：“是买保险。” 钱家豪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高瞻远瞩。” 周鹏觉得好笑。 都知道是危房了，刑侦局不可能让活人白白往里送。 王子由的任务就是在外围，想办法利用工具什么的，收集一些血液，送回去做对比。 只要有一个死者的血液和这次带回去的对比上了，那就说明，这幢已经倒塌的危房，就是第一案发地点。 他们这边坐在车里，一边吃饭，一边看王子由围着危房抓耳挠腮。 大黄狗带着三条狗在不远处，享用周鹏奉上的谢礼。 “嘚嘚嘚～”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一辆农用的电动三轮车，拉着一车七八个人，缓缓开了过来。 三轮车在越野车旁边停下，开车的是个精神不错的大爷，车里坐着的也是一群大妈大爷。 他们探头看了周鹏两眼，见他这么年轻，就七嘴八舌的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来走哪家的亲戚，怎么在这里吃盒饭云云。 “我…不是来走亲戚的。” 周鹏放下饭，见他们没注意王子由那边，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我在附近查个案子，刚好走到了这里，见这边果子挺多，就过来瞅瞅。” “呀！！小伙子这么年轻就当警察了！” “有对象没？” “想吃果子随便摘，不用钱，用啥钱！” … 好不容易送走了要热情拉自己回家的大妈，周鹏忍不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吐出了口浊气：“可算是送走了。” 转头见钱家豪都已经吃完了，再摸摸自己的饭，果然冷了：“…你就没说帮我解个围啥的？” 钱家豪一脸无辜：“……我以为你要跟那群大妈回家去吃大餐呢。” “而且…你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也用不上我嘛。” 他似有点感慨般自言自语：“自从你失忆后，变化好像挺大的。” “以前…你很自信，眼界高，这个看不起，那个瞧不上的。” “现在倒是随和了很多，对谁都礼貌，也能和大爷大妈们打成一片了。” 周鹏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他捏着筷子，数着饭粒，食不知味。 “行了！” 王子由抱着箱子小跑过来：“二位主公，幸不辱命，东西取到了！” “如此～” 钱家豪一脸凝重：“此物干系重大，你快速速送回京去，交由化验科。” 王子由皱眉：“二位主公不同子由一起走么。” 钱家豪摇头，他望向远方豪情万丈：“后面恐有追兵，我二人在此为你断后，以防万一！” 王子由大为感动：“那…二位主公保重，子由去也。” 周鹏无语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屁股，私心觉得，这个叫王子由的戏精同事，跟华生肯定有话题。 他们虽然在小于村有了发现，可是在事情没有确切结果前，查访工作还是要继续。 而且，两人只是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却至今还是个迷。 只希望刘队那边，能有收获吧。 桃家口比小于村要大很多。 和好像暮年的老人的小于村相比，这里倒是显得生机勃勃。 村头闲聊的大爷大妈，村里溜溜哒哒的闲汉光棍，鸡鸣狗吠不绝于耳，顽童嬉笑追寻打闹，依靠在自家门边看热闹的中年妇女… 桃家口 周鹏走马观花般的查访一遍，用的时间却比在小于村还多。 任务结束，两人轮流开车，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晚上八点前，回到了江城市市刑侦局。 门口碰见了刘向前他们，看那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也刚回来。 “周队，也是刚回来？”刘向前看见周鹏两人下车，就过来打招呼。 周鹏和他并排着向办公大厅走：“是，刘队那边有收获么。” 刘向前笑笑：“是有一些，不过…”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大家都累了一天了，不如咱们现在就互相说说各自查到的，就回去休息吧。” “我们有一些东西，得等明天拿到法医报告，才能有确切的结论。” “这么巧！” 周鹏挑眉：“我们也是。” 第85章 农场埋尸案8 第二天大一早，周鹏下楼时就看见李阿姨在厨房里忙活。 “李阿姨…你特意起来给我们做饭的？” 李阿姨翻了个白眼：“不是，是我自己饿了。” 话是这样说，可动作却很诚实，她马上就端了一份早饭出来，放到周鹏面前。 没过一会钱家豪也打着哈欠过来了。 李阿姨看他们俩这副样子，又忍不住数落：“你说你们，好好的少爷不做，跑这破地方，受这份罪干嘛？” “这才出去一天，小鹏这脸都晒黑了，这可不行，过两天咱们回港城老宅，夫人看了是一定要心疼的。” 她说着就回房间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出来，打开好几罐，调了一些混合物，让两人涂在脸上手上。 李阿姨还在旁边恐吓他们：“如果不想脸上过两天像斑点狗似的，就都涂均匀一点。” “鹏子，相信哥，李阿姨的话没有夸大。” 钱家豪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涂了脸又涂了手，连手指缝都没放过。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玻璃瓶给李阿姨：“您给瞅瞅，我昨个用十万块在一个老头那里买的，特好用。” 李阿姨狐疑的打开盖子闻了闻，眼睛就眯了起来：“这东西…” 她沾了一点，涂在手背上，然后把瓶子收起，对钱家豪说：“好了，这个我没收了。” 钱家豪一脸好奇：“姨，那是什么，怎么感觉比我们自家的药还好用？能给我搞几瓶不？我喜欢这个味道。” 李阿姨想了想说：“几瓶啊～那就一个亿的启动资金吧，嗯…成品大概要三年，你能等么？” “行。” 钱家豪利落的转了账过去，然后觍着脸问：“那三年后，我就能随便用了吧。” 李阿姨开始收拾碗筷：“这个…得加钱！” 钱家豪想了想，又追加了两个亿过去。 ……土豪原来都是这么玩的么？ 明明手握巨额资产，花过最大一笔的金额，却只是买狗粮猫粮的周鹏，觉得自己果然只配做个土狗。 早上七点四十分，江城市市刑侦局，3号会议室。 刘向前站起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资料。 “昨天我们抵达了h大，黄琪的教导主任告诉我们，黄琪十一放假后，就再也没回到过学校。” “他们也打电话联系过黄琪和她的家人，但因为黄琪之前有过两次长时间无法联系的情况，就都没有太过在意。” “学校那边还说，和黄琪一起失联的，还有她同寝室的室友，潘甜甜。以及同是大三学生的伍辉宏，他也是潘甜甜的男朋友。” “据黄琪和潘甜甜的室友说，她们其实和两人的来往多少，对两人的事了解的也不多。” “因为黄琪和潘甜甜从大一下半学期开始，就经常旷课，挂科，夜不归宿。” “而伍辉宏的教导主任说，伍辉宏从大一入校时，就嫌弃学校的环境太差，自己在学校外面买了公寓楼。” “我们随后联系了潘甜甜和伍辉宏的亲人，做了进一步的确认，得知他们也和家里失联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都没选择报警，理由也和黄琪一样，他们之前就有过很多了，十天半个月联系不到的情况。” “我们走访了，这三人的人际关系，很快又查到，伍辉宏的表哥张怀宁，以及张怀宁的朋友，曲乔和顾喆也同样失联多天。” “我们立马针对这六人的交际圈子，进行走访查询，得知这六人因为各自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贵，经常玩在一起。” “据他们的朋友说，这些人总喜欢玩一特别又幼稚的游戏，比如谁和谁一个月不说话，谁和谁什么都不带，去荒岛渡过半个月，又或者是挑战极限赛车等。” “目前，根据收集到的dna检测对比，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六名死者的身份是。” “黄琪，女，21岁，丘北市人，h大学大三学生。哥哥是派出所副所长。” “潘甜甜，女，22岁，肃市人，h大学的大三学生，父亲是银行主管。” “伍辉宏，男，22岁，肃市人，h大学大三学生。父亲是振兴集团总经理。” “张怀宁，男，24岁，肃市人，父亲是工商局局长。” “曲乔，男，23岁，丘北市人，母亲是爱尚杂志的主管。” “顾喆，男，25岁，江城人，父亲是大成房地产的老总。” 秦志远揉揉眉心，扯了一下嘴角问：“还都是非富即贵…通知家属了么！” “是。” 刘向前苦笑：“这一个个的都是人精，问他们要根头发，他们就猜到了，估计都在路上呢。” 秦志远点点头：“你做的很好，那么…周队长么，你这边有什么发现么？” “是。” 周鹏站起来：“我们在大于村发现了第一案发现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里发生了坍塌事故，证据…” 秦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不错，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就很好了，这样我们已经能把凶手的范围再次缩小。” “第一案发现场，死者的身份，死因，死亡的时间，以及作案工具，手法等，也弄清楚了，具体的详细记录，各位手里的资料上都有。” “现在，大家就一起来分析分析案子，说一说各位对凶手的猜想。” 秦志远说完，目光就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周鹏脸上： “周队呀，这所有人里，只有你最合我眼缘，那你就给大家起个头吧。” ……合眼缘是什么鬼？！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周鹏站起来，无端的就生出一种名为，突然被老师点名的紧张体验感。 没办法，差生最怕受到关注。 “这些人的身份都很特殊，凶手的作案手法又那么残忍，我觉得可能是仇杀，或者是泄愤杀人。” “杀了这么多人，都没有被人发现，不排除凶手还有帮凶的能。” “否则，六具尸体，他来回搬，都跑几次，更别说，还要挖坑埋尸。” 秦志远点点头：“其他人呢？还有补充了。” 二院的小白开口：“秦队，我觉得应该查查这几人有没有，共同得罪过什么人…” 周鹏一边听着同事们对案情的分析，一边翻看着埋尸案所有资料的调查报告汇总。 主打的就是一个，一心两用。 突然，他的眼睛盯在了一处。 然后马上往前翻，翻到了自己想看的那页，再次细看。 周鹏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86章 农场埋尸案9 “鹏子！” 周鹏回神就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秦队在台上双手环胸，目光锐利。 不会又点我名了吧… 却见秦队抬了抬下巴：“周队长，看你一直盯着案件资料思考，一定是有新的发现吧，说说看。” 我就是瞎想的… 可迎上众人期待的目光，周鹏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看资料上说，六名死者有赛车的爱好，我们走访时，老所长说过，小燕山那边经常有人大半夜的私自封路，赛车的…” 秦队微笑：“是的，这个老良刚才已经提到过了，你继续。” ……这换种方法解题的既视感。 周鹏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还从老所长那里得知，小燕山那里曾经发生一起惨案，一家四口假期赶夜路，回老家探望老人时，却意外发生了车祸…” “嗯。” 秦队点头，继续微笑：“这个…老沈说过了，我已经让人去调出当年的案卷了，你刚才没听么？” “听了！” 要命…只不过是走了下神而已 “当然听了…我想说的是，我和胖子好像在小于村见到了，因为死于夜间赛车那一家四口，还活着的亲人了。” 秦志远猛然绷紧了身体，似想到什么又放松了下来，他看向老沈： “我记得…你当时说的是：老太太抱着孙子的头当场去世，全家只剩下一个半身不遂的老爷子？” 老沈点头，肯定的说：“确实，老所长当时就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这话……” 他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等那边一接通，他直接就问：“你先看一下，因为夜间赛车而惨死的那一家，当时剩下的那个老头，是什么时候瘫痪的？” “…嗯。” 秦队挂了电话耸耸肩：“不是他，那老人家在车祸发生的两年前，就已经半身不遂了。” “……而且，别说是一个半身不遂的老人。” “就算是身体健全的老人，想杀六个年轻人，还把人砍成那样，并埋尸到几公里之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送了份新的资料给秦志远：“这是刘三全一家四口惨死的整个案情记录。” 秦队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就放下了：“我知道，大家都觉得第一案发现场，和一个因为夜间赛车而全家惨死的人，都在小于村这种事太过巧合了。” 他手指轻点在那份新送过来资料上：“但是，这份资料上写的很清楚，由于车祸是发生在晚上，没有摄像头，也并没有目击证人，根本无法查到肇事者。” 刘向前猜测说：“如果是泄愤杀人呢，凶手并不管谁是真正的肇事者，只要是夜间赛车的人，他都仇恨。” 钱家豪反驳：“那老头我也见过，好像还有点痴呆，吃药都要人喂，能泄气什么愤？！” “难道就没有其他原因了么，比如他们运气不好，突然碰见杀人魔。” “又或者这些二代们得罪什么人，被骗到小于村杀害，杀人凶手刚好也知道当年的事，有意在迷惑我们警方。” 马上就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如果真的想迷惑警方，为什么要把第一案发现场搞塌陷？” “…这要不是钱胖子突然想找个地方拉屎，谁会没事特意往废墟跑。” 钱家豪猛然去看周鹏，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周鹏摸了摸鼻子，心虚的别过了头。 …他当时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根本没多想。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憋着笑，这可真是一“屎”成名了，还会被一直记录在案。 “咳嗯嗯！” 秦志远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别忘了，警方办案是需要讲究证据的。” “刘三全是有杀人的动机，可他却没有杀人的能力。” “不管你们是继续怀疑刘三全也好，还是怀疑凶手另有他人也罢，我都希望看到确实有力的证据。” “一队，二队，再给你们三天时间，找出凶手，找出凶手的作案动机以及证据。” “是。” “是。” 等秦志远走后，周鹏抢先开口问刘向前：“刘队，你觉得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查？” “……还是的从六名死者的人际关系入手。另外小于村那边也得再派人过去，最好是能把人都带回来问问话。” “把人带回来？！” 周鹏还没说话，钱家豪就笑了起来：“刘队，刚才没听秦队说么，人老头瘫着呢，怎么带？” 刘队前皱眉：“按照你们说的，那村子不大，凶手在那里杀了六个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小于村一定有人在包庇罪犯。” “……就几个老头老太太，怎么可能干出杀人这种事…”钱家豪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显然，他自己也明白。 真有心杀人，从来都不会被年龄性别所限制性，只要用对了方法，就算三岁的幼童也能杀人。 钱胖子跟于老头相处半天，多少有了点感情，他并不愿意那个脾气时好时坏的老头，都已经是快入土了，还要沾上杀人这种事。 “有没有嫌疑，是不是凶手，其实咱们说谁说了都不算。” 刘向前叹了口气：“你如果觉得小于村的那些人都是无辜的，那就更应该把事情查清楚。” “周队，小于村那边还是你们比较熟悉，那你们就继续负责吧。” “六名死者这边的人际往来，还是我们来负责。” 周鹏点了点头。 然而… 等周鹏带人再去小于村后发现，于爷爷家的大门前挂上的白布。 第87章 农场的埋尸案10 于爷爷不在院子里。 院子里放着块门板，门板上躺了一个人，那人身上被盖着一块白布。 火盆放在门板旁边，盆里还有一些没有烧干净的纸钱。 大黄狗带着几条狗守在门板四周，它们看见有人进来，也只是抬了抬脑袋。 大黄狗倒是叫了几声，语气有些低落：“刘爷爷也死了…” “咳咳咳…” 于爷爷抱了堆白布，脚步蹒跚的走了出来，周鹏赶紧上前帮忙，但老爷子却避开了他的手。 他看了眼院中的几个人，冷冷的问：“你们怎么又来了，带这么多人，来抓我的？” 周鹏一时无言。 好在，老爷子也不是一定要什么答案，他直接绕过去周鹏，就出了院子。 死者为大。 这个时候，于情于理他们都问不出什么，关于案子的话。 周鹏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见老爷子在拆白布，就过去帮忙。 “咳咳咳…” 于爷爷把剪刀塞进周鹏手里，毫不客气的说：“要剪成白条，从这里挂到村口去。” 人多力量大，几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那堆白布，都剪成了大小都差不多的白布条。 于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去挂起来吧，记住要系活扣。” 这时，有两个大爷朝着这边走过来，他们远远的就开始招呼：“老于啊，这是家里又来客啦？” 于爷爷也朝两人中气十足的回道：“没呢，是来村子查案的警察。” ……原来您还记得我们是警察啊。 两位大爷靠近，看见周鹏时，就咦了一声：“这不是昨天中午在村口的那个小伙子吗？” “小伙子，今天怎么又查到我们这里了？是什么案子啊？” 周鹏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想问问最近村子里，有没有陌生人过来，或者大家晚上，有没有听到过奇怪的声音。” “哦…有么？好像没有。” “应该是没有…”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大爷。”周鹏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不算太惊讶。 两位大爷是过来帮忙的。 不只是他们，过了一会，村子里的仅剩的那几个人就都来了。 总共还不到十个人，大家各自从家拿了些肉呀菜呀的，就开始在于爷爷家的院子里忙活了起来。 盖着白布的尸体就躺在院子里，却没有一个人害怕，或是不自在。 周鹏几人挂了白布回来，就看见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几盘冷菜，和碗筷。 一个大娘见他们进来，就招呼着说：“哎呀…年轻好呀，这大小伙子干事情就是麻利，这要是咱们老骨头去挂着白布，还不得要挂到下午去…” “来来来～去洗洗手，就自己找地方坐啊，饭一会就好。” “不用了大娘，我们自己带了饭。”周鹏连忙拒绝。 大娘在周鹏胸口上拍了拍，一脸嗔怪的说：“这傻孩子！给有白事的家里做事儿，主人家都得要留饭的，还吃什么冷饭，你也不嫌遭罪的慌。” 老沈怕周鹏这个少爷不懂规矩，也跟着劝：“队长，这是地方上的规矩，再推辞就不好了。” 周鹏等大娘走了，才悄悄问老沈：“帮忙就可以吃饭？咱们要不要出点钱？你看出多少合适。。” 老沈摇摇头：“这地方…早年比较穷，一直都是互帮互助的，大家都习惯了，出力就不出钱。”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出个一两百也就够了。” 热菜很快上了桌。 大家在于爷爷的带领下，先在每桌都捡了点菜，又倒了酒，插了筷子供给死者。 然后，大爷大妈们每个人都端了酒杯，依次上前，站在死者头前，说上几句送别的话，就把酒倒在了地上。 老沈带头，周鹏也端着酒上前，想了半天就憋出一句：“一路走好，您在下面吃好喝好，早日投胎个好人家。” 钱家豪没经历过这种事，还有些拘谨，他把酒杯郑重的举到头顶，大喊：“刘叔您走好，逝者安静,生者快乐。” 周鹏：……… 敬完死者，大家就可以动筷了，都是家常小菜，味道平平常常，不难吃，也不惊艳。 一位大娘举起杯子，眼中隐隐有泪：“老于啊，还有大家，我明天就走了，去我闺女那里，以后…” 于爷爷摆摆手：“去吧，你那个闺女是个孝顺的，剩下的日子，你好好过。” 其他人也劝：“老姐姐，你跟咱们不一样，早该走了。” “是啊，以后有时间，再回来看看就是。” “这村子…等咱们都死了，就没人了吧…” 一时间大爷大妈们都有些伤感。 于爷爷笑：“也算有始有终吧…” “当年我阿爷带着我们一大家子，逃荒到这里，在这里安了家。” “后来又有了李家的，赵家的…刘家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孩子们已经不需要小于村了，能走出这穷困之地，也是件好事。” “这本来只是爷爷临时安顿的地方，没想到…几十的光景，如今也是该散的时候了。” 有大爷笑起来：“我家是第6个落户到这里的呢。” “嘿…这有啥，咱家落户时，老于爷爷家的房子也才盖好一年。” “说起来，来的最迟还是老刘，他却走的最早…” “老刘是个可怜的…”大妈说着就哭了起来。 “老天不开眼呐…老刘人多好。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还有我那小华妹子…” “我家那畜牲，当年都快病死了，还是老刘给救回来的，今天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奔丧都不愿意，早知这样，当年…” 于爷爷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饭后，周鹏几人帮着一起收拾，刚洗完手，就见于爷爷牵了头毛驴从院外进来，毛驴后面的板车上，放了一口棺材。 钱家豪看看棺材，又看看死者：“老爷子，不火化么？” 于爷爷摇了摇头：“老刘一家人都在山上等着他呢。” 周鹏和大家一起把死者装了棺材，拿着铁铲跟着驴车，沿着挂着白布的道路，一路来到了村口。 于爷爷在前面牵驴，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走在驴车的两边，偶尔帮忙推车，扶棺。 大黄狗和小黑它们送大家到村口，就停了下来。 它们要留下来看家。 老沈叹了一口气：“…队长，在这等，还是跟？” 事情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也许于爷爷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刻意瞒着他们罢。 “跟吧…” 周鹏把铁铲拎起来：“不然老爷子他们没带铁铲，要怎么埋棺？” 第88章 农场埋尸案11 周鹏站在这片山坳里，内心十分平静。 驴车从走过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了盘山公路，沿着盘山公路上了两个弯，就转小道向斜下方走，穿梭在人为踩踏出来的山间地头。 最后来到一片墓地前。 一排新墓中间被空出了一个位置。 周鹏似有所感，沿着那片墓地向下走，果然来到了当初埋尸的地方。 回到墓地前，大家还在轮流挖坑。 有他们帮忙，那些大爷大妈们也没闲着，挨个的给墓地除草、烧纸。 一群人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把棺木下葬，谁也没有哭泣。 于爷爷放上贡品，点上香火，烧完了最后一把纸钱：“五十多年前，大旱，我和老赵几个到山里先吃的，却被几头狼给围了。” “我们拼死逃出了狼群，满身是伤的跑到山脚下，就再也跑不动了。” “那时候吃都吃不饱，伤的那么重，怎么治？大家都觉得自己会死，遗言都想好了。” 老赵笑了：“哎呀…那时候年轻，都快死了，都还不忘想媳妇嘿嘿…” 于爷爷摇摇头，也笑了起来：“如果不是老刘碰巧逃难到这里，救了我们，大家可能就真的死了。” “老刘是个有本事的，识文断字，又有一手治病救人的手段，这小于村的老老小小，这么多年几乎就没去过医院。” “我没什么文化，也隐隐能觉出老刘应该是在躲人，才甘愿就在这穷乡僻壤，娶妻生子。” “孩子们飞就飞吧，没道理把人压着，老刘他不放心啊，总怕孩子们在外出事，每家孩子都给了药…” “山里人单纯，那药自己觉得不值钱，别人给个三瓜两枣的就卖了，却不知这药做出来有多难。” “卖药还是其次，真正可恨的是那些想要配方的人…” “老刘就是那个时候被气瘫痪的。” “别人一看人都废了，就都走了…” 一个大妈抹眼泪：“是我家那畜牲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于爷爷叹气：“本来以为事情就过了，谁知那些人又从小刘那里下手…” “小刘一家出了事后，那些人竟然还不消停，竟然又半夜跑到老刘家里…” “烂船还有三分钉，他们以为老刘半身不遂，动不了他们，却不知道老刘的本事…” “点上一点点的药香，扔把斧头和菜刀进去，就能让那人些自相残杀。” 于爷爷抹了把脸：“我去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死了，老刘也因为自己吸了太多药香，痴痴傻傻，大限将至。” “尸体是我埋的，房子也是我炸…” “哎呦哎呦哎呦，老于你会个屁的炸房子，老头子辛苦一趟，功劳全给你占了…”赵大爷叉着腰，很是不满。 其他人也纷纷指责于爷爷抢功：“就是，我还帮着脱衣服，打水呢…” “我还推车挖坑来着，累腰都快断了…” “就是…这小伙子多帅啊，咱们也不能老骗人家…” 周鹏：……大娘你别总拍我胸，这是猥亵罪。 一行人回到村子，周鹏几人对视一眼，就要各自上车离开。 不明就里的于爷爷走过来。 他拉住钱家豪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小胖子，你要抓就抓我一个吧，我那些老伙计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几年能活的。” 钱家豪沉默了一下，非常实诚问：“大爷，您是不是想到里面养老啊？” “您这岁数…也干不了什么活吧，万一病了，国家还得给你看病，骂不得，打不得，死了也是国家安葬。” 于爷爷愣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其他的大爷大妈挤了出去。 他们围着钱家豪上下其手，问东问西。 “欸！小胖子，那些人都是我埋的，你抓大妈吧，那什么，大妈就问问，里面有没有帅老头啊？” “…小胖子，不关他们的事，里面吃的怎么样啊？自己能网购不？” … “啧啧啧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老沈拉着看傻了的李斯茗上车，赶紧开车跑了。 老吴摇摇头，也让孙飞开车。 看着两辆远去的车屁股，已经坐在车里的周鹏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抛下钱胖子。 余光瞅见旁边玩耍的几条狗，他就拿了些狗粮下车。 见几条狗吃的差不多了，他就问大黄狗：“我当时问你，村子里最近有没有陌生人过来，你为什么说没有？” 大黄狗歪了下头：“汪！是没有啊！” 周鹏指着村口塌陷的房子：“那里是不是刘爷爷的家，他家房子塌之前，是不是死过几个人？” 大黄狗点头：“是死了很多人类呢～” 周鹏皱眉：“那你怎么说没有陌生人来？” 大黄狗一脸你真傻的表情：“那些人类不是陌生人呀，他们是死人汪！” ……所以我应该问你，村里有没有死人来过是么。 江城市市刑侦局。 秦志远听完周鹏的叙述后，久久无言。 抽完整支烟后，他又点了第二支，手指点在办公桌上，半晌才说： “既然凶手已经死了，那就结案吧，结案报告你来写。” ……我…我是理科，干这个不合适吧？ 已经毕业很多年的周丧丧，简直欲哭无泪：“那，于大爷他们呢？” 秦队弹了弹烟灰，一脸疑惑：“什么于大爷？” ……好的呢～ 案子结了，他们也能下个早班，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表兄弟俩勾肩搭背的出了办公大楼。 钱家豪扯着身上的布条抱怨：“我说你还是个人吗，就那么看着自己兄弟身陷囹圄，不来搭救，反而在旁边喂狗聊天。” 周鹏有点心虚，他摸了摸鼻子反驳：“…那你昨天不也是没来救我吗？咱们算两清了吧？” 钱家豪不甘心：“那群大爷大妈昨天热情程度和今天的能比吗？你看我这衣服，都可以直接入丐帮了。” “这个…”周鹏正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快要碎裂的兄弟情。 就听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喊他 。 “…周鹏。” 周鹏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刑侦局车场的花坛边，蹲坐着一只满身脏污的猫。 他有些惊讶：“你是…rocky。 ” 第89章 rocky 渐层猫蹲坐在郁郁葱葱的矮树下面，秋风明明只是在轻抚着它的毛发，却让它止不住的发抖。 不过是一个多星期没见而已，这只像它曾经的主人一样，喜欢说唱的渐层猫，怎么就成了这副瘦弱又肮脏的模样了。 “rocky 。” 周鹏走过去蹲到它面前，仔细观察，他发现这只猫有些病弱：“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生病了么，我带你去看病。” rocky摇头：“周鹏喵～猫听这里的燕子说，你回来了，猫就来找你喵。” 找我？ “那…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大概是站着太累，rocky爬伏了下来，它胸腹处的起伏很剧烈，看起来像是呼吸不畅。 它盯着刑侦局其中一处办公大楼，抬起爪子指着那里给周鹏看：“猫的奴仆还在大房子里面，他还没有回家。” “温子君么？” 周鹏记得这个名字，酒吧的那件案子，就是从rocky想让他帮忙，挖出温子君的尸体开始的。 见渐层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他有点担心：“rocky，你主人的案子已经破了，那些曾经欺负他的人，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尸体警方会通知他的家人来领回去的，你放心吧。” “我看你大概是生病了，咱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周鹏” rocky的嘴巴微微张开，剧烈的喘着粗气：“没有人来接猫的奴仆，可猫想送他回家喵～” “奴仆的人类爸妈，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喵～” “…猫的奴仆很想他们喵～他已经知道不该离开爸爸妈妈了喵～” “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周鹏听它说个话都费劲的很，就把渐层猫捧了起来：“你还是先去看看病吧，你奴仆…就是温子君的事，我会帮你去问问看。” rocky挣扎起来：“猫想要留在这里喵～” 可惜它已经没多少力气，挣扎也像是在轻轻的撒娇。 周鹏捧着手里好似轻若无物的渐层猫，莫名的就有些心软： “rocky你先去医院看病，我现在就去帮你问问奴仆的事，找找他的家人，好不好！” “我去找，总比你在这一直傻等着强。” 渐层猫慢慢安静下来，它把猫爪搭在周鹏的手腕处：“人类你是个好人喵…” “猫的奴仆，不是好人类…” 周鹏没有哄骗rocky，他让钱家豪送渐层猫去医院后，就折返回了办公大楼。 办公室里，秦队正在和人打电话。 他透过窗子，看见周鹏急冲冲的跑进来，拿烟的手就是一抖。 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人走了还不到十分钟吧。 十分钟…应该发现不了什么案子吧？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稳，秦志远马上调整思绪。 看着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的周鹏，秦队无奈的又点上了一支烟问： “你不回去写结案报告，又来我这里干什么？” 这……不瞒你说，那个业务我已经承包出去了。 第一次干这种事，到底还是有点心虚的。 周鹏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那个秦队…绿缘酒吧那边案子，都已经结案了？” 秦志远端起茶水，呷了一口后点头：“嗯…前天下午刚结的，大家加班加点，三天才把人审完，晚上就又去了小燕山…” ……晴天白日，怎么背后突然就发凉呢。 周鹏抛开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自己坐到了秦志远的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大概是这些天的相处，让彼此都已经熟悉了。 周鹏已经没有了，刚开始到刑侦局时的紧张和畏惧感，如今再面对秦志远，也能处之泰然： “秦队，那你们在旁边小公园挖出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哦…你是为了问那个啊…” 秦志远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我们在小围山公园，就是你说的小树林那边，经过犯人去亲自指认，一共挖出二十九具尸体。” “可能是习惯了吧，这些人俨然是把那片地方，当成抛尸点了，酒吧一闹出人命，就大半夜跑去挖坑埋尸。” “那天晚上死在鼠潮中的人不少，酒吧老板不参与埋尸，新加入的那些，知道的又不多。 “时间太久了，那些杀人的，埋尸体的人，自己都记不清埋哪里了，可他们胡乱一指，咱们就能挖到尸体。。” “所以，我估计那公园其他的地方，应该还有咱们没挖出来的…” 他说到这，就嗤笑了一下：“尸体被埋的很深，埋的最早的，很多都化成白骨了，咱们的人费不少功夫才挖出来。” “尸骸带回后，查证所有死者的身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不容易确定了身份，通知他们的家人来鉴定认尸，但是……” 秦志远又点上一根烟，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但是…我们通知来认领尸体的家属，基本上都没来。” 周鹏一怔：“……一个人也没有么？” 秦志远摇了摇头：“老板说，能加入他的，除了被骗过去，离家出走的无知少年少女，不被重视且存在感很低大学生外，就是走途无路，亲情寡淡的亡命之徒…” “他们能藏这么久，藏的深，背后有人是一回事；会挑人下手也是一回事；他们从来都不动本地人。” “灯下黑的心理…酒吧老板的胆子大，聪明，还十分擅长揣摩人性。” “比如他们埋尸的那个地方，因为担心会被人发现，就在附近散布谣言，说那里有鬼。” “为了更真实一些，他还特意让人去扮过几次鬼，晚上在那片地方溜达…” “也不知道是真的埋的死人太多了，还是怎么着，那片地方大夏天的也凉的瘆人。” “时间长了，公园附近的人，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那里。” 周鹏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有这头脑干点什么不好。” 秦志远冷哼一声，暗灭烟头：“时间长了，案子办的多了，你就知道。” “对于某些人来说，杀害同类，残害弱小，掌控他人的生命，只会让他们更加的有优越感。” 他从身后的档案柜里，拿出一袋资料放到周鹏面前：“酒吧的案子很复杂，背后有不少人扶持，这些人是股东，也是消费者。” “涉及的人员很多，许多人的身份也不好透露，只是…” 秦志远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我去上个厕所，你还看案卷吧，别什么事都问我。” ……明明是你自己要说这么多的。 周鹏敢怒不敢言。 他打开卷宗，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 有秦志远先前的话做预防，看到卷宗里的内容后，他倒也不是太惊讶。 大概案子办的太多，看的太多，心都麻木了吧。 周鹏看了一会，就直接翻到了，关于温子君的那部分内容。 第90章 绝育 一个人的一生有多重？周鹏不知道。 可他手里这张薄薄的a4纸上，却记录了温子君这个人短短的一生。 温子君，男， 2002年出生。 原海州市第二中学，高一3班学生。 2017年失踪 17年下半年，来到江城，受绿缘酒吧老板江福海所蛊惑，与其交往。 18年初，逃离酒吧，被江福海关押，施孽，卖身接客。 18年下半年，帮江福海杀害一人后，成为了绿缘酒吧新的打手。 2019年，因在同伴对其凌虐时反抗，遭受毒打，死亡。 2023年9月23日，尸骸在江城市京扉路小围山，被发现挖掘出来。 生父温行云，男，今年47岁。 海州市民俗大学，古典声乐系教授。五年前，离异再婚。 （妻子李梅，今年31岁。两人育有一女温妙妙，今年四岁。） 生母张小萍，女，今年46岁。 海州市丽人时尚杂志主管，五年前离异，再婚。 （丈夫，扬秋喜，今年44岁。两人育有一子扬多多，今年三岁。） 温行云电话：*** 张小萍电话：*** ps:已通知温子君生父生母来认领尸骨。 周鹏用手机把这张a4纸上的信息拍下来，整理好卷宗，放在秦队的办公桌上，就去了法医部。 得知温子君的父母，前几天就打过电话来，说他们很忙走不开，但已经委托了江城这边专业的殡葬人员，帮忙火化安葬温子君的尸骸了。 法医后勤这边说，殡葬那边已经拿到了温子君父母寄来的委托书，明天就会来带走温子君的尸骸。 周鹏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rocky所在的宠物医院。 钱家豪已经回去了，胡维去了隔壁城市，忙着开新店的事，接待周鹏的是蒋医生，两人之前见过，也算熟人。 蒋医生一边带路，一边说：“周先生，之前那些病猫，和几条狗，差不多都已经痊愈了。” “您接下来，想怎么安置它们。” 周鹏想了想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让人来接它们吧。” 蒋医生显得很高兴：“周先生真是心善，听说您为了这些猫狗，还专门买了一个农场安置它们。” “…不过，周先生，您有没有想过给它们绝育？” “绝育？” 周鹏脚步停下来。 说真的。 如果他听不懂猫狗说话，绝了也就绝了。 可是能听懂猫狗说话后，在周鹏心里，它们同样是智慧生物，给智慧生物绝后这种事… 周鹏还真是有点于心不忍。 蒋医生忙给他科普：“周先生，我知道您心善不忍心。可是，绝育可预防猫狗与性激素有关的疾病：性激素不断产生…” “特别是猫狗进入老年期时，会产生与性激素相关的疾病，如公犬的前列腺肥大、睾丸肿瘤；母犬或母猫的乳腺肿瘤、子宫蓄脓等产科病。” “不仅如此，猫犬绝育还可以杜绝无序繁殖，减少流浪动物的数量，减轻社会负担。” “周先生，就算您有钱，不在乎这一点，可是这猫狗不能生产，数量多，还是群居在一起，最容易产生祸端，以后对社会，对您都不是好事。” 周鹏摸着下巴打量蒋医生片刻，说：“蒋医生…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这样吧…你可以找人，去农场给它们绝育。” “但给猫和狗绝育的时候，不能提是我让你们去的。” “同时，你们还要用很凶狠的口气告诉那些猫狗，我有全力的反抗、阻止过你们，但你们把我绑起来了。” 蒋医生抹了把冷汗：“……周先生，那可是几百只野猫野狗，你不去，我们怎么敢去？” 自己这些天照顾刘大壮那几条野狗，已经知道了这些狗的聪慧和凶狠，他可不敢得罪它们。 周鹏心说：那你觉得我就敢吗？ 他摸了摸鼻子，凑近蒋医生悄悄的问：“手术绝育就不要想了，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吃了之后能绝育的药？” “咱们不能明着来，可以暗着来呐…对不对？何必要得罪它们呢？” …万一它们一怒之下奔袭千里，只为围在我家别墅周围，袭击我，别说六个保安队，就算再来六个也救不了自己。 蒋医生无语：“…有是有，但这些药到底没有手术绝育安全稳妥。” 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期待：“我明白…但我相信你们的医术，一定可以研制出特别有效、稳定、能安全给猫狗们绝育的药。对不对？” 蒋医生无奈点头：“那我尽力…” 周鹏满意了，思考着等药出来了，要不要偷偷给华生也吃一点。 “对了蒋医生，你们研制药也好，喂药也好，绝育也好…” “记住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千万千万不要在猫狗们面前提我的名字。” 蒋医生虽然莫名其妙，却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rocky正躺在干净的小隔间里休息，它见周鹏来了就缓缓的站了起来：“周鹏喵～猫已经好多了，可以出去了么？” 周鹏摸了摸它的脑袋：“在等等，你的病…” 蒋医生适时开口：“周先生，rocky它…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周鹏和rocky一同转头看他。 蒋医生丝毫没有察觉，他口中那个快死的病患也在听自己说话。 “周先生…猫通常最难治的病症，有猫瘟，传染性腹膜炎以及肾衰等。” “钱先生送来的这只猫，很不幸的得了其中两种，而且…发现也太晚了。” “我们会全力救治，但您知道，猫这种生物的抵抗力都很弱，rocky体质不行，很多药我们也不敢用…” “好了！” 周鹏捂住渐层猫的耳朵，打断了蒋医生的絮絮叨叨，平静的说：“蒋医生，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喵～捂住猫的耳朵没用，猫还是能听见喵～”rocky退后一步，把头从周鹏的掌心里拔了出来。 它看着周鹏问：“猫要死了对喵～” 周鹏摇头：“…也不一定，只要你好好治疗，好好吃药，还是会好的。” rocky轻轻扫动着自己的尾巴：“猫死了…可以和奴仆一起回家喵？” 周鹏：“……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我可以帮你做到，就当是你报案救了酒吧里，那些无辜的人的报酬吧。” 渐层猫似乎笑了一下：“周鹏，你是个好人类喵～” “猫的奴仆不是个好人类，猫也不是好猫喵～” 这是rocky今天，第二次给周鹏发好人卡了。 周鹏笑了一下：“你…已经很好了，真的。” 当天夜里周鹏就收到了蒋医生的电话，rocky死了。 周鹏挂了电话，马上就订了去海州市的飞机票。 第91章 小媛1 因为这次去海州市是私事，周鹏想着快去快回，买的还是当天返程的机票。 钱家豪不想受这种奔波劳累的苦，就没有跟着。 但李阿姨让保安一队必须跟着周鹏。 她的理由很充分，觉得周鹏有“招蜂引蝶”的体质，老是碰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以前有钱胖子跟着，她还能放心一些，现在钱家豪不去，那保安一队就去，以防万一。 也没等周鹏张口反对，李阿姨就一巴掌把他拍在了地上，用武力告诉他，你就是个脆皮，最好老实听话。 …真是，李阿姨这巴掌，直接就把他积蓄了整晚的那点悲伤，都给打散了。 不过有人跟着一起去也挺好，至少周鹏不用手忙脚乱。 孔鹏飞去拿温子君骨灰，周鹏亲自去宠物医院接rocky。 蒋医生知道他要带猫尸上飞机，还给它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密封冷藏箱。 温子君父母离异后，都搬离他们曾经家，房子去年就挂售了。 周鹏没有上门去打扰人家的新生活，而是直接亮明身份，约了两人在海州市的公墓见面。 王宏盛从公墓上小跑下来：“周少爷，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下葬。” “谢谢，辛苦你了。”周鹏看了下时间，约好的时间已经快过去一小时了。 他们在公墓下的车子里，又等了十几分钟，张小萍的车才姗姗来迟。 今年46岁的张小萍，保养的很好，可能因为做时尚杂志的缘故，穿着打扮也很是前卫大胆。 她上下看了周鹏几眼，态度冷淡：“这位周警官，不管你做这些是出于何种目的，都打扰到我现在的生活了，你明白吗？” 周鹏倒是不意外她的态度，从这对夫妻不愿意去江城认领尸体，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对温子君的死，可能乐见其成吧。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可我答应过一个朋友，要送温子君和…回家。” “我想着人都死了，回家可能不行，就葬到他们出生的地方，让温子君的亲生父母来看他一眼，也算是回家了吧…” 张小萍看到骨灰坛，下意识就退后一步，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 温行云是半个小时后到了，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迟到，让几人等了那么久的不好意思。 如果说张小萍是装出来的冷淡，那么温行云就是真的冷淡，全程都不愿意开口，惜字如金。 在墓地管理人员的帮助下，周鹏把温子君的骨灰坛放入到了那个小小的坑里，然后又从冷藏箱里把rocky捧了出来，放在了骨灰坛旁边。 这一人一猫，相依为命，最自由也最苦的日子，是饿着肚子躲在桥洞下，看着大雨斜斜的从空中落下。 最甜腻也最黑暗的日子，是被困在绿缘酒吧的那两年，他努力的护着它，它沉默的慰籍着他。 两年后的某一天。 这一人一猫终于又自由了。 只是他们一个没了呼吸，被人装在麻袋里，随意的丢在后车厢里。 一个为了追上自己的奴仆，在黑夜里跑断了爪子，也没有停下。 后来…… 他们一个躺在泥土里腐烂发臭，一个不离不弃的守在泥土之上，期盼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带奴仆回家。 只是周鹏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想要的…回家。 墓土被填上的那一刻，温行云就毫不迟疑的转头离开了，张小萍站了一会，也跟着离开了。 方良蹲在还没刻字的石碑前，把路上从山间采来的一把野花，放了上去。 哪怕只是野花，他也摆的整整齐齐，黄的、白的、红的拢在一起竟是意外的好看： “这世间污秽，留不住干净纯粹的灵魂，都不必留恋，风中挺好。” “周少爷。” 王宏盛提醒：“都已经和管理墓地的人说好了，他们会帮忙照看的。” “咱们也得去赶飞机了，这对离异的夫妻，真是浪费了我们太多时间了。” 周鹏收拾好心情，跟着大家下山。 这里是海州市最大的公墓，建在海州市市郊的九吉山上。 墓地禁止通车，他们一阶一阶的爬上来，现在也得一阶一阶的走下去。 不过山上风景不错，绿葱葱的，各种颜色的野花点缀其中，独有一份自然的野趣，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干啥玩意！干啥玩意？就算颜色不一样也不能欺负兔呀～” “哎妈呀～还敢群殴兔！看兔今儿不削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 ？？？ 周鹏还以为遇到打群架的了呢，就快步跨出台阶，顺着声音往山的另一侧跑。 才走出几步就豁然开朗，这是一片比较平坦的斜坡，斜坡上有小树，有杂草，有满地开满黄花的蒲公英。 有纯黑的大兔子直立而起，快速的蠕动着它的三瓣嘴，指着对面的几只颜色不一的杂毛兔子，骂骂咧咧： “嘿！来呀～有能耐兔几个就一起上，兔认句怂，嘿！兔就是个软蛋！” 周鹏原以为，这是一场人类的霸凌。 没想到，这是一只兔子，勇敢独挑一群兔子。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这就是一场乌龙，反正也用不上他出手，周鹏准备悄悄离开。 哪知对面那几只兔子，脾气也是个爆的，面对黑兔挑衅，它们垃圾话都不说两句，就冲过来。 “兄弟们上！要打的它满地找牙。” “敢调戏兔妹妹，不能饶了它。” “咬它，兔要咬它，踢它！” “哎妈呀，妈呀妈呀妈呀妈呀…”看到那几只兔子真冲了上来，黑兔掉头就跑。 “哎呦喂～看这事闹的，哥几个咋开不起玩笑呢？” “兔开玩笑的，哎呦哎呦！前面的人类救兔啊！” ？！！ 周鹏看着躲到自己两腿中间的黑兔，满脑门黑线。 而这只不怕人的黑兔，踩着周鹏的鞋子，站在他的脚上，扒着他的腿，脑袋从两腿之间看向追来的几只兔子，呲着牙继续叫嚣： “来呀来呀，小兔崽子们，真当兔好欺负！兔身后可有人！” “瞧见没，这个人类可是兔的好朋友，外号兔兔杀手，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辣炒兔丁了。” “来呀…一二…五六…你们足够兔兔杀手喝酒的了！” 野兔对人类天生敬畏，哪怕它们真的很气愤，也没有像《守株待兔》故事里那只兔子一样，撞上来。 而是在看见周鹏后，理智的掉转头就跑。 看着兔子远去的短尾巴，周鹏很欣慰，这才是一只动物该有的样子嘛～ 可是… 他脚上这只兔子是什么鬼？ 变异品种吗？ 孔傲天过来，一把提起毫无防备，还在对着那些逃走的兔子们，持续输出的黑兔。 “周少爷是来抓兔子的？这只看着也不小，应该够吃了，带回去么？” ？！！ 黑兔整只兔都炸了：“啥玩意，你是人嘛，还是是个人不？！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兔兔那么可爱，还是人类的好朋友，你37度的嘴，是怎么能说出这样，冷酷残忍血腥恐怖阴森的话的！！” 孔傲天把在自己手里不停挣扎的兔子提到眼前：“呦～这只兔子还挺有活力，肉肯定比较有嚼劲，周少爷回去你想怎么吃？” 周鹏：“就…辣炒兔丁吧，毕竟我是兔兔杀手，喝酒时，最爱这一口。” 黑兔突然就不动了，随后它爆发出更大的叫声： “周鹏，周鹏！你是周鹏对不对！周鹏你来海州市了！！太好了！太好了！小媛，小媛有救了！” 第92章 小媛2 救小媛？ “……孔队长，你先把它放下，我有话要问它。” 黑兔一落地，就扑到周鹏的脚边，抱着他的腿继续哭诉：“老唐他就是个傻的呀…兔说话他听不懂呀，兔好急叽～” “兔要告诉老唐，小媛是被薛家的小子带走的叽～” “鸟雀说有一个叫周鹏的人类，能听懂兔说话，兔叫老唐去找周鹏，老唐还是听不懂叽…” “那个……” 周鹏动了动脚：“你能别哭了，先说清楚小媛是谁？老唐是谁？你想我怎么帮你？” “叽！”大黑兔呆了一下，猛然扯着周鹏的裤腿朝着一个方向指： “跟兔走！周鹏快你跟兔走，你去告诉老唐，是薛家小子把小媛带走的，你快跟兔走！” 周鹏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只是去帮兔子做个翻译的话，应该还是能赶上飞机的，就跟着兔子走了。 孔傲天三人对视一眼，也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他们如今已经知道了，周少爷有些特殊，能够听懂老鼠、猫、鸟、狗、鸡说话。 现在是又加了一只兔子吗？ 这黑兔跑的还挺快，路上偶尔碰见鲜嫩的蒲公英时，还会忙里偷闲的吃上两口。 它带着周鹏七拐八拐的，很快就来到了另一边的山脚下，几栋依山而建，藏在树木花丛中的的老房子，就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大黑兔熟门熟路的，进了一家的院子：“老唐！老唐！兔崽子你是不是又喝酒叽！” “喝酒，喝酒，你怂货天天就知道喝酒，喝酒就能找到小媛吗？大老爷们还不如小兔叽！” 黑兔可以从院门下的洞钻进去，周鹏却没有那钻洞的本事，但大门是虚掩着的。 听着院里在数落主人喝酒兔子，他想了想还是推开门跟了进去，看到院子中的景色后，还有些意外。 几十平的院子里，满满当当的被种满了花，正是鲜花开放的季节，使得院中百花齐放，别有一番风采。 只不过，它们看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人打理，一簇簇的都长的茂盛过头了。 这时，屋里传来酒瓶摔落声，和一个男人模模糊糊的说话声：“白蒲你又死哪去了？别乱跑嗝，你这么肥，…人捉了下酒正好嗝～…” “就知道天天咒兔！老唐周鹏来啦，是周鹏！老唐你快醒醒，兔子要告诉你…不是，是周鹏有事告诉你…” 周鹏走进去屋内，正厅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酒瓶，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酒气。 里屋的大床上，有个男人光着膀子，上半身趴在床上，下半身拖在床下，睡得正香。 黑色的兔子正踩在他的背上，疯狂挠着男人的头发，想把男人叫起来： “叽老唐，你给兔醒醒，醒醒，你怂货，快起来去小媛叽，救小媛叽……” 王宏盛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提醒周鹏：“周少爷…再不去赶飞机，真的来不及了。” 那只大黑兔子一听这话就急了：“叽别走，别走，周鹏你不要走，兔叽…” “老唐他叽…” 可能是怕周鹏真的走了，大黑兔突然低头张嘴，一口咬在了男人的后脖颈上。 “啊！斯～” 这一口的效果很明显，让趴在床上的男人猛然跳了起来：“斯～哎妈呀！白蒲！老子今天一定要炖了你斯～…” “呸呸呸！兔不干净了叽～”大黑兔落到大床上，一个劲的吐口水。 “你们是什么人？”男人训完兔子转头，就见自己家里突然多出了几个人，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路过的？借水的？还是来买花的？生意不做了…都出去吧。” 白蒲简直都要气死了，兔把人带回来，你要把人赶走？！！ 它后腿用力一下子弹跳起来，挂在了男人的后脖颈处，抓扯着他的头发，大叫： “死老唐，死老唐，你踏马的马尿喝多了是不是！不准赶周鹏，周鹏是来救小媛的，你不准赶走他！” “斯～白蒲！你再抓老子，老子就踏马的真要磨刀了，你给我下来！！” 被大黑兔这么一打岔，老唐的酒劲上来，又逐渐的瘫软了下去。 …这乱的。 周鹏赶在男人眼睛合上前，开口问：“小媛是谁？” “小心！”方良一把将周鹏扯到自己的身后，锉刀在指尖翻转。 王宏盛抓住了男人的手，就着他的力道向前一扯，孔傲天一脚直踹上去。 “砰！” 男人被这一脚踹出去，倒退着撞在了身后的衣柜上，他捂着胸口，单膝跪地，眼神还死死的盯着周鹏： “咳咳咳！练家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女儿？她是被你们抓走的？” 周鹏还没说话，孔傲天就讽刺道：“是我们抓的又怎么样？就你这软手软脚的，能把我们怎么样！？” “一言不合就出狠手，怎么？出了部队？就连纪律都忘了？” “要不是我们刚才有意收了力道，你现在就奔黄泉了，有什么资格可叫嚣的！” 大黑兔跳下床，做和事佬：“哎妈呀！你们咋还打起来了呢～不要打了…” 男人扯了下嘴角，颓废的坐在地上，背靠着衣柜苦笑：“什么狗屁纪律…我就是因为太守纪律了，才会害了小媛…” “不是…不是的老唐…” 大黑兔转头去看周鹏：“周鹏你快告诉老唐，是薛家小子带走小媛的。” 周鹏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这位…唐先生是么…我收到消息，最后带走小媛的是薛家小子。” 老唐猛然抬头，他双目赤红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周鹏看了眼那只叫白蒲的大黑兔点头：“……目击者是这么说的。” “……薛家小子…呵呵…”老唐突然站起来，从周鹏几人身边走过，大步出了院子。 ？？周鹏有点懵，这就结束了？ 王宏盛再次提醒：“周少爷，咱们也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要赶不上飞机了。” “好…”周鹏也觉得没有了啥事了，正想跟大黑兔道别，就听见院外有声音传来。 “唐叔，你真的要把小媛种的花都卖了吗？” “嗯，反正我又不会养，我们搬花的人手不够，你来帮把手…” 随后就见老唐带了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进了院子，看见周鹏几人，也没有太惊讶，只以为他们就是买花的人。 唐叔把院门关上，他还疑惑，大门关上了，他们还怎么搬花出去… 可下一秒，他就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抵在了大门的院墙上：“呃……汤……叔尼…” 老唐双目赤红的瞪着他：“薛家小子，老子没亏待过你吧？对你也不比对亲生女儿差。” “你为什么要害小媛？为什么？！！” “说！你把小媛弄到哪去了？小媛呢！？我女儿呢？！” 那年轻人挣扎着，想去抓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脸越涨越红：“…汤…对…” 孔傲天看不下去了：“你掐着人脖子呢，他怎么说话？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女儿的下落了？！” 老唐喘着粗气，松开了手，一把拎起不停咳嗽的年轻人，就拖进了屋子里。 “砰！” 年轻人被甩在堂厅的地上，他刚想起来，就被一只大脚踩在了胸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唐居高临下冷冷的问：“薛家小子，小媛呢？！” 年轻人看着对自己态度大变的人，彻底崩溃了： “我…我不知道…唐叔，对不起，我不是……我只负责把人带过去，我不知道他们把小媛带到了哪里…” 第93章 小媛3 老唐，名叫唐哲，阳北市人。 他少年时读书不行，跟着人整天在街头巷尾瞎混，家里人怕他被别人带坏了，就托关系把他送到了部队。 没想到他是天生的兵种子，在部队混的不错。 唐哲21岁时，长的人高马大，剑眉星目，很多女兵看了他都脸红。 唐哲在一次出任务时，认识了薛月月，并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两人很快就结了婚。 唐哲25岁时唐小媛出生。 唐小媛7岁时，薛月月突然得了重病。 唐哲为了照顾薛月月，就申请了调任。 一家三口，搬到了妻子的老家，让她能在父母的陪伴下，度过最后的时光。 薛月月在唐小媛8岁时走了。 薛月月走的第二年，薛月月的姐姐薛倩和丈夫离婚，带着刚改名的儿子薛晓帆回来。 薛家二老就想撮合唐哲和薛倩。 但唐小媛当时的同桌，因为有后妈每天被打，她哭着跟唐哲说害怕有后妈。 唐哲本来也没那方面的心思，就婉拒了薛家二老，只说哪怕没有那关系，他也会照看亲戚的，让二老放心。 可是，他们父女没有这个心思，人家母子却一个想要唐哲这样的丈夫，一个想要唐哲这样的爸爸。 嫉妒之心是日积月累的。 一个合适的契机，有人找到薛晓帆，说他们想和唐小媛交个朋友，让他把唐小媛带过来。 薛晓帆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么？ 他知道，可他还是动心了。 因为十万块，也因为嫉妒。 唐哲对他是不错，衣服，吃的，玩的，零花钱，只要唐哲给唐小媛买，就会给他也带一份，学校有人欺负他，还会替他出头。 可唐小媛得到的更多。 她可以选择感兴趣的爱好，比如养花。 她可以经常跟朋友和同学出国旅游。 她还没满十八岁，唐哲就叫她去学车，打算给她买车买房… 薛晓帆忍不住想，其实这些都该是他的 如果没有唐小媛。 唐叔会娶了他妈。 唐叔就是他爸。 他也可以有用不完的钱，可以买车买房… 那天很乱，唐小媛过18岁的生日，唐哲给她包了一个厅，让她让朋友们来玩。 薛晓帆作为表哥也去了。 他看见唐小媛的那些朋友，一个个都非富即贵的男男女女，捧着她，恭维她。 夸她好看，夸她爸爸帅，夸她脾气好，她养的花好，夸她养的丑兔子又乖又聪明… 后来，酒店里突然有人闹事，两家办宴会的人起了冲突，都打死人了。 唐哲作为执法人员不得不去看看。 他把唐小媛交给薛晓帆，让他带自己的宝贝女儿先回家。 薛晓帆帮着唐小媛收拾那些礼物时看见，唐小媛随手拆开的礼物，就是自己两个月的生活费。 他借口东西太多，两个人拿不下，可以叫自己附近的兄弟们来帮忙， 然后，他当着唐小媛的面，打了那些人的电话… “啪！” “呵呵…你踏马的，那是老子我亲闺女，老子脑子里又没进水，不对她好难道要对你这个白眼狼好？！” “啪！” 唐哲捏着薛晓帆被打肿的脸，一脸凶狠：“小畜生，你最好祈祷我闺女没事！” “说！他们是谁，他们把小媛带到哪去了？！！” 其实薛小帆也怕了，他本以为那些人只是把唐小媛带去玩玩， 但没想到，都半年了，唐小媛还是杳无音讯。 他明明只想给唐小媛一个教训，没想害她的… “唐叔，唐叔，我不知道，真的…他们一出了酒店，就把小媛拉上车走了…” 薛晓帆哭得十分难过：“我…是他们突然找到我的，我也不认识他们，只有电话。” “可…呜呜呜可小媛第三天没回时，我也担心，就打电话给他们，是空号呜呜呜…” “唐叔…呜呜呜我没想害小媛，真的，我真的没想害她…你相信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唐哲抹了把脸。 一个女孩子失踪这么久，会有什么境遇可想而知。 女儿丢失的前三个月，他还抱有期望，能把女儿找回来。 可是时间拖的越久，他心就越凉，慢慢的就养成了借酒消愁的习惯。 醉一场，自责一番，再继续找，已经做好了找一辈子的打算。 如果说女儿失踪是一个打击，那么被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背刺，就是唐哲的第二个打击。 他看着这张被自己打肿的脸，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因为留下听故事，而忘了看时间的王宏盛，小声告诉周鹏：“周少爷，我们赶不上飞机了…” 周鹏叹了口气：“重新订…” 这边唐哲把薛晓帆拉起：“你既然见过那些人，那你应该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吧？现在跟我回警局，做模拟画像！” 薛晓帆抽抽噎噎的说：“他们…来酒店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他们，他们戴了口罩，帽子和眼镜，我…唐叔，对不起，我没看见他们长什么样…” “没看见…” 唐哲呢喃了一句，突然一拳打在薛晓帆的脸上。 “咚” 薛晓帆倒退着撞在了桌子上，他捂着脸哭喊：“唐叔！我啊！” “别叫我叔，你不配！” 唐哲上去一脚，又把他踹翻在地上，随手抄起地上一个酒瓶，就往薛小帆的头上砸： “没看清！现在看清了吗？你看清了没？！” “你踏马的就是个畜牲，小媛和你一起长大，把你当亲哥看，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薛晓帆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哭喊：“别打啊…我错了，啊啊啊真的错了” 唐哲根本不听，他就像疯了似的，把酒瓶往薛晓帆身上砸：“你就这样把你妹子给陌生人带走了，你他妈的这些年，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了么？！” “你个畜牲，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算了…还是订明天的机票吧…”周鹏怕他们一走，失去女儿的唐哲就成了杀人犯。 “孔队长，你拦一拦，别让他真把人打死了。” 孔傲天不以为意：“多年的习惯在那里，老唐下意识还是留手了，看着打的凶，却都没在要害，没事儿，死不了人。” 大黑兔白蒲在旁边叫好，给唐哲助威：“打的好，打的好，说兔丑，你才丑，你心比兔黑叽……” 周鹏把兔子提到院子里问：“小媛失踪前你在场？” 大黑兔点头，语气有点失落：“那些坏人把小媛带到车上，小媛就晕了过去。” “兔想咬坏人保护小媛，可坏人把兔扔了出来，是老唐找到了快被摔死的兔。” 周鹏想了会问：“你既然可以从鸟雀那里知道我的事… “…那有没有问问那些鸟雀，试着找找那些人的踪迹？” “叽？” 白蒲整只兔都呆了。 它还真没想过。 周鹏也在想，这事过去的太久了，人都不一定记得半年前的事，更何况脑子不太灵光的鸟雀。 他该怎么找… 第94章 小媛4 凡事存在必然会有痕迹。 唐哲做为系统内人员，知道女儿失踪的第一时间，肯定按照了常规的手段，仔仔细细的排查的监控这些。 寻找唐小媛的这半年时间，也一定反反复复的，又查了很多遍。 根本就没有给周鹏查缺补漏的可能。 那就只能使用非常规的手段了。 “白蒲，我的名声，鸟雀们都知道么？”周鹏其实挺好奇，这些鸟雀是怎么说他的。 “…外来的鸟才知道，兔是在山上，听它们说周鹏，兔才知道叽…” “周鹏…小媛不能回来了么？”白蒲有点不安。 “不一定…咱们想想办法…” 周鹏和黑兔一起蹲在院子里，一边天马行空的想，一边说： “你看，鸟雀或许可以帮帮忙，怎么帮呢…” “那些人抓唐小媛干什么？她现在是活是死？” “死…尸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如果活着…他们又会把人藏在哪里？十万块…” “穷凶极恶之徒，应该会直接绑架唐小媛，这些人却愿意出钱，让薛晓帆当内应…” “这说明他们不差钱…不差钱，不差钱抓小媛干什么，是…小媛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她一个女孩能有…” 周鹏突然想起了，红运花园拐卖儿童的那个案子。 秦志远说：红运花园的那些人只是下线，他们的上线会给出目标，按人头付钱，不会管他们用什么方式把人带过来。 “他们能联系薛晓帆，说明对唐小媛很了解，也一定知道唐哲是系统内的人。” “知道唐哲的身份还敢抓人，那十万块，不会是给唐哲的吧…” ……因为唐哲的身份，给的一点补偿。 周鹏和白蒲大眼瞪小眼，随后一人一兔同时转身回屋。 周鹏没兔子跑的快。 白蒲冲进屋里就冲着唐哲叫：“老唐…周鹏说那十万块是给你的，是你把小媛卖了？！” “老唐，兔看错你了，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是坏人？！小媛！小媛！兔的小媛好可怜～” 我不是这个意思…… 晚进屋一步的周鹏，很庆幸唐哲听不懂兔子在说什么，否则他一定会被唐哲打出去的。 他过去把兔子提起来，放进孔傲天怀里： “老…唐先生，我想问一下，唐小媛失踪前有没有什么人，直接或间接的跟你提过唐小媛？” 唐哲瘫在红木坐椅上，神情木然，已经停止了对薛晓帆的殴打。 听了周鹏的问话，他眼神微动，半晌，才嗓音嘶哑的开口：“…你…什么意思？” 周鹏看着唐哲的眼睛，平静的叙述：“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为钱做事，把钱看的很重，十万块不是小数目，他们是不会把人绑走，还给钱的。” “有没有可能…想要唐小媛的人，应该认识你，还和你打过交道，你仔细想想唐小媛失踪前，谁跟你提过她。” “给薛晓帆的十万块，其实是对你的补偿？” “十万？补偿？” 唐哲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外面的太阳一点一点的移动，就在周鹏想唐哲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 他睁开了眼睛，面色难看的开口：“……是有一个人，他…问过小媛的血型…” 这个人是唐哲幼时的玩伴，少年时的狐朋狗友，叫巴潮生。 长大后两人各有际遇，这些年联系虽然少，却并没有断过。 后来巴潮生得到唐哲的帮助，在海州市的生意越做越大，慢慢就在这边定居了。 大概是去年，巴潮愁眉苦脸的来找唐哲喝酒，喝醉时，就一直在说，生意不好做，公司不行了… 两人当时是在院子里喝的，巴潮生耍酒疯时，还摔了唐小媛的花盆，唐小媛就抱怨他们不该在家里喝酒。 巴潮生盯着唐小媛看了半天，突然问起了唐小媛的血型。 唐哲当时觉得奇怪，只当他喝多了，并没有回答。 两个月前，巴潮生来看唐哲时，意气风发。 他陪着喝酒时，还劝唐哲看开点，趁着年轻可以再生，又说薛晓帆很孝顺… 巴潮生是个过惯好日子的人，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苦。 他对居住环境很挑剔，所以当时买房时，就挑了管理严格的高档住宅。 这里不是住户，谁进来都得通知业主，只有业主同意放行的访客，管家才会把人放进去。 哪怕你是警察，只要没有搜查令，也一样进不去。 但是吧… 周鹏有房在里面。 应该说周家的每个少爷小姐，在这里都有一套房在名下。 这很好理解，海州市做为沿海的一线城市，南北港口的交通要道。 周家高瞻远瞩，早早的为小辈们打算，在这里买套房，方便出行也是很正常的。 周鹏内心喊着“我艹”，木着脸跟着孔傲天三人，做为业主大摇大摆的，进了这个据说寸土寸金的小区。 唐哲提着脚步踉跄的薛晓帆，一言不发的跟在几人后面。 孔傲天怀里的大黑兔白蒲，左看右看撇撇嘴：“没有小媛的花园好看，还没有山，没有山，兔就不能上山找蒲公英吃，差评叽。” 后面就是唐哲带路了。 他只在巴潮生刚搬来时来过一次。 那时巴潮生还说，让唐哲把山下的破房子卖了，买个好房子住。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周鹏几人留在过道里，唐哲去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巴潮生家里的阿姨，她见过唐哲，知道他是巴先生的好朋友，也没多想： “晚上好，唐先生，巴先生在书房，您…” 唐哲推开门，没换鞋就走了进去，正在给他拿拖鞋的阿姨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一句，就关上了门。 过了三分钟，房门再次打开，周鹏几人进入。 巴潮生的妻子和阿姨缩在一起，神色有些惶恐。 巴潮生嘴角带血的站在一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哲拎着薛晓帆，把人推到巴潮生面前问：“小媛呢？” 巴潮生动了动嘴，还没说话，巴潮生的妻子就坐不住了。 她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唐哲厉声道：“唐哲，你是得了失心疯了么，找个赔钱货，找到我家里来了！” “你无缘无故上门就打了我老公，现在还带了这么多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们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就离开我家，否则我就报警了。” 唐哲不打女人，所以他一拳打在了巴潮生的脸上：“兄弟？情分？”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两头狼当兄弟，当亲人。” “巴潮生，我问你，你把小媛卖给谁了？！” 巴潮生的妻子一怔，她看着被打倒在地上，始终一言不发的丈夫，心越来越慌。 巴潮生吐出一口血水，舔了一下嘴角：“…我不会说的…” “老唐…你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吧。” 他笑了一下，扶着墙站起来：“我欠你的，你现在也只能打我出出气，应该的…” “我知道，100万买小媛太少，这样…你说个数啊！…” “啊！别打我老公，别打了！别打了！” “报警！阿姨你快报警！” 阿姨站在旁边捏着手机皱眉。 周鹏看着被王宏盛拦着的女主人，好奇的问阿姨：“你不报警么？” 阿姨一脸嫌弃：“卖别人家的孩子，还这么理直气壮…” “…人品太恶心了，也不知道现在辞工，之前的工资发不发哦…” 周鹏给阿姨竖了个大拇指：“放心，我是警察，不给你就报警。” 第95章 小媛5 巴潮生说的很对，唐哲没有证据。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有恃无恐。 因为没有证据，哪怕他承认了，唐哲顶多只是打他一顿，两人从此恩断义绝。 以后他还是巴潮生，是别人口中的巴总。 他觉得值得。 唐哲会杀了他么？ 不会。 他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对唐小媛下手吧。 商人本性，当利大于弊时，巴潮生觉得挨顿打换富贵很值得。 可是他真的懂唐哲么？ 他觉得唐小媛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还没有薛晓帆这个侄儿来的金贵，可是对于唐哲来说，女儿就是他的命。 唐哲闭了闭眼。 他一言不发的，就掰断了巴潮生的一根手指。 “老唐，你别糊涂！孩子可以再生，我可以给你钱，给你一半，啊！” “啊！啊！…” 巴潮生的妻子过来，去扯唐哲：“老公！老公！杀人啦～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了！” “啧～” 孔傲天一手刀过去，就把她给劈晕了。提着衣领把人放在沙发上，就朝着阿姨走过去。 阿姨一见他过来，自己赶忙就先找了个位置坐好，孔傲天这边刚抬手，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 孔傲天看了看自己的手，蹲下去在阿姨耳边小声说：“阿姨，我这还没碰到你呢。” 阿姨睁开一只眼，小声说：“你这孩子咋那么死心眼呢，意思到了就行了，阿姨我不想挨那一下，看着就疼。” 孔傲天无言以对：“……那您别出声啊～” 阿姨马上闭上眼睛，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不要啊！！！啊！啊啊啊！” 薛晓帆一声不吭，埋着头缩到墙角，捂着耳朵根本就不敢看。 周鹏沉默的看着，也没有阻拦，他只负责不让唐哲杀人，这种伤残的话… 找个好律师的话，也就是赔点钱的事。 高档小区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哪怕你在家里唱k，别人也听不见。 巴潮生疼的满身是汗，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他却还是不停的摇头：“你…你…说了我就完了…不要…不要…” 对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唐哲根本就不想听他废话。 扯出巴潮生的另一只手，就又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啊啊啊！啊！啊！”巴潮生疼的全身发抖，脸色煞白，可还是死撑着不愿意说。 他想的很简单，已经受过这份罪了，不能前功尽弃。 巴潮生抖着手，红着眼睛看唐哲：“…我不说…也是为你好…老唐，小媛已经…别闹了好不好…” “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以后要钱还是升职…全凭你说了算。” 唐哲很认真的告诉他：“…为了小媛我可以搭上自己的一条命，这只是开胃菜，今天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以后亡命天涯，我还会继续寻找下去。” “那要是她死了呢！” 巴潮生大吼：“都死了，为了一个死人，值得么！” 唐哲平静的说：“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你疯了…真是疯了…”巴潮生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哲。 唐哲难得的笑了一下：“…我可能谁都没说过…月月走的时候，我也想跟着去的，但我放不下小媛…” 他看了一眼已经尿裤子的薛晓帆：“没想到，因为我的缘故，反而害了她…” 巴潮生见唐哲似真动了杀心，权衡利弊后，他终于愿意说点有用的了：“我…我不能说是谁指使，但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找。” 唐哲不说话。 巴潮生看了眼周鹏几人一眼，才迟疑的说：“那会公司走投无路，我到处找机会…无意中听到，有个贵人她生病了…血型和小媛一样，都是稀有…” “你以前喝酒时说过，小媛的血型稀少，不能让她向嫂子那样出事，生病了都不好治。” “我就动了心思…我只是把人交给他们，…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手术前还要调养…人还在海州市…安康医院…我只知道这些…” “…老唐，我就是被鬼迷了心窍才…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安康医院…” 唐哲摇头苦笑：“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不是被鬼迷了心窍，你是天生就没有人性。”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巴潮生和薛晓帆：“我现在去接小媛，如果她出事了，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几人出巴潮生的家。 唐哲靠在电梯里，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但我很感谢你们的帮助。” “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你们不用掺和进来。” 周鹏点头，他只是来当个翻译而已，谁知道会搞成现在这样： “我们把巴潮生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录了下来，你拿着去报案，让警方去安康医院搜查…” “没用的…” 唐哲深深吸气：“安康医院是私人疗养医院，只接待有钱有身份的人，里面的水很深。” “录巴潮生的话也没什么用，算不上什么切实的证据，就算安康医院让我们查，也只能查个表面。” “小媛等不了了，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他们扯皮、周旋…” 孔傲天突然问：“那你想一个人潜进去找人？” 唐哲沉默点头。 其实，他在海州市生活这些年，又身为体制内的人，多少知道一点关于安康医院不好的传闻。 对于那些捕风捉影，没证据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人报案，万事大吉，有人报案，那就从报案人下手。 总之，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唐哲含糊的和周鹏几人说了些，关于安康医院从前的传闻，苦笑一声：“我这…算是报应吧。” 周鹏听的心中发堵：“所以…就因为有钱有势，就可以把普通人当成他们行走的血库，脏器保管员么？！” “虽然法律不准许，但他们有的是空子可以钻，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我们也管不到…” 唐哲眼神发直：“越是高高在上的人，越是怕死，出个九牛一毛，就能换自己多活几年，对那些人来说，再划算不过的事。” “我能了解他们，可是他们不该动小媛，不该打我女儿的主意…” 第96章 小媛6 安康医院的地址，在海州市下属的一个乡镇，留山镇。 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舒适的环境，以及比市中心清新的空气，留山镇也被称为海州市的后花园。 周鹏其实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有能力有条件下，求助到自己面前的，他能帮也就帮了。 可于对那些做不到，自顾不暇的事，他没有做救世主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强行出头。 仔细说起来，周鹏现在也是能享受那些“特殊待遇”的一员。 可他还没来得及去适应这些，那种骨子里的普通小人物思想，还没改变过来。 如果说周鹏之前是看在唐哲丢了女儿比较可怜；他身为执法人员，怕发生什么不可控的因素，才跟过来的。 那么，他现在愿意蹚这趟浑水，大概是…他还不习惯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相比周鹏这些复杂的思绪，孔傲天几人的想的就比较简单了。 这种破事他们理当去管一管的，反正出了事也有周少爷在前面顶着，完全没压力。 唐哲见劝不动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凭着一腔拳拳父爱，去闯龙潭虎穴，若是真的死了，也许还有人能帮着收尸。 他抚摸着大黑兔的背脊，轻声呢喃：“白蒲，我们要去接小媛了。” 安康私人疗养中心医院的占地面积极大， 这里也有门诊，急救中心，住院这些。 装修精致清雅，环境舒适，服务周到，一切的公共设施都干净的像新的一样。 但是来这里看病的人却很少。 周鹏他们架着薛晓帆进了门诊大厅，见里面来看病的只有的几个人，每个人的身边都跟着一对一服务的护士。 “护士，护士，医生救命啊，快来看看病人！”走在前面的孔傲天站在大厅里大喊大叫。 他的声音太大了，余音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环绕，让在大厅里的那几个人，都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马上就有保安小哥和护士围了过来：“不好意思先生，这里禁止大声喧哗。” 护士看了看薛晓帆的伤，不急不忙的说：“先把人扶到旁边观察室吧，我叫个医生来先看看，你们先去交一下费。” 唐哲拎着薛晓帆跟在后面：“你们这什么都没做呢，就让我们去缴费？” 护士保持微笑：“这位先生，我们医院的医生，用药，环境和服务都是最好的。” “从来没有偷麻药和手术刀、放弃抢救母亲直接生剖孕妇取子，语言激怒虚弱的病患种种不合理的行为。” “对那些验证过就医资格的病患，当然是不用先缴费的。” “但如果是几位先生这样偶然来的，我们医院的价格…一般人可能都无法承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医院采用预存制度，多退少补。” “几位如果无法接受的话，我看这位先生的伤也不是特别严重，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还有家公立医院，你们也可以去那里看看。” “预存多少？”周鹏住过最贵的医院，就是被砸头的那次了，他很好奇，这家医院和那家医院比，哪一个更黑。 护士打量了一下薛晓帆：“这位先生的状况的话，就先预存十万吧。” 果然一样黑… “行。” 唐哲干脆利落的，拎着薛晓帆跟着护士去缴费，把人朝着缴费窗口一递：“既然是你看病，那你就自己缴费吧。” 薛晓帆一怔，他非常想说，其实我伤不重，自己买点碘伏回去涂涂就行了。 可他知道唐哲来这里的目的，他也不敢坏了他们的事，只能欲哭无泪的看着收费的护士问：“…我…可以用医保卡么？” 护士礼貌的笑笑：“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医院不能使用医保卡。” 这十万块一缴，薛晓帆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去了大半。 他很清楚，经过这件事之后，唐哲是再也不可能为他们母子支付生活费，学费了。 他还有一年才能毕业，唐哲曾经还说过，会支持他考研。而薛佳的那点工资，还不够她自己用的。 总体来说，唐哲打人非常有技巧，看着伤的很重，却都是皮外伤。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本着负责的态度，让薛晓帆留院观察两天。 办理入住的时候，护士问他们是要住普通的病房，豪华vip病房，还是医院的疗养中心？ 薛晓帆还没开口，唐哲和周鹏就异口同声的说：“疗养中心。” 护士很高兴：“疗养中心那边的费用比较高的，住两天的话…需要再补缴五万的住房费用。” 唐哲按着薛晓帆的脖颈，冷声开口：“缴钱。” 不得不说，这家医院的各种收费虽然高，但服务质量以及居住环境确实是没得挑的。 一行人坐上观光车，从特殊通道向着安康医院后面的疗养中心走。 他们看见在花丛树林中，在湖边草坪旁，有不同风格的别墅木屋点缀其间，在晨光的照耀下，端的是一幅人间仙境。 周鹏打了一个哈欠，进了门口已经挂上了署名为薛晓帆的别墅。 别墅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护工，已经等在门口，他们见薛小凡进来，就上来嘘寒问暖。 男的说：“薛先生，我是小马，您现在是否想清洁一下身体呢。” 女的说：“我是小陈，薛先生早餐想吃点什么？！” 薛晓帆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孔傲天一把推开了。 他微抬下巴，摸头挺腰缩腹，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撩了一下头发，用带着浓重鼻音的气声说： “这位小帅哥，我手脚是有点无力，非常需要清洁洗浴的服务。” 护工小哥下意识夹紧了菊花，磕巴的说：“那…我去给您准备浴室。” 孔傲天又对护工小姐姐做了个单边眨眼的wink： “这位美丽的小姐姐，我为了这大兄弟，忙活了一晚上了，现在又饿又渴，可以给我们上几分丰盛的早餐么，嗯～” 周鹏缓缓张大了嘴巴。 王宏盛和方良默默退后。 就连白蒲嘴里叼着的蒲公英都掉了下来。 小姐姐大概是见多识广，对这种油腻的调戏，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保持微笑点头：“好的，早餐很快就会送过来。” 几人吃过早饭，就打算先休息一下，毕竟一夜没睡，疗养院白天又人多眼杂，还是晚上行动更方便一些。 下午一点，周鹏还在床上睡觉，突然觉得有点气闷，还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喊：“周鹏～周鹏～” 那声音如哭如诉，宛如鬼魅。 …是在这家医院枉死的冤魂么 他迷迷糊糊的想，这次喊的不是爸爸，那一定是被鬼压床了。 “周鹏！周鹏叽！” 周鹏感觉下巴一痛，人立刻就清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就看见的蹲在自己胸口，吐着口水说自己不干净了的大黑兔。 周鹏摸摸自己的下巴，还好，没破相，无语的问：“…白蒲你咬我干什么？” 大黑兔跳下床：“快跟兔来叽。” 第97章 小媛7 暂时署名薛晓帆的别墅，后门打开就是一个临湖的后花园。 远处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清风的拨动中，泛出莹莹的璀璨光芒。 周鹏出了后门，眺望着那湖光山色，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僵在了那里。 只见后花园的草坪上，大大小小的有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都在看着自己。 大黑兔介绍解释：“周鹏，它们都是兔找来的，它们也可以帮老唐找小媛。” 周鹏怕吓到这些小动物，缓慢的放下手臂，尽量放轻声音：“你们好…” 他这一开口，小动物们就炸了。 “嘎～你就是那个周鹏么…” “你真的能听懂鸡说话…” “兔子没骗狐，狐也想变人…” “鸟说你会帮助小动物…” 这十几张嘴一起说，也怪吵闹的。 他索性直接坐到石阶上，大大方方的让那些小动物们观看自己，体验一回动物界的“大熊猫”的感觉。 白蒲蹲坐在他旁边，说起了前因后果：“兔在院子找吃蒲公英吃，看见了松鼠叽，它问兔是哪里来的…” 然后白蒲就把他们来找小媛的事告诉了松鼠，松鼠又告诉的鸟雀，鸟雀们又说给湖边的野鸭，山中野鸡，狐狸… 最后所有知道周鹏，好奇又大胆的动物，都聚在了这里，想来看看传说中能和动物说话的人类。 周鹏轻抚着白蒲的背脊感叹：“刚见你时，你怼天怼地的，狂的不行，没想到还能和松鼠交朋友…” 白蒲很愤怒：“那是因为兔想和兔妹妹玩，那些兔崽子拦着兔叽！” “它们都是坏兔，兔要让老唐把它们都做成麻辣兔丁叽！” 不过是只母兔，你们到底是同族，也不用这么狠吧…… 一只大胆的喜鹊落到周鹏身上，用鸟喙在他手背上轻啄了两下，嘀咕：“真的是人类欸～” 周鹏好奇：“原来你们都觉得我不是人类么？那你们是怎么说我的？” 喜鹊没有回答，它一边用鸟喙清理着自己的羽毛，一边问：“兔子说，你在找一个雌性人类？” “鸟知道他们在山上的大房子里，鸟可以带你去，” “真的？！！你是说……后面的山上还有房子？对么！？”周鹏真是太惊喜了。 他们原来的打算是，天黑之后把疗养院的每个房子都逐个排查一下，也已经做好了，一晚上没有收获的准备。 “这…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那你想要什么报酬呢？！” 喜鹊想了想，突然就拍着臂膀落到了草坪上，快狠准的抓住一只蚂蚱，叼嘴里放到周鹏面前，语气充满自豪： “看见了么，鸟很厉害的。听外来的鸟说，你会救鸟，酬谢就算了…” 一只狐狸小心翼翼的上前，它不安的动这前爪：“人类…周鹏，狐也知道那个房子，你没救过狐，狐想要只鸡可以吧…” 周鹏还没回答，喜鹊和一对野鸭就扑过去，对准狐狸的脑袋啄去：“太丢鸟！” “丢鸭！” “是丢狐狸！” 其它小动物在旁边助威：“狐狸最坏，啄它！” “狐狸快走开，鼠会带周鹏去找大房子的。” 周鹏不能上手阻止，只能在旁边干巴巴的喊：“……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 都是大黑兔找来的，来者是客，这打伤了多不好。 狐狸听到声音，急忙躲到周鹏身后，它委屈的说：“爷爷老了，狐抓不到鸡，狐想给爷爷吃鸡…” 周鹏拦着还想冲过来的野鸭：“好了好了好了，别冲动，都别冲动。” “大家都别生气，狐狸也是为了爷爷，它是个好孩子…” 一只山鸡跳出来大叫：“人类，你不要被狐狸骗了，它孤家孤狐一只，哪里来的爷爷！” ……周鹏转头看了心虚的狐狸一眼，到底也没说什么： “…算了，你们都是白蒲请来帮忙的客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谢谢你们。” “你们也可以想想，想要什么酬谢，我会尽力满足你们的。” 动物这次没有拒绝，又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那鸟想要安全的房子，就是那种…” “…嘎鸭要好多小鱼小虾…” “…鼠要松子，好多好多松子还有榛子…” …… 周鹏把这些都一一记了下来，然后直接在手机上订购需要的东西。 动物们走了，只留下的几只喜鹊落在周鹏的肩头，等着给他们带路。 周鹏从厨房里找了一些麦片小米之类的撒在窗台上：“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叫人。” 既然已经知道了，有可能会藏人的地方，他们也不用等到晚上再出发了。 吃完饭，几人抱着兔子，推着坐在轮椅里的薛晓帆，一副要带病人散步的架势，往别墅后的山上走。 可能是为了防人，也可能是为了防大型野兽，几人走出那片别墅群后发现，靠近山脚下的地方被高高的铁栅栏围着。 他们沿着铁栅栏走，找到了一个上山的入口，只是通往山上的路，有一道黑色铁艺大门，门上锁着一圈圈的铁链。 方良凑过去，见那铁链上锁了六把不同的锁，他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 他低着头，把那玩意塞进锁孔里：“研发部那边说，这玩意什么锁都能开…” 这门… 周鹏觉得有点眼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走过去，手撑在黑色的大铁门的最左边轻轻用力。 “吱呀～”一声，宽一米，高不到一米五的小门，就开了。 “啪！”方良的万能钥匙断在了锁孔里。 大家当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的一一从小门钻过去。 上山的道路十分宽阔、平整。 喜鹊飞过来，重新落到周鹏的肩膀上：“…不要走这里，有很凶的人类躲在上面。” 周鹏马上拦住几人，转达消息：“不能走这里，上山的路上有人守着。” 然后，周鹏跟着喜鹊，带着几人开启了困难的登山模式。 其他人都还好，只有薛晓帆达成了求生模式，每走一步都呲牙咧嘴。 他一觉醒来后，昨天被打的地方，就没有不疼的，唐哲却又不给他吃止疼药，坐着都受不了，何况是爬山。 直到现在，薛晓帆终于有了一丝后悔。 第98章 小媛8 就在周鹏他们快爬到地方时，疗养院里进了一个车队。 四辆黑色的商务车，分在前后拥护着中间的房车，在一辆观光车的带领下，向着留山的方向驶来。 车队快到铁门前就缓缓的停了下来，从观光车上下来三个人，他们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两把钥匙。 房车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黄灿倒了杯温水，用专用的勺子一点点的喂给妻子：“…慢点喝，别着急。” 谢婉婉喝完水，笑了一下：“你呀～总是把我当小孩子…这辈子能嫁给你真好…” 黄灿为妻子盖好被子：“我们这一辈子还很长呢。” 谢婉婉叹气：“…手术总有意外，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她还那么小…” “昨天睡觉前，她还偷偷来告诉我，她吹蜡烛许愿时，许的是我能每年都陪她过生日…” “真是个傻孩子…其实能陪她过完7岁生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黄灿握住妻子的手，温声劝慰：“亲爱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谢婉婉摇头：“我没有胡思乱想，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看…给我换心和肝脏的那小姑娘，那么年轻就出意外去了，也是可怜…” “和她相比…我其实已经很幸福了…” 黄灿避开妻子依旧如少年时，那般天真单纯的眼睛：“怎么这么久，车还没动，我下去看看…” 刚出了房车，他马上就换了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冷声问守在车边的保镖：“怎么回事？” 保镖回话：“黄秘书，是铁门的锁孔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李院长已经叫人回去取工具了，可能还需要等一会。” 黄灿皱眉：“你们也打不开？” 保镖摇头，语气有些无奈：“我们试过了，确实打不开，院长说铁门的锁和铁链都是特殊的材质…” 黄灿揉了揉眉心： “去告诉李院长快点，敢坏了我的事，他这医院就不用开了！” 周鹏几人在鸟雀松鼠们的指引下，成功的避开了守在山上的暗哨，最后爬上了一个平地。 这块平地用青砖铺就，看起来像是一个停车场，不远处就是一幢三层的小楼。 周鹏心说终于找到了。 几人对视一眼，就偷偷摸摸的弯着腰，轻手轻脚靠近那栋三层小楼。 喜鹊从树上飞下来，落在周鹏的肩头：“周鹏，你要去找坏人类么？” “坏人可凶了，不仅打鸟，还总说鸟吵！！” ……周鹏心说你确实挺吵的。 这一路过来，几只喜鹊的嘴就没停止过。 山中知道周鹏进山的动物们，也是一个个的跑过来围观他，在他身边吵个不停。 孔傲天他们刚开始还有点惊讶好奇、现在已经麻木了。 哪怕周鹏一会落了满身的鸟雀，一会挂了一身松鼠，被野鸡环绕，被狐狸碰瓷… 他们也能保持好自己的表情，不会笑的太大声。 还没靠近这栋楼，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讲机滋滋啦啦的声音：“…4号点，无异常。” “2号，无异常…” 周鹏蹲在窗下，听见里面有啪啪声，吸气吐气声，一个男人含糊不清的说： “嗯…等下有人上山，小车打头四黑一蓝，你们记得让过。” 对讲机里传来几声“收到”。 含糊不清的男声再次开口：“来～快点，出牌，出牌！老李等下带人上来了，等打完这局，都踏马的去给老子收拾一下自己，精神点。” “啪！一对9，老大，我明天想下山玩玩。” “啪！一炸！尿裤子的玩意！山上待不住你是吧！” “啪！大你，嘿嘿～黑娃是想媳妇了吧！” “娘的！想啥媳妇，等咱们换里面的岗，想玩多少没有……” “咻～咚啪卡巴…” 周鹏听的正专注呢，里面突然就没动静了，他一惊，抬头就见方良趴在窗台上。 他伸出手，笑的一脸纯良：“周少爷，我拉你从这里爬进来？” 周鹏看了看窗台的高度，很有骨气的拒绝了他，老老实实的从门进去了。 薛晓帆瘫在门口，唐哲和孔傲天几人从楼上跑下来：“没有…” “不是这里。” 王宏盛指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四个人：“这里更像是…他们这些看守的寝室。” 周鹏已经见识过自家保安小队的凶残，看见这几个死人，也没太惊讶。 他左右看看，在桌上找到一个对讲机，见信号源是关着的，就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有人，山上守路的，还有什么里面换岗的…” “……还有一些正要上山的人，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唐哲的脸色十分难看：“咱们过来，只看见这一处房子，不在这里，还能在哪？” 站在窗台上的松鼠开口：“鼠知道！” 它说着就从窗台上窜下来，从屋内跑到屋外，周鹏赶紧跟上去。 松鼠在三层小楼旁边的一处山壁前停下，它用爪子挠着石壁说：“周鹏，从这里打开，有人类在里面。” 孔傲天几人见周鹏在石壁上摸来摸去，就跟着一起摸：“周少爷，你在找什么？！” “…这里应该有个入口。” “入口？！”唐哲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军刀，在山壁上找了个地方，用刀撬下一块石头。 他看了看被撬开的断面，就把石头递给了孔傲天。 石头一被拿到手中，孔傲天就发现了不对，他把石头上下抛起，退后几步，看着眼前的巨大石壁感叹：“这踏马的竟然是人造的！” 方良拿过石头看了看，挑了下眉：“…如果不是周少爷的话，我们就都被骗过去了。” 其实……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翻译。 王宏盛也凑过去看，就见被唐哲撬开的缺口，没有小石块和沙砾，而是像塑料一样的质感。 跟着前辈出来，果然涨见识，又学到了。 周鹏对这些罪犯的脑洞真是叹为观止，他以为，绿缘酒吧那个跟迷宫似的地面巢穴，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那就是个弟弟。 知道是假山，后面就好办了。 有唐哲和孔傲天这样两个经验丰富的人在，轻轻松松的就找到了打开入口的办法。 两道宽大的假石门，由外向内开启，露出一个像是地下车库一样的入口，感应灯应声而亮，照出一条明亮的通道。 唐哲大步来到三层小楼前，提起薛晓帆的衣领，来到通道入口前，深吸了一口气后，就和周鹏几人一起进去了。 第99章 小媛9 顺着通道往下，周鹏发现这还真是个车库。 里面大大小小的，停了有二十几辆车。 周鹏想着等他们救了人之后，肯定还是开车下山更快一点，就问几人有没有办法，先搞辆车，随时待命。 方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咱们不仅要选辆车自己用，最好把其他车的轮胎也都给扎了，以防万一！” 唐哲二话不说，把薛晓帆甩到一边，就抽出匕首去扎轮胎了。 孔傲天来到一辆救护车前，拍了拍车门：“就用它吧…” 王宏盛在车库里转了一圈，跑回来报告：“地方挺大，有几十个车位，两部电梯，上电梯需要刷卡。” “….这一层又一层的关卡，国防部都没他们这么谨慎吧，他们到底是在里面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一定要刷卡才能上去？” 周鹏试着去找楼梯之类的其他通道，一无所获：“…看来只能等有人下来，咱们才有机会上去了…” “哪用这么麻烦…” 孔傲天在手机上打开一个软件，对着电梯刷了一下，电梯门就开了：“…研发部还是有点东西的。” ……周鹏决定回老宅后，一定要去周家这个神奇的部门去看看。 这电梯很大，看起来是为了方便病床进入的设计。 按键也很有意思，上面只有两层，下面足足有十一层。 “咱们去第几层？” “……随便选一个？” “…那你选？” 几人都不说话了，争分夺秒的时刻，选错了，就是一个女孩的生命。 唐哲直接按下了数字2，他嗓音沙哑，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他们听：“找快点，一层一层往下找，应该来得及…” 第一层是食堂，里面有几个人在打扫卫生。 第二层似乎都是员工宿舍，有人在里面休息。 他们没有惊动人，大致看了一眼，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后，就去了负一层。 负一层的房间大大小小，里面摆了很多精密的医学检查设备，有护士推着病患在里面走动。 负二层是几个消毒的手术室，药房，血库… 几人走到现在都没被发现，除了运气不错，自身谨慎外，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真的很少。 只是他们的好运，到了负三层楼时就用完了。 电梯门刚开，几人就和两个白大褂撞了个脸对脸。 孔傲天和方良的反应极快，在那两人想要开口的瞬间，就掐住了他们的脖子，把人拉进了电梯里，王宏盛马上按上关门键和负二层的按键。 他们带着意外抓到的俘虏，又回到了负二层，找了间没人的手术室进去。 王宏盛守在门边，观察外面的动静。 孔傲天和方良把两人并排按在墙上。 这两个人都挺年轻，三十岁左右，都戴着眼镜，胸牌上的名字，一个是钱医师，一个是夏医师。 “嘘_____” 孔傲天把食指竖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现在我来问，你们答，回答的好，就活，回答的不好，就死。听明白了么？” 两人涨红着脸拼命点头。 孔傲天的手稍微松开了一点，问：“唐小媛，你们谁认识？” 两人一边大口呼吸，一边使劲摇头。 孔傲天的眼神瞬间变冷，手上的力气猛然再次加大：“既然不想说实话，那就死吧！” 钱医师刚恢复了点的脸色，再次涨红，因为喘不过来气，他的手脚都在无力的挣扎：“不…没…哦…” 孔傲天看差不多了，又松开了一点手问：“这是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唐小媛在哪？” 钱医师这次不敢迟疑：“…咳咳咳我只是助手，送…到这里的每一人…都只有编号，…他们没有名字…” 孔傲天见他老实了，就把人彻底松开，只是手并没有离开他的脖子：“那被送到这里的人，都在第几层？” 钱医师停顿了一下：“…在…他们都在负八层和负九层咳咳…” 方良手里，姓夏的医师这时突然说：“…你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这地下大楼内，到处都是监控。” “你们到现在都还没被发现，可能是监控室那边，又在偷懒了。” “但等一下有大人物会过来，保卫处那些人，肯定会看监控的。” “他们手里有枪，就算在这里杀了你们，也没人知道，反正这里死的人也不少。” 周鹏几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是来找人的，不管是死是活，没找到人，他们不可能离开。 孔傲天上下打量夏医师，突然一手刀把钱医师给劈晕了：“你想帮我们？” 夏医师没有马上回答，他喘了几口气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术刀，对准钱医师的胸口刺了进去。 “……师兄对不起…” 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夏医师也不去看掌心的伤口，他靠着墙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我已经进来快四年了吧，来找被家人卖进来的女朋友，可惜我还是来的太晚了…” “…从上山起，我就再也没有下过山，可笑的是，工资却已经是我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数目…” “因为钱，有人可以卖儿卖女，有人可以对身边的人下手，有人能抛弃原则，很多一起进来的人都变了，钱师兄也变了…” “…当然我也不干净，能待在这里的人，每个人都需要投名状，我的手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一样，沾满了鲜血…” 夏医师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把它叠的整整齐齐：“这颜色…我不配，这里所有人都不配。” 他把白大褂，身份牌和门卡都递给孔傲天：“上面几层不重要，还有迷惑入侵者的作用，所以没有安装安全门。” “但负三层以下，每一层都有安全门，保安队的监控室也在负八层，你们如果还坚持去找人，就用我的门卡吧…” 他拔出钱医师胸口的手术刀，对准自己的胸口：“…我一直很煎熬，却又怕死的很，苟延长喘到今天，也许就是为了今天能帮你们一把…” “…弥补我没能救星星的遗憾吧…” 他看着孔傲天，笑了笑：“我还是下不了手，你能帮呃！” 夏医师看着已经没入自己胸口的刀，嘴唇微动：“…谢…谢。” 孔傲天把白大褂给周鹏：“周少爷，这里的保安队可能有点拳脚，你穿这个保险一点。” 周鹏有些迟疑：“我穿了你们怎么办，既然带我是累赘，那我就不跟着去了，留在这里等你们吧。” 方良把钱医师的衣服扒了下来，看着胸口的那块有血迹的地方，有点嫌弃的撇了撇嘴。 他把白大褂套在自己身上，从口袋里摸出门卡，在指尖翻转： “既然这里没一个人是无辜的，那我们就不用留手了，打不晕，就弄死。” “小王，你穿上衣服，和我去把保安队解决了。” “队长，门卡我们带走一个，你们留一个，五分钟后，你们再下去。” 唐哲拦住他：“我去，我虽然老了，杀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方良没有说话，他这么安排，就是因为没和唐哲交过手，不放心把这种暗杀任务，把自己的背后，交给一个不知深浅的人。 孔傲天却直接把衣服给了唐哲：“时间紧迫，不要心慈手软。” 唐哲的回答是直接捏断了薛晓帆的脖子，接过那件叠的整齐的白大褂，就出了门。 第100章 小媛10 可能是在这里安逸太久了，曾经的悍匪被酒色掏空了精神，已经没有了做为保安该有的警惕之心。 方良和唐哲两人，很快就顺利的到达了负八层。 这地下大楼的每一层都很大，两人一左一右分开去找监控室。 方良去走左边，因为走的太快，在转角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这人留着寸头，脸上有刀疤，穿的不是白大褂，而是黑色的制服。从综合反应能力来看，是护卫队的，且实力不弱。 刀疤脸退后两步，看着方良一脸不悦：“…你被狗撵了跑那么快…咦？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新呃！” 方良扯着刀疤脸的衣领，两指捏住没入他额头的锉刀尾端，一用力就锉刀把带着白的红的拔了出来。 把锉刀在刀疤脸的衣领上擦干净，方良还是没忍住，数落了一句：“…你妈妈就没有告诉过你，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么。” 他无奈的摇摇头，把人丢下后，就沿着这人来的方向走。 正扒着门窗，一间一间的看过去时，突然听见有一个房间里，传来许多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找到了！ 方良刚想摸过去，那个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同样穿黑色制服的男人。 那人看见方良刚想开口，就被两把锉刀插中，一把插在额头，一把切断喉咙。 “噗咚！” “哐啷！” 男人倒地的时候，身体撞在了被打开的门上，动静太大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 “刘二？！你踏马的走路也能摔倒，还不滚起来，是要哥几个去扶你呢？！” “哈哈哈哈哈哈……”屋里传来哄笑声，有人从屋里骂骂咧咧的出来。 方良此时已经摸到了门边，门是从里向外来的，米白色的双开门，每个门上都有透明的玻璃。 在刚出门这人，去看地上的刘二时，他躲在一扇门后，快速出手，用白大褂里的一把手术刀抹了这人的脖子。 屋里的人就算再没有警惕心，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谁在外面？” “刘二？！大伟？！” 方良翻手扯着刚被抹了脖子的大伟护在身前，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站在了门口。 趁着里面几人愣神的功夫，一甩手“咻咻咻咻！”几把锉刀就飞了出去。 “不好！快隐蔽！” “砰！噗咚！噗咚！”倒下两个人。 方良打算躲一下的，可当听到里面的人喊的不是反击而是隐蔽后，他就精神了。 瞅到他抓着当盾牌用的人腰上有枪，顺手就抽了出来，拉开保险。 等唐哲跑过来时，方良已经在清点战利品了。 监控室分里间和外间。 外间有沙发，有冰箱，有酒柜，有麻将桌，有大电视，看起来这些保安还是挺懂得享受生活的。 内间是满墙的楼层监控，和几把座椅。 方良见唐哲进来，就把装满子弹的枪和门卡给他：“去找你女儿吧，注意安全。” “谢谢…”唐哲把枪别在身后，拿上门卡就跑了出去。 方良和唐哲两人刚离开，就有几个人推着推车，来到了手术室这边。 这几人中，有两个穿着白大褂，三人穿着绿色的罩衣，头上都戴着纱帽，有说有笑推着小车，进了周鹏几人隔壁的手术室。 孔傲天眼珠子一转，朝王宏盛比了个手势，两人就打开手术室的门，一前一后的也进了隔壁的手术室。 白蒲动了动耳朵：“周鹏，你不去么？” 周鹏把它提起来，抱在怀里：“…现在应该可以过去了。” 一人一兔进门，就看见了已经倒在地上，被扒了外套，反绑双手的几人。 孔傲天把其中一件白大褂和门卡递过来：“周少爷我们现在就下去吧…” 想着方良两人在负八层，他们就直接下了负九层，三人分开行动，孔傲天和周鹏去了右边，王宏盛去左边。 周鹏推开第一间房门走进去，这应该是间病房，里面摆了四张床，带一个卫生间。 其中两张病床上有人，一个人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脸埋在被子里，看不清长相。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半靠在床头不言不语，只不过在看见周鹏怀里的兔子时，眼神微动。 周鹏走过去，白蒲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上，落在了少年的怀里。 少年缓缓的抬手，小心翼翼的在黑兔身上摸了一下：“…好软…” “你不是这里的医生吧？” ？？？不是小老弟，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似看出周鹏眼中的错愕，少年难得笑了一下，他轻声解释：“我十一岁就住在这里了，除了不能出去，我可以去任何地方。” “我的记忆比一般人要好很多，只要看过一个人的眼睛，就不会忘。” “我没见过你，而最近并没有新的医生上山，所以…你是今天刚来的么？” 周鹏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而是问他：“你见过一个叫唐小媛的女孩么？” “…你是来找她的？” 少年恍然，然后轻轻点头：“她的编号是sa5821，在走廊倒数第二的那个房间，你快去吧。” “小媛！” 白蒲跳起来，开心的说：“小媛还活着！找到小媛了，太好了，太好了叽…” 兔子的弹跳力太大，砸落在少年身上时，他疼的皱了一下眉。 但那眉头很快就松开了，还弯起眉眼夸白蒲说：“它真活泼～” 周鹏赶紧把在人家床上发疯的大黑兔给重新抱起来：“不好意思，它有点激动。” 转身准备离开时，周鹏还回头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病？” 少年垂下头，扯了下被白蒲弄乱的被子说：“我没病…生病的是我哥哥…” 这一定又是个残忍悲伤的故事，可周鹏赶着去找小媛，并没有时间去听。 “……我会再回来找你的。”周鹏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 出门就碰到了从另一间房出来，脸色难看的孔傲天。 “怎么了？” 孔傲天摇摇头：“两个畜牲而已，人已经杀了。” 人都死了，那也确实没什么好问的了，周鹏抱着白蒲边跑边说：“…我打听到小媛的消息了，直走，倒数第二间。” 他们在走廊里还遇见了几个护士和医生，但见周鹏两人穿着白大褂，脚步匆匆的，那些人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纷纷给两人让路。 周鹏快跑到地方时，就见房门被由内向外的推开了，两个人推着一张病床出来，他拦住那两人，去看床上。 就见一个白色苍白的女孩被束缚在床上，眼神涣散。 “小媛！” 白蒲挣扎着要从周鹏怀里跳下去：“小媛！周鹏这是小媛，小媛，兔来救你了。” 周鹏吃过它一次亏，可不敢在让白蒲在本来就虚弱的人身上跳了。 他把兔子放在小媛枕边，按着它的背脊：“…千万别跳了，好人也会被你跳没的。” 那推床的两人见周鹏把一只兔子放在床上，马上出言阻止：“医师，这人现在要送去手术了，不能让她碰到动物，会感染细菌的。” 周鹏抚摸着白蒲的背脊问：“…手术？什么手术？她有什么病？” 那两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人还去翻看了一下床上的挂牌：“是sa5821编号没错…，是谢女士的脏器移植体…” “哦～这个啊…来，你们跟我来，我悄悄告诉你们。”孔傲天强势的揽住两人的脖颈，向病房里带。 周鹏听着里面传来的闷哼声，低头去叫唐小媛：“小媛？小媛？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第101章 小媛11 周鹏叫了半天，病床上的女孩也没有动静。 孔傲天从病房里出来，给唐小媛检查了一下，又把床头挂着的护理记录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她没事，应该是被打了麻药之类的东西。” 他们在病房门口停留的时间太长，已经有不少人朝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了，孔傲天放下护理记录，推起病床：“咱们先走。” 病床路过那个少年的门口时，周鹏的心中一动，他叫住孔傲天：“孔队长等一下，我想再带一个人走。” 说完就折返回去，推开少年的病房，大步的走了进去。 少年见他进来，眼神疑惑：“你没找到那个女孩么？” 周鹏摇头：“找到了，你现在能走么，我带你一起离开。” 少年呆了一下，有些犹豫：“…我走了哥哥要怎么办？”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语气有些雀跃：“爸爸说只要我在给哥哥换一颗肾脏，就可以回家了，还能去上学。” 周鹏掀开年少宽大的病号服，只见两条长像蜈蚣一样的疤痕，栖盘少年白皙的胸腹处。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少年：“…你已经取过一颗肝脏给你哥哥了？” 少年低头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哥哥需要我的肝脏，不过爸爸把一个编号dn6312女人的肝脏给了我，也是一样的。” 是什么样的父亲，又是什么样扭曲的心态，可以让一个好好的儿子，无端的换上别人的脏器。 周鹏不想跟这个被亲人欺骗的少年解释什么，只是在他脑袋上揉了一下说：“下来，穿上鞋跟我走。” 少年沉默了一下，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他好像天生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可气又可怜。 出了门就见方良他们也下来了，唐哲正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泣不成声。 孔傲天见周鹏带着人出来，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一行人上了电梯，虽然唐小媛已经找到了，可大家心里还是很沉闷。 这地下大楼里的受害者，不只唐小媛一个，很多的受害者，比唐小媛境遇更加悲惨。 可是他们无能为力，因为只要有需求就有市场，只要有买就有卖，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唐小媛有一个好父亲，愿意付出一切来找她，出去后也会想办法庇护她。 可那些受害者，大半都已经失去了健康的身体，他们被亲朋卖进来，成了这里明码标价商品的容器，只等买家上门，只等他们毫无价值的那一天。 “…证据现在就摆在这里了，可以让官方介入打击这里了吧。”周鹏摸出手机，准备到了地面，就给警局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没用的…” 唐哲抱紧唐小媛：“…这里能建成这样，上面应该有不少人都参与了。” “你信不信，我们现在打电话过去，那边就会马上通知这边的负责人过来收尾。” “等警方聚齐人马赶到，负责人一定能拿出一份份合法的文件合同，让官方无功而返。” “…就连我们以为的那些受害者，也会告诉警方，他们是自愿的…” 周鹏看着自己身旁一直低头不语的少年，竟是无力反驳。 见少年穿的单薄，就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摸着少年的脑袋，沉思起来。 当时很乱，张静雅和柳菲菲的脸，不停的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现，让周鹏无法放下少年。 现在人是带出来了，怎么安置也是个问题。 这孩子明显是有监护人的。 还没等周鹏想出什么头绪，他们就遇到了新的麻烦。 孔傲天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却在下山的路口熄了火，他表情有些不耐烦： “啧！老子没去找炸药，把这里炸了，说明老子心善，还他妈的没完没了了。” 周鹏透过前车窗看见，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就拦在路口，七八个黑衣保镖站在车旁，举枪指着他们的车。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迫于无奈，已经打算放弃这里的事了。这些人怎么还不依不饶起来了？！他们哪来的这么大的脸。 孔傲天把车缓缓倒退，一直退到了小三层楼前：“你们先下车，到楼里躲躲，我试试能不能撞过去，引开他们。” “队长，你这话特别感人，特气势。” 王宏盛弹摊摊手：“但…咱们配合不了你，后面也有人举着枪盯着呢。” 孔傲天恨恨的捶了一下方向盘：“想展现一下王霸之气，怎么这么难？” 周鹏朝车后看去，就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一直紧紧的跟在他们车后。 这是一个视觉差，不仔细还真的看不见，看来这些人也是打着，他们下车时一网打尽的念头。 就在周鹏皱眉不展时，一只喜鹊从车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他肩上：“周鹏，你被包围了。” “是啊…我被包围了…”周鹏很心累，你是一只喜鹊不是乌鸦，怎么还报起丧来了。 这时，有一个黑衣人过来，敲了一下他们的车门。 孔傲天把车窗降下去一点，还不等黑衣人开口，他就抢在人家前面，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不买花，不要特殊服务，油加满，没现金，不吃水果…” 黑衣人显然是练过的，对他这般作态，眼皮都没动一下，直接转达了黄灿的话：“唐教官，黄秘书请你过去说话。” 孔傲天好似没听见一般，他趴在车窗上，用充满求知欲的表情，真诚的看着黑衣保镖：“欸？你是怎么做到说这种话不笑场的？” “看在咱们都是干保镖这份工作的份上，你教教我呗，这样我以后装逼也能装的更帅一点。” 黑衣保镖的回答是，转头就走。 他干保镖的这些年，服务的对象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非常清楚，对付这种脑回路跟自己不一样的人，最好的做法就是无视。 黑衣保镖走后，孔傲天把车窗关上，问唐哲：“你怎么看？” 唐哲看着唐小媛的睡脸，有些恍然：“黄秘书，大概是冲着小媛来的，据说…他妻子身体不太好…” “原来她们是一样的血型么…” 周鹏皱眉：“这个黄秘书是什么人？我们都已经把小媛救出来了，他找老唐干什么？！还想着把人要回去不成，哪有这种事？” “黄秘书，黄灿，海州市二的当家，他家长辈都在上面…” 方良皱眉，低声和周鹏介绍：“周少爷，他们黄家和周家有来往，两位老太爷的关系也不错，我们这次可能是坏了黄家三少的事…” “早前听说过，黄家这个少爷是个情种……” “等一下不到万不得已，周少爷你最好不要出去。” 周鹏沉默了半晌才问：“所以因为他妻子生病，他就可以用其他无辜的人命去填补么？！” 方良叹气：“周少爷，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对于大家族来说，牵一发动全身。” “如果真被黄三少这种人记恨上，他一定会削尖了脑袋对周家，或者对周家的少爷小姐们下手。” “敌在暗，我们在明，这种事防不胜防。” 周鹏不说话了，他不是原来的芯子。 作为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他不想再占了别人的身体的同时，还给人家的亲朋也带去麻烦。 唐哲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他叹息一声，笑的十分苦涩：“…周先生，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还是去见见黄秘书吧…” 第102章 小媛 12 黄灿就在拦路的黑色商务车那边等唐哲。 他倒也是个人物，见唐哲过来，没有说什么虚情假意的客套话，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人…你带不走的，我不可能让我的家人有了希望后，再次失望。” “把人留下，我对你们今天的冒犯既往不咎，否则…” 他抬了抬下巴，看向前面的救护车：“车里的那几个，他们能来陪你来这里救人，你们的感情应该不错吧。” “你要为了一个女儿，让他们死么？” “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 “是他们一起给你女儿陪葬，还是牺牲一个人，让你们兄弟荣华富贵一辈子，你自己选。” 唐哲小时候调皮，被母亲罚跪，他嘻嘻哈哈的跪着腰杆子却挺的笔直。 没想到四十年后，他明明站的笔直，却像背负了一座大山，压的他直不起膝盖。 他没有在黄灿这种人面前哭求，也没有问能不能放过唐小媛这种天真的话，他沉默的来，沉默的回去。 上了车后他又沉默抱起女儿。 周鹏一把拉住他问：“你要干什么去？他和你怎么说的？” “…周少爷，谢谢你一直帮我。” 唐哲抱着还在昏睡的唐小媛要在车里，对着周鹏深深鞠躬：“我们一家人要去团聚了。” “不行！”周鹏气的浑身发抖。 凭什么？就因为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所以连活的权利都没有吗？ 在周鹏看来，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有选择的权利，他们应该自由的选择是生，还是死。 周鹏的声音有些发闷，抓着唐哲衣服的手逐渐收紧：“…你先别去，咱们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他伸出手指，喜鹊从肩头落到那根手指上，歪着头看他。 周鹏满怀希翼的问它：“喜鹊，你可以帮我把山中的动物召集过来么？” 喜鹊拍了拍翅膀：“周鹏你是要打那些坏人么？！他们很凶的，会打鸟吃…” “对了！留山深处有一只很大的飞虫，它让鸟给你带话，想和你做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它可以帮你，它可是留山最厉害的虫了。” …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不过… 厉害的虫？那是什么动物？ 时间紧迫，周鹏也来不及多想，他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只要是不害人的虫，我很愿意和它们交朋友的。” 喜鹊飞走后，周鹏又拿起了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那个他犹豫到现在，都没拨出去过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苍老又慈祥的声音传来【是小鹏啊～】 这熟悉的声音… 周鹏使劲的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快速把他现在遇到的事情，和老爷子说了一遍。 周老太爷沉默了一会问：【你给爷爷打电话，是想让爷爷叫人帮你？】 周鹏：“不不不…不是…” “我是想问您，如果我脱离周家，正式除名，自己去做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给周家带去麻烦了？” 周老太爷叹气【那人和你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一定要为了一个陌生人，牺牲这么大么？】 周鹏笑了一下：“如果我不知道，或者没有遇到，我也懒得去管，可我知道了，不去管，良心难安。” 周老太爷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既然如此，那你还打电话给爷爷干什么？】 【什么除名，你和小豪本来就是被赶出家门的！】 【想做什么就去做，爷爷可不惧他黄老头，你大哥他们都比你强，更用不着你瞎操心！】 ……这感动有憋屈的感觉。 周鹏挂了电话，平复好心情后看向唐哲说：“你看…你不用下去了，就安心待着吧。” 唐哲怔怔的看着他，张开嘴巴开开合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周鹏把他按在车座上，语气生硬：“我可是周少爷，话都放出去，你不能让我在爷爷面前丢脸吧？！” “说的对！” 孔傲天凑过来，没大没小的搂着周鹏的肩膀问：“少爷，那周老太爷是怎么说的，咱们现在就去干他们么？！” 周鹏无语：“…孔队长，我知道你很强，但外面十几个人，还都有枪，你不要因为名字叫傲天，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打不死的！” “这……”对面的保镖，是每一个都很能打的样子… 孔傲天缩了一下脖子，也不说什么以一打十这种话了。 但输人不输阵，他强辩道：“我知道，周少爷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我相信您只要挥挥手，就能招来千军万马的，把对面打的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周鹏嘴角抽搐：“我都不敢做这种梦，孔队长…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说着就挥动了几下手臂：“呐～指令已经下达了，你快去瞅瞅少爷我的千军万马到了没有！” …虽然已经让喜鹊去找帮手，可鸟类传播消息的速度，应该没有这么快吧。 周鹏让孔傲天去看刚召唤的“千军万马”有没有来，没想到他还真去开窗瞅了。 孔傲天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突然激动的大喊：“…厉害了我的少爷！！！您的千军万马真的来了，还是乌泱泱的大一片…” 他猛然缩回脑袋，把车窗都给关死了，脸有点白：“…遮天蔽日的。” ？？！ 方良修指甲的动作一顿，皱着眉去看孔傲天，一脸狐疑：“你是说真的？！！！” 王宏盛指着车前，缓缓的张大嘴巴：“…那些是马峰么。” 唐哲也探头向车窗外下去，眼睛瞬间睁大。 “…我艹！”周鹏抱起白蒲刚直起腰，就看见车窗外出现了许多黑黄色的大马峰。 一开始还只是几只，然后是几十，几百，越来越多。 它们好似有目的似的，围着车外的那些人。 那些没来得及上车的保镖们，和车后的那几个人，都被马峰包围住，在地上打滚，嚎叫。 “……好惨！” 孔傲天几人沉默了一会，都不约而同的去看周鹏。 “……这。” 周鹏看着外面的景象，心中也在打鼓，他干巴巴的和大家解释：“这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 …我的计划明明是：叫喜鹊找些鸟雀攻击他们，给你们制造动手的机会。 第103章 玉檀 就在周鹏几人面面相觑之时，车窗外响起了“噔噔噔”的声音。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一只黑灰色的老鹰抓着一个枯叶裹成的团，用喙敲击着车窗。 周鹏被外面的那只老鹰盯的头皮发麻，赶紧去开车窗，孔傲天几人默默退后，拉开距离，已经做好了迎接马蜂的准备。 车窗降下一半，老鹰看着他没动。 ……周鹏只好把玻璃全部摇下来。 老鹰虽然还是没有进来，倒是愿意说话了，它问：“人类，你是周鹏？” “我是。”所以你不进来么？ “…还真能听懂鹰说话。” 老鹰嘀咕了一句，就把爪子下的抓的东西递了过来：“鹰是来送蜂王的。” “给我…的？”周鹏小心翼翼的接住那团枯叶，正想要问点什么，老鹰却已经飞走了。 蜂王？ 他捧着那团看起来就不怎么结实的枯叶，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有马蜂从车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掌心的那团东西上。 那一瞬间，周鹏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就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幸运的是，那些马蜂并没有叮咬他，反而是那团枯叶，正被这些马蜂一层一层的剥开，直到露出里面的一只更大的马蜂，它们才又飞了出去。 这大马蜂的体型，足是外面那些普通马蜂的3倍大，最突出的就是它鼓鼓的肚子，看起来是一戳就破的样子。 它撑开八对透明的薄翅缓缓的飞了起来，围着周鹏上下转了几圈，最后落在他的肩膀上开口： “周鹏？蜂的朋友，蜂来得及时吗？” “非常及时。”周鹏瞟了眼车窗外的景象，心说：这也是位大佬，得小心应付。 “不过蜂王…我们现在想离开这里，但因为您的子民在外面，我们自己人也不敢下车。” “别怕蜂的朋友。” 蜂王落在周鹏的肩头，调转了几下方向，翘起蜂腹震动着翅膀：“好了…你现在可以下车了。” ……就这？ 周鹏虽然觉得这太简单了，却根本不敢去质疑，他深吸了口气，就在大家看勇士的目光中，下了车。 ！！ 车外那些马蜂果然没冲上来，安全的很！！ 而且，不仅马蜂无视了周鹏，就连黄灿他们那边的人，也因为马蜂的干扰而无视了他。 周鹏赶紧去叫其他人：“老唐，孔队长，快下车，山路被堵着呢，咱们只能走下去了。” 孔傲天下了车，看着外面还乌泱泱乱飞的马蜂群，由衷的感慨：“周少爷…其实你才叫傲天吧？” 唐哲背着还在昏睡的唐小媛，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自己这个人情欠大了，所以，他会把这个秘密守到死。 以防万一，他们没有直接从挡路的黑车旁穿过去，而是绕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上了山道。 终于脱离了险境，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再回头朝山上望去，还能看见天空中那隐隐的一团黑色。 蜂王还待在自己肩头，已经离蜂群这么远了，它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周鹏思考了一下措辞才问： “蜂王陛下，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现在已经脱离险境了，有什么是我能报答你的么？” “朋友唤蜂玉檀吧。” “山中的景色蜂看了很多年，没意思的很，听鸟雀说人间有很多有趣的事物，蜂也想去看一看。” 玉檀的语气很是雀跃。 ？！！你作为一族之王，这样一走了之真的好吗？ “玉檀，那…你就这么是要跟着我走么？蜂群怎么办…” 周鹏不由的再次回头望了眼山上，那群忠心职守的马蜂，知道它们的王离家出走了么？ 玉檀哼唧了一声：“蜂和那些弱小的母蜂王可不同，就算在千里之外，蜂也能召唤出强大的子民。” 好吧… 养只蜂王应该也不算太难吧？ 周鹏对虫类，不是很了解，决定回去就查查资料，看看玉檀吃什么。 嗯？不对！ 我有亲爱的表哥呀！ 周鹏忙给钱家豪发去信息，告诉他家里要多一位新成员的事，让他帮忙安排一下吃住。 刚下山，几人就在铁门边发现了一辆观光车，早就疲惫不堪的几人，开开心心的上了观光车，也没有回别墅就直接出了安康医院。 他们来时是五个人和一只兔，回去的时候是六个人，一只兔和一只蜂，商务车勉强够坐。 “老唐，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这话周鹏也想问的，没想到倒是被孔傲天抢了先。 “先回家拿证件。” 唐哲给女儿盖上自己的衣服：“ 然后马上离开海州市，这里是黄灿的地方，小媛在这里不安全。” 孔傲天点头，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周鹏，然后随意的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不如就去港城吧。” “黄家不只是在海州市有势力，你去了港城那边才算安全…只不过要重新开始了。” 唐哲笑了笑：“…我们父女这两条命都是刚捡回来的，可不就是重生么。” “只是…可能又要给周少爷添麻烦了。” 周鹏摇头：“…你是自救，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孔队长说的对，你和小媛要想继续安稳生活，还是去港城比较好。” “咱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总不好让你们父女，连个安身的去处都没有。” 说到这里，周鹏又忍不住叹气，他看着旁边的少年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打算么？” 一直抱着大黑兔在撸的少年，被突然问话，明显愣了一下，他仔细的想了，认真回答：“我叫商飞鸿，我想回家找哥哥和爸爸。” 周鹏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不是很满意少年这个回答。 他特别想扯着少年的衣领问，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孺慕信任的父亲，一直在伤害你，在骗你？！ “…那你还记得自己家的地址么？” 商飞鸿点头，很流利的报出了一个地址。 王宏盛用手机查了一下，路段看起来就在海州市市区，只是在仔细点的，就查不到了。 周鹏揉了揉眉心：“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唐哲对那片倒是有点印象，他迟疑的问少年：“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那边几年前已经拆迁重建了，你不知道么？” 商飞鸿疑惑的摇了摇头。 “艹！你又不蠢…” 周鹏马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他：“…就算这样了，你还是一定要回去么？？！” 商飞鸿看出周鹏在生气，却并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一时间不太敢说话，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周鹏靠回座椅闭上眼睛，彻底的放弃了。 唐哲看着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孩子，也忍不住深深叹气。 但凡商飞鸿说句不想回家，他们这些人，都能把少年带出海州市，重新生活。 可惜了… 知道周鹏要送少年回家，唐哲估计找地方，也要花点时间，就打算和他们分开走： “孔先生，把我们放在市医院门口就好，小媛她一直昏睡不醒，我有点担心。” 孔傲天明白，他是觉得带着唐小媛不方便，也没拒绝。 等把车停在海州市医院门口后，孔傲天赶在唐哲下车前，报了一串号码让他记下来： “到了港城，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或者遇到困难，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第104章 便利店 同兴路，大扬路口，平安弄112号，就是商飞鸿给的地址。 可周鹏几人在这片地方，来来回回的转了两圈，也没找到叫平安弄的地方。 此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几人都是饥肠辘辘的，肚子的咕噜声在车里此起彼伏。 周鹏让方良先在这附近找家店吃饭，到时候，可以跟店老板打听一下平安弄的事 商务车从一家24小时便利店前缓缓开过去时，诱人的香味被清风带进车内。 王宏盛摸了摸肚子：“你们饿不饿？饭店里上菜点菜，都要花不少时间吧？” 孔傲天抽了抽鼻子，一脸陶醉：“味道好香，像是关东煮。” 方良从后视镜去看周鹏，也配合着两个队友说：“嗯…其实便利店的关东煮也挺好吃的。” 给大黑兔顺毛的周鹏，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你们什么毛病！想吃就直接说，就偏要拐这么多弯吗？” “这但凡是我笨一点，都猜不出你们是在点我！” 这家24小时便利店，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的玻璃，里面灯火通明，靠在路边的位置，还有一排就餐的休息区。 周鹏选了一些关东煮，拿了一盒盖浇饭，让店员帮忙加热，想了想又去拿了一瓶矿泉水。 排队付款时看见，一只胖胖的大橘猫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用悲悯的眼神，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周鹏怀里的白蒲来劲了，抖着耳朵蹬着腿挣扎起来：“周鹏你快把兔放下去，兔要和这只胖猫猫唠唠嗑叽。” 周鹏非但没放，反而还把大黑兔抱的更紧了：“唠什么嗑！？白蒲你最好安静点，这里人来人往的，如果跑没了，我以后怎么跟小媛交待？” 白蒲有点遗憾：“这猫胖的和兔一样可爱叽。” 周鹏捏了捏它的耳朵问：“我给你买盒沙拉，你吃吗？” 大黑兔彻底安静了下来，头埋在周鹏的怀里，语气闷闷的：“这就是寄人篱下了么？连兔最喜欢吃的蒲公英都没有…” “半夜的，你让我上哪去给你找蒲公英？” 周鹏把它放在胖橘猫旁边，给兔顺了一下毛，又在胖橘猫的下巴上挠了几下：“这下行了吧～你到底吃不吃蔬菜沙拉？” 白蒲动了动兔耳朵：“…行吧，兔将就一下叽。” 胖橘猫转头看一眼大黑兔问：“喵？兔子，这个人类能听懂你说话喵？” “这个人类是能和东西说话的周鹏，你不知道吗叽？” 白蒲凑到橘猫面前，像流氓似的轻轻嗅了一下，嘀咕：“和兔一样，是个雄性，哎呀～可惜了这一身漂亮的毛了叽。” 周鹏：…好丢脸，还好不是我的兔子。 胖橘猫的脾气很好，并没有发火，它懒洋洋的抬头看向周鹏问：“…人类也可以和猫说话喵？” “是的。” 周鹏又在胖橘猫的身上撸了几下：“可以帮我看一下兔子么，我再去拿个沙拉。” 胖橘猫沉稳的点了下头：“猫是这家店的店员，可以帮你喵。” “真乖！”周流氓又在橘猫身上撸了几把，才心满意足的说：“那我给你买个鸡肉肠吧，就当谢谢你。” 周鹏选了一盒沙拉，又去挑火腿肠，但他发现火腿肠的配料都是淀粉，还有盐，就放弃了，转而去挑了一包减脂鸡肉块。 “人类的世界真是有趣。”一直趴在周鹏肩膀上的玉檀突然出声感叹。 周鹏左右看看，才轻声说：“陛下，您可千万别动，你不动，大家只会以为您是件精美的装饰品，你一动这店里人就得跑光了。” 玉檀不太开心，它轻微的动了动腿：“你们人类胆子真小，蜂可是蜂群中最好看的，为什么要怕蜂呢嗡？。” “……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欣赏。” 周鹏耐心的哄这位新祖宗：“不知者无罪，他们以为陛下会叮咬他们，可是陛下您身份高贵，肯定不愿意做这种事情的，对吧。” 山中的动物大多心思简单，玉檀第一次和人类打交道，不懂人类的虚伪，很容易的就被周鹏哄好了。 结完账，周鹏就把兔子和橘猫一起抱到休息桌那边，让它们吃东西。 胖橘猫看着面前的鸡肉块，实在无法拒绝，它心虚的看了一眼柜台那边，见铲屎官还在忙，就松了一口气。 铲屎官最近一直说猫胖，克扣猫的口粮！ 胖橘再次稳重的向周鹏道谢：“…猫叫招财，是店里的员工，招财猫喵～” “谢谢人类给猫的食物，猫很喜欢，猫祝你发大财喵～” ……真是好祝福。 周鹏笑了笑，没忍住，又在胖橘猫的身上撸了几下，心中忍不住感慨，这手感真好。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白蒲动了动耳朵，叼着块胡萝卜一边吃，一边心想：周鹏好像见一个喜欢一个，还好兔的主人不是他叽。 商飞鸿选好了晚饭，和王宏盛一起过来，坐在周鹏旁边。 看见招财，他忍不住又发起了呆，难得主动开口一次：“我也养过一只猫，叫爃。” “荣？”王宏盛好奇：“这是什么名字？” 商飞鸿摇摇头，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的写：“三个火…这个爃，古同“荧”，有闪烁微光的意思。” 招财突然跳到桌子上，它走商飞鸿面前蹲坐下来，看了他一会，才问：“人类，你是爃从前的主人？叫鸿鸿喵？” 正在扒饭的周鹏愣了一下：“招财，你认识他？” 商飞鸿不知道招财在和自己说话。 他以为蹲在自己面前喵喵叫的猫，只是在向他讨吃的，就把晚饭里的肉都挑了出来，放在胖橘猫的面前。 招财才看了一眼那些肉，就走到周鹏的面前蹲坐下来，语气有些难过：“喵～铲屎官每天会都把店里没卖出去的剩饭，拿去喂一些流浪猫喵～” “还有一只叫爃的三花猫～，爃和猫是朋友喵。” “爃说鸿鸿的家人不给它饭吃，不让它回家，可它要守在鸿鸿家门口，要等他回来的喵。” 第105 归家 孔傲天三人这边还吃着饭呢，就听他们周少爷突然说，已经找到了商飞鸿的家在哪里了？ ？？？！ 不是… 少爷你这么能干，会不会显得我们保镖太无用了！？ 孔傲天觉得愧对自己“傲天”的这个名字。 要不回去就改了？ 可就因为这个名字，他少年时没少被逼着背刑法，交通法，婚姻法，商业法… 现在改了总觉得很吃亏！ 胖橘猫招财的主人姓乔，是个年轻好看的斯文男人，和人说话时，会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知道周鹏几人想去自己经常喂流浪猫的地方后，他看了下时间，就去解身上的围裙： “…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要找的猫不一定在，但是地方离这里很近，我可以先带你们过去看看。” “麻烦乔先生了，谢谢。” 还抱着别人家敦实又软和的胖橘，舍不得放手的周少爷连连道谢：“那耽误乔先生工作的损失，由我来支付好了。” “不用，我就是店老板。” 乔先生笑了笑，伸手在胖橘的下巴上挠了两下：“而且，咱们家招财都已经把酬谢吃到肚子里了，对不对？” “喵～。”胖橘猫心虚的别过头。 便利店出门左拐，直走转弯就有一个公园广场。 广场上，不仅有成人用的健身设备，还有孩子们玩的城堡通道，滑滑梯。 乔先生一边带路一边说：“这地方白天人多，晚上人少，还能躲避风雨，一开始只有几只猫过来。” “后来，有人给那几只猫喂吃的，猫就越来越多了，大家怕它们一直占着孩子们的城堡通道，还在灌木底下放了一些自制的猫舍。” 乔先生来到一片灌木丛边，把带来的猫粮倒在几个一次性饭盒里，分开放到花坛边。 他刚喊了几声咪咪，就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几只流浪猫从灌木丛里探出脑袋，抽动着鼻子慢慢的走到猫粮面前。 乔先生收好装猫粮的袋子：“这里的猫很多，吃东西也是分批次的。” “你们要找的猫，现在可能还没来。这个时间段店里比较忙，我就先回去了。” “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周鹏赶紧把胖橘猫还给他：“…你这猫怎么养的？手感真好。” 乔先生接过招财猫忧愁的叹了一口气：“…它吃的多，又不爱动，就成了这样。” “我让它出来工作减减肥，却没想到它反而越减越肥了。” ……周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其实挺可爱的，也不算很胖…吧。” 一直保持着悲悯天下表情的橘猫，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睁大，它在乔先生的怀里翻了个身，冲着周鹏挥爪子：“人类你是懂喵的！猫一点也不胖喵～” “你快帮猫告诉铲屎官，不准克扣猫的口粮了喵～” 可惜乔先生没给周鹏这个机会，他颠了下怀里胖橘的重量，就摇摇头走了。 商飞鸿蹲在花坛边看流浪猫们吃饭，一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是想去摸猫又不敢。 “…如果爃在这里，你还能认出来它吗？”周鹏站在少年身后问。 商飞鸿快速点头：“…它是一只身上有白色黄色和棕色的三花猫，很小的时候，就和我一样失去了妈妈…” 一只流浪猫抬头问身边的大白猫：“…大白，这些人类在找爃喵～” “爃今天没来…” “爃好笨，一直要去等人类…” “快吃吧，一会大黄它们马上要来了喵～” …… 周鹏从这几只猫的话里，马上就抽出了有用的信息，它们认识爃，爃没来。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等这些猫差不多吃饱了才问：“那个…你们知道爃住哪里么？” 几只流浪猫有的好像没听见，有的看了他一眼，舔舔爪子，伸个懒腰，就都准备离开了。 ？ 周鹏拦住白猫：“…不好意思，大白是吧，你知道爃在哪里么？” “喵_____” 被拦住去路的大白猫僵住了。 其他流浪猫惊叫了一声，瞬间就跳跃退后，四散开来跑的无影无踪。 周鹏感觉自己手下的白猫在害怕，忙安抚它：“…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就是想问问你关于爃的事。” “爃…？” 大白猫放松了一点，它看着周鹏一脸疑惑：“…人类能听懂猫说话？” “他是周鹏叽！” 喜欢给动物们科普周鹏的大黑兔来劲来。 它趁着王宏盛不注意，一脚蹬在他胳膊上，跳到了花坛上：“周鹏你都没听过么？他不仅可以和猫说话叽，还能和兔子和小鸟说话…” 有白蒲调和气氛，被小伙伴们抛弃的大白，彻底放松了下来。 它蹲坐下来摇了下尾巴说：“爃今天没来这里喵…” 这个周鹏已经知道了，他想问的是：“那你知道它在哪里么？” “…猫带你们去找它喵～” 大白跳下花坛，边走边说：“爃它是只笨猫，被人类打也不走…” 大白猫东拐西拐的，最后把周鹏他们带到了一座，双排三层的小洋楼面前。 小洋楼外面很新，像是刚粉刷过的，门前还带着一个不大的院子，院门两边都贴着红色的喜字。 大白猫从矮墙跳进院子里，跑到别墅侧面轻声叫道：“爃，有人类在找你。” 周鹏几人等了一会，就见大白带着一只走路有点瘸的三花猫走了过来。 商飞鸿扒着院墙的栅栏向里看：“…爃？” “喵～” 三花猫慢慢靠近，最终停在了少年面前，伸着脖子打量片刻后才问：“是鸿鸿啊，你去哪里了？” “以前的家没了，你也不回来，猫总担心你找不回来喵～” 商飞鸿蹲在地上，隔着栅栏去抚摸三花猫，听它喵喵叫的声音很小，再联想到它刚才走路的样子：“爃，你是生病了么？” 三花猫轻喘一会才说：“鸿鸿，猫老了喵～” 周鹏听着这猫的话，也慢慢蹲了下来：“鸿鸿家里有谁结婚么。” 三花猫轻摇了下尾巴：“是鸿鸿的哥哥结婚。” …周鹏再次看向少年：“商飞鸿我知道你不蠢，多余的话大道理我也不说。” “我只问你，是愿意跟我们走，还是回家？” 商飞鸿轻抚着三花猫答非所问：“周哥，你是不是能听懂小猫说话，你可以告诉我，爃刚才说了什么么。” 周鹏看了眼里面那只骨瘦如柴，毛发干枯稀少的三花，又心软了：“它说你们以前的家没了，说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它说…它老了。” 商飞鸿沉默了一会，站起来去按门铃：“谢谢周哥，就算以前的家没了，这个家也是我的。” 周鹏彻底断了和服少年说话的欲望。 “谁啊？” 一个系着围裙阿姨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大门外的几人和气的问：“…这么晚了，你们是？” 商飞鸿问：“秦阿姨呢？” 那个阿姨愣了一下，她擦了擦手回忆：“这家里…好像没有姓秦的，你们是不是找错了吧。” “秦阿姨也不在了么…” 商飞鸿垂眸：“可以开门么，我是商飞鸿。” 门内的阿姨听到这个和主人家一样的姓，还以为是亲戚，但她还是没贸然开门，而是说： “…你是这家的亲戚吧，叫什么名字？我得进去跟商先生说一声，才能来给你开…” “张阿姨，外面谁呀？！”这次出来的是个保养的十分好的中年妇人。 她出来一看见商飞鸿，就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啊！小畜…” 但她马上又稳住了情绪，声音干涩的问：“飞鸿…你怎么回来了？” 商飞鸿乖巧的冲里面的女人笑了一下，毫无芥蒂的喊了一声：“妈。” “萍萍，出什么事了！” “妈！你怎么了！” 这次出来一个戴眼镜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 商飞鸿维持刚才的笑容不变，和两人打招呼：“爸爸，哥哥。”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还是中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他轻咳一声，推了下眼镜，温和的对少年笑了笑： “是…飞鸿回来了，刚好你哥今天结婚，回来也好，这几位是？” 商飞鸿没回答，而是推了下门问：“为什么不开门？爸爸是不欢迎我回家么。”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中年男人过来把门打开，似宠溺般在少年的头上揉了一下：“是爸爸想亲自给你开门。” 商飞鸿进去，转身就把关上了， 丝毫没有请周鹏几人进来的意思。 他蹲下抱起三花猫，轻扶着它的背脊，和外面几人道别：“周哥，我到家了，谢谢你。” 中年人满脸疑惑，他第二次问：“飞鸿这几位是你朋友么，怎么不请到家里坐坐？” 商飞鸿看着中年人认真的回答：“他们都是好心人，现在很晚了，他们也要回家。” 商飞鸿跟着中年男人进了屋，不大的小院再次安静了下来。 周鹏站了一会，也转身离开：“订票回去吧…” 第106章 生病 去海州市周鹏计划的是一天，谁知道会在那里待两天。 这两天他都在东奔西跑，精神高度紧绷，心情多次受创，也没有好好休息，就连夜回了江城，周脆皮就这样生病了。 发现这个的还是华生。 华生早上刚起床，就听李阿姨说爸爸回来了，还在楼上休息，让它不要吵。 华生是条乖巧又听话的狗，摇着尾巴就答应了。 它还好心情的想：等爸爸起床，狗就去撒撒娇，让爸爸带华生出去玩。 叔叔是好叔叔，可惜叔叔听不懂狗说话。 只是这种好心情维持到看见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那只大黑兔子时，就荡然无存了。 华生想着最近看的电视剧里，总有各种误会的狗血片段，觉得既然能交流，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它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冲在花园里吃草黑兔子问：“汪～你是爸爸带给华生的口粮吗？” ？？！ 白蒲吃着李阿姨早上给它挖的新鲜蒲公英，听到这句话，整只兔都呆了一下，它不可置信似问：“…啥玩意？！你一只狗，也想吃麻辣兔丁叽？！” 看来兔不发威，就真当兔是好欺负的了！ “来～傻狗，敢不敢和兔练练，谁怕谁就是怂货叽！” 白蒲连蒲公英都不吃了，蹲起后腿就扑到了华生的脸上：“看兔踢，再踢！” 华生：…… 做为一条有教养，有文化，有涵养的狗，它一直维持着自己绅士的狗设，从来没动过粗，也没被动过粗。 这一大早的，突然就被只兔子踢了两下的华生，整条狗都不好了。 它气的胸口不断起伏，汪了一声，就冲兔子扑了过去。 别看白蒲是家养的，那战斗能力和逃跑的能力绝对不差，它还知道往花圃灌木里钻，既让华生无从下爪，还能搞偷袭反击。 一狗一兔正在“猫捉老鼠”时，天没亮就被保镖队带出去跑五公里的二哈回来了。 它宛如一条死狗似的进了院子，见华生在抓灌木丛里的黑兔，立刻又来了精神： “汪！有兔子吃了！华生，大爷来帮你。” “不，狗要自己报仇！” 一条狗白蒲能勉强对付，两条狗它就无能为力了。 大黑兔缩在花丛的根系下面，试图和解：“狗哥，兔就开个玩笑叽，！” 小金已经咬着花准备拔了时，李阿姨听见声音出来了。 小金瞬间松开嘴，变的乖巧无比。 它谄媚的摇着尾巴，围在李阿姨的腿边打转。 没办法… 周鹏经常不在家，家里最大的就是李阿姨。 二哈初到别墅，一时心痒，半夜无聊就啃了它房间的床和沙发。 李阿姨没生气，还夸它牙口好。 她把二哈房间里的东西都移了出去，留下一个空房间给它睡。 吃饭时，华生加餐，二哈只给狗粮。 最后，除了睡觉时间，二哈只要醒着，她就让保镖队的人，轮流把狗带出去跑圈。 几天下来，二哈果然老实了不少，非常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寄人篱下”“谨小慎微”。 李阿姨对二哈不假辞色，对华生那是宠爱有加，她拍着华生的头问：“华生怎么生气了。” 华生用爪子刨着花圃控诉：“汪！里面那只兔子踢狗，狗要抓住它，让叔叔给狗做烤兔吃。” 李阿姨听不懂它在叫什么，但从小养到大的，猜也能猜到，应该是里面那只兔子做了什么。 她安慰华生：“这是白蒲…是别人家的兔子，它主人现在有事不方便照看，小鹏就带回来了。” “华生也是主人，咱们大气一点，不要让客人笑话咱们家不懂规矩，好不好？ 华生默默的收回爪子：“……那要让兔子给狗道歉！” “叽对不起！” 白蒲能屈能伸，听见傻狗让它道歉，它连犹豫一下都不没有：“你看…这事闹的，兔也是被吓到了不是，谁让狗说要吃兔呢叽！” 玉檀抖了抖翅膀：“…嗡真热闹啊～” 华生看见李阿姨的肩头上，停了一只虫子就“汪”了一声。 李阿姨这才想起，肩膀上的马蜂，她给华生介绍：“这是玉檀，也是小鹏带回来的，以后你们好好相处。” ？！！爸爸果然有新欢了！ 华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偏偏这时，褐马鸡又跟显眼包似的，过来找李阿姨要吃的。 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小妖精。 “汪！”华生熟门熟路的上了楼，自己开门进了周鹏的房间。 它两只前爪扒在床上，狗头凑到周鹏的耳边问：“爸爸，爸爸，华生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宝贝了？！” “爸爸？爸爸！” 周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华生一眼，很快又闭上了。 ？！？“爸爸！！” 华生吓坏了，爸爸刚才那样子，和电视上那些快死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它赶紧掉头去叫李阿姨。 随后，来吃早饭的钱家豪就和李阿姨一起上来了。 “发烧，应该是突发性的高热。” 李阿姨试了下额头，又把了下脉：“明天咱们就要出发回老宅了，还是先叫赵医生过来吧，然后给小鹏物理降温。” 钱家豪叹气：“行吧～那我去跟秦队说一声，上次的功绩已经下来了，大家还说今天办个庆功宴呢…” 这个电话还没打出去，秦志远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响的是周鹏的手机。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钱家豪接通：“喂，秦队。” 秦志远愣了下：【周鹏呢。】 钱家豪瞅了眼床上，已经烧的满脸通红的表弟：“生病了，一时半会可能醒不了，正想跟您请假。” 秦志远：【这病的也太是时候了…】 【他去海州市做的事，你知道多少？】 钱家豪两眼望天，这要怎么说呢～ 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他全知道：“嗯…我大概知道一点。” 秦志远没空和他打马虎眼，直接说【昨晚海州市发生了一起特大案件，市宣传部长商岩被杀。】 【同死的还有他刚结婚的长子，和妻子。】 【杀人的是商岩的私生子商飞鸿，据说这个私生子一直因为身体不好，生活在疗养院里。】 【那边的同事调监控发现，周鹏昨晚在商家的门口出现过，还是和商飞鸿一起的。】 钱家豪心说，真是好小子。 他不急不忙的替周鹏解释：“鹏子就是碰见了一个迷路的小孩，执法人员嘛，乐于助人。” “把小朋友送到家，鹏子就走了，他怎么可能知道那孩子想做什么。” “海州市那边应该能查到鹏子他们的出行记录。” 秦志远冷哼：【你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钱家豪又去试了下表弟脸上的温度：“这…我真不知道。” “不过…猜也能猜到，人一小孩无缘无故的，怎么能杀爸爸和哥哥呢？是不是这家人平时没做好事，尽欺负他了？” “那小孩抓到了？怎么处理的？” 秦志远：【他杀了人就没走，还让嫂子打电话报警，听那边的意思…】 【这小孩没成年，还要求检测自己的精神的状态…】 精神状态… 钱家豪舔了一下腮帮笑了：“那什么…秦队，我和表弟再请两天假哈，挂了…” …果然聪明。 第107章 九宝山 周鹏是下午醒的。 首富之孙生病，除了能用最好的药，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之外。 该有头疼，鼻塞，嗓子干痒，喉间有痰咳不出，手脚酸软无力。也一样不会少。 世界上如果说有什么最公平，那一定是病痛。 说起来，这还是周鹏来这个世界的二十多天里，难得的清闲时光。 他可以清空脑海里的一切杂念，不用去在乎时间的流逝，不用去查什么案件的真相。 偏偏在他最难受，也最悠闲的时候，家里鸡飞狗跳的。 白蒲这次又和褐马鸡掐了起来。 起因是褐马鸡嘴馋，在大黑兔吃东西时，上去对着白蒲叼在嘴里的蒲公英就啄了一口。 ？！！白蒲可没有惯着谁的习惯，行不行的，那也得打过了才知道。 大不了就认怂呗～ 于是客厅里就上演了兔子追鸡的戏码。 “咳咳咳咳…别打了…” 周鹏又抽了一张纸，叠好盖住鼻子，一使劲：“噗～” 天生闲不住的二哈，一个劲的往华生面前凑。 它自己在外面玩了一会，就叼着一颗网球进来，把网球吐在茶几上：“华生，别看电视了，陪大爷去外面玩球吧。” “汪！狗不去～” 华生一爪子推开二哈，继续严肃认真的刷第四遍甄嬛传。 “傻狗！鸟陪你玩。” 多宝飞过来抓起网球，飞高后就松开爪子，网球直线落下，再次弹跳起来。 二哈跑过来，两眼盯着快要落地的网球，一个飞扑上去，网球落到狗脸上弹开，砸到了华生的平板。 “愿郎君…砰！”华生看着被摔成黑屏的平板，默默转头。 多宝飞到灯上落下，居高临下的撇清关系：“华生这可不怪鸟，是那二哈砸的。” “汪狗不是有意的…” 二哈有点心虚退后，突然不小心踩到了，在客厅里转圈咬自己尾巴玩的来森。 来森一屁股坐在地上，翘起被踩疼的那只狗爪，张开嘴就哭：“呜呜爸爸…呜呜爸爸…” 憋了一肚子火的华生彻底怒了：“汪！” “汪汪汪！”两条体型差不多的大狗在屋里，又打又叫。 边咬边跑时，还殃及了兔子和褐马鸡。 “叽！兔看踢！” “汪！死兔子，狗今天一定要吃了你！” “鸡的毛咕！！” “噗～噗～” 周鹏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嗓音嘶哑的开口：“咳咳咳…别打了…你们都不要打了…” 李阿姨端着碗从厨房出来，清了清嗓子：“咳！嗯！” 多宝从灯上飞下来，落到属于它的鸟架上。 褐马鸡拍着翅膀去的院子里，一头扎在花圃里。 二哈立刻趴下来，白蒲若无其事的回去吃蒲公英。 华生马上回去哄来森。 “咳咳咳…”周鹏咳的脸都憋红了。 李阿姨赶紧把碗递过去：“我刚做的，专门清痰止咳的，快喝了吧。” 周鹏看着那黑漆漆粘稠的一碗，本能的抗拒：“…李阿姨，我已经吃了赵医生开的药了，咳咳咳这个就算了吧…咳咳咳…” 李阿姨把碗放进周鹏手里，和颜悦色的说：“放心吧，这个和小赵医生开的病，药性并不冲突。” “乖啊～你如果不想让我给你灌下去，就自己喝…” 周鹏：…… 港城，九宝山，周家老宅。 周家原籍在静水市，机缘巧合下迁移到了港城。 那时候的港城还不叫港城，叫香安码头。 因为这个码头，来这里讨生活的人越聚越多，逐渐形成了香安镇。 香安镇经历百年风雨，也送走了一代又一代，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繁衍，在这里死去的人。 华国成立的第三年，由周家和由家牵头，把已经有几十万人口的香安镇正式更名港城。 港城多山，且一面临海。 随着近年来，人口的不断增长，现在的港城可谓是寸土寸金。 周家老宅在九宝山，九宝山也是周家的后花园。 当初周家老祖得了风水先生的指点，和另一个势力为了抢这片地，血拼三天，差点家破人亡。 在港城，大家都把周家人，称为九宝人。 直升飞机飞过城市的上空，向着九宝山驶去。 钱家豪指着下面绵延的山头：“看见后面最大的九座山了么？” 周鹏严肃点头：“周家老宅就在那里？” “当然不是！” 钱家豪一脸诧异的回望周鹏：“你怎么会这么想，那险峰峻岭的，也没建房的地啊。” “就算有建房的地方，那么高，多不划算，咱姥爷家做生意的，又不是做神仙的！” “再说了，咱们家老爷子，年龄都这么大了，万一摔下来多不好，是吧。” ……周鹏咬牙：“你别逼我把你推下去啊！” 钱家豪抖着肚子笑：“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 “那九座山就是九宝山名字的由来，跟擎天柱似的，笔直笔直的，很难爬上去。” “九宝山其实算是一道分界线。” “山前是老宅的外院，专门来安置周家的一些亲戚和骨干们的家属。有个九宝镇。” “山后才是周家真正的核心地，这里又被分为中院，和后院。” “中院有保镖训练营，和周家的一些科研大楼，实验基地。” “后院就是老宅了，只有周家的直系亲属才可以住的地方。” 直升飞机停下，周鹏刚下飞机，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回头就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另一架直升飞机上下来。 “…大哥？”周鹏有些不敢相信，这人和自己大哥也太像了？ 周鲲走过来，在周鹏的肩上拍了拍，然后一边一个，揽着钱家豪和他的脖子边走边说：“听爷爷说你失忆了，这不是能认识我吗？” 也不等周鹏回答，他又接着说：“你的声音怎么回事啊？生病了？” “你们在江城，临市和海州市办的那些事情，我都听说了，干的不错！” 周鲲很似感慨般，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闹着玩，没想到还真让你们闯出了名堂。” 他又摇着头，在两人的肩膀上拍了拍：“长大了呀，真是长大了～” 周鹏：… 这大哥真是…一点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第108章 虎妈猫爸 周家老宅主打的一个混搭风格。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华夏经典建筑，是周家在九宝山建的最早一批的老房子，也是周家祠堂所之地。 后面陆续增加的洋房和现代建筑，都是周鹏大伯的手笔。 兄弟三人边走边聊，迎面就碰上了周家大伯。 “大伯？” 就如同周鹏一眼就认出了，周鲲这个大哥一样，他也一下子就认出了大伯。 实在是：他们和自己前世的亲人长的太像了。 “都回来了～小鹏看着倒是瘦了一点。” 周家大伯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最后看向周鹏：“之前还听老爷子说你失忆了，怎么样，现在想起来了点什么没？” “……好像勉强能记得几个人，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周鹏盯着他大伯的脸，怎么看都跟他前世的大伯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富贵养人，让他们更显年轻，更有气势。 周家大伯大大方方的任由他看，只当是这孩子在极力的回忆什么： “人没出事就好，失忆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想不起来，也不用勉强。” 周鲲也搂着弟弟的肩膀说：“大伯说的对，反正你以前也是眼高于顶的，这个看不上，那个不顺眼的。” “除了自家人，外面也没几个人是值得你记住的，忘了就忘了吧。” 谁说“失忆”不严重了！！！ 这万一原主有几个gb，或者是把小电影的存储卡随手放哪了，我没注意当众打开了… 糟糕！！！ 他以前手机，电脑里的那些海量存货，怎么办？？！ 这一刻，哪怕隔着一个宇宙，周鹏都感觉到了社死。 周家大伯见他突然拍自己的头，不由的问：“小鹏这是头还疼么，头疼就不要想了。” “我听你声音也不太对劲，生病了？” 周鹏无力的点了下头：“…是感冒了。” 周家大伯皱眉：“你以前可不爱生病的，会不会是上次被砸到脑袋，留下的什么后遗症。” “你回头去冕叔那边一趟，让他给你把把脉，好好的瞧瞧身体，最好让他再开点药补补。” 药？ 不会是和李阿姨端给自己的那一碗，味道奇怪的东西一样吧？ 他连忙摇头摆手的拒绝：“不用了大伯，我这…就是查案时没注意，受了点凉。现在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周家大伯笑了一下：“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怕吃药。” “…这样吧，既然你觉得已经好了，那就回头去训练营一趟，让许轻舟…” “大舅舅！” 钱家豪绕到周家大伯右侧，往他的肩膀后看了一眼：“哦～看错了，我还以为是只虫子呢～” “欸！大舅你今天这身穿的可真帅！是现在要出去么？不会是去见老情人吧？！” “胡说八道！” 周家大伯心虚的左右看看，伸手拧着钱家豪的耳朵小声说：“我是去见老朋友，你小子可别给我乱传啊，被你大伯母听见了可不得了…” 见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只好放下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好了，你们快去见见爷爷吧，我赶时间，就先走了。” 看着周家大伯匆匆远去的背影，钱家豪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耳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周鲲也是如此。 两人这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看的周鹏莫名其妙：“你们这是…” “表弟啊…哥为了你，这次可牺牲大了…” 钱家豪揉着耳朵解释：“这训练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真的感兴趣，可以自己去看，但千万别让大伯开口…” “这有什么区别么？”周鹏仔细去回想大伯刚才的话，完全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这区别可就大了～” 周鲲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递给帮佣：“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 “训练营呢…很厉害，能出任务跟在我们身边的保镖，都是在里面待过的。” “咱们自己去训练，那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想玩了可以随时走。” “可如果是大伯开口的话，你不在里面脱一层皮，练出点名堂，许教官是不会放你走的。” ……练出点名堂？！！ 周鹏在钱胖子的肩膀上锤了一下：“好兄弟，果然够意思！” 钱家豪翻了个白眼：“…倒也不全是为了你，主要是大舅舅最喜欢一碗水端平。” “我是怕你进了训练营，我们都得跟着被殃及池鱼。” “难得放个假，我除非是疯了，才会想去训练营挨打。” 三人到了周老太爷的院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正厅。 正厅里除了坐在上首的周家老太爷外，周鹏的父母，大伯母，堂哥，堂姐也在。 周鹏本以为，自己到老宅后会陌生，会不安，会拘束… 但… 这里的每一个亲人，他都能一眼认出来。 他们和自己前世的亲人实在太像了。 是平行世界么？ 还是…自己所谓的前世，只是他的一场梦？ 周鹏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进去先给周老太爷问好，又和其他人打招呼。 周鹏爸爸冲儿子挤挤眼：“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过来和你妈说说话，她知道你出事后，一直担心的睡不着。” “要不是因为你醒的太快，她早就…” “咳！”周妈妈清了清嗓子，周爸爸马上收声。 “妈的好儿子，你最近挺忙呀～电话都不给妈妈打一个？” “听说你刚入警局就办了不少案子，还和黄家少爷起了冲突？” 周鹏磨磨蹭蹭的走到周妈妈面前，心虚的摸了一下鼻子：“妈～那…都是误会。” 周妈妈冷哼：“什么误会？” “是你翅膀硬了，不需要妈妈了的误会，还是姓黄的正在找人杀你的误会？” “…你说你，都占了上风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人都弄死？！” “那荒郊野岭的，怎么杀人埋尸永绝后患，还要我教你么？！如果不是你没处理干净，黄家小子哪还能这样到处去蹦哒！” …我的妈妈，你怎么越来越凶残了！！！ 周鹏眼巴巴的去瞅他爸，什么都没说。 周父被他这副可怜样给看心软了，再次鼓起勇气给儿子说情：“老婆…孩子们这才回来，还是先让他们去休息一下吧。” “再说，老幺也不是故意的，他那是真忙啊，现在又生着病…” “啪！”周妈妈顿时就火了，一巴掌拍在案几上：“你还好意思说！” “小时候让他跑两步，就哭唧唧的，怎么人小豪都能练下去，就他不行？” “他哭两声，把你心疼的呦～感情就是你是亲爸，我是后妈是吧？！” “我可没这样想…我那还不是怕你心疼么…”周爸爸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给了周鹏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就彻底的闭了嘴。 ？？！ 周鹏心说：难怪钱家豪那么能打，我却什么都不会，原来都是老头子给惯的。 有一说一，他前…世，家里也是妈妈当家，典型的虎妈猫爸。 妈妈让他在家做功课，爸爸就带他去买冰棍，去下河摸鱼，回家后父子俩一起被罚跪… 这辈子到底还是有点不同的，比如…周鹏他妈如今大概是自持身份，没有上手打人。 周鹏只能按照上辈子的方法，去跟周妈妈撒娇。 可能是这些亲人的样貌和性格和前世相差无几的缘故，所以周鹏相处起来，并没有什么陌生不适的感觉。 他把她当成了自己前世的母亲，语气自然，态度亲昵，很快哄的周妈妈笑靥如花。 老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再强势的女人，也受不了小儿子的甜言蜜语。 周妈妈享受了一会，才心满意足的挥手赶人：“去去去，你这一身的汗，熏的我头疼，快回去洗个澡，换干净的衣服吧。” 第109章 邀请函 和周老太爷古色古香的庭院不同，周鹏的院子是科技感十足的现代建筑。 周家什么都好，就是房子太多，占地又大，从周老太爷那里坐车回自己的院子，周鹏足足用了8分钟。 这院子不管是装修摆件，应用设施还是占地面积，都不是江城那个小别墅能够比的。 也难怪钱家豪会说：爷爷太心狠了，两座破别墅还是大堂哥给的… 李阿姨在院子里和人说话，两人听到动静一起回头：“小鹏回来了？” “七少爷。” “李阿姨？你不是说要回家看看的么？”周鹏看向另一人。 女性，三十左右，白衣黑裤，长发挽起，看起来干净利落。 嗯，不认识。 似看出了周鹏的疑惑，李阿姨赶忙介绍：“你大概忘了。这是小王，是你的生活管家。” “你一直不回来，我怕我一走，华生它们就得闹起来，小王可能管不住。” 想到那几个闹腾的东西，周鹏也挺头疼的：“…那你现在走么，司机还在外面，让他送你吧。” 李阿姨笑了，她挥着手赶人：“行了，你就别管我了，这里我比你熟，心里有数。” “还是让小王带你进去看看，熟悉下环境吧。” 周鹏跟着王管家大致的逛了一下客厅，餐厅，书房，健身室，娱乐室，游泳池，就不想走了。 他一大早就起来赶飞机，也确实疲惫，泡了会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周鹏就想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王管家敲门进来，手里拿了张邀请函递过来：“七少爷，这是大管家刚派人送过来的，让您明天务必正装出席。” 周鹏接过邀请函，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全都是鬼画符。 他没看懂，只能求助王管家：“…你看看，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王管家笑了一下：“这应该是由家老太爷过79岁寿辰的邀请函，邀请您明天下午去赴宴的。” “由家？”来老宅的路上，好像听钱家豪提过。 只是自己如今这状态，去参加这种一看就要认人的宴会，真的好么：“我…一定要去么。” 王管家点头：“由家寿宴的请帖，早在半月前就发出来了。” “现在这张，可能是他们得知您回港城补发的，而看这字迹，听说由家大老爷及喜欢草书。” 由家大老爷？ 是和他爸平辈吧？ 周鹏瞅着请帖的金色字迹，下意识就想用手去扣一扣，看看是不是真金，余光注意到还站在旁边的王管家，马上反应了过来： “…那，我要准备什么寿礼么？” 王管家点头：“周由两家世代交好，重礼周家早有准备；像少爷您这样的晚辈，只需要再送上份心意就行。” 心意？ 要不把二哈送过去算了，还能让由老太爷看个乐子。 周鹏烧着脑细胞想，自己应该能送什么礼，见王管家还在，就出声问：“好的，这个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王管家点头：“老宅那边刚打电话过来，让您一个小时后过去一趟。” “您的宠物都安排在了后院，这回闹的有点厉害，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说着她又跟变戏法似的，拿出几张请帖递过来：“这是一些世家少爷小姐们，给您发的party 的请帖。” 这至少有十几张了吧？！这些少爷小姐们都这么闲的么？ 周鹏翻着那些请帖，不是这个过生日，就是那个脱单，最离谱的还有给宠物过生日的。 这每人一份礼，首富也罩不住吧！ 要不要给华生它们也搞一个，他绝对能让这些少爷小姐们一年吃土。 “这些…我也必须去么？！”我都不认识他们。 王管家摇头：“这个看您自己的意愿，并不强求。” “那太好了。” 周鹏把请帖全又塞回王管家手里：“你拿走吧，以后还有这种类似的请帖，也不用问我了。” “纸张质量倒是不错，说不定咱们越积越多，还能卖个几块钱。”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往后院走：“没事了的话，我去看看华生它们。” 这后院足有几百平，不仅给华生专门修建的房屋，游乐场，还有泳池，放映室，玩具磨牙棒也扔的到处都是。 刚打开后院的门，华生就摇着尾巴迎了上来：“爸爸～宝贝想去外面玩～” “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你玩？你去外面干什么？”周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拍了拍狗头安慰： “我现在没时间带你去玩，等有空了，我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华生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下来：“爸爸总是很忙。” 好不容易有点时间，还要被那么多的小妖精们分宠： “华生以前来爷爷家，都可以出去玩的。” “管家伯伯，姨姨，奶奶…都可喜欢华生了～” “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 周鹏给它挠脖子，想着这是自己家，确实不用怕狗跑丢，就答应了下来： “…想去就去吧，把小金也带去，你看着它一点，别让它闯祸了。” 华生尾巴又快速的摇了起来：“汪！那宝贝走了，爸爸要记得想宝贝呀～” 华生没有骗周鹏，这老宅它来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每次都会跑出去玩。 凭着脖子上的狗牌，它走到谁家，都能混上一顿全肉宴，每次走时都得胖几斤。 华生不仅把小金带走了，还把来森这个小不点也带走了。 多宝在钱家豪那里。 少了这么几个最吵的，后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大黑兔跑过来：“周鹏叽，兔想去找小媛叽。” 周鹏把白蒲抱起来，往旁边的玻璃花房走“…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让人送你去唐哲他们的新家。” 大黑兔抖了抖耳朵，开心了，但想着要离开这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人类，也有点不舍：“周鹏，兔走了，你不要太伤心叽。” “兔会告诉小动物们，你是个好人类的叽～” “…不用这么客气，你知道就行了…”我现在就已经忙到脚不沾地了。 周鹏听说刑侦内部的群里，已经有人给他起外号了，什么死神少爷，罪犯克星，熬夜之神… 兴意阑珊放下兔子，周鹏就进了花房。 这花房才搭建没多久，到处都透着“新”的痕迹。 玉檀受自身的体型影响，只能进行短距离飞行。 所以，如果没有人来花房带它出去的话，它自己是飞不出花房的。 周鹏一进来它就落到了他肩膀上，控诉道：“这里快闷死了，快带虫出去，这可是你当初答应过的。” 你只是一只虫，怎么会那么喜欢凑热闹：“李阿姨回家了，我等一下也要出去，不方便…” 玉檀一听这话，就生气了：“虫救过你，你答应过帮虫，虫只是想跟着你看看人间。” “可你天天把虫给李阿姨！虫都学会怎么做麻婆豆腐，怎么熬药了，没意思的紧。” “虫不管，如果你不带虫出去，虫就召集蜂群过来了！” 周鹏这回是真的惊讶了：“都隔这么远了，你也能召唤留山的蜂群？！” “这么远当然不可能！” 玉檀抖动翅膀，语气骄傲：“可虫不是一般的蜂王，虫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召唤此地的蜂群！” “虫现在就可以感觉到，这山中，有数以万计的蜂群，还有很毒的毒蜂呦。” “好！” 周鹏抹了把冷汗：“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得保证，不能乱动。” 第110章 就叫爷爷吧 因为怕九宝山被蜂群攻击，周鹏不得不带着玉檀一起出门。 他刚到老宅就被管家迎了进去：“七少爷，先生在内厅等你。” 周鹏脚步顿了一下，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他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这直觉令他忐忑，却又隐隐期待。 周老太爷在内室煮茶，看见周鹏过来，就冲他招了招手：“来～陪爷爷喝会茶。” 大管家周国平提醒：“待会就要吃晚饭了，七少爷你看着先生莫要喝太多茶水了。” 周老太爷不满的赶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快别说了，赶紧走吧！” “七少爷。”大管家站着没动，就那么执着的看着周鹏，想要个保证。 ……大佬，我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哪敢管他呀。 “…好，我尽力而为。”被大管家盯的头皮发麻，周鹏只能含糊的答应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等管家走了，周老太爷才哼一声：“阿平年纪越大，就越爱管事了，爷爷可怜呐～多吃块肉都要被他念叨好久。” 周鹏想起自己前世的爷爷。 前世的爷爷因为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度，又舍不得去看病，最后拖成了绝症，他才五十多岁就满头华发，面容苍老，最后死于病榻。 看着面前和前世爷爷一模一样，却满面红光的脸，周鹏真心实意的说： “健康最重要，哪怕是为了看着大哥他们娶妻生子，您也要听医嘱，长命百岁。” 周老太爷意味深长的问：“看你大哥他们娶妻生子，那你呢？” “我…”周鹏低下头，用别人的身体，偷了别人的人生，就已经是冒犯了。 可让他去娶妻生子… 至少，周鹏现在还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他又想，老爷子会这么问，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我要不要坦白？ 周鹏这边还在头脑风暴，就听耳边传来周老太爷的声音，他淡淡的问：“…我是不是和你爷爷很像？” 周鹏猛然抬头，他虽然震惊，心中却涌出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您知道？！那…那我还能回去么？！” 回到那个普通的家庭，继续去过自己那平淡却充实的平凡人生，他…想爸爸妈妈。 周老太爷摇头苦笑，用怜爱的眼神看着他：“…你这孩子，想哪里去了？” “朝夕相处的亲人，就算是同一具身体，贸然换了一个灵魂进去，哪里是一句失忆就能瞒得过去的。” “我们为此调查了许多失忆的人，基本上就没有你这样，字迹，常识，口味，习惯，小动作都改变了的人。” “就因为这些，我们才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不是原来的灵魂。” “虽然不可思议，可你后来连动物说话都能听懂，也就由不得我们不信了。” “毕竟，咱们家不仅掌握财富，也掌握着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能人异事，世界辛秘。” 周鹏泄气似的瘫软下来，沉默片刻后，他突然问：“您说你们都知道，那我妈…我是说周…” 周老太爷笑了，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什么您呀您的，就叫爷爷吧，你妈他们当然也有知情权，我不可能瞒着他们。” “这次叫你回来，也是想跟大家坦白这件事。可你进门后，下意识就喊出的那声妈，又让大家察觉出了不对。” “…好孩子，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别想太多了。” “…那他呢？”周鹏垂着头，不敢去看周老太爷的眼睛： “我占用了他的身体，他去哪里了？他该怎么办？！” “对此…我们现在无能为力…” 周老太爷叹气：“我之所以会叫你既来之，则安之。也是因为我们也无法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小豪观察下来，你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你明辨是非，爱恨分明，克己守礼，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我们既无法对你做什么，也不忍心对你做什么。” “只能寄希望，他去了你的世界，而你的家人也会像我们一样，善待他。” “周家的儿孙，不管在哪里，都会自有一番天地。便是此生不再相见，他也定能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周老太爷指了指刚才倒的那杯茶水：“小鹏啊，茶快凉了。” 周鹏赶紧端起来一口喝干。 周老太爷笑眯眯的又倒了一杯过来：“好孩子，这杯可烫了，要小口的喝。” 陪着老爷子喝了一会茶，说了些前世自己的家人，天也慢慢的黑了一下来，周大管家来敲门：“先生，大爷他们都来了，在饭厅等您呢。” “知道了…” 周老太爷站起来，招呼周鹏：“走吧，今天中秋团圆，别让大家久等了。” 周鹏去搀扶他，老爷子也没拒绝：“…由家那老东西的寿宴请帖，你收到了么？” “收到了？爷爷我还要去么？”周鹏是真心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去！” 周老太爷恨铁不成钢：“那臭老头过一回生辰，知道咱们家出了多少礼吗？不去吃回来，怎么行！” “不过…你失忆的事，只有咱们家人知道。” “明天…还是让小豪跟着你吧，你们从小玩到大，有什么朋友，和谁关系比较好。他都知道。” …看来是真的躲不掉了。 周鹏扶着老爷子慢慢悠悠的走在抄手游廊里：“那我还要准备什么礼物么？” 周老太爷嗤笑一声：“你晚上回去，写一副寿比南山的大字，盖上你的印章，明天送上去。由老头就喜欢这种沽名钓誉的东西。” 这样啊～ 看来有钱人还挺好骗…打发的。 周鹏听从了老爷子的给的办法，吃完饭回来，就挑灯夜战，奋笔疾书。 一口气写了十几幅，等到第二天晾干了，他就从中间挑了最满意的一幅，盖了章，裱装起来。 下午午睡后，钱家豪来找他，顺便问周鹏有没有准备礼物。 周鹏捧出长长的包装精美的礼盒给他看：“我特意问了爷爷，按爷爷的说法，准备的礼物。” “既然是爷爷指点你，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钱家豪满意的点头，心说这幅名画，大概也是爷爷给周鹏准备的，就没多此一举。 而是指着他领口的玉檀问：“你还要带它一起去？！你疯了么？ 周鹏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它说，如果不带它去，它就让港城的所有的马蜂，都来九宝山咬周家人，还有你。” 钱家豪抖了一下：“没事，我觉得带只虫也挺好的，你看它多听话，不仔细看，还以为它是一只有创意的别针。” 第111章 祝寿 周由两家的交情，是老一辈从香安码头上结下的。 周家当年削尖了脑袋占据九宝山时，由家的主事正在谋划东头镇，也就是港城如今的东市区。 如今的东市区，早已不是当年那巴掌大的一片地了，经过由家几代人的经营，那里不仅扩大了几倍，也成了港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 下午六点，钱家豪两人到达由家花园，交上请帖。 他们走的这道门来往的人很少，而在不远处还有一道门，门口不仅围了不少记者，还有明星不时出入。 周鹏指着不远处的红毯问：“咱们是不是走错了，那边看起来更热闹。” 钱家豪摇头：“那边都是花了钱，托关系来的，也就面上好看，跟咱们坐不到一处。” “家豪哥！小鹏哥！”由璟晨从里面匆匆跑过来，扶着门大口喘气。 钱家豪乐了：“你家不会安排了你来迎客吧。” 由璟晨摆手，喘匀了气后才说：“哪能啊，迎客的是大哥和我爸，但大哥他有事，要走开一会；我爸又突然肚子疼，可不得坑了我这个儿子么。” “哥，你们快进去吧，大家都在西角厅里呢，等我爸回来，我就去找你们。” 两人跟着带路的往里走，钱家豪小声和周鹏介绍：“刚才那是由三叔家的六儿子，小时候总爱跟在咱们身后玩。” “他心眼倒是不坏，就是被他妈教的太功利了，不过由家孩子太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周鹏不以为然：“孩子多怕什么，他们家又不是养不起，还能饿死他们不成？” “还真是养不起…” 钱家豪给他科普：“由家跟咱们一辈的就有三十四个，侄子辈的…我去年回来听说，已经有17个了。” “这还只是由家明面上的孩子，还有一些私生子都没算，你想啊，这些人从小锦衣玉食的，过惯了好日子。” “这长大后，婚事嫁娶，人情往来，哪一样不需要钱，这钱从哪里来？” “那些受宠有能力的孩子，能分点家业，活的滋润些。” “但更多不受宠，又不显眼的孩子，怎么办？可不得想办法出头么！” “还挺能生…” 可惜生的多，养不好也是白搭，周鹏对此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联想到了自己家。 他嘴巴开开合合几次，还是小声的问了出来：“那…我爸他有私生子么？” 钱家豪一脸唏嘘：“小舅他不敢。” 周鹏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听他悠悠的说：“小舅妈我就不知道了。” ……？！！！！！ “阿鹏，家豪！” “小鹏，小豪！” 两人进了西角厅，里面男男女女的坐了几十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很亲热的过来打招呼。 周鹏只需要点头微笑，跟着钱家豪喊人，说声好久不见，很快就被香槟灌了个水饱。 一轮问后结束，除了几个穿着打扮比较有特色的，他也没能记住几人。 钱家豪挑了点吃的东西，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刚坐下，就揶揄道：“你也太实在了，呡一口就得了，谁让你真喝呀～” “没习惯呡一口……更不习惯喝一口再吐回去。” 无意看到那一幕的周鹏，只觉得真是涨见识了，也怪恶心的，哪怕对方是个美女。 吓的他连香槟都不敢碰了。 周鹏左右看看，大家三三两两的都在聊天，感觉没意思的很：“咱们就一直呆在这？” “哪能呢～”钱家豪把盘子里的点心推过来，让他一起吃。 “这几十人都是各家的和咱们一样的小辈，等长辈们来的差不多了，就开席。” 宴席摆在正厅，里面按照寿星的喜好布置了富贵花，长寿树，红地毯上金箔纸撒地，喜庆的很。 周鹏两人进去，就见百张摆开的大圆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在人声鼎沸的议论中，他们沿着红毯向前走，环顾四周全都是乌泱泱的人头，热闹的很。 由家老寿星坐在正中的大圆桌首位，周老太爷爷和几位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陪坐左右。 铺着红色绣金的桌布的圆桌下首，放了几个蒲团。 钱家豪走到近前，就拉着周鹏过去磕头，说出早就想好了的祝寿语。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快起来吧。” 老寿星抬手让两人起来后，就转头对左右感慨：“当年他们还是小孩子时，也来给我祝寿，一转眼，这俩孩子都这么大了。” “听说他们如今都进了政府工作，还立了功？我真是羡慕周老弟啊。” 周老太爷乐呵呵的谦虚道：“哪里哪里，也就几个一等功二等功而已，他们还是不够努力。” …由家老太爷被噎的说不出话，圆桌上其他几位爷爷奶奶也安静了一瞬。 钱家豪赶紧站出来，把自己的礼物奉上：“由爷爷，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贺礼，希望您寿比南山。” 由家老太爷又笑了起来，他打开礼盒，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紫砂壶，似炫耀般给其他几人看： “你们看，这孩子也真是有心了，还知道我爱这种小玩意。” 马上就轮到了周鹏，老寿星一看包装就猜到里面一定是字画，他怀着期待的心情缓缓打开卷轴，半晌都没言语。 ……周老太爷凑过去看，也沉默了。 他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真自己写了字过来，嗯…还写的这么难看。 老爷子转头去看还站在下面，老实巴交等着拿红包的孙子，突然就很想笑。 臭小子，爷爷我是嘲讽由老头，说几句胡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咳咳！” 周老太爷清了清嗓子，睁着眼说瞎话：“字体浑圆，行笔流畅，寓意团圆顺遂，一生风顺，不错。” 老寿星也反应了过来，他瞅了一眼不要脸的周老头，跟着附和：“嗯…字好寓意也好，不错不错，我很喜欢。” 他递了个大红包给周鹏，和颜悦色的说：“礼轻情意重，你是个好孩子，乖～拿去买糖吃。” 周鹏捏着那厚厚的红包，觉得有点烫手。 他又不是傻，怎么会看不出由家老太爷刚才的震惊。 他昨晚也是昏了头，就那么听信了周老爷子的话，写一幅字就当贺礼送过来了。 但这真不能怪周鹏，谁会想到那么正经严肃的周老爷子，会闲的没事，耍孙子玩？！ 送完礼，两人被引到他们的位置上坐下，钱家豪不可置信的问：“所以…你自己写了副字，送给由爷爷当贺礼？！” 周鹏掩面叹息：“我特意去问了爷爷，爷爷说写副字，盖上章送过来就行，由家爷爷就喜欢这个…” 直到他看了别家小辈们送的礼，才隐约察觉出，自己可能被爷爷坑了。 钱家豪憋着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谢了表弟。这笑话哥能乐一年。” 第112章 角厅凶杀之谜1 看各家小辈们送礼，是寿宴开席前的开胃小菜。 真正热闹和能开眼界的环节，是开席后，老寿星的嫡系儿孙们送寿礼的时候。 这一刻，什么珍稀古玩，珠宝翡翠，似乎都成了随处可见的普通玩意。 周鹏坐的位置比较靠前，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由家子孙送上来的各种奇珍异宝，直到他吃饱了，送礼的环节才将将结束。 有些客人来和主人家道别，有些客人则移步去侧厅，角厅，那里还有舞会。 周鹏也想走，却被一人拉住了：“阿鹏” 他回头看了这人一眼，才试探着喊了一声：“小舅？” 来人咧开嘴笑了：“是我，好小子，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周妈妈娘家姓黎，黎家两个舅舅是双胞胎，两人外貌上很难分辨，但性格上还是不同的。 前世的周鹏从小到大都是依靠直觉来判断两人，却很少出过错。 周鹏上下打量自己这一世的舅舅。 嗯… 还是有一股子悍匪的气息。 难道姥爷一家这辈子还在做屠夫的买卖？ …不可能吧？ 就周家这样的家世，如果真是屠夫，老爷子怎么可能会让儿子娶屠夫的女儿？ 周鹏试探着问：“小舅，最近家里的生意怎么样？” 黎家旭摸了下自己的寸头，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他轻咳一声： “…那什么，家里那点生意，已经不怎么做了，小舅…你大舅他们现在应该在做进出口的往来贸易…吧～” 黎家旭实在不想和外甥说家里生意的事，含糊不清的回答后，他就关心起了周鹏的生活和工作情况。 周鹏一一认真的回答了。 黎家旭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却在周鹏要探究时，又马上收回了视线。 如此拙劣的演技，周鹏还得配合着他，装作自己看不懂。 “啊死了！死了人！” “叫什么叫！” “里面…啊啊啊啊啊里面死人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进宴会厅里。 周鹏猛然站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跑了出去，一路小跑到了最东边的角厅。 角厅外站了一些人，这些人的身上沾着血，脸色苍白，红着眼眶，脸上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们看起来都是从角厅里面跑出来的。 一些保镖模样的人拦在这些人面前，面无表情，由家的一位管家正在一旁打电话。 周鹏站在门外向厅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里面满地都是血，地上，沙发上躺了几个人。 那些人的脸上，手腕，都被利器划出了深深的伤口。但最后让他们毙命的，应该是他们每个人胸口上，都插着的一把不锈钢餐刀。 虽然猜测里面的人大概都是凶多吉少，周鹏还是要先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鹏子！”听见声音出来查看的钱家豪也走了过来。 他朝厅里看了一眼，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竟然摸出了几个鞋套和一次性乳胶手套，分给周鹏。 周鹏拿着鞋套手套还有点懵：“…你这是新西装吧，为什么为装这些东西？” 正在穿鞋套的钱家豪闻言，默默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鹏：？？！你这是啥意思啊？ “等一下，两位少爷，你们这是？”刚挂了电话的管家看见这边的情况，连忙小跑过来。 他擦着头上的汗，脸色难看，但和周鹏两人说话时，还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态度和语气： “两位少爷，我刚才已经报警了，由大爷也马上赶过来。” 钱家豪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咱们就是警察，你让人留住刚从里面跑出来的人，等一下警察来了有话要问。” 跟着周鹏一起跑出来的黎家旭，眼神好使，已经认出里面其中两名死者的身份了。 那一看就是个大麻烦，掺和这些可没好处。他直接伸手拦住两人： “阿豪，阿鹏，你们现在既然在休假，还是别管这里的事了，走～陪小舅再去坐会吧。” “小舅，我先进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活口。”周鹏说着，就一低头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进去。 “小舅，我去给鹏子帮忙。”钱家豪也有样学样的钻了进去。 两人进去后，就先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做了基础的死亡判断。 虽然身体的余温尚在，但心跳和脉搏都已经停止了。 看来凶手下手很利落，一个活口都没打算留下。 周鹏数了一下，惨死的一共有九个人，两女七男，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 他不认识这些人，钱家豪倒是认识几个，只不过因为年龄有差距，都没什么交情罢了。 检查过死者，两人又在角厅里检查起来。 这间明亮宽敞的角厅大约有几十平方，是专门宴客时用的。 里面装修豪华，家具摆件无一不精，无一不贵。 靠东边的长桌上，摆放有鲜花、点心、酒水、果盘。 沙发前的茶几上，有纸牌散落一地，看数量应该是两副牌。 屋内血液的味道和酒精，香水混合，味道很奇怪。 周鹏过去把还燃烧的那些芳香蜡烛捻灭。 角厅除了两人进来的那个正门外，向里走出去还有一道门，门外是长长的走廊，一头连着洗手间，另一头过去就是连着正厅外的走廊。 外面，不仅由家的好几个主事人都来了，港城刑侦的办案警员也到了，和正出来的周鹏撞个正着。 来人四十岁左右，他主动伸手自我介绍：“你好周先生，我是港城刑侦专案组组长，程源。” “你好，我是江城市市刑侦局的警员周鹏。” 见钱家豪从正厅方向小跑过来，就指着钱胖子继续说：“这是我的搭档，钱家豪。” 程源是带着专业的团队过来的，和周鹏互相介绍时，那些人就已经进去了。 他拆了包烟散给周鹏和钱家豪，见两人都不要后他就把烟收了起来：“周警官，钱警官，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周鹏摇头：“我们也刚到不久，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连杀九人，还是在有其他目击者在的情况下杀人。” “凶手绝对是有预谋的，最好查一查这些死者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是否得罪过同一个人。” 钱家豪抱着肚子皱眉：“这里面死了的那几个…在外的名声可都不太好。” “要说有仇家，还是恨到必须要杀人的共同的仇家，他们不会是去把人祖坟刨了吧？” ……周鹏用手臂撞了他一下，看着程源说：“程警官，那几个从案发现场跑出来的人，最好都带回去盘问一下，查一查。” 程源点头，他明白周鹏的意思，不排除凶手就是他们其中一个，或者几人都是凶手。 他想了想说：“周警官，钱警官，我听过你们查过的那些案子，不知你们明天…” “警告你，你最好放我回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配合你们录笔录就算了，为什么要带我们去警局！” “由叔叔，我是来参加由爷爷寿宴的，遇到这种事，你不给个说法么？” “呜呜呜呜呜你不要问我，我很害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 “你最好放尊重点，我要叫我的律师，否则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程源听着旁边的闹剧，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想请两位少爷，参与案件调查的最主要的原因。 第113章 角厅凶杀之谜2 程源提出让周鹏两人，明天一起来刑侦局，参与案情的研讨会议。 周鹏有点犹豫，小舅刚才明显不想让他管这事，看看就算了，参与到案件的调查中，会不会给周家惹麻烦？ “好！” 与周鹏的有所顾虑不同，钱家豪是没有这些顾忌的。 对他来说，一起扑朔迷离的凶杀案，发生在眼皮子底下，不亲自参与其中查清楚，他一定几天几夜都睡不着。 见周鹏犹豫，钱家豪就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我们上面毕竟有老大，这事…” 程源是老刑警了，闻弦知雅意，他马上说：“这个好办，我回去就让我们老大和江城刑侦局联系，借调你们过来帮忙查案。” 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约好时间就道别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由家出了这样的大乱子，除了刚赶来的几位死者的家属，其他客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周家的保镖已经等在了外面，见周鹏两人出来，就打开了车门。 钱家豪打了个哈欠：“鹏子，咱们这个时候回老宅，这一来一回的要费不少时间，不如就近住下吧。” “好听你的。” 周鹏也觉得跑来跑去太累了，他摸了摸口袋：“咱们住酒店吗？我好像没带身份证出来。” “不去酒店，哥在这边有套公寓，咱们今晚就先在那休息一晚吧。” 钱家豪给司机报了个地址，这才神情厌厌的和周鹏解释： “那房子是我成年时，钱家送来的成年礼，在老街区，那个地方有点破旧，你别介意。” 周鹏摇头，他能介意什么，他前世在单位租住的房子，还是和人合租的两室一厅老破小呢。 老街区这边道路分叉比较多，道路两边大多都是老旧的楼房，自建房，港城刚开发那会儿，这里也曾是繁华的商业区。 只是当时这里住了好几个混混头子，经常发生恶性的斗殴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商业中心潜移默化的，就远离了这片地方。 据说这片区域目前正在筹备拍卖，打算重新规划建筑。 车子开到一条夜市街时，简直是寸步难行，因为没有管制，那些小吃车都快要摆到马路中央来了。 “这破地方…”走走停停的车速，让钱家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周鹏看出他心里不痛快，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他有点晕车，就打开了车窗透透气。 “不是狗…是阿良杀了珍珍…” “呜呜呜不是狗…” “珍珍不是狗杀的…” “停车！”车本来就是在缓慢行驶，周鹏这一声停车，司机马上就把车停了下来。 周鹏推开车门，刚下车就跑了出去。 “鹏子！”钱家豪快速的下车跟了上去。 慢了一步的沈叶飞，和孔傲天几人，从前后两辆车上下来，去追两位落跑少爷。 “是吧！我就说过这狗太大，在这附近流浪，迟早是要出事的！” “珍珍那娃娃…” “翠芬两口子也是可怜…” “呜呜呜呜呜不是狗…” 周鹏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棵树，指指点点。 他扒开群人进去，就见两个男人用绳子套住一条黑狗的脖子，往树上吊， 那狗直立起来将近一米八快，它的后爪已经离开地面，前爪还不停的点在着树上，寻找支撑点，狗嘴大张，流着眼泪。 “你们干什么！” 周鹏冲过去，把勒住狗的绳子往后拽，怒吼：“还不放手！” 人群中很快传来不满的声音：“欸！你这人怎么回事？这狗可是吃人的！” “就是，小伙子你别多管闲事！” “哪来的二流子，还不放手！” “鹏子！”钱家豪推开人群进来，周鹏半天没拉过来的绳子，他伸手一扯，对面两人就趴下了。 年长的那人跪地就开始哭喊：“天哪…这还有没有王法呀，珍珍啊…爷爷没本事，不能给你报仇了～” 年轻的那个双目赤红，一爬起来就要冲向周鹏，却被跟过来的孔傲天几人拦住。 年轻男人大吼：“这是你养的狗吗？你养的狗吃人了，你知不知道？！他吃了我女儿！！！” “你给我偿命！你的狗也要给我女儿偿命！！啊啊啊呜呜呜呜给我女儿偿命…” 父子俩一前一后跪在街上掩面痛哭，声音悲怆，周围的街坊邻里也都看不下去了，即便看出周鹏非富即贵，他们也忍不住出声讽刺： “真是什么人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这狗跑到咱们这条巷子里，待了十几天，咱们好心好意的喂它，谁知它倒好，饭不吃，专吃人。” “听说有些有钱人呀，就用人肉喂狗，这人估计也是。” “我第一次看见这狗，就觉得它大的可怕，吓人的很。” “…早说了把它赶走吧！你们偏不听，这会儿出事了吧！” 周鹏把绳子从黑狗的脖子上取下来，一边轻扶着它的背脊，安慰它，一边听旁边人的议论声。 他联合这狗之前说的话，差不多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周鹏来到哭泣的年轻男人的面前，无视他怒视自己的视线，蹲下来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叫阿良的？” 男人被孔傲天按着，手脚动不了，嘴巴却利索的很：“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这个凶手，我 tui！” “周少爷！”孔傲天赶紧把人重新按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去看周鹏的脸。 人群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嗤笑声，叫好声。 王宏盛抽出几张湿纸巾，低头递给周鹏：“周少爷，您先擦擦脸。” 周鹏面无表情的擦完脸，冷淡的说：“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我再问你一遍，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阿良的。” 年轻男人大概是条犟驴，他根本不愿意听周鹏在说什么，只会用一副凶狠的表情瞪人。 他似乎已经认定了，被周鹏救下来的黑狗，就是杀他女儿的真凶，而救下黑狗的周鹏，就是帮凶。 周鹏懒得和这种人废话，他直接看向人群：“你们有谁知道阿良？” 这些人似乎也认定了黑狗就是杀人凶手，他们不仅没出声，还翻着白眼，冷哼。 “我是警察！” 没有带警察证的周鹏只好用气势压人：“我现在怀疑阿良就是杀害珍珍的凶手，告诉我谁是阿良！” 这回人群中终于有了反应，有人小声嘀咕：“可笑，阿良是一个傻子，他能杀人？” “就是，你们谁报的警，他查都没查，就说阿良是凶手。” “这个我听过，有钱人好像就喜欢找傻子顶罪！” 周鹏深深吸气，他现在非常想大吼：做为npc人民群众，你们可以不要带脑子么？ 这时，已经缓过来的大黑狗站了起来，可能是伤到了喉咙，它的嗓音就像一面敲不响的闷鼓：“狗…狗知道，狗带你去。” 周鹏转头走过来，在它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你叫什么名字。” 大黑狗愣了一下回答：“虎子。” 第114章 角厅凶杀之谜3 珍珍今年三岁半，是个可爱的大眼睛小姑娘。 今天早上珍珍的父母照例去上班，留王爷爷在家照顾孙女。 王爷爷临时有事，要外出一趟，就把珍珍交给了楼下小卖部的黄大姐照看。 今天小卖部的生意特别好，黄大姐就给珍珍拿了些零食和玩具，让她坐在门口，自己能看的到地方。 来黄大姐店里买东西的，都是这条街巷的街坊邻居，大家进进出出的，看见珍珍坐在门口，还会停下来去逗逗小朋友 黄大姐一边收银，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门口，看见珍珍给在街上流浪的大黑狗扔吃的时，便露出会心一笑。 这时又有客人进店，找零时还因为几分钱的事和黄大姐扯皮。 黄大姐好不容易把人送走，抬头再去看珍珍时，就发现小姑娘已经不在门口了。 黄大姐赶紧出了柜台，出来找珍珍，这街巷就这么大点地方，她从头跑到尾都没有找到小姑娘。 王大爷回来，知道孙女丢了，也是急得不行，他挨家挨户的去敲邻里的门，问有没有见过珍珍。 大家都说没有。 坐在街口的老奶奶说，她从早上一直坐到现在，没见过小姑娘从这里出去。 珍珍的父母得到消息，也赶了回来，邻里街坊们也自发的帮着他们找人。 就在大家准备报警时，大黑狗叼着珍珍带血的衣物，从街巷的另一头出来了。 珍珍的妈妈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早上给小姑娘穿的衣服。 大家把大黑狗围住，黑狗张嘴想叫，叼着的衣服就这样掉在了地上，里面露出一些幼童的器官内脏。 “它吃了珍珍！” 小姑娘的母亲惊叫一声，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大家已经认定了，是大黑狗吃了小姑娘，就拿武器把它围了起来，有个大爷从店里拿来是用来捆货的绳子，做个活扣一下子就套在了大黑的脖子上。 “抓住了！” “把它吊起来。”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让珍珍的父亲亲手吊死大黑，给女儿报仇。 虎子在前面带路，周鹏和钱家豪紧紧跟在后面，孔傲天几人压着一直想反抗的王家爷俩，跟在两位少爷后面。 街里邻居的，看着这一幕，都十分不满。 有人已经悄悄走开，去报警了；有人拿着棍子跟在几人身后，看起来随时准备暴起；也有人开着手机直播，单纯的想看看热闹。 这条街巷本来就不长，虎子把周鹏带到一栋自建的四层楼房下。 后面人群中，又有人窃窃私语：“他怎么找到阿良家的？” “…好像是那条狗带的路。” “珍珍不会真是阿良杀的吧，他平时除了不爱说话，人看起来挺老实的呀…” 虎子来到一处小门前的垃圾桶前，用爪子指着垃圾桶：“狗知道珍珍丢了，就闻着味道，找到了这里。” “狗看见阿良把珍珍的衣服丢出来，狗打不开门，就叼着珍珍的衣服去找王爷爷。” 那道小门是铁皮的，门口也没门铃什么的，周鹏直接上去拍门。 门很快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男人站在门后。 “警察！”周鹏直接推门进去。 阿良听见警察两个字，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钱家豪直接上去把阿良双手背后，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后膝窝处，让他面对着墙壁跪下。 周鹏在这两间不大的房间查看。 阿良大概是有恃无恐，杀人也没做清理，地上血渍，厨房锅里的红汤，案板上的碎肉… 他已经可以确认，珍珍就是被阿良杀的了。 周鹏来到门口，一脚踢在阿良身上，冷上问：“珍珍呢！” “珍珍？” 阿良想了想，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冰箱，歪头朝屋外的垃圾桶看了一眼后，最后指向了厨房。 周鹏两步上前，一把拉开那个贴着小人贴纸的冰箱，一颗面容扭曲的幼童的脑袋，就赫然摆在冰箱的正中央。 “啪！”冰箱门被重重的关上。 周鹏反身一脚踢到阿良肚子上：“…你踏马的还真的吃了人，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门外那些跟来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狗吃人已经是惊世骇俗了，人吃人，有人忍不住，当场就吐了起来。 珍珍爸爸挣脱孔傲天的制服，脚步踉跄的扑打在傻子阿良身上。 他声嘶力竭的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珍珍？！为什么！？她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孔傲天拽着两人的衣领，把两人都扔出了门外。 扔傻子阿良时，他还特意把他的双手用自己的领带捆住了：“现场最好不要破坏，你们去门外打吧。” “啊啊啊！”被扔出来的珍珍爸爸，继续扑到傻子阿良的身上踢打。 王爷爷从一个邻居的手里抽出一根棍子，流着眼泪也冲了上去。 “打他！” “别打死了，打死就便宜他了。” “老王，我来帮你。” “踩他脚趾，手指。” 邻居们喊着喊着，就渐渐的围了上去。 等程源带人过来时，傻子阿良还没死，却也离死不远了，他有点头疼。 自己才把从由家带回来的那些人问询一遍，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呢，就接到了钱家豪的电话。 紧赶慢赶的到了现场，嫌疑人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周警官这…不太合规矩吧。”嫌疑人都这副模样了，他还来查什么。 周鹏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 可傻子阿良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正常的，正常审问定案，他估计还能到精神病院里安享晚年。 可是凭什么呢？ 这对那个失去孩子的家庭，对那个被分尸烹煮的小姑娘，何其不公。 周鹏把程源带到冰箱前，打开冰箱让他看：“抱歉…程组长，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程源关上冰箱，遮住里面那颗幼童头颅空洞的目光，沉默的摇了下头：“…你们的调令明天才能下来，现在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放心，他活不了，也不会死的太痛快。” 第115章 角厅凶杀之谜4 周鹏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带着虎子去了宠物医院。 先前因为天黑，事情比较又棘手，他没来得及给狗检查伤势，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才发现大黑狗全身都是伤。 他们就近随便找了一家宠物医院进去，没想到却在这里碰见胡维：“胡医生这么巧？” “确实很巧，这家宠物医院的主人有转让的想法，我就过来看看。” 钱家豪的脸顿时就笑开了花：“老胡你果然厉害。” 胡维本来是准备走，既然碰见了老熟人兼合作伙伴，当然要留下来聊一聊： “还行，少爷你出了钱，又打通了关系，一些证件办下来也很快，我如果不努力一点，三成拿着亏心。” 他带上手套亲自给虎子检查伤势：“身上的其他伤口还好，你们说它是被一群人打的？那除了要看喉咙外，还是再做个内部ct吧。” “行，那就麻烦你了。” 周鹏摸着虎子的头：“你今晚留在医院，我明天再来接你。” 虎子默默点头。 凌晨一点，路上行人渐少，已经没有那么堵了，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幢十几层的公寓楼下。 公寓楼离马路很近，两边都是老旧的公办大厦，位置倒是挺好的。 大概虎子的事，把钱家豪先前的郁气都给冲散了，他如今已经能坦然的跟周鹏说这幢公寓的来历了。 “我爸…在钱家的境况不太好，当年算是入赘，但姥爷念着情分，留我爸留面子，就让我随了钱姓。” “那家人，一家子都是糟粕，十几年不管不问的，我成年时却巴巴的送了这栋楼来。” “我那时还挺高兴，想着：东西虽然破旧，但他们能惦记我，这不是挺好么。” “哪知…他们确实惦记我，惦记从我身上下手，能问周家要多少钱。” “我偏不让他们如意，就要留着这身肉，它能让自己不要忘记，钱家人做过的事。” 这豪门大户谋算起来，真是一点亲情都不顾。 知道胖子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周鹏就什么都没说。 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明天还有工作，就少喝点吧，喝完就去睡觉。” 港城的市刑侦局大楼非常气派，据说是港城的富商们为了感谢政府，而集资建立的。 周鹏两人刚到，就看见程源站在大门口。 钱家豪下了车，就笑眯眯的过去拥抱他，在人家背上用力拍了两下，以示自己十分感动： “程组长，你这也太客气了，派个人不就行了，怎么还亲自下来接我们了！” 程源愣了一下，才回抱他：“那个…” “那个…请问你们谁是程先生？您订的早茶外卖到了，麻烦签收一下。” ……钱家豪默默的放开程源，脚步连退三步，仰头去看刑侦大楼，试图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周鹏给兄弟面子，没有笑出声。 程源轻咳一声：“…我是程先生，单子给我吧。” 东西挺多，周鹏和钱家豪也帮着拿了一些。 上了电梯后，程源按下21楼的按键：“其实我刚才的确是去接你们的，拿早茶是顺便。” “你们大概听说过，咱们这行政大楼，早年被人扔过炸弹，所以现在的管理很严格。” “进出门不仅需要身份卡，还要过安检门，外卖也不让送进来了，我只能自己出去拿。” 钱家豪噗嗤一声乐了：“老程你不用勉强解释什么，胖子我可没有这么小气。” 程源心说那样最好。 他在港城干刑警这些年，和不少富家少爷们打过交道。 程源不怕那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喜欢乱发脾气的少爷小姐们。 他最怕那种，表面把你当个人，背地里想让你做狗的富家子弟。 “对了，昨晚的那个食人案，我这边已经完结了。” “我们在搜查阿良的房间时，还发了几双不同款式的童鞋。” “早上问过那边的辖区派出所后，他们说，这两年那边确实是走失过几个孩子。” “…还要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发现了这个案子，找出凶手，可能还会有无辜的孩子受害。” “几个…死了都是便宜那畜牲了。” 周鹏脸色难看，语气生硬的质问程源：“难道不是在第一个孩子失踪时，就找出凶手吗？” “那案发场你也看见了，那傻子杀人根本就没有掩饰，只要有人愿意仔细去找，怎么可能找不到？” 程源倒是没在乎他的态度，他摇头苦笑：“那地方三教九流的很多，经常有孩子走失，大家都以为是人贩子。没几个人能想到，去街坊邻居家看一看，问一问。” “丢了孩子的人家，大多数都是直接报警，派出所那边派两个人出来走个过场，就说是拐卖儿童，他们会尽力找回孩子…” 这不过是托词。 有些家长也许能听出来，自己潜意识里，就已经放弃了。 有些家长还抱着期望，在一年一年的等消息。 周鹏两人是吃过早饭来的，就婉拒了程源一起吃早茶的邀请，去会议室等待。 程源把问询记录，现场的勘验分析，和法医的尸检报告都拿了过来，让两人先看，一会开会时大家再探讨探讨。 周鹏先翻开了问询记录。 那天在角厅的共有16人，他们聚在那里聊天，准备打几圈牌后，再各自回家。 中间可能还有人帮佣，服务生，一些认识的朋友进去过。 但大家都喝了酒，除了个别二三个人还有印象外，大部分都记不清了。 大约十分钟左右，几人猝然发觉眼前一片模糊，待他们再次清醒时，骤然看见满地的鲜血，还有人死在了自己身边，便慌忙的大叫着跑了出去。 角厅生还的几人，大致说法相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可用的线索。 周鹏又翻看现场勘验的分析报告。 由家寿宴那天来的人很多，那角厅前前后后至少有上百人进去过，指纹，脚印可以忽略了。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 但，警方在香氛蜡烛里提取到了致幻的成分。 还在酒水，和幸存者的身上，也检验出了部分可卡因的药物残留。 周鹏当时闻着角厅里的气味，就觉得味道很奇怪，脑中一闪而逝的念头是：有迷药。 现在看来，他当时的感觉并没有错。 最后是法医的尸检报告。 报告里的内容，正好也验证了这一点。 法医在九位死者的身体里，都提取出了大量的药物残留。 因为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的缘故，无法确定那些药物残留的具体时间。 凶手先是在死者们受药物影响时，划破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他们的鲜血流了满地，才用餐刀刺入了每个死者的心脏。 而那些餐刀经管家辨认，并不属于由家，应该是凶手自己带进去的。 周鹏合上法医报告，问钱家豪：“你怎么看？” 钱家豪双手抱在脑后，仰面躺在椅子上，一脸诧异的问：“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你动脑，我动手的，你现在让我动脑子？！” ………打扰了。 第116章 角厅凶杀之谜5 周鹏才合上法医报告没一会，会议室里就突然哗哗啦啦的进来二十几号人。 大家主动分发打印好的材料，很快就各自找位置坐好了，程源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名字。 由璟栩：男，31岁 高达扬 ：男 30岁 刘康忆：男 29岁 欧阳俊言：男 30岁 林灿：男 29岁 魏驰则：男 30岁 张冬茵：女 31岁 鲁拓平：男 32岁 陶佳佳：女 29岁 程源写完，又用箭头把林灿和魏驰则，张冬茵和鲁拓平，陶佳佳和由璟栩连在了一起。 “这九个死者，大家都很熟悉了，我就不多介绍，资料大家也已经看过了，现在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吧。” 周鹏默默举手：“…程组长，你画的那几个箭头是什么意思？” 程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拿起马克笔笔，在几条线的中间画了三个爱心：“这回看明白了么？” 周鹏瞅着白板上，林灿和魏驰则两人名字后，写着的“男”字，陷入了沉默。 会议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闷笑声，本来还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得轻松了不少。 钱家豪凑到周鹏耳边问：“兄弟你不是吧！你没见过？要不…回头哥带你去玩玩？”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高调而已！！ 周鹏移了下座椅，想离钱胖子远一点，并在心里决定，回去就把这事告诉周家老太爷，免得钱家豪年轻不经事，误入歧途。 程源憋着笑轻咳一声：“好了，现在大家都都说说自己对这件案子的看法吧。” 马上就有人站了起来：“从杀人的凶器和事先准备好的迷药来看，我认为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谋杀案。” “而且，极有可能是仇杀。” “因为这九人当中，有三对是情侣关系，情杀的话，除非这九个人喜欢上的人都和凶手有关。” “可死者中有男有女，还都是互相认识的，这种几率太小了，老大！” “……我并不建议咱们浪费人力，在这方面跟进。” 程源点头：“…这个不妨碍，我们完全可以在调查死者的往人际往来时，稍微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事就行。” 又有人说：“还有凶器，由家寿宴当天天，除了有邀请函的客人，其他客人都是要过安检门的。” “那么，凶手是怎么把开了刃的餐刀，和迷幻药带进尤家花园的？或者说凶手是以什么身份进入由家花园的？” “老大，我建议查一查，由家当天的客人名单，和临时工作人员的名单。” 程源看了一眼周鹏两人，才点头说：“我们现在已经弄清楚了，凶手作案的手法。” “基于这一点，我个人觉得，咱们应该从两个方向出发……” “一是排查死者的人际关系，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个…蛙人你带人去查。” 蛙人站起来：“是！” 程源继续点人：“除了人际往来。查凶器和迷幻药的来历，也是一个调查方向…撇子，你带人去查。” 撇子懒洋洋的站起来，打了哈欠，用手抹点眼角的泪花，可怜兮兮的问：“老大……这启动资金，不会又让我垫付吧！” 程源把自己的手机扔过去：“密码你知道的，省着点用，别把公家的钱就不当钱了！” “最后…周警官，钱警官，由家那边，可能需要你们去跑一趟了。” 周鹏点头，他大约能猜到对方的为难之处。 他们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帮忙，那就没什么好推辞的。 会议结束后，周鹏两人没有直接去由家，而是先去了宠物医院。 虎子本来趴在笼子里休息，听见动静后它瞬间就睁开了眼，站了起来盯着门口的方向。 见过来的果然是周鹏后，它轻轻的摇动起尾巴。 一个年轻的宠物医生，拿着一堆检测报告过来：“周先生，虎子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很幸运，它没伤到脏器和骨头。” “除了喉部的伤比较严重外，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回去勤换药，养半个月，虎子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周鹏蹲下和里面的大黑狗平视：“你有主人么？知不知道地址，我送你回去？” “主人死了。” 虎子摇摇头：“主人救了一个人，那个人没有家，主人就把那个人带回了家。” “主人给那人东西吃，让那个人睡在他们的房子里，还让那个人杀了自己。” “主人死后，那个人拿走了主人所有的钱，把主人丢在了房子里。” “他没有完成主人的承诺，帮主人安葬，帮主人照顾狗。” “狗追着那个人出来，可是狗追丢了…” ……一个人让另一个人杀了他，算凶杀案吧？ 周鹏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周鹏把虎子刚才和自己说的话，跟钱家豪复述了一遍。 “嗯……” 钱家豪皱眉哼唧了半天：“…要不你再说一遍？我没太听懂…” 周鹏翻了个白眼：“你就跟我说，这事咱们要不要管？” 钱家豪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才挠了挠脸慢吞吞的说：“咱还是先不管那个杀人的了吧… “…死的那个人，怎么也不好放着不当一回事。” “你问问这狗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能找到，咱们就出点钱，把人安葬了。” “…之前那些要杀狗的人，是不是说过这狗…已经在他们那里流浪十几天了？！！！” “不会已经臭了吧……” 周鹏瞟了他一眼，非常严谨的说：“第四个阶段，黑液化。” “别说了！”钱家豪做了一个想吐的表情。 周鹏没理他，转头去问虎子：“你还能找到回去的路么？” 虎子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狗…狗也不知道。” 行不行得试试才知道。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双管齐下。 先给附近的派出所打电话，问问他们最近有接到报案，发现死在家中的独居者。 同时也让虎子给他们带路，试着去找找它原来的家。 第117章 角厅凶杀之谜6 虎子靠一点模糊的记忆和气味，寻找回家的路，周鹏两人步行跟在它后面。 保镖队迅速的分成了两组，一组开车，一组步行不着痕迹的跟随。 周鹏在留山和黄灿结下了梁子，黄家暗中找人的事，周家这边已经收到了风声。 保镖队曾经那悠闲摸鱼的保镖生涯，算是彻底的告别了他们。 往后余生，时刻面临的枪林弹雨，将会是他生活的常态。 为保护少爷而牺牲，将是他命运的最终归宿。 孔傲天跟随一路，没有放过路上的每个反光点，不时的就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装发型： “阿良，如果我牺牲了，请一定给我找最好的收敛师，穿上我珍藏的那套西装…” “墓地就选在最偏僻的角落，上面最好种上一棵随风飘荡的垂柳，照片就用我20岁时候拍的…” “墓志铭就写：这是一个英俊潇洒…” “这是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明明是天选之子，却被命运捉弄的男人。”方良面无表情的背完了这段话。 “队长，这已经是你第5遍重复了。” “你放心，如果真遇到了危险，我一定会推你过去，满足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心愿。” “死后给你风光大葬；给你找最好的入殓师，画最帅的妆容；我知道你的西装放在哪里；垂柳买嫁接的；墓碑上的照片用你刚满20岁时的；墓志铭用最大的石碑，写上三遍。” “你看，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补充的么？” 孔傲天瞅着自己搭档手里，那翻转的越来越快的锉刀，默默的闭上了嘴。 走过一条长长的道路后，虎子的步伐突然加快了：“主人带狗走过这里。” 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公园，大黑狗的主人曾经带它散步来到过这里。 “虎子？” 路过一处街边水果店时，坐在门口看报纸的水果店老板，试着叫了一声。 虎子慢慢走过去，摇了摇尾巴，店老板把自己吃剩的苹果递到它嘴边： “还真的是你啊，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你和小泉，你们去哪了？” 虎子没有拒绝水果店老板的苹果，叼着它跑回了周鹏身边，把苹果放在地上，退后一步：“你救了狗，你吃。”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周鹏半蹲下去，把苹果喂到它嘴边：“谢谢，我不喜欢吃苹果，你吃吧。” 那苹果本来就没剩多少，虎子闻言一口就吞下了：“狗找到家了…” 虎子原来的家，在临街房屋的最里面，是一栋老旧筒楼，需要穿过狭窄坑洼的巷道才能进来。 虎子跑在最前面，很快就上了三楼，站在一栋房门前叫：“狗回来啦！开…” 随后，它骤然记起，那个会在自己撒欢回家时，来给它开门的人，以后再也不会给它开门，然后，问它是不是又去泥里打滚了。 虎子默默的趴下来，盯着那道门的眼中，眼泪不知不觉的流淌，巨大的悲伤在这一刻席卷了它，它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悲伤。 周鹏蹲下来轻抚着它的背脊。 面前的这道门上没有封条，他抽了抽鼻子，也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钱家豪去试着敲门，里面半天都没传出动静。 倒是隔壁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探出了半个身子：“你们找谁？隔壁的人已经出门很多天了。” “咦～这狗瞧着倒是眼熟…” 钱家豪凑过去套近乎：“奶奶，那你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吗？” “叫谁奶奶呢！？！你这个小胖子一点都不会说话。” 老太太捋了一下自己银白的发丝：“我今年才63岁，还小着呢，你乱叫什么！” 钱家豪沉默了下，才试探着喊：“那姐姐？” “哎呦～” 老太太笑颜如花：“哪有这么年轻呀，真是…那就叫姐姐吧，我家和隔壁，就隔了道墙。那有没有人的，我能不知道么？” “里面十天半个月都没动静了，不是出门了，还能是去哪了？” “是不是这条狗闯什么祸了？我说弟弟呀～你看着也不像差钱的，跟一条狗计较什么。” 老太太说着就出了门，来拉钱家豪，大义凛然道：“这狗乖着嘞～知道姐姐怕吵，从来都不乱叫。” “来，你来姐家喝杯茶，姐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姐…不是奶奶，奶奶！我是警察！”可怜钱嘉豪一个能打三个，这时候却是一点也不敢使劲，生怕把老太太推了个好歹。 “……孔队长，咱们要去帮忙么？”对方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王宏盛有点下不去手。 孔傲天诧异的看了这个新队员一眼：“你是准备陪钱少爷一起进去喝茶吗？” 王宏盛默默的退后。 有些福气保镖是不可以享受的，他懂。 “…警察？！” 老太太放开手，上下打量了钱家豪一眼，就回了屋，关门前还忍不住嘀咕：“啧～现在的警察真不如以前了…” “砰！” 钱家豪心有余悸，转头怒视蹲在墙角看戏的周鹏：“你不来帮我？” 周鹏抱着虎子的脖子，一脸无辜：“…咱们两个打一个不太好吧？而且我就一法师，打怪什么的，不适合冲锋陷阵。” “…你至少也要给我点时间，念一下咒语什么的…” 两人靠在墙上插科打浑，没一会儿，三个派出所的人，就带着锁匠过来了。 几人寒暄了没几句，锁匠就打开了门。 虎子率先跑了进去，蹲坐在冰箱面前去看周鹏：“主人在里面。” 周鹏带着手套去开门，就见一个瘦弱的男人，蜷缩在冷冻室里。 难怪没有尸臭，原来是被冻在冰箱里了。 “鹏子！” 钱家豪招手，指着里间的一面墙，神情有些亢奋：“你看！我们找到角厅凶杀案的线索了。” 第118章 角厅凶杀之谜7 虎子主人的家，是一室一厅的通铺，在外床尾的墙上，贴了许多照片和小便签。 那些照片有的是偷拍，有的是从杂志和报纸上剪下来的，便签纸张颜色不一，有新有旧。 周鹏随手扯下来一张，只见上面写着： （欧阳俊言22，08，13，于漳江湾夜会由璟栩。视频 d\/ym，2 _562） “漳江湾？”周鹏念着这个名字。 “你想去？！” 耳聪目明的钱胖子凑过来：“表弟，我知道你好奇，可咱们现在有案子，去那种地方不太合适…” 他挤了挤眼小声道：“等案子结束了，哥就带你去开开眼。” 被迫秒懂的周鹏一把推开了他的脸，将便签纸递了过去。 钱家豪捏着便签，突然抬头问：“你摸过狗，是不是还没洗手？” ……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了吧。 钱家豪骂骂咧咧的去厨房洗脸。 周鹏继续去看墙上的那些东西，在密密麻麻的照片，头像和便签的正中间，一张尺寸略大，经发黄泛旧了的老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用戴着乳胶手套的那只手，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 这看起来是一张毕业合照。 照片里最前面坐着一排人，他们有男有女年龄偏大，个个面容严肃，应该是老师和管理者。 在老师们的身后，几十个穿着同样制服，大约十几岁的孩子，站成了三排。 照片的背后，用红色的繁体字写着：07香安中学，302班毕业留念。 “香安中学？这不是咱们的学校么…” 钱家豪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干：“07届？咱们是14届的，嗯…不过大堂哥好像是那一届的。” 他眯着眼在照片上那些人的脸上仔细辨认：“…这是魏驰则？这是由璟栩，张冬茵吧？嗯！是她！她从小就长的特别好看…” “高达扬，欧阳…怎么没有大堂哥？” 周鹏翻了个白眼：“你就没想过，大堂哥和他们可能不在一个班？” 钱家豪若无其事的把照片还回来：“我当然想到了，这不是想考考你么，反应不错。” “从我刚才辨认出的几个人来看，这张照片…应该是角厅案那几个死者的毕业照。” “再看这墙上 ，这些裁剪下来的头像，照片和便签备注…” “鹏子…凶手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周鹏朝冰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呐！房子的主人，就是虎子的主人，在冰箱里躺着呢。” “按虎子的说法，它的主人十几天前，就已经被人杀死了。可角厅案发生在昨天，他怎么杀？诈尸？” 他弹了下那张旧照片：“我觉得…这张照片，或者说这07届的302班，才是重点。” 就在两人胡乱猜测时，程源带人赶到了。 他捏着手里那张照片，站在那面墙前，半晌才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有了这面墙，和手里的这张照片，破案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这和开卷考试也没区别了吧。 “这个…还得多亏虎子！” 钱家豪把守着那具尸体的大黑狗叫过来，一脸唏嘘的表情：“程组长，你看这条狗眼熟不？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吧～” “昨晚就是为了救它，才破了那桩吃人的案件，说起来它才是大功臣！” “我们今天送它回家，在门外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这才让派出所的兄弟找来了开锁匠，谁知一进屋，就有这种大发现！” 程源也觉得这事实在玄学的很。 他怀着期待的心情，走到一起来的法医那边问：“章法医，能判断出这人的大概死亡时间么？” 章法医还在和被卡在冰箱里的人较劲：“你有这问话的功夫，嘿！就不能搭把手，帮我把他拉出来？！” 房屋的主人大概是在刚死的时候，被人蜷成一团塞到冰箱里的。 现在人被冻僵了，卡在了冰箱里，怎么都拉不出来。 电源已经被拔了，他们想在死者没有化冻前，送到警局法医室，必须尽快想办法把人拉出来。 程源无奈的卷起衣袖，上去帮忙。 钱家豪打电话过来时，只说发现了死人和一些角厅案的线索。 程组长手下的人都已经派出去查案子了，就自己叫了两个痕检和一个法医过来。 两人吭哧吭哧的拉了半天，感觉自己的手都被冻的没知觉了，才把死者从冰箱里拉出来。 周鹏把已经到嘴边的，“要不咱们把冰箱一起带走吧”的话，又给吞回到了肚子里。 章法医喘了几口气：“程组长你…你刚才问什么？大致的死亡时间是吧？” “就这硬邦邦的程度，至少冻了三天以上，再详细的…还得回去做过检测才能知道…” 三天？ 那就不是角厅案的凶手了。 程源听了也没有失望，反正他现在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打乱撞了。 真那么容易就找到凶手，他反而还不敢相信。 虽然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但周鹏两人早上被分派的任务，还是要去完成的。 已经是午饭时间，他们就近找了家饭店吃饭，钱家豪指着趴在包间角落里的虎子问：“它怎么办？” 周鹏叹气：“养着吧，反正多它一个也不多。” 钱家豪耸耸肩：“华生知道，估计又得闹了。它本来是独生子，现在兄弟姐妹一大堆，还都是外姓。” “等案子破了，咱们回九宝山，让它自己选地方吧，咱家人多，还是让它自己挑一个合适的主人吧。” 吃了午饭，他们又休息了一会。 下午三点，带了一幅书法大家的真迹，当赔礼，到由家拜访。 周鹏把礼物递上去，笑的有点腼腆：“由爷爷，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由家老太爷摆摆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还能不知道你？是不是你爷爷给你使绊子了？” “哼！真是为老不尊！老不羞！” 做为晚辈，周鹏不可能在外人的面前说长辈的不是，只能傻笑。 老爷子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招呼两人坐下喝茶吃点心，在管家的帮助下，把周鹏刚送上的字画打开，摸出眼镜戴上。 周鹏捧着茶杯，坐如针毡。 在他浅薄的认知里，当面打开别人送的礼物，还瞧得这样仔细，像是生怕会收到是假货一样，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同时，他被周爷爷骗过一次，总觉得钱家豪也能干出用假字骗他的事。 钱家豪把字给他时，周鹏打开看过。 也没看出什么好坏，就觉得那字，写的还不如他写的好看呢。 第119章 角厅凶杀之谜8 不同于周鹏坐立难安，钱家豪吃着点心喝着茶，很是轻松惬意。 “好好好。” 由老爷子连连的赞美：“笔走龙蛇、鸾翔凤翥、行云流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一定是张大家巅峰时候的着作，不错不错，阿鹏有心了…” 周鹏不着痕迹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两人坐了一会，用连环的彩虹屁把老爷子拍舒服了，才提出他们今天的来意。 由老爷子马上换上了一副悲恸、愤怒、疲惫的复杂表情：“寿宴…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这是看我老了，打量着我活不了几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璟栩那孩子，一直就很乖的呐～畜牲是怎么下得去手咳咳咳！” “由爷爷！”钱家豪赶在管家之前，站起来，给老爷子顺气。 “由爷爷，您别生气。” “这凶手能在众目睽睽下杀了这么多人，可见是没什么人性的，咱们为这种人生气可犯不着！” 由老太爷摇头叹气：“爷爷是心痛璟栩呐，这么年轻就…唉～” 他拍了拍钱家豪的手：“好孩子，你们查案也是为了找出凶手，帮璟栩报仇，爷爷谢你们都来不及，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大福啊～你就陪阿豪和阿鹏走一趟吧” 旁边的由家大管家马上站了出来：“是的，先生。” 由管家小周鹏两人，一边去自己住的地方，一边试探着问：“周少爷，钱少爷，是要所有的宴会名单，都要看吗？” “…您这边是有什么不方便么？”周鹏不明白，看个宴请名单而已，怎么这么麻烦！ “周少爷这是哪里的话，” 由管家慈祥的看着两人：“由家的这宴请名单，对旁人是机密，对二位却不是。” “先生寿宴一共发出去请帖有513张，这里面有带伴的，也有走门路弄到请帖的。” “我虽然极力严格管控了每个能进去内厅宴会的人，但事情太忙，人太多，还是免不了会叫旁人钻空子。” “而且…由家的子孙进入内厅，也是不需要请帖的。” 那我们还查什么？！ 你们既然做不到按人头发请帖，还搞那么大的阵仗干什么？！ “那监控呢？”周鹏左右四顾，希望能看见摄像头。 这次由管家没说话了，反而面露疑惑之色。 ………！ 钱家豪扯了一下周鹏的衣袖，干笑两声：“表弟，你怎么又犯职业病了？去哪都要习惯的问上一句有没有监控。” 由管家恍然，他笑了笑：“周少爷真想看监控的话，也不是没有。” “为了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在外院前厅倒是安装了很多监控。” “啊！那个就不用了！”钱家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福叔，我们还是想看一下昨天的宴请名单。” “另外，由家是不是还在外招了一些，临时的工作人员，我们也想看一下，那些人的进出记录。” “好的！”由管家把两人带到会客厅等待，自己去书房拿东西。 钱家豪一屁股坐在沙发了，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小声说：“表弟，你失忆了，可能不知道。” “像由家这样的人家，是不会在内宅安装监控摄像这种东西的，太容易被人侵入，这用好了还行，用不好就是个祸端。” “而且，大家族里隐私多，像这种不安稳的因素，他们都不太喜欢。” …好的，学到了。 这大家族的破规矩还真是多！ 内宅保镖不能轻易进来，又没有摄像头，也难怪凶手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在人前犯案。 周鹏捏了捏眉心：“那…听管家的意思，那名单好像也没什么用…” “对了！你那幅字很贵吧，多少钱？我转给你，亲兄弟明算账，反正我也不缺钱。” 钱家豪摇头拒绝，见周鹏掏出手机，执意要给，他就叹了一口气。 左右看看才小声说：“不用了，就几百块而已。” ？！你踏马的，还真和老爷子一样，骗我！！！ 这要是被拆穿了… 震惊！堂堂首富之孙，浓眉大眼的老实人，竟然用几百块钱的字，骗走老人一万块的红包！！ 周鹏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标题砸在自己的脸上。 这让他一个内向，又有点轻微社恐的人可怎么活？！ 为什么总是让他经历这种尴尬的局面？！ 钱家豪不是很能理解：“你这是干什么？这钱虽然不多，但那是确实是真迹，只是写字的人还不太出名罢了。” “真迹？！”周鹏好受了点，至少没骗人家老爷子。 “可是…由老爷子都知道他是大家，怎么会不出名呢？” 以前干辅警的时候，那些社区里爱好字画的爷爷奶奶们，对自己喜欢的书画名家可是推崇得很，花个几百几千的买幅字画，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由老爷子这种首富追星，还不如社区里的大爷们出手大方，就没捧一捧自己的“爱豆”么。 钱家豪笑得意味深长：“那是因为由爷爷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人。” “老爷子们喜欢字画，喜欢古董，喜欢附庸风雅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他们其实也是一知半解。” “他能一眼看出你写的字不行，说明有点眼力，可对于专门吃这碗饭的专业人士，他就看不出来了。” 周鹏无语：“你就不怕他拿那幅字去找人问？” “不会的！” 钱家豪一脸笃定：“由爷爷每年收的字画何止千百。” “你别看他刚才对那幅字爱不释手的样子，你信不信，这会那幅字，可能已经被放到库房去了？” “…感情你们这都是闹着玩呢？你就不怕哪天玩脱了？！”还真是刷新了我对你们有钱人的认知。 “不怕，因为大家都是这么玩的。” 钱胖子半躺在沙发里，继续给周鹏科普：“咱们家其实还算是好的，能让我们送礼的不多，满打满算，必须每年送去节礼的，也就十几个人。” “可其他家族就不一样了，他们每年需要送的礼，没有几十也有上百。” “这世界上的奇珍异宝，古董字画都是有数的。每年这么送，哪有这么多东西？总不能左手倒右手吧，大家都要脸。” 周鹏想到昨天那几百人的大场面，深以为然。 由管家拿来宴请名单，签到记录，临时工作人员的出入记录。 因为周鹏对这些富豪并不熟悉，排查宴请名单的任务，就交给了钱嘉豪。 他会将发出的请帖的名单，和宾客的签到名单做对比。根据上午在虎子主人那里得到的线索，挑出30岁左右的男女，誊抄记录。 而周鹏则去看临时工作人员的登记信息和进出记录。 “汪！” 两人抄写到一半时，虎子突然站了起来，盯着一个方向眼睛里充满疑惑。 “虎子！”周鹏叫它。 本以为大黑狗会马上进来，没想到它不仅没进来，还迟疑的向外走去。 “虎子！” 这狗比较大，一般人看见都会害怕，周恒怕吓到别人，赶紧起来去抓狗。 “汪？”虎子这时已经出了管家的住宿区域，对着灌木的另一边又叫了一声。 周鹏顺着它喊叫的方向看去，那里有几个人，看样子是正准备离开由家。 那些人听见狗吠声，就转头来看。 五个人，除了一个由璟晨周鹏还有点印象外，其他一个也不认识。 由璟晨朝这边挥了挥手，就和那些人走远了。 虎子抬脚就想跟上去。 “虎子！你怎么了？”周鹏拦住它，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最好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 虎子歪了歪脑袋，眼中满是困惑：“汪！好像是杀主人的人，又好像不是…” ……祖宗！这么重要的事，你不快点说？还卖什么萌！！！ “钱家豪！表哥！” “砰！” 第120章 角厅凶杀之谜9 钱家豪捂着额头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边走边说。”周鹏转身就朝由璟晨他们消失的方向跑，钱家豪赶紧跟上去。 “虎子说，刚才好像看见了杀它主人的凶手了。” “但它确定是不是，他们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是由璟晨，看方向是去外院，不知道是不是准备离开。” “不追了，咱们这样跑太引人注意了。”钱家豪拉住周鹏，去摸手机。 “既然是和璟晨那小子一起的，就不可能是无名之辈，现在咱们在明他在暗，跑不掉的。” 他翻到了由璟晨的号码拨了过去，深呼吸平稳自己的气息。 由璟晨：【家豪哥，我刚才还在我家看见小鹏哥了呢。】 “嗯，鹏子跟我说了，我们来办点事…你去哪了，我等一下还想叫你一起出去吃晚饭呢，毕竟这么久都没见了。” 由璟晨不疑有他，大大咧咧说：【啊！我和琰哥他们也正要出去吃饭呢，要不阿豪哥你们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这…不太好吧，都有哪些人？” 【就我，琰哥，熙哥和他的新女友刘丹丹，唐若兰，等会…可能还有其他人也会过来吧。】 【反正你都认识，阿豪哥，你要一起来么，琰哥说让你和小鹏哥来。】 “…好～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钱家豪挂了电话，就做了个ok手势：“五个人，应该都在。” 周鹏松了一口气，想到他们才做了一半的工作，有点为难：“咱们现在过去？！那程组长交给咱们的任务怎么办？” 碰到杀虎子主人的凶手是意外，而且还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配合程组长查角厅案。 “哪用咱们亲自去。” 钱家豪看了眼大黑狗：“我等下把璟晨发来的地址发给沈叶飞，让他带虎子去一趟。” “你跟虎子交待一下，让它去认认人，是不是都别打草惊蛇，回头打电话通知咱们。” “真有结果了，就直接通知程组长他们去抓人。” “…行！”是他想偏了，还没带入自己这个富少爷角色，总想着单打独斗。 两人回到会客室，继续埋头苦干。 沈叶飞带着大黑狗去了由璟晨几人吃饭的餐厅。 虽然这个任务看起来很奇怪，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多问，严格按照两位少爷的要求，一丝不苟的执行。 带虎子去宠物店买了套衣服换上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往餐厅，在门口时又犯了难，因为餐厅不可以带宠物进去。 进不去？ 沈叶飞凝眉，他要在外面等那些人出来么。 这次任务的主要内容是，把狗带到由璟晨几人周围，等狗叫了就把狗带走。 正是晚饭的时间，来吃饭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门口马路上，因为停车问题，餐厅的泊车小弟和人起了争执。 餐厅经理匆忙的出来处理突发事件。 虎子就是在这时，趁迎宾小姐，和门童的注意力被吸引，悄悄的摸进了餐厅里。 ？？？刚回神就发现狗没了的沈叶飞赶紧跟了进去。 虎子的目标很明确，他顺着若有若无的气味，很快就找到了由璟晨几人所在的小厅。 它光明正大的推门进去，在几人诧异眼神的注视下，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就跑了出去。 迎面撞上了寻狗的沈叶飞，和得知有人带宠物进来的经理，它连个眼神都没给，就出了餐厅。 沈叶飞出了餐厅，就看见那条大黑狗，又蹲坐在了它进餐厅前的那个位置上，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有给玄猫幽影送手机的例子在前，他这次也不算太惊讶，走过去低声问：“成了。” “汪！”虎子叫了一声，像是回答，直接转身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 周鹏两人以他们还有工作的理由，推辞了由家的留饭，刚踏出大门，就接到了沈叶飞的电话。 “沈队长，有结果了么？” 沈叶飞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把手机给了虎子：“周少爷问你，是不是那个人。” 虎子严肃的叫了一声：【汪！是杀主人的那个人类。】 “虎子？！你确定么！”时隔这么多天，你还能认出来？多少有点奇异吧。 【汪！那个人类身上的味道很奇怪，狗不会认错的。】 “行…” 那边至少有五个人，虎子现在是确定了杀人凶手在那些人里，却无法告诉沈叶飞，是哪一个… 周鹏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沈队长，你们继续留在那里等他们出来，到时候你看虎子对谁比较感兴趣，一直跟着他，也把那个人的信息发给我。” 六点半，港城刑侦局21楼，会议室。 程源早上写在白板上的字还没被擦去，他再次连线，用括弧写下（07届302班）： “好，现在大家都先汇报一下，各自的调查结果。” 大家沉默了一瞬，看起来，调查结果都不太理想。 “组长，我们走访了一些人，排查了和几位死者有仇怨的对象，但…人太多，目前工作只进行了一小半，还没能找到比较可疑的怀疑对象。” “我们这边，对死者的亲友进行走访，他们都说事发之前，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线人提供了消息，报了一些最近购买药物的嫌疑人，组长，我申请对这些人进行传讯问审。” 钱家豪递上一叠打印资料：“这是由家昨天进出人员的名单，我们誊抄了年龄在30岁左右的可疑人员。” “另外，由家的临时工作人员，进来时都会经过三道安全门的检测。” “考虑到主人家的安全问题，那些人在进入由家时，都会被要求：除了自身衣物外，不可以带任何的洗护用品，电子设备和餐具。” “从上面两点来看，我们已经可以排除，临时工作人员带药物和凶器进入的可能了。” “那…由家的那些老员工呢！？”有人提出质疑。 “由家对外人把控严格，对那些一直他们家工作的人，就没那么严格了吧。” 钱家豪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是，这个也有可能，确实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 “咳！” 程源清咳了一声，指着白板上刚写下的那几个字：“今天上午，钱警官和周警官发现了一起谋杀案，同时也发现了一些关于角厅凶杀案的线索。” “死者家里的一面墙上，贴着许多角厅案九名死者照片和个人信息。” “我们还根据便签上的备注，在死者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的偷拍视频，视频里的那些主角，或多或少的都和角厅案的九名死者有联系。” 他说着又把那张毕业合照拿出来：“而这张照片上，九名死者全部在内。” “所以，我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凶手可能就在这照片里，也可能是和照片里的人有亲密的关系。” “现在，我把香安中学07届302班的师生名单发下去。” “大家先把自己手里掌握的信息，和名单上的名字做个对比，找出相同，或者相似的名字。” “如果没有，那我们明天的调查方的重点，就是这张照片上，还活着的所有人。” ……周鹏拿到302班的师生名单，和钱家豪面面相觑。 与其他人手里只有几个嫌疑人名字不同，他们两人手里的名单是最多的，这要怎么查？ 就在这时，周鹏收到了沈叶飞的短信：【唐若兰，女，30岁，唐家大房三女。】 想偷懒的钱家豪凑过来，看见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他马上去翻找由家的宴请名单，唐若兰的名字赫然在内。 又对照师生名单，也在上面找到了唐若兰的名字。 第121章 角厅凶杀之谜10 不管这个唐若兰是不是角厅案的凶手，但她绝对是杀虎子主人的凶手。 周鹏马上就和程源说了这件事。 程源当时看两人的眼神，就跟看财神一样两眼放光：“周鹏警官，钱警官，你们本来就是港城人，有没有兴趣来调职到港城来工作？” 不是…… 程组长你现在不是应该申请抓捕，马上组织人手去把唐若兰带回来审问么？！ 见两人似在为难，程源就摆了摆手：“不用急着，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先去忙了。” “…咱们要回港城工作么？”周鹏其实有点意动，他本来就有点宅，也挺喜欢老爷子的。 钱家豪摇头：“…你做好准备，咱们可能要调任了，具体哪里我还不清楚，爷爷也在和人商量。” 周鹏一怔，怎么会调任？他才熟悉江城。 案子查到现在，终于有了好消息，大家都很高兴，没去抓人的警员果断放弃了吃泡面，准备订餐吃顿好的。 他们隔着办公室喊：“周警官，钱警官，你们想吃什么，老大请客。” 钱家豪也站起来喊回去：“都行，我们不挑食，谢啦兄弟！” 饭吃到一半，程源就带人回来了。 钱家豪的好奇心被勾起，他放下筷子：“你自己吃吧，我要去看看这个唐家三小姐。” 周鹏也想吃饭也好奇，就端着饭盒边走边吃的跟了上去。 正准备进审讯室的程源看到这一幕，还特意站在门口等周鹏过来，调侃道：“周警官是注意养生的，以后一定没有胃病。” ？？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讽刺我？ 算了，周少爷心大，就不跟你计较了。 想来看审讯的不只他们两人，其他人也跟着周鹏，有样学样的端着饭盒进了观察室。 被饭香味和咀嚼声包围的钱少爷，一脸怨念的看向罪魁祸首，见他毫无所觉，就忍不住叹息。 审讯室里。 唐若兰任凭程源怎么问话，就是一个有用的字都不说，实在逼得急了，她就冷笑着问： “你有证据么？程警官，这没有证据的事…你最好还是不要胡说比较好，我有律师的。” “那这个呢？”程源把几张照片摆在她面前。 “这个人你认识么？泉向兵，梁村235号筒楼307号房的户主，死于17 天前，也就是9月18号晚上。” “唐若兰女士，可以说一下上个月的9月18号，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么？” 唐若兰捏起那张照片，嫌弃的左右看看，就扔回了桌上，语气夸张的说：“这种一看就是下里巴人，我怎么可能会认识？！” “…九月十几号的事？” “啧～算了，那不重要，我记三天前的事都费劲，怎么可能记得住十几天前的事！” “你们想知道啊？那就去查了喽～” 程源皱眉：“唐若兰女士，你如果想洗清身上的嫌疑，最好还是配合我们比较好。” 唐若兰点上了一支烟，悠雅的吞云吐雾：“少吓唬我了。” “程警官，你有能耐就拿出证据。” “还是说…你们警方现在破案靠的都只是猜测和幻想？！” 程源直接伸手，把唐若兰手里的烟给夺了下来，掐灭后装进证物袋里，递给旁边的警员：“拿去法医那边，让他们和从泉向兵家里找到的烟头，做个dna的对比。” 唐若丝毫不慌，挑衅似的又点上了一根，冷笑：“何必这么麻烦，做为一个合法公民，我是很愿意配合警方工作的。程警察想要我的dna让他们直接来验就是。” “哦…看你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来是很清楚，dna的有效残留是时间一个星期左右了？” 程源又拿出那九个的死亡现场照片，一一的摆开推到唐若兰面前：“这是昨天死在由家寿宴的那几死者，说起来还是唐女士你的老同学。” “让他们最后死亡的致命一击，都在心口，而且都是一刀，想要找准这个方位，可不太容易。” “这凶手看起来和唐女士一样，似乎也懂得一些小知识。” 唐若兰微笑：“程警官真会说笑，我完全听不懂呢～” 在观察室里钱家豪撞了周鹏一下：“厉害了，她看见那么多死者的照片，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般的女人会像她这么大胆么？” “就这心理素质，程组长可能诈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周鹏把嘴巴里的饭吞下去才回答：“她是笃定警方没证据，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警方拿不出实质的证据这一点，唐若兰好似很清楚，所以态度越来越嚣张。 可是… 她凭什么认为警方没证据？ 是认定了…警方查不出她的犯罪动机？ 是两起谋杀案，她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还是笃定自己杀人的凶器，药物的渠道，警方查不出来？ 程源的底牌不多，不可能一直陪着她耗费时间，只能让其他人去把刚才的问题重复的问，自己出来透透气。 出来后他就点起烟，接连抽了两根，见队员都在外面，就去看了看时间，晚上10：43分：“…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都不走？”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明天的任务分派下去。” “一队二队，去走访302班的师生，问问当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比如欺负某位同学。” “三队，你去查一下唐若兰最近一个月的行程记录，购买记录等。尤其是要搞清楚9月18号前后，她在哪里。” “四队继续跟进迷幻药的售出来源，重点…最好放在唐若兰和302班的师生那边……” 知道今晚审问么不出什么结果后，周鹏两人也回了公寓休息。 第二天继续去警局，刚进办公室，程源就坐了过来。 他拿出一份调查资料交给两人，开门见山问：“周警官，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唐若兰就是杀害泉向兵的凶手么？！你是不是还掌握了什么消息？” ……是虎子跟我说的。 “这是我手下的人连夜查出来的信息，上面的出行记录显示，唐若兰9月17号去了东沪市参加一个生日party，直到19号傍晚才回的港城。” 难道…是虎子认错人了？ “我们目前没有确切的有力证据，证明唐若兰就是角厅案的凶手，只能拘留她24小时…” 这时有警员跑过来说：“老大，唐家来人保释唐若兰了！” 程源苦笑：“得～这还不到12小时…” 几人匆忙往外走，刚出了办公室，就看见唐若兰跟在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身后，正准备去搭乘电梯。 她看见程源，还特意过来打招呼：“早上好程警官，你怎么这么疲惫，是昨晚没休息好么？” 说着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哈～你们警局的床不太舒服，我也没休息好呢，回头我一定让我爸和叔叔伯伯们，在给政府捐点款，给你们改善改善环境。” 玉檀的翅膀突然微微震颤：“周鹏，他不是雌性，是和你一样的。” ？？？周鹏迅速退后，小声问：“你说的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你确定么？” 玉檀平时很少说话，除了吃东西时，会自己点餐外，如非必要不会开口，搞的周鹏经常会忘记它的存在。 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性质。 玉檀转了下身体，肯定道：“蜂没认错，他不是雌…不是你们人类说的女性。” 第122章 角厅凶杀之谜11 周鹏不是不相信玉檀，只是这怎么证明男女的问题，确实很为难人。 眼见电梯已经到了，唐若兰马上就要进入电梯，他急忙喊了一声：“唐先生！” 唐若兰脚步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若无其事的向电梯里走。 周鹏拦住电梯门，看向唐若兰身后的两人：“我怀疑这人不是唐若兰小姐，你们不能带走她。” “鹏子！” “周警官。” 钱家豪直接问：“鹏子，怎么了？！” 周鹏看了一眼玉檀，对几人解释：“这位唐女士，要不就是唐家从小被当成女孩养的男人，要不就是男人变性，假扮成唐女士的。” “两位律师，不如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唐先生，这毕竟关系到他亲生女儿的死活，总要查清楚不是？” 那两人惊疑不定的看了唐若兰一眼，捏着手机有点不知所措。 这要是前者，那就是他们老板的丑事，听说唐家正准备给唐女士相亲，知道这种事，对他们可不是好事。 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可怕了… 见两人迟迟不动，钱家豪皱着眉在手机里翻了半天，才找到唐家伯父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久才被接通，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是…你是周苍的外孙？叫家豪对吧？】 钱家豪翻了个白眼，口气却很是客气：“是的，唐伯父您记性真好，是这样的…” “啪！”唐若兰的手提包突然被她甩了过来，钱家豪没拿稳，手机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圆圆！” 钱少爷心疼的捡起手机检查，看见被磕碎的屏幕，简直心疼的无法呼吸：“圆圆，快开机圆圆。” 试了半天手机都没反应后，钱家豪怒视被压住的唐若兰：“你这个狠心…我…你这个…” 周鹏听的心累，就替他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赔我表哥的圆圆！” “不对…” 钱家豪指着唐若兰，有点纠结她的性别：“怎么不男不女的…” 这话好似彻底戳痛了唐若兰，他恶狠狠的瞪着钱家豪：“我要杀了你！” 程源皱眉，对手下的人挥挥手：“带走，先找人给他验验身！” 等人走了，他才问周鹏：“周警官，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不是女人的。” 这个…… 周鹏没有这种急智，只能不停的拿眼瞟表哥，让他去圆。 钱家豪一脸悲痛的捧着已经无法开机了的“圆圆”，用伦敦口音字正腔圆的开口：“是《scent of a woman》” ？？？？ “程组长，我表弟就类似这个，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他不喜欢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还希望你能保密。” ？？？！！！ 钱家豪你又胡乱给我加了什么设定？！ 程源见周鹏一脸震惊，像是不可置信自己的秘密，就这样被人说出来了一般。 他赶忙郑重其事的保证道：“周警官，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唐若兰的性别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诊断书上面写的是：男性，但因为早年男性特征受损，已停止继续发育；又因后期服用大量雌性激素，导致其基本失去了正常功能。 程源把诊断书推到“唐若兰”面前，他看也不看，使劲的伸手勾到那张纸，捏在手里，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它撕了个稀巴烂。 连手腕被手铐勒出血痕了，他也不在意。 程源随他撕，等他撕完了，就又递上一张，还好心的递到他手边，以免他被手铐扯到。 这玩意他们打印了十几张，不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么。 “唐若兰”撕了几张后，终于找回理智，他吼道：“你踏马的在耍老子？！” 程源抬手向下压，示意他冷静点：“你叫什么？能出示一下有效证件么？” “唐若兰”不出声。 程源也没在意，他继续问：“你不是真正的唐若兰，那真的唐若兰在哪。”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找不到唐若兰，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你觉得那唐家的人会怎么做？” “反正都是个死。你做这么大的事，就不想找人说说么？” “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坏人，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能和我说说么。” “唐若兰”冷笑：“和你说？说什么？” “说我那个聪明好学，被那女人视为筹码的好弟弟，因为怕被欺负，就拉了我下水，他做个懦夫跑了？！” “说我被那群畜牲搞的人不人鬼不鬼，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没什么好说的…” “程警官，就像你说的，如今…我说不说我都不会让我好过，你也不用费心思审我了。没劲！” “至于唐若兰。” 他耸耸肩：“呵！那女人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没死…得看她的运气，我怎么能知道呢～” 程源出了审讯室就把大家召集起来问：“让你们查的302班当年的事，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警员苦笑：“那些人…也不知道这些少爷小姐到底做了什么，都这么多年了，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对这事讳莫如深，怎么问都不说。” 有个女警跑过来，小声说：“程警官！唐宗德先生和唐太太来了，他们指名要见“唐若兰”” “局长也陪着唐先生和唐太太一起朝这边来了，你快准备一下。” 程源扶额：“散开散开，都去忙自己的躲远点。” 钱家豪眼疾手快的拉上周鹏摸到了观察室。 过了一会，审讯室的警员被叫了出去，程源陪着唐先生和唐太太进去。 钱家豪从口袋里摸出把瓜子给周鹏，两人一左一右的靠在观察口的两边，聚精会神的盯着里面。 这时，观察室的门被人悄悄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六目相对的瞬间，三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男人经验丰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清咳一声：“还有瓜子么。” “有有有。”钱家豪一脸热情的招待他：“来您站中间，c位！” 审讯室内，程源检查了一下“唐若兰”的手铐脚铐，确认他不会暴起伤人后，才找了把椅子坐下，戴上耳机，听着音乐闭目养神。 唐太太手里捏着程源给的诊断报告，盯着“唐若兰”的脸一阵恍惚：“兰…不你不是兰兰？” “怎么…怎么会这么像？！” 唐先生倒是没有太惊讶，他冷冷的问：“若兰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若兰”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咳咳咳…唐宗德你连问我是谁，都不愿意么？” “若兰，若兰…那么一个天生恶毒的人，就这么值得你惦记？！你可真是个好爸爸！” 唐太太扑过去：“你有什么仇怨，冲我我来好了，不要伤害我女儿，不要伤害她…” “唐若兰”看着唐太太目光柔和：“妈…你是个好妈妈，怎么会生出那样一个恶毒的女儿呢？” “你说…我是不是被抱出了，其实我才是你的孩子，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小偷？！” 唐太太摇头，泣不成声。 唐先生过来把妻子揽在自己怀里，盯着“唐若兰”嗤笑一声：“你当唐家是什么地方？换孩子…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我警告你，最好说出我女儿的下落，否则…” “你女儿…” “唐若兰”幽幽道：“可…我也是，你的孩子呀…” 第123章 角厅凶杀之谜12 泉佳早年来港城讨生活，意外结识了唐宗德。 那时唐宗德还没有接管家里的生意，虽然已经娶妻生子，却还是改不了风流的本性，常在外面寻花问柳。 因为父亲的私生子，他自小没少见母亲哭泣，本人也常受私生子挑衅，长大后也就格外的痛恨私生子这一类人。 唐宗德不管在外如何风流，对于留种的事，格外谨慎。 泉佳是个很聪明，也很有野心的女人，知道自己怀孕了后，她不动声色的和唐宗德说，家里母亲病重，要回家侍奉母亲。 唐宗德对女人一向大方，更何况对方还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孝顺母亲的人。 他给了泉佳一大笔钱，让她拿去给母亲看病。 但泉佳却拿着那笔钱，在港城买了房子，也就是虎子主人的那套房，安心待产，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孩。 泉佳心花怒放，因为，这是她以后能不能做人上人的筹码。 她知道大家族里的规矩多，想要上位光有孩子还不行，她的孩子还必须比原配的聪明能干。 教育得从娃娃抓起，泉佳为此没少弄些邪门歪道。 三岁看到老。 随着孩子慢慢长大，泉佳发现哥哥泉向兵反应能力，记忆能力，性格方面，都比弟弟泉向文要强出很多。 她想让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但唐宗德给的钱有限，她无法同时供养两个孩子，泉向文自然就成了被放养的那一个。 泉佳从没对孩子隐瞒过他们的身世。 她月月年年的给他们灌输自己的伟大与辛苦，时刻提醒他们要努力，要出人头地，要光宗耀祖，要带她光明正大的回唐家。 知道唐宗德的女儿在香安中学，泉佳想方设法的给泉向兵转学，让他暗中观察唐若兰，和那些富少爷们的一举一动。 和他们交上朋友，打好友情基础就。 可能是他观察的太露骨，唐若兰就约了泉向兵放学后到体育馆去。 泉向兵心怀忐忑的去了。 唐若兰把他拉到洗手间，脱了自己的衣服，让泉向兵亲自己，并伸手去摸他。 泉向兵知道她是自己妹妹，闭着眼睛，拼命的闪躲。 唐若兰那时很是痴肥，脸上又长满了青春痘，常常被由璟栩那群少爷小姐们笑话，大家都有对象，自己却无人问津，早就让她心态不平衡了。 泉向兵面相白嫩，长的好看，学习又好，发现他天天偷看自己后，唐若兰的心沦陷了。 她很享受这种被人偷偷关注的感觉，直到听到由璟栩他们说，泉向兵喜欢张冬茵时，她没忍住怼了回去。 他们就打赌，让唐若兰把泉向兵约出来，如果泉向兵愿意和她做那种事，就证明泉向兵喜欢的是她。 可现在，她衣服都脱了，泉向兵这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让她的脸往哪放！ 偏偏在这时，洗手间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是由璟栩他们都偷偷的跟了进来，看了整个全程。 他们的目光毫无顾忌的在唐若兰身上扫过，肆意的嘲笑声，和眼底的轻蔑，刺痛了她的心。 唐若兰说不是她没有魅力，是泉向兵不行，不信可以让最漂亮的张冬茵来试试，就可以证明自己说的话。 张冬茵出来了。 泉向兵那时突然发现，原来人前光鲜的少爷小姐们，私底下是这么变态，怕的不行，哪敢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他想走。 可正在兴头上，像是找到什么玩具一样的少爷小姐们，怎么可能放过他？ 那天，他不知挨了多少拳脚和言语上的羞辱，最后还被他们赶着跳进粪池里。 他哭着在小池塘里洗了很久，也没有洗去那个味道。 回到家就被泉佳知道了，可是她除了让他忍，没有任何办法。 她最是了解那些富人的手段，她一心想往上爬，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第二天，泉向兵死活不肯在回学校。 泉佳心疼这个精心培养的儿子，只好让兄弟俩互换，先让泉向文代替哥哥去香安中学，上一段时间的课。 泉向文第一次穿那么好，那么整齐的衣服，精致的文具盒，没有掉底的皮鞋，甚至第一次拿到零花钱… 他忐忑不安又满心欢喜去上学，迎接他的是人性最恶的一面。 那些人当着班级所有人的面，说泉向文身上臭，让老师把他的课桌，放到后门门口。 而那些人会在课间时打骂泉向文，把他关在厕所里，把虫子捣碎放进水杯里，让他喝下去… 他不是没有求助过母亲，可泉佳说，那么贵的学费都交了，等过一段时间就好。 他又去找哥哥，想换回身份，泉向兵却只会找母亲哭泣。 不被偏爱的泉向文，只能劝自己再忍一忍。 一切的转变，是唐若兰心血来潮，找了人轮奸了泉向文。 围观的由璟栩几人，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都起了好奇心，尝试了一下… 从那之后，他们经常在课堂后面，扒光泉向文的衣服，让他跪在地上… 每个人的基因里，大概都有暴烈因子，点燃它们，只需要一点导火索， 302的师生们从开始的无视和漠然，到最后的被迫加入。 可怜，却都不无辜。 一次，学校搞去海滩捡垃圾的公益活动时，泉向文发怔似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走向了大海。 潮汐起，一个又一个大浪拍过来，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大概是烂人命硬，泉向文没死。 他是被一条过渡船救起来的，救他的人把顺手又把他卖到暹罗。 命运捉弄，他在暹罗也没能逃过，被人欺压的日子。 泉向文就这样，在暹罗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年，有一天在报纸上看见，唐宗德一家来暹罗，被暹罗王室接待的消息。 报纸上唐若兰身形纤瘦，姿态优雅，身上尽是贵千金的气势，只那张脸和泉向文倒有八分相似。 凭什么自己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猪狗不如，唐若兰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活的更好了呢。 泉向文不再逃避，他正视自己的脸，拿着那张报纸，在外打着华国世家少爷流落的旗号，为自己添身价。 他成为了淫窟里最贵的人妖，存钱为自己赎身，去拜师学艺… 泉向文归来复仇，去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那个懦夫，还是像当年一样，永远只会像只老鼠一样，躲在人后。 把所有仇人都分析的明明白白，却一步都也不敢动。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泉向文。 他用自己学到的本事，拿泉向兵练手，杀了第一个仇人。 用泉向兵拍下的，唐若兰的群啪视频，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约了出来… “不是的，你不是的…兰兰不会的…”唐太太一直是个传统又温婉的女人。 丈夫在外有人，她隐约知道，可这么多年，那些人从来没到过自己面前，也没有一个私生子。 在她的认识里，她的丈夫爱他，她的孩子聪明善良，宝贝的小女儿天真浪漫，三十岁了还像一个孩子。 她指着泉向文厉声反驳：“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你说的话谁会相信？！” “不，没人会相信，我不相信，你还想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你休想！” 泉向文眸光暗淡下来：“…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唐若兰，但…你真的让我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 “……以后保重身体。” 唐先生皱眉：“我女儿呢？？” 泉向文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喂了些欲罢不能的药，就扔到黑鬼们住的那条街上了…” “啊！”唐太太惊叫一声，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唐先生扶住她，看着泉向文的目光只有恶心与厌恶：“你等着，我一定…” 泉向文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身体轻颤着抢过了他的话：“一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吗？” “你看…你已经没机会了…” “…虽然出了些意外，但该报的仇我已经报了，剩下的那些人，也不会好过…” “爸爸…” 儿子送你的大礼还在后面呢… 第124章 帮个忙 泉向文死了。 唐宗德把晕厥过去的唐太太交给保镖，和刚从观察室出来的局长，去了旁边的小会议室说话。 钱家豪进审讯室里拍醒了程源，指了指已经七窍流血的泉向文：“程组长，嫌疑犯死了…” 程源见怪不怪：“筒楼凶杀案和角厅凶杀案的凶手，在追捕中畏罪自杀，我们对死者也有了交代。” 钱家豪给他，比个大拇指什么也没说，就出了审讯室，和外面周鹏对视一眼，两人准备离开刑侦大楼。 他们还没走出办公室，办公室里突然传来哗然声。 有人站起来高喊：“老大，快看手机！！” 钱家豪的圆圆已经也壮烈牺牲，只能凑过来看周鹏的。 他们都不用搜索，好几大app热搜的前十，都被港城两个字霸屏了。 随手点开一个，就是几个人不堪入目的群啪视频，上传视频的人，还好心的把每个人的名字，都用文字打在他们头顶上。 关了视频，点开下一个。 这次是几个人当街打人，最后把人打死，扒光了扔在马路上的画面。 周鹏随手点开好几个，视频里的那些人，不是在实施暴力，就是吸毒淫乱的场面，最过分的还有诱骗，强奸。 其中，点击量最多的视频，是唐若兰的自述。 唐若兰在视频里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拿出了很多证件，照片做为佐证。 她从香安小学的霸凌开始说起，把这些年，他做的每一件有迹可循的坏事，都一一说了出来。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什么人，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她一个都没落下。 最后他说，因为坏事做多了，他得了怪病，想要自救，就只能把和她一起行凶的人杀了。 视频还没结尾，就有人跑到了办公室里大喊：“都别走正门出去，外面已经被记者包围了！” 众人又齐齐的趴在窗子上向外看，楼下警局的大门口，密密麻麻的闪光灯，在夜里格外显眼。 “快看，由家发声明了，说由璟栩是养子，他做的一切，都属于个人行为。” “由家对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牲，也是深恶痛绝，希望大家不要把这个人，和由家关联。” 有人嗤笑：“懂～这不就跟不正式员工，是一个道理么。” “叮铃铃～”办公室里的好几部内线电话，这时全部都响了起来。 周鹏顺手接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里面传来焦急的女声：“卡莫路，世纪饭店，发生一起重大投毒事件，请求支援。” 大办公室里马上乱了起来，老局长和脸色铁青的唐宗德快速的从会议室里出来。 程源清点人头，准备去卡莫路支援。 【从前我没的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周鹏的手机又在此时响起。 电话是周老爷子打过来的，态度强硬的让他和钱家豪马上回老宅，直升机就在警局顶楼接他们。 钱家豪看着闹哄哄的办公室，拉着周鹏去乘坐电梯：“…港城可能要有变动了，我们不想沾事，最好还是听姥爷的话吧…” 周鹏回来老宅没休息几个小时，就醒了，醒来就摸出手机，去看网上的消息。 昨晚被上传各大网站上的视频，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后才被彻底删除。 但更多处理过的视频，却在网上彻底的流传开了。 角厅那些死者的家属，也都发表了声明，用各种法子撇清自己与死者的关系。 网上吃瓜的，声讨的，抵制的，络绎不绝。 最凄惨的应该是唐家，因为揭开这一切真相，把所有死者放在火架上烤的，就是唐家的三小姐唐若兰。 唐家对外要撇清关系，给几家受害者赔罪，对内要给股东和唐家的族亲一个解释。 周鹏又滑动了几下页面，突然看到了关于昨晚投毒案的消息。 这篇报道上指出，中毒的那些人都是坐在一个宴厅里面，他们都是被唐若兰邀请，来参加中学的同学会。 那些人表示唐若兰威胁他们，不去就把他们的丑事曝光，去了每个人都能拿五万的红包。 唐家势大，他们不管是为了红包，还是所谓的丑事，没有一个人迟到。 谁知宴会的圆桌下面，被人秘密安装了定时喷雾系统，到了规定的时间，就喷出了一阵白烟。 那个宴会里，除了两个临时去上厕所的没回来的人，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吸入了毒烟，目前正在医院诊治，具体是什么毒还不清楚。 周鹏扔了手机，起床洗漱。 吃饭时王管家告诉他，老爷子说：外面挺危险的，别有事没事的就往外瞎跑，有这时间不如去训练营，练练枪。 周鹏无言以对。 训练营的许教官带他在基地里转了一圈，就把周鹏带到了靶场： “…考虑到周少爷你的枪技，我们特意给你换了空包弹，还给你安排了两位枪法大师…” 周鹏皱眉：“…我以前的枪法不好么？” 前身家就有靶场，应该经常练习吧，怎么会不好？！ 许教官轻笑：“嗯…周少爷你以前可能是散光的问题，打不准，很正常的。” 周鹏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两个枪法教官竟然是李阿姨和柳菲菲！ 才不过几天，柳菲菲的状态就比之前好多了。 虽然她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爱说话，但她看见周鹏的第一眼，下意识扯动嘴角的动作，证明着她正在变好。 只是… 周鹏疑惑的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她也会打枪？ 李阿姨解释：“ 心理医生说菲菲要发泄，就把她带来打枪了。” “没想到她有绝对的枪感，哪怕最近还在学习当中，教你也是足够了的。” “…啊？”绝对枪感？！！ 这玩意难道不应该是在主角身上的吗？！ 周鹏心中郁闷，神情厌厌的问：“那李阿姨你？” 李阿姨摸一把枪，装上子弹，随手开了三枪，枪枪命中红心：“唉～到底是老了！” 她放下枪，甩甩手，看了周鹏一眼：“… 好不容易休个假，100多个根长签。就我和菲菲倒霉抽中了红头。” 柳菲菲连忙摆手，示意她没这么想。 周鹏叹气：“开始吧，我枪神之路，从今天开始。” 一连两天，周鹏都没有离开过训练营。许教官给他安排了详细的训练计划。 周鹏除了打枪外，还学习了一些格斗，和体能训练。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累。 许教官把招式动作教给周鹏，让他回去后经常练，必要时可以找保镖队切磋。 他说：只有挨过打，才知道怎么样去打别人。 陪周鹏一起练习的还有柳菲菲。 每当周鹏想放弃时，许教官就会夸柳菲菲，说她一个女孩，这么能吃苦，比某些少爷强。 点的这么明显。 周鹏也不好意思喊累叫苦了。 第三天下午，钱家豪和大堂哥带了一个人来训练营找周鹏。 同来的还有华生，来森，多宝，小金，虎子。 嗯…还有一条没见过的白色狼犬。 来的倒是齐全。 周鹏三天没见，还挺想它们。 一群动物先人一步，围了过来。 华生把嘴里叼着的篮子放下，里面来森睡的正香。 它摇着尾巴过来：“汪！爸爸，你也没有想宝贝呀？” 多宝落到周鹏肩上，瞅了一眼玉檀，按耐住想去啄它的念头问他： “鸟亲爱的朋友，你枪练的怎么样？现在不会误伤自己人了吧。” ……你不提这个，我们还是朋友。 二哈… 算了已经跑没了。 但是虎子很有分寸的站的不远不近，看着这边。 周鹏每一个动物，都摸摸挠挠，安抚好它们后，就招手让虎子过来。 他摸着大黑狗的背脊问：“虎子你是想待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虎子没有回答。 周鹏摸了摸它的头：“你放心，无论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都不会再让你流浪的。” “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和动物们亲热过后，周鹏洗了手，就去会客室里找钱家豪。 那条见过一面的白色狼犬也在。 它银灰色的眼睛，纯白色的皮毛，体态匀称，神情高傲，有种孤寂的美感。 就因为它太好看了，周鹏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阿鹏，还是喜欢我家小白么，要不让华生给它配个种，生一只给你养。” 周鹏看着小白眼里那赤裸裸的嫌弃，就摇了摇头：“算了，华生它…不配。” 那只朝秦暮楚的傻狗，还是陪我单身一辈子吧。 “鹏子，璟莨哥有事想找你帮忙，爷爷已经同意了。”钱家豪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首先介绍了这个人叫“璟莨”，哪怕没有说姓，周鹏也能猜到，他是由家的人。 而能被带到训练营来找自己的由家人，说明他在由家比较有话语权。 其次是帮忙。 这个忙肯定不小，甚至和周家、由家都有关系。 否则，根本就不需要经过老爷子的同意。 周鹏点头：“璟莨哥想让我帮什么？” 由璟莨面容严肃：“你的特长，帮我查一个案子。” 第125章 晴天娃娃1 两日前东沪市刑侦局局长蒋志武，市委副书记昌吉行，政协主席洪耀天，三人同时失踪。 这三人，每一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现突然在同时失联，使整个系统内的职务人员，都绷紧了神经。 尤其是蒋局长，他作为刑侦这里的老大，却都出了这种事，若是被媒体和普通民众知道了消息，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这件事，被大家有默契的共同隐瞒了下来。 东沪市刑侦那边，也在当天就成立了专案组。 第二天，就在市刑侦这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通匿名电话，打到了警局。 对方声称：政协主席在郊区，一处没人居住的废弃房屋里。 警方赶到时，那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栋废弃的房屋。 房子的大门是虚掩着的，刑侦队员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被粗麻绳缠绕脖子，吊在房梁上的死人。 这人身上被套了一块巨大的白布。 那白布被鲜血浸染，形成了斑斑驳驳的渐变色，好似一朵分色不均的红梅。 一阵秋风吹过，那红梅就微微摆动着自己的花瓣。 有人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政协主席洪耀天。 还有人脱口而出：“晴天娃娃” 而在“晴天娃娃”的下方，洪耀天被砍下的四肢，正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 那场面血腥又震撼，在场的人所有人都久久无语。 第三天一大早，警局又接到了一个施工队的报警电话。 工人们早上起来上工的时候，在施工地的大楼前发现了一个被吊着的死人。 警方很快就赶到案发现场，并确认死者是市委副书记昌吉行。 两天，接连死了两位大人物，可专案组这边还是毫无头绪。 上面对负责此案的所有人，都进行了降职处分，又马上调派了，附近城市的精英刑侦人员过来支援。 曹少言也在这些人当中。 其实刑侦人员查案，来来回回能套用的方式就那么几种： 人际关系，仇家，感情，监控，凶器，作案地点，作案手法，现场痕迹等。 都开发自己的想象，根据一点点的线索，抽丝剥茧，找出真相。 这些都需要时间，也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东沪市的同事们是工作能力不行么？ 当然不是。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这次的行动已经算是最迅速了。 可凶手不仅下手快，作案手法也十分老道，可能还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 而领导们的家属朋友，不管怎么问，他们都口径统一的表示：我家某某某心地善良，顾家爱子孝顺老人，没有仇家，也没有感情纠纷。 那口气就像，那些领导不是失踪，死亡，而是成佛飞升了。 刑侦人员特别想怒吼：人被弄成那样，说是没仇没怨谁信！？？ 这还怎么查？ 大海捞针，不…哪怕是捞钢管，他们也无从下手啊。 所以，在精英专案组来交接工作时，这些被降职的东沪市同事们，个个表情轻松，仿佛丢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压力马上就给到了精英专案组这边。 新成立的精英组，在浏览过整理好的案件调查记录后，马上分头行动。 去案发现场复查。 去重新询问家属，在觉得可疑的地方，继续查缺补漏。 曹少言和几名同事分派到了蒋局长家。 发生了这种事，除了去度假的老人，他们没敢说，那些和蒋家关系不错的亲朋都来了。 由璟莨的妻子蒋依依，也回了东沪市。 蒋依依身怀六甲，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怀上过程很是艰辛，由璟莨担心的不行。 却因为一个重要的会谈合同，暂时待在港城走不开。 曹少言对蒋家的每个人都进行了问询。 蒋家人虽然配合，口气却不是太好。 曹少言能理解。 这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明天就是第三天，如果再不配合，那蒋志武的结局，恐怕难说。 可是蒋家人翻来覆去，说的都是车轱辘话，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 上面这时又发了通知，要求今晚十二点前，案件调查必须要有一个突破。 当然，能直接破案最好，还暗示他们，破了案加官晋爵是少不了的。 曹少言收起手机，就忍不住叹气：“破案…” “我又不是周短短，一天时间都不给，一点线索也不吐，怎么破！” 陪曹少言一起被调来的张大同，拍了拍他的肩膀：“上行下效，一层一层问责下来，到时候最难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底下人。” “行了，干活吧。别惦记你的周神探了，听说他现在休假，在港城享受富少爷生活呢。” 对于周鹏休假的事，曹少言是一点也不嫉妒。 老秦昨天还在群里吐槽，说自己都快成周队长的助理了，这半个月，他光是为给周鹏请功，就跑了好几趟。 听说，前几天他又在港城那边协助刑侦队，破了两起大案。 系统内有精于计算的人，把周鹏办的案子全部都梳理了一遍。 发现不管案件大小，他破获的每一桩案子，都没有超过三天的时限。 这个惊人发现，被人贴到了刑侦系统的内网上，大家佩服的同时，还给周鹏起了个“周短短”的外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两人在这边嘀咕吐槽，却被阳台上因为心绪不宁，出来透气的蒋依依听了个正着。 丈夫由璟莨现在管理着家里一部分产业，信息渠道比较多，又因为周鹏的身份，蒋依依多少也对他有点关注。 她是知道周鹏和钱家豪在刑侦系统内的，还听爷爷说过，周家爷爷为了他们两人，没少掏钱给政府，帮着打点。 蒋依依隐约知道周鹏的破案能力不错，原来竟是这么厉害么？ 想救父亲的迫切心理占据了上风。蒋依依来不及多想，就去打电话给由璟莨，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周鹏请来帮忙。 由璟莨挂了电话，却皱起了眉。 这案件不是小事，能救的到人还好，如果救不到… 这不仅会影响阿鹏的仕途和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声。 如果不去，妻子那边…只怕也会埋怨吧。 更何况，蒋依依现在还怀着孩子… 由璟莨揉了揉眉心，决定亲自去一趟九宝山。 对于周鹏来说，什么名声，什么仕途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既然爷爷都答应了，那他于情于理，都不会推辞。 由璟莨办事周到，他们乘坐的是由家直达东沪市的专机。 飞机里闹哄哄的，华生在和小白搭话。 它把自己珍藏的零食放到白色狼犬面前：“小白，这么久没见，你又好看了，长的比华生还高。” “这个牛肉干，可好吃了，需要帮你剥开包装么。” “小白，你最近看什么电视呀？喜欢看重案组么？” “重案组都是抓坏人的，华生现在是警犬，也是抓坏人的，是不是很厉害？！” 多宝一边吃坚果，一边听着华生跪舔白狼犬。 直听的它翻白眼时，就忍不住嘲讽：“华生你知道什么是：草房上安兽头；麻布手中绣牡丹么？小白是好狗想不嫁海王，你是一肚子的加减乘除，尽往口袋里装米汤了？” 有点文化的华生竟然听懂了多宝这次的嘲讽，整条狗都有点尴尬。 它问白狼犬：“小白，你能听懂多宝说的话么？” 白色狼叼起华生贡献的肉干，跑到周鹏面前：“华生爸爸，可以帮狗打开包装么。” “当然。”周鹏眉开眼笑，还趁机在这条漂亮的大狗身上摸了好几下。 ……小白…爸爸… 遭遇双重背叛的华生，一时也不知道，该先伤心哪件事比较好。 第126章 晴天娃娃2 晚上7点13分，东沪市郊区废屋，第一起谋杀案，死者洪耀天的发现现场。 周鹏等人下了飞机，就兵分三路。 由璟莨去蒋家看妻子蒋依依，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套岳母的话，问问岳父大人以前的事。 蒋家人对外人不能说的事，一家人总不会还要瞒着了吧。 保镖一队和李阿姨去安排住处，顺便还带走了小萨摩耶来森。 来森这只幼崽才两个半月大，毛绒绒的一团，跑快一点都能把自己摔哭，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边牧华生探案理论知识丰富，可以根据气味寻找踪迹，也能作为社交官。 鹦鹉多宝会飞，可以占据高位，放哨警戒，侦探环境，甚至跟踪调查。 二哈小金…应该能打入敌人内部吧。 毕竟它当初就是这么把周鹏带到诈骗公司的。 其实周鹏更想把它和虎子换换，可惜虎子和柳菲菲看对了眼，留在了港城的九宝山。 周鹏两人没有去警局，而是直奔第一案发现场。 一是因为情况紧急，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按照前两次的经验来看，凶手很可能是一天杀一人。 二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东沪市那么多的同事们，和那些周边城市临市调过来的老刑警们，哪个不比他破的案子多，哪个不是真才实学。 那些人都没有一点头绪，搞不定的事。 他们去了能干什么，在各位大佬们面前献丑，表演两只菜鸟互啄么。 周鹏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翻译。 钱家豪也觉得自己不擅长解密，更擅长揍人。 黑灯瞎火的马路上，两辆车停了下来，沈叶飞和郑建国先下了车。 他们戴着红外线夜视眼镜，把周围环境排查了一遍，才过来让周鹏两人下车。 “……我说胖子，我们是刑警吧，这样真的好么？！”带保镖查案，这搁在哪都是独一份了吧。 钱家豪叹气：“这不是都为了我们的小命着想么，黄家那边…据说那女人快死了。” “再忍忍吧，姥爷他们准备以那家安康医院为突破口，看能不能把黄灿撸下来。” 周鹏沉默了一下：“抱歉。我连累了你。要不你回港城吧。” 钱家豪摇头：“…这事比较复杂，背后也有京都那边的人后面推动。大家不过是利益相连…” “你要是真不喜欢，那就让保镖队还像以前一样，隐在暗处，远远跟着，哪怕他们救的不及时，也能把咱们兄弟的遗体送回九宝山。” ……跟吧，跟吧，习惯就好，反正他都已经贴钱上班了，再带几个保镖也正常。 周鹏和钱家豪下了车，几只宠物跟在他们左右，两人两狗一鸟，具是目光深沉,神态庄严,面色凝重,身躯挺直。 宛如正要去参加最后一场战役的士兵。 “区区小贼，诸位且看鸟的龙王搬家。” 多宝雄赳赳气昂昂的，飞到上空侦查。 很快就重新落了下来，站在钱家豪的肩膀上，张嘴就叼住了，饲主投喂来的干果。 周鹏一脸惊喜，这么快就有结果了？？看来他不用熬夜了：“多宝，你是有发现了什么么？？” “啊这…” 多宝的脑袋左右摇晃，目光闪避的同时，还用半只翅膀遮住鸟头，语气有些羞愧：“…鸟忘了，鸟晚上是看不清东西的。” 钱家豪剥开心果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的把开心果又装回到了口袋里。 ……看来他们今晚是不能回家睡觉了。 “那你休息吧…”出师不利啊～ 这才刚开始，己方就损失了一名大将。 华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来，它看了多宝一眼：“爸爸，华生晚上能看见。” 周鹏很欣慰，点头安排：“好，那你和小金…小金？” “小金？小金！” 这二哈是什么时候没的？！ “汪！” 声音从屋后传过来：“华生，这里有好多会跳的小虫子，可好玩了，你快来抓。” “算了…让小金自己去玩吧。”周鹏后悔带这货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聪明的边牧身上：“华生，交给你了。” 华生严肃点头，转身时视线还在多宝和玉檀的身上扫过：果然，小妖精再多，在爸爸的心中，还是狗最厉害！ 周鹏先是围着房子转了一圈。 这处房屋独门独户，是普通的二层自建毛坯房，连窗子都有没安装。 处于国道边大约一米多高的小土坡上，左右都没有邻居。 屋后几十米之外，一排排的白色蔬菜大棚，看不到边际，几栋自建的农家小院，突兀的立在那些大棚中间。 回转到正门，门上的封条已经被揭开，屋内除了泥巴灰尘，枯枝烂叶，就什么都没有了。 钱家豪站在正厅当中，仰着头看房顶正中的粗铁环，揉着下巴沉思。 见周鹏进来，他就指着屋顶说：“这玩意就是凶手用来挂麻绳的地方，你说…怎么会这么巧，这里刚好就有个铁环给他吊人…” “这么高…这屋里空空荡荡的，他是怎么上去的？带了梯子？” “你说…这凶手会不会就是这房子的主人？” “这是挂风扇用的。” 周鹏给钱少爷科普：“以前的吊扇真材实料，都是铁的，又大又沉，砸下来能砸死人，只是钻孔并不保险。” “所以大家盖房子时，都会特意留几个环，用来挂比较重的东西…” 周鹏打开相册，对照着里面的现场照片，在空屋的里外查看，然后又去翻痕迹检验的调查报告 “…有一点你说的很对，这房顶离地面至少有4米，孔洞就只有鸡蛋那么大…” “但现场痕迹经验报告却说，现场只有脚印和拖拽的痕迹，并没有梯子之类的压痕…” 钱家豪猜测：“会不会是，凶手特意抹除了？” 周鹏皱眉反驳：“如果是特意抹除…那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脚印和拖拽的痕迹也一起抹除？” “…这么高的距离，是个人都能猜到对方会用梯子的吧，他为什么要单独抹掉梯子的痕迹呢？” 钱家豪笑着做了个投篮的动作：“如果是两米五以上，再踮个脚…这样应该就足够高了吧…” 周鹏呵呵两声：“那你怎么不猜测他还会悬浮，起飞呢？” 钱家豪摇头：“别想了，咱们想的这些，刑侦队的同僚们肯定也想过了。” “…说不定人家就是天赋异禀，钩棍使得就是贼溜。” 周鹏手机揣回兜里：“凶手能来这里吊人，说明他之前是踩过点的。” “踩过点，还带那么不方便的粗麻绳，而不是用细尼龙绳，肯定有什么深意在里面，只是我们猜不到而已…”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这是个突破口，可惜…” 可惜能破了自己举证的方法也很多。 既然这里已经看过了，周鹏决定马上去下一个案发现场看看。 他站在门口喊：“华生！小金我们要走了。” 华生垂着尾巴耷拉着耳朵跑过来。 它…没能帮到爸爸。 但华生已经决定，回去就先把甄嬛传先放一放，去二刷鉴证实录和重案追凶。 毕竟红颜易老，但只要狗有能力，就不会失去爸爸的宠爱！ 周鹏等了一会，还是没等来二哈，只能拍了拍华生的头，让它去车上等，自己去找小金。 二哈在离房屋二三十米的地方，那里有一条干涸的沟渠，沟渠里面长满了杂草和小树。 周鹏站在沟渠这边，喊对面的二哈：“小金，我们要走了。” “汪！”二哈伸着舌头，来回的跑了几下，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叼起一根成人手臂粗树杈，艰难的往周鹏这边拖。 “小金，别玩了，快放下，我们要走了。”周鹏越发后悔把它带出来了。 他亲自过去拉狗：“还不松口！再不松口，明天李阿姨断你的饭！” 二哈果断的扔下树杈，还冲着它叫了几声：“汪！臭猫，狗下次再来和你打架！” 周鹏摇摇头，果然，二哈这种生物，是万物都想啃一口。 玉檀这时难得帮二哈解释了一句：“因为这根树干上有猫留下的气味，所以小金把它当做了真正的猫。” 第127章 晴天娃娃3 周鹏觉得就算这树杆有猫留下的味道，但小金连死物和活物都分不清，这问题就很大了。 他拿起树杆：“小金，这是什么？” 小金愣了一下，他蹲坐在地上，狗脸严肃：“汪！这是已经死了的树，华生爸爸，你不认识么？！” ……我是以为你分不清。 周鹏扔了树杆：“既然你认识我就放心了，咱们走吧。” 二哈立刻把前半身伏在地上，翘起屁股，做出要前扑的架势，对着自己叼来的树杆大叫： “臭猫，你等着，大爷一定会再回来的汪！” 周鹏问玉檀：“你们动物界，也爱玩过家家么？！” 玉檀难得的沉默了一下，半晌才说：“周鹏，你也许可以看看那根树…” “在你刚才看的那个房子里，就有树上这只猫留下的味道。” ？这么巧？！ 周鹏凑过去半蹲在地上，这根树杈看样子是被砍下来不久，叶子都还是绿色的。 手臂粗大概三米长，树干笔直，在最顶端还带着几根枝叉，感觉就像是一把比较大的伞骨。 周鹏突然就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设想。 他马上将树干扛到肩膀上，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 钱家豪见周鹏扛着根树杆又回到房子里，立即下车跑了回去。 案发现场的房子里，周鹏抱着那根树杈站在铁环下，见钱家豪进来，就对他肩膀上的鹦鹉招手： “多宝你去上面看看，胖子帮它打个灯。” 多宝扑扇着翅膀，落到树杆上，左右走了几下，满意道：“不错，正适合鸟，鸟喜欢。” 周鹏一脑门的黑线：“我不是让你去试这树杈好不好用，我是让你看看上面是不是能够到铁环！”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 多宝嘀咕了一句，就走到另一根树杈上：“铁环已经贴在鸟的脸上了，周鹏，需要鸟继续给你表演穿绳子么。” 周鹏把树杆放下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树杈仔细去看。 钱家豪纳闷：“你觉得，凶手是借助这玩意穿的麻绳？！你找啥呢？！” 周鹏捏起一撮黑白相间的毛发，笑了：“找帮凶？” “帮凶？！！” 钱家豪盯着周鹏手指间捏着的那东西：“你是说…凶手还养了一只宠物。” “那这是什么东西的毛发？狗不太可能，颜色也不是猴子，猫？” “行啊胖子，还真被你给猜中了。” 周鹏拍拍手，在钱家豪的肩膀上锤了一下，揽着他往外走：“走吧，时间紧迫，咱们去下一个案发现场看看。” 钱家豪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他歪头瞅了眼自己的肩膀，有点崩溃：“你…你踏马的又没洗手！” 周鹏干笑两声：“下次，我下次一定注意！” 去施工大楼的路上，周鹏又接着看起了这个案子的调查记录，痕迹检验报告，和尸体检验结果。 从港城过来的路上，整个案子他们都是听由璟莨给他们说的。 但由璟莨知道的那些信息，也是蒋依依传递给他的，很多只有内部才知道的细节信息，就算被害者家属也知之甚少。 他们一下飞机，就联系曹少言要了资料。 曹少言申请，整理发送，用了不少时间。 两人到达第一个案发现场前，周鹏也只看了一小半。 趁着现在赶路的空档，周鹏忙把剩下的资料都看完了，他发现有几个比较重要的信息，是由璟莨没有提到过的。 （一）第一案发现场的报案人，声音尖细；第一案发现场附近的斜坡上，有小推车的滚轮痕迹。 刑侦内部有人员猜测，凶手可能是女性，或者老人。 （二）第二案发现场的施工大楼，有巡夜保安，每隔一小时都会巡查一次，并没有碰到过任何陌生人，当晚却没听到过任何的动静。 可是第二名被害人确是被吊在，大吊车的铁钩上的。 这大家伙启动起来，在寂静的黑夜里，动静可不小，除非保安是个死人。 （三）两名死者和一名受害人的失踪时间并不相同，却都是在同一天。警方并不排除这是一起多人，或团队作案。 （四）两名死者的死亡方式，看似作案手法相同，其实各有差别。 第一名死者，鸿耀天，是被人砍掉了四肢后，死于失血过多。 他死后被凶手用麻绳吊起来，脸上还被用血画了几道向上，向下弯的半弧。 第二名死者昌吉行，同样是被砍去了四肢，死因却是窒息。 而死者的几处大动脉，都被绳子捆绑住了。 法医还在死者的伤口处发现了药物残留的痕迹。 凶手这次也没有用死者的鲜血，在死者脸上乱画。 而是用利器在死者嘴，和双眼的部位，割出了一道向上的弧度，两道向下的弧度。 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看见…死者是在微笑一样。 总算看完了全部的资料，周鹏揉揉眉心，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 他一边喝水，一边回想着自己现在掌握的所有信息，唯一能确定的，竟然是：凶手养了一只猫做帮凶。 不禁摇头苦笑。 周鹏把额头抵在车窗上，用玻璃的凉意为自己提神，口鼻处呼吸出的热气，却在玻璃上呈现出一片朦胧。 他用手指在那片水蒸气上画了一个笑脸。 画完又回忆起，第一个死者的死亡现场照片， 便按照鸿耀天脸上的血痕，在车窗上画了几个相似排列弧度。 表情？笑脸… 两种死亡方式。 唯一的相同点是：身上都套着一块白布，都被粗麻绳吊起，和被砍断的四肢。 这… 怎么看起来，像是在进阶。 凶手第一次因为操作失误，让洪耀天死于失血过多而亡。 才在杀第二名死者时，帮死者绑住了出血的大动脉，是怕人死的太快？ 第一次用血画脸，那些向上或向下的弧度，是凶手犹豫要画什么表情么？ 又觉得血液挂不住色，惊悚效果一般。 所以他第二次就用凶器，在死者脸上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施工大楼到了，周鹏赶紧清除了自己脑海里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下了车， 尽管工地里死了人，可那人又不是他们工地的，大家放了半天假后，就又都回来上班了。 周鹏两人跟着保安到第二案发现场时，这里和资料里的现场照片相对，变化还挺大。 最明显的就是吊车的位置和方向都对不上。 好在周鹏本来就不是按照常规破案的，现场有没有保留，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但这片的环境还是要看一下的。 他一边走，一边和保安大爷随意的聊着天：“叔，昨晚也是你值夜么，你们值夜有几个人呀？” 保安大爷挠了下头：“不是滴诶，咱们三天轮一次班，昨儿夜里，是老吴的值夜。” 他说着又指了个方向：“那搁儿还有个值夜滴老刘，不过他不寻夜，就看门。” “娃子…你们真是警察啊？咋上班还又带狗又带鸟嘞！” 周鹏噎了一下：“…它们都是警犬。” “哦警犬…”保安大爷恍然。 只是看着去啃钢筋，去对着作业机器大吼大叫的二哈后，他又怀疑了。 保安大爷呵呵笑了两声：“…这警犬还怪精神的嘞，娃子你可要看住了，这工地的人就喜欢杀狗吃。” ？？吃…吃狗？！ 一直跟在几人身后的华生，下意识夹紧了尾巴，贴到爸爸腿边。 周鹏皱眉：“他们偷的别人家的狗？！” 保安大叔摆手：“咱们后面有个工地食堂，以前好多流浪猫流浪狗去吃剩饭。” “猫狗不合经常打架，也不知道是哪个说滴，就讲狗肉好吃勒，大家都把狗吃完喽～” 他转头去华生，指着它对周鹏说：“那些个人儿都吃上瘾勒，看见这滴大狗，保准要馋嘴滴。” 周鹏心思一转问：“那猫呢，流浪猫还来。” 保安大叔笑起来：“来～都住工地上了，个个都吃的胖乎乎的。” “还有只黑白的猫，可大一只了，老吴喜欢它，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奥利奥…” “黑白猫么？”周鹏想到了自己口袋里的，在第一案发现场找到的黑白毛发。 第128章 晴天娃娃4 周鹏拉钱家豪走到旁边，嘀咕了一阵，然后过来跟保安大叔说：想去他们的员工食堂看看。 保安大叔，不知道这两个娃娃兵，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去食堂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是饿啦？这真是！叔也没问过你们吃过饭了没，都这么晚了，食堂都关了…” “大叔。” 周鹏不得不打断他的絮絮叨叨，解释：“大叔咱们吃过饭了，您不用客气，我们就是听见你说这里有猫，好奇想去看看。” “看猫啊？” 保安大叔连连摆手，他指了指华生和二哈，又看着钱家豪肩膀上站立的鹦鹉：“你们这可不得行呦～” “这又是狗，又是鸟的，那些个猫儿见了，就要闹疯勒，不得行不得行呦，打起可是要坏东西滴…” 周鹏想了想说：“…那您只带我过去好了。” 保安大叔点头：“那成，猫哈儿有点多，你莫要害怕，它们不凶人。” 钱家豪留下原地等待，沈叶飞和郑建国跟着周鹏去看猫。 工地的食堂在员工宿舍那边，有点远。 员工食堂，是用可拆卸的简易板搭建而成的，地方看起来挺大，里面摆了几十张桌椅。 十几只猫在食堂里玩耍，它们看见保安大叔带了三个人过来也不害怕。 周鹏在角落处，看见了一只毛色鲜亮的黑白色的奶牛猫。 保安大叔招呼它：“奥利奥，过来。” “喵～“奶牛猫叫了一声，没动。 保安大叔走过去抱它：“哎呦…你咋个又沉了勒嘛，老吴又买好吃滴给你勒。” 奶牛猫乖乖让保安大叔抱，舔着爪子：“老吴给猫买了小鱼干喵～” “真是可爱！” 周鹏走过去，在奶牛猫身上撸了几下：“叔，可以让我抱抱么？！” “好好好…呐你来抱抱，它乖滴很，是不是啊奥利奥？”保安大叔，把奶牛猫放进周鹏的怀里，抚摸着它的头，跟它说话。 周鹏抱着猫一阵狂撸，撸的满手满身都是毛：“叔，你们这工地的猫养的真大。” “尤其是奥利奥，看起来就不像是流浪猫，平时都是你们在喂吗？” 保安大叔摇头：“那些猫儿就在食堂里面吃点剩饭。有时候还会捉老鼠吃。” “是老吴喜欢奥利奥，他经常买东西给它，还带它去看病，洗澡～” “它洗得一次澡，都要赶得着叔我抽八天的烟钱勒～” “他还买勒驱虫滴药，给每只猫都驱勒虫。” “这猫儿干净，干净又软乎，大家就都喜欢抱它们，对它们也好勒～” 周鹏笑了笑：“听您这样说，这老吴叔，倒是个好人，他竟然喜欢这猫，怎么不带回家去养？是家里儿女不愿意吗？” “叔不知道哈。” 保安大叔挠了挠头，拧着眉回想：“…和老吴喝酒这会子，老吴好像说过…他家里好像都没得人勒～” 周鹏朝员工宿舍那边看了看： “哦…他把猫养在工地里，是因为他自己也住在工地里吗？” “我倒是想现在见见他。” “我挺喜欢奥利奥的，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今晚就想把奥利奥带走。” “叔，现在还不到九点，老吴叔他肯定还没睡吧，不如你带我去见见他吧？” 奶牛猫耳朵动了动，它翻身跳出周鹏的怀里，蹲坐在桌子上，表情嫌弃：“猫不要人类养，猫有老吴养喵～” 周鹏摸了摸它的脑袋：“叔我们回去吧，边走边聊～” 离开后周鹏一边摘身上的猫毛，一边问保安大叔：“叔，你看我刚才说的事，行么？” “哈？”保安大叔傻眼了。 这娃娃兵是怎么回事？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老吴不住工地这哈，他还有个家，不值夜，他就一定要回家哈儿睡～” 不在工地？ 周鹏皱眉：“那…叔你知道老吴叔他家住在哪里么？” 保安大叔摇头：“老吴就喜欢和奥利奥说话，他滴话都和猫儿说完勒，可不喜欢和人说勒，和叔喝酒时话也不咋多勒。” 周鹏加快脚步：“玉檀，怎么样？！” 玉檀轻振翅膀：“是那只猫的味道。” 周鹏立马小跑起来，边跑边打电话给曹少言。 曹少言刚把电话接通，他马上问：“你在哪？” 【还在警局。一直在开会，刚出来准备抽根烟，你怎么了？喘的这么厉害？】 周鹏停下深呼吸：“我问你，第二场凶杀案的报警人是谁？” 【是…工地的值夜保安。】 周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们查过他吗？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这…我们没查过！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你要他的地址？这我去翻一下问询笔录】 周鹏没有挂断电话，他听着电话那里曹少言跑动的声音，和钱家豪汇合：“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两人刚坐上车，曹少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找到了，我拍照发给你吧。】 【周鹏，这是不是就是凶手？】 周鹏想了想说：“我不确定，现在…只有五成把握。” 【你现在要过去？！太危险了，你等着我们过去汇合。】 周鹏深深吸气：“你们…你们都要过来？？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我都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凶手，更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 曹少言笑了【你也别太谦虚了，五成的把握…你知道现在警局是什么情况吗？】 【以往的报警电话，都是一早上打过来的，而案发时间就在凌晨。现在距离下一起案发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 【刑侦这边，却还都是一筹莫展】 【与其留在警局里，把那些资料翻烂了，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还不如出去看看。】 【行了，我去叫人，你一定要等着我们。】 可我真的是还不确定… 你们都不留下几个人做后手，这要是个误会，不是白白浪费了查案的时间？ 只希望自己的猜测都没错。希望玉檀没出错。 钱家豪见他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就安慰道：“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了。该说的话也说清楚了，你也别想太多。” 周鹏摇头：“我其实是害怕，你不觉得这个案子…咱们破的也太容易了吗？” 容易么？ 确实挺容易的。 但凡二哈别那么淘气，玉檀别这么厉害，那只猫不在工地，都牵扯不出老吴这条线索。 如果是以前，他们还有时间慢慢去细查，老吴这个人的所有底细。 可就像曹少言说的那样，现在时间紧迫，他们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 大家大概都想摆脱这种压抑又焦躁的气氛，所以根本没有人问为什么是老吴？怎么会是老吴。 周鹏摇摇头：“走吧，是不是，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还有时间。” 第129章 晴天娃娃5 周鹏等人按照老吴在问询笔录上留下的地址找过去。 老吴当时正在自己家里睡觉，看见这么多人突然闯进来，差点被吓个半死。 听到有人大声喝问：“你是不是吴大勇！” 老吴马上应声：“是！我是。”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拉下床，双手反剪在背后，按趴在了地下。 老吴大惊，他挣扎着大喊大叫：“救命，来人啊，救命有人要杀人了，救命？” “闭嘴，我们是警察！” 老吴立马在放松了身体，老老实实的脸贴着地趴好。 然后，他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能想到的，这辈子干的所有坏事都说了出来。 有他年轻的时候打老婆，聚众赌博输了几千块钱，偷老婆陪嫁的首饰去典当的。 有这两年捡到别人手机不还，偷拿小区的快递和外卖的。 就连他小时候偷看邻居洗澡的这种事，老吴也交待的事无巨细。 可是他不知道，他交待的越多，在他家里的这些刑警们的面色就越难看。 大半的刑警这时候都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他们马上对老吴进行了详细的问询。 有人对那间屋子进行了搜查。 有人打电话去局里，让他们那边调出这个吴大勇的详细信息。 有人拍了老吴的照片，让当时给嫌疑犯做问询笔录的警员辨认。 屋子里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老吴的详细信息很快就被发来过。 做问询笔录的警员说没见过老吴。 最后，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吴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后来，又经过老吴朋友，钓友们的证实，他并没有作案时间。 第一起凶杀案事发的当夜，老吴和钓友在夜钓，因为钓到大鱼，他第二天和朋友去喝酒庆祝。 那个嫌疑犯做完问询笔录后，填写的身份信息，家庭住址，竟然都是这个老吴的。 警方都会登记报案人的个人身份信息，和居住信息，简单的对比证件照和本人无误后，就会让人离开了。 这也一直都是他们刑侦系统内的常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嫌疑犯会这么大胆。 有刑警当时就火了，抓着老吴问：“你身份证呢？” 老吴哆哆嗦嗦，委委屈屈的去翻身份证，终于在抽屉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一张布满灰尘的证件。 大家一看，好家伙，他身份证竟然是过期作废的。 身份证这种东西，大部份人的使用频率都不高。 老吴刚退休，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爱好就是钓鱼，喝酒和睡觉，偶尔有遇到需要用身份证的时候，背出来也就完事了。 哪里会注意自己的身份证已经过期快两年了这种事情。 一群人出了小区。 有人忍不住一脚就踹在了路边的大树上：“妈的，这畜牲是从我们眼皮底下跑的，他这算是挑衅么！” “这笔录是谁做的？就没去核实一下报案人的基本信息么？” “…早知道这是假名字，假地址，咱们一早就把他抓了。” “别他娘的说这些没用的，马后炮谁不会！这问询笔录咱们谁没翻过几遍，有一个人提出过去查查报案人的底细么？！” “我们还是想想怎的找到这个“老吴”吧…” 周鹏和钱家豪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到边上，离这些脾气看起来…就不太好的大佬远一点。 现在怎么找到真正的老吴，成了他们最大的难题。 这人无亲无友，平时话也少，留下的手机号码根本就打不通，身份信息和居住信息全部都是假的。 如果时间充裕，警方还能布控，在老吴明天去工地上班时抓住他。 可大家都猜测，第三起案件就在今晚，过了时间，蒋志武只怕凶多吉少。 周鹏也在想，怎样才能在几个小时里，从这繁华的城市里，找出一个刻意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人。 “周警官，钱警官。” 曹少言走了过来：“…看来你们这五成的把握，还是太谦虚了，老吴藏的这么深，凶手十之八九就是他了…” “排查可疑人员的任务，和布控施工地那边的工作，大家也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你们现在是回家休息，还是跟大家一起回去休息？” 这意思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们…还回家吧，曹队长这边有消息了，通知我一下就成。” 周鹏对抓捕的过程不感兴趣。 这时大部分精英专案组的成员都走的差不多了，曹少言的临时搭档过来找他： 这个人生的十分高大，眼窝凹陷，鼻梁高挺，有少数民族的特征。 他主动伸出手，热情的说：“周警官，钱警官。久仰大名，真是久仰大名哈哈哈哈…”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玉溪市刑侦的白海波，你们叫我老白，白哥都行。” “等明天这案子结束后，大家一定要好好聚聚，咱们也喝上几杯。” “有空来我们玉溪玩啊，哥全程招待。你们现在可是大名人呢！周短短，钱多多大家唔…” 曹少言捂住白海波的嘴，赶紧把自己这个，过分热情搭档给拉了回来：“咳！老白！你怎么又给别人乱起外号了，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个习惯要改！” “周警官，钱警官，他这人就这样，你们了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周短短？ 周鹏干笑一下：“起外号这种习惯是不太好…” 他当然不会和白大傻计较。 “白哥是玉溪市的？？听说那里古玩玉器特别多，有空我一定去看看。” 见楼下的刑警们都离开了，小区顶楼的一个窗帘后，吴大勇靠在墙上忍不住发抖。 他犹豫一会，还是没忍住拨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刚接通，他就对着听筒低吼： “吴大强，你到底做了什么？？警察都找到我这了！！” 电话那边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断了。 第130章 晴天娃娃6 回家的路上，周鹏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让沈叶飞转道再去一趟第二案发现场。 施工大楼这边，已经有便衣警察在布控明天的抓捕行动了。 他们见这么晚了还有车过来，都下意识的警觉起来，将手放在腰侧。 直到周鹏两人亮出自己的证件，他们才放松下来。 负责安排抓捕行动的负责人姓康，他问周鹏两人怎么突然过来了。 还委婉的表示，为了不打草惊蛇，能够顺利的抓到嫌疑人，他们如果是特意来看抓捕行动的，最好是把车停到别处去。 看来，刑侦这边已经认定了老吴就是凶手，只等明天抓到人就结案了。 无法救回蒋局长，会被上面问责； 而快速的抓到凶手，刚好能将功补过； 现在，不求大功，只求无过。大概就是东沪市所有的刑侦人员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要怎么说呢… 周鹏有点为难，他总不能说：我就想找那只猫问问，看它知不知道老吴在哪里吧？ “康队长，是我们今天来查案时，不小心把家传的玉观音弄丢了。” 钱家豪神色有些着急，又有些不好意思：“这观音贵倒还是其次，主要是那是老爷子给的，咱们就进去看看，绝对不会多待。” 康队长知道能查到老吴头上，这两位少爷功不可没。 以他们的身价来说，丢块玉还能这么着急，这东西肯定不一般。 他看向车里：“那你们去找吧，只是这狗和鸟就不要再带进去了，留在这我帮你们看着。” 钱家豪笑着摆手：“不用麻烦，我留下就行。” 周鹏这次没想惊动保安，但他们刚进入施工地，就和保安大叔撞了个对脸。 “兵娃娃，你咋又回来了嘞？” 周鹏只能搬用钱家豪的话术：“…我东西丢了，来找一下。” “哎呦，你丢啥啦？等等叔给拿个手电。”大叔很热情，也不给周鹏拒绝的机会，就转身去拿东西。 “…谢谢谢谢。” 周鹏感激的接过手电：“叔，那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找，找不到就算了。” 工地食堂这边还跟之前一样，不过猫却没剩几只。 现在没有外人，周鹏也不用顾忌什么，他蹲下问两只正在玩耍的狸花猫和三花猫：“你们知不知道，奥利奥在哪呢？” 两只猫呆了一下，一起转头看他。 三花猫嘲笑：“是傻人类喵～” 狸花猫附和：“猫说了你也听不懂喵～” 周鹏先去看三花猫：“你礼貌么？” 又回答狸花猫：“我能听懂，所以能跟我说一下，奥利奥在哪么？” “喵！？！” 两只猫瞬间炸毛向后跳去，眼神警惕的看向周鹏。 另外三只在休息玩耍的猫，听见动静也看了过来。 最后还是三花猫胆子大一点，它前走了半步，甩了甩前爪：“…人类，你能听懂猫说话喵？” 周鹏点头：“是，但这不是重点，我就想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奥利奥在哪里？” 一只毛发打结的长毛白猫走了过来：“…猫听过你，你是周鹏喵？” 白毛猫这话一说完，其他猫也都看向了周鹏：“…他就是那个能听懂动物说话的周鹏喵？” “喵～他身上怎么没有毛？” “奥利奥去找老吴了，你找奥利奥干什么喵？” 找老吴？？ 周鹏赶紧问：“那它是什么时候走的，你们知道它去哪里找老吴么？！” 三花猫歪了歪脑袋，执着的继续问刚才的问题：“人类上没有毛，为什么能听懂猫说话喵？ 周鹏心累，敷衍道：“…可能我上辈子就是只猫吧？你们谁能带我去找奥利奥么！？” 三花猫的积极蹲坐到他面前：“猫知道喵～猫带你去找奥利奥喵～” 周鹏欣喜万分：“真的！太好了，我之后一定给你买猫罐头！” 三花猫摇头：“猫不要猫罐头～猫想像你一样做个人类喵！” “做人类猫就可以自己买罐头喵～”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猫罐头比较好，毕竟，我真不知道，怎么把猫变成人！！ 周鹏试图打消它这个可怕的想法：“其实…做人是很难很累的。” 眼见三花猫转身就要走，其他猫也兴致缺缺的散开了，周鹏话锋一转，硬着头皮说： “你要是真的想学…等我见到奥利奥后，再帮你想想办法？” …苍天啊，大地啊，骗一只猫，我的良心好痛。 三花猫肉眼可见的开兴起来，它向外跑去，几下跳上墙头，转身居高临下的去看周鹏： “你快跟猫来，猫带你去找奥利奥喵～” 周鹏扶额：“大佬…能换条路吗？咱们换一条不用爬高翻墙的路。” 三花猫看着周鹏有点嫌弃：“那要走很久的喵～” 像三花猫说的那样，对猫咪来说，在墙头上几下跳跃就能翻过去的地方，直线距离都是很近的。 可如果让它们按照人类的路线走，经常待的那片区域，倒是没什么关系。 但它们不经常去的区域，就很容易迷失方向了。 三花猫只跟着奥利奥去过老吴那里两次，而且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它在沿途留下的气味早已消失，现在只能偶尔爬上墙头，摸索着奥利奥留下的气味。 时间被拉长，三花猫越找就越不耐烦，它跳上墙头嘀咕：“喵…～其实也不是很想当人类…” 周鹏心里也着急，他们开车，跟着三花猫已经迷路了好几次，而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问玉檀有没有什么办法。 玉檀对气味的灵敏度远超所有动物。 周鹏曾一度思考过，它根据什么判断气味的。 玉檀震动翅膀，语气有些失落：“距离太远，信息太过混杂，虫现在的蜂体过于笨重，无法飞起，不能判断。” “没事没事，这不怪你，你已经很棒了。”听着玉檀这伤心又悲切的语调，周鹏的良心又受到了谴责。 “周少爷，那猫停下了。”赵言把车缓缓的停在一条僻静的马路上。 这条马路不是主干道，却非常宽阔。马路的两边种了许多高大的银杏树。 银杏树下是绿化和人行道，然后是一道高高的院墙。 三花猫在院墙上舔了舔爪子，语气有些骄傲：“猫找到了喵～” 第131章 晴天娃娃7 凌晨一点三十六分。 根据前两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判断，这个时间基本上已经能确定，蒋志武是回不来了。 精英专案组的成员，没有一个人去休息，他们有的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有的沉默的抽着烟，等待着天明。 曹少言放下案件记录，隐晦的打了个哈欠。 这个社会，许多人都会把医生，老师和警察这三种职业附加上一层神圣光环。 其实，他们与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 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也会疼，会哭，会笑，会疲惫。 他们一样有七情六欲，有私心，有欲望。有善，有恶。 很多人都不会明白，一个人的职业，并不能证明他是光明的，还是黑暗的。 刑警也只是一份工作。 来做这一行的，有多少人是因为生活？又有多少人是为了铲奸除恶，匡扶正义的理想？ 但，心地太善良的人，是做不了警察的。 曹少言依稀记得，他毕业后参与的第一个案子，是一桩强奸案。 律法上却因为对方未成年，而被判无罪。 流言似恶虎。 那个无辜又鲜活的生命，永远停在了她的21岁。 明明她什么错都没有。 曹少言那时年轻，警服让他相信正义。 可所谓的律法，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他不甘心，他满心愤恨的去堵住那少年，套上麻袋打了一顿。 这件事被他的师傅知道了，曹少言也被用同样的方式打了一顿。 大概几年后，曹少言偶遇了当年的那个强奸犯，此时对方事业有成，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逛商场买衣服。 可能是已经工作了几年，见过了比这更恶心的案件，曹少言盯着两人的背影，心中一片木然。 只是午夜梦回时，他总梦见，年轻时的自己，背对着现在的他，慢慢的走远。 【男人就是累～男人就是累～】 曹少言闭着眼睛去摸手机，滑动到接听键：“喂？” 【曹队！】是周鹏的声音。 曹少言身体一震，猛然睁开眼睛：“你说。” 【亢村北路，银杏庄园，我们正准备进去，具体在几栋还不清楚，找到了我再通知你。】 曹少言猛然站起来：“你千万别轻举妄动，等我们过去。” 【曹队，现在快凌晨两点，如果蒋志武还活着，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行动。】 曹少言无话可说，他挂了电话，对看过来的其他人招呼道： “快快快，去银杏庄园。周警官他们找到老吴了。” 有人提出疑问：“银杏庄园？那可是别墅区，凶手不是保安么？” 马上就有人拍着提问的那人肩膀说：“杨队长，你平时没怎么看过咱们系统的内部网站吧？” “回去把关于周短短的帖子，找出来看看，你就不会怀疑了。” 那人笑了笑：“我之前追一个凶手到边境，刚才回来。” “…你们是说周警官么，我回去一定看。” 周鹏还在想，他们该怎么进银杏庄园？ 赵言就把车子直接开了过去。 大门口的道闸“叮”了一声，就开始缓缓上抬。然后一个温柔的女声说：“欢迎业主回家。” 钱家豪打了个哈欠：“早知道是咱们家，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对了，小赵，等一下找到地方，你就开车把华生它们先送回去。” “好的，钱少爷。”小赵不是很开心，他觉得自己还是挺能打的。 车子转了一圈，就开到三花猫蹲着的院墙下。 跟着它七拐八拐的，十几分钟后，三花猫专门留给猫狗的小门，进了一栋别墅内。 这别墅独门独户，带着大院子，不仅院墙被加高了，还安装了红外线感应系统。 周鹏把这栋别墅的位置发给曹少言。收了手机后，他立刻转头去问沈叶飞两人： “怎么样？有办法进去么？” 沈叶飞摇头：“两种报警装置，至少五层防盗。” 周鹏很是诧异：“他都杀人了，还怕一两个小毛贼？！” 钱家豪挂了电话过来：“…我问过了，这房子的业主是个公司的大老板。不姓吴。” “人类，你怎么还不进来喵～” 三花猫见周鹏没进别墅，就跳上了院墙来催促他。 跳跃时，它的身体挡住红外光线，触发了报警装置，别墅里马上就响起“滴滴”声。 “喵？”三花猫被吓了一跳，赶紧从墙头跳下来。 周鹏几人也各自找位置，蹲下来藏好。 “喵～吓死猫了喵～”三花猫跑到周鹏身边还心有余悸。 别墅内隐隐传来关门声，和脚步走动的声音。 一个低沉的男声说：“看来是你的同类。” “奥利奥，你回工地去吧，以后别在来这里了。” “喵～那猫回去了，你明天要带小鱼干来给猫吃喵～” “…快回去吧。” 一只奶牛猫慢悠悠的从门洞里钻了出来。 “是奥利奥喵～” 三花猫迎了上去：“奥利奥，有人类要找你，他是没毛的猫喵～” 奶牛猫跟着三花过来，歪头看着周鹏：“人类，猫不要你养喵～” 周鹏点头：“好的，我不领养你。你走吧。” “奥利奥，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奥利奥沉默了一下，满眼疑惑：“人类好像能听懂猫说话。” 三花猫跳出来，替周鹏宣传：“他是一只没有毛的猫，它还可以教猫当人类喵～” 奶牛奶猫一爪子拍飞三花猫，周鹏的眼神越发狐疑：“阿花脑子不好，但猫很聪明喵～” “人类，你为什么要骗阿花喵～” ……为了找到你。 周鹏想了想，心虚的狡辩：“…我不算骗他它…吧，我只是说帮它找方法…” 奶牛猫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就追赶着那只一心想变人的三花猫，跑远了。 周鹏松了一口气。 在已经确定了，老吴就在别墅内。 别墅有监控报警装置。 不知道他有没有帮凶，也不知道蒋志武在不在别墅。 不能硬闯，又不能干等。 钱家豪想了想，决定找外援。 这人是个黑客，代号叫全视眼，除了收费太贵，没别的毛病。 钱家豪把自己刚收到的，关于这栋别墅和业主的信息发给了全视眼。 那边很快就发来消息。 全视眼表示：业主的手机就在别墅内，屋内的半自动化联网设置，对他而言，就像是贴了一张欢迎进入的牌匾。 接这么简单的活，实在是太侮辱他的智商了。 所以……得加钱。 作为赔付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不差钱的钱少爷咬着牙把钱打了过去，并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如果见到这个人，自己一定要揍他三顿。 第132章 晴天娃娃8 别墅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沈叶飞站在门后。 周鹏在等曹少言他们过来，和先进去看看之间，选择了后者。 因为这个时间段，老吴随时可能杀人。 周鹏摸了摸怀里的枪，底气十足的踏进了别墅。 这把枪还是周母临行前塞给他的。 别墅的门是双开的密码门，想从这里进去似乎不太可能。 老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把别墅所有的灯都打开了，透过厚厚的窗帘也能看见里面灯火通明。 几人转了一圈，就绕到别墅后面，那里有个很大的露台，而露台通往别墅内的门是虚掩着的。 周鹏正要去开门，就被钱家豪和沈叶飞同时拦住，沈叶飞打手势说：自己先进去看看。 沈叶飞进去不久，郑建国也跟了进去，随后才是钱家豪和周鹏。 露台这道门的后面，是一个用来品茗休闲的阳光房，阳光房连着一个小客厅。 小客厅的侧边有一个拱门，拱门的两边，有轻薄的鹅黄色纱幔交叠悬挂。 沈叶飞和郑建国两人一左一右的靠在纱幔后，向别墅内的大客厅张望。 有清晰的女声，唱着老歌，伴随着舒缓的旋律，飘荡在客厅里。 一个嗓音沙哑的男声，偶尔跟着哼唱：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周鹏越靠近拱门，那歌声就越清晰：“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玉檀轻轻震动，似有些不安的突然开口：“周鹏，虫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危险？ 能让玉檀一只虫感觉到害怕的会是什么？ 等越来越靠近拱门的位置后，周鹏的眉头皱起，他轻轻抽动鼻子，这味道… 客厅里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不进来看看我的作品么？我还特意给你们留的门呢…” 周鹏一惊，他就说这门也开的太巧了点。 可是钱家豪不是说那个黑客，已经关了别墅里的安全监控装置了么？老吴怎么知道他们进来的？ 男人像是猜到了周鹏的疑惑一般，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拱门上有小装饰，我在装饰上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那个小伙子快把枪收起来吧，这屋里的瓦斯已经到了燃爆点了…” 周鹏默默的收好枪，他现在终于知道刚才感觉不对的味道是什么了。 也终于知道玉檀刚才惧怕的是什么了。 火。 他抬头看向拱门上挂的那个装饰，是个微笑着的晴天娃娃布偶，在娃娃的颈部有个小黑点，正对着自己。 是针孔摄像头么？ 既然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他们来了，那他们也就没有再躲下去的必要了。 周鹏刚跨入大客厅，入眼的就是客厅的沙发家具全被堆放在了角落，两名被害人被用粗麻绳，吊在了客厅的正中央。 其中一名被害人，离他们近一点，被一块巨大的白布从头上罩下来，粗大的麻绳在这人的脖颈处，环绕了两圈。 白布包裹着他的头，眼睛和嘴巴的位置都有鲜血溢出。 这人手脚俱在，脚下还被放了一个塑料圆凳，他赤着脚，脚尖点在圆凳上接力，努力踩着凳子，让自己不会被勒死。 他还活着！ 周鹏心中大定。 只是这名被害人的头被白布罩着，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蒋志武。 周鹏又去看另外一名被害人。 这人同样也被吊着，身上没有白布，但四肢已经缺失，从这人身上微微颤动的肌肉来看，他也还活着。 但一个头发花白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了这名被害人的面前，抬起的双臂微动，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就是老吴？从背影看，至少有六十岁了吧？ 因为老吴挡在了被这名被害者的面前，周鹏同样无法确定这人的身份。 还有，东沪市刑侦局这边不是说，失踪的是三个人么？ 那这第四个人又是哪来的？ “警察！老吴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自首还来得及…”周鹏一边喊话，一边靠近那名头上被蒙了白布的受害者。 不管这人是谁，还是先救下来再说吧。 钱家豪三人也悄无声息的分散开，想从不同方向靠近老吴。 老吴的身子停顿了一下，他叹息道：“小伙子，你们不想给老头子陪葬的话，最好都不要乱动。” 周鹏四人立即停下。 背对着几人的老吴头也没回的继续说：“我身上有个大家伙，这开关一点，别墅就没了…” “你们还这么年轻，给这两个人渣和老头子陪葬不值得…” “咳咳咳…再等等，年轻人要有耐心，老头马上就好了。” ……不会还有炸弹吧？ 周鹏的头皮发麻。 这别墅里又是瓦斯又是炸弹的，双重保险也不带这么玩的，这是要尸骨无存，同归于尽么的节奏么？！ 钱家豪马上给曹少言发短信，把这里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让他们以防万一，现在不仅需要救护车和消防队，还需要拆弹专家，疏散这栋别墅旁的居民。 周鹏试图劝说这个亡命之徒冷静一点：“老吴，我知道你做这些事，肯定有原因的。” “…可你这样做，只会让你背负上杀人者的骂名，即便你是对的，也变成了错。” “有什么事，你可以先先下来，慢慢说，这件事上面的领导也一直在关注，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停手？”老吴摇摇头，语气有些怅然：“已经来不及了。” “我为了报这个仇，策划，潜伏，等待，筹备，用了足足二十六年…” “这二十六年里，我每时每刻不在煎熬，不在后悔…” 他似有些感慨：“二十六呐～二十六年年前我和你们差不多大…” 二十六年前，吴大强27岁。 那时他已经工作了七八年，其中有四年他都在卧底。 大约三十几年前，东沪这边发展的风头好正盛。 各种人都来这里找机会，做为交通枢纽地带，这里的三教九流同样很多，白面就是在那个时候，悄悄流入市场的。 后来有人尝到了这个生意的甜头，开始组织人手，形成团体，暗中交易。 警方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的危害性，收到的消息也比较晚。 等他们真正发现毒品的危害后，再想要阻止时，却是已经晚了。 因为东沪大大小小毒枭的势力，已经有了成熟的规模和区域划分。 为了打击毒品交易，寻找到有力的犯罪证据，和毒品的来源。 警方在内部系统，甄选了出了几名优秀的年轻警察，打入敌人内部。 刚新婚不久的吴大强，就是其中之一。 而和他一起被选中的，还有蒋志武。 第133章 晴天娃娃9 蒋志武和吴大强扮成混混，分别进入不同的贩毒组织。 第二年，蒋志武在一次抓捕行动时受了伤，不得不提前退出卧底任务。 而吴大强却混的风生水起，一路换了三个老大，在第三年时，终于混成了其中一个大毒枭的得力干将。 吴大强觉得已经足够了，他本想在大毒枭下次交易时，彻底结束自己的卧底生涯。 但做为他联络人的蒋志武，却让他在等等。 因为吴大强是他们当年那批卧底里，唯一一个还在卧底，且在帮派里混的地位最高的人。 如果他能跟着大毒枭去一趟毒品的源头工厂，让警方一举铲除这个万恶之源。 那么东沪市的毒品交易市场，也就会跟着土崩瓦解。 吴大强当时很犹豫，他离家已经三年多，儿子都快三岁了，却还没见过爸爸。 他半个月前伪装路过自己家的院子，看见儿子被邻居家孩子们嘲笑没有爸爸时，他心如刀绞。 在蒋志武的一再劝说下，吴大强又做了一年卧底，终于被老大刘兴认可，带去了制毒的源头工厂。 一个藏在深山里的村落。 那时候，去取货的不只刘兴一家。 几家人，带了几十多小弟，还携带着老式的猎枪，火枪。 警方向上级打了报告，然后联合当地的武装部队，经过的严密部署，包围了小山村。 吴大强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就躲了起来，还是被流弹伤到了肩膀。 见旁边有个地窖，他就钻了进去，想着外面的枪声停了，自己就出来。 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什么原因，吴大强迷迷糊糊的就在地窖里睡着了。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着，不能动。 一个老人在给自己施针，老人说：“他缺氧，被闷晕在地窖里了，如果自己迟一点发现他，他必死无疑。” 吴大强当时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他除了有意识和眼睛能动外，身子根本都动不了。 他当时想，这还不如死了吧。 老人却让他不要慌，自己给他扎针半个月，保管能让他活蹦乱跳的。 那老人就是小山村里的人，那天去采药才逃过一劫。 这小山村，如今只剩下了老人一个。 可这老人非但没有离开，还继续做起了白面。 因为村子里寄养在别处的娃娃，他们还需要吃饭，上学，要花钱。 老人说他会救吴大强，是认出他也是来买白面的人。 等吴大强好了，就把自己刚熬好的白面带出去，卖了钱，再回来给他。 那时吴大强躺在床上，口不能言，就那么看着老人在门口熟练的熬制白粉，心中百感交集。 吴大强的身体好了以后，带上老人熬制的白面，和准备好的干粮就上了路。 他下山时，随便挖了一个坑，把老人辛苦做的白面全部都倒了进去，用土埋起来。 吴大强的卧底任务已经结束，他怀着激动的心情，路上历经波折，终于回到了东沪市。 那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身无分文的吴大强，准备先回家看一眼妻儿，第二天再去单位交任务。 可他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吴大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轻轻的推开房门。 借着屋内微黄的灯光，吴大强看见自己的父母，妻子和儿子，全被被人砍去了手脚，用麻绳吊在了房梁上。 他眼泪都流不出来，就那么呆呆傻傻的，一会去抱妻子，一会又去抱父母，还有儿子… 那么小的人，他这是第一次抱他… 吴大强抱着儿子小小的身体，泣不成声。 他本就是大病初愈，现在大悲之下，呼吸不畅，两眼一翻就又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着，又像之前一样动不了了。 这时他听见说话声。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他十分熟悉，是蒋志武。 蒋志武让一个人去看看屋子里的情况，那人害怕，站在门口瞟了一眼，就退后哆嗦着嗓音说：“死…死了，全死了。” “那个刘兴，他…他把吴大强一家全杀了！姐夫，怎么办，他会不会也开杀我们？！” “闭嘴！”蒋志武低吼：“你是想把人引来，知道这事跟我们有关系么？！” “如果不是你们管不住下半身，中了刘兴的圈套，我怎么会…” 有人害怕的小声问：“表哥…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蒋志武把心一狠说：“吴大强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是凶多吉少。” “就算他回来了…” “去把我带来的汽油拿来，我们把这里烧了。” “警局会有一个新的吴大强，就算他回来了，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动手！” 吴大强躺在家人鲜血汇聚的血泊里，恨意在心中翻滚，闻着汽油的味道，手指轻颤。 “擦！”火被点了起来。 吴大强艰难的翻了个身，往后门爬。 有汽油助燃，火势蔓延的很快，浓烟不仅迷眼，还让吴大强呼吸困难，心中憋闷如死火烧。 在快爬出的那一刻，吴大强回头看了自己的家人最后一眼。 他一直爬，爬离火场，爬出家的区域，磨破了手脚爬到了一处无路的窄巷里，才终于停了下来。 整整两天，吴大强躺在那里，水米未进，浑身冰凉。 直到一只黑白色的奶牛猫，蹲到他的胸口，为他带来了一丝温暖。 吴大强缓缓靠着墙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他踉跄的扶着墙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警局的方向走。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就看见了蒋志武和几个人站在警局门口说话，那些人吴大强一个都不认识。 风把他们的声音带过来，他听见，那些人叫其中一个人吴大强。 他听见那些人叫蒋志武队长。 他听见蒋志武称呼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局长。 一辆大车停在路边，大车玻璃的反光面，让吴大强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这个乞丐就是我么？ 没有身份证明，又身无分文的人，想在这个城市，像一个人一样活着有多难？ 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拿回自己的身份，找已经高升去其他地方的老领导，为自己证明，又有多难？ 这二十几年，保证自己生活的同时，还得想办法靠近仇人，收集他们的信息，找到刘兴这个人，最终报仇又有多难？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放弃？ 吴大强怎么可能放弃。 第134章 鸡的心上鸡 吴大强叹了口气，缓缓的转了过身。 “好了，好了，蒋志武原来就爱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见了我之后就不爱笑了…” 吴大强移开位置，露出了一直被他身体遮挡住的蒋志武。 此时的蒋志武脸已经彻底的变了型。 眼和嘴的位置，像是被用利器划开后，在用针线缝合起来，缝出一个标准的笑脸。 蒋志武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被缝合的双眼下，眼珠滚来滚去。 和嘴巴缝合在一起的脸颊，也在不停抽动。 鲜血从缝合处，混着蒋志武的口水和泪水流了下来。 周鹏打了个冷颤，退后一步。 他不是害怕蒋志武现在的样子。 他是恐惧吴大强折磨人的手段。 吴大强退后一步，看着现在的蒋志武，似不太满意般的摇了摇头。 然后，他拿起地上白布打开，把蒋志武罩在白布里，蒙住了他的头和躯干。 用手腕上的麻绳，从白布外侧环住蒋志武的颈部，绕了两圈打了一个蝴蝶结。 鲜血溢出白布，形成了一个笑脸的形状。 吴大强还是不满意：“…我精心策划了26年，没想到你们查到我，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周鹏看着蒋志武的样子，想到了拱门处的那个晴天娃娃，身上一阵发冷。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周鹏几人身后。“周警官，钱警官！” “这里已经被包围了，老吴你跑不掉的，现在在自首还有余地。” “先找到瓦斯…” “快去去开窗，开门通风…” 老吴不在意的耸耸肩。 他扯开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捆在自己身上的炸药，一手握着手炸药的开关，一手拿了把锋利的刀。 像个邻家大爷似的好言相劝道：“唉…你们别激动，这么多条人命呢～” “咳咳咳…小伙子们，大爷我能报仇也不容易，看着就行，别动，也别说话…” “因为你们一动，大爷就真的会按下去，到时候“砰！”大家就全玩完了。” 刚冲进来的这些警员，果然一个都不敢动了。 吴大强走到手脚俱全的被害人面前，拉住害人的手臂，用锋利的刀慢慢的割磨皮肤，鲜血瞬间就沾满了他的双手。 吴大强毫不在意的抹在了，罩着被害者的白布上。 被害人感受到刀刃磨骨的痛疼，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吴大强用力扯着他的，安慰道：“刘兴，你可是毒枭的大佬，怎么能怕疼呢，忍忍就过去了。” “说起来，找你可真难呀，谁能想到当年警方打击的大毒枭，居然改名换姓摇身一变，就成了个大老板呢？” “你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妻贤子孝，房产巨多…” “我在银杏庄园这处守了三年，才等到了你，又花了一年时间接近你，接近这套房子…” “唉～我最完美的作品，应该是你，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有人忍不住大喊：“老吴，你如果有什么冤屈，完全可以报案申诉，可现在你这样做，你的家人怎么办？” 吴大强讽刺一笑：“家人，我一个孤家孤人，哪来的家人…” 满屋子的警察，就那么看着吴大强折磨被害人，却束手无策，他们不能用强，不能用枪。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害人的两条手臂，被吴大强用刀一点一点的卸了下来。 吴大强扔了那把已经卷刃了的刀，又从地上捡起一把沾血的菜刀。 可这时，被吊着的刘兴突然脚下一蹬，圆凳就倒在了地上。 没了圆凳支撑的刘兴，瞬间就被麻绳吊起，挣扎了一会，就彻底的不动了。 吴大强猛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扔了那把菜刀，呵呵的笑了起来：“…正好…我也没力气切了。” 他蹒跚着来到蒋志武身边，一脚把支撑着蒋志武的凳子也踢倒了。 转身看向又离自己近了几步，见自己回头又若无其事的那些警员们笑了笑：“年轻，真好…” 吴大强从衣服的口袋里，重新摸出一把匕首，在众人还反应不及时，就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扎了下去。 吴大强刚倒下，蒋志武也慢慢停止了挣扎。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说话了。 “凶手自己畏罪自杀， 大家先开窗透气，叫拆弹专家和…医生过来看看吧～” 见人都在忙，周鹏和钱家豪两人就出了别墅。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周鹏没打算在东沪市久留，补觉到下午后。婉拒了几个队长的约饭，他就和钱家豪带着宠物们一起回到了江城。 闻着飘荡在江城空气中，那熟悉的味道，大家的身心都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周鹏下车就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果然…不管去哪里，都没有在这里让我放松舒服。” 边牧犬华生摇着尾巴，凑过来：“汪！爸爸，你要和宝贝一起睡觉么！” 周鹏摸摸它的脑袋，冷漠的拒绝：“不…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我想和柔软可爱的妹子睡，因为妹子不打呼噜。 钱家豪欲言又止。 他想说，两人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周一去警局时，局长应该就会让他们去转档案了。 但见周鹏现在心情很好，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到底没忍心泼这盆冷水。 算了，反正该知道的时候，他总会知道的。 在院子里觅食的褐马鸡，听到门口的吵闹声，就好奇的过来看。 看见李阿姨回来，它整只鸡都不好了，惊叫一声，就一头扎入了旁边的花圃里。 咕咕咕…喜欢杀鸡的人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哦，我差点把你给忘了。”周鹏过去把褐马鸡从花圃里拔出来。 “你毕竟是国家保护动物，一直留在咱们院子里也不好。” “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或者你想去动物园，我也可以送你过去。” 褐马鸡呆了下，迟疑的开口：“鸡不想回去了！能不能留在这里咕？！” “不能！” 周鹏果断拒绝：“你不回去，你的十七只老婆，一百多只儿女怎么办？” 褐马鸡有点羞愧，它似难以启齿般小声说：“…可它们都不喜欢鸡，鸡还被它们欺负咕…” 周鹏安慰它：“没事，反正你这么多年都已经过来了。” “而且，就算它们欺负你，也没拦着你娶十七只老婆，对不对？” 褐马鸡眼神飘到隔壁：“可是鸡喜欢上了隔壁的鸡咕～…” 周鹏无语：？？！！“所以…你说了半天，就是因为另有新欢了？” 褐马鸡点头：“它有点难追，脾气也比较坏，也不太爱说话，还喜欢啄鸡咕～” 周鹏震惊了！他上下打量着褐马鸡，像是才认识它一般：“看不出来啊～你这口味挺独特！” ……我说你为什么一直会被打呢？原来你就喜欢这一口。 就在此时，一只漂亮的大公鸡跳上了周家的院子里，高傲的斜视着院子里的人和狗，还有鸡。 褐马鸡挣扎着要下去：“你快放开鸡，鸡的心上鸡来了！” 第135章 粉丝 周鹏很想鉴定一下褐马鸡的性别，但他忍住了。 他大约是知道，在动物界，为了吸引伴侣，雄性比雌性更加威武漂亮。 周鹏抚摸着褐马鸡长长的尾羽问它：“你知道，你的心上鸡，是…雄性吧？” 褐马鸡不安的动不了一下：“…鸡知道咕～” “可是鸡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羽毛咕～” 是肯定的，你家在那荒山野岭上，见识少很自正常。 为了避免祖国的稀有动物，从此走上了歪路，周鹏决定明天就抽空，把褐马鸡送到野生动物园去。 他循循善诱道：“你这也太没出息了一点，一只公鸡就能把你迷成这样？！”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那肯有各种各样漂亮的鸡，随便你挑。” 褐马鸡扭头瞅了一眼那只，还在院子里找虫子吃的漂亮大公鸡，眼神有些不舍：“…鸡不是那种花心的鸡咕～” …如果你态度能再坚决一点的话，我就相信你不是。 周鹏很心累的把这只口是心非的鸡放到地下，拍了拍它的屁股：“…明天就要离开了，跟你的第18个初恋道别吧～” 等他进了在客厅里，入眼的就是大堆的快递。 钱家豪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埋着头在拆快递。 李阿姨拿了一件镶满亮片的，金灿灿的小衣服，正在往二哈的身上套。 旁边一字排开的还有：穿西装打领带的边牧；穿t恤的小萨摩耶；穿牛仔马甲的鹦鹉。 乖巧排队等待的几只宠物，看见周鹏进来，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 鹦鹉多宝的嘴比较快，在边牧开口前喊道：“我的朋友，你快来救救鸟，鸟不想穿衣服，鸟已经有漂亮的羽毛了～” 边牧华生倒是不排斥穿衣服，它已经习惯，就是等着试衣服比较熬狗：“…爸爸，狗想上厕所。” …周鹏鄙视它，你这狗胆子真是… “李阿姨，华生说想要去上厕所。” 李阿姨摆手：“那快去吧，记得赶快回来，还有很多呢。” 周鹏走过去，见二哈穿着金闪闪的背心，带着金闪闪的大金链子，晃得人眼睛疼，他马上夸赞道： “这个搭配真是太厉害了！！和小金的名字特别相配。” 李阿姨退后一步，看着变了样的二哈满意点头：“再试试花衬衫配牛仔衣吧，嗯…还要加上墨镜。” 周鹏指着那堆快递问：“阿姨，这一堆…不会都是华生它们的衣服吧？！怎么突然买这么多！” 这能穿的完么… 李阿姨拿了件粉色连衣裙，在二哈身上比划：“马上要冷了，前几天过节网上搞活动，活动满减。” “哪能只买华生它们的，还有那只老鼠杰瑞，玉檀，外面那只鸡…和你们的。” “凑单的时候还了差一点，就给你和小豪也各买了一套衣服。等拆出来了，你们试试合不合身。” 玉檀震了下翅膀，落到李阿姨肩头，语气有些惊喜：“虫也有么！！？其实虫也可以再学学红烧肉的…” 李阿姨听不懂玉檀说什么，到见它愿意飞她身上，就知道这只大马蜂应该是开心的，她加快手上动作： “玉檀你先等一会哦～属于你的东西，小豪还没拆出来呢！” 她说完就转头拿了把裁纸刀，塞给周鹏：“来，小鹏你也去帮着一起拆吧，马上就要吃饭了。” …周鹏只能乖乖又去搬了个小马扎，加入亲爱的表哥，一起埋头拆快递。 李阿姨给周鹏两人买的是连体工装。 周鹏的那件是深蓝色的，胖子的那件是黑色的。 李阿姨看着换了装的两人满意极了：“不错，这样穿人才有精神嘛！” “等一下我洗了，你们明天就穿这个吧。” 周鹏对穿什么无所谓，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钱家豪对逛动物园没兴趣，表示自己已经约了美女。 华生它们倒是很想跟出去玩，可惜衣服没有试完。 所以第二天，只有周鹏自己带着褐马鸡去动物园。 保镖一队，王宏盛贴身跟随，孔傲天和方良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野生动物园在新区，他们来之前，也没有特意的打电话通知动物园。 两人下了车，就那样带着褐马鸡，大摇大摆的从正门，买票进了动物园。 因为是周末，来动物园游玩的人很多，褐马鸡怕跟丢了，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周脚边，不断的催促着他，先带鸡去看鸡。 …整只鸡猴急猴急的。 周鹏只能去根据导航，先找到野鸡的区域，坐游览车过去。 野鸡的种类有很多，常见的有白腹锦鸡、白化山鸡、白山鸡、黑化七彩山鸡、环颈雉、黄化山鸡、大眼斑雉、红腹锦鸡、血雉、六彩山鸡等。 这些鸡动物园里都有，褐马鸡看了几处，都不太满意，它失落的说：“…它们的毛，都没有鸡的心上鸡好看咕！” ……真是美色害鸡 公鸡再好看，它也是雄性，你们真的不合适！ 周鹏瞅着褐马鸡脖子上，那块被李阿姨拔了毛的位置，觉得它可能是因为自卑，才偏爱漂亮的羽毛。 他想了想把它带到孔雀那边，然后指着开屏的孔雀问：“这个怎么样？” 褐马鸡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羞涩的点头：“…它是鸡的心上鸡咕～” “周鹏，鸡觉得这里挺好的，那鸡就就在这了，你回去吧。” 它说着就张开翅膀，飞到了关着孔雀的围栏里。 ……？？！！周鹏站在围栏外面喊它：“唉！你快回来！你还不能进去！…” 褐马鸡见色忘义，对周鹏的喊话充耳不闻，它扭扭捏捏的走到开屏的孔雀面前： “咕～你真美，你愿意做鸡的第18个老婆咕？” 正在求偶的孔雀缓缓的转头，冷漠无情道：“滚开，别打扰爷的正事！” 可惜。这种话对褐马鸡一点用也没有，它已经习惯了被媳妇呼来喝去。 它不退反进，又靠近孔雀几步，深情表白：“你的羽毛真漂亮！你冷冰冰的语气，也特别让鸡感到亲切，你就是鸡的梦中情鸡咕～” 对面一只母孔雀，看了看褐马鸡，又看了看向自己求偶的孔雀，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它退后两步，找了一个比较好的吃瓜位置，还不忘呼朋引伴，让其他的母孔雀也一起来看。 一群母孔雀围过来，兴致勃勃。 一群正在开屏，表演求偶舞步的公孔雀都愣住了。 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求偶对象就不见了？！！ 于是它们也围了过来。 褐马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它们每一只，都是鸡的梦中情鸡。 它心中感动，人类果然没有骗鸡，这里好看的鸡真多！！ 它激动道：“…可以认识一下么，鸡想让你们给鸡当老婆咕～” “哈！”吃瓜的母孔雀们齐齐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公孔雀们，慢慢把褐马鸡围了起来，马上飞扑过来：“兄弟们，揍它。” “咕～这脾气和鸡的十七个老婆真相咕～！” 褐马鸡边跑，边叫：“鸡知道鸡很迷鸡，但你们不能争抢鸡咕！” 周鹏扒着栅栏，还在喊褐马鸡，让它快飞出来，可他的声音全被游客们掩盖住了。 栅栏外的那些游客们，今天看了一场名叫《野鸡一意外入栏，被孔雀围殴》的大戏，都在拼命的拍手叫好。 那气氛简直就像是在火上浇油。 褐马鸡这边，敌多鸡寡，它招架不住，为了护住自己的羽毛，只能遗憾的飞出栅栏逃生。 打上瘾的公孔雀们，可不受这委屈，它们也会飞，拍着翅膀就追上去了。 褐马鸡惊叫一声：“美鸡们，不要这么热情咕～” 母孔雀们一看，瓜跑了，这怎么行，当下就在游客们的惊呼当中，也跟着飞了出来。 这一下子，全乱了。 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开着小车过来，都来不及问原因，就赶紧组织人手，把这些孔雀们请回栅栏内。 周鹏瞧着那些穿着五颜六色连体工装的工作人员，陷入了沉思。 这时，有个穿绿色连体工装的小哥走过来，递给周鹏一双手套和一根捕捉的杆子说：“你怎么连工具都没拿？还好我多带了一副，奴～给你。” 周鹏刚想解释自己不是这里的员工，就听小哥疑惑的说：“好奇怪…这些孔雀平时很少离开它们的领地，今天怎么都飞了出来？？” 周鹏立刻闭嘴，默默的接过手套带上，抓住带套子的杆子，严肃的说：“别胡思乱想了，快工作吧。” 这只褐马鸡不知道是自己就有技能，还是在别墅里才学会的，它一飞出栅栏，就往灌木花丛里钻。 灌木花丛可不像那家那么精致紧密，它一头扎进去，立即就没了踪影。 那些追过来的孔雀，找不到褐马鸡这个罪魁祸首，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有些自己就回到领地内，有些是被套杆牵进去的。 周鹏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才套了一只孔雀送回栅栏，抓捕行动就结束了。 结束这短暂的临时工作。 周鹏把套杆丢给王宏盛，让他去还给别人，自己追着褐马鸡失踪的大片灌木，也钻了进去。 …他发誓，抓到鹤马鸡，他一定要把它身上的毛全部拔光！ “褐马鸡！在哪呢？”周鹏扒拉着灌木叫它。 “唉～这边！” ？！！ 周鹏说着声音先过去，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小红毛蹲在灌木里，小红毛穿着和周鹏一样的深蓝色连体工装，手里握着一个儿童玩具望远镜。 小红毛皱着眉，小声的训斥周鹏：“你站那么高干什么，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快蹲下！！” 周鹏想了想依言蹲下，瞅了瞅没看见褐马鸡，就问小红毛：“你看见褐马鸡了？” 小红毛挑下眉，淡漠道：“我就是贺马骥，怎么你也是我粉丝？” 第136章 杀手 什么粉丝？ 周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试着又喊了一句：“你是…褐马鸡？！” 小红毛皱着眉头摆手：“好了，我知道你很激动，但现在任务时间，你记好员工守则第35条。” “如果临时抽取的搭档是你敬爱的前辈，请不要打扰前辈的工作，也不要给前辈拖后腿。” 周鹏沉默了。 他本来就不追星，这个世界的明星更是一个也不认识。 以前也听同事们说过，一些明星的粉丝特别疯狂，经常把自己家的爱豆追的到处躲。 现在看来，这人是误会了。 他刚想解释自己不是粉丝，是来找真正的褐马鸡，不是来找他的，就听小红毛继续说： “这次任务的奖金很高，我是志在必得的，如果你敢拖我后腿话，那…” 小红毛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就算你是我的粉丝，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 不是… 你说话就说话，突然动起刀，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这个世界的明星，难道是可以随意伤害粉丝的吗？ 还是你们在参加综艺节目，玩什么逃杀游戏？ 周鹏又四处看了一眼，也没看到摄像机，镜头之类的东西。 他再次尝试开口解释：“你误会了，其实我…” “嘘～”贺马骥把手指竖在嘴上，反手握紧匕首，用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从灌木的缝隙里，紧张的看着灌木丛外。 “周少爷！周少爷？”这是孔傲天的声音。 周鹏刚想站起来答应一声，一把匕首就横在了他脖子上。 贺马骥的眉头皱的死紧，眼中透出不耐烦的神色，用气音说：“这个又不是任务目标，你急什么？！” 等王宏盛你听不到周鹏的回应，离开后，小红毛也把匕首拿开，重新插回到了靴子里。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眼神斜睨着周鹏：“真是！总部怎么给我派了你这么莽夫过来！！” “年轻人，做为前辈，我现在给你一个忠告，做我们杀手这一行，好大喜功，可要不得？！” “等一下周少爷出现了，你就跟着我后面，什么都用做，等任务完成了，我会分你一成的。” “你第一次出任务吧？能拿到二十万已经很不错了，你也别太不知足。” ？？？！ 你说啥玩意？！！！ 周少爷？！ 你说的这个周少爷，不会…就是我吧？ 周鹏感受了下自己怀里的手枪，安心了一点，然后挪动脚步，想离贺马骥远一点。 贺马骥看见周鹏远离自己的小动作，以为他被自己刚才吓到了，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两人尴尬的一起蹲在灌木丛里，周鹏已经移到了离贺马骥两米的距离，眼看着都快出灌木了。 “来了！”贺马骥突然过来，一把又把周鹏拉了回去。 等两人重新蹲回到了原位后，他将一张周鹏的照片和望远镜递过来：“快对照照片看看，是不是任务目标来了。” 周鹏看着那张照片上，自己清晰又帅气迷人的英俊脸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抓拍的还挺好看。 这摄影师看起来是有点水平的。 贺马骥见周鹏蹲在那里，迟迟不动，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先前拿匕首吓到了。 他“啧”了一声，心说自己这是什么鬼语气？今年怎么又抽到了带新人的任务。 这次来的新人比去年还糟糕，根本就不惊吓！ 他都想不通，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还要来做杀手？！练胆吗？！！ 贺马骥叹了口气，扯了个笑脸安慰周鹏：“乖啊～我刚才是吓你的，总部有规矩，不能对新人动手的。” “你看，不是平时被员工守则的时候偷懒了？你如果背过这一条，就不会害怕了。” “好了，人已经过来了，你赶快帮我看看，照片上的这个人，是不是就在外面。” 周鹏接过望远镜和照片问：“你为什么不自己辨认呢？” 贺马骥叹气：“因为我脸盲！行了，你快看吧。” 脸盲你还做什么杀手？？！！ 周鹏拿起望远镜，朝外面看了一眼，看见了王宏盛和方良，两人一边用手机拨打电话，一边东张西望。 手机？！ 对了我手机呢？？ 周鹏在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 看来是丢了。 贺马骥不耐烦的问：“你看清了没有？！！怎么让你干点事，这么磨叽？！！找什么呢？？！” 周鹏有些郁闷：“…我的手机好像丢了。” 贺马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在周鹏眼前晃了一下，就装回了自己的口袋。 “你这个新人一点事都不懂！手机也不知道关静音！！” “算了，我替你保管。等任务结束之后，我再还给你。” “你快认人吧，看看外面那两人，哪个才是周少爷。” 周鹏再次举起儿童望远镜，状是不经意般的随口问他：“你是脸盲吗？怎么知道其中一个一定是周少爷的？” 贺马骥矜持的说：“我是脸盲，又不眼瞎，发型我还能认不出来吗？” “还有两人的衣服，手表，鞋子，一看就很贵。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气质和眼神。” “你还太年轻，跟你说了也不懂。” 周鹏当下望远镜，盯着贺马骥看了一会，幽幽的说：“可你看起来好像和我一般大，也很年轻。” 贺马骥嗤笑：“…前辈之所以叫前辈，是因为我入行比较早，我干这一行，至少也有七年了，你怎么能跟我比？！！” “怎么样？外面那人和照片里是一个人吗？” 贺马骥没拿出枪，周鹏不确定他是不是自己一样，也把枪藏在了怀里。 如果自己告诉随便指了个人，告诉他贺马骥那人就是周少爷，他会不会突然掏拔枪就射击？ 杀手的心思，不能猜，一猜就得出人命。 周鹏不敢拿别人的生命来试探，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表示外面没有周少爷。 贺马骥一屁股坐回到地上，他把望远镜又从周鹏手里拿了回去，重新挂回了自己的脖子上： “ 这条路是进出野生动物园的必经之路，我们留在这等。今天肯定能等到目标。” 周鹏赞同他的话，这条路确实很容易让人自投罗网。 “咕～”灌木里从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头顶羽毛呈绒状，黑褐色，颈亦为黑褐色，耳羽呈束状，并向后延长和突出于头颈之上的，长相奇怪的鸡钻了出来。 是真正的褐马鸡。 褐马鸡看见周鹏，就两眼放光：“…周鹏这里有好多漂亮的鸡，你没有骗鸡咕～” “可是它们都太热情了，鸡有点承受不来，鸡想去再看看其他鸡…” 好家伙，你还真当自己是来选妃的呢？！！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还不能暴露，周鹏简直想掐着鸡的脖子，好好问问它是怎么想的！ “嗯？野鸡？怎么突然就从这里跑出来的，越狱？” 贺马骥一把扯住它的脖子，舔了舔唇：“呀…我好久没吃过野味了呢。” “等一下任务结束了，我们就把它偷偷带走吧，刚好可以用它来庆祝咱们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咕～”被突然勒住脖子的褐马鸡惊叫了一声，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怎么总有人类要吃鸡？！！ 它在贺马骥手里艰难的转动了下脑袋，看向周鹏，眼中满是惶恐。 周鹏不动声色的说：“这好像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吃了可能会有麻烦吧。” 贺马骥不在意的说：“人我都敢杀，更何况是一只鸡！它如果不是国家保护动物，我还不爱吃呢。” 说着他就从地上拔了几根伏地草，把褐马鸡的爪子，嘴，和翅膀，都绑了个严严实实的扔在一边。 周鹏暗暗叹息，本是同姓名，相煎何太急。 接下来，两人蹲在灌木丛里，一直蹲到了中午，其中孔傲天他们在这条路上往返多次。 周鹏有些奇怪，自己身上和手机上都有定位，一查就知道他躲在哪里。 孔傲天三人怎么还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而且…他们为什么不来灌木丛中找自己？ 这三人又在玩什么？ 周鹏转头去看贺马骥，隐约猜测，会不会是跟他有关系。 他想了想，试探道：“现在都中午了，我们还要等吗？” “呃…如果可以的话，能把手机先还给我一下吗？我想给我妈发一条信息告诉她，我不回家吃饭了。” 贺马骥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扔给周鹏：“最顶尖的杀手，在做任务时，是没有出门报备这一说的，念在你是新手，下不为例。” “妈宝男，跟你妈说一声，你要出门玩几天，这几天就不要打电话过来了。” “除非我们完成任务，否则我们必须要等到目标人物走离开，我们才能回家，明白么。” “哦…”周鹏胡乱应了一声。 他打开手机，调暗屏幕以防贺马骥窥屏后，才打开手机，去看后台的那些未读信息。 他从下往上，挨个的快速阅读一遍，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龙傲天说：他们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一番拷打下来才知道，这人是个杀手。 新人杀手因为初次做任务，有点紧张，半路就开始拉肚子。 一路串稀，甚至弄脏了一条裤子的新人杀手，刚到了动物园，就碰见了过来寻找周鹏的钱家豪。 彼时钱家豪正在根据定位，钻进灌木里找表弟呢，刚好就从另一边的灌木丛里出来。 那杀手见此，忙上前问：“你是贺马骥么？前辈怎么穿的是黑色？您不是说深蓝色是您的幸运色，必须穿深蓝色的连体工装，扮成动物园里的员工么？” 褐马鸡？ 这不是巧了么？他刚好知道一只褐马鸡。 乐于助人的钱警官，当即就换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你觉得我是，那我就是。” 然后经过套话，威胁、毒打等一系列操作，新人杀手终于交待了自己的来历，前辈的来历。 钱家豪一听是杀手？ 还是接了来杀周鹏任务的杀手组织？ 这怎么能轻易放过，功绩不功绩的先不用说。 可倘若他们真能除掉这个杀手机构，至少周鹏的安全，在短期内就有保障了。 第137章 九百九十九 钱家豪告诉周鹏，这杀手的等级不高，也没有枪，功夫更是非常的一般。 如果他在许轻舟那里，没有偷懒的话，应该和对方能打个四六开。 而且钱家豪把玉檀也带过来了，只等时机成熟，就给周鹏送过来。 现在，是马上拿下这个贺马骥，还是继续深入杀手内部，全看周鹏自己的意思。 ……看我的意思？ 周鹏摸了摸自己藏在自己胸口的枪，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最后索性也不想了。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还是走到哪步，就算哪步吧。 他收起手机，就向贺马骥表达了自己想上厕所的需求。 “…你怎么事这么多？！新人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杀手前辈头疼的摆了摆手，向赶苍蝇似的，指了一个方向：“就在旁边解决吧！反正树多也没人看见。” 被前辈训斥的周鹏，一脸难过，他难为情的摸了摸口袋，迟疑道：“前辈…我想上个大号，你…带手纸么。” 贺马骥的额头青筋暴跳。 他深深呼吸，拼命的劝自己一定要忍住，因为杀新人的罚款太高了，他交不起。 “我没纸，拉屎你就去厕所吧，快去快回…” 周鹏不太情愿：“这…厕所这么远，要不我还是在这用树叶将就…” “滚！” 一句滚似乎不能表达贺马骥现在的心情，他又指着灌木外的方向，重重的重复了一遍：“g wu en滚！” “嘘！嘘！嘘～” 周鹏马上学着贺马骥之前的样子，将手指竖在自己的嘴上，小声的提醒他：“前辈你控制一下自己的声音吧，别人路过这里会听见…” 被踢出来的周鹏摸了摸屁股，觉得这杀手的心性不太行，脾气太暴躁了。 他溜溜哒哒的往厕所走。 钱家豪在半路上靠了过来，问：“感觉怎么样？？” 周鹏想了想说：“就像是…在玩谁是卧底的角色扮演狼人杀游戏一样，除了可能有生命危险外，还是挺有意思的。” 钱家豪有些意动：“他不是脸盲么，要不换我去吧，你就会个半吊子的擒拿，太危险了。” 如果你把嘴边的笑收一收，我就相信你真的是担心我的安危，而不是单纯的想去玩。 “…他只是脸盲，又不是眼瞎，更不是傻子！” “你去…那你要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去厕所一趟回来，就吃胖了的…” 周鹏说到这里，突然就反应了过来，转头和钱家豪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干呕起来。 钱家豪捂着心口，还是觉得恶心的慌，他不停的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联想…不能想… “呕～” 路上往返洗手间的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他们。 马蜂王玉檀轻轻振翅，缓缓的从他的肩头，落到了周鹏的肩上：“你们怎么这么慢！！” 玉檀有点不太开心，它在山中看了这么多年的动物，对这些根本就没兴趣。 反而是更喜欢那些，李阿姨让人专门给它做的，精致、小巧、漂亮又可爱的小衣服，小饰品，小房屋，小床，小桌椅… 它心情不好，语气也凶巴巴的：“周鹏你想让虫咬谁，虫现在就让蜂群过来。” 只有速战速决，虫才能赶快回家。 周鹏吓了一跳，今天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怎么都这么暴躁？！ 他赶紧安抚玉檀：“大王息怒，现在还没到您大显神通的时候。不要着急哈，等一下…我带你去看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钱家豪抹了把嘴，把一个窃听器塞给周鹏：“别在衣服的口袋里就行，需要帮助时，你就吱个声，暗号：天凉王破。” “我来之前还通知了秦队，他也正带人往这边来，应该也快到了。” 等到进了厕所，他又从怀里掏出出一件防弹背心：“把这个穿在衣服里面，以防万一。” 周鹏点头，刚要脱衣服换上，就看见了肩膀上的玉檀。 他懵了一下，才抱着希望问：“…玉檀，你之前跟着我，我上洗手间时…你都没在我肩膀上对吧！” 玉檀是只诚实的虫：“…你也没什么好看的。” ……呵呵。 算了算了，它只是一只虫而已。 周鹏重新蹲回绿化带里，想找贺马骥在套套话。 但这位前辈，根本不愿意搭理他，并严肃警告周鹏要好好执行任务。 别都已经工作了，还以以为在自己家当大少爷呢，别一天天的就是懒驴上磨，不拉就饿。 另外，周少爷在动物园的这个消息，还是他花了九百九十九块，从他们杀手的内部群里买来的。 如果他们今天这个刺杀任务无法完成，那么，之前那九百九十九块的信息费，周鹏也要出一半的钱。 周鹏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前辈，你都干这行快七年了，赏金没有几千万万，也该有几百万了吧？还要跟我斤斤计较这几百块么？！” 贺马骥一边对着照片，用望远镜观察外面来往的人，寻找像周鹏的身影。 一边冷漠的回答：“…我熬了七年，才混到丁级杀手，总共就接到四个活，还都是给大佬们打下手，一共拿了四十五万。” “那四十五万我都用来买房了，但开发商跑路，房子上半年烂尾了，我现在是一边租房打工，一边还房贷。” “几百块…这几百块不是钱么？！都够我吃一个多星期了！你如果不给我…” 眼看这位可怜的杀手先生就要翻脸，周鹏果断的掏出手机：“前辈，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吧。” 贺马骥看着那到账一千的提示，看着周鹏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你这是…” 周鹏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给前辈添麻烦了，信息费就我出好了。” 杀人先生眉开眼笑的装起手机，态度一下子就温和了许多，他夸赞道： “我就喜欢你这种懂事的，又能干的新人，不错是个有前途的。” 周鹏趁热打铁：“前辈，你能在杀手群里买到消息，那是不是其他同行也能买到这个消息？！” 刚举起望远镜的贺马骥沉默了。 周鹏想了想又问：“前辈，那些同行买了消息，也会来动物园参与刺杀周少爷这个任务么？！ “还是你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这单生意是大家合作共赢的？！” 贺马骥的身体彻底僵住。 周鹏像是没看见他的表情一般，再接再厉道：“前辈，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周少爷，会不会是咱们的同行那边…已经得手了？！” 第138章 今天接单了么 “周少爷还没死！” 贺马骥从手机后抬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鹏。 “真的！？” 周鹏一脸欣喜：“是其他前辈也没有得手么，那周少爷是不是…已经离开动物园回家了？！” 杀人前辈闻言再次埋头，双手捧着手机打字，手速一看就比某位作者快多了。 周鹏挪了挪脚，也一脸好奇的凑过去看。 杀人先生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到那一千块钱，就没有赶人。 贺马骥的群名很有意思叫：今日接单了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误入了某宝的刷单群呢。 杀手先生的群名叫：志在千里。 就很励志。 抛开这搞笑的群名，和这励志的昵称。 里面的内容就血腥多了。 志在千里【周少爷到现在都没出现，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鸡都不杀【咱们这都蹲了快一上午了，你们有谁看见周少爷了么，我怀疑…是不是大眼睛卖假情报给我们了？！！】 周鹏摸了摸鼻子，心说：我刚到动物园没一会，就被迫蹲在这里了，你们当然找不到我。 然而，杀手群里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昵称为：鸡都不杀的人，这句话一出。杀手群里，很多潜水的人都浮了出来。 一个人头就收手【@大眼睛，退钱。你敢不退钱，老子不介意多个人头。】 我是个好人【@大眼睛，退钱！不退钱就杀你全家。】 一把破枪【@大眼睛，你别装死，敢骗老子的钱，必须赔双倍！】 志在千里【@大眼睛，你良心不会痛吗？退钱，三倍！】 …… 周鹏瞅了一眼群头，（15\/13） 好家伙，这13人不会都在动物园里，等着杀自己吧。 “前辈，这个群，我能加么？” 还在拼命打字，艾特大眼睛赔钱的贺马骥头也没抬：“不行，这是丁级杀手的聊天群。你是新人。” “哦…” 周鹏有点失望，这群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前辈，那现在在群里说话的这些前辈们，是都在动物园里吗？” 杀手先生一脸怅然：“咱们如今这个社会，愿意买凶杀人的不多了。” “狼多肉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更何况…刺杀周少爷这个任务的奖金特别高，做完这一单，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就在这时，杀手群里的大眼睛，回复消息了。 大眼睛【我的消息是不会错的。这个任务是老于昨天从总部接到的。】 大眼睛【我今天带家人来动物园玩，在停车场的时候，刚好就碰见了任务目标。】 大眼睛【如果不是因为我走不开，你们以为我会把消息，这么便宜卖给你们吗？！】 大眼睛【我放弃这么大一笔生意，就挣你们几千块，你们自己掌握不住，还来怪我？！】 大眼睛【对了！我看见任务目标身旁边跟着一只鸡，黑色的，尾巴很长，鸡脸上是红色的，还有两条倒长的白胡子。】 大眼睛【我说的都是真的，骗人死全家！所以，我是不会退钱的！】 贺马骥瞅着屏幕皱眉，这鸡…他是不是在哪见过？ 旁边被草绑住的褐马鸡，艰难的翻了个身，发出簌簌的声音。 杀手先生转头看它，又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它。 他用手机给褐马鸡拍了照片，发到群里，然后在群里打字。 志在千里【@大眼睛。你说的是这玩意么？】 我有精神病史【我踏马！@志在千里，你拿到首杀了？？！】 热血杀手【@志在千里，你在哪？】 大眼睛【就是它！】 大眼睛【怎么样，我的消息没错吧！】 大眼睛【@志在千里，你干的不错！也让那群成天看不起咱们的甲乙丙，知道知道，咱们丁级杀手的厉害！哈哈哈哈】 志在千里【你们想多了，我只抓到了一只鸡，没看见人。】 一板砖搞定【@志在千里，老话说：有毒物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鸡在你手里，人也不会离你太远。你在哪？！】 我是个好人【@志在千里，你在哪？！】 我有精神病史【@志在千里，你在哪？】 贺马骥眼睛眯起，转头看着周鹏，眉头越皱越紧。 周鹏装作要挠痒痒，把手悄悄的伸进自己怀里，随时准备拔枪。 杀手先生指着他的肩膀，轻声说：“你肩膀上有个大马蜂，很大很大，可能有毒。” 他拔出匕首，去砍灌木枝：“你先别动，我找个东西帮你打掉它。” 周鹏默默的又把枪塞了回去：“…前辈，这是我养的宠物。” “…宠物？” 杀手先生愣了一下，就淡定的把刀塞了回去：“你说…我要不要把咱们的位置，共享给其他人？” “大眼睛说：这只鸡是周少爷的。听说那些有钱人对宠物可好了，跟亲儿子似的。” “周少爷一定会让人来找鸡的，这也是我们大干一票的机会。” “但人家少爷有保镖，我们这只有我…带了个你…” “天凉王破！” 周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杀手：“前辈还是让他们都来吧，你一个人…确实不够。” 但如果都抓住了，审一审应该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吧。 贺马骥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等一下，少爷、保镖。不知道哪个先来，他挣钱的前提是，也要有命花。 万一杀了人之后逃不掉，那不是就白忙活了么。 反正这个任务的赏金挺多，也够大家分的。 把人都叫过来，还能帮自己分担点火力。 他重新埋头，才把自己的定位发到了群里，就听见新人问：“前辈，你发好了么？” “嗯。”杀手先生刚冷淡的回答了一个字，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上，抵了个金属质感的，冰凉的物体。 他还在想这是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那新人说：“前辈，这是枪哦～” 杀人先生慌了一瞬，马上又镇定了下来：“…是我看走眼了。” “原来你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所以…你是甲级杀手么？！” “大佬…如果你想要这单生意，你拿去好了，杀同行就没意思了，总部那边也会扣钱的，何必呢。” 周鹏无语。 他从贺马骥手里，把还没黑屏的手机抽了出来：“这个先借我玩一会。” “周少爷！” 王宏盛和钱家豪过来了。 王宏盛卸了贺马骥的下巴，把人拉起：“周少爷，钱少爷，我先把他带走了。” 周少爷？ 贺马骥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张嘴就想喊，却只能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 等王宏盛把人带走，钱家豪就蹲到贺马骥原来的位置：“秦队他们，已经埋伏在附近了。” 周鹏把贺马骥的手机给他：“你先玩，吊着那些人过来。” 钱家豪翻看着杀手群里的消息乐了：“…这是杀手群？！…这也太干净了点。” 一群大男人，一点颜色不沾，难怪都去做杀手呢。 第139章 堵车 第一个摸过来的，是个普通的矮个子。 矮个子扒开灌木躲进来，他盯着钱家豪看了半晌才问：“小马，你咋吃胖了？！” 他这边说着，余光就瞅见了蹲在一旁的周鹏，立马就凶相毕露：“我艹！是二千万！” 一把小锤子瞬时就从他的袖口滑出来，矮个子反手握住小锤子的把手，就高高举起。 眼看就要砸到周鹏时，一只手握住了矮个子的手，反手一转一折，只听“卡巴”一声。 小锤子被钱家豪一把接住。 矮个子愣了一下，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刚要张嘴叫出声，下颌就被人握住，又是“咔吧”一声。 矮个子被带走了。 灌木丛中又陷入了安静。 周鹏打了个哈欠：“我想回去了，你一个人也可以的吧？” 钱家豪眼神幽怨：“这个时间…我应该是在陪美女吃饭聊天才对。” “你说…我为什么，会坐在灌木丛里喂虫子…” 周鹏拍了拍屁股，去抱起褐马鸡：“让孔队长他们来，也是一样的吧…” 钱家豪一片一片的揪着树叶：“我都还没开始玩呢…” 周鹏才不理他，等又抓了一个人后，就叫方良来把自己替换了下去。 动物园这边，给秦队长他们腾出了一个空的房间，当临时的办公区，与关押室。 周鹏和王宏盛一起进去。 秦队长就坐在旁边的餐桌上吃盒饭。 王宏盛去把刚抓住的这人，送过去交给两名专门看守嫌疑犯的刑警。 还顺手把这人的下巴，又给安装了回去。 周鹏摸摸饥饿的肚子，走到秦志远身边坐下：“秦队，还有饭么？” 秦志远从旁边的袋子里，拿了一份套餐和水递过去：“吃吧少爷，不够还有。” 周鹏先喝了几口水，才打开饭盒：“怎么样，有审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么？” 秦志远点头：“这是个老牌的杀手组织，全球都有他们的人。警方这边其实一直都有备案。” “这个组织有严密的等级划分，从低到高，依次是丁，丙，乙，甲，上章、重光、玄黓、昭阳。” “每个甲级，都可以在任意城市，建立一个或多个组织的分部。” “这个分部，组织不会管，只会把需要在这个城市做的任务，发到甲级手里，再由甲级自己决定怎么完成任务。 “当甲级和甲级创建的分部，所完成的任务累积到一个上限时，这个甲级就可以拿到，属于“上章”的长老身份牌。” “每个甲级之上的等级，都是单线联系，先不说警方能不能抓到甲级，就算抓到了，可能也问不出什么更有用的消息了。” “其实江城前几年才摧毁了一个杀手窝点，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又有了一个新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甲级天才，搞出的分部，找的这些杀手，就没一个看起来像是正常的。” “一个个的规章制度背的倒是挺全乎，一问到他们组织内部的事，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据他们交待，这个分部在吴家巷的海鲜面馆，杀手培训是网上授课，接任务和交任务，全是一个叫老于的人在管理。” “我这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吧！？”周鹏心有余悸。 还好这次来的杀手… 就像是特意来陪自己玩过家家的一样，没什么太大杀伤力。 这要是直接来了甲级，或甲级以上的杀手，周鹏觉得，他已经去选墓地了。 “秦队…刚端了的这个窝点，你们抓到那个甲级杀手了么？！” 秦志远摇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周鹏说：“你…以后出门要多注意，别落了单了。我估计这个甲级就是在做晋升任务。” 周鹏扶额：“太猖狂了！早晚要端了他们。” 秦队长点头，然后笑眯眯的问：“这些可都是机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周鹏沉默了。 秦志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说等他周一去上班时，自然就知道了。 等确定把动物园里的那些杀手们，全部都抓住后，秦队长就带着人先走了，钱家豪也回去继续约会。 经过一系列的鸡飞狗跳后，周鹏终于把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褐马鸡，交到管理动物园的负责人手里。 见负责人脸色难看，嘴角抽动，他赶紧甩锅，撇清关系：“别误会，这可不是我绑的。” “您也知道，这动物园里来了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是他们对鸡下的手。” 负责人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还是先把它解开吧。” 周鹏摇头：“还是别了吧，我怕你会后悔。” 发情的褐马鸡，也有撒手没，和顺便闯个祸的特性。 负责人眉毛一竖：“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它呢？” 行行行，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周鹏怕褐马鸡再次殃及自己这条池鱼，他一把将鸡塞到负责人的怀里，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跑。 回去的路上赶上高峰期，路上堵的厉害。 周鹏在车里眯了一觉，醒来时，车外的景色还和他睡之前一模一样。 他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 按理说这个时间不应该堵车才对。 “孔队长，外面怎么了，这个时候了。车还没走？” 孔傲天把小镜子一收：“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小王和方良已经去前面查看了。” 过了一会，王宏盛小跑回来，站在车窗外报告： “周少爷，面前马路边的一家饭店里发生了火灾，消防队正在救援，所以才堵车。” “火灾？！” 周鹏下了车向前路张望，确实能看见有浓烟滚滚：“看起来很严重？！消防已经来了？！有人伤亡么？！” 王宏盛摇头：“消防来的很及时，听说好像是那家店正准备停业装修，里面没有人，应该没有人员伤亡。” “那就好。” 虽然知道了没事，周鹏还是想去看看，就留了孔傲天守车，他和王宏盛步行过去。 这一条路上被堵的车很多，下来看热闹的也很多。 周鹏七拐八拐的终于上了人行道，沿着人行道的路边向前走。 “周少爷！周少爷！” 周鹏顺着喊自己的声音看去，就见从路边的一家咖啡店里，跑出来一人。 白璟？ 上次去妄蛇山露营时见过，而且小雪把一只幼崽送给了他，所以周鹏对他印象很深。 白璟从绿化里直接穿过来：“周少爷，真么巧。” …这算巧么。 你住在城市的这头，我住在城市的那头，算是巧吧。 “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两人不太熟，或者说周鹏单方面和白璟不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不好直接问，你找有我什么事。 那显得多尴尬呀。 周鹏绞尽脑汁，只能委婉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办啊？ 有就快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白璟天生爱笑，为人也很热情大方。 他很自然的就和周鹏叙述了一遍自己的事：“还不是我妈，非说我在家里不务正业。” “为了堵住老妈的嘴，我就想自己开一家店，刚才就在看店呢，正在二楼看店的时候，正巧就看见你了。” “周少…周鹏你这是要去哪？” 周鹏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打算去前面看热闹。 他避重就轻，指了下被堵在马路上的车队：“被堵住了，车里坐的闷人，就下来散散步。” 白璟一拍大腿：“那正好呀，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咖啡店坐一会吧，顺便再帮我看一下，这咖啡店的选址好不好。” “我妈就想让我去到公司上班，不喜欢我自己开店，可周少爷你说一句话，我妈绝对会支持我的。” 周鹏无奈，只得跟着过去。 第140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1 这家咖啡店虽然要转让了，但还在营当中。 店内的装修，家具摆设，桌椅，餐具看起来都跟新的一样。 这家咖啡店的面积很大，一共有三层。 一层和二层是大厅和小隔间，三层是露天的花园。 周鹏陪着白璟一起，在咖啡店老板孙先生的带领下，走马观花的把咖啡厅全部看了一遍，才在三楼的露天花园里坐下。 服务员马上就送上了清水，咖啡，和蛋糕。 咖啡店老板热情的招呼两人：“白先生，周先生，都尝尝我们店西点师傅的手艺吧，这款蛋糕非常好吃，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周鹏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他一个不爱吃甜食的，也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周鹏觉得，吃了人家的东西，总该要说几句好话，便夸赞道：“确实好吃，甜而不腻，口感绵软。” 白璟马上附和，然后问孙先生：“如果我想留下这个西点师傅，不知道孙先生以为如何？” 孙先生怔了一下，含糊道：“这个…得白先生，你自己去和他谈，我也做不了他的主。” 白璟点点头，若有所思。 周鹏左右看看，天台上的客人不少，看起来不像是生意做不下去的样子。 “孙先生这家店的生意看起来不错啊，怎么突然就想转让了？” 孙先生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去：“这家咖啡店…其实是我太太开的，店里装修，花园的布置…全部都是她一手操办。” “可…可开店的前一天，她却突然不告而别了，现在失踪都已经快半年了。” “我无心经营下去，只想去她常去的地方，能找地方找一找…不管怎么样，我总要找一找的。” 失踪？ 周鹏来了点精神：“您太太失踪？那您报案了么？” 孙先生苦笑：“肯定要报案的，发现她失踪的第一天，我就报了案，可警方…” “可警方来查了好几次，都认为我太太是自己出国了，而不是失踪。” “国外…她能去的地方，我也不是没去找过。可能…也许她是在故意躲我吧…我对不起她。” 从孙先生的语气，和欲言又止的未尽之言当中，不难猜测，他大概是做了什么，把太太气跑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周鹏摇了摇头，也不再多问。 之后就是白璟，一直在和孙先生说咖啡店转让的事。 周鹏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吃着蛋糕，左耳听右耳出，看着露台上的景色。 “班班！你给我停下！！” 周鹏刚抬头就看见，一只带着黑色斑点的大肥猪，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 然后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也哒哒哒的追着猪，跟一阵风似的，飘了过去。 周鹏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那猪… 看品种应该是小香猪…吧？ 也不知道这家的主人是怎么喂的，活生生的把一头，本来以小巧可爱闻名的小猪，给养成了可以出笼宰杀的样子。 那头猪跑到前面的花坛上，就到处撒欢，拱着花坛的里的花草，拱着泥土。 “班班，你给我下来！听到没有？” “再不下来，我就要生气啦！班班！” 穿着粉色汉服的小姑娘，掐着腰站在花坛下，威胁那头名叫班班的猪， “呼噜噜…不，猪一定要看看咕噜噜…”班班无视小姑娘的威胁，继续拱着花草。 陪着两位女士的晚一步上来的咖啡店服务员，看到这一幕，面色有些惶恐。 她偷偷摸摸的看了孙先生一眼，就忙上前去制止那头，已经破坏了大半花草的猪。 “这…小妹妹你快把你的猪叫下来吧，这花草…这花草…” 服务员都快急哭了，老板可就在旁边呢。 那两位女士也走过来，其中一位瞪了小姑娘一眼：“娉婷！你太胡闹了，还不快让班班下来？！” “我早说过，这头猪太大了，就该收到送到奶奶家。你就是不听！” 名叫娉婷的小姑娘，冷哼了一声：“妈妈，你可真会聊天！” “哈！送到奶奶家？！班班一定会被奶奶给吃了的，你怎么能忍心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是因为，妈妈是女魔头啊～”娉婷妈妈幽幽道。 然后，她给小姑娘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班班再不乖，也不用送到奶奶家，我明天就会把它送到屠宰场，” “你！” 小姑娘气的跺了跺脚，她看了眼自己的新裙子，新绣鞋，咬了咬牙，撸起袖子就走到那头猪面前。 瘦弱的小姑娘除了长的比猪高以外，看起来还没有那头猪的一半重 。 她站到猪面前，凶巴巴的问：“班班，你到底下不下来？” “呼噜噜～等一下，在等一下，下面有东西～” 那头猪见小姑娘过来，转身就想跑。 小姑娘一把按住它，然后双手插到猪的肚子下，双环抱住它，一把就把猪给扛了起来… 扛了起来… “噗～” 周鹏一口水喷出：“咳咳咳…对不起对不起咳咳咳…” 他一边拼命的咳嗽，一边去抽纸巾，想擦桌子。 “咳咳咳，抱歉抱歉…” 真不能怪他，瘦弱单薄的小姑娘，秒变大力士，这么大的反差，搁谁谁不惊讶？ “没事没事，周少爷你不用管这些…” “周先生不必客气…都是意外…” 周鹏嘴上没说什么，可还是打算赔两人点东西，都喷到脸上，怎么会没事！ “呼噜噜…来放猪下来，猪恐高猪真的恐高！！…” 娉婷把猪扛着肩膀上，得意洋洋：“我还治不了你了！” “呼噜噜…快放猪下来，花坛下面有臭臭的东西…” 孙先生见周鹏一直盯着小姑娘在看，就介绍道：“那是娉婷，力气有点大。就住在后面的小区，经常来玩。” “那头猪…就是班班，它半年前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说着就摇了摇头：“班班好像从小就喜欢那个花坛，每次来都喜欢跑上去拔啃花草的。” “咕噜噜～下面有东西，让猪看看，不看明白，咕噜噜～猪真的睡不着…” 周鹏站起来，来到让班班感兴趣的花坛边，隐隐闻到点味道，再仔细去闻，又好像是花的香味。 “玉檀，你有什么感觉。” 大马蜂翅膀震动：“像是…山里动物死了很久的味道。” 周鹏垂下眼皮。 这花坛整体的外观，应该是一只海螺的形状，从低到高斜坡式的。 最低的地方，大概是半米，最高的中心地带，已经快有两米了。 高的地方，可能班班上不去，所以它采用的方式，是打洞从下挖。 周鹏回到座位上，漫不经心的问：“孙先生这天台花园，看起来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建的，园艺大师叫什么名字，可以介绍给我吗？” 孙先生皱眉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这个花坛是谁做的。 “抱歉，周先生，我不记得了。” 周鹏了然，毕竟时隔半年：“那这花坛，是本来就有的，还是你们装修时自己弄的？” 这个孙先生记得很清楚，他似回忆般侧过头：“这家店是我买来送给我太太做生日礼物的，我们当时买的时候，三楼是什么都没有的。” “它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太太一点一点精心设计的。” “哦～” 周鹏指着那个被班班偏爱的花坛问：“那…那个也是你太太设计的？” 孙先生皱眉拼命回想：“好像是…吧。” 周鹏想了想说：“孙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天就提前关店吧。” “我叫人来把那个花坛挖了，之后我会双倍赔偿你的。” 孙先生和白璟同时愣在当场。 第141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2 孙先生借口晚上要和朋友聚会，今天咖啡店提前下班。 还不到五点，咖啡店就停止营业了。 而三楼的露天花园，却热闹的很。 不仅周鹏几人和孙先生这个店主在，就连白璟也留下来看热闹。 几个刚找来的工人师傅，已经开始工作了 看着逐渐被挖开的那个花坛，孙先生的内心纠结又忐忑。 太太罗蕊还下落不明，自己却连她留下的东西都保管不好，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毁掉… 哪怕周鹏承诺，之后会重新建一个一模一样的花坛，孙先生也觉得愧对妻子。 还有… 周先生…不应该是周警官说：花坛下面被埋了东西。 …被埋了什么东西？ 他又是怎么知道，花坛下面被埋了东西的？ 不知道为什么，孙先生没由来的就开始心慌起来。 不同于坐立不安，走来走去的孙先生。 周鹏几人倒是淡定的很，还能一边吃晚饭，一边观察那边的挖掘情况。 等几位师傅把花坛的边缘位置挖开，向深处继续时，周鹏就放下了碗筷，走了过去。 “师傅，再往后挖就要小心点了，这里面的东西，可千万不能别挖坏了。” 领头头的师傅应了一声：“放心吧老板，咱哥几个对这活门熟，肯定坏不了你的东西的。” 别瞎说！里面拿东西…可不是我的。 才向里挖了几下，大家就都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几个师傅都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长年累月的干这种挖掘的体力活，几个工人偶尔也会挖出一些，比较麻烦的东西。 现在，这味道一出来，经验丰富的工人师傅，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领头那人干笑一声，试探着问：小老板，你这里面埋着的都是啥东西啊，咋这么臭呢。” …还以为是几个啥也不懂的孩子闹着玩，要挖出的是自己以前埋的酒，或者是“时光机”之类的一些小东西… 现在看来还是他想的太少了。 见工人们突然都停了手，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周鹏就知道，他们大概是误会什么了。 “别怕，我是警察。” 周鹏说着，自己拿了个铁锨去一起参与挖掘： “你们放心挖就是，真出了事也是我担着。回头结束了，我再给你们发个大红包，当做补偿。” “行！”警察两个字一出，几个工人立马就安心了。 保镖队和白璟见状，也想过来帮忙。 周鹏将他们都赶了回去。 随着他们挖掘的深入，越靠近最深处的位置，臭味也就越重。 等快挖到中间的位置时，眼神不错的周鹏，看见类似防雨布材质的蓝一角，他招呼其他人： “找到了！现在从这边开始继续挖。” 一个很大的蓝色旅行袋，很快就露出了它的全部。 周鹏看着那不小的袋子，心里马上就有了计较。 无视工人师傅们和其他人的好奇目光。 周鹏没有贸然的去打开袋子，而是先请走了在场的所有无关人员： “孔傲天，你把钱结算了，记得要给每个师傅都封一个大红包。” 孔傲天带着人下楼。 孙先生走过来，他捂着鼻子，看着那个袋子，眼神迷茫：“周警官，这是？” “应该是具尸体。具体是谁…” 周鹏摇摇头，摸出手机：“孙先生，你暂时还不能离开，我先打个电话。” 电话拨过去，刚接通，周鹏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呢，就听秦志远问： 【有案子？】 “…是。” 【发现了死者？】 “是。” 【几人？】 “目前是一个。” 【地址？】 “洞阳路234号，蓝天蓝咖啡店。” 【好，最迟15分钟就到。】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周鹏还没反应过来。 这就挂了？！！ 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想说什么，怎么就挂了？ 秦志远他们是在第十三分钟到达的。 周鹏过来打了声招呼，就把事情简单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尸体的发现人是我，报案人也是我。” “嗯，你等一下自己去做一份详细的口供笔录…” 秦队说完，还顺便给他提了个真诚的建议：“周鹏，你以后没事…还是不要到处乱跑比较好。” “啊？” 周鹏莫名其妙，努力自证：“秦队，我没有乱跑，我这不是刚从动物园回来么…” “而且…我本来就不喜欢出门，是个正经的宅男。” 秦队长在周鹏没有宠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随便你吧，走～咱们去看看尸体。” 此时，蓝色的袋子已经被打开了，整个三楼天台上都飘着一股散不去的尸臭。 法医和两个助手都蹲在袋子面前，一边说话，一边记录。 秦志远伸头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怎么样？能看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老法医摇头：“都腐烂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最后能得到的信息，可能不会太多。” “一些具体的情况，我还得仔细检查过了，才能告诉你。” 戴了三层口罩的周鹏，憋着气，朝蓝色袋子里面看了两眼，就立刻捂住嘴，急吼吼的跑了。 秦志远瞅着已经跑没影了的人，心情好了一点：“…他这样，可要怎么去独当一面。” 老法医并不认同这个说法：“一直待在羽翼下，他永远都不会长大。” “他有真本事，独挡一面不难。现在主要还是见的太少了，以后多经历几次也就习惯了。” “再说了，你当年第一次见这个，也不比人家好到哪里去。” 周鹏在洗手间吐完出来，就看见了王子由在喷洒鲁米诺试剂。 鲁米诺试剂是一种发光氨,由于血红蛋白含有铁,而铁能催化过氧化氢的分解,让过氧化氢变成水和单氧,单氧再氧化鲁米诺让它发光。 从而来找到血迹。 “你怎么都喷洒到洗手间来了？” 王子由头也没抬：“这家店的老板娘不是失踪了吗？听说…还是在这家咖啡店装修完之前失踪的。” “那尸体…又是在楼上花坛被找到的。” “所以咖啡店就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性极大。”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厨房和洗手间，其实是发生凶杀案频率最高的地方。” “痕检的工作不是简单的，要细心要胆大，还要充满想象，总之…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你还是明天直接看总结报告吧。” 第142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3 周鹏跟着秦队他们一起回了警局。 秦队说，既然案子是周鹏发现的，那就由周鹏去负责到底吧。 所以这个案子就交到了四组一队的手里。 全权负责的意思就是，秦队不再过问这个案子，他只看最后的结果。 可是……查案的第一步是干什么来着？ 确认死者的身份，性别，年龄，凶器，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等。 从这方面着手，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找出杀人动机。 以上这些的前提，就是要等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才能够进行的。 那自己现在能做什么呢？ 周鹏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组员：“既然咱们现在无从查起，那…我们就先下班吧！！都回去好好休息。” 老沈笑了下试探道：“那个咖啡店的老板，你不是带回来了吗？要不咱们先问问他。” “他肯定是一问三不知。” 周鹏无奈的摊了下手：“从没发现尸体之前，到发现尸体之后，甚至在回警局的路上，我已经问过他很多次了。” “也不知道是被尸体吓的，还是怎么着，他现在就跟傻子一样。” “连秦队都说了，让他在家里休息，明天再过来。但他执意要跟我们过来。” “我猜…他也是在等尸检的结果。” 周鹏站起来，挥了挥手：“得了，要知道劳逸结合，只有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更好的工作，大家还是都赶紧回家休息吧。” 老沈和老吴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老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吧，就听队长的，今晚先回家休息。” 周鹏回到家，便见钱家豪正在客厅里等自己。 他坐到沙发里，打起精神，把今天发现案子的经过，和后续的安排，都又给钱胖子叙述了一遍。 钱家豪把脚搭在茶几上：“我猜…那尸体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失踪的咖啡店老板娘，” “会不会是情杀？” “因为感情破裂，孙太太要离婚，孙老板一气之下就把孙太太给杀了，最近的新闻都是这些。” 周鹏打个哈欠：“是不排除这个可能，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也没错。”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个尸体就是孙太太罗蕊，而不是其他人，否则你的一切猜想都是猜想。” “钱大神探，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你还没说完的那些话，还是留到明天，等尸检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两人都起的很早，胡乱的吃了点早饭，就急匆匆的赶到了警局。 他们都想尽快的知道尸检的结果。 老法医忙了一夜，已经去休息了，尸检报告是由他刚入职不久的小徒弟送过来的。 周鹏把尸检报告分给众人，自己也拿了一份快速浏览。 尸检报告： 死者罗蕊，女，29岁，死亡时间大约为六个半月（约179天～183天）。 死亡原因：死者的后脑被扎入一根铁钉，一击毙命。 在死者的手臂，大腿，下颚，肚子等地方，有多处挫伤，死前没有性行为。 死者身上穿浅蓝色套装，黑色丝袜，没有鞋子。 项链，手链，戒指，都还戴在死者的身上。 而除了在死者身上发现的那些东西外。 法医还在那个蓝色袋子的底部，发现了死者的身份证明，护照，去国外的机票，以及钱包等。 周鹏拿上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那些项链首饰，带着尸检报告去了审讯室。 他推开门。 “周警官！”一夜未睡的孙先生，此时憔悴万分。 见周鹏进来，他心情忐忑的抬起头，一脸期盼的看着周鹏问：“…不是她对么。” 周鹏没有回答，把一个证物袋递了过去：“你看看，认不认识。” 孙先生只看了一眼，便原地跳起。似看见了什么大恐怖一般，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他拼命的摇着头，口中呢喃：“不是的，不是的…” 说着，说着，他好像就把自己说服了。 孙正浩又凑到桌边，怔怔的去看着那些饰品，他伸了几次手，才把证物袋拿起来。 良久，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打在了证物袋上。 “…怎么会这样？！！”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她是在躲我…” 周鹏想了想说：“孙先生，还请节哀，” “你要知道，单纯从饰品，衣服，钱包，身份证这些，还不能证明死者就是罗女士本人。” “我们这边已经通知了罗女士的亲人，来做dna检测，也希望您以合法丈夫的身份，去认个尸。” 孙正浩握紧手中的饰品，木然的点了点头。 显然他已经失望过一次，心中认定了自己太太已经死了，根本就不再抱任何期望了。 临近中午快吃饭时，dna的比对结果，和痕迹检验报告同时出来了。 dna表明：在咖啡厅三楼花坛里发现的死者，正是已经失踪半年了的罗蕊。 周鹏又去翻痕检的报告，他略过那一大堆的废话，直接翻到了底部： 在咖啡厅三楼的洗手间外，墙壁缝隙中有多处，荧光反应。 周鹏也没有去什么会议室，直接招呼自己的组员，在办公室围坐在一起。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秦队长平时说话的架势：“结果现在都出来了，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第143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4 这花坛埋尸的整体案件看起来，并不是很复杂。 死者罗蕊在咖啡店装修完前期，突然失踪。 警方经过痕检发现，第一案发现场，就在三楼洗手间的外走廊。 憋了一晚上话的钱家豪，总算可以畅所欲言了。 他积极响应表弟，第一个举手发言：“我觉得咱们就应该好好的查查这个孙正浩。” “杀人无非就是寻仇、求财、情杀这些。” “寻仇的凶手大多数都喜欢折磨被害者。” “但从罗蕊的法医尸检报告来看，她是被人一击毙命的，看起来像是偷袭。” “另外，死者的首饰和钱包里，有那么多的国外货币，却被凶手随意的扔在包里，这正表明了他不是为了求财杀人。” “所以罗蕊很可能是死于情杀了，嫌疑最大的人就是死者的丈夫。” 周鹏也是这样想的，他刚想点头附和，就听老吴说：“其实…也不排除仇杀的可能。” “胖子，你别忘了，尸检报告里死者除了后脑处的伤致命伤，四肢腹部也有大面积的挫伤。” “所以，我们不能排除凶手是在控制死者时，两人发生了肢体接触。打斗时意外导致了罗蕊的死亡。” “要知道，带走一个死人，和带走一个活人，这两件事情的难易程度是不一样的，所以凶手选择了就地掩埋。” 这也有可能。 周鹏把老吴的这些推测记在心里：“那么…重点就从情杀和仇杀入手。” “孙正浩和死者的父母目前都还在警局，他们现在的情绪应该也稳定下来了，等下…” 说到这周鹏就卡壳了。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好像完全就没有关于刑侦问询的经验。 老沈吹了吹茶杯上的浮叶：“周队你和孙正浩打过交道，那他的问询工作就由你来吧，我帮你们做记录。” “…好。” 周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罗家父母他们那边，就交给老吴你们了。” “散会吧，问询结束后，我们再继续。” 行政系统内的询问流程，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 简单概括就是四个要点：询问简况；询问内容；核对笔录记载；确认签名。 这样看起来，它和周鹏以前给居民做调查笔录的内容，也差不多。 只不过刑侦这边的形式流程，会更加的严谨复杂一些。 很多刑侦人员都有他自己的处事方式和习惯；在面对不同的问询对象时，也会展现出不同的态度。 老沈把问询时，需要注意到的地方，都给周鹏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并不难，周队你就算看一百遍，都不如亲身去试一遍。” 周鹏觉得有道理，和老吴前后进了问询室。 他按照流程，把被问询人的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等这些基本的情况问完后，终于轮到了正题。 “孙先生可以再说一说，你太太罗蕊失踪之前的事么？” 孙正浩点头，开始回忆：“刚过完年，天气还挺冷的…” 那天他和罗蕊刚从父母家里聚餐回来。 罗蕊有点不太开心，因为家里老人又催着他们赶紧生孩子了。 孙先生为了转移妻子的注意力，就说起了咖啡店的事。 那时咖啡店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收拾一下可以赶在元宵节前开业。 但罗蕊却说：三楼花坛还没做完，她买的花还没到，就算花种上了，元气也不能马上恢复，元宵节前应该弄不完。 孙正浩就说：前后都一样，让罗蕊不要着急慢慢来。如果实在忙不过来，还可以叫表弟过来帮忙。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又把罗蕊惹怒了，她当晚就把孙正浩赶到了客房去睡。 第二天起床，孙正浩没有在家里看见罗蕊，以为她还在生气，已经去了咖啡店那边。 当天下午，孙先生提前下班，准备去接罗蕊回家，路上他还特意买了一束玫瑰花，用来赔礼道歉。 但在咖啡店里做保洁的大姐们，和咖啡店三楼砌花坛的工人们，都说今天没有看见罗蕊过来。 孙正浩马上就拨打了罗蕊的手机，手机那头一直提醒不在服务区。 之后他去了罗父罗母那里，罗蕊的同学闺蜜那里，都没找到人。 第二天罗蕊依然没回来。问了一圈人都没找到，手机也始终不在服务区，孙正浩只能报警… 周鹏隐约觉得：罗蕊当时突然生气肯定是有原因的：“孙先生，您太太罗女士，经常会像那天一样生气么，你真的不知道原因？” “她性子比较软，平时都是也少发脾气的，或者说她就像是没脾气一样。” “也就是筹备咖啡厅的时候吧，她突然就这样了。” “可她就算生气…也不会和我大吵大闹，只是不和我说话，不和我同房…” 他皱着眉努力去回想，半年前那晚发生的事：“我真不知道她那天怎么了。” “如果是生孩子的事，也不至于…这事从我们结婚那天起，父母就在催了。” 孙正浩的眼神黯淡下来，眼中水雾弥漫：“…是我不够了解她吧，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只是习惯了道歉。” 周鹏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等他心情平复点了，才继续问：“那你知道罗女士和谁结过仇，或者是感情上…有纠纷么。” 孙正浩这次沉默了一下，才迟疑的回答：“她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 “至于感情上，她只有过一个前男友。” “那人叫赵晓亮，开了家装修公司。我们也是偶然才知道，咖啡厅的装修，就是赵晓亮的公司接的单子。” “两人当初是和平分手，后来见了面，也像普通朋友一样，我也见过那人几次，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周鹏心说：坏人又不会把字写在脸上。 他把赵晓亮这个名字记下来，在这个名字后面画了个五角星：“好…这个我们之后会去核实的。” “孙先生你再想想，您太太罗女士，或者你们夫妻，有没有和朋友同事，闹过矛盾…” 孙正浩摇头：“没有…不管是罗蕊还是我，我们的朋友圈子，都很干净的。” “罗蕊的闺蜜是挺多，但关系一般。她失踪后，没有一个特意来问过的。” “只有一个人，这半年经常来问，这个叫涂长夏，和罗蕊是大学同学。” “他们结婚时，涂长夏是作为伴娘来的，所以她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涂长夏。 周鹏把这个名字也画上了重点。 等问询结束后，周鹏的手里，已经捏了好几个孙正浩提供的人名和号手机码了。 他先用办公室的电话，给这些人一一去了电话，让他们下午都来一趟警局，配合警方工作。 然后再去问老吴他们那边的工作进展。 老吴表示：罗父罗母对女儿的感情生活和工作交友情况，知道的并不多。 两人只是一个劲重复，让警方快点找出凶手，帮女儿报仇。 骤然得知女儿死亡的消息，对两位老人的打击都很大。 所以，老吴他们的收获很有限。 周鹏垂眸想了想：“我从孙正浩那里，拿到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已经通知他们下午过来配合问询了。” “老沈，你就留在单位等他们过来。” “孙家那边…” 老吴咳嗽一声：“孙家和他们的单位，就我们去吧。” 周鹏没有拒绝：“那我和胖子就去走访一下，当初给咖啡店装修，和施工的那些人。” 第144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5 周鹏和钱家豪跑了一下午，在施工和保洁那里并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剩当初的砌花坛的那些工人了。 时隔半年，那些工人有的已经离开了现在的岗位，有的回了老家，目前联系不上。 他们可以说是来的巧，也可以说来的不巧，刚好赶上了施工单位这边吃晚饭的时间。 带周鹏两人过来食堂找人的包工头，顺嘴就问了一句，他们要不要尝尝他们的大锅饭。 周鹏摸了摸肚子，厚着脸皮答应了。 包工头愣了一下，才带他们去排队打饭。 周鹏抱着餐盘问：“哪个是张大毛和沈军？” 包工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指着一个角落说：“那边，那个穿黄色背心，和那个带眼镜的就是。” 周鹏确定了目标，等打完饭就端着餐盘，径直跑到了那两人的旁边坐下：“你们是张大毛和沈军吧。” 那两人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是我们。” 周鹏在筷桶里抽出唯一的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了钱家豪，自己抽了双木筷出来用： “我有点事要问你们，等下吃完都先别急着走。” 那两人犹豫着还没说话，包工头就过来了：“周警官，钱警官，这里人多，要不和我去办公室吃吧。” 周鹏摇了摇头：“没事，这就挺好的，叔，你不用招呼我们，忙你的去吧。” “反正人都已经找到了，我们问几句话就走。” 张大毛和沈军对视一眼，忐忑的把剩下的饭给吃完了，又心慌的等着周鹏两人吃完。 周鹏吃完饭，把餐盘还回去，重新坐回来：“叔，你们别紧张，这就是寻常的问话。” “洞阳路234号，蓝天蓝咖啡店，你们还有印象么。” 这点功夫，已经把这两年都回溯了一遍的沈军立刻点头：“记得，是今年1月25号接到的活，去给那个咖啡店的三楼砌花坛。” “后来过年，单位放假停工，我们2月2号才复的工，从3号一直工作到8号才结束。” 记得这么清楚？！ 周鹏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意味深长的问：“沈叔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几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么？” 见周鹏好像是误会了什么，沈军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是我这个人有记东西的习惯。” “是啊是啊” 张大毛也帮着证实这一点：“小…警官，老沈天天有什么事，都往日历上写，跟写日记似的，写完还喜欢翻着看。” 写在日历上的日记么？ 周鹏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日历还在么？” 沈军点头：“在的在的…就在宿舍里，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拿？” 周鹏马上站起来：“一起去吧，我们边走边说。” 去宿舍的路上，周鹏问起了两人，关于咖啡厅的事。 沈军因为时常翻看自己日记的缘故，多少能说一点东西。 张大毛自己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在沈军说起时，他才能恍惚记得一点。 据沈军回忆，当时常来咖啡店的有四个人，罗蕊夫妻，罗蕊的表弟，还有一个他们的朋友。 问询过孙正浩的周鹏知道，罗蕊的表弟叫姚明玉，之前常来帮表姐监工，也是现在咖啡店里的西点师傅。 朋友…说的是涂长夏吧。 她好像就是装修公司那边派来的总负责人，又和罗蕊是闺蜜，经常来也说的过去。 周鹏问：“那你当时有见过他们发生过什么口角，或者争执么？” 沈军摇头：“咱们就是打工的，去了，也就知道埋头干活。” “那些人来监工，也不是一直盯着咱们，天也怪冷的，都搁着屋里坐着呢。” “…大城市里的人矜持，不像咱村老娘们似的，不给人留面子，他们就算是吵架，也不会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不是。” 宿舍到了，沈军进屋去拿日历，他们在门口等。 沈军的日历，是那种厚厚的老日历，过一天撕一张的那种。 但沈军没有撕，他是过一天，就在那一天的日历上，写下这一天发生的事。 拿到日历，周鹏就迫不及待的翻到了一月，找到25号那天。 他瞅了两眼，沉默了下，就又把日历还给了沈军：“叔，我眼镜忘带了，麻烦你从25号这天，读给我们听吧。” 沈军呵呵的把日历接过去，翻到25号那天，便开始读了起来，言语流畅，一点也不磕绊。 周鹏肃然起敬，看来这是位造字达人。 前面的日记都很正常，直到沈军读到了二月五号这天。 日记上写道：他们早上来到三楼，发现他们昨天才砌的花坛，正中心的那块位置已经被填了土，种上了几棵花树。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着急，这才砌的花坛，还没晾干呢，怎么能用？！ 这以后要是花坛出问题了，责任算谁的？ 当时只有罗蕊的表弟刚到咖啡厅，工人们向他反映了这个情况。 表弟上楼看了一眼，说可能是因为那几束花不能离了土，所以就先种上了。 让他们不用管，以后出问题也不会算在他们头上。 周鹏在心里给这个姚明玉打上重点标记。 和张大毛两人道别后，就急着赶回警局。 路上他还特意打电话，让老沈把姚明玉留下。 回到刑侦局，周鹏下了车就跑，一路爬楼刚到二楼，迎面就撞上了端着泡面的老沈。 老沈忙护住自己的泡面，退后两步：“年轻人跑的就是快，啊…是队长啊～” “队长你吃了没，要来点不。” 周鹏微微喘着气摆手：“我们吃过了，在人家食堂蹭了一顿。” “我说，咱们局里是不是该安装一部电梯比较好！” “我不是为了自己，二楼，几十个台阶而已，我还是跑的动的。” “就是咱们楼上的那些兄弟，和法医那边…天天这么来回跑，会不会不太人道了一点？” 老沈吸溜了一口面：“哦～队长你想多了。他们那边其实都是有电梯的。” “电梯不在正门，都在侧楼，而且那电梯只有刷他们楼上的内部卡才能用。” 周鹏服气了。 他上次去法医部那边，爬那楼梯，可是爬了五层楼呢！！！ 老沈见周鹏已经缓过来了，就指着问询室的方向说：“你让我留下的人，就在里面呢，我这边没问出什么，就看队长你的了。” “对了，你可千万防着他，别也被勾去了魂，那就是个狐狸精。” ？？！ 老沈你刚才是不是去别的书里客串了？你听听你刚才都说了什么！ 周鹏稀里糊涂的推开了问询室的门。 一个年轻干净好看，皮肤白皙，气质内敛的男人，安静的坐在里面。 男人面前的桌子上，不仅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还有几包零食，饮料。 见有人推门进来，他还特意站起来，微微点了一下头，用温润的嗓音，缓声道： “周队长你好，我叫姚明玉。” 第145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6 姚明玉这个人… 真有礼貌。 周鹏莫名的就对姚明玉的印象好了几分。 也恍惚的明白了，老沈为什么要说刚才那句话。 他让姚明玉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周队长。” 姚明玉笑了一下：“沈警官让我在这等，我就向给送水的女警打听了一下，她说周队你很年轻，像个刚出学校大学生一样。” 好的。 桌上那些零食和饮料周鹏大概也能猜到它们的来历了。 该问的那些，老沈之前已经都问过了，两人略微寒暄两句，周鹏就直奔主题： “姚先生，今天为什么叫你来问话的原因，我想你已经猜到了。” “不知道你对二月五号那天发生的事，还有没有印象？” 姚明玉的眉头微蹙，低垂着双眸上，长睫抖动，嘴唇紧抿，似在沉思。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今年的二月初，我应该是帮表姐他们在咖啡店里监工，五号那天…” 他摇了摇头，有点伤感：“对不起…我记不太清了…” “…不过六号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一大早，表姐夫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看见表姐…” “之后表姐就失踪了，没想到她…” “没想到她一直就在咖啡厅，就被埋在…” “抱歉～”姚明玉哽咽的说了一句，就用自己的手掌遮住眼睛，肩膀颤动。 周鹏叹了口气，把纸巾推过去：“姚先生，还请节哀。” 姚明玉的情绪缓过来后，便一脸歉意的看向周鹏：“抱歉，是我失礼了。” 周鹏瞅着他微红的眼眶，安慰道：“没关系，我吃过晚饭了，不怎么着急的。” “你如果还想哭的话，我可以出去等你。” 姚明玉的脸僵硬的一瞬，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不用了。” 周鹏觉得他还是挺坚强的，就接着刚才的问题，继续问：“我找到当天在三楼花坛施工的人。” “他们告诉我，当天去开工的时候，发现才砌好的花坛，还没晾干，就已经被人填了土进去。” “他们当时和你反映了这个情况，你告诉他们不用管，你还有印象吗？” 姚明玉想了想，才点头，他边回忆边说：“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那些工人说他们才砌的花坛，还没晾干就种了花，以后可能会开裂…” “我表姐她是做园林设计的，对花艺方面一直很精细。” “我当时去看了，见上面种的花，正是我表姐最喜欢的，存活率很低的那一类花树。” “我以为是表姐她怕花种的太晚会死，所以才连夜…” 姚明玉说到这里，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他瞬间睁大眼睛，嗓音沙哑，不可置信的问周鹏：“所以…” “所以表姐她…她…那个时候就…” 周鹏瞅着那大颗大颗落到桌上的泪水，直接抽了两张纸塞进姚明玉的手里。 把他面前的零食，都移到旁边去，又抽了两张纸垫在桌上有眼泪的地方。 姚明玉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怎么也哭不下去了。 周鹏把姚明玉一直送到了警局门口。 回来时就见一队的所有人，都站在二楼的办公室门口，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 周鹏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 老吴叹了口气，摇摇头背着双手走了。 老沈恨铁不成钢：“主公～呸！” “队长～我不是提醒过你要小心狐狸精的么，你…怎么还是给人家迷的五迷三道的了。” 钱家豪凑过来，上下打量周鹏：“表弟你…你来真的？！！” “屁！” 周鹏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气极反笑：“你们都踏马的瞎想什么呢？！！” “是！他是长的好看，笑的好看，哭的好看，声音好听，人又特别礼貌…” “但老子是直男！” “哭的好看？”李斯茗用肩膀撞了下孙飞，悄咪咪的问他：“那个姚什么的，真的像队长说的那样？” 孙飞默默摇头，他是直男。 钱家豪也是一点不信：“你不感兴趣，那干嘛这么殷勤？！” “还一直送到了大门口…咱们警队啥时候还有这个服务了！” 周鹏懒得理他，直接绕过去，招呼所有人过来开会。 “现在已经晚了，咱们长话短说，把明天的事情安排一下，就回家睡觉。” 老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没到八点，确实是很晚了。 讲真，其实年轻人当队长也挺好，哪怕白天忙一点，这吃饭睡觉的事，那是从来不耽误。 周鹏把自己和钱家豪下午查访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老吴就说起了他们下午的工作进展：“我们走访了孙家的邻里，没问出什么。” “他们家在高档小区，电梯直接入户，楼上楼下的邻居从来不来往，偶尔认个脸熟，却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老吴说到这里就摇头叹气：“走访最怕这种情况了，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做没用的社交。” “两家门对门，住了几年都不认识，只要不打扰到对方，那真是杀人放火都没人知道…” “好了，好了…” 老沈一看他啰嗦的毛病又犯了，赶紧打断他：“你还是直接说，下午出去，查到了什么吧。” 老吴挠了挠头，看一眼周鹏干笑：“这个…孙家的左邻右舍，两人的单位都没问出什么。” “两人的工作单位，同事那些不是不熟，就是说好话的…” 老沈也把自己问询的结果简单说了一下：“那个涂长夏，张晓亮，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而且，这两人现在是情侣。” “至于那个姚明玉嘛…队长你觉得的呢？” 周鹏双手环胸：“这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时刻都在演戏。” “我看他演的那么认真，那么努力，只能配合他，但到直到他上车，我都不明白他有什么目的。” 周鹏低头想着自己还有哪里遗漏的地方。 作案动机，时间，地点，手法，… “对了！” 周鹏抬头去看老沈：“那个装尸体的袋子，有什么特殊的么？！” 老沈摇头，又点头：“那袋子…是加厚防水的，专门用来搬家时，装被子之类的大件用的。” “可以查到厂家，有实体店也有线上网店，在他们家购买东西并不记名，也没有编号。” “得！查了一天，什么都没查到。” 周鹏站起来，看了看时间：“明天我会先去一趟案发现场。” “你们就继续跟进罗蕊的人际关系这一点。顺便…” “老沈，你去帮我查查姚明玉这个人，嗯…最好去他当年的学校问问，他是不是一直是今天这样的。” “好了，现在散会，都回家睡觉吧。” 第146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7 周鹏睡到半夜突然惊醒。 他坐起来抹了把头上的汗，明明已经记不清梦里是什么，心里却还是慌得厉害。 起床把汗湿的衣服脱下来，重新换上一身干爽的后，周鹏就下楼去了厨房。 本来是想喝瓶啤酒压压惊的，但冰箱里有蛋糕，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饿醒的。 切块蛋糕，再切一点李阿姨卤的牛舌，搭配啤酒，夜宵就齐活了。 “爸爸～” 周鹏顺着声音低头，就对上了边牧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华生摇着尾巴小声问：“爸爸，你是在偷吃么。” “别胡说！” 周鹏喝了口啤酒，夹了片牛舌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我是在光明正大的吃。” 华生想了想问：“那你敢把李阿姨叫起来么，你把她叫起来，华生就相信爸爸没有偷吃。” ……这狗不能要了。 大半夜的，让我把李阿姨叫起来，只为了告诉她我吃了点宵夜？！ 哪怕李阿姨没有起床气，这事恐怕都不能善了。 周鹏在边牧的狗头上撸了一把：“…行，就当我偷吃了吧，你想干什么！” 华生跳到椅子上端正的坐好，盯着那块没吃完蛋糕流口水：“爸爸～华生想吃蛋糕…” “不行。”周鹏果断拒绝。 “狗是不能吃蛋糕的，这里面也不知道加没加巧克力之类的…” 华生歪了下脑袋，一脸委屈：“可是…这个蛋糕就是给华生做的呀～” “李阿姨说：华生要过生日了，做个蛋糕，明天给华生过生日吧。” 周鹏想着这蛋糕的口感，确实跟以前吃的不太一样… 他默默的把蛋糕推到华生面前：“吃吧，吃完了就赶快回去睡觉。” 一块蛋糕本来就不大，又是被吃剩的，华生明明一口就能吃完的，却吃的很慢。 才舔了两口，它就停下了：“爸爸…华生忘了插蜡烛，没插蜡烛就不能许愿。” “你怎么这么多事…” 周鹏放下啤酒，去厨房放杂物的抽屉里，翻出了三根彩色的蜡烛，勉强插在那已经没剩多少的蛋糕上，点亮。 顺便还给华生唱了几句生日歌。 “好了，事儿精，快吹蜡烛许愿吧。” 华生看了周鹏一会，才张嘴咬灭了蜡烛。 它开开心心的闭着眼睛许愿：“华生要做爸爸永远的宝贝。” …宝，电视看少了吧，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经验了。 第二天。 李阿姨端着早饭出来：“小鹏，冰箱里的蛋糕和牛舌是你吃的？！” 不是… 这屋里这么多人呢，你为什么问都不问别人，就说是我？！ 李阿姨摆好早饭：“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直接猜是你吃的？” ………？ “因为大家都知道，那蛋糕是给华生它们做的，除了你和小豪。” “小豪不在，那最大的嫌疑人就只有你了。” ……这案子查的一点也不严谨，万一有人梦游呢。 周鹏垂死挣扎了下，指着欢快小跑出来的边牧犬说：“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华生也参与了，蛋糕最后都是被它吃掉的。” 李阿姨点头：“那行，那华生今天就不要吃了，狗吃太多甜食不好。” 华生：…… 周鹏在华生眼泪汪汪的控诉中，逃出了家门。 家里宠物的吃住住行，健康管理这些，一直都是李阿姨负责的最多。 她说华生不能吃，那就是不能吃。他也没有办法。 车子在咖啡店前的马路停下，周鹏先下了车。 发现了尸体后，咖啡厅便彻底的停业了。 白璟经此一事，也没了开店的想法，听说他回家后，居然跟家里闹着要当刑警… 白家父母昨晚还打电话来，和周鹏诉苦。周鹏也觉得现在的小年轻，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就和他们建议，把白璟的卡都停了，把人赶出家门，一分钱都不要给，过个一两年的，保证白璟能回心转意。 白家父母连一声再见都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周鹏学着白璟当初的样子，穿过绿化带。抬头就见已经停业的咖啡店门前，站了一个人，看背影还有点眼熟。 她趴在咖啡店的玻璃门前，用手挡着光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双手慢慢的放到了那把大锁上。 “…娉婷？”周鹏唤她。 “卡哒。”小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一用力，就把那把大锁给扯开了。 她转过头，捧着那把锁欲哭无泪：“这就是个意外…真不关我的事。” “没事…” 周鹏憋着笑，去试了试那把锁，锁齿果然松动了。 他瞅着了眼小姑娘那没有几两肉的细胳膊，掏出手机在网上下单，买了把新锁：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没看见这门口贴的封条么？” “我…” 小姑娘左右张望了下，就走到路边的绿化旁。 一伸手就从绿化里，提出一只长着黑色斑点大肥猪，走回来。 她红着脸，把猪推到周鹏面前，小声解释：“我们是出来晨练的，妈妈说班班太胖了，要减肥。” “封条我看见了…” “就是看见了，我才就是有点好奇嘛～哥哥对不起…” 变异了的大香猪被迫站在两人中间，呆了一下，转身就想走，小姑娘不动声色的，又把它给拖了回来。 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他们一人一猪应该有难同当才对。 钱家豪走过来，看看猪，又看看人：“小妹妹，你这破坏力…再加上好奇心，以后可不得了了哦～” “呼噜噜～娉婷，你快放开猪，猪快喘不过来气了…” 周鹏那把已经坏了的锁还给小姑娘：“…锁我已经买了新的，这个你就拿回去做个纪念吧。” “知道自己情况特殊，下次做事就小心一点。” 娉婷放开肥猪，愣愣的接过那把锁，别别扭扭的问：“哥哥…你们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么？” “就因为力气大？”周鹏摇头：“这是好事，怎么会奇怪呢？” “才不是好事！” 小姑娘用鞋尖捻着一颗石子：“…很多人都不喜欢，老师…男生们，女生们都不喜欢…” 是因为力气大而被同龄人排斥了么？ 周鹏想了想，安慰小姑娘说：“他们大概是嫉妒你，一个会莫名其妙嫉妒的人，本身就不值得你去结交，没什么好在意的。” “而且…这力量在你遇到危险时，会保护你，不被其他人欺负。” 小姑娘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都这样说…” “去去去，你可拉倒吧：” 钱家豪推开周鹏：“鹏子，你自己听听你说的像是人话么，小孩子都是需要玩伴的，他们现在正是需要交朋友的时候。” “大家同一个屋檐下读书，别人相亲相爱，成双入对的。” “你让一个小丫头忍着，这曲高和寡，独来独往的，时间长了，好人都得憋出毛病。” 他推开咖啡店的门，招呼娉婷：“来～丫头，咱们进去说，胖哥教你怎么办。” 小姑娘的眼睛亮了一下，跟在钱胖子身后，刚坐下，她就迫不及待的问：“胖哥，你有什么好办法？！” 钱家豪高深莫测的竖起一根食指：“首先你要保持自信，保持冷静，告诉自己你是最棒的； 然后多参与社交活动。” “下面再根据当时的情况，因地制宜。” “对了，你喜欢过家家么？” 小姑娘疯狂点头：“喜欢，我最喜欢帮班班和娃娃们举办婚礼。” 钱家豪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真心为那些和猪配对的娃娃们可怜。 “那就好办了。” 他保持住高人的格调，又竖起一根中指：“其次，你可以把学校和班级看成是一个大型的过家家游戏，而你的通关任务是，让老师同学们不敢孤立你。” “记住是不敢。” “这里有五种方法：1超级演戏反制法；2结果打脸法；3内部瓦解法；4先声夺人法；5以暴制暴法（俗称打服。）” “来～哥哥我再给你讲解一下，它们具体的运用步骤…” 周鹏听着钱家豪不靠谱的言论，真怕他带坏小朋友。 他多次试图阻止，都被这两人给推搡到一边了。 这大的、小的、他是一个都搞不定。 周鹏摸了摸鼻子，自己上了三楼。 “咕噜噜…怎么没了？藏到哪去了？” 这头大香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正围着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天坛花园乱转。 “咕噜噜真的没了？猪要回去告诉昊天。埋的东西没了。” “班班！这地方现在不能玩！快出来！”周鹏过去抓猪。 这头香猪的脖子上，套着宽厚的皮制脖套，他一把扯住皮套，想把猪拉出去。 一百多斤的猪，周鹏还是能控制住的。 只是绝对没有娉婷看起来那么轻松，周鹏双手死死地环住它，把它抱了起来。 班班不停的打挺挣扎：“咕噜噜…猪自己走，你放猪下来，这里没有猪要找的东西了，猪以后再也不来了！” 周鹏抱着它差点摔倒，只好放下它。 他牵着肥猪下楼，随口问：“我还没问过你，你是怎么知道那花坛下面有东西的？” “呼噜噜…昊天告诉猪的，昊天被坏人类打伤了，猪要帮它挖东西。” “昊天？”周鹏把猪抵在二楼的楼梯口：“昊天是谁，他是怎么知道花坛下面有东西的？” “昊天就是昊天呼噜噜，昊天喵喵看见人类埋东西。” “人类打了它，猪和昊天是好朋友，要帮昊天挖东西呼噜噜。” “……你为什么能和猪说话…呼噜噜？” 周鹏在眉清目秀，可爱乖巧的小香猪脑袋上拍了下，和颜悦色的问：“乖～那不重要，告诉我昊天在哪？” 第147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8 昊天就住在娉婷家对面。 小姑娘带着疑惑领着人生导师钱哥哥，和周警官进了自己家的小区。 一路上，钱家豪都没忘了给小姑娘灌输他那些不良思想。 钱胖子的那些话和教的方法，也不能说是错的。 但跟一个小姑娘说，很可能会教坏祖国的花朵。 但周鹏说不过，也打不过。 只能向恶势力屈服，装聋作哑的，牵着班班跟在两人后面。 这小区是一梯两户的设计。 娉婷指着她家对面的门介绍：“昊天就是黄爷爷和方奶奶家的猫咪，也非常可爱哦～” 小姑娘说着就熟门熟路的去按门铃。 门上有猫眼，里面的人大概是从猫眼里观察过外面的情况，没有问外面是谁，就直接开了门。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门口，把娉婷先招呼到自己身后，这才疑惑的看向周鹏两人：“你们是？” 周鹏出示自己证件：“你好，我姓周，是市刑侦局的。” 老太太把周鹏两人请到屋里，马上就从厨房端了水和小点心出来。 周鹏去帮忙：“奶奶，您不用客气，我们不渴也不饿。” 老太太笑眯眯的挡开他的手：“没事～奶奶家里也不常来人，这东西奶奶不爱吃，再放下去，都要放坏了，还是你们吃了吧。” 周鹏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吃了。 方奶奶坐下和三人都说了几句话，才问周鹏两人来有什么事。 周鹏指着落地窗旁边的猫窝和猫砂盆问：“奶奶您家里养猫了，我怎么没看见它？” “是养了一只猫，不过昊天它活泼好动，就喜欢出门去玩，我家老头子大早上就带它出去散步了。” 方奶奶说着就戴上老花镜，皱眉去瞅手机上的时间：“…这都快十点了，应该要回了吧。” “小伙子…你们是特意来看昊天的？” 周鹏笑了笑：“…是，经常听娉婷提起，就过来来看看它。方奶奶，昊天是您什么时候养的？” 提到这个，方奶奶就忍不住叹气。 她回忆着那天的场景：“大概是元宵节前吧，那天早上我和老伴去散步，走到小区外的马路上，听见有猫叫。” “唉～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的肝的，把一只狸花猫的两条后腿，用铁钉给钉在了一根木条上。” “那木条带着猫被挂在树上，看见我和老伴时，也不叫了，就一直流眼泪。” “那树太高，我们也上不去呀，只能打个消防的电话，让他们来帮忙。” “可惜，时间拖的太久，猫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两条腿却已经废了。” “老伴见它可怜，就说想要收养它。” “它刚到家时，安静的很。我希望它胸襟开阔、开明、洒脱，不要因为腿不能行而自弃，就给它取了名字叫昊天。” “昊天在咱们家待了几天，越来越活泼，能吃能睡的，特别粘人。” “不过，它因为不能远跳爬高，消耗太少，才几个月那体型胖的…都快赶上娉婷家的班班了。” 趴在沙发下吃零食的班班，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咕噜噜～猪才不是胖。昊天也不是胖。” 周鹏把自己啃了一口的绿豆糕递到班班嘴边。 小香猪非但不领情，还特别嫌弃的扭头：“呼噜噜…猪不要吃，猪也挑食的，这个硌牙。” 这时，门被打开了。 随着咕噜噜噜噜的声音，一只肥大的狸花猫，拖着身下的滚轮跑了过来。 它跑到方奶奶面前，小心的把嘴巴里叼着的一朵小红花，放在地上。 “喵～” “奶奶猫回来了，今天也给你带的花花喵～” 班班激动的爬起来：“昊天！呼噜噜～昊天！那个楼上埋起来的东西没有了！” “又给奶奶带花花了呀～我们昊天可真乖。”方奶奶捡起地上的花，用纸巾包好，放在茶几上。 这才把昊天抱到自己的腿上，帮它仔细清理毛发里的树叶草根。 黄爷爷挂好外套，笑着过来：“昊天选了很久呢！” 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人，他惊讶道：“哎呦！家里来客人了？” 周鹏赶紧起来介绍自己。 昊天趴在方奶奶腿上，半眯着眼问班班：“班班，你说什么没有了喵～” 班班头低在狸花猫的脑袋上：“咕噜噜就是你说，打你的那个人，埋在花坛里的东西啊，没有了！咕噜噜…” 昊天猛然睁大眼睛：“喵？坏人类埋的东西没有了？！！” 它用两只前腿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盯着香猪问：“怎么会没有了喵～” 周鹏和黄爷爷寒暄一阵子后，就看向了狸花猫。 刚才方奶奶抱起它的时候，周鹏刚好看见了昊天的两条后腿。 那是与整只猫都不符合的细小，累赘又无力的挂在它的身上。 周鹏捡起地上那个帮助昊天行动的小轮子：“…这是黄爷爷你自己做的么？真厉害。” 黄爷爷谦虚的摆手：“嗐～就是个小玩意，厉害什么…” 黄爷爷很热情，非要留周鹏两人在家里吃饭，方奶奶也说家里难得热闹。 钱家豪自告奋勇的去给黄爷爷打下手。 方奶奶给周鹏放了动画片，让他在客厅里看电视，她要去把昊天摘回来的花做干燥处理。 周鹏坐到昊天身边，先是小心的摸了一下，见它没拒绝，手就越来越放肆了。 最后更是把还在和班班聊天的狸花猫猫，抱到了自己怀里。 狸花猫扭头看了他一眼，感受着周鹏至少八极的撸猫手法，没有拒绝。 班班恨铁不成钢：“咕噜噜～昊天，这个人类能和猪说话。” “他还骗了娉婷姐姐咕噜噜，他是来找你的，他不是个好人类…” 狸花猫沉默了下，仰起头看了周鹏一眼，疑惑的问班班：“他为什么要找猫？他是怎么知道猫的喵～” 班班不说话，它腌菜似的趴了下来，把自己的头拱进沙发垫下：“咕噜噜猪对不起猫…” “咕噜噜，都是猪说的呜呜呜…” 娉婷抱着薯片坐过来，小声问的周鹏：“周警官，你们是不是找到了害昊天的凶手了，所以才来方奶奶家找昊天的？” 周鹏把小姑娘的脑袋推开：“你一开始还喊我哥哥呢，现在就周警官了？！” “哼！”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娉婷当即就瞬移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算了算了，咱们其实没什么共同话题。还是保持距离吧，周警官！” 周鹏找到遥控器，换了个法治节目：“动画片不适合你，为了你以后不被周警官抓捕，你还是多看看法治节目吧。” 娉婷：… 周鹏抱着梨花猫去了阳台。 撸了一会猫，才试探着问它：“昊天…打伤你腿的那个人，你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了么？” 狸花猫毫不犹豫的点头：“猫记得喵～” “猫抓老鼠去，看见人类在埋东西，猫好奇，去看看人类在做什么喵～” 昊天以前虽然是流浪猫，却因为经常被好心人投喂，所以根本不对人类设防。 见那个埋东西的人，看见一只猫在楼上有跑又跳，开心的不行，就扔了铁锹。 昊天见人类过来，还躺下打滚，并把自己柔软的肚皮露出来… 第148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9 周鹏让老沈几人再次传唤孙正浩，赵晓亮，涂长夏，姚明玉，和其他几个可疑的人去警局。 他要把人都聚齐来，让狸花猫去认认人。 带走昊天的理由也非常简单。 周鹏吃饭前特意发短信，把昊天的情况和胡维说了一下。 胡维表示：可以先带到宠物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它适不适合安装宠物义肢。 他们午饭吃的早，趁着中午的这点空闲，周鹏决定先带昊天去胡维那里做个检查，再回警局。 他抱着狸花猫绕去副驾驶，刚要开门上车，又退了出来，因为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插了一张巴掌大的卡片。 周鹏把卡片抽出来，上车并带上车门。 钱家豪启动车子，随口问他：“是什么？” 周鹏轻抚这狸花猫的后背，举着卡片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周少爷，游戏开始喽～” “三天之内，你没死，就算我的任务失败。” “你一定要藏好，等我来抓你，哈哈哈哈。” “…这是杀手给我的？” “这是杀手给你的？！” 兄弟异口同声后，俩对视一眼，钱家豪转头继续开车：“其他的都还好说，咱们得提防对方有击狙手。” 周鹏瞅着卡片上那手绘的繁复花纹，心情复杂：“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用不着这样吧？！” 击狙手什么的，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他越看那花纹就越心慌，忙把卡片塞进储物格里，把睡的迷糊的昊天，抱起来狂撸了一阵心情才好点。 “不行，这样被人盯着的感觉，真是太让人窒息了。你看我头上没红点吧？” “…我这开着车呢，总盯着你额头看，都不用狙击手出场，咱俩就都得玩完。” 钱家豪知道他是太紧张，便安慰道：“你放心，电视里的那些狙击手其实都被魔化了，其实现实里也没有这么神乎其技。” 周鹏心里刚好受了一点，就听钱胖子继续说：“但咱们这…也说不准的。” …好的，你这安慰还不如不说。 靠人不如靠己，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他是个人。 周鹏果断的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这通电话他连续拨了三次，才被接通：【…吱吱？吱吱吱老…老大？】 “喵？” 周鹏还没来得及说话，耳朵灵敏的昊天就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有老鼠喵～” 【吱吱吱吱…猫，是猫！吱吱吱吱大王，你的人类被猫抓走了吱吱！！？】 【大王…闭嘴！闭嘴！都别吵吵～吱老大！？】 【老大？吱吱？】 周鹏先安抚好了狸花猫，才继续通话：“杰瑞，你最近学习的怎么样。” 这只老鼠之前跟周鹏提过，想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周鹏就让人在酒吧里安装了一台电脑，又给杰瑞买了一些常识课程，定时播放。 杰瑞支支吾吾一会，还是如实回答了：【吱～鼠有在学习的。】 这么明显的谎话，你让我怎么配合你？！ 周鹏扶额：“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杰瑞，我有事想见一下白鼠王，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么。” 【吱！那鼠现在就去找爷爷。】 “…你想找那只白鼠王帮忙？”钱家豪有点意外。 周鹏很少去动用老鼠的力量，毕竟这玩意经常大群大群的出现在一个地方，实在太惹人怀疑了。 万一被政府或者有心人关注到这点，来个灭鼠行动什么的，白鼠王半夜来找周鹏拼命怎么办？！ 他现在把这种杀手锏都用了出来，可见是真的被那个杀手吓的不轻。 钱家豪良心发现，决定给表弟吃一剂定心丸：“你也不用太担心，爷爷早就料到了这点。” “除了已经转到明处的孔队他们，暗中还有人一直跟着咱们呢。” “现在咱们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周鹏摇头：“我不是怕这个，我是讨厌这种被人盯着，随时提心吊胆的感觉。” “与其坐以待毙，被人当成老鼠一样戏耍，那我就让他看看老鼠的厉害。” 到了宠物医院后，钱家豪要留下来陪着昊天做检查，顺便和胡维聊聊他们全国连锁店的事。 周鹏由孔傲天陪同去酒店吧街，再次七拐八拐的，进了上次和白鼠王见面的那套空房子里。 他把装有一支上百年老山参的盒子打开，摆在白鼠王面前：“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 这老山参还是他路上，叫保镖队回去找李阿姨要的，也不知道对这白鼠王有没有用。 白鼠瞅着面前的老山参，半晌才道：“此物于老朽确有大用，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周鹏清咳了一下，才犹豫着开口问：“我记得您以前好像说过，自己能号令江城的所有老鼠？” 白鼠略微颔首，用词十分谦逊：“非是老朽号令，不过是后辈子孙不曾忘祖，还愿意听听长辈的训诫之言罢了。” “这样啊…” 周鹏简单的把有杀手，想要杀自己的事和白鼠王说了一遍。 “我不需要老鼠们去对付人类，只希望您跟底下的老鼠支会一声，如果有提到要杀我的人类，就告诉杰瑞。” “杰瑞那里有我给的改装电话，它可以随时联系上我。” 白鼠王点头：“这不过是小事，先生放心，老朽稍后便通知下去。” 它想了想又把老山参推了回来：“不过是帮先生做些微末小事，此等重礼，老朽愧不敢当，还请先生收回去吧。” 周鹏把老山参又推回去：“已经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再说，对您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关乎自己的生命，我的命可比这支老山参值钱多了。” 告别了白鼠王，周鹏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警局。 有杀手随时取命的这个定时炸弹悬在头顶，周鹏只想尽快的把手上这个案子了结了，苟在家度过三天。 “周队！” 老沈几人剔着牙从食堂那边走过来。 周鹏停在门口等他们：“你们怎么才吃午饭？” “老吴他们是继续去查罗蕊的人际关系，刚回来。” “我嘛～去了一趟姚明玉毕业的大学后，又了一趟他曾经就读的高中…”老沈挤了一下眼睛，让周鹏猜猜自己查到了什么。 周鹏想着昨天见姚明玉时，他表现的那个状态，迟疑道：“你不会想说…他高中和大学时，也一直就是那个样子吧？！” 老沈打了个响指：“不愧是队长。你怎么猜到的？” “据他的老师回忆，姚明玉在学校时，一直都是风云人物，很受男生和女生们的喜欢和追捧。” “高中就交往过女朋友了…到了大学，他不知怎么的，交往的就全成了男人，老师、学长都有。” “姚明玉大二下半学期，认识了正在读研的孙正浩，两人很快便确定了关系，并同居了。” 周鹏觉得自己三观受到了冲击。 这还没完。 老吴随后也说了他们查到的线索：“队长，我们走访罗蕊的高中同学，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罗蕊，涂长夏和姚明玉三人同班同学三年，姚明玉高二时，就和涂长夏交往了。” “而赵晓亮当时是那所高中，高年级的校霸，后来和罗蕊交往后，才慢慢改好。” “罗蕊和赵晓亮分分合合七年，最后一次分手后，罗蕊转头就嫁给了孙正浩。” 第149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10 传唤的几个嫌疑人还没到。 周鹏趴在桌子上玩连连看。 罗蕊，孙正浩，夫妻。 罗蕊，赵晓亮，前任。 罗蕊，姚明玉，表姐弟。 罗蕊，涂长夏，闺蜜。 涂长夏，姚明玉，前任。 孙正浩，姚明玉，前任。 赵晓亮，涂长夏，现任。 这关系可真够乱的，感情这群人兜兜转转，就是转不出这几个人圈子呗。 钱家豪抱着狸花猫凑过来看了一眼，就清晰无比的吐出了两个字：“排挤！” 周鹏听的莫名其妙：“什么排挤？？” 钱家豪伸手点在罗蕊的名字上：“呐～只有罗蕊的名字是两个字，其他人的都是三个，然后，罗蕊就死了。” “滚。” 周鹏觉得刚才一本正经听钱胖子胡扯的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赶走了捣乱的人。 他继续在死者的人际关系图下，写上关于花坛埋尸案的所有线索。 已经确定的，还需要查证的，都一一标注了出来。 这个案子难就难在，时间隔的太久，大部分的线索，都已经被抹除了。 找到杀人凶手，在周鹏心里已经有了头绪。 可还缺少最重要的证据这一环。 周鹏一边思索，一边在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物关系上，用笔无意识的不停描画。 描到涂长夏时他停了下来，抬头问老吴：“涂长夏和赵晓亮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老吴想了想说：“好像就是在过年前后。” 下午，几个嫌疑人前后脚到达，由老沈主持问讯工作。 这次问询不再像昨天那样，轻拿轻放的，只询问关于罗蕊的事情。 这次问询是围绕所有人的人际关系。 当孙正浩被问到，是否和姚明玉交往过时，他沉默了很久，才承认两人确实交往过一段时间。 当问到他们两人的这段关系，罗蕊知不知道时，孙正浩果断摇头：“我们约好，要一直瞒着我太太的，她不知道。” 下一个进来的是涂长夏。 涂长夏被问到知不知道姚明玉喜欢男人时，她回答：其实自己是第一个知道姚明玉性向的。 高中时，她和姚明玉是一对，罗蕊和赵晓亮是一对。 但四人出去玩时，姚明玉总喜欢缠着赵晓亮。还喜欢偷看，或者偷偷碰触对方。 涂长夏那时就知道姚明玉不正常。 但少女的虚荣心作祟，她不舍得放弃姚明玉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就憋着没说。 她就那么看着姚明玉喜欢，却不自知。 直到毕业，两人分手时，涂长夏才把一切告诉姚明玉。 看着姚明玉呆站在原地，再也维持不住他那虚假的面容的那一刻，涂长夏的心里痛快极了。 等涂长夏的问询接近尾声时，老沈突然问：“姚明玉和孙正浩交往过，你知道吗。” “知道。” 涂长夏回答完，才明白自己说漏嘴了。 她立刻掩饰住自己的表情：“我…他们在那个学校很出名，我也是偶然去那所大学，找朋友时知道的。” 老沈接着问：“那你告诉过你的好闺蜜罗蕊么。” 涂长夏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蕊蕊她对感情很认真，他们都要结婚了，说这个不是破坏别人感情么…” 涂长夏出去后，姚明玉缓步走了进来，他微微欠身：“你好，沈警官。” 老沈让他坐下，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孙正浩和罗蕊是男女朋友的。” 姚明玉摇头：“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在他们快结婚的时候吧。” “我表姐那时刚和赵哥…赵晓亮分手，家里又催的急，他们经朋友介绍认识后，很快就结了婚。” 老沈点了下头：“那你和孙正浩之间的关系，有告诉过罗蕊么？” 姚明玉怔了一下，似没想到警方怎么连这个也查到了！ 他红着脸别过头，咬了下嘴唇才难为情的小声回答：“没有。这种事，能有什么好说的，我们那时都已经分手了。” 老沈看见姚明玉这一系列流畅自然的小动作，搞的有点生理不适，他耐着性子继续：“那你还喜欢孙正浩么。” 姚明玉怔了下，默默摇头。 老沈哦了一声：“那你还喜欢赵晓亮么？！” 姚明玉淡淡一笑：“他是我少年时的梦，而我现在已经不是少年了。” 姚明玉出去后，就轮到了赵晓亮进来。 周鹏一直抱着狸花猫在观察室听里面的问询。 这个赵晓亮一出现，狸花猫就急促的呼吸起来，它紧紧的扒着周鹏手臂，难过、激动、害怕的复杂情绪，交叠在它身上。 周鹏轻抚它的身体：“别怕～” 等昊天情绪好了一点，周鹏才问：“是里面那个人么？！” 狸花猫疯狂的点头：“就是里面这个人类，他在埋东西，还用钉子钉猫的腿，把猫从楼上丢下去的喵～” 第150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11 周鹏抱着狸花猫从观察室里出来。 “老吴，孙正浩，涂长夏，姚明玉没走吧？” 老吴摇头：“不仅他们，其他传唤人也没有离开，周队怎么了！” 周鹏把昊天交给钱胖子：“除了我说的那几个人，其他人就让他们先回吧。” “对了，把孙志浩几人都单独安排到审讯室去。” 老吴去安排了。 周鹏整理着关于花坛埋尸案的档案，钱家豪凑过来，小声的问他：“鹏子，有结果了？” 周鹏点头，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同样小声的回答：“昊天说：那天晚上，是赵晓亮在楼上埋尸。” “可惜，就算知道他是凶手，没有证据…不能抓人。” “还是得从孙正浩几人身上想办法，我总觉得这些人，还隐瞒了些什么。” “现在比较难办的是…哪怕这些人真的有问题，距离案发已经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凶手的心都包浆了。” 钱家豪明白他的意思。 大部分的杀人凶手，最初作案后都会恐惧。 每一个能熬过这个阶段的罪犯，都不简单。 他们的心性，道德，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发生着改变，让警方难以攻破。 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想要让这些人吐出半年前事情的真相，很难。 “…如果他们坚持不说，怎么办？” 周鹏合上文件，自嘲道：“我们只能把能做的，都尽量做好，至于结果…” “也许最后…我们还可以试着相信一下，举头三尺有神明。” 钱家豪撸着怀里的狸花猫，撇嘴：“这方面姥爷他比较熟，你回头可以和他老人家探讨探讨。” 老沈从问询室里出来，先喝了几口水，才问：“周队，你要对孙正浩几人进行审讯？！” 周鹏点头：“是，最好是能先关押他们一晚，明天再进行审讯！” “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杀害罗蕊的凶手，就在孙正浩几人当中。” “但还缺少证据证明，大家有什么想法么。” 老吴直视周鹏：“队长你就直说，凶手是谁吧？” 周鹏沉默了下，才含糊的回答：“罗蕊的尸体是赵晓亮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老沈的食指屈起，指关节轻敲在桌面上，伴着敲击在桌面上的声音，低头沉思起来。 李斯茗翻了下案件资料，摇头苦笑：“看来…就算是知道了正确的答案，咱们写不出它的运算程序，也是白搭。” 老吴突然转头问孙飞：“咱们去调查涂长夏时，她曾经的合租室友是不是提过，涂长夏是刚过完年，突然搬家的？” 孙飞疑惑的点头，不明白老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队长！” 老吴站起来，环视几人，语气难掩兴奋：“那个装罗蕊尸体的袋子！” 周鹏猛然跳起来：“能不能确定一下，那个袋子是不是就是涂长夏的！” “我问问。”老吴立即去翻外出调查记录。 “现在的小姑娘…做什么事都喜欢拍照，拍视频的，涂长夏那个室友也是。” “好像还是个喜欢拍日常博主来着，我们那天上门时，她还在拍家里的摆设…” 十分钟后。 周鹏利用公司里的电脑，进入了涂长夏室友的个人主页，在她半年前的小视频中，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把装罗蕊尸体的袋子，和视频里涂长夏搬家装被子的袋子，做比对。 样式，花纹，大小，看起来全部一模一样。 视频中还有一个细节，就是涂长夏的室友，在涂长夏所有的行李上，都贴上了一张喜洋洋的贴纸。 而装罗蕊尸体袋子的同一个地方，也有一块，已经看不清样子的贴纸。 周鹏松开鼠标，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现在提审涂长夏。” 涂长夏本以为，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警方问询过后，她就能离开。 但她在等男友的时候，突然被通知，要拘留24小时，现在又被带到了审讯室里。 涂长夏心慌意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就在她自己吓自己，越来越心慌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又被打开了。 一位女警和男警官进来。 男警官去把笔记本电脑放好，调出记录文档。 女警官过来，让涂长夏坐好，用手铐把她的手脚固定在坐椅和审讯桌上。 涂长夏动了动手，不可置信的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锁我？” 女警官面无表情：“这是审讯时，避免你发脾气，自残，或是暴起伤人的。” 就在这时，涂长夏见过里面几次的沈警官，和一个从没见过的年轻警察走了进来，坐到了她对面。 涂长夏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 她看向老沈，激动的再次发问：“沈警官，你们为什么要铐住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不能这样。” 老沈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她安静点：“涂长夏女士，我们现在怀疑你就是谋杀罗蕊女士的真凶。现在请你配合警方办案。” 涂长夏愣了一下：“杀…罗蕊？！” “不！！” 她拼命的摇头，激动的大喊：“你们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杀人，没有！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杀人！没有！” 老沈清咳了一下，缓声劝她：“涂长夏女士，请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还是嫌疑犯。” “如果你真的没有杀人，就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也请你相信，我们的司法是公正的，没有证据，我们不会胡乱抓人的。” 周鹏翻开案件资料，面无表情的直视涂长夏：“涂女士，请问今年的2月5号晚上你在哪？” “2月5号！？”涂长夏呢喃的重复了一遍。 然后似想到什么一般，快速的垂下了头，她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我应该在家吧。” 周鹏语气冰冷：“在家？！你确定么，如果我们证实你当晚不在家，那你就是在撒谎了。” “如果我们确认你在撒谎，那你为什么说谎？” “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因为去杀人了，所以才会说谎？！” “没有！我…我没有杀人！没有！”涂长夏大吼。 “肃静！”旁边的女警出声训斥。 周鹏低垂着眼皮，把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推到涂长夏面前： “这些都是罗蕊的尸体，刚被从花坛里挖出来时的照片，你看看，眼熟么。” 照片就是个沾满泥污的袋子，并不恐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涂长夏看了半天，轻轻摇头。 她不认识。 周鹏并不意外，袋子从泥里挖出来，又埋了大半年，不认识很正常。 他又几张照片推了过去，这次照片里还是那个袋子。 已经被清洁干净的袋子。 涂长夏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尽管她极力的去掩饰自己，也没有逃过周鹏的眼睛。 “看来你记起来了。” 周鹏又把一张刚打印的照片推过去。 这张照片是从涂长夏室友，拍的视频里节选的图片。 照片里，在一堆纸箱和行李箱中间，这个大袋子十分显眼。 看着那张照片，涂长夏整个人都僵住了。 “啪！”周鹏一巴掌拍在审讯桌上，厉声道：“涂长夏，你谋杀罗蕊，证据确凿，还不老实交代。” 涂长夏被吓的抖了一下，眼眶当即就红了起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不是…” 她流着眼泪，看向老沈，边哭边说：“沈警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是，我是妒忌罗蕊，妒忌她父母对她好，妒忌她家有钱，妒忌她长的漂亮… “呜呜呜呜…但…但我真的没有杀她，没有，真的没有…” 老沈抽了张纸巾给她，循循善诱：“涂女士，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呐。” “警方如果没有新的证据，这些已经足够指控你是杀人凶手了，明白吗。” “所以…你现在一定要保持冷静，好好的想一想，你再仔细的想想，这个袋子，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拿到？！” 涂长夏擦了把眼泪，沉默半晌才说：“…我和赵晓亮是在年后确定关系的，他让我搬到他那里住。” “四号我把东西收拾好，本来是准备叫搬家公司的，但刚过完年，搬家公司很多都没上班。” “赵晓亮就说：他有车，他会帮我把东西搬到新家去，大不了就多跑几趟。” “我这个人怕冷，就喜欢盖很大很厚的被子，每年都会找人用新棉花，手工打一床被子。” “…这个袋子，我还特意买了加大加厚的，专门用来装我的被子。” “那天…就是5号，赵晓亮拉了最后一趟行李，我们一去吃东西，吃完东西刚回家，赵晓亮突然说有事，又出门了。” “他走的急，我也忘了，还有行李在他车里，第二天想起来，再去找的时候，我的被子已经丢了。” “我记得，我当时还和赵晓亮吵了一架，觉得他不关心我…” 涂长夏说到这，就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周鹏收起照片，转头对女警说：“刘姐，涂女士这边就麻烦你了。” 涂长夏被哭着带走，和赵晓亮擦肩而过。 赵晓亮表现的很镇定，给他戴上手铐时，也只是轻微的动了动，并没有很抗拒的样子。 周鹏问：“知道为什么铐上你吗？” 赵晓亮点头，笑了一下问：“现在自首，能将功补过吗？” 周鹏有点意外：“哦～你这是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赵晓亮耸耸肩：“虽然不知道你们查到了什么，但已经这么久了，你们还能找到我…就说明证据对我很不利…” “…能抽根烟么？” 周鹏不吸烟，所以他去看老沈。 老沈磨磨蹭蹭的，好半天才掏出自己的私藏：“你婶子不让多抽…” 第151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12 赵晓亮是第一次杀人。 他没有什么经验，处理尸体时很慌张，留下了不少的把柄。 如果当时警方给力一点，及时找到罗蕊的尸体，他不会逍遥这半年。 赵晓亮家里的条件很一般，两人在一起时，大部分的花销都是罗蕊来负担。 虽然他自始至终都只喜欢过罗蕊一个。 可双方的差距，不是靠努力就能够填平的。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努力的人。 有点自卑的赵晓亮，有意压罗蕊一头，平时相处时，会更在乎自己的感受，也让罗蕊以他为中心。 几年的时光，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罗蕊。 他们哪一次分手，不是罗蕊先退步的呢。 可是感情是会被消磨的。 罗蕊做为一直包容和付出最多的那一个，总会疲惫。 一直放不下，不是她有多爱赵晓亮，只是舍不得自己已经付出了的那几年。 刚好有那么一个人，在正好的时间出现了。 这个人学识比赵晓亮好，家境也和自己门当户对，还愿意把自己宠的像个公主一样。 罗蕊感受到了更美好的爱，终于放下了过去。 可赵晓亮不甘心，他多次求和，甚至罗蕊结婚后，也没有放弃。 直到有一次。 赵晓亮偶然发现，罗蕊的丈夫和姚明玉在车里做那种事。 他激动拍下了两人的视频，约了罗蕊出来。 赵晓亮本以为罗蕊为生气，为哭，可她表现却很平静。 她告诉赵晓亮，她知道。 那样的罗蕊，就像是他从来都不认识的，一个陌生人。 那一刻，赵晓亮突然明白，罗蕊大概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了。 2月5号那天，罗蕊约了赵晓亮出来，他们一起来到咖啡厅，看装修的施工进度。 罗蕊说想出门散散心，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她现在就把装修的钱转给赵晓亮吧。 他们边走边说，最后上了三楼，吹着冷风，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赵晓亮问罗蕊，既然知道孙正浩和姚明玉的关系，为什么不离婚？？ 罗蕊沉默了很久才说：“因为孙正浩爱我，比你当初还要爱我。” 赵晓亮怒极反笑：“爱你？爱你还和男人搞在一起？！” 罗蕊反手就打了赵晓亮一巴掌，发疯似的嘶吼道：“你是非要在我伤口上撒盐么？！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杀了他们么？！” “我就爱过两个人，一个让我后悔，一个让我恨。” “难道让我整日以泪洗面，向别人哭诉，自己的两段感情是多么的糟糕，我这个人是多么失败么！” 赵晓亮见她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心疼了，过去抱着罗蕊，哄她。 哄着哄着，赵晓亮就动了情，凑过去要去吻罗蕊。 罗蕊躲开，一把推开赵晓亮，语气冰冷：“你既然已经和涂长夏交往了，就好好对她吧。” 赵晓亮只当罗蕊是吃醋，欲擒故纵。 他嬉皮笑脸的再次扑上去，强行控制住罗蕊，一边亲她一边调笑：“你吃醋了！” “就知道你忘不掉我，蕊蕊，我不喜欢涂长夏，都是我爸妈逼得急。我好想你…” 罗蕊极力挣扎，两人推搡之间，撞到了旁边堆叠在一起的装修材料。 赵晓亮一惊，只来得及把罗蕊推到一边，就被砸到了背部。 被他推出去的罗蕊，却因为穿着高跟鞋，直接被地上的石块绊倒，摔倒时，后脑磕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赵晓亮爬起来，就见罗蕊眼睛紧闭，头颈部全部是血。 他连滚带爬的扑到罗蕊身上，喊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赵晓亮抖着身体，把手指放在罗蕊的鼻子下面，没有呼吸。 他吓的拼命后退，一口气跑到了楼下，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报警。 赵晓亮明白，这本来就是个意外，他没有想过要杀人，如果现在自首的话，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赵晓亮才按下报警电话，赵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通寻常的电话，让他犹豫了。 父母辛苦了一辈子，根本就没享过福，还有装修公司也刚步入正轨。 如果这个时候他坐牢了，那对父母而言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尤其是母亲的身体… 赵晓亮闭了闭眼，在心中默念，罗蕊，对不起。 咖啡店附近有摄像头，咖啡店里也到处都是他的脚印，指纹。 赵晓亮知道他如果想摆脱罪名，逍遥法外，那就必须把罗蕊的尸体藏起来。 找不到罗蕊，警方就不会当成凶杀案，只会从失踪查找。 只需要半年，不管是摄像头，还是脚印，指纹，和通话记录，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殆尽。 半年过去。 赵晓亮上个月开始，他就有意无意的和涂长夏说，那咖啡店孙正浩做的也不上心，还不如转让出去。 如果他们能接手就好了，到时候就挂在涂长夏的名下。 涂长夏起了贪心，每次碰见孙正浩时便旁敲侧击，果然让孙正浩起了转让咖啡厅的心事。 赵晓亮打算的很好，不管是谁接手了咖啡厅，肯定都需要装修的。 而他，可以借着这次装修的名义，转移掩埋罗蕊的尸体，彻底的永除后患。 周鹏的眉头皱起：“罗蕊的死因是磕在了石头上？…你确定么？当时有没有查看过？” 赵晓亮愣了一下，仔细回忆：“我当时太慌了，天又黑，又也没仔细看，就看见一块石头，在她头下，上面全是血。” 周鹏和老沈对视了一眼，又去翻看了一下法医的尸检报告，和痕迹检验报告。 “她当时倒在什么地方？” 赵晓亮想了想，用手在审讯桌上画图：“这里，顶楼的北角，那边比较空一点。” “后来我拿着袋子上楼时，发现她不在原地了，就顺着血迹，在三楼洗手间找到了的她。” “我当时还以为她没死，高兴坏了，谁知…” 赵晓亮神情恍惚呢喃：“罗蕊那时候可能是回光返照吧？” 周鹏默默摇头，盯着尸检报告出神。 出了审讯室，他迟疑的问老沈：“会不会是法医部那边搞错了？” 老沈摇头，肯定道：“不会的，法医那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周鹏揉了揉眉心：“那…造成罗蕊最终死亡的凶手，恐怕还另有其人。” 老沈也心烦的直敲自己脑袋：“应该是了，这案子…还能是一波三折呐。” 周鹏站了一会，又返回到审讯室，盯着赵晓亮问：“你说你拍了姚明玉和孙正浩苟且的视频，那视频还在么。” “在的。”赵晓亮有点尴尬，他解释：“我也没看，就是忘记删除了。” 周鹏才不管他看没看。 让人去把赵晓亮的手机拿过来：“把视频给我，你那份马上删了。” 周鹏带着视频去找孙正浩，进去就开门见山的问：“你和罗蕊结婚后，还和姚明玉来往么？” 孙正他艰难的，挤出两个硬梆梆的字：“没有！” 周鹏也不惯着他，直接点开视频，把手机推到孙正浩面前：“你看看，赵晓亮说他拍的很清楚，我没看。” 孙正浩看了一会，呼吸就慢慢的急促了起来，伸手就要来拿周鹏的手机。 周鹏眼疾手快的把手机抢了回来：“诶诶诶…就算你现在是嫌疑犯，摔了我的东西也是要赔偿的。” 孙正浩痛苦的闭上眼睛，大叫：“你把它关了！快把它关了！关了！” 周鹏撇撇嘴，他又不感兴趣，激动什么：“这个…现在算是证据，还不能删。” “现在，你还要否认，和罗蕊结婚后，你还和姚明玉藕断丝连的事情吗？” 孙正浩捶了下桌子：“那又怎么样？就算我出轨，那又怎么样？你们还管这个吗？” 周鹏叹息一声：“我们是不管这个，但罗蕊的死，和这个有关系，你说我们该不该管？” “哈！” 孙正浩冷笑一声：“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一个死人身上推，小蕊的死…怎么会和这个关系？！” “不会是你们警方破不了案，就想另辟蹊径吧？！” “呵呵！”周鹏也冷笑一声。 “怎么没有关系了？你们两个做这种事情，都能被外人拍到，你又怎么能确定？罗蕊不知道？” “又或者，不会有其他人也知道，还特意去告诉罗蕊？” “这视频我是没看，但罗蕊看过，赵晓亮说，罗蕊当时的表情很平常，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你口口声声的说爱罗蕊，呵，真是可笑，原来你爱人的方式，就是背着她在外面乱搞？！” “你懂什么！” 孙正浩怒不可遏：“我当然爱小蕊，但我和明玉几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放就放？！” “我不否认我喜欢和明玉在一起的感觉，但这和我爱小蕊并没有冲突！” 周鹏被他的这番言论给震惊了，真心觉得自己还是见的世面太少。 他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立刻追问：“孙先生，你和罗蕊是怎么认识的。” “我……” 孙正浩似想起什么，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半晌没有言语。 周鹏了然，他一边观察孙正浩的表情，一边试探：“所以…你和姚明玉其实并没有分手对吧？” “而罗蕊…是姚明玉介绍给你的？因为什么？家里逼婚？” “后来你爱上了罗蕊，又摆脱不了姚明玉的纠缠，才有了视频里的那一幕？” 周鹏越说，孙正浩的脸色就越难看。 他佝偻着腰背，艰难的抱住自己的头，表情痛苦：“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周鹏可不惯着他，不但没停下，反而变本加厉：“所以你们是在骗婚！？” “姚明玉…他可真是个好表弟！自己这么委曲求全的就算了，还出谋划策让表姐给你做大房的正宫娘娘， “我猜他是想着，有表姐弟的这层关系，好方便你们继续来往吧？” “就是可怜了罗蕊，以为遇上了真爱，谁知道却是掉进火坑，遭受亲人和爱人的双重背叛。” 这话刺激到了孙正浩，他激烈的反驳周鹏：“不是的，我爱小蕊，因为遇见她之后，我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们结婚后，我就想断了和明玉的来往，以后就只对小蕊好，和她好好过日子，白头偕老。” “但明玉他不同意，他威胁我，如果抛弃他，他就把一切都告诉小蕊，我没办法，真的，真的是没办法。” 周鹏暂停手机的录音功能，松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咖啡店装修时，晚上锁门么？都有谁有钥匙？” 孙正浩抬头，定定的看了周鹏很久： “店里装修材料多，肯定是要锁门的，钥匙我，小蕊还有明玉，各有一把。” “周警官…你们是不是在怀疑我和明玉？！” 周鹏打开审讯室的门：“你等会就知道了。” 第152章 咖啡厅上的花坛13 姚明玉被带到了审讯室。 他这次没有再两人给客气的问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刑警小哥哥，把手铐脚铐给他戴上时，姚明玉有抗拒的皱起眉头，抬头看了周鹏一眼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那眼神当中的委屈和控诉，就好像周鹏是什么渣男一样。 有些东西刻意成习惯了，就很难改了。 老沈明白，可他做为旁观者，还是想笑。 周鹏轻咳一声：“姚明玉，你现在还有机会，自己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姚明玉换了个侧坐的姿势，微微低头，手指无意识和摩挲着手铐：“…周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周鹏心说：你不知道就对了，因为我诈你的。 赵晓亮那边的供词和尸检报告对不上，这中间还缺少最重要的一环。 而嫌疑最大和最有动机的，就是姚明玉。 在没有实质证据的前提下，来提审姚明玉，是周鹏和老沈他们共同商量后的结果。 但现在看来，不管是胡搅蛮缠的涂长夏，外强中干的赵晓亮，还是自诩情圣的孙正浩，都比不上姚明玉一人的内心强大。 周鹏决定换种法子，走亲民路线：“姚明玉，孙正浩说是你一直纠缠他，并怀疑是你杀了他的妻子，你有什么要辩驳的地方？” “纠缠？” 姚明玉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 “男人…还真是满嘴谎言。” 周鹏连连点头附和他：“是啊是啊，你也是男人，给咱们做个好榜样，别学他。” “那罗蕊是你杀的么。” 姚明玉斜眼看着周鹏，语气有些嗔怪：“周警官，你也怪有趣的，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这对我可能不太好。 “咳！队长，我出去一下。”老沈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周鹏摸了下鼻子，继续工作：“姚明玉，请你严肃点，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孙正浩说咖啡店装修时，店里的钥匙只有他，罗蕊，和你有，是事实么？” 姚明玉嗤笑摇头：“有钥匙能说明什么？那门是开着的，不用钥匙也能进去。” 审讯室里安静了一瞬。 姚明玉也反应了过来，他扯了下嘴角：“周警官我刚才的意思，是……” 周鹏也不想听谎话，直接打断他：“今年的2月5号那晚，你在哪？” 姚明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在父母家吃过饭，就回家睡觉了。” “具体时间呢。” 姚明玉这次没有马上回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周鹏把笔扔在审讯桌上，身上向后靠去，看起来就是一副很是放松的样子： “姚明玉，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这样还有意思么？” “我一直以为恋爱闹只存在女性，今天倒是长见识了。” “你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不仅亲手推自己的亲人跳进火坑，还因为嫉妒杀人…” “我记得罗蕊的父母来认尸的那天，就是你爸妈陪着一起来的吧？” “他们知道你的事情么？知道是你害死罗蕊的么？” 姚明玉再次垂下头：“周警官，没有遇见爱情…你是不会懂的。” 周警官夸张的摆手：“别别别，如果所谓的爱情，都你们这样的，没有道德的底线，那我还是孤独终老吧。” “对了，你的爱情…孙先生有段录音，我放给你听听…” 那段录音正是孙正浩最后和周鹏说的那段话。 姚明玉慢慢的攥紧了拳头，红着眼眶低语：“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呵呵～” “…他凭什么和别人白头偕老？” “……我为他付出这么多，他却想和一个死人白头偕老？” “他做梦！” 周鹏收起手机，暗搓搓的火上浇油：“因为人家是正经的两口子，孙先生转角遇到了真爱，他想和自己妻子白头偕老，很正常。” 姚明玉怒视周鹏：“你懂什么？！” “真爱？！浩哥不过是想借罗蕊打发父母，借个肚子生孩子而已，哪来的真爱？” “他答应过我，生了孩子后就马上离婚，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 “我们说好的一年，浩哥一年就离婚。” “然后是两年…三年…” “为什么，为什么他迟迟不行动，说什么要备孕，一拖再拖，拖了我三年！” 姚玉明魔怔似的扣着自己的手指：“他一直拖拖拖！” “拖到最后，我反而成了他们爱情的牺牲品…” “呵呵！想和我断了关系？！他做梦！做梦！” 周鹏适时轻声问他：“所以…你就杀了罗蕊？” “我没杀她！” “我…没有杀她。” 姚明玉翻看自己白嫩修长的双手，委屈极了：“我真的没有杀她。” “我那天把戒指忘在咖啡店的洗手间了，那是浩哥和罗蕊订婚时，他补偿给我的，没有戒指我睡不着…” “谁知道…罗蕊突然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站在门口呢。” 姚明玉眼神发怔，似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我带上戒指一转身，看见一个女鬼，我真的以为是女鬼… “太吓人了，我就被吓了一跳，然后轻轻的，就那么推了她一下。” “真的，我就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我真的就轻轻的一推，她就向后倒了下去。”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的那么大，然后…就死了。” “那墙角怎么会有一块带铁钉的木块呢？” “…我只是随手一推，她那么巧…” “我当时怕极了，想帮她把钉子拔出来，好长的钉子，好多的血…我…” 姚明玉惊慌无措的逃离了现场，回到家中才好一点。 可想到罗蕊的尸体还在咖啡店，如果明天被人发现了，他难逃法网。 思来想去，姚明玉决定返回去毁尸灭迹。 可他到了咖啡店后，发现罗蕊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而三楼的花坛里，已经被人填了土，旁边地上还有血迹，和一双高跟鞋。 有人帮自己处理了罗蕊的尸体？ 姚明玉猜测的第一个人，就是孙正浩。 只是那埋尸的手法，实在是太粗糙了。 姚明玉为了自己，也为了孙正浩，他鼓起勇气，忍着恐惧，开始帮忙善后。 姚明玉心细，他忙了一整晚，不仅清理了地上的血迹，还收走了罗蕊留下的高跟鞋，以及放在一楼的行李箱。 就连花坛上，也被他种下了罗蕊订购的花树植被。 听完整个案件破获的经过，秦志远欣慰的点上了一根烟： “凶案最怕的就是时间，半年时间足够抹去所有痕迹了。” “你们能够抽丝剥茧，从一个小小的突破口出发，用这么短的时间破案，是我没有想到的。” “干的不错！” “今天就早点下班吧。” 和老沈几人道别。 周鹏抱着狸花猫和钱家豪一起往停车场走：“还没问你呢，昊天的检查测试结果怎么样？” 钱家豪把猫抱过来，指着它的后大腿：“看见没，大腿去这还是发育良好的，胡维说可以做。” 这是个好消息。 周鹏捏了下狸花猫的耳朵问它：“昊天，你觉得怎么样？” 狸花猫抖了下耳朵：“猫很喜欢，你们是好人类喵～” “你喜欢就好。” 周鹏收下了狸花猫的这张好人卡。 “胖子，义肢安装的时间约好了么？！” “约好了，钱也付过了，到时候让黄爷爷老两口，直接带昊天过去就行。” 钱管家办事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放心。 两人来到停车的位置，就见他们的车上落了好几只小鸟。 一只燕子飞过来，落到周鹏的肩膀上：“周短短，鸟听说有人类要杀你？” 什么周短短？！ 你一只鸟别什么都学！ 慢了一步的其他鸟也都飞了过来，全部落在了周鹏的肩膀上，头上。 钱家豪抱着对小鸟很感兴趣的狸花猫，迅速退后了好几步。 周鹏一边担心头上的鸟会突然拉屎，一边分心问它们：“你们怎么知道的有人要杀我的？” “鸟听乌鸦说过，有人类只要杀周短短。” “鸟是听那些老鼠说的！” “鸟是听人类说的，那个人类还拿着周短短的照片。” “小树林的野猫也说了。” 周鹏无语。 感情我被人追杀这件事，在你们动物圈就不是秘密是吧。 “劳驾…请不要站在我的头上。” 他把自己头上的鸟雀抓下来。 “我确实是被人追杀来着，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 你们来就为了和我分享我自己的八卦么。” 当下就有鸟不开心了：“什么八卦！鸟是来救你的！” “鸟也是来救周短短的。” “周短短是鸟的好朋友。” 救我？ 怎么救？ 用你们的碎嘴吵死对方，还是用翅膀扇对方？！ 周鹏到底不忍心拒绝它们的好意：“谢谢，你们心意，我领了。” “但对手太强大，杀人都不眨眼，何况是你们这些小动物。” “你们如果发现要杀我的人，来通知我一下就好。” “大家还是要以保护自己为主，不要轻易以身犯险。” 鸟雀们很感动，瞧瞧这人类，以前会从野猫口下救下小鸟，现在自己都有危险了，还在担心鸟会受伤。 当下就有一只麻雀飞了起来，拍着胸脯表示：“哼！想杀鸟的朋友，鸟是不会放过他的！” 有它做榜样，其他鸟也飞起来。 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纷纷跟周鹏说，要救他。 周鹏看着天上来去匆匆，雄赳赳气昂昂的鸟雀们，只希望它们别闯什么祸。 第153章 堵车途中的变故 把狸花猫送回去，婉拒了黄爷爷的再次留饭，周鹏两人开车往家赶。 今日是华生满三周岁的生日，李阿姨提醒他们尽量早归。 晚高峰是照例的拥堵。 但今天被堵在路上的人们，只因景色宜人，心态都格外的平和。 仰头望天，天空湛蓝一片，太阳已经西下，徒留晚霞的余晖，还挂在天边，仿若少女脸上的绯红，让人见了就心生喜意。 这难得的美景，引得许多脚步匆匆的行人，或是下意识放慢脚步，或是停车驻足，享受这安宁闲适的几分钟。 钱家豪把车顶的天窗打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座椅，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这日子过的…好辛苦。” 周鹏用手机去拍天空，没吱声。 钱家豪伸了个懒腰，又吐出一口气：“表弟，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去外国旅个游，小岛上度个假。” 周鹏想了想说：“反正咱们手上现在也没有案子，要不…明天就跟秦队告个假？” 钱家豪摇摇头，缓缓启动车子，跟上前面的队伍：“跟秦队告假，你就别想了，周一局长就会把咱们的调任通知发下来。” “我的意思是，等到了新单位后，你给我批几天假，我出去玩几天，再回来工作。怎么样。” 周鹏转头看他，面露不舍：“我们不一起么？” 转眼他来到这个世界都快一个月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钱胖子就一直陪着自己。 这常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要走好几天，周鹏还真不太习惯。 钱家豪冷漠无情的拒绝了周鹏两人一起出门的主意： “表弟呀～我们关系虽好，但也需要个人的空间和隐私，对吧？” 跟你一起出去玩，那叫加班，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周鹏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他也不想工作。 尤其是自己手机银行卡里，明明有那么多个零。 他却忙的脚不沾地，每天沾到枕头就睡，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 这比打工人，还要打工人的日子，还有人想杀他，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周短短！鸟帮你抓坏人啦？！” 周鹏回神，就见一只麻雀从天窗飞进了车里。 鸟雀在周鹏眼里长的都差不多，他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这只麻雀的声音他还记得，毕竟下午他们才说过话。 小麻雀落到周鹏的肩膀上，语气无比自豪：“周短短，鸟找到想杀你的人类了。” “鸟们准备教训他，你要一起来看看么？” 看什么，自己送上去，告诉杀手：您的猎物已经自投罗网么。 周鹏心累的按了按太阳穴：“…在哪？” 小麻雀扑腾着翅膀，兴奋的指了一个方向：“在那里，在那里！” “哎呀…它们没等鸟，怎么就开始了！” 小麻雀气急败坏的，又从天窗飞了出去，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周鹏这边的视线太矮，只能看见，湛蓝的天空下，有一群麻雀飞舞。 他站起来，两只脚踩在座椅上，扒着车子的天窗，向那些麻雀的方向看。 距离他这边马路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带喷泉的小广场。 此时，广场上的人群很多。 一个头戴宽嘴鸭舌帽，穿黑色夹克，牛仔裤的男人，站在小广场的边上，面对着马路。 男人一手插在兜里，一手举着手机，看起来是在和别人通话。 “啪嗒！”一泡鸟粪，精准的落在了男人举着手机的手上。 男人愣了一下，抬头去看。 然后，“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以男人为中心的区域，突然就下起了一场鸟粪雨。 正好仰头的鸭嘴帽男人，就这样被鸟粪浇了个满头满脸。 路上的人，小广场上的人，一边退后远离男人，一边掏出手机对准天上的麻雀群，和满身污秽，脸色铁青的鸭嘴帽男人。 周鹏憋着笑，给孔傲天他们打电话。 【周少爷？】 “孔傲天，能看见那个被鸟用粪便攻击，戴鸭嘴帽的那个人吗？” 【…看见了，挺可怜的。】 “你们谁去跟着他，看看这人，是不是就是要杀我的人，能抓住问问最好。” “对了，这任务不强求，你们完成任务的前提条件是，先保证自身的安全。” 孔傲天笑了一下【周少爷放心，咱们都惜命着呢。】 周鹏打电话时，视线一直就没有离开那个鸭舌帽。 如果说，他刚开始，还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要杀自己的人。 觉得是鸟雀们在胡闹，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的话。 那么，在鸭舌帽对满身鸟粪毫不在意，坚持站在原地，视线总朝自己这边看过来，手慢慢伸向怀里的这一刻。 周鹏确定了他的杀手身份。 他立刻缩回到车内：“钱胖子，咱们这车，防弹吧？” 钱家豪愣了一下，点头问：“怎么了？” 他一直在开车，又听不懂小麻雀说话，还什么都不知道。 周鹏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最后总结：“他一直站在路边，估计就是在等机会。” “今天景色不错，又堵车，他是不是在赌我会开窗…” 钱家豪默默的把车窗，全部缓缓的升了上去。 周鹏不想说话了。 麻蛋！ 这要不是麻雀提醒，自己今天可能真的挂了，后怕！后怕！ 他忍住吐槽：“…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小说的男主角，是死不了的？” “你把车窗开这么大，是怕他瞄不准吗？” 钱家豪也有点尴尬，他摩挲着方向盘，无力的为自己辩驳了一句：“这不是…今天天气不错嘛～” 再说了，谁家好人会时刻记挂着杀手在不在呀，那也太血腥了… 周鹏本以为，到此也就结束了。 他不给杀手机会，杀手自己就会离开喧闹的人群。 孔傲天他们派人跟着杀手，找机会一举拿下，完美。 但让周鹏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杀手胆子那么大。 见周鹏两人的车，缓缓停到了自己跟前的马路上，他立刻穿过人行道，来到拥堵的寸步难行的马路上。 然后…面不改色的朝着改装的越野车上轻轻一撞，就假假的仰面躺在了地上。 碰…碰瓷？ 还碰的这么光明正大。 本来围观鸟粪偏爱的人群激动了。 好家伙，今天的热闹是一出接着一出，一点都不想回家了呢。 马路上，人行道上，吃瓜群众们的热情高涨，都围在越野车旁边看热闹。 钱家豪熄了火，掏出手机给李阿姨发短信，他已经做好晚饭和夜宵一起吃的准备了。 周鹏心说，这个杀手…比贺马骥那群人，要有脑子，鬼点子层出不穷的。 假如自己不知道他是杀手，会怎么做？ 会下车。 周鹏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不管是不是撞到了人，他都会下车。 甚至接近杀手。 钱家豪让周鹏坐在车上，他下去处理。 周鹏提醒他：“他可能有枪，或者匕首之类的东西，藏在怀里。” 钱家豪下了车，就随手关上了车门。 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表情夸张的大喊：“哎呀！我滴天哪！我竟然撞死人了？！” 他马路杀手的剧本刚开始，一凑近杀手，就被迫杀青了。 实在是，这杀人一身的鸟粪，让钱洁癖实在下不去手。 钱家豪脸上焦急的表情淡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白大褂套上。然后是口罩，一次性手套。 “嚯～”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叹， 大家纷纷感叹，这胖子的身份，切换的也太自如了一点吧。 转眼就从一个马路杀手，变成了妙手仁心的医生。 钱医生来到被撞者的身旁，忍着恶心，提起他的手，开始号脉。 人群中有人激动的说：“他是中医，等一下会不会脱衣服，扎针啊？！” 这… 大家都忍不住小小的期待了一下。 耳聪目明的钱医生，医者仁心，决定玩…呸！是治一治他的第一位病患。 钱医生装模作样的，又是摇头，又是长吁短叹：“是突发性骨质疏松综合病变，他随时有全身骨节错位的可能。” 话音刚落，就听“卡巴”一身，杀手被钱医生号脉的那只手，就软软的垂落了下来。 “没想到，这病难治就算了，来的也是这么凶猛！” 杀手先生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咬牙怒视钱家豪一眼，又朝着越野车里看：“…你撞了我，还不送我去医院！” 钱医生悲天悯人的看了他一眼：“我就是医生，你现在病的很重，我还是先给你治病吧。其他之后再说。” “你才不是…啊！” 杀手用还没脱臼的那只手阻拦，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但钱医生的手脚更麻利。 几声闷闷的卡巴声后，杀手就彻底的被迫瘫在了地上。 钱医生皱眉，表情很是严肃：“不好，他这是病发了，现在必须得脱衣施针。” “哇～”人群中再次发出感叹，这个医生好厉害！ 杀手先生此时看钱家豪的眼神，已经是怒不可遏，充满了杀意， 但他的手脚的关节都被卸了，现在软手软脚的，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 只能任由钱胖子叫来的帮手，脱去了他的上衣，马甲，衬衫，背心… “啪嗒！”一把匕首掉了下来。 “啪！”居然是这种带毒的吹针。 还有一把手枪在外套的的侧兜里，钱家豪怕吓到群众，就没有拿出来。 不得不说，这位杀手先生的身材真的很好，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一挂的。 宽肩窄腰，蜜色的肌肤，清晰的腹肌，身上的肌肉结实匀称，看的围观群众都忍不住浮想翩翩。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都围在这干什么？”有几个交警排开人群，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车祸？” 围观的热心市民，马上就把这事的前因后果，七嘴八舌的向几位交警描述起来。 “这么严重？叫救护车了么？！” 空气静了一瞬。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这不是有医生么，还叫什么救护车，这堵车呢，救护车能过来才有鬼。” 大家一想也是，而且这不是还有一位神医在呢么。 才升起的那点负罪感，顿时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交警看向钱家豪：“这位神医？他怎么样了，还有救么。” 钱家豪笑着摆摆手，拿出自己的证件：“你好，我是市刑侦局的，姓钱。” “啊？”围观群众都傻了。 不是…你刚才不还是神医呢么，怎么突然又成了刑警了！ 众人看了眼穿着白大褂的钱家豪，又看了看被越治越虚弱的杀手，仿佛明白了什么。 交警把证件还回来，一脸疑惑：“钱警官你这是。” 钱家豪摘掉口罩，一脸严肃：“这人是多起凶杀案制造者，我们也是刚抓到他。” “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了，我马上就把他带走，你们疏散人群和车辆吧。” 第154章 面馆 被钱家豪脱的只剩下内裤的杀手，由孔傲天送去市刑侦局，交给秦志远。 钱家豪神清气爽的回来，重新启动车子。 虽然他只玩了几分钟，但真的很解压。 怪道别人都说：孩子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呢。 “…你有手套和口罩我能理解，工作嘛，可你一个做刑侦的，为什么连白大褂都有？！” 就算是医务工作者，也不会随身带这玩意吧。 钱家豪把白大褂叠的整整齐齐，重新装到口袋里： “因为我怕再遇到满是灰尘的房间，劈头盖脸的泔水，过于热情的人民群众，而被迫裸奔…” “都是事关自己的大事，必须防患于未然！” 有交警指挥交通，道路畅通了许多，车子终于可以不用走一步停十步了。 小麻雀从天窗飞进来：（周短短！你看见鸟们教训坏人了么？！） 周鹏用手指，在小麻雀的头上摸了一下：“别叫我周短短！给人类起外号不好。” 小麻雀拍着翅膀，眼中尽是疑惑：（可是小燕子豆豆说，人类都这样叫你的呀～） …周鹏磨牙。 看来来那群人还是太闲了！ “…总之别叫这个，就叫周鹏吧。” “对了，谢谢你们这次帮了我，你需要什么报酬呢？” 小麻雀想了想问：（你以后还会帮助小鸟么。） 周鹏实话实说：“碰不上…我也没办法，如果碰上了，就尽我所能吧。” 小麻雀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 它在周鹏的肩膀上蹦来蹦去的跳了几下：（你和鸟是朋友，朋友不要报酬。） 周鹏点头，却在心里记下了它这个鸟情。 同时他也很好奇，小麻雀是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杀手的：“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个人要杀我的。” 小麻雀歪了下头：（是小花卷告诉鸟的啾～） （有人类在树下打电话说：目标人物周鹏已出现，道路拥堵，执行b计划，近身刺杀。） （鸟知道那个坏人类就是要杀你，就叫来鸟群帮鸟啦～） 打电话？ 这意思就是…杀手不只一个？ 周鹏回想着刚才的事，如果他不是提前防备对方的话，其实杀手的计划… 是完全可行的。 他再次真诚的向小麻雀道谢。 就在这时，周鹏又接到孔傲天的电话： 【周少爷，…又有人被鸟群攻击了，我们需要跟么？】 周鹏转头问小麻雀：“你们还发现了其他杀手？” 小麻雀的眼神迷茫：（鸟不知道啊。） 但它马上就蹦哒了几下，语气肯定道：（不是鸟们，一定是喜鹊乌鸦燕子…”） 好的。 这是空中的侦察部队，全部上场了？ 周鹏有点受宠如惊。 他想了想，便对电话那头说：“孔队长，如果看见有被鸟群攻击的人，就派人跟上去。” “我怀疑他们都是杀手，你们试探一下，如果可疑就都抓了，都送到秦队那里。” 挂了电话，周鹏把小麻雀抓起来，放到自己的手心里，与它平视： “小麻雀，麻烦你帮我告诉帮忙的那些鸟群，我非常感谢它们的帮助。” “以后，或者是现在，如果它们需要什么报酬，帮助的话，都可以来找我。” 小麻雀拍着翅膀飞起来：（好呀～鸟现在就去告诉它们啾～） 见小麻雀又熟练的从天窗飞了出去。 钱管家便在心里盘算起来：这马上就要入冬了，虫子之类的食物肯定不好找。 他是不是现在就该入手一批虫子，留着喂鸟？ 周鹏本来以为，华生的三周岁生日宴，就是大家简单的吃个饭，意思一下就行了。 因为在他20多年的生命里，对于生日这个概念，都是非常模糊的。 他小时候每年过生日，黎母都会给他做一碗面，上面打两个荷包蛋。 后来，他说不好吃。 黎母索性就把最后一点母性的温柔光辉也抛弃了，再也没给周鹏过过生日。 等周鹏再长大了一些，除了身边的女同学会过生日外。 那些兄弟、朋友、同事、包括他自己，都会经常来忘记生日的时间。 偶尔想起来了，大家就把这个当借口，找个烧烤摊，也就解决了。 周鹏还没靠近别墅，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嘈杂声。 进入后发现，别墅的前后院子都变了样子。 彩灯，鲜花，气球，以及各色各样的，散落在地上的宠物玩具。 几张只到人小腿高的，长长的矮桌摆在草坪上。 每张矮桌上摆着几个宠物盆，每个宠物盆里，都放上了不同的肉干、零食和狗粮。 除了自家的几只宠物外，还有十几条周鹏不认识的狗，也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边牧犬见周鹏回来，欢快的小跑过来迎接他：（爸爸，华生今天来了好多朋友。） 周鹏蹲下去，帮它整理脖颈上的毛发：“那你开心么？” （开心，狗的朋友们都很羡慕华生，有个爸爸。） “开心就好，去继续和你的朋友们玩吧～”他拍了拍边牧的狗头。 穿过满院乱跑的大狗小狗，进了别墅。 阿姨正在摆晚餐，钱家豪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 周鹏洗了手出来，见桌上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营养搭配十分均衡，和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不由纳闷： “我还以为今天是华生生日，晚餐会很丰富。” 李阿姨一脸诧异：“华生过生日，跟咱们吃的丰盛不丰盛，有什么关系？” “再说这鱼肉虾蟹的，我就算给你摆了满桌，你能吃得下吗？” “吃不完了，还不是浪费？我和小豪可不吃剩的饭菜，都留给你吃？” 周鹏立马闭嘴。 钱嘉豪抖着肩膀笑了一会，才解释：“华生过生日，主要就是让它开心，咱们赶回来是给它撑场面的。” “有句话不是说的很好吗？狗仗人势。就是这么个道理。” 好吧，好吧，我又长见识了。 周鹏摇摇头，刚把饭碗端起来，手机就响了。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来电显示居然是杰瑞的。 周鹏想到自己拜托白鼠王的事，马上就接听了电话：“喂？” 【吱？老大。老鼠找到要杀你的人类了。】 看着冒着热气的，色香味俱全的晚饭，周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我马上来。” 老鼠是没有办法详细的描述地点的。 周鹏只能先去绿园酒吧，接上杰瑞和那只报信的老鼠。 他们根据那只大老鼠的指引，兜兜转转的最后竟然到了周鹏别墅对面的小区。 虽然是对面，相隔却很远。 因为这小区的面积很大，前后占了好几条街道不说，两边还连接着，城市道路的主干道。 报信大老鼠和杰瑞在前面带路，周鹏几人下了车，跟在在它们后面。 天虽然已经黑了下来，可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很多。 怕会惊吓到路人，两只老鼠都尽量靠着路边的绿化道行走。 八人两鼠，在一家面馆前停了下来。 来报信的大老鼠指着面馆说：（那个人就在里面，鼠看见他有刀、有枪，还有周大人的照片。） 这家面馆就在马路边，是小区沿街的商铺，一层做生意，上面全部住人。 周鹏退后，抬头去看牌匾，牌匾上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面馆》。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高峰时期，从外向内看，这面馆里的生意，似乎也太惨淡了一点。 与旁边热闹的拉面馆，自助小火锅，驴肉火烧店相比，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就在这时，面馆里唯一的一位客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偷偷摸摸的回头，冲着面馆的方向小声呸了一声：“二两面，你就敢卖30块？你怎么不去抢啊？” “才加一块肉，就又多收我50块钱，难怪你一直没有生意。” “都是邻里街坊的，你可着我宰！还是人么？！” “真不想干了你就关门呐！搁闹市里面开黑店，你说你这都干的什么事！”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好奇的走到这位不断输出的倒霉客人面前问： “…他卖的这么贵，面的味道怎么样？” 没想到这人听到钱家豪的问话后，脸更黑了。 他小心翼翼的回头张望了一下面馆，见里面没人出来，才向钱家豪恶狠狠的道：“我呸！他给老子吃的是泡面！” “吃泡面也就算了，他还是当着我的面泡的。” “旁边就是便利店和超市，我想吃泡面，我自己不会买吗？！！” “最可恨的是，他还说什么泡面和火腿肠是最佳搭档，非要卖给我50块一根的火腿肠。” “噗～” 钱家豪憋着笑问他：“你就不能拒绝付款吗？或者打电话举报他？” 这位倒霉的客人欲哭无泪，小声说：“…他脑子好像不太正常，一看就是会杀人的样子，我不敢～” 钱家豪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心说：你还真猜着了，里面可能真有杀手。 他把这位倒霉的客人，拉到远离面馆的地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让你配合一下。你叫什么？” 这位异常敏感的倒霉客人，诚惶诚恐的回答：“李亮。警察叔叔，我叫李亮，是我犯什么事了么？” 钱家豪在李亮的肩膀拍了一下：“别紧张，不是你的事情。” “我问你，那面店里有几个人？” 李亮迟疑的回答：“堂厅里，我只看见一个人，但…” 他凑近钱家豪小声说：“我听见厨房那边有动静，好像有好几个人在里面说话…” 钱家豪点头，然后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那…里面还有客人吗？” 李亮摇头：“反正从我进去到出来就只有我一个人，” 说到这里，李亮又忍不住诉苦：“这家店开了有好几年了。风评一直不太好，我也是隐隐约约有听到别人议论的。” “但我这个人吧，比较轴，总觉得没有自己证实的事情，不能偏听偏信。” “我以前也不爱在外面吃饭的…” “今天出来，见这家店的生意，都这么惨淡了，还坚持经营了，就想照顾照顾他…” 钱家豪同情的看着他：“没事，这家店明天就不在了。” 李亮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警察叔叔，我就抱怨抱怨，做生意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几十块钱而已，没必要把人家店都搞垮吧？” 钱家豪义正言辞：“几十块钱怎么啦？几十块钱也是钱。” “好了，你不用管了，快离开这里吧，明天再来看结果。” 第155章 游戏结束 钱家豪打发走李亮，回来就把事情和周鹏几人说了一下。 “现在能确定的是，面馆里不止一个人。” “不能确定的是，李亮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老鼠说的那个杀手，又是不是面店的老板？” “如果不是老板…那真正的老板在哪？会不会成为了人质？” “ 如果老鼠说的那个杀手，就是这家店一直以来的老板，那……” 钱家豪抬头看着《面馆》的牌匾，继续道：“那这里，可能就是那个杀人组织的另一个联络窝点了。” 周鹏想了想：“他要杀我，就肯定会调查我身边的人，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你和我不能进去。” “咱们先找个他不认识的人进去，想办法拍一张面店老板的正面照片。” “再去问问以前来过这家店吃面的人，或者是去工商那边，要这家店办理营业执照时，法人的身份证和照片。” “到时候，只需要做个简单对比，我们就能知道答案。” 钱家豪看了下时间：“今天太晚，工商那边早就下班了。” “要不…明天我们再继续？” 周鹏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先把照片拍了再说吧。” 这种偷拍的事，得找个机灵的进去。 孔傲天极力的推荐自己：“周少爷，钱少爷，我觉得这个任务非我莫属。” 周鹏没有说话。 钱家豪想了想，好像保镖队里，确实只有孔傲天最适合，只得点头： “你去可以，但你要收着点，咱们还没有确定里面人的身份呢，别玩的太过火了。” 孔傲天答应下来，然后说给他十分钟。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浅咖啡色套裙，黑丝搭配高跟鞋，披着大波浪，画着鲜艳口红的妙龄女郎，风情万种的进了面店。 周鹏沉默了半晌，才艰难的问：“那个…不是孔傲天吧？” 钱家豪感觉自己一阵的胸闷气短。 他语气有些怅然：“…一般的女孩，没有他壮实，也没有他高…” 王宏盛默默的点头附和：“就算有女孩能长这么高，也不会对着我们抛媚眼的，显得太轻浮了。” 周鹏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只是去拍张照片而已，不用这样吧？”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哪来的女装和化妆品？？” 这个…方良倒是知道。 他清咳了一声：“咱们的车里，一直都有女装和化妆品这些…以备不时之需。” “这也是保镖训练时，一门自选的课程。孔队长当时报名了，还拿了满分。” 哦…原来孔傲天还有异装癖的爱好么？ 一直站在路边太打眼了，几人便去不远处的商务车里等待。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都快过去十五分钟了，孔傲天还是没有出来。 周鹏担心不已，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孔队长会不会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怎么还没出来？方良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方良刚拿起手机，就听见王宏盛大喊：“出来了！” 几人全都趴到车窗上，向外看。 只见，那家面店的门被推开了，穿着套裙的孔傲天走在前面。 他出了面店后，轻轻的提起裙摆，风姿摇曳的下了阶梯。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王宏盛用望远镜对唇语，给车内的几人，做现场直播。 “孔队长说：今晚吃的面，是我此生吃过的，最美味的面。” “面店老板说：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天天来，我愿意每天都做给你吃。” 孔傲天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欲拒还迎：“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天天来，你的生意不是否要亏死了。” 面店老板摇头：“怎么会呢？你又不是没给我钱。” “虽然…只收你五块钱，是有点少，但你是美女，美女总会有点特权的！” 孔傲天羞怯的低头浅笑，不答反问：“我有机会一定会来，那你会一直在店里吗？万一我来了，你不在怎么办？” 面店老板想了想，就掏出手机：“那咱们就留个联系方式吧。” “以后你过来，提前通知我一下，我马上出现。” 孔傲天和面店老板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两人道别。 孔傲天没有朝周鹏他们的方向来，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 直到他都走的看不见身影了，面店老板还不舍得站在路边，看着那个方向出神。 方良发动车子，去追人。 孔傲天就躲在一处交代街道的拐角处，他上了车后，一边脱衣服卸妆一边吐槽： “那人真踏马的就是个奇葩，明明表现的很喜欢我，我就吃了他一碗泡面，他居然还要收我五块钱？” “就这，他还跟吃了天大的亏似的。” “我祝你他永远单身！” 车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王宏盛小心翼翼的问：“孔队长，面店的那人他看上你了？！” “嗯呐～” 孔傲天得意洋洋的整理着自己的发型：“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我是男装帅气，女装优雅美丽温柔大方，只要眼不瞎，都会看上我。” 突然被失明的周鹏问：“照片拍到了吗？” 孔傲天把手机拿出来，翻出照片：“拍了，还拍了好几张，我说我是在自拍，他也没多想。” 周鹏把手机给报信的老鼠看：“你看一下，是这个人吗？” 还不习惯和人类呆在一起的老鼠怯生生的点头：（就是这个人类。） 杰瑞转动着自己圆溜溜的小眼睛：（吱，老大鼠也想去看看。） 周鹏皱眉：“这很危险，你确定么！” 杰瑞直立起来，搓了搓自己的小爪子：（鼠悄悄的去，被人类看见了，鼠就跑，鼠跑的很快吱～”） 杰瑞比报信的这只大老鼠，要聪明很多，也通人情世故很多。 周鹏相信，杰瑞过去一定能够很快摸清面店的情况，就像上次在孤儿院时一样。 他再三叮嘱杰瑞，一定要小心，发现情况不对就马上跑，不要逗留，也不要去做无谓牺牲。 杰瑞走后，周鹏又把面店的地址信息发给余晓，让他帮自己查一下，这家的网上营业执照，把法人的资料截图发给自己。 余晓还没回复，杰瑞就回来了。 “怎么样？” 杰瑞笔划了一下：（鼠看见三个人类。一个是送孔傲天出来的人类，还有两在店里面，一直在打电话。） （他们说：今天派出去的人，可能都出事了，他呢发消息，打电话，那些人一个消息都没回。” ……今天派出去的人？ 是钱家豪和孔傲天他们几个，抓的那些人么！” 周鹏和钱家豪商量了一下。两人最后一致决定，把这里的事告诉秦志远。 秦志远还在警局审讯那些杀手。 听周鹏说：找到这些杀手的联络点了。 秦志远也没有很意外。 他让周鹏两人不要轻举妄动，等着自己人过来支援。 秦志远把刑侦局能带的人，都带了过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很快就到了地方。 周鹏和钱家豪迎上去，又详细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属于老鼠的那部分他一个字也没有提。 秦志远同样没有多问。 一是：他已经感觉到周鹏身上似乎有点邪性。 二是：这两位少爷身边是有保镖的，保镖能抓到那么多的杀手，再顺藤摸瓜，查到杀手的联络点，似乎也并不难理解吧。 周鹏继续汇报：“可靠的消息是，杀手有枪也有刀具之类的武器，里面至少有三人。” “只是，这面店除了有前后门，不知道有没有地下室，或者其他出口。” “这个我知道。” 秦志远拿出几张a4打印纸：“你说了地址之后，我就让人在网上查了这个小区当年的户型图。” “户型图上显示，一楼的商铺是有地下室和暗门的。” “现在，我来安排一下任务…” 警方抓人有多简单？ 彻底的摸清了面店的结构过后，守住几个出口，先用催泪瓦斯进去探路。 再派身手好的刑警，戴上呼吸式头盔，穿上防弹衣，三人一组互相照应着摸进去。 人多力量大。 杀手们很快就全部都落网了。 他们被押出来时，领头的那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面店门前的周鹏。 他停下脚步，扯了扯嘴角，郑重其事的宣布：“…周少爷，你赢了。” “游戏结束。” 第156章 调职 周一，周鹏和钱家豪不负众望的迟到。 两人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他们秦大队长，从另一边车库走了过来。 昨日下班时，秦队那句：明天周一，记得早点来上班，好像还犹在耳边。 周鹏本来很慌张，就跟小学生迟到，怕被抓住一样。 但“抓迟到的教导主任”也迟到了… 六目相对的那一刻，空气都凝结了一瞬。 下一秒，秦队轻咳了一下，说了一句让周鹏两人十分蛋疼的话： “快去局长那里，这时间…他估计都等你们一上午了。” …周鹏拔腿就跑。 赵局长在办公室里喝第三杯枸杞，看了看时间，已经都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难道秦志远那小子没把话通知下去？ 还是又有什么案子了？ 他一边想着中午要吃什么，一边寻思自己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一问？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赵局长马上坐好：“进来。” 周鹏和钱家豪两人一前一后，身体笔直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齐齐敬礼：“领导好。” 赵局长摆手让两人坐下：“听说你们昨天晚上，又出任务了。” “动静挺大，这次抓的是什么人？” 周鹏立刻站起来：“报告领导…” 赵局长心累的再次摆手：“坐下，坐下说…” 周鹏两人到底还是新人，面对顶头领导时，还是很拘谨的。 不像已经干了几年的那群人，碰到赵局，能把腰板挺直了，就不错了。 周鹏坐下，把昨晚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赵局点头：“这组织一直藏的很深，从我参加工作起，已经捣毁了这个杀手组织三处联络点了。” “咱们系统内部，对这个组织的消息，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你们这次是抓了条大鱼，希望秦志远那小子，能从那些人口中问出点什么吧。” 赵局长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文件袋交给两人：“这次叫你们来，主要是说一说你们调任的事情。” “虽然你们在江城刑侦局工作的时间还不满三个月，但这三个月内，你们的表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这次说是调任…其实也是一项任务。” 赵局长抬了抬下巴：“先看看手里的东西，不明白的，再问我。” 文件袋是牛皮纸，外面写着编号和机密的字样。 周怂怂莫名的就紧张了起来。 文件袋里的东西看起来挺多，有厚厚的纸张，和一大堆的照片。 周鹏把照片放到旁边，去看文件袋里的内容。 这是一起案件。 或者说几起跨度长达四十多年的案子。 因为作案手法、作案时间、作案工具，以及被害人的选定，最终被归位同类案件，并案处理。 案件发生的地点在原来的大琼，现在的琼林市。 第一起案件在43年前，夏天，雨夜。 被害人贾佳从工厂下班回家，失踪。 贾佳当时刚新婚，丈夫见她久久未归，便沿着妻子常走的路，出来寻找。 他来回走了两趟，都没有发现新婚妻子的踪影，他心里越来越慌，立刻发动了亲朋邻里一起在附近寻找。 凌晨2：31分时，有人在一处暗巷里，发现了已经死亡的贾佳。 贾佳新婚，当天穿的是灰色的裤子，红色的上衣。 但大家找到她时，那件红色的上衣已经被凶手脱去，不见踪影。 裸露上身的贾佳，就那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双手交叉，呈现x的形状，交叠在一起。 身体没有被侵犯的痕迹，致命伤是插在她心口的一把竹刀。 当时的技术有限，法医这个职业也并不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能配备的。 接到消息的警务处，过去简单的看了下尸体后，就让贾佳的家人把尸体带了回去。 那时候信息落后，消遣娱乐少，发生了这种轰动的事，大家茶余饭后都忍不住猜测凶手的意图。 一个星期后。 又一位年轻的女子在雨夜遇害。 这位受害人刚结婚一年。 同样穿着红色的上衣，同样是在雨夜，同样的一把竹刀直插心口，同样的被摆成了奇怪姿势。 看过尸体的警务处工作人员，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杀人案。 可在当时那个大环境下，技术，经验很少的警务处，想查案并不容易，三天一无所获后。 大家只能自己提防。 一个星期过去，凶手没有作案。 大家的心慢慢的都放了下去，直到半个月后，又是雨夜，第三位受害人出现。 此后，在1977年的那个夏天，在琼林那个小城市里，接连死了12位女性。 直到入了秋天凶手才停止作案。 大家都以为，这个凶手可能已经离开了琼林市，或者已经意外死亡。 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给他们带来一整个夏天的恐怖凶手，慢慢的就淡出了人们的记性。 这事被当时的市领导给隐瞒了下来。 第二年夏天，凶手再次作案。 一年前，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被从人们的记忆中唤醒。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或者是自己的亲人。 群众们联名抗议，怒斥当时政府的不作为，逼的全市的警务处人员，不得不增加警力，大力排查。 大概真的是警力起了起了作用， 这次死了7人。 第三年凶手没有出现，第四年凶手没有出现… 连续九年，雨夜红衣杀手再也没有犯过案。 除了那死去的19位年轻女孩的亲人，时刻记得那个残忍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琼林市大多的人都已经遗忘了这件事。 1989年，凶手再次犯案，死亡11人。 2001年，雨夜红衣再次杀人，死亡14人。 2002年，死亡9人。 2011年，死亡5人。 2012年，死亡5人。 2022年，死亡5人。 2023年，死亡5人。 周鹏放下资料去翻看那些照片，照片全是受害者现场的死亡照片。 有黑白色，有彩色。 每张的照片后面，都标注了受害者的姓名、死亡的时间、地点，以及家庭住址。 周鹏呼出一口气，把东西整理好，抬头看赵局长：“您是想让我去查这起案件？” “这案子很恶劣，之前一直都被那边压了下来，直到这两年实在瞒不住了，他们才把案子递了上来。” 赵局长的手指轻点在桌面上：“其实你们俩的调令是李部长发布下来的。” “琼林市地处华国边境，却是穷山恶水的…因为这件事，发展一直都不太好，现在更是有多处势力盘踞在那里。” “他们可能觉得有雨夜杀手做为榜样，法律和道德已经无法约束他们，这些年越来越猖狂了。” “李部长那边想把琼林扶植起来，想清理那边，就需要一个切口。这个案子更不能放任不管。” “所以，你们以调任的名义，去担任琼林那边的刑侦队总组长，和队长职务。” “首要任务就是查清这起案子，把这个逍遥法外的恶徒绳之以法。” “必要时配合上面的命令，整治那边刑侦内部的风气，找出内部的害群之马。” 周鹏心说：您可真看的起我。 “局长，咱们俩这年龄，可能不行吧？” “您看…我们这才参加工作，经验少就不说了。” “我上个案子才学了点审讯的皮毛，查案子…我大概能行一点，这过去做组长，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赵局长深以为然的点头。 他其实也觉得，周鹏两人太年轻了，做组长，可能根本就压不住人。 何况能在琼林市那边做刑侦的，就没有一个是善茬。 但这是上面的命令，他也不得不执行，赵局长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两个曾经的得力手下：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慰面前两个孩子：“…倒也不用妄自菲薄。” “秦志远之前给你们申报的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都已经发下来了。” “有这些功绩在手，升职不算太过分…” “而且…君子谓德不畏威，小人畏威不畏德，你们过去了就特事特办，不用像在这里似的，束手束脚。” 被赵局长一通毒鸡汤灌下来，周鹏晕晕乎乎的长了些胆气，也觉得自己能行。 等他们回到刑侦一组。 刚踏进二楼办公室，就迎来了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砰！砰！”带着亮片的彩带，从空中飞下来，落在周鹏两人的身上。 “恭喜周队，恭喜胖子，恭喜你们。” “钱少爷，听说你们要升职了？恭喜啊～” “周队你这奖章，奖状，奖牌都拿了，还不请客吗？” “就是就是…周队早该请酒了！” 周鹏摘下头上身上的彩带，被大家的情绪感染，也很开心：“请请请，一定请，你们说要去哪里吃？” “大伙选个喜欢的地方，咱们晚上去搓一顿。” 钱家豪扬了下手臂：“咱们就去会仙楼怎么样？有不同意见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人群安静一瞬，马上热闹的议论了起来：“会仙楼啊，我还没去过呢！” “我去过，很贵，但好吃！” “哇塞，够大气，那咱们就去会仙楼。” “胖子，能带女朋友么？” 钱少爷一挥手：“带，家里的人都可以带，我现在就让那边给我留两个厅出来。” “晚上你们谁不带家属来，我们大家就一起灌他酒！” 于是整个二楼办公室，秦队手下四个队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去给自己家里人发信息。 秦志远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奖状奖牌，无奈摇头。 一听到吃的，这些人连发奖牌的环节，都给忘了。 又想着手下的这些人，成天忙着工作，和家里人都是聚少离多。 会仙楼那种地方，并不是所有队员都能去的起的。 如今机会难得，能带着家人出来吃顿大餐，培养感情，倒是也能够理解他们都开心。 秦志远看着兴致勃勃的队员们，也实在不忍心给他们泼冷水。 算了。 反正只是去吃顿饭而已，应该…不会出事吧？ 第157章 再见 会仙楼是老字号的中餐厅。 它从建立初起，走的就是高端奢侈的路线。 会仙楼绝佳的地理位置，和非常有辨识度的建筑外观，已经成了江城的标志之一。 江城大半的人都知道它，可愿意来这里做宾客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都是过日子的，愿意花几千块吃一顿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临近傍晚，今天的会仙楼门口格外热闹。 外面路过的行人，只当今天又是哪家有钱人在这里办小宴，默默的远离了一些。 钱胖子把车停好。 会仙楼的负责人陆常安就站在车外，他为打开车门：“钱少爷，周少爷，你们有好长时间都没来了。” 钱家豪砸吧砸吧嘴：“是好长时间没来了，你们家大师傅最近又出什么新菜了没？” “有有有！您二位要来，除了实在需要花时间的，都给准备着呢。”陆常安把手放在车门上，替钱家豪遮挡。 钱家豪下了车，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这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和我也搞起这些虚的了。” “我让你安排的宴厅，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人可能有点多，你可的把服务给我做好了。” “还有你那些菜呀饭呀的，可不准敷衍，如果我觉得难吃，你这店就别开了。” 陆常安不乐意了：“钱少爷，你要说别的，我认，可咱们会仙楼的菜，哪天难吃过了？” 大家一起进了会仙楼，陆常安把他们引到三楼，右转，过走廊，推开门便是一间大气辉宏的宴客厅。 “钱少爷，您之前说：你们人多，要两个小厅。” “我想着两个小厅也不方便，就给你们安排了这个大厅，您看合适吗？” 这大厅平时都是用于办生日宴，订婚宴用的，二十张的转盘大圆桌，整齐排列。 桌面上铺着和椅套配对的鹅黄色蕾丝边桌布，同色系餐巾布。 精巧别致的水晶琉璃灯垂直而下，倒映在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面上，美轮美奂的就宛如水晶宫殿一般。 最前面的墙上是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下摆着一架钢琴，点歌的仪器和麦克风紧靠着钢琴边上。 钱家豪满意的点头，马上回头去招呼身后的同事们：“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安排了，大家找位置坐吧，别客气，有什么缺的和服务员说。” 老沈拉着老伴和小孙女进去：“放心，绝对不会和你客气的。” 老吴带着还单身的女儿进去：“暖暖，快去帮我点份红烧肉，再来瓶好酒。” 钱家豪见李斯茗小心翼翼的护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不由好奇的问：“嫂子，什么时候生啊？” 女人摸了下肚子：“大概要等到过年了吧～” 钱家豪嘿了一声：“这娃还真挺会挑时间，回头我给他包个大红包。” 女人笑着点头：“好，那我等着你的大红包。” 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钱家豪，又看了看周鹏，两眼顿时放光：“哇！哥哥的同事原来长这么帅的么！！” 眼看着小姑娘都要贴到周鹏身上了，刚跑进来的孙飞，连忙黑着脸提着她的衣领，把人给拎了回去。 “孙尚香，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再不老实你就回家吧。” 孙尚香翻了个白眼：“哥～亏你还是当警察的，外面天都快黑了，你让我一个人回去？！！” “如我这般娇小可爱，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万一碰见坏人怎么办？！” 周鹏见小姑娘长了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白嫩嫩的，还不到自己的胸口高。 又想到了，上午在赵局那里看的，关于雨夜红衣杀手的案子，也觉得孙尚香说的很有道理。 这样的小姑娘单独出门，走夜路，确实太危险了。 孙飞呵呵笑了两声：“你都快三十岁了，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走走走，你赶快吃完就回家，别骚扰我们队长，他还没有你大呢！” 周鹏上下打量孙飞的妹妹，孙尚香女士，怎么看都像是个初中生。 ……所以现在的女人都在逆生长么？！！ 秦志远来的比较晚，他特地回家接了老婆过来，转过走廊，就看见了站在包间门口的钱家豪和周鹏两人。 “你们这是…迎宾呢？！” 钱家豪笑着点头：“大家认识的时间不长，我们得抓紧时间，最后再联络下感情，加深彼此之间的印象。” “可别等咱们荣归故里时，就不认识咱们了。” 秦志远摇头：“放心，你们的传说永远都在。” 秦志远拉着老婆的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马上就有服务员送上热毛巾和茶水。 他擦着手，见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沸沸扬扬的一大片，他不由得有些感慨： “真热闹…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因为人多，怕菜上的不及时，钱嘉豪来之前已经点了不少菜，这会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晚宴正式开始。 说起来有趣，这既是钱家豪和周鹏两人的迎新宴，也是他们的庆功宴，更是他们的送别宴。 众人吃着喝着，回忆着这两位少爷，空降到刑侦一组的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事，各种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他们心中。 秦志远拿了两个文件袋，走到台上，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话筒： “喂！咳！各位，今天是我们周鹏周警官和钱嘉豪钱警官的好日子。” “他们在一组，和我们共事74天，这74天内他们破获了多起大案。” “现在，我们请他们上台，来领取属于他们的荣誉，大家鼓掌。” 掌声雷动，口哨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 周鹏呆了呆，他没想到秦队长会突然让他上台。 轻微社恐人士，被这么多人的目光盯着，整个人都有点僵了。 钱少爷对这种小场面，显得很是游刃有余。 他站起来冲大家挥了挥手，走了两步，又转头回来，把还坐着的周鹏给拉了起来。 秦志远把文件袋递给两人：“场合不对，我就不一一颁发奖项了，但你们的荣誉，我们大家有目共睹。” 周鹏手接过文件袋，只觉得那袋子重若千斤。 里面明明就只有几张纸，和几块牌子而已，在他手中怎么就沉重了呢。 他就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脸；溢满笑容的几十双眼睛。 心中有酸涩，有释怀，有开心，还有不舍。 钱家豪自己拿了一个话筒，又递给周鹏一个：“咱们兄弟要走了，就给大家带个，唱首《再见》吧。” 熟悉的音乐响起，本来是两个人舞台，当即变成了大合唱：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 明夜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和你～ ……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 永远都不会抹去～ …… 琼林市地处华国的东北方向，接壤白熊国。 那里气候干冷，山林险峻，奇峰异岭。 与江城这边湿冷的空气，和矮山丘陵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周鹏和钱家豪要去那边工作，李阿姨和家里的宠物都得带去。 这次去的地方比较远，不像前两次出差就在附近。 开车过去，路途太过遥远，李阿姨安排了周家的专机。 周鹏想了想，在问过杰瑞的意见后，便去拜会了白鼠王。 自己要把人家唯一的孙子带走，总该打声招呼。 而且杰瑞走后，鼠群还是得交还给白鼠王，否则，没有首领控制的鼠群，那就是一群灾难。 估摸着这次走后，大概很久都不会回来了，周鹏还特意去了趟农场，和幽影道别。 一人一猫一狗坐在山坡上，看着下面打闹的猫和狗。 “幽影，你觉得这里待着怎么样？” 玄猫幽影晃动了一下尾巴：（这里很好，人类也很好，猫很喜欢喵～） （周鹏，喵～猫以后还能再见到你么～…） 周鹏点头：“想见我的话，你可以打电话。” “不仅如此，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幽影好像笑了一下：（好，猫会帮你看着这里的，你一定要回来喵～） 独眼大黑背刘大壮也在这时开口：（人类，狗也要谢谢你，你为这些小家伙们提供了新的家园。） （它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忧，会成为人类餐桌上的食物了。） （狗也会帮你照看这里，狗死了，就让狗的后辈继续报答你。） 周鹏瞅这条霸气的大犬，没敢上手，只好转身在幽影背上摸了两下：“那我就谢谢你们了。” 十月十日。 周家的专机，带着周鹏，钱家豪，李阿姨，几只宠物，保镖队，还有一起跟来扩展业务，开新店的胡维，一起到达了琼林市。 第158章 入职 琼林市刑侦局的建筑呈回字型，看外表已经有些年头了，楼不高，大多都是三到四层。 “爬楼梯对胖子可一点也不友好。” 见大门口的闸门是开着的，钱家豪就把车直接开了进去。 没想到一个干瘪黝黑的老头，站在门卫室的窗口，黑着脸冲着他们大吼：“你们干什么的！知道这是啥地方不，就往里面闯。” 钱家豪把车停下来，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我们是新调来的刑警。” “不好意思啊大爷，我看这门反正是开着的，就没打扰您。” “大门坏了。” 老头双手背在身后，从门卫室里慢慢悠悠，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他围着车子打量一圈，又踮脚伸头的向车内仔细看去。 钱家豪把车窗都降了下来，从储物暗格里，摸了一包烟递出去：“大爷，这个您抽不。” “叫我老姜。” 老姜接过烟随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口气略有缓和：“你们就是从江城调过来的？” “嘿！大爷你知道我们兄弟啊。”钱家豪索性熄了火，准备和姜大爷好好唠唠。 哪知姜大爷却是一瞪眼：“你熄火干嘛！！车堵在这儿别个要咋走？” 他退后两步，一脸的不耐烦挥手：“走走走。” “哦…那我回头再来和您聊天哈。” 钱家豪重新启动车子，关上车窗后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老头…脾气看起来比王叔差多了。” 两人停好车，根据标识去找行政楼。 不知道是这边的同事本来就不多，还是大家都出去做任务了，周鹏一路走来，也没能碰见几个人。 行政楼，4层，局长办公室。 周鹏整理了下自己的制服和帽子，然后敲门。 他刚敲了一下，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二十多岁，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周鹏两人。 周鹏还在猜他的身份，就听面前这人说：“门神，我要出去。” ……高一米八几，又宽肩窄腰的，确实挺占地方。 周鹏默默的给他让路。 等这人走后，屋内的人就招呼周鹏两人进去：“是周鹏和钱家豪么，进来吧。。” 陈局长爱笑，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弥勒佛。 也不等周鹏两人给自己敬礼，他就摆手让两人坐下说话。 “大家以后相处的时间长着呢，私下相处，就不要搞那套虚的了。” “你们来之前，赵局长那边已经把该告诉你们的都说了吧，那我也就没必要重复。” “这样，我还约了人，等一下要出去一趟。” “我先带你们去认识一下以后的同事吧，再去办理入职手续。” 陈局长稍微收拾了下，拿上外套带着助理和周鹏两人下了楼。 他一路走，一路给两人介绍：“办公大楼一共有三栋，都是挨着的。” “法医和痕检部还在办公大楼后面，距离有点远…” “…目前有八位大队长，六队的大队长上个月出了车祸，在医院昏迷到现在，人也没醒…” “正好现在你们来了，那周鹏你就担任六队的队长，钱家豪担任副队长。” 一行人上了三楼，这里是六队的办公室。 里面有几十号人，并不忙碌，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周鹏环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报案人，没有蹲在墙角的嫌疑人，审讯室的门也是敞开的。 似乎没有正在处理的案子，这么和平么？ 可据赵局长所说，琼林市可并没有表面这么风平浪静。 谁真谁假？ 陈局长拍了拍手，让大家先暂停一下手里的工作。他指着周鹏和钱家豪向大家介绍： “这是周鹏，周队长，和钱家豪，钱副队长，六队以后就由他们带领。” “张兴，许重山，梁孝霖，王杰，武从文，肖天宇。出列。” “是！” 这被点到名字的六人，年龄都在35左右，出来后便快速的站成了一排。 陈局长指着他们，把每一个人都给周鹏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他们是六个小组的组长，能力都不错，以后就都交给你带领了。” “好了，既然认识过了，现在就让小赵带你们去办理入职手续吧。” 人事科也在行政楼。 两人跟只陀螺似的，跟着赵助理又返了回去。 人事科的办公室很大，也很空旷，且，没人。 ……这琼林市的刑侦局，真是周鹏见过的最安静，最清闲的部门了。 “…人可能有事出去了，我去打个电话问问。”赵助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让周鹏两人在这等一会，他马上出去找人。 赵助理走后，周鹏隐隐约约听到办事窗口内，有’叮_叮_’的声音传来。 他靠近窗口，见一只黄色的大兔子，正聚精会神的趴在办公桌上，用平板打游戏。 周鹏仔细看去，发现那兔子在玩的游戏竟然是超级玛丽。 虽然死的很快，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真的是在玩。 这只兔子的脾气似乎不太好，总是不过关，让它越打越暴躁，开局和结束也越来越快： （叽～这游戏不行，得让娜娜给兔换一个。） “噔噔” ，周鹏敲了敲办事窗口的玻璃。 黄色的大兔子听见声音，立刻烦躁的抬头，一双红通红的眼睛盯着周鹏，没好气的问： （叽～干哈！你瞎呀～没瞅见兔在打游戏吗？） “我来办入职手续，你主人呢？” 兔子长长的耳朵动了动：（叽～这个人类是不是傻？兔告诉你，你能听懂吗？） “我能听懂。” （叽！）大兔子被吓了一跳，它急忙跳下办公桌。 （叽！娜娜你快醒醒，有人类能听懂兔说话，太可怕了。娜娜！娜娜！） …所以办公桌下有人？ 很快周鹏就知道答案，办公桌下确实有人。 “救命～”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从办公桌下露出了一个头： “昂口～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踩着我的胸口跳，我会被你压死的！” 她教训完大兔子，就伸手攀着桌沿，东倒西歪的站了起来，然后，一边张嘴打着哈欠，一边双手向上伸懒腰。 转头就和办事窗口外的周鹏，四目相对了，女孩眨了眨眼：“我去！” 周鹏问她：“你好，我是来办入职手续的。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女孩缓缓的放下手臂，尴尬的笑了一下：“…是。” “那个，你先等我一下哈～”她说着就进了身后的一个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便听见女孩进去的那个房间内，传来闷闷的拍打声。 … 周鹏问又跳到办公桌，隔着玻璃偷看自己的黄兔子：“…你主人没事吧？” 兔子轻轻摇头：（叽？娜娜怎么会有事？兔才有事！） （人类，你为什么可以听懂兔说话？？！） 周鹏心说：我如果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批量生产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主人什么时候出来？！” （娜娜太开心了叽～）昂口经过初时的惊讶，现在对周鹏已经不感兴趣了。 它重新打开平板，选了俄罗斯方块的游戏玩了起来。 周鹏两人闲着也是闲着，便都凑到了窗口，兴致勃勃的看兔子玩游戏。 钱家豪看着看着，就看出了火气。 他忍不住去指点兔子，不停的念念碎：“你变形变的太早嘞～速降，快用降速。” “哎呀，你这技术不行，这智商凑合，还是试试连连看玩吧，那个简单～” 大黄兔昂口被他烦的不行。 它气急，跳起来冲着钱胖子呲牙：（人类你太吵了！这是兔的游戏叽～） 一人与一兔跨服吵架时，女孩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严肃的坐到办公桌后，清理了下乱七八糟的办公桌，调试好电脑：“档案带来了吗？” “带来了。”周鹏和钱家豪把自己的档案交给女孩。 女孩一边录入一边说：“证件得重新做，三天后来换。” “制服有现成的，等下你们去后勤那边，按照自己的尺码取。” “出勤记录仪器，电击棍，手铐这些也是去后勤申领。” “周队长，你档案上的枪击记录成绩不行，如果想配枪的话，还得去试把。” “好…我知道了。”周鹏觉得自己现在的水平，配把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女孩一本正经的说完了正事，又立即换了个画风：“小鹏弟弟，你不记得我了吧？” ？？？什么意思。 周鹏转头去看钱家豪，毕竟自己的事情，一起长大的表哥最清楚了。 钱家豪也愣了下。 他皱起眉头，趴到办事窗口上，仔细去看正在工作的女孩。 女孩忙里偷闲，转头看了他一眼，快速的伸手在钱家豪的脸上掐了一下：“这是小豪吧，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钱家豪捂着脸，跟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似的，一脸惊恐的退后了好几步。 半晌，他才指着女孩哆哆嗦嗦的问：“你…你是李丽娜？？！！” 李丽娜邪魅一笑：“啊…认出来啦？” “你说你们这都是什么记性？老娘这么大个美女都不记得？” 钱家豪脸色难看的揉了下脸：“李丽娜，你怎么会在这？！” 李丽娜耸耸肩：“还能为什么，打工糊口呀。” 钱家豪心说：堂堂首长的孙女，打工糊口？！那我算什么，做临时工么？ “你少来，你这些鬼话骗鬼，鬼都不相信，你觉得我能信你？！” 李丽娜丢出一张单子，摆摆手：“你爱信不信，好了，拿着单子赶快走吧，别打扰我睡觉，看小说。” 还没到十一点，这不早不午的你睡哪门子的觉？ 钱家豪想了想，到底没再多问什么。 他一把抓住领取物品的单子，扯着还处于懵圈状态的周鹏就跑。 “李丽娜是姥爷朋友李部长的孙女，小时候来九宝山玩过一段时间，比咱们大四岁。” 钱家豪边走，边把他们小时候和李丽娜相处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最后还不忘提醒周鹏：“她就是个暴力女，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以后尽量别招惹她。” “真被她揍了，那也是白疼，我也救不了你。” 周鹏心有戚戚然。 这鬼班上的，入职第一天，就喜提大姐大一名，这日子，简直不能过了。 两人领完东西，重新回到六队的办公室。 周鹏把几个小组长叫到一起，询问起他们手上的案子。 结果却很是出乎预料。 六名小组长都表示，手上现在除了几个入室盗窃，和一起邻里打架的案子，就没有其他的了。 …没案子？ “…是陈局还没有给你们分派任务吗？” 毕竟陈局说过，六队的队长上个月出了车祸，没有老大，上面不放心分配任务，也可以理解。 哪知道六人齐齐摇头，表示其他组的情况也差不多。 周鹏沉默了很久，叫六人出去。 钱家豪啧了声：“咱们手上的雨夜红衣案，今年夏天才死了几个人，他们怎么就像没听过一样？是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哪怕治安再好的城市，都不能保证说没有一起命案，凶杀案。这琼林倒是有意思的紧。” “这里面要是没点猫腻，胖爷我就把头割下来。给李丽娜那个暴力女当凳子坐。” 周鹏愁的一直揉眉心：“这里真是……” “你还记得赵局说过的话么？他说把咱们调过来，是李部长的意思，而李丽娜又是…” 钱家豪生无可恋的仰面靠在座椅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她是前锋。” 周鹏点头：“我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琼林市的水太深了。” “咱们除了会查案，也不会别的，为什么要派咱们两个过来？” “…现在看来，李部长那群人应该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我们俩也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人家用不用的上都不好说。” 钱家豪很赞同周鹏的话。 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的很，他能打，可双拳难敌四手；他有钱，别人比他更有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鹏摊摊手：“还能怎么办？就按赵局长说的办呗。” “他不是说让我们查出雨夜红衣案，和尽量揪出刑侦内部的内鬼就行了么。” “那咱们就按照他老人家的指示行动好了。” “这第一步，我们就从…把李丽娜约出来吃饭，开始吧。” 钱家豪一脸诧异：“啥？约李丽娜出来吃饭？！为什么？！这跟咱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她来的时间比我们长，还管着人事档案。” “不管是局里的诡异现象，还是所有人的入职情况，她都比我们要清楚的多。” “大家现在都已经长大了，又这么多年没见，小时候那些事你就忘了吧，她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抓着你打。” 钱家豪揉了揉脸，闷闷不乐：“…那可不一定。” 吃饭的地点是李丽娜选的，离刑侦局有一段距离，吃的是泰国菜。 四人一兔要了一个小包间。 是的，四人。 周鹏之前在陈局长办公室门口，见过一面的西装男人，也跟着来了。 这人叫姚潇洒。 是人事档案科室的工作人员之一，也是李丽娜的保镖。 这年头…每一个保镖都不太正经的样子。 姚潇洒这个保镖，周鹏从四面八方看，他都像一个冷酷霸总。 这个霸总表情少，话不多，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抱着兔子打游戏，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周鹏向李丽娜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刑侦局的人看起来都那么闲，人也这么少？” 他待过的江城，临市，港城哪一个不是忙忙碌碌的，警笛声不断。 各队的大办公室永远都是吵吵闹闹的，一副没有停歇的样子。 和那些地方的忙碌相比，琼林市这边完全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李丽娜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那是因为，坏人有人撑腰啊。” “有人撑腰，他们烧杀抢掠，就没有后顾之忧。” “不论杀几个人，手段有多残忍，没人敢来报案，刑侦局也没办法。” “以前也有人敢来报案，消息却被内部的害群之马，把信息传了出去。” “受害人家属被威逼利诱，最后翻供，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一次两次三次…警方的威严彻底崩塌了…”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过失杀人、冲动杀人、意外杀人的，不是他们那边的，才会被交管到刑侦手里。” “活少了，大家也就变懒了，要不来上班摸鱼，要不在家带薪休假，刑侦局可不就冷清下来了么。” “你今天刚入职，还没有去其他队看过吧。” “因为你们刚来，所以你们六队今天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 “但其他队…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在休假，没来上班。” 周鹏皱眉：“这…陈局就不管管么？” 李丽娜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是不是已经工作傻了？人家肯定是想办法合理合法的啦，你凭什么管？” “再说了，就算偷个懒，也是大家都在偷懒，你能怎么办？都开了？那谁来工作？” 周鹏扶额：“…我不是工作傻了，我是没想到，国家系统的内部也会出现这种问题。” 李丽娜冷哼一声：“小弟弟。世面见少了吧？” “像琼林市这样，积年累月形成的弊端，虽然不多，却绝对不会只有这一处。” 周鹏边吃饭，边向李丽娜打听自己六队组员，以及其他几个队的队长的情况。 吃完饭，他们没有一起离开，而是在餐厅便分道扬镳，装的跟陌生人似的。 李丽娜提醒周鹏两人，在刑侦局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她现在属于卧底，和周鹏这种名人待在一起，暴露的风险太大了。 她还说，这家店算是比较安全的，包间的内部隔音设施也比较好。 以后他们想要谈什么事情都可以来这里。 回警局的路上，周鹏一直在想雨夜红衣连环杀人的案件。 思考着自己该从哪里入手？ 然后，他又发信息去问李丽娜，知不知道关于雨夜红衣案件的资料，还有哪里有？ 赵局给周鹏看的那份档案，有很多细节信息，都是缺失的。 就在这时，越野猛然刹车。 “怎么了！？” 钱家豪拍了下方向盘：“艹！又是一个碰瓷的。” 碰瓷？ 周鹏瞅着，近在咫尺的刑侦局大门，久久无言。 是因为琼林市刑侦局多年的不作为，所以它已经缺失了对民众的威信力么？！ 碰瓷的人还躺在越野车前，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钱家豪黑着脸下车：“我下去看看，你别下来。” 周鹏想说：杀手组织应该不会把同样的方法用两次吧。 钱家豪就已经下了车。 越野车前躺着一个20岁左右的大男孩，穿着普通，脸色有些苍白。 钱家豪第一感觉，就是这人不是装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杀手。 但又想到，杀手哪里是像不像的？ 他之前碰见的那些，哪一个不是奇葩？ 钱医生面无表情的戴上手套。 先在这人身上摸了一边，没摸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后，便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急救知识，给可能是碰瓷的人，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嗯 是真晕了。 钱家豪不放心的再次检查了一遍。 脉搏正常，呼吸频率正常，心跳正常，身上也没有针孔和伤痕。 等了很久的周鹏，从车上下来，过来看了一眼立马确诊：“应该是低血糖。” 钱家豪满脸疑惑：“低血糖？你怎么知道？”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遇见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种情况吃点东西就能好。 刚好门卫室离这边不远，钱家豪跟提小鸡似的，把人提了过去。 姜大爷的脸虽然很臭，还是泡了杯豆奶过来：“这是孙女买给我的，我都不舍得喝…” “您别念叨了，回头我一定还您十包。” 钱家豪接过豆奶，粗暴的捏开了睡美人的嘴，把微热的豆奶给他灌了下去。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看的周鹏嘴角直抽。 这人还真是低血糖，一杯豆奶下去后，几分钟就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见三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 “你叫什么名字？”周鹏习惯的问上一句。 “管晨鑫。”管晨鑫似不喜欢与人对视，说话时总会低着头。 周鹏扯了钱家豪退后两步，给管晨鑫空出一片舒心的地方：“你晕在我们车前了，现在有哪里不舒服么，不舒服就说，我们送你去医院。” 管晨鑫摇头：“谢谢你们，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不用去医院…” “那就好。” 既然人已经没事了，周鹏也不打算继续待在门卫室。 “那我们先走了，这里是刑侦局的门卫处，你可以等休息好了，再离开。” 姜大爷哼唧一声：“借花献佛…” 管晨鑫愣了一下：“刑侦局…你们是警察？” “是，我们是警察。” 管晨鑫站起来，两手不自觉扣着大拇指的指腹。 犹豫了很久，他才吞吞吐吐的说：“警察，我想报案。我认识的一个人，她失踪了。” 第159章 镇龙口 门卫室说话不方便，周鹏带着管晨鑫回了六队的大办公室。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办公室里稀稀拉拉的，只有十几个人在。 这些人或是在用电脑打游戏，或是聊天休息。 六个小组的组长，周鹏只看见了肖天宇。 “肖哥，其他人呢？” 正在用手机刷小视频的肖天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环视一圈笑了笑：“…可能都出去查案子了吧。” 周鹏也不想追究他们是真去查案子了，还是假查案子。 他直接掏出手机：“肖哥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还有微信。” 加了微信后，周鹏浏览着肖天宇的朋友圈，随口说：“肖哥，麻烦你把张兴他们五人的微信，都推荐给我一下。” 肖天宇闻言顿了顿，悄悄抬眼打量，这位据说才毕业没多久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新上司，年轻帅气，眼神清澈，脾气看起来挺温和的。 肖天宇想了想，在组长群里说了一声后，就把其他的微信名片，都推荐给了周鹏。 那几人的好友验证，通过的很快。 周鹏把大家都拉到一个群里，群名就叫琼林刑侦六队。 新群初建，周鹏当即就发了三条内容： 【一，把备注改成自己的名字或者代号。】 【二，各小组将手中，现在正在处理的工作，和任务进度一起，全部汇总，明天之前私信发给我。】 【三，请小组长通知下去，后天晚上，六队全员聚餐，去哪里吃可以自行投票选择。】 肖天宇瞅着周鹏发的群内消息，又抬头看了这位新上司一眼，觉得有点意思。 余光瞅见周鹏身后，站了个眼生的陌生人，便试探着问：“队长，你身后这位也是咱们的新同事？” 周鹏收起手机：“他叫管晨鑫，是来报失踪案的。” “肖哥现在空闲么，有的话，你就帮他做一个报案笔录。” “失踪？！” 肖天宇看向管晨鑫：“你是对方什么人？确定真的是失踪么？失踪多久了？去辖区派出所那边备过案么？” 管晨鑫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的有点懵，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似感觉自己可能给别人带去了麻烦，他最先做的就是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要去派出所才能报案么？” “我…我不知道，因为这里离我打工的地方很近，我就来了，对不起。” 周鹏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他在管晨鑫肩膀上拍了一下：“别紧张，这只是例行询问。” “知道的，你就照实说；不知道的，你就说不知道；不用说什么对不起。” 肖天宇接手了管晨鑫的报案，周鹏坐在一边旁听，顺便暗搓搓的学习。 据管晨鑫陈述，自己是孤儿。 他祖辈都死的早，父母在他小时候也意外葬身于火海。 年幼的管晨鑫侥幸活了下来，被姑姑领回了家。 但姑姑家有三个孩子，两位老人。现在又加上一个管晨鑫，一家子八口人。 这八口人的吃喝拉撒，全部指望着姑父那点微薄的收入，勉强支撑。 管晨鑫不想给姑姑添麻烦，刚满十八岁，就从姑姑家搬了出来，自己勤工俭学，一路磕磕绊绊的读到了大学。 他大二时，就是去年，在打工的地方认识了个女孩。 这女孩叫胡小可，比管晨鑫大几岁，说他就像自己弟弟一样，工作上一直很照顾他。 管晨鑫有点内向，自卑，也不太爱说话，对于胡小可的帮助，他除了说谢谢外，也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将近一年的相处，两人熟识了很多，就像是亲密的朋友一样，无话不说。 他们都在一家ktv工作。 胡小可是正式员工，管晨鑫是小时工，两人见面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用微信文字交流。 大约上个月，胡小可发短信说要去整容。 管晨鑫知道她一直不满意自己的鼻子，因为很多人都说，是胡小可的鼻子破坏了她五官的美感。 女孩是最容易受人蛊惑的。 说的人多了，胡小可自己也觉得，是鼻子阻碍了她成为美女的道路，便一直在存钱做手术。 她选的整容医院就在本市，手术预约的时间是十月一日。 十月一日上午，胡小可一大早就给管晨鑫发短信，说自己马上就要手术了，她很紧张。 那时管晨鑫夜班刚回来，正在补觉，没有及时回复信息。 之后，胡小可就再也没了消息。 胡小可失联的第一天，管晨鑫以为她是刚手术完，不方便用手机。 胡小可失联的第二天，管晨鑫在想：是不是自己惹胡小可不高兴了。 可是到了第三天，胡小可还是没有回信。 打电话过去，手机里的提示音说，对方已关机。 管晨鑫向和胡小可合租的室友打听，室友说胡小可已经三天没回去了。 不是说做的是微创手术，当天就能回家的么？ 管晨鑫又去了胡小可整容的医院，那边以不能泄露客户信息的理由，把管晨鑫请了出来。 剩下的几天，管晨鑫一边尝试着继续联系胡小可，一边到处打听胡小可的消息。 直到今天，他才突然惊觉，胡小可大概是遇到危险了。 于是他向主管请了假，饭都没吃，便慌慌忙忙的跑到了就近的刑侦局，却因为跑的急又低血糖，晕了过去。 肖天宇盯着管晨鑫看了一会，突然问：“你和这个胡小可真的只是朋友？”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有没有感情，肉体，或是金钱上的纠葛？” 管晨鑫的脸瞬间爆红起来，他低垂着脑袋，飞快的摇头否认：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真的，我们真的就只是普通朋友。” 肖天宇点头：“好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签个字，就回去等消息吧。” “啊？！” 就这样么？ 管晨鑫稀里糊涂的签了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周鹏站起来：“肖哥，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嗯…明天下午，能把这个案子的调查结果给我么？” “明天下午？！”肖天宇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他看了看周鹏的脸色，确定这位新上司不是在开玩笑后，不由的干笑了几声： “这个…周队，这个时间太赶了一点吧。” 时间很赶么？ 管晨鑫给的线索已经很多了。 警方这边只需要去整容医院问问，调看一下那天的监控，大概就能弄清楚，这起失踪案是怎么回事了。 很难么？ 周鹏不明所以。 但他不想做一个苛刻的上司，于是放宽了期限：“那就后天去聚餐之前，把结案报告给我。” 周鹏走后，肖天宇马上在他们的小组的内部疯狂手动吐槽： 小宇宙【兄弟们，新上司疯了，他刚给了我一个失踪案，让我后天给他结案报告！！】 我不是歌手【加油！】 …… 能文能武【允悲，加油！】 周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办公室是新整理出来的，地方不大，东西却很齐全。 他把属于雨夜红衣的案件资料拿出来，一边翻看，一边记录整理关键的信息。 众所周知，凶杀案相隔的时间越久，就越难侦破。 这起案件的时间跨度很长，从作案的时间，可以分为五个阶段： （一）77年，78年，死亡21人 （二）89年，死亡11人 （三）01年，02年，死亡23人 （四）11年，12年，死亡10人 （五）22年，23年，死亡10人 它们的间隔时间分别是，12年，12年，10年，11年。 这时间段看似有规律，都是相隔十年之后。 可死亡人数，和前后相差的那一两年，又毫无规律。 要知道，能做下连环杀人案的人，就没几个人的心理是健康的，他们一般都很难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暴力倾向。 那雨夜红衣案的凶手，是因为什么才会每隔十年犯案一次？ 为什么是在夏天犯案？ 为什么一定要在雨夜？ 为什么一定是红衣？ 这些被害者都是年轻的女性，被脱去了红衣，却没有被凶手侵犯这点，也很矛盾。 难道凶手是女性？ 周鹏做了个假设。 假设这个凶手当时是20岁，那他现在至少也有66岁了。 66岁的连环案杀人凶手么？ 那么由此推测，22年和23年这两年的死亡人数减少，是不是也不仅仅是因为摄像头的普及，还因为凶手自身的体力不济？ 周鹏觉得，他或许可以把22年以前的凶案当做参考，重点查清今年和去年的凶案。 哪怕这两年的雨夜红衣案件，只是有人在模仿犯案，他也能顺藤摸瓜。 从哪里开始查呢… 周鹏再次去翻这两年的案件资料。 22年：被害人赵怡，23岁， 华生电子的质检员，7月6日雨夜，死于交阳路。 被害人周初晴，28岁，美妆博主 ，7月13日雨夜，死于花坛路酒吧后巷。 被害人孙晓梅，31岁， 梁河镇星星幼儿园幼师，7月22日雨夜，死于乐佳公园。 被害人郑紫涵，21岁， 琼林财大大三学生，8月11日雨夜，死于泰安路下桥口。 被害人康佳佳，33岁， 东华医院护士长，8月16日雨夜，死于东海大桥。 23年：被害人王小闽，30岁 ，健身教练，7月11日雨夜，死于章云湖公园。 被害人章艳，27岁， 母婴淘宝店主，7月15日雨夜，死于刘家酒肆后巷。 被害人费娟，30岁， 巅峰娱乐公司文员，8月6日雨夜，死于宁德路百家货物广场仓库部。 被害人龚玥，25岁，尚德有限公司法人，8月20日雨夜，死于酒吧街后巷。 被害人李玲玲，29岁， 家庭主妇，8月26日雨夜，死于相梁高速大桥下。 周鹏把这些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准备明天和钱家豪，去将这些地方都跑一趟。 想了想他又找出一张琼林市的详细地图，把46年的所有被害人的第一案发现场，都标注了下来。 这个工程量很是浩大，几十年下来，很多地名和路名都跟换了，比较难找。 周鹏一直忙到下班，都没弄完。 钱家豪过来找他，当即便被抓了苦力：“你弄这个干什么？” 周鹏捶了捶自己的腰，左右转动着脖子缓解酸疼：“就…想看看瞎猫能不能碰到死耗子吧。” “这些案件都发生在琼林市，可琼林市这么大，凶手总该有个范围吧。” “我不知道之前查这起案件的那些刑侦人员，有没有考虑到这点，做过和我类似的事情，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哪怕是多花点时间，哪怕凶手是全市跑，我也认了。” 钱家豪摇头：“查案子嘛～哪能一查就一个准的，只有不断的犯错，才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不过…这工作量挺大的，表弟，哥哥谢谢你，没有一开始就叫我来帮忙。” 周鹏忍不住叹气：“我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这些地名难找的程度。” “前面最难的部分，我都已经找完了，后面的就都交给你吧。” 两人一直忙到天黑，才在地图上把所有受害人的，第一案发现场的地点都标注了出来。 每个时间段的受害者，都用了不同颜色的笔去标注。 现在把地图贴在墙上，远距离去看，那些颜色有分散，也有交叠，却还是很明显的被分为了五个部分。 周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钱家豪把地图用手机拍下来，脸上的笑很明显：“不错。这一下午，咱们没白干。” 周鹏转头，眼中同样有笑：“你先说，你看出了什么。” “想考我？” 钱家豪傲娇的哼了一声，上前指着地图开始讲解自己的发现： “呐～琼林市现在被划为分了七个城区：高新区，大湖区，陵水镇区，方善坊区，阳京门区，松林场区，镇龙口区。” “这其中除了新区，是近年新划分的区域之外。” “剩下的六个区，沿用的都是老城区的名字，几十年过去，面积划分虽然有点差异，但大体还是差不多的。” “看这黑色的笔标注的地方，77年到78年的案发现场差不多都在这一片，镇龙口和松林场，嗯…镇龙口这片偏多…” “所以…凶手当时可能就住在镇龙口，或者松林场，反正不会离这里太远。” “然后是这里！” 钱家豪又在地图上指了一个方向：“89年，红色笔标注的这里，方善坊。” “然后是01，02年，用蓝色笔标注的，阳京门。” “11年，12年这里，用绿色笔标注的，高新区，以及最后22年，23年这里，又回到了镇龙口。” “所以，如果不是特意这样选择行凶犯案的地点的话… “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犯案的区域，一直都是随着他居住地点的变化，而改变的。” “这点可能性很大。”周鹏连连点头。 “凶手因为某种原因，突然疯狂做下滔天大案，又因为什么原因，而停手。” “我猜测，凶手每个杀人的节点，都是他人生发生变故的时候。” “这变故，让他连续搬家，换地方前，或者换地方后，他就用杀戮来平复自己，然后重新开始。” “当然，这一切目前都只是我们的猜想而已。” “地图上这些标识，也不能排除有人模仿雨夜红衣，或者教唆杀人的可能。” 钱家豪把地图又从墙上撕下来收好：“不管这案子是什么情况，咱们现在也算走出第一步了。” “走吧，今天先回家，明天再继续。” 周鹏也收拾起东西：“明天咱们出外勤，去镇龙口看看这两年那些被害人的第一案发现场。” 钱家豪没什么意见，不过… “明天咱们都不过来了，那六队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周鹏瞬时愁容满面：“…我能怎么办？凉拌呗～” “打算找点案子分给他们，先给点压力，看看他们各自的业务能力。” “有句话说的好：不管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我不管他们是谁的人，来刑侦局有什么目的，只要他按时完成工作，我就不会管他。” 两人边走边说，远远的就看见了，在停车场那里，有个高大的身影，靠在他们的越野车上。 看样子是在等他们。 走近了才发现是姚潇洒，李丽娜的同事兼保镖。 姚潇洒背对越野车，姿势慵懒的靠坐在车头前，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 夜风有点大，还有点冷，裹挟着莎莎的落叶，在空旷的停车场，打着旋涡转悠。 此情此景，配上姚潇洒随风凌乱头发，和英俊淡漠的侧脸，属于强者的孤独寂寞感，就这样扑面而来。 钱家豪忍不住感叹：“这大概就是孔队长一直想要的感觉吧。” 周鹏也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哪怕他自诩帅哥，但在身高和气场上面，还是差了姚潇洒一小截。 有些人，天生就引人注目。 两人这边感慨万千时，就见这位保镖缓缓的转头了，牙齿磕巴着质问他们： “为…为什么现在才下楼，我都被冻僵了。” 周鹏瞅着这位保镖身上单薄的西装，默默的裹紧了自己的风衣。 同时在心中感谢李阿姨早上逼着他，穿上秋衣秋裤。 琼林市的秋天确实挺冷的。 见这位保镖还保持着姿势不动。 钱家豪心说：看来这位也有偶像包袱， 他过去在姚潇洒肩膀上拍了一下：“咱们兄弟这不是加班呢么，你找我们有事？” 姚潇洒冷酷的点头：“李丽娜让我给你们送一份见不得光的文件。” 钱家豪纳闷：“什么见不得光的文件？你怎么不上楼去找我们。” 姚潇洒撇了他一眼：“都说了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我光明正大的去找你们，你觉得合适么。” 钱家豪挠了挠头，也不和他继续深究这，直接问：“那文件呢？” 姚潇洒冷冷的说：“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被冻僵了，钱少爷，我，被，动，僵了。” 钱家豪沉默了，他以为那只是姚保镖一个夸张的比喻词，谁知道是写实呢？ 他认命的去搀扶这位仁兄：“你既然知道冷，为什么不躲着点？” “再不济也打个电话，谁家保镖像你这么死心眼的。” 姚潇洒有点崩溃：“你当我想么，我这不是突然闪到了腰吗？” “钱少爷，您能别说了，先扶我一把，让我到你们的车里缓一缓吗？” 三人上了车，姚潇洒别扭的斜坐在座椅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封递给周鹏：“周少爷，这是李丽娜让我交给你的。” 周鹏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全是关于雨夜红衣案的详细资料。 他忙把它们收好，准备回去再看：“替我谢谢娜姐。也谢谢你替我跑这一趟了。” “对了，你身体没事吧？ 姚潇洒摇头：“没事，我上辈子大概就是被冻死的，所以这辈子就特别怕冷。” “一冷就全身僵，但温暖会很快治愈好我的。” 周鹏心说：你一个冬眠生物，跑到这么寒冷的地方当保镖，是有多想不开。 姚潇洒搭乘车子，一起回到了阳京门区的别墅。 李丽娜竟然是和周鹏他们住在同一个别墅区。 钱家豪把车开到李家的别墅门口停下。 周鹏在姚潇洒下车前，把自己备用的风衣外套递给他：“你既然怕冷，就穿我衣服回去吧。” 别临进家门，却步入了某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后尘。 姚潇洒摇头婉拒：“这衣服，我穿上就是偷穿小孩衣服的大人，还是算了吧。” “谢谢，周少爷您放心，我一下车就跑回去，这次绝对冻不到了。” 周鹏默默的收回手，脑海里一直被那句：偷穿小孩衣服的大人，在不断的刷屏。 虽然说的不算太夸张。 可…你们做保镖这行的，都不培养一下说话的方式么，比如开展一下，拍雇主马屁之类的课程。 周鹏和钱家豪在琼林市的别墅，是匆忙买下的，时间太短，只有一套。 表兄弟俩这次不得不挤在一起。 好在这套别墅很大，还带有电梯。 别墅一共有三层。 一层是：李阿姨和帮佣，宠物居住。 二层是：钱家豪和保镖二队的沈叶飞三人居住。 三层是：周鹏保镖一队的孔傲天三人居住。 人住的多，又有宠物不时的闹腾，周鹏每次出门回来，家里都闹闹哄哄的。 吃晚饭时，肖天宇他们也把各小组的工作，和任务进度都发了过来。 六个小组，几十号人，十几个案子，最长的一个案子都已经拖了快两个月了，还在原地踏步。 周鹏把各小组的案子都浏览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不得不在群里发消息。 【你们手上的工作拖的太久了，请三天之内尽快结案。】 【如果觉得三天之内无法完成，那就提前报备给我。】 发完消息，周鹏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李丽娜给自己的新资料，他才看了半页，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160章 木桥 70年代时，镇龙口这片人口密集，商贸刚刚兴起，早期发展迅猛。 后来，随着生活需求和建设开发，已经饱和的镇龙口便逐渐被取代。 现在的镇龙口，建筑比较老旧，商业区人流稀少，路也不是很好走。 周鹏两人一路过来，就没走过一条畅通的好路。 他们现在走的这段路，可能是要铺什么东西，前面的路段被挖开了。 钱家豪放慢车速跟着车排队，小心翼翼的通过用木板临时搭建的“桥梁”。 “这地方是刚被炮轰过吗？怎么到处都在修路。” 周鹏没接话，而是一直盯着车窗外，路边的沿街商铺看。 这些商铺大都是关着门，门上贴着转让的字样。 前面的车通过后，越野车紧跟其后， 被断开的柏油路大概有四米左右的样子，挖开的地方不深，只是刚好让车子无法过去。 断开的地方，两边都站了十几个人，戴着安全帽，穿着黄色的马甲。 有一个大冷天光膀子的壮汉，站在木板桥边指挥通过的车辆不要掉下去。 看起来就是个热心肠的。 钱少爷就喜欢这样的人，想着等车过去后，就给人递两包烟过去，聊表谢意。 他跟着这人的指挥驾驶。 待越野车将要经行到木桥中心时，后轮突然一歪，以前上后下的姿势挂在了坑里。 钱家豪拍了下方向盘：“艹！老子的车技，那时连转18道弯，都不带滑出去的，这破路。” “咚咚！”车窗被敲响。 钱家豪见是刚才帮自己指挥的光膀子大汉，忙把车窗降下去。 他随手摸出两包华子递了过去，安抚对方说：“大哥，没事，这事不怪你，不用道歉。” 光膀子大汉愣了一下，迟疑的接过烟，半晌才说：“老弟，你车掉下去了，需要人帮忙抬上来不。” 钱家豪立刻点头，又拿出几包烟递过去：“要的要的，我们现在就下车，麻烦大哥帮我叫几人来抬车哈，谢谢～” 光膀子大汉默默的接过了几包烟，随手交给了身后的几个人后，他转头对正在解安全带的钱家豪说： “…这咱们兄弟出工，老弟不能光给烟吧？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光拿烟可不顶饿是不。” “老弟，你看这抬车的人，一人给五千的误工费成不。” 钱家豪打开车门下去，先瞅了眼掉进在坑里的两个车轮，觉得五千块也不算多。 毕竟他们的车又大又重，对方都是普通的劳动人民，多给点也没什么。 于是，钱少爷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行，那就麻烦大家了，现在开始吧，我们兄弟也能帮着搭把手。” 光膀子大汉又又又沉默了，后面几个已经握紧铁锨、钢筋，跃跃欲试的人也沉默了。 光膀子大汉轻咳了一声：“老弟，你们这车子看起来又大又重的。” “这二三十号人都得上，才可能抬的起来，钱会不会有点多？！” 花十几万，抬个车确实有点贵。 可钱少爷觉得，这三十人一起才分十几万，挣的又都是辛苦钱，便大气的挥挥手： “没事，十几万我还有的，辛苦大家一回，就当请大家喝酒了。” 光膀子大汉闻言，认真的看了钱家豪一眼，这次他什么也没说，挥手招呼所有人都去抬车。 三十多人围着车子，站都站不下。 根本不用钱少爷和周鹏两人搭手，车子就被抬了上来。 钱家豪把钱一次性转给光膀子大汉，还给人补了个整数。 光膀子大汉看着多出来的钱，什么也没说，朝着身后一个角落吆喝一声，挥了挥手。 那角落里坐着个戴眼镜的光头胖子，他之前一直在玩手机，大家抬车时，他也没来过参与。 见光膀子大汉挥手，他就站起来，从屁股下抽出了一张黑底蓝字的方形贴纸。 他一边走，一边撕胶底，径直来到越野车前，把贴纸贴到了越野车的车头位置。 周鹏两人不明所以的凑过去看，就见上面是个蓝色的“兴”字。 光膀子大汉拍了拍那张贴纸，让它贴更牢固些：“行了小老弟，你们走吧，在镇龙口这片，有这纸你们走的能通畅些，别撕下来。” 钱家豪刚把车开出去，突然就前仰后合的笑个不停。 周鹏心说：你个好几亿家产的人，难道被讹了十几万，就疯了？ 想着孔傲天他们还一直跟在车后，他马上打了电话过去。 【周少爷。】 “孔傲天，你们过那木道时顺利么。” 【…过去后，车就被拦停了，花两百块，买了张贴纸，黑底白字，写的是个“兴”字。】 “你们别跟着了，想办法待在那边，看看那群人是干什么的。” 【好的，周少爷。】 周鹏挂了电话，钱少爷还在哼哧哼哧的发笑。 “…这踏马的明显都是不法分子，你这么开心？！” 钱少爷呲牙：“这不是突然圆梦了么。” “咱们出生的晚，没赶上港城风云变幻，快意恩仇，杀戮江湖的时代。” “小时候听大堂哥他们说过，小舅妈他们家的故事，我就特别想见识一下，还想过自己也搞个帮派呢…” “没成想，今天见了，我反而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不可乐么？！” 周鹏深深吸气：“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福尔摩斯…的助手吧？” “那些人充其量就是在用暴力，搞非法经营。走的都是小道，又算哪门子的杀戮江湖？！你可别侮辱江湖。” 沉默了会，周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钱家豪：“…你刚才说小舅妈？不会是在说我妈，黎女士吧？！” 钱家豪莫名其妙：“是啊，小舅妈的娘家，早年不就是靠抢地盘起家的么，听说小舅就是被小舅妈抢去的，怎么了？！” 周鹏无力的摆摆手：“没什么，你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他回忆着，当时问舅舅家里生意时，舅舅含糊其辞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扶额。 ……难怪家里会反对他们当警察。 要不做完这次的任务，他还是辞职吧。 之后的路，他们一直都走的很顺利。 还遇到过一次，像之前一样断路收费的，却没再出现掉到坑里的情况。 周鹏心中虽然气愤，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涉事的人太多了。 能把路搞成这样，只为了揽财。 周鹏不信上面没人知道。 不信派出所和刑侦局没人知道。 他们按照地图，由远及近排列，先去了22年被害人孙晓梅的第一案发现场，乐佳公园。 乐佳公园，不收门票，也没有围墙和正门。 这里是早期修建乐佳花园小区时，特意留给居民的生活休闲区。 经过20多年的生长，乐佳公园这边，当初种下的植被已然茂密成林，瞧着有些阴森。 白天还有些老人孩子在这里散步，晚上却是没人敢轻易的走这边了。 周鹏两人根据李丽娜提供的消息，转过小广场，来到一处长廊花架的后面。 他用照片比对，找到案发现场。 钱家豪左右环顾：“这地方好，别说晚上，就是白天在这里做些什么，恐怕也很难被人发现吧。” 周鹏围着这地方转了一圈：“不仅如此，这附近几乎也没有摄像头。” “咱们分头，去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野猫野狗什么。” “人畏惧的黑夜，这些不起眼的小动物们可不会。” 钱家豪却不看好这个办法：“你别忘了，小动物下雨也是会躲的。” “这次可能不是很容易能从它们这里拿到线索。” 周鹏坚持要找：“不试试怎么知道，总会有万一的。” 第161章 人心似鬼 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乐佳公园这边风水不行，周鹏两人在这里，什么小动物都没看见。 一无所获。 他们只能接着去下一个案发地点，22年被害人康佳佳的第一案发现场，东海大桥下。 这桥是高架桥，比较偏僻，一条河从桥下穿过。 桥的正下方，有两三户自建的红砖小房。 房子不大，也不高，只有一门一窗，看起来十分简陋。 倘若不是因为建在桥下，周鹏估摸着，这种房子大概是承受不住风雨的。 离桥不远的荒地上，被开垦了几块不大的菜园，养了几只鸡。 康佳佳的死亡第一案发地点，就在这菜园旁边。 发现尸体，并报案的人，就是住在桥下的一户人家。 问询笔录上写：当天晚上大雨连绵，报案人担心鸡鸭，所以一早上便起床去查看，顺便把关了一晚上的家禽都放出来。 周鹏根据资料的描述，和照片找到了案发现场。 又是个没有摄像，人烟稀少的地方，平平常常，普普通通，除了园子里的菜长的挺茂盛之外，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倒是旁边几只找食吃的鸡，吸引了周鹏的视线。 他试探着开口：“…鸡，鸡，你们能听懂我说话么？” 可惜，他喊了好几次，钱家豪已经在旁边笑的快岔气了。 那几只鸡始终都是一副懵懂，又呆愣样子。 这地方偏僻荒凉，突然出现两个陌生人，还是十分打眼的。 有一人，就从红砖小房里钻了出来。 这人大约40多岁的男人，瘦高个儿，他警惕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拿了把锄头。 “你们是什么人？”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一边朝男人走过去，一边亮出自己的证件：“警察。” 以往只要说出警察这两个字，普通人都会很配合。 今天却是不同。 他们把证件亮出来的那一刻，男人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脸上有愤怒，有憋屈，还有仇恨。 他握紧手里的锄头，沉默半晌，还是颓然的松开了手： “鸭子放了出去，还没回来，鸡是今年刚养的，还没满半年，你们要几只？” “啊？” 钱家豪看了看自己的证件：“大哥，我们不是来买鸡鸭的，就是来查案…” “查什么案！？” 男人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大吼：“不是都已经结案了么，你们还想怎么样？！！” 才喊完，他似乎就后悔了，深深的吸气平复自己情绪后，马上道歉：“对…对不起，我没其他的意思。” “鸡要几只？我去给你们抓。” 钱家豪把证件装起来没有说话。 周鹏叹了口气，上前：“这位大哥，我们不是来要鸡鸭的，也不是问你的案子。” “我们是来查去年夏天，死在菜园旁那个女孩的案子来的。” 男人没忍住嗤笑一声，而后又立刻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很配合的说： “查红衣屠夫啊…那我就是报案人，你有什么不清楚的，还是直接问我吧。” 周鹏没有直接问，而是看向其他两户人家问：“大哥，你的邻居们不在家么？我想问问他们去年案发当夜的事。” “找他们？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男人摇摇头，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语气平平： “看见没？那有两个土包，里面就躺着我曾经的两个邻居，他们年龄大了，冬天没熬过去。” “现在这桥下就只有我，两位，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周鹏只能拿出新的记录本出来，例行问话。 男人叫常安邦，今年42岁，曾经是高中的数学老师。 十一年前离异，自己带着儿子过。 儿子常平安19岁上大二时，被告酒驾肇事逃逸，判了有期徒刑六年，赔偿78万。 常安邦为此不仅没了家，就连工作也丢了。 他拿着为数不多的钱，以一个月200的房租，租住在这里，一住就住了三年。 除了那点学问，他会的东西不多。 他这个年纪，出去打工都不好找活。 工资本来就不多，被害人的家属那些人，偶尔还会来要点，拿点。 常安邦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去年案发当夜，常安邦收了鸡鸭，关好门窗就休息了。 雨下了一夜，他担心家禽被上涨的河水淹到，天还没全亮就起来去查看。 放了家禽出来后，他准备去菜园摘点菜，回去煮面吃。 走了几步就发现，一个赤裸上身的人，躺在自己的菜园旁边。 红衣屠夫的事，在琼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常安邦当即便意识到，是红衣屠夫又犯案了。 他做为知识分子，简单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为了避免麻烦，常安邦并没有靠近第一案发现场，而是直接选择报了警。 “红衣屠夫？这形容倒是很贴切。” 周鹏收起问询笔录，好奇的问：“可是红衣屠夫都在这里杀了人，你还住在这里，不怕吗？” 常安邦冷笑：“红衣屠夫确实是杀了很多人，可他杀的都是女人，还算是有原则，我有什么可怕的？”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自以为有原则，并用原则去伤害别人，嫁祸无辜的人，人心似鬼，才更可怕。” 周鹏知道常安邦肯定有什么故事，但看他这个样子，似乎并不信任“警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 “汪～” 一只胖乎乎，毛茸茸的黄白色小狗，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从屋里出来。 它先是低趴着身体，伸了个懒腰，这才摇着尾巴来到常安邦身边，扒着他的小腿，哼唧着想向上爬。 常安邦看见小狗，一直冷着的脸，缓和了下来，他把小狗抱起来： “欢欢睡醒了？饿不饿？爷爷马上就给你煮饭吃。” 周鹏抓紧机会问：“这是幼崽么，这么大，吃的也挺胖。” 一人一狗同时转过头看他。 “欢欢已经快五岁了，就是长的小，它…之前是平安养着的。” （人类你会不会说话，狗一点也不胖，狗这是强壮！） 周鹏摸了摸鼻子：“…挺可爱的，养的也好。” “常大哥，我听你的话音，您儿子那件案子似乎另有隐情，能和我们说说么？” 常安邦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平安他都坐了三年的牢…说什么都晚了。” “他因为表现的好，有减刑，用不了两年他就能出来。” “到时候，我们就离开琼林，再也不回来了。” 欢欢却不满意，它扒拉着常安邦的胸口大吼：（笨蛋！主人没开车，也没喝酒，他不应该被关起来，汪！大笨蛋！） 可惜它体量小，毛茸茸的一团，发火也像是在撒娇一样。 常安邦顺毛安抚它：“欢欢饿了？爷爷现在就去给你做饭。” 他看向周鹏两人：“你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 周鹏摸了摸鼻子：“是没什么事了，那个…” 周鹏在空白纸张上，写了一串自己的号码递过去：“常大哥，你不是法盲，应该知道什么是合理，什么是不合理。” “我知道，你可能是失望太多次，习惯了无能为力，但…哪怕是为了您儿子。” “他出来后，你们不论是想离开这里，还是重新安家，都需要钱的。” “所以…如果再遇到，勒索之类的不公平的事，你可以留下证据，交给我。” 周鹏看着常安邦，语气平淡：“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常安邦犹豫的接过那张纸，没有说话。 临近中午，周鹏两人也没有休息。 而是继续去了附近的，22年被害人赵怡的第一案发现场，和23年被害人李玲玲的第一案发现场。 他们在这两个地方倒是碰见了流浪猫，流浪狗，但它们不是刚去那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鹏把去过的地方都划掉，选好下一个地点：“去宁德路百家货物广场，咱们顺便在那边吃个午饭。” 钱家豪启动车子嘀咕：“…忙完这次，我一定要休长假。” 周鹏忙着订饭店，没理他。 选好了地方，打电话叫那边留了包间，他便把定位发给孔傲天，让他们也过来吃饭。 第162章 琼林一建 德宁路百家货物广场仓库。 这里是23年被害人费娟的第一案发现场。 仓库这地方，白天人很多，车也很多，闹闹哄哄的。 为了安全考虑，这里晚上不仅有值夜的保安定时巡检，还有密集的摄像头。 但是，保安因为大雨偷懒，摄像头也因为大雨而画面模糊… 周鹏翻看当时的调查资料，上面记录：警方第一时间就调看了监控，然而风雨太大，镜头上有水珠，什么也看不清。 费娟的被害地点，在两个仓库的夹缝中，这里现在被停了好几辆小货车。 周鹏转了一圈后，再次失望的离开，去对面的商场里吃饭。 这商场算是镇龙口最繁华的区域了，可惜人流还是不行。 正是吃饭的时间，周鹏选的这家网上评价不错的饭店，堂食的大厅里，连三分之一都没坐满。 包间里，孔傲天三人已经到了，周鹏把外套脱了：“点菜了么？” “我们都点了。” 王宏盛把菜单递过来：“周少爷看看，还要不要再加点。” 周鹏把菜单推给钱家豪，看着三人问：“那些拦路的是怎么回事？问清楚了么？” “查清楚了。” 孔傲天笑了笑：“这群人，都是琼林一建的，他们也确实要修路，只不过修的不太正经。” “听说上面有意要规划镇龙口这片地方，一建就是承建方。” “这是一个很大项目，要开发建设的地方很多，还需要拆迁，但拆迁是需要补贴的。” “这些人想空手套白狼，就和这边的地头蛇合作，想了这么一出损招，把价格压下来，或是逼着人搬走…” “据说，这还只是初步，他们后面还有套路呢。” “有以前经历过类似情况的人说，他们要么接受低价补偿走人，要么坑那些不了解情况的冤大头接盘。” 王宏盛接着说：“他们有三种颜色的通行证，黑底白字，黑底蓝字，黑底红字。” “咱们的黑底白字，表示已经交过费用了。” “周少爷你们那个黑底蓝字的。表示大家是朋友。” “黑底红字的就比较厉害了，意思是往死里坑。” “他们也不是胡乱要钱，主要还是看车子，开好车的就多要点，开几万块车的就少要点，” 周鹏冷哼：“呵…他们还挺有原则，感情这是借你们钱少爷的富，济自己的贫呢？！” “镇龙口这么大，他们这么做，没碰到过什么钉子么。” 方良耸耸肩：“怎么可能没碰到。” “只不过…除了少有来这里的外地人，琼林这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没门路的普通人，只能忍着受着。” “有点门道和身份的人，报出自己的名号就可以过去了。” “比如钱少爷，你当时只要亮出自己的警证，他们一分钱都不会要，就会放行。” 再次被提出来的钱少爷很不满：“…我只是太单纯了，想做点好事而已…” 周鹏靠在座椅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局里的乱象，李丽娜那群人的态度，扑朔迷离的雨夜红衣案，以及镇龙口的复杂势力。 管晨鑫和常安邦的那点事，大概也只是这琼林市的冰山雪沫罢了。 周鹏坐起来去翻手机。 六队的群里很安静，也没有人给自己发私信。 看来对三天之内完成手上的工作，大家都很有信心。 周鹏点开小组长们，之前发给自己的私信内容。 他比较了下，觉得最清闲的小组长，看起来就是梁孝霖了，就给他发了条私信过去。 周鹏 【梁哥，我这有个案子交给你。】 【常安邦，原琼林市第二中学的数学老师，儿子常平安，三年前因为酒驾肇事逃逸，被判有期徒刑。】 【我怀疑这案子是被人嫁祸的，你去查一下。】 梁孝霖回复的很快【…好。】 周鹏十分满意。 他觉得自己队里的这些人，虽然办事喜欢拖拉了一点，但态度还是都很不错的。 他安排的任务，大家从来都没推脱、质疑、反驳过。 六队小组长私群。 梁孝霖把周鹏刚才发给自己的私信，截图发了过来。 梁山好汉【这新上司…是想翻案么？】 我不是歌手【这案子我知道，背后有陵水赵秘书家那边插手，老梁你要想清楚了。】 梁山好汉【真有问题？！】 能文能武【有，而且问题很大。你跟周短短说一声，他不怕，咱们不行。】 小宇宙【小武说的没错，老大还在医院躺着呢…】 一重山【可以查的，老梁你别硬怼，只要把能查的信息都查完了就行，让周短短去搞。】 梁山好汉【…也行？】 小宇宙【太行了，周短短给你多长时间？】 梁山好汉【没说。】 小宇宙【…凭啥？？他看上你了？！】 梁山好汉【要不我截图，去帮你问问？！】 小宇宙撤回一条消息。 周鹏几人吃完午饭，便开车去了酒吧街。 酒吧街在花坛路上，这里鱼龙混杂，晚上永远比白天热闹。 是22年被害人周初晴，和23年被害人龚玥的第一案发现场。 两名被害人死亡的地点，相隔不过二十米，都在同一条后巷。 后巷这里，一边是小区的院墙，一边是临街商铺的后墙。 两面墙中间的空隙较宽，既可以停车，也可以私建仓库。 两名受害人死的地方，没有私建的仓库，也没有停车。却堆放了一盆盆没有清洗的杯子，餐盘和厨余垃圾。 周鹏转过去才知道，这是一家专门做晚上生意的夜宵店。 他盯着后巷看了一会，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那些厨余上。 “咱们分头去找，流浪狗，流浪猫，或者老鼠…” 周鹏马上打电话给今日在别墅轮休的沈叶飞，让它把杰瑞和华生带过来。 钱家豪环视了一圈：“你觉得这里有线索。” 周鹏点头，又摇头：“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们之前去的那些地方，都很偏僻，不仅少有人去，连个垃圾桶都没有。” “尽管人群危险…那些流浪的动物，还是会聚集在人多的地方的，因为只有人多的地方，它们才能找到裹腹的食物。” “这条酒吧街，酒吧和夜宵各占一半，聪明的小动物，应该都会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安家。” 周鹏围着案发现场转了几圈，并没有找到小动物们的身影，只能放弃，等华生和杰瑞过来。 杰瑞在李阿姨手里待了两天。 李阿姨给它穿上了格子衬衣和小马甲，杰瑞还是很喜欢的，就是每天都得洗澡，让它很烦躁。 难得被带出来放风，它别提多开心了，车门刚打开，杰瑞便疾驰下来，迅速的爬到周鹏的肩膀上。 它直立站起，抓住自己的帽子，遥望远方，感慨无限：（鼠，总算又出来了～） 周鹏瞅着它这身牛仔的打扮，也是无语：“你这打扮…是不是就差一把枪了？” 杰瑞默默的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把带壳的小匕首：（阿姨说：枪没有办法，匕首还是行的。） 周鹏看着那跟指甲锉差不多大的刀，下意识就转头去看方良。 方良不明所以：“周少爷？” 周鹏摇摇头，伸手想去看杰瑞的匕首，却被它躲了过去：（老大，你还是别碰了，这东西上有毒。） 周鹏果断的收回手：“那你也小心点…” …请注意千万别戳到我了。 “杰瑞，我想让你去收拢这里的老鼠，你可以么？” 大老鼠兴奋的抓着匕首挥舞了两下：（吱！鼠王的征战要开始了么？！鼠已经迫不及待了，哇咔咔…） …这是又跟着华生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么？ 周鹏头疼的揉了下眉心：“你现在孤家寡鼠的…还是先收服一些老鼠帮你，再徐徐图之懂么？” “我以后需要很多情报，这方面没有什么比老鼠更方便的了…你能行么？” 杰瑞不懂周鹏担心什么，它只觉得自己现在充满了斗志：（老大放心，鼠可是鼠王。） 周鹏无法，只能选择相信它。 让沈叶飞他们带着杰瑞，去在这附近，买一栋带地下室的大房子，给老鼠们做大本营。 为保证杰瑞的安全，他们前期必须还要留一个人在这边，时刻关注杰瑞的行踪和生命状况。 李阿姨之前让老宅研发那边，定制了几个定位器，除了无法离开人，自主行动的玉檀外，其他小动物都配备了一个。 为的就是应付，这种必须让它们单独去出任务的情况。 现在看来，还是很有用的。 第163章 线索 有边牧犬在，他们很快的就找到了几条流浪狗的根据地。 在距离酒吧街大约两公里的地方，花坛路的尽头，有家大门紧锁的临街门面。 门面西面的侧后方，搭建着一个堆放杂物的棚子，七八条流浪狗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边牧犬大大咧咧跑进去，对着正在休息打闹的流浪狗们，就是一阵输出：（汪～警察！都趴下抱头，有狗证么？） ？！里面的几条狗愣了一下，纷纷扭头看华生：（傻狗跑丢了？） （这是哪来的二货？！） （狗证是啥？） （警察哈哈哈哈） 周鹏还没走到跟前，就见华生被三条大小不一的狗，给追着跑了出来：（爸爸快救狗命！） 追过来的三条狗，见有人类过来，忙刹车停下来：（汪～是那大狗的主人） （大狗，你出来呀～） （走吧走吧，人类会打狗的～） （大狗好看，狗想和它生崽崽～） 周鹏没在靠近，而是动了动腿，把身旁的边牧往三条狗的方向推了一下：“华生，它们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为了正义，要不你就牺牲一下，去和个亲什么的。” （爸爸，宝贝不是随便的狗。） 华生果断摇头拒绝，夹着尾巴躲到了钱家豪身后：（宝贝跟叔叔不一样，狗还是喜欢像小白那样的…） 想到由璟莨家的那条白狼犬，周鹏私心觉得华生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在边牧犬的狗头上拍了一下：“乖～爸爸也觉得小白好，但…你还是看看其他狗吧。” 这一人一狗互动，把对面那三条狗给看傻了眼。 它们在原地踌躇着，小声交谈：（…人类能和狗说话么？！） （要不狗骂人类试试？） （如果能听懂，他会不会打狗？） “不用骂我试探。” 周鹏半蹲下来：“…我是能和狗说话，是专门来找你们的，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么？” 三条狗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警惕退后。 一条小狗机灵的钻进狗窝里，大喊：（汪！老大，外面有人类会，能跟狗说话。） （尊嘟假嘟～） （人类还能和狗说话？） （狗出去看看…） （大哥等等狗） 很快，五条体型中等的黄色短毛犬，快速的从狗窝里跑了出来。 这五条狗大概都是一窝的。 除了身型大小略微有点差别外，长的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它们出来后站成了一排，跟看什么稀罕物似的，齐齐打量着周鹏：（人类你能听懂狗说话？） （大哥，那条傻狗，在人类身后。） （咱们没欺负他家傻狗，不怕。） （万一这人类是坏人类怎么办？） （别怕，咱们狗多！） （他敢打狗，狗就咬死他家傻狗！） 这五条狗一出来，便跟说快板似得，一句接着一句，愣是没给周鹏一点插嘴的机会。 眼见这几条狗自己脑补的，都快要上升为斗殴事件了，他赶紧摆手打断它们：“等会等会！” “是，我是能和狗说话，但我没有恶意，也不会打狗。” “我来，就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是有报酬的！” 正在交头接耳的五条狗，整齐划一的看向周鹏：（啥报酬？） （人类你要问狗啥话？） （大哥，狗想吃鸡！） …… （闭嘴！） 最大的那条黄狗，突然大吼了一声：（吵什么吵！真给狗丢脸！） 它教训完自己的同胞兄弟后，便上前两步，沉声问：（人类，你想问什么？） 酒吧街那边，死了两位连环凶杀案的被害人。 不知道这几条狗，去年有没有在这边流浪。 周鹏决定慢慢来，先问时间比较近的：“今年夏天，也就是两个多月前，酒吧街那里死人的事你们知道么。” （汪～狗知道，那里经常死人，昨天晚上还死了一个人类。） 昨天晚上？ 死人？ 怎么总有这么多事！ 想到琼林的乱象，和酒吧街的特殊性，他向大黄打听：“这里…经常会死人么？” 大黄蹲坐下来点头：（经常有人类打架，就把人类打死了。） “…既然死人了，那他们有叫警察过来么？” （警察？） 大黄狗瞅了眼人类身后的边牧犬：（昨晚…有人类警察来过。） 既然有警察过来，那么案子应该已经交到刑侦那边了吧。 周鹏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打算回去再问问。 “你还记得两个月前的事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有一个女人，死在了酒吧街的后面，。” “对了…那女人被杀时，穿的是红色衣服，后来衣服没有了。” “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大黄狗低头想了一会，才回答：（下雨…下雨…有个人类雌性死了，还有很多的人类警察来了。） 周鹏试探着问：“那你有看见…是谁杀了那个女人么？或者你知道有谁看见了么？” （狗没看见） 大黄狗先是否认了自己，又转头去问身后的几条狗：（你们看见杀人类雌性的人类了么？） 几条狗同样摇头：（下大雨，狗们都在睡觉，没看见。） 周鹏有点失望。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谢谢你们的回答，你们想要什么报酬。” 大黄狗摇了下尾巴：（狗想吃肉。） 这个容易，让王宏盛去附近的饭店买点，直接送过来就行。 之后，华生又带着周鹏，找到了几只流浪狗，流浪猫的小型群体。 却并没有能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因为这些猫狗都表示，下了很大的雨，它们只会躲起来睡觉，根本不会出去乱跑。 周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按照计划，他还有几个第一案发现场没去，时间紧迫。 如果再问不到什么消息，酒吧街这里他只能先搁置了。 华生根据气味，带着周鹏几人，从花坛路转道上了北禾路，离开了酒吧街的区域，最终来到了一个小区，合家花园。 合家花园的外院院墙有些破败。 他们沿着院墙走，在拐角找到一处隐蔽的露天停车场。 这停车场不大，大概能停了十几辆车，周围有好几棵高大的树木，树下是稀稀拉灌木和野草。 华生围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转了一圈，就站起趴到一个被打破的车窗口上，冲车内大喊： （汪～警察，里面的猫快出来，配合爸爸办案。） …你这样说话，真的不会被打么！？ 面包车的四个轮胎干瘪，表面落了厚厚的枯叶与积灰，前后窗的玻璃就没有一块是完好的。 周鹏凑近，学着华生的样子，也伸头向车内张望，就见两只猫窝在驾驶座的下面。 这两只猫浑身脏兮兮的，一只勉强能看出是三花，另一只被三花遮挡在身后，就看不清是什么品种了。 它们紧紧的缩在角落里，盯着两个不速之客浑身戒备。 “你们好，我不是坏人，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可以么。” （人类？） 三花猫歪了下头，疑惑的看过来：（喵～你要问什么？） “很久之前，下大雨的晚上，有个穿红衣的女人，在酒吧街后面，被人杀死了，你有印象么？” 三花猫愣住了，它沉默半晌，慢慢的移动自己的位置，露出一直被自己藏在身下的猫： （那个是雌性是大脸的主人，玥玥被杀的时候，它看见了。） 周鹏一怔，立刻转头去看那只叫大脸的猫。 第164章 野鸭 大脸是只蓝白短英，是23年被害人龚玥养的宠物。 周鹏翻看着手里的身份牌。 一面写着：大脸。 一面写着：龚玥，电话：*** 这是医生刚从那只蓝短脖子上取下来的。 钱家豪递了杯温水过来：“剩下的地方咱们还去么？” 周鹏把水一口喝干，自己又去接了一杯：“去，不管还有没有线索，我们都得去看一看。” “更何况，这只猫伤的这么重，送过来的路上就神智不清了，也不知道…” 这时胡维走了出来。 周鹏迎上前急切的问：“怎么样？问题严重么？” 胡维点头：“三花猫还好说，除眼睛发炎，瘦一点外，还算健康。” “那只蓝短就有点麻烦了，家养的都娇气，本来野外生存能力就不行，又受了伤。” “目前大概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存活率，已经用了药…” 百分之三十的死亡几率… 这个结果，周鹏并不满意：“胡医生，那只蓝短对我很重要，还请你多费点心了，不论如何，它都要活。” 胡维苦笑：“周少爷，我对每一只宠物都是尽心尽力的，但猫…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尽力就好。” 周鹏放下水杯：“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它。” 十处案发现场，他们现在还有三处没去。 去23年被害人王小闽的死亡第一案发现场章云湖公园，刚好路过，22年被害人赵怡的死亡第一案发现场。 周鹏跟着导航，先往交阳路走。 据说这个案发现场，当时正在施工，周围立有一米多高的蓝色铁皮围墙。 第二天，工人们来上工时，突然发现围墙里面死了人，立即报了警。 周鹏开车在这段路上来回绕了一圈，当初施工的这路段，现在已经正常通行了。 道路两边的商铺，做的都是五金生意，有摄像头，但已经过了视频保存的时间上限。 只希望当时的办案人员，拷贝保存了当晚的监控视频。 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周鹏轻踩油门，跟着导航去章云湖公园。 章云湖公园不大，是开放型的公共场所，就在章云商场旁边，中间隔了条马路。 这里可以坐在台阶上看看湖水，也可以跑步，散步，遛娃，遛狗。 钱家豪给华生带上牵引绳，和周鹏一起沿着湖边快走。 他环顾四周景色，啧了一声：“这个雨夜杀手，胆子真大，这地方四通八达的，哪怕是晚上下雨，也会有人经过吧？” “你说是他的运气太好了一点，还是琼林这边压根就没有认真查？” 周鹏觉得两种情况都有：“千禧年之前，查不到还算情有可原。” “毕竟那个时候，信息交流还没有现在这样，覆盖的又快又广，摄像头之类的还没有普及。大雨也会破坏现场。” “那时的天时地利人和，好像都站在了凶手那边。” “但这两年，琼林还是束手无策…就只能说明，他们已经把雨夜屠夫当成了习惯，有意放任其发展。” 钱家豪摇摇头：“我想不通的是，既然琼林这边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杀手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在下雨天，往外跑？” …钱少爷这有点何不食肉糜那味了。 周鹏叹了口气：“大家都被生活所迫，无可奈何下，只能用自己的命去赌。” “赌自己的运气没有那么差，赌雨夜屠夫已经收手了。” 两人来到案发现场，这里是一处石台，石台下去就是湖。 有个戴渔夫帽的大叔，在四方石台上铺了一块布，摆东西卖。 见周鹏两人过来，他热情招呼：“兄弟要买点鸭食吗？” 周鹏心说：大叔你坐这里都不嫌冷么，毕竟才死过人。 “大叔，你怎么在这卖鸭食？” “嗯。”见他们俩不像是要买东西的样子，大叔随意的应了一声，抱着手机重新刷起了小视频。 “多少钱一包？”周鹏蹲下去，随手拿起一包玉米粒问。 听到问价，大叔立马又热情起来，他收起手机，指着摊位上的东西介绍：“这种大包的十块，小包的这种是混装的，就是五块。” “你如果买三十块钱的，我就再送你一小包。” 周鹏哭笑不得：“我说大叔，你这生意会不会太黑了点？这大包有一百克吗？” 大叔的表情再次冷淡下来，他摸出手机：“明码标价，买的话就自己扫码，自己拿。” 钱家豪也蹲了下来，拿了一包小麦左看右看：“这是什么？鹏子你要买？这是干什么的？！” 大叔抬头上下打量了钱胖子一眼，眼珠子一转，再次热情起来：“小兄弟没见过这个吧，这是麦子，加工一下就是面粉。” 他伸手指向湖边：“这湖里有很多野鸭，大鹅，你买了食物后，就去那边投喂。” “那些鸭子已经被喂熟了，一看到人就会过来，有时候它们吃饱了，还会从湖里抓条鱼送给你。”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要试试么。” 钱少爷的回答是直接扫码：“那就先来二百块的，先玩玩吧。” “好嘞～小兄弟真大气！” 大叔当即喜笑颜开，从衣兜里摸出个方便袋出来，装了二十包玉米进去。 二百块买了四斤不到的玉米，周鹏简直无语。 “大叔，你坐的这地方，听说死过人，你不怕么。” 大叔把袋子放到钱家豪面前，嗤笑一声摇头：“死人有活人可怕么？” “你们还是太小了，死人不会恶心你，不会打你，不会算计你，更不会诬陷你，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是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就更不怕了。” “那代表着举头三尺还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 “你这话通透啊～叔。” 钱家豪冲摊主竖了下大拇指，便迫不及待的，拎着方便袋下台去了湖边。 周鹏牵着华生跟上去。 就如摊主大叔说的一样，湖里的鸭子和大鹅，都已经被喂熟了。 它们看见有人站在湖边，就飞扑着游了过来。 只不过… 周鹏挠了下头，仔细的盯着鸭子看了一会后，又掏出手机给野鸭拍照搜索。 两相印证之下，他终于可以确定，这所谓的湖中野鸭，大概是人工养殖的家鸭。 大鹅更不用提，抓一只回去用铁锅炖了，绝对喷香。 见钱少爷投喂的稀奇又开心，周鹏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他拿了一袋玉米打开，来到一只大鹅面前：“会说话么，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那大鹅埋头苦吃，根本不搭理人。 周鹏只能转换目标，一连换了几只鸭子，大鹅，都没得到回答。 （嘎～人类，这些小家伙还没长大，是听不懂你说什么的。） 周鹏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在湖旁的水草丛里，浮游着一只真正的野鸭。 他走过去蹲下，把玉米倒在台阶上：“这个你吃么。” （…谢谢，鸭可以吃。）野鸭慢腾腾的游过来，上了石台阶。 周鹏等它都吃完了，才指着那些抢食的鸭子和大鹅问：“你说它们没长大是什么意思？” 野鸭一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边回答：（嘎～它们都是人类放在湖中圈养的，还没有成年就会被人类抓走宰杀，每年都有一批。） （时间太短了，嘎～它们都还没学会听人类说话…） 周鹏想到了常安邦那里的鸡，好像也是类似的情况。 “你常在湖里生活？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嘎～你问吧。） “琼林市的雨夜红衣屠夫你听过么？” 野鸭整理羽毛的动作顿了顿，转头认真的看了眼周鹏：（…你要问这个？…鸭知道一点。） 它抬头看向台阶上的那个摊位大叔，伸直自己的翅膀，随意一指：（嘎～这些鸭子，大鹅，就是那个人养的。） （他女儿，那个叫小闽的，会来湖边跑步，喂鸭子和大鹅。） （嘎～后来她就死在了那上面，听说就是雨夜红衣屠夫杀的。） 原来是这样… 周鹏沉默了会才问：“雨夜红衣屠夫杀人时，这附近有小动物看见么？” 野鸭拍了拍翅膀：（嘎～有，你想问鸭雨夜红衣屠夫的事？） “是，你能告诉我，是谁知道这件事么？” 野鸭嘎嘎嘎的笑了起来：（鸭它在湖里，你要自己去找它么嘎嘎嘎～） （等着，人类，鸭去帮你找，鸭不白吃你的东西。） 第165章 阿祖 周鹏等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还没见野鸭回来。 秋天，湖边的风有种穿人骨头的冷意，静站一会，感觉脑袋都有点发木。 钱少爷喂完鸭子，陪着等了五分钟就是极限了。 他冷的实在受不住了，当下便果断的放弃了，与表弟“共苦”这种愚蠢的做法。 钱家豪刚想牵着华生去跑圈热身，周鹏却一把拉住他。 周鹏把野鸭和自己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让钱胖子上去套套王大叔的话。 钱家豪走后，周鹏就开始了原地跑步，开合跳弹，交换抬腿等热身运动。 大约20分钟左右，几只野鸭突然钻出水面。 野鸭长的都差不多，周鹏也分不清谁是刚才的那只野鸭。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指着台阶上已经倒好的粮食邀请：“你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嘎～那就吃一点吧。） （人类就是大方嘎～） （嘎～这个人类是不抓鸭子的好人类） 三只野鸭子过去吃东西，两只野鸭踏上阶梯，站到了周鹏的面前。 其中一只野鸭突然问：（人类，你能听懂鸭说话嘎？） “是的，我能听懂你说话，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听说…你见过雨夜红衣屠夫杀人？” （…那个人类很可怕。） 野鸭的语气有些悲伤：（嘎～小闽是鸭的朋友嘎～） （她来看那群还没长大的幼崽，给幼崽们喂药。） （有一个黑衣男人，过来问小闽在做什么，一直在和小闽说话，还帮小闽一起给鸭子喂药。） （雨越下越大时，那个男人突然用一个袋子套住了小闽的头，他把小闽压在地上。） （用一个东西，插在了小闽身上，小闽就不动了。） （那个男人在小闽身边坐了很久才离开，他还带走了小闽的衣服嘎～） （鸭去叫小闽，小闽就是不起来，原来她死了嘎～真是太可怕了…） 周鹏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问：“他们…我是说小闽，和那杀他的男人说话时，你一直在他们身边么？” 野鸭点头，又摇头：（鸭…没有一直在，鸭还有去湖中捉鱼嘎～） “…那，小闽和那个杀她的男人认识么？” 野鸭想了想，摇头：（…鸭觉得小闽不认识他的嘎～） （鸭听见小闽问他叫什么嘎～那个男人说：妈妈喜欢叫我阿祖。） …阿祖？ 这名字，可不像是琼林这边的叫法。 “那长相呢？那个杀人的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就有点为难野鸭了，它想了半天，就想出两个字：（很丑！） （很丑，嘎～人类都很丑。鸭们都觉得人类丑。） 周鹏揉了下眉心，他倒是忘了，小动物们的审美，都是有差别性的。 算了… 周鹏另辟蹊径：“年龄呢？！那个杀死小闽的人，他大概有多大了？” （嘎？？？）这次，野鸭还是答不上来。 周鹏扶额，是他没思虑周全。 野鸭都认不清美丑，又怎么能看出年龄。 周鹏转动脑筋，他先指了下自己，又指了下台阶上，还在摆摊的王大叔问： “你觉得…我们俩，谁和那个杀手，看起来更接近一点。” 野鸭思考了一会，认真的回答：（你更像一点。） 周鹏皱眉。 按照他的计算，凶手最年轻，也得五十岁以上吧。 怎么会和自己的年龄更为接近？ 所以…是模仿杀人么？ 虽然得到了线索，可周鹏的疑问却更多了。 他皱着眉一步一步的爬上去，钱家豪正在和摆摊的王叔说话。 见他上来，就过来招呼：“鹏子，你怎么才上来！这里冷死了，咱们快走吧。” 上了车后，钱家豪马上把暖气打开。 两人一狗都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他们现在只剩一个地方没去了。 22年被害人康佳佳的死亡第一案发现场，东海大桥。 钱家豪设置好导航，启动车子：“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周鹏就头疼，他把野鸭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1977年到今天，哪怕凶手是十几岁就拿起屠刀，至少也五十多岁了吧。” “可野鸭却说杀死王小闽的人，和我的年龄更接近。” “假设它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这只有两个可能，一，雨夜红衣屠夫，本来就不止一个人。二，有人模仿杀人。” “还有阿祖这个名字，也很奇怪，感觉像是大升市那边的称呼。” “不管怎么样，这个连环杀手的名字，肯定带了个“祖”字。” “也许我们明天就可以按照名字，年龄，和杀人的时间线做筛选，找出这个雨夜红衣屠夫了。” “对了，你从王小闽父亲那里，打听到什么没。” 钱家豪叹气：“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 “他本来是一个公司的技术人员，后来得罪了人，被人给辞退了。” “他天天酗酒，老婆生气跟他离婚，还带走了王小闽，他又染上的赌博。” “后来，他加入了这边的一个小公司，跟人一起收章云湖这边的保护费。” “他们一群小喽啰油水不多，就打起了这个湖的主意，收入还不错，能吃饱。” “王小闽快要高考时，母女俩出了车祸，母亲没救过来，王小闽救活了，还需要一大笔的费用。” “王朝就去找他们大老借钱，说等王小闽好了，就让她给老大当小老婆。” “那个老大给王小闽买的公寓，就在章云湖这边，没事时，她就喜欢来湖边跑步，顺便帮她爸看着那些鸭子和大鹅。” “王小闽死的那天，鸭子刚下水，每半个月都要喂预防疾病的药。” “但王朝的赌瘾上来了，一拖再拖都没干活，就被人打了一顿，爬都爬不起来。” “王小闽来帮她爸干活，鸭子大鹅晚上才会上岸，所以要晚上来喂药。” 之后的事就很清楚。 来帮她爸干活的王小闽，被雨夜红衣屠夫盯上，两人甚至还互相交换了姓名。 一路上又是修路，又是堵车的，等两人到了东海大桥时，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案发地点在大桥的右边，下斜角的地方。 这片区域就像是被人有意拦截住了似的，正面是桥，右边是广场，左边是铁轨。 出行不便，没有采光，轨道吵闹… 可能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后面的房子才会十室九空，干净的连只虫子都看不见。 周鹏转了一圈回来，摆摆手：“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越野车再次启动。 这地方的道路有点复杂，想上去，需要绕着高架桥转一圈。 钱家豪开车转到桥柱下时，就不想走了。 他抽了抽鼻子：“好香，鹏子，要不咱不回去吃了，去吃烤串怎么样？” “行！那你去跟李阿姨说一声吧。” 年轻人谁不爱吃烧烤呢～ 周鹏摸出手机：“…我给孔傲天他们打个电话。” 钱家豪：… 第166章 鲍兴同 烧烤店很大。 店家还很有心机的把烧烤架搬到了门口，专门吸引如钱少爷这种，对美食没什么定力的人。 五个大男人和一条狗，都是肉食动物。点份烤茄子，就已经算是对素食最大的敬意了。 边牧犬扒着周鹏的胳膊：（爸爸，宝贝还想要根玉米…） 终于可以挥金如土的周少爷，很大气的给它点了一根：“…看不出来，你还挺注重营养均衡。” 边牧犬摇摇尾巴：（狗不吃，玉米是带给来森，小金，和玉檀的。） 周鹏一言难尽：“你吃肉…就给它们带根玉米回去，会不会太小气了点。” 华生也很为难，它叹了口气：（不是狗小气，是只有带玉米，狗才能忍住不会半路吃掉它。） 周鹏竟是无言以对。 这家烧烤店的人挺多，全部都是堂食，没有包间。 味道跟别处差不多，但胜在份量十足，肉大串大，吃起来很有满足感。 几人正吃着呢，就有一人拿了瓶啤酒，从周鹏身后走了过来。 这人伸手就想去拍周鹏的肩膀，却被坐在旁边的王宏盛一把抓住了手腕。 那人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有挣开这看似轻轻的一握。 钱家豪适时开口：“小王，快放手，这大哥我们认识。” 这个不是别人，就是上午那个帮他们抬车的光膀子大汉。 不过人家现在没光膀子了，而是穿了件黑色的长袖t恤衫。 王宏盛听话放在手后，他扭动了下自己的手腕，视线盯在王宏盛身上：“这位小兄弟练过啊？” 王宏盛啃了一口烤羊肉，随意的嗯了一声，并不多话。 钱家豪移了下自己的位置，招呼他：“大哥，坐下一起吃点？” “我姓鲍，鲍兴同，小兄弟怎么称呼？”鲍兴同爽快的坐到了钱胖子身边。 他刚坐下，就举起了酒瓶，想说：咱们先来喝一个。 却见周鹏他们喝的并不是酒，而是果汁，不由的又沉默了。 “我叫钱家豪。” 钱少爷倒了杯果汁推过去：“鲍大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来干一杯。” 鲍兴同瞅着面前的酒杯，又瞅了眼一脸认真的钱家豪，放下酒瓶，认命的端起那杯果汁：“这玩意，搁咱们这…差点意思。” 钱家豪主动和他碰杯，一饮而尽：“意不意思的，又不是喝啥决定的…” “主要是咱们今儿开车，喝酒不方便，还容易犯浑，这个好，健康营养又好喝。” 鲍兴同慢慢将那杯果汁喝完，拦住了钱家豪帮他续杯的动作，倒了杯自己带来的酒，端起来就一口闷了： “我喝不惯这甜不拉几的玩意，你不喝酒就随意。” “也没别的意思，这不赶巧了么，看你们也在这吃饭，过来认识一下。” “那咱们已经认识了。”钱家豪用果汁和人家碰杯，又挑了串最大的羊肉串递过去： “来鲍哥，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肉。” 钱少爷递过去后，自己也拿了一根，还和鲍兴同的烤肉碰了一下，豪情万丈喊了声：“干！” …鲍兴同这会不仅酒喝不下去，连肉也啃不下口了。 你踏马… 老子左青龙右白虎，你搁这玩过家家呢！！ 他深深觉得，自己过来认识钱家豪，就是个错误。 鲍兴同把肉串放回去，拿起酒瓶，一口就把剩下的酒喝完，抹了把嘴站起来： “既然已经认识过了，那哥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 “别呀！” 钱少爷见鲍兴同想走，忙一把拉住他，往座椅上一按，又把烤肉塞到他手里： “胞大哥走啥呀，咱们这刚认识，还没聊会天，加深加深感情呢～” “是不是因为没酒？！” “哎！服务员！服务员，这！这边搬箱酒过来。” 鲍兴同感受着肩膀上，那只桎梏着自己行动的手，又瞅了对面的王宏盛一眼，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钱家豪要了酒后，坐下来时把手自然的从鲍兴同肩膀上拿了下来： “鲍大哥，酒马上就上来了，你先吃点肉吧。” 鲍兴同咬了一口烤串，味如嚼蜡， 钱家豪边吃边问：“鲍大哥，你在一建上班？专门负责修路么？！” 鲍兴同没吱声。 钱少爷也没有气馁，转而又问：“鲍大哥，像你们今天这样拦一天路，大概能有多少钱？” 这时服务员送了啤酒上来。 鲍兴同随手拿了一瓶，在桌角上一磕，就把酒瓶盖打开了。 他把打开的啤酒放到钱家豪面前：“你想知道也不是不行，一瓶酒，一个问题怎么样。” 钱家豪嘿了一声，把酒瓶退回去：“少爷我可以喝酒，但必须是自愿，你这种…” 他说着就摇摇头：“你这种方式和态度，少爷我可不喜欢。” 鲍兴同扯了下嘴角，自己咕咚咕咚几口就把那瓶酒干了。 他把空酒瓶在自己手上抛来抛去：“小兄弟，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哥现在就给你一个忠告，琼林这块…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不管你有没有脾气，在这里，最好都收着点。” 钱家豪感觉很冤枉：“我的脾气，大家都说好，鲍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鲍兴同摇摇头。 他觉得自己和钱家豪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钱小兄弟，我还有事，就先…” “啪！”靠近店门口的那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酒瓶破碎的声音。 “啊！打人了。”随着酒瓶破碎声响起的，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看起来是两桌人闹了矛盾，打起来了。 一桌是两男两女，一桌是七八个男人。 被酒瓶砸的就是七八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 见他被打破头，同桌的人纷纷上前去帮忙。 三个人拉住两个女人，按在地上，骑住，顺手就甩过去几巴掌。 那个用酒瓶砸人的女人，被打的最惨。 另外五个人，围着那两个男人打，从店内一直打到店外，场面很是混乱。 周鹏站起来：“孔队长，你们去把人分开。” “好勒！”孔傲天一手肉串，一手饮料就走了过去。 “来来来，让让，都让让。”他咬了一口烤肉，挤进战场，一脚一个，先把几个打女人的男人给踢开了。 躺在地上的女人，一见身上没了压制，哭着爬起来就要冲到那几个男人面前报仇“啊！” 孔傲天抬腿横在女人面前拦住她：“两位大姐，你们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鲍兴同是和钱家豪，周鹏一起过来的。 他一挤进人群，看见的就是自己带来的人，全都捂着肚子，在地上弓成了虾米的样子。 而和钱家豪一起来的那个人，正一边吃东西，一边拦着两个女人。 这么快么？ 鲍兴同皱起眉头，隐晦的看了身边的两人一眼。 他们不过前后脚到，自己带来的四个人，就被一个人全打趴下了。 这时，烧烤店外也接连传来几声惨叫声。 鲍兴同一惊，想到还有几个人在外面，忙要去看，迎面正好撞上了，从外面进来的王宏盛。 这人一开始就给他的印象最深刻。 不用想也知道，刚才外面的惨叫声，一定和他有关。 打架斗殴的这两波人，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他们正在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断，各有各的不服，都挣扎着想来再较量一下。 钱家豪拍了拍肚子，大喊一声：“警察！” 这声警察，把打架斗殴的人，店里看热闹的群众全都喊愣了。 烧烤店内外都安静了一瞬。 其中表情最复杂的就是鲍兴同了。 钱家豪可不管这些，他见人群安静后，便继续扯着嗓子喊： “看热闹的，都坐回去吧，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啊。” “打架的…老板？！老板！老板呢？！” “诶！来啦！” 烧烤店老板在店外应了一声，用围裙擦着手，快走进来：“这呢！搁这呢，警察兄弟你有啥事？！！” 钱家豪上下打量了烧烤店老板一眼，皱着眉问：“我说老板…有人在你店里都快被打出屎来了，你还搁外面烧烤呢，也不管管？” 烧烤店老板摇摇头：“这不是都习惯了么…咱们家这种事，都归我媳妇管。” “警察兄弟你有啥事，等我老婆来了说。我外面还烤着串呢。” “呵！”钱家豪乐了：“行，那你让嫂子快点过来，对了，你这店里应该有监控吧。” 烧烤店老板点头：“有有有，有不少呢，不过那也是我媳妇管的。” “…成，那您继续去忙吧。”钱少爷无力的挥手赶人。 店外面几人打架的人，在方良温柔的劝说下，互相搀扶着，灰头土脸的走了进来。 斗殴的十二个人，分成两个阵营站在一起，脸上都是不服气的神色。 虽然这些人看起来都是皮外伤，周鹏还是多问了一句:“需要给你们叫救护车么？” 十二人都不说话，两个女人小声的抽泣起来。 “你们为什么打架？！” 还是没人说话。 周鹏忙了一天，也不想管这些破事，直接打电话叫了附近派出所的同事们过来。 “呜呜…又不是我们的错，你凭什么抓我们！” 第167章 冬晴 一听要被警察带走，其中一个女人马上大喊大叫起来。 “我们又没有错，你凭什么抓我们？！” “这些流氓坐我们旁边，非要叫我们喝酒，我们不喝，他们就一直说一些不三不四，特别难听的话。” “还有一个人，一直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呜呜呜…我就用酒瓶砸了他。” 周鹏转头问八人团伙：“事情是这样的么？” 八人团伙看起来多少有点心虚，其中一人却是不太服气：“言论自由，我说几句话怎么了？” “爷们就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就拿酒瓶砸我头，还真他娘把自己当成神女下凡了？我呸！” 这人越说越火，站出来指着砸他的女人，恶狠狠的说：“这事没完。” 谁知那女人也不甘示弱：“来呀，有种你就来，老娘一定再给你爆一次头。” “够了！” 周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既然你们都不服气，那就都去局子里清醒清醒吧。” “凭什么，他们那么多人打我们，凭什么！”女人呜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鲍兴同走过来，看了眼自己的兄弟，又看了眼周鹏两人，面无表情的对女人说： “看在警察的面子上，我们可以和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女人大吼：“你做梦！我去你妈的和解！” 鲍兴同冷笑：“你最好想清楚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为警察的介入，你今天已经少吃苦头了。” “…本来就是你先动了手，真追究起来，你以为你逃得过？” “真闹到最后，咱们这边最大的惩罚，大不了就是个相互斗殴的结果。” 用酒瓶砸人的那个女人还想说话，就被另一个女人拦住了：“冬晴，算了，你别惹事。” 那两个男人也来拉住她劝：“算了，反正也没事，算了算了。” “这位大哥，我女朋友精神有问题，又刚怀了孕，她有点敏感…” “对不起，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答应和解。” “我不答应！” 冬晴显然不这样想。 她挣扎着，想挣脱那三人的束缚，却是怎么也挣不开。 冬晴看了看鲍兴同，又看了看周鹏，眼泪哗哗的流的更凶了。 半晌，她眼中突然露出一种决然的神色，慢慢放弃的挣扎：“…好，算了，你们放手吧。” 女人和其中一个男人放了手。 另一个男却强行把冬晴抱在怀里。 他看着周鹏，小心的问：“…既然没事了，那咱们可以走了吧？” 周鹏笑了一下，摇头：“不行。” 所有人都齐齐转头看他。 这没报警，也没立案，他们自己都愿意私下和解了，为什么不能走？ 周鹏亮了一下自己的警证，用十分夸张的表情说：“啧啧啧…你们这个性质非常恶劣，非常严重。” “为了防止你们私下挑衅，发生人命案，大家还是跟我一起，去趟局里吧…” 周鹏的突然变卦，钱嘉豪也很意外。 虽然他一样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却还配合着周鹏，把人都带到了市刑侦局去。 手下都被带走，鲍兴同也坐不住了，便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等车子到了市刑侦局的门口，他瞅着眼熟的大楼，默默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没打电话回公司求助。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三楼。 六队的大办公室里，此刻灯火通明。 周鹏有点意外。 毕竟他们上楼的时，看见其他楼层的办公室，都是黑灯瞎火的。 办公室里，肖天宇和十几个人正在忙碌。 见突然进来这么多人，他不由放下手里的工作，走过来问：“周队，这些人是…” “打架斗殴，正好给我碰见了。” 周鹏含糊回答，而后他又随口问： “肖哥，你们这么晚还没下班啊。” ……你这可是真是个好问题。 “我们还在查管晨鑫报的那起，胡小可的失踪案，监控有点多，我们还没看完。” 周鹏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九点了，队员这么努力，他很感动。 但他还是委婉的提醒肖天宇：“实在看不完，就明天再看吧，大家还要多注重劳逸结合，不要把身体搞垮了。” 肖天宇笑笑：“好…等到了十点，不管监控有没有看完，我们都会下班的。” “周队…监控如果没看完的话，明天结案…” “周队长，这些人就给你放这边么？” 一起来的派出所民警，突然出声打断了肖天宇的话，在不远处大喊。 “不是。”周鹏回了一句。 “那肖哥你忙吧，我先过去安排一下。”说完他就匆匆的走了 肖天宇瞅着周鹏的背影叹气。 那句，结案时间太紧，能不能再宽限几天的话，他到底没说出口。 周鹏和钱家豪不在，自己的手下又都被分别关押了起来，无人问津的鲍兴同就凑到了肖天宇身边。 “肖老弟，好久不见，最近在忙啥呢？” 肖天宇耸耸肩：“我能忙什么，混吃等死呗，比不上你鲍总，听说你又接了大活了？！” 鲍兴同呵呵两声：“埋汰我了不是，狗屁的大活，爷们给人算计了，现在每天上马路讨生活呢。” “嘿！谁啊，还能算计你鲍总。”肖天宇有点好奇。 鲍兴同嗤笑：“还能有谁，不就是你们警察，最喜欢的假模假样的那个么！” 肖天宇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专心的看起了监控。 鲍兴同跟着看了一会，就觉得头晕眼花：“你怎么一直看这玩意，是哪里又有大案子了吗？” 肖天宇叹气：“有没有大案我也不知道，但这是我们队长让我查的。” 鲍兴同满脸诧异：“你们队长？！医院那个醒了？什么时候的事？” 肖天宇指了下审讯室的方向：“是新队长，姓周，你刚才不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么？！” 鲍兴同又又又又沉默了。 他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拦住那辆越野。 他总感觉自己会栽在那两人手里。 派出所的同事帮着周鹏，把十二人都送到问讯室里，单独的关押了起来，才离开。 钱家豪这才有空问：“鹏子，他们自己都同意私了了，咱们还把他们弄回来干什么？”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他们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周鹏疲惫打了个哈欠：“我现在说不清楚。” 问询室里，监控是打开的，名叫冬晴的女人，安静的坐在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鹏和钱家豪走进问询室，两名女警也一同跟了进来。 周鹏把一杯温水放到冬晴面前，才坐下来，看着她直接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冬晴怔了一下，眼中满是苦涩：“我说，你们就信吗？” 周鹏摊手：“信不信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 冬晴轻轻的摇头：“我说过太多次了，…没人相信我，更没有人能帮我。” 她期盼的看着周鹏：“你能吗？” 周鹏扶额：“我说了，说不说在你，信不信由我，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是无法给你确切的答复的。” 冬晴又哭了起来，她从开始的抽泣，到后来的歇斯底里，她甚至站起来，想隔着问询桌扑过去，对周鹏动手。 但她身后的两名女警，却及时的制止了她。 冬晴在椅子上挣扎，愤怒的垂着桌面大哭大喊：“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们早就被打死了，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呜呜呜…” 她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钱家豪身子慢慢向后移，悄声问周鹏：“鹏子…她什么情况？！” 周鹏摇头：“我不知道，你得去问她。”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看看周鹏，又看了看发疯的冬晴。 他移动了下椅子，屈指在审讯桌上敲了两下，见冬晴看过来，便立刻停下： “大姐，你先跟我说说你这是什么情况。只要你占着理，我就一定帮你，怎么样？” 冬晴一把抓住钱家豪的手，一脸希冀的问：“你，你说真的？！” “绝对是真的，比金子还真！”钱家豪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两下。 冬晴抹了把脸：“好…我信你。” 随即她又苦笑起来：“我现在…除了信你，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我叫朗冬晴…” 都说恋爱脑发疯，朗冬晴就是这样。 朗冬晴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家庭情况不错，朗冬晴从小无忧无虑，被父母保护的很好。 她大学实习时，公司安排了一个人来带她，这人就是彭岩。 不到一个月，朗冬晴就对彭岩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她甚至不顾父母的反对，偷了户口本和彭岩结婚。 哪知道，他们结婚还不到半个月，朗父朗母就出车祸死了。 突然的打击，让朗冬晴一直浑浑噩噩，父母丧礼都是彭岩出面帮着办的。 朗父朗母留下不少遗产，房产，存款，投资，保险，贵重首饰字画这些，加起来有好几千万。 但朗父朗母留有遗嘱，遗嘱表明，他们的这些财产只属于朗冬晴，并且30岁才能拿到。 朗冬晴没觉得有什么，但从那之后彭岩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打骂都是常事，已经在家做全职太太的朗冬晴，不但会默默的忍受着，还会在心里为彭岩开脱。 他只是压力太大了，她要理解包容丈夫。 直到彭岩把她卖了。 第168章 一步踏错，毁一生 朗冬晴和彭岩从相识到结婚没用半年。 结婚一周年时，彭岩给朗冬晴灌了酒，在她醉的迷迷糊糊时，把一个男人放进了他们夫妻的卧室。 那个男人是彭岩的上司。 后来还有更多的人进过那个房间，彭岩的哥们，彭岩的客户，甚至彭岩的亲朋… 朗冬晴就像彭岩手中的小玩意一样，他高兴或不高兴，都可以送出去，再收回来。 她逃，她求助，她报警，没用，全都没用。 因为，彭岩说她有妄想症。 朗冬晴在父母突然离世的时候，是有一阵子那种情况的。 她总觉得父母并没有离开自己。 也确实是去看过心理医生。 如今，彭岩拿出了当时心理医生开的诊断证明，成了压垮朗冬晴的最后一根稻草。 每当有人在时，彭岩都表现的逆来顺受，对朗冬晴予取予求。 在外人眼中，她就是不懂事，就是疯子。 而彭岩就是天下最包容，最痴情的好丈夫。 朗冬晴无亲无故，身无分文，又有精神疾病，痴情不悔的丈夫彭岩，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监护人。 彭岩对朗冬晴的管控很严格。 怕她寻死，不仅锁着她，关着她，安装监控，从不给她吃饱，还让父母二十四小时轮流盯着她。 就这样过了两年，朗冬晴逐渐被迫断了所有的社交，与外界失去联系，连家门都很少出去。 大概是她表现的很听话，又或是彭岩想玩点新花样。 今天，彭岩让朗冬晴打扮了一下，带她出来见了两个人。 男的叫施长林，女的叫田招娣，也是一对夫妻。 四人开车一起去了郊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玩起了交换的游戏。 天黑回来，路过烧烤店时，那对夫妻说要请他们吃东西。 彭岩和那个田招娣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点餐时，他们旁边也来了一桌人，不但脾气不好，还会当着他们的面开黄腔。 彭岩和施长林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挑衅，非但不反感，还觉得有点兴奋，两人跟缩头乌龟似的，一直不吭声。 他们不回应，那些人也就越来越过分。 麻木的朗冬晴，突然就想试一试，试试自己能不能借刀杀人。 所以在对方动手动脚时，她突然抄起了酒瓶，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在了那个人的头上。 朗冬晴当时想的是：哪怕是杀人坐牢，她也认了。 只要能摆脱彭岩，怎么都行。 可惜，她这几年已经被彭岩折腾废了，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根本没多少力气。 突然被砸的那人，连眼睛都没闭一下。 彭岩当即就过来抓住了朗冬晴的手。 他看着她的眼睛，充满了怒火，随即转头再看向那个被砸头的人时，又露出了个熟悉的笑脸来。 朗冬晴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 先道歉，说她有病，打感情牌。 如果不管用，就把她推出去平息怒火，只要不玩死就行。 朗冬晴再次爆发，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赶在彭岩道歉前，扑过去胡乱的甩了一巴掌扇出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到人。 她就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拼命的打拼命的叫。 她的行为，成功的激起了对方的怒火，让双方打了起来。 朗冬晴看着周鹏两人，无声泪流：“如果…如果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我就成功了吧…” “当初是我傻，我蠢，我活该，我受这些惩罚，被打死了也挺好，可是…” “可是…可是我爸妈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呀呜呜呜…” 她做错了什么呢，她没伤害过任何人，却被曾经最爱的人，毁了一生。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朗冬晴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两位女警的眼眶微红，看着周鹏两人欲言又止。 钱家豪站起来，声音闷闷的：“我出去透透气。” “一起吧。”周鹏也站了起来。 此时外面的大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在了，灯也被关上了大半。 值班的人在打瞌睡。 鲍兴同坐在旁边，正在刷手机，见周鹏两人从问询室出来，他立刻就迎了上来： “周队，钱队，哎呀～你看今天这事闹的。” “两位来琼林可是喜事，怎么也没办个宴认认脸啥的，搞的咱们自家人都不认识自家人。” “那什么…钱队，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吧。” 若是以前，钱少爷根本不在乎这点钱，给了就给了。 可现在，钱少爷的心里非常的不痛快。 他不痛快，就不想让鲍兴同这种人痛快。 所以他利索的打开手机，面无表情的说：“那现在就转吧。” 鲍兴同爽快的转了过去。 钱家豪看着新到账的四十万，扯了下嘴角：“利息这么高的么？” 鲍兴同摆手：“多的那部分，即是赔罪，也是公司给两位到琼林的任职的贺礼。” “哦～” 钱少爷心说就这么点钱，想办的事倒是挺大。 鲍兴同向问询室那边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才问：“周队，钱队，我兄弟他们都已经决定私了了，这还要拘留么？” 钱家豪挑了下眉，讥讽：“你这个当大哥的倒是挺尽心尽力，这还没关两个小时的，就把你急成这样了？” 鲍兴同苦笑：“如果是别人，关几天就关几天，我不会多问一句，配合警方嘛，我懂。” “但…我们公司领导的侄子也被带过来了，就是被砸头那个，这小子平时确实是有点好色…” “可人毕竟是交到了我手上的，这要是出了问题，我跟上面也不好交代哈，能不急么。” 周鹏摇头：“…我这边暂时还不能放人，不过你可以先带身上有伤的人，去在医院看看伤。” 鲍兴同秒懂：“周队放心，我现在就带他们去看病，之后有需要，一定随传随到。” 鲍兴同带着那八个人走后，钱家豪朝彭岩三人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们…怎么办？” 周鹏苦笑：“听朗冬晴的意思，她父母的死多半也和彭岩有关。 “…这都快五年了吧，就算当初有留下过什么证据，以彭岩的聪明，那些痕迹只怕早就被他抹平了。” “而…而朗冬晴说的那些事，她没证据，我们也没证据。” “拘禁，关押，那张妄想症的心理诊断书，同样是个麻烦。” “…我们现在能做的，除了以打架斗殴的理由关那三人几天，让朗冬晴喘口气外，又能做什么呢？” 钱家豪沉默了半晌，口中轻声呢喃：“少爷我答应过会帮她的，总不好食言吧…” 第169章 替罪羊 周鹏两人再次返回问询室时，朗冬晴的情绪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 钱家豪垂着头没有说话。 周鹏平缓的把这件事的难度，和朗冬晴仔细的分析了一下。 “不管是你父母的死，还是你这几年的遭遇，没有证据，我们无能为力…” “…目前我们能帮你的就是…找更加权威的心理专家重新鉴定病情，请最好的律师起诉离婚。” “这就是我的报应么…” 朗冬晴深深的吸气，努力的不让自己失控：“彭岩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我知道…他想要那些遗产…” 周鹏暗暗叹息，那个彭岩恐怕一开始就是冲着吃绝户去的。 只是没有想到，朗冬晴的父母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 两位老人知道女儿被骗结婚后，立刻就去立了遗嘱，并且做了公证。 “朗女士，打架斗殴一般会被拘留五日以下，情节较严重的会被拘留五日以上十日以下。” “这些时间…应该能帮你离婚，离婚后我们也可以帮你隐姓埋名，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始。” 朗冬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面色凄苦：“我这个样子还能从新开始么…” “总之，你先离了婚再说。”钱家豪直视她。 “你还年轻，没必要因为一个人渣搞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但这些的前提是，你得先让自己变好，变的有能力。” 这几句话周鹏听的直皱眉。 他在桌下踢了钱家豪一脚，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监控还拍着呢。 “报仇的方式…” 朗冬晴神情恍惚的重复着这句话。 最终，朗冬晴暂时先被留在了局里，和彭岩三人分开拘留，只等着钱少爷联系的权威专家和律师团队过来。 第二天。 周鹏两人今天来的有些迟，办公室里，六个小组长除了肖天宇还有没来，其他人都在。 钱家豪去统计人数，选定晚上聚餐的地点。 周鹏在办公室里，写雨夜红衣屠夫的信息汇总，梁孝霖突然在门口敲门：“周队，你现在方便么。” 周鹏收了纸笔：“方便的，进来坐吧。” 梁孝霖进来就递了个文件夹过去：“周队，这是常平安酒驾肇事逃逸的最终调查结果。” 打开文件夹，里面既有三年前资料的复印件，也有新的调查记录。 资料太多，一时半会的肯定看不完，周鹏索性合上文件夹直接问：“你们查到了什么？” 梁孝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吐出：“商管局那边有个叫赵家望的，他小儿子赵勇祎喜欢玩车，和常平安是同校同班。” “案发时，常平安正好在附近遛狗，见是同班同学，就好心过去帮忙救人。” “赵勇祎开的是好车，除了醉的迷迷糊糊，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被他撞到的那辆车，司机当场就死了。” “常平安打电话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后，没有多留。” “当天夜里，事情突然发生翻转，助人为乐的好学生，成了肇事逃逸的嫌疑犯，被警方逮捕。” “赵勇祎指证是常平安开了他的车。” “没有目击者，监控被破坏，车上又留有常平安救人时留下的指纹，这案子结的很快。” “常平安上诉过两次，都是维持原判。” 周鹏等了半天，都没在听见下文，不由挑了下眉：“就这样？没了？” “没了。” 梁孝霖换了根烟重新点上，理所当然的摆烂：“我们已经尽可能，把能查的都查了一遍。” “能查清楚案子的前因后果，却找不到任何能帮常平安翻盘的证据。” “这样…” 就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哪怕大家都知道凶手是谁，也无可奈何么。 朗冬晴的案子是这样，常平安的案子又是这样… 梁孝霖见周鹏一直不说话，便试着开导一下这位年轻的新上司： “周队，常平安那边我去看过，整个人的状态还不错，平时的表现十分积极。” “我问了下那边的同事，他大概再有不到两年的样子，就能出狱。” “其实…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结果了，咱们完全没必要，再节外生枝，惹的赵家狗急跳墙。” 周鹏抬头在看了他一眼，用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打了两次，电话才被接通，对面的人也不说话。 …这都快十点了，这位大姐还在睡？ 还有没有点做卧底的样子了！ 话筒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周鹏怕这位又睡了过去，赶紧心平气和的问：“工商的赵家望，你们那边有关注么？ 【嗯。】 “…中午约饭怎么样？” 【嗯。】 这懒的，多说一个字就会要了你的命么？！ 周鹏心累的挂上的手机，看向梁孝霖：“这案子你接着查，不必太赶，最好是要让赵家那边知道，你在重新查这起案子，明白么。” “继续查？” 梁孝霖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周鹏肯定的点头：“总之你们把事情做出样子来就行。” 送走了梁孝霖，周鹏收拾了一下也出了办公室。 信息部门的主管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姓焦。 焦主管留的一头利落的短发，高高瘦瘦的戴着眼镜，说话干脆利落。 她和周鹏简单寒暄两句，带着他向旁边的办公室走： “早就听说过周队的大名了，只是没想小伙子竟然长这么帅。” “你怎么会突然被调到琼林市鬼地方来？！” 看来，这又是一位经常刷系统内部网站的。 想到网站上那些对自己的调侃，周鹏有点尴尬，他轻咳一声：“是案子的事，想请您帮个忙。” “来，咱们坐下聊吧。” “也别什么您呀您的的了，我听着别扭，叫我焦姐就行！”焦主任倒了杯温水递过来，便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开门见山的问： “咱们这边本来就有义务配合刑警的工作。说吧，想让姐帮啥忙？” “我们正在调查雨夜红衣屠夫的案子！” 周鹏意思意思的喝了口水，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打开： “这是刚整理的，关于凶手的一些特征，想请焦姐这边，帮着排查一下可疑人员。” “雨夜红衣屠夫！！？”焦主任惊呼一声。 做为土生土长的琼林人，焦主任可太知道这个雨夜红衣屠夫了。 从小时候对这个人的恐惧，到现在想要将其绳之以法的责任感，伴随着她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 可惜，这四十多年来，雨夜红衣屠夫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警方这边始终没有任何收获。 焦主任有点小心的接过那张a4纸，迫不及待的去看里面的内容： 阿祖（名字中带有祖字。） 男 30岁左右 户籍地：镇龙口\/松林场。（可能有迁移） 可能迁移轨迹：镇龙口，松林场，方善坊，阳京门，高新区，镇龙口。 焦主任皱眉沉思半晌，才把纸重新折叠起来：“这…有难度，信息不全，时间可能需要很久。” 周鹏点头。 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这边能有消息当然最好。 “网上信息筛选这块我也不懂，不过…这案子我还会继续查，一有类似的消息，我就马上通知你。” 第170章 冯祖 周鹏从焦主任那里出来，没有回六队，而是去了宠物医院。 胡维打着哈欠带他往特殊病房走：“昨晚很凶险，不过这只猫之前被养的很好，让它撑了过去。” 周鹏瞅着他这副快猝死的样子，赶紧恭维：“它底子再好，没有胡医生你的高超医术，也活不了。” “我自己进去就行，胡医生你辛苦一晚上了，赶紧去休息吧。” 胡维张张嘴，到底是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熬夜看小说，才变成这样的。 这间病房很干净，且只住了大脸和那只三花猫。 三花猫的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正在病房内追着小球玩。 蓝白英短的大脸很瘦弱，半躺在小床上，目光始终盯着三花猫的身影。 见周鹏进来，大脸警惕的撑起身体，半坐了起来。 三花猫却甩着尾巴，小跑着迎了上来：（人类，你来啦喵～） 周鹏蹲起下，把三花抱起来：“你感觉怎样？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三花猫把脑袋在他怀里拱了几下，养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猫很好，这里不冷，有吃的，还玩的喵～） 周鹏给它挠着下巴，来到蓝短猫面前：“大脸呢。你怎么样？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么？！” 大脸瞅着昔日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好友，现在就跟是没骨头了一样，瘫在人类的怀抱里。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它松懈下来，虚弱的又躺了回去：（猫好多了，谢谢你喵～） 周鹏把三花猫放回地下：“那现在方便问你几个问题么？” 大脸点头。 刚才三花猫的表现，已经告诉了它，这个人类是谁了：（喵～你问吧。） “你的主人，龚玥被杀时，你在现场？” 蓝白短英沉默了下，才缓缓点头：（玥玥被杀时，猫也在喵～） “那～你能说说，那天的具体情况么？！” 说完，周鹏见这只猫实在虚弱，便又补充了一句：“…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慢慢来，不要着急。” 大脸确实虚弱，两个多月的时间，对猫来说时间不算短。 它边回忆边说，不但叙述的很乱，还有很多重复的地方。 周鹏没有打断它，十分有耐心的听它讲完。 龚玥家庭情况不错，但她生性要强，自己大学时就开始创业，搞补习网上授课的工作室。 随着公司发展好，她连续搬了几次家。 搬家要收拾，要整理，人来人往的环境，非常不适合猫，龚玥就把它送到了朋友家。 等新家安排好，龚玥忙开车去朋友家接自己的猫。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们回来时，车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熄了火。 停在马路上到底不安全，龚玥只能叫了拖车来，把车子拖走。 那时候雨夜红衣屠夫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龚玥根本不敢停留，一直叫不到车，她就撑着伞，背着猫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身边就多了一个人，这人在龚玥快要摔倒时，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正是这个善意的小动作，让龚玥少了防备之心。 两人在大雨中慢行，男人问了龚玥的住址后，说他们会顺一段路，可以同行。 两人互换了姓名。 男人说他叫冯祖，不过妈妈叫他阿祖，还说龚玥就好像他的妈妈一样，她也可以这样叫自己。 两人走到酒吧街时，阿祖突然用刀抵住了龚玥的后腰，挟持着她，把人带到了酒吧的后巷。 到了后巷，阿祖立刻一把扯掉龚玥护在胸前的猫包，摔到地上。 龚玥让阿祖别冲动，还说自己有钱，如果他只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她是很愿意帮忙的。 阿祖说：那你现在就帮帮我吧，我想妈妈了。 他说完，就用黑色布袋罩住龚玥的头，还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很快就会结束的。 龚玥死了后，阿祖就脱掉了她的红色上衣抱在怀里，盘坐在她身边哭泣。 他一会叫妈妈，一会又问：爸爸，这样对不对。 他絮絮叨叨的对着龚玥说：老板不好，邻居不好，女朋友不好，天气也不好。 又说：自己想回家，但无法带着她一起回家，很难过，很难过。 阿祖准备走的时候，看见了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猫包。 想了想，他过去把猫放了出来，轻柔的推着蓝白英短的屁股催促它：快回家吧，雨好大。 周鹏停下笔，甩了甩手，站起来去给大脸拿了点水过来。 等它喝完水，才挑了重点问：“你能分清人类的年龄么？” 大脸摇头。 周鹏也不意外，转而又问：“那如果…那个杀死龚玥的人，阿祖，他重新出现，你还能认出来么？！” （喵～猫可以。） 周鹏在它头上摸了摸：“那你好好养病，要快点好起来。” 出了病房，周鹏马上把冯祖这个名字发给了焦主任。 焦主任回复信息说：名字来的很及时，让他们少了三分之二的工作量，她那边一有结果，就会马上通知周鹏的。 临近中午，周鹏和李丽娜再次相聚在了那家泰国菜餐厅。 钱家豪用烙饼沾着咖喱酱，一边吃一边嫌弃：“咱们就非得吃这玩意不可么，李大小姐，这是谁开的店？能单独做中餐不！” 李丽娜在用菜叶逗兔子，闻言翻了个白眼：“你但凡能吃慢点，我都不觉得你是口是心非。” 第171章 生意 大黄兔很有脾气，被李丽娜逗了两下，它就反应了过来。 它骤然停下动作，转头跳到了周鹏的腿上。 冲着他气急败坏的大喊：（帅哥，你快点帮兔去跟娜娜说，兔昂口不喜欢这种弱智的游戏叽！） 清官难断家务事。 周鹏牢记这句话，并不想管这对主宠的恩怨情仇。 只能安抚的塞了块苹果给兔子，就又把它放回到了地上。 昂口呆了下，一把扔了苹果，再次跳到了周鹏的腿上：（你不要以为兔叫你帅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叽！） （兔只是让你传个话，你都不愿意，你还是不是兔的好朋友了叽！） 周鹏心说：算上今天，咱们才第三次见面，话都没说几句，你就把我当好朋友了？ …你不是在道德绑架我吧。 他把兔子长长的尾巴拉出来，又放开：“娜姐，昂口可能不喜欢你像是逗狗一样逗它。” （叽！没错，兔非常不喜欢！） 李丽娜啃着鸡翅中，点头敷衍的应了一声。 饭吃的差不多了，李丽娜就打着哈欠问周鹏，约自己出来干什么。 周鹏瞧着她这副似乎睡不醒的样子，把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转而问： “娜姐，你这卧底做的…每天就是睡觉？” “没呀，你可别胡说。”李丽娜飞快的摇头否认。 “我还得监督潇洒干活，追剧，看小说，逗…喂兔子，每天事情多着呢，哪有空睡觉。” 周鹏看向姚潇洒：“所以…琼林这边的事，是姚先生在负责的么。” 姚潇洒沉痛的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主负责人是李小姐。” “我这个可怜又冷酷的保镖，不过是拿了一份工资，干着四五个人活的大冤种。” 他说着就仰头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可乐：“可乐…短暂的甜蜜后，后悔和肥胖接踵而来，多像我现在的工作…” 他目露期待的看向李丽娜：“李小姐，能加钱么？” 李丽娜微笑：“不行，老娘还要留着钱养老呢！” 姚潇洒的手指摩挲着杯口，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决绝的喊了一声：“妈！” 他这声妈喊的铿锵有力，整个包间都安静了一瞬。 钱家豪一口水喷了出来，洒向整个桌面。 …还好他们已经吃完了。 周鹏默默的把椅子向旁边挪了一点。 李丽娜嫌弃的用湿纸巾擦脸：“这都什么年代了，养儿防老最不靠谱。” “你叫我妈也没用，合同怎么签的，工作就怎么做。” “谁让你不仔细看合同的？亏你也是当过几次霸总的人！” 听到这话，姚潇洒的脸都扭曲了一瞬：“…我只是没想到，“金钱”有一天也会欺骗我。” “金钱”撑着下巴，眼波流转，视线最后定在了周鹏和钱家豪身上，指点被自己坑来的大冤种： “老姚，我挣点辛苦钱不容易，你就别盯着我这三瓜两枣的了。” “呐～这不是还有两位有钱少爷呢么，你眼睛瞎了，这么闪你都看不见？” 周鹏看看这个，有瞅瞅那个问：“姚先生很缺钱么？” …你这一身行头，看起来比我的还好，哪里像缺钱的样子了？ 李丽娜撇撇嘴：“某人总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霸总的，大学时就学人生意，可惜他既没生意头脑，又特别龟毛，他做什么生意，就赔什么。” “他家是开武馆的，自己从小就能打，我可怜他，就介绍他去给别人当保镖，打工还钱。” “于是某人，每年当一个月的霸总，打十一个月的工，职业规划的格外有规律。” …这已经不是一句人才能概括的了。 姚潇洒皱眉反驳：“我只是运气不太好。” “…如果只靠给人打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总裁？” “你自己愿意当米虫，没有上进心，我跟你可不一样！” “我最近又联系了一个新的投资项目，那边说这次的生意，回本特别快。” “就是前期的投入比较大，我现在还差点，你就…真不能再给我涨点工资么？” “不能！”李丽娜再次无情的拒绝了姚潇洒这个无理的请求。 同样喜欢搞投资的钱少爷，一边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一边问姚潇洒是什么投资项目。 姚保镖除了长相和气质像霸总外，谈起所谓的投资项目时，也颇有气势： “现在国家经济不景气，年轻人摆烂，许多投资房地产的人，房子卖不出去，烂尾，却还背负着巨额的贷款。” “我从前的生意伙伴告诉我，他们准备搞一个专业的背债公司。” “找征信清白，没有固定工作的农民工做背债人，这种人一般都是吃了今天，不管明天的人。” “把房子过户给背债人，用背债人的征信去银行贷款，收回房款，背债人断供，把债务还给银行。” 周鹏听的目瞪口呆：“这…不违法么？” 姚潇洒勾了一下嘴角：“你情我愿…哪里违法了？” 钱少爷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竟是无力反驳。“这…前期投入很大么？” “当然大了！”姚潇洒掰着手指一一举例： “先不说公司的建立宿舍之类，首先是背在人要征信干净，至少要缴半年社保，还要给他们安排稳定的工作…” “想要贷款更多，还要给他们过户房子，过户车子，提高身价…” …有点道理。 不过…钱少爷觉得这生意处处都是暗坑，有点危险。 他按耐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含糊的劝道：“姚先生工作辛苦，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姚潇洒已经习惯了钱在他手上来来去去，存留不住。 闻言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没事，大不了。我多打两年工。” “对了！钱少爷，周少爷，我这两天没事，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一天一万，保证办好。” 周鹏转头看李丽娜：“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问问，那个叫赵家望的，你这边有安排么。” 李丽娜点头：“一丘之貉，跑不了。” 那就行。 随后，周鹏就把朗冬晴和常平安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姚先生既然有空闲，那我想请你帮两个忙，一是去局里保释朗冬晴出来，保护她几天。” “二是，去找常安邦，想办法让他隐藏起来，或者离开琼林，能做到么？” 李丽娜皱眉：“保护朗冬晴我明白，让常安邦离开琼林做什么？” 周鹏叹了口气：“我们两边夹击，难免有人会狗急跳墙。” “在那些囚徒的心里，大约是希望所有人都给他们陪葬的。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回头还得让监狱那边，也得注意点常平安的生命安全。” 姚潇洒瞅着刚转账过来的金额，眉眼都是笑意。 他乐滋滋的想：还是这两少爷大方，这点小事，却给个五位数！ 那我要不要毁约跳槽呢？！ 李丽娜靠在坐椅上，沉默了半晌才说：“…也快了，就半个月吧。” “嗯。”周鹏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172章 表哥 周鹏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有人来跟他说，彭岩的父母来保释他们。 这么快！ 姚潇洒还没来呢！ 他深吸一口气赶紧过去，路上碰见了从厕所出来的钱家豪。 钱少爷一脸晦气：“果然讨厌的人干什么都很讨厌，我裤子才刚脱下，难受死了！” 周鹏生怕他憋出问题：“…我过去就行，你还是先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吧。” 钱家豪摆手：“没事，多酝酿一会，等下一泻千里。” 两人刚到拘留外面，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争吵的声音。 “你哪来的？凭什么要把人带走！” “冬晴过来，我们回家。” “呵！有意思，我是她亲表哥怎的不能带她走了？我表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跟你离婚，你耳朵里塞驴毛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警官，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我老婆有精神病，认不清人的，你们不能让这个人来历不明的人，把她带走。” “嘿！我怎么不知道我表妹有病？我看你他妈的才有病吧！” “我们有医生证明！” “对！我们有正规医院心理医生开的诊断证明，警官，我儿媳妇她真的有妄想症。” “妄想症？！我可从来就没听说过，妄想症能分不清人的。你们这些法外狂徒，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周鹏进去，就见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 彭岩和他的父母，朗冬晴和姚潇洒，还有拘留室的工作人员，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等。 没想到姚潇洒竟然来的这么快。 这么短的时间，他不但换服装打扮，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像保镖，又像助理，看起来就是有钱有势的。 这服务态度… 周鹏真心觉得，那几万块钱给的很值。 他没有上前，而是和钱家豪一起找了个角落，继续看戏。 彭岩被姚潇洒一句话搞的，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姚潇洒身后的朗冬晴看，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从前，彭岩仗着自己拳头硬，仗着朗冬晴无人撑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为所欲为。 现在碰见一个他更强势，比他拳头更硬的，他便也毫无办法了。 那些所谓的真理，所谓的真相，不过就是靠谁的拳头更大更硬，谁更不要脸罢了。 彭岩试图打感情牌。 他看向朗冬晴的表情有痛苦，有纠结，有不舍：“…冬晴，我们结婚已经快六年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跟我回家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我都依你…” 彭岩那副斯文皮囊，配上他低声下气的恳求，让不明所以的旁观者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我说大妹子差不多就行了…” “夫妻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离婚就有点过了…” “就是，现在的女人屁大点事，就会拿娇…”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帮着那个伪君子？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就可以毁了一个人？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就站开开心心的在制高点，摆出一副谆谆教导的嘴脸，来指责她。 朗冬晴使劲的抠着自己的指尖，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闷闷的，她想要尖叫，她想要大喊，她想要反驳… “冷静！” 一只手搭在了朗冬晴的手腕处，强硬的掰开了她已经抠出血了的手指。 是那天陪着周鹏两人，一起参与问讯的女警。 朗冬晴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对，她要冷静，她不能大吵大闹，更不能说出彭岩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因为，那只会让大家觉得，她确实有病。 “…冬晴，你难道一定要让我跪下吗？我啊！” “打人了！打人了” “你干什么！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踢人的是姚潇洒带来的人，这人高马大的，一身腱子肉。 他一脚踩在彭岩的胸口，一手一个制服住彭父彭母，环视众人，地上恶狠狠的呸了一口：“干啥玩意儿？！都干啥玩意？！”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都踏马的几十岁还不懂？！” “你们这么心疼这玩意，那你们跟他回家过好了，非逼着人家妹子干啥？” “不是又想搞封建那一套，逼良为娼哈？！” “啥都不知，就搁这瞎逼逼，瞎逼逼…就显得你们长张嘴了是吧？！！” 与壮汉身材不相符的，就是他伶俐的快嘴。 他这一通不停歇的大嗓门输出下来，旁人愣是没人敢吱声。 姚潇洒走过来，蹲在地上看着彭岩，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你从前仗着我们冬晴父母双亡，没人撑腰，没少欺负她，对吧？” “你不是说她有病吗？我现在就带她去看最好的心理医生。” “哦…不只心理医生，我还要带她去做全身检查，验伤。” “你最好祈祷她身上没什么毛病，也没有什么陈年旧伤，不然…你就给我等着瞧！” 姚潇洒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语气淡漠：“这婚是必须要离的，你就等着收离婚协议吧。” 女警适时把朗冬晴推了过去：“去吧，跟你表哥走。” 朗冬晴愣愣的看姚潇洒，看对自己微笑鼓励的女警，看向自己竖起大拇指的那个胖警官… “我们走吧。”姚潇洒过来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 朗冬晴握紧拳头，浑浑噩噩的在几人的拥护中离开。 “朗冬晴！”彭岩从地上爬起来，追上了出来大喊。 却被一个壮汉给一把推了回去。 彭岩去求助工作的警察：“警官，不能让她走，她根本就没有亲人！” 警察也爱莫能助：“对不起先生，我们要尊重当事人本人的意愿。” 彭岩大吼：“我去他妈的尊重，那女…我老婆有妄想症！有精神病！她根本就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那人一定是骗子！我老婆她全家都死光了，哪来的表哥？你们还把她拦住！抓回来！” 已经出了门的朗冬晴突然停住脚步。 她等了一会，没人来阻拦她。 她试探的迈出一步，还是没人来扯她。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步一步又一步… 这次真的可以走了。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 她把那些恶心的声音，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她走出了刑侦局。 朗冬晴抬头仰望天空。 秋日午后的阳光，高高的挂在上面，有点暖。 第173章 胡小可 瞅着彭岩那副样子，周鹏正在感慨，姚潇洒的靠谱，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 “咳！”钱家豪捂住鼻子，一脸嫌弃的离周鹏远了一些，又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撇撇嘴，转身快步离开。 “这臭…” “他是谁啊？？” “先开窗吧。” …你们看我干嘛，真不是我放的屁。 周鹏一脸郁闷的回了六队，迎面碰上了肖天宇。 “周队，你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好。” “没事。”周鹏想起管晨鑫报的那个失踪案，随口问：“胡小可找到了么？！” “这…”肖天宇吞吐吐，那脸上的表情就跟变脸似的，一会羞愧，一会为难，一会儿欲言又止。 这一个个的… 现在不带点演技，是不是都不能出门了？！ 你们都这样搞，我以后还怎么去看电视？ “肖哥…来我办公室说吧。” 首先，胡小可确实是失踪了。 根据管晨鑫给的线索，警方直接查到了白天鹅整容医院。 但医院的手术预约记录，和监控都显示，胡小可当天并没去过医院。 肖天宇他们马上进行了细致的调查。 监控正常，没有被侵入剪切的痕迹。 根据管晨鑫的报案，胡小可在手术前，由于太过紧张，曾经给他发过短信。 那就说明，在胡小可的认知当中，她当时确实是要经历一场手术的。 肖天宇马上把人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去查十月一日当天，白天鹅整形医院附近的的监控。 一部分，去查胡小可的人际关系。 胡小可今年26岁，阳京镇人，父母和哥哥都在老家。 她来琼林大概五年了，和两个女孩一起，合租了一套三居室，虽然她们不在一个地方上班，但关系都还算不错。 两个女孩十一放假前就离开了琼林市，八号才回来，可以排除嫌疑。 胡小可工作的地方，是一家正规的ktv，她已经在那里干了好几年，算是老员工。 同事和领导都很喜欢她，工作上从没和人有过矛盾，结过仇，更不存在经济纠纷。 感情上，胡小可有一个前男友，两年前他们和平分手后，男方就回老家结婚了。 分手的这两年，胡小可一心工作存钱，私生活上很干净，没有情感纠葛。 排除以上所有的疑点。 再根据一段胡小可十月一日这一天，出现在白天鹅附近的监控，所有矛头似乎都指向了整容医院。 但整容医院的监控，会客记录，以及预约记录，全部都没有胡小可的影子。 肖天宇只能从胡小可出现的那段视频着着手，按照时间和她的行走轨迹，去寻找更多的监控镜头。 他们最后还原的路线是： 10月1日当天上午， 九点十一分胡小可从合租房出发。 九点二十二分时，胡小可在小区门口坐21路公交车，坐了十一站后，在矮楼站下车。 九点四十六分，胡小可在矮楼站转乘11路公交。 十点零九分，胡小可在白天鹅附近的荣盛广场站台下车。 步行约500米后。 十点二十二分，胡小可在白天鹅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块面包和一杯牛奶。 十点二十九分时，胡小可去了荣盛商城附近，就此彻底消失。 肖天宇他们把那附近的监控记录，来来回回的看了三遍，也没找到胡小可的身影。 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所以…人没找到？” 周鹏垂眸沉思了一会，突然问：“你有没有去其他小组，或者咱们的兄弟单位，去问问？” 肖天宇挠了下头：“倒是把这个给忘了…那我现在就去问？” 周鹏看了下时间，快四点了：“…尽量快点，晚上还有聚餐。” …一个都不能少么！？ 为了表明自己积极的态度，肖天宇小跑着出去了。 赵天宇走后，周鹏就看起了各个小组长，今天发过来的几起偷盗，抢劫，斗殴案的结案记录。 他才看了半个小时，肖天宇就风风火火的又跑了回来。 “队长，三队昨天接到一起抛尸案。” “死者女性，年龄25岁左右，由于她的面部皮肤和指纹都被毁坏，那边一直都没找到她的身份。” 周鹏收拾了一下办公桌面：“先打电话问一问管晨鑫和胡小可的两个室友，胡小可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然后…咱们去三队走一趟。” 三队的办公楼在另一栋，队长姓倪，皮肤特别黑，眼窝还有点深邃，看起来像是个混血。 倪队长有副好嗓子，周鹏刚出现在三队办公室的门口，就听见由远及近的声音： “周队长，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哈哈哈哈哈…” 倪队长是从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路出来喊出这句话的。 那声音的穿透力，周鹏感觉整个三队的楼栋，都被震的在往下簌簌的落灰。 倪队长一路急走过来，非常热情的握住周鹏的手：“…周队的名声在咱们系统内部，那可是非常响亮的。” “我本人就特别喜欢看你破案的那些事，哎呀～你能来咱们这里，我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哈哈哈…” “今天是周队长来的第三天吧？” “队伍整理的怎么样了？理好了，咱今晚上就约个酒吧，我把其他人都叫上！” 周鹏艰难的抽回自己被握的发麻的手，不动声色的甩了甩：“呵…倪队长客气了，酒先过两天。” “我听说…倪队长你们前两天接了一个无名女士的案子？” 倪队长收敛了自己的神色，一脸诧异道： “周队长，这么快就开始查案子了？” 跟着一起来的肖天宇在心里吐槽：前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他们年轻的新队长，何止是今天开始查案，那是当天来就开始查案子了！！ 周鹏笑了笑：“是…接到一个失踪的报案，但肖哥他查遍了监控都没找到人…” “…听说你们这边有无名女尸，就想来认一认，看是不是失踪的那一个。” 倪队长想了想，突然大吼一声：“六子，六子？！” “唉唉唉…来了来了来了…”一个胡子拉碴的，浑身是味的男人，从一个小房间里跑出来。 “这呢这呢这呢！啥事啊？整的跟叫魂似的！” 倪队长指了下周鹏：“你不是一直在查那几起抛尸案子吗？呐～周短短来了，他刚好也在查这个案子。” “周短短！！”六子惊呼一声，就向着周鹏扑了过来。 周鹏大惊失色：“我艹！护驾！” 第174章 无名女尸 周鹏没有钱少爷的洁癖，可没有洁癖也不代表，不怕被满身酸味的男人贴近。 可能他是抗拒的太过激烈了。 让想要来拥抱偶像的六子，都愣在了原地。 倪队长趁机说教自己的队员：“你看吧！你看吧！” “我平时都说过你多少次了，要注意个人卫生，要注意团体形象！” “多学学周短…队长，人破案这么厉害，也没弄成你这样，整天邋里邋遢的！” 六子表示不服：“咱们三队的形象又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一二三四五，还有队长你，都有份！” 倪队长被他噎了一下。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些特点在刑侦三队体现的尤为明显。 平时不修边幅懒得收拾自己，遇到案子忙起来，不臭的自己受不了，那些绝对不带动的。 这要是搁在别的队里，本着这互相尊重的社交礼仪，怎么也不会到这种程度。 可三队大部分人都这样，集体摆烂后的社交礼仪，就变成了：自己舒服。 这些都是李丽娜之前提供给周鹏的消息。 周鹏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就当个笑话听听。 所以说百闻不如一见，大抵如此。 “倪队长，听你刚才的意思，你们手上发现的无名女尸不止一具？” “是，近一年内…我们一共发现了四具相似的无名女尸！” 倪队长指了下六子：“并案处理，是六子在发现第三具无名女尸后提出的。” “在这之前，我们一直是做独个抛尸案处理的。” “主要是…这个凶手杀手的手法，抛尸的方式等，都没什么相同的地方的。” “周队刚来，可能还不知道，在琼林这地方，隔三差五的死个人也正常…” “现在既然知道这是预谋的连环杀人抛尸案，我们当然不能放任。” “案子现在是六子在管，如果有什么问题，你问他最清楚。六子？” 六子挠了下头，瞅着周鹏有些迟疑：“这…要不我先去洗个澡再过来吧～” 周鹏尴尬的摆了摆手：“不用不用！都是大男人，哪有这么多讲究。” …只要你不往我身上扑，我还是能忍的。 “那成，那咱们去会议室说吧。”六子刚才就是从会议室里出来的。 之前的三起无名女尸案，被他并案处理，却始终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案子就这样搁置了起来。 没想到时隔两个月后，又出现了第四起无名女尸。 六子忙翻出之前的资料，对比刚发现的这起案子，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就在他快要把自己的头发薅光时，周鹏来了。 “这案子难就难在无名女尸的身份上。” 六子一边整理会议桌上凌乱的档案资料，一边给周鹏几人介绍：“第一起无名女尸，是今年三月由辖区派出所递上来的。” “死者的骨龄不超过二十岁，面容被药物腐蚀过，少了双臂。” “尸体是在郊区的一处水沟里被人发现的，当时已经有腐烂的现象。” “考虑到琼林这边的天气，估摸着抛尸的时间大概是在年前。我们就当是普通寻仇的案子查…” “第二具无名女尸，是五月半时，在垃圾处理场被发现的，指纹全部被毁坏了，头被割了下来，到现在都没找到。” “第三具无名女尸，是七月十五日在一处没有监控的小道上被发现的。” “那时候，雨夜红衣屠夫又出现了，且才杀过人，凶手大概是从他那里得到的灵感，趁雨夜无人时进行的抛尸。” “这名无名女尸的面容和指纹全部被腐蚀过，少了下半身。” 收拾完东西，六子又就开始给大家发烟，会议室里立刻烟雾缭绕起来。 他一连抽了几口，才叼着烟翻出几张照片递过来：“这是昨天那起无名女尸的现场照片。” “尸体是清洁工发现的，头和四肢被用保鲜袋裹的严严实实的，用垃圾袋装着，直接丢在了垃圾桶里。” “指纹和五官还是和之前一样，被腐蚀过，这次少的是躯干。” 周鹏一张一张的翻看着那些现场照片：“切口很整齐。” 六子把烟灰弹在一次性水杯里，闻言又从那堆资料里，抽出法医的几张验尸报告递过去： “法医报告显示，这四具无名女尸的死因并不相同，有刺伤，也有窒息。” “让我真正意识到，这并不是简单的寻仇泄愤杀人案的因素有：缺少的肢体；查不到死者的身份；以及切口很整齐。” 周鹏放下照片：“那你现在查哪一步了？” 六子嘿嘿笑了两声：“原地踏步。” 要不要给你喊一二一？就显得你军训过了是吧！ 似看出周鹏的无语，六子赶紧解释：“不是在跟你说笑，我是真的在原地踏步。” “凶手很狡猾，他抛尸的地点，选的不是偏，就是远，要不就是没有监控。” “尸体又被弄的面目全非，几具女尸的身份到现在还毫无头绪，怎么查？。”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辖区派出所和社区那边帮忙排查，查查有没有失踪的年轻女性。” “但咱们琼林这里吧，失踪…”六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摆出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周鹏看了看时间，转头去问肖天宇：“联系到管晨鑫和胡小可的室友了么？他们怎么说？” “胡小可的室友说她们并不清楚，管晨鑫的手机一直没人接，我给他发的信息…” 肖天宇说着便掏出手机，管晨鑫已经发了消息过来：“…队长，管晨鑫说他请假过来了。” 管晨鑫在听说胡小可疑似被害后，坚持要过来，坚持要自己确认那是不是胡小可本人。 他打工的地方离这边只有一千多米，骑过来也就几分钟。 周鹏和六子等人在口门等他，见人来了，就一起往法医部的停尸间走。 管晨鑫低垂着头，跟在大家后面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停尸间后，他立在门口很久，才慢慢走进去。 尸体这种东西，刑警见的多了，倒是没觉得什么。 但管晨鑫是普通人，性格还有点内向，周鹏生怕这孩子吓出什么毛病来，便再次提醒道： “你确定要看么？尸体不全，还被人分尸…” “你如果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替你看，也是一样的。” 管晨鑫沉默半晌，还是坚持：“我自己确认。” 六子找到冰柜：“你想看哪里？她头被腐蚀过，哦…对了，还缺了躯干没找到。” 管晨鑫似站立不稳般，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周鹏一把扶住他，再次劝说：“你还是…” “看脚。”管晨鑫目光坚定的看向六子：“我要看看她的脚，谢谢。” 六子抽出冰柜，找到脚的那边，打开拉链：“来吧。” 他让出自己的位置，在管晨鑫的肩膀上拍了拍，递了一副手套过去：“想看仔细的话，最好用这个。” 管晨鑫默默无言的戴上，来到尸袋打开的位置，找到了右脚，凑过去看那只惨白的，还冒着寒气的女尸脚的脚底板。 一，二，三，四，五。 管晨鑫默默数着。 然后他摇摇发晕的脑袋，伸手去擦拭掉脚底聚起的白霜，再次去数… 第175章 赌局 “先喝点糖水，缓一缓。” “谢谢。”管晨鑫道了谢后，接过水慢慢喝着，只是眼中除了悲伤在无其他神采。 周鹏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并没有催促他去问结果，而是耐心的等待。 他能坐的住，六子却坐不住。 这案子，他来来回回查了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有点线索… 他轻咳一声：“咳！那什么，我知道你的心情。”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她…你认不认识，我也好继续查下去。” 管晨鑫默默点头。 六子激动的拍了下手掌：“可算是有头绪了。” 肖天宇撇撇嘴：“那你可高兴的太早了，我查到现在都没结果呢。” 六子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你查了什么，会不会是还有遗漏？” 怀疑我的能力？！ 肖天宇呵呵冷笑：“胡小可的人际关系，情杀，仇杀…我们都排查过，没有嫌疑。” “失踪当天的监控看了至少三遍，行动轨迹都标出来了，生前最后的失踪地点在荣盛广场。”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孙组长觉得我们还有哪里没查到的么？指点指点？” 六子闻言如丧考妣。 倪队长赶紧出来做和事佬：“大家都是同事，都是为了破案嘛～讨论案情要心平气和…” 六子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队长这个案子感觉跟雨夜屠夫差不多…要不咱们算了？！” 倪队长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大吼：“你还有没有点志气！！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你的正义呢！” “碰见难办的案子，你就想当缩头乌龟，你还有脸把周短短当你偶像！！你偶像可不是这样的！！” …你们说话就说话，带上我干什么。 周鹏感觉房顶上的灰尘，又在簌簌的往下落了，就扯了管晨鑫去走廊里说话。 “你怎么认出那是胡小可的？” 管晨鑫苦笑：“我其实到现在…还不太敢确认那是不是她。” “以前聊天时，胡小可说她小时候，不喜欢穿鞋，夏天就爱光着脚踩泥玩。” “有一次没注意，踩到了埋在泥里的碎的酒瓶。” “当时她就感觉脚滑了一下，也没觉得疼，还在踩泥玩，直到小朋友发现她身后却是血，才被吓得哇哇大哭。” “九岁的小姑娘被带去缝针，因为怕疼，不停的挣扎，三个大人才按住她。” “脚底只是被缝了五针，她却哭的镇上的小医院都人尽皆知了。” 管晨鑫伸手露出自己的手腕：“那时候我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她就把这件事当笑话一样说给我听…” “周警官…你说如果我当时及回复她的信息，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周鹏摇头：“有没有你，结果都不会变化。我说这些并不是安慰你，而是事实。” “根据我们查到的线索，胡小可给你发信息之前，就已经在和凶手接触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自己照顾好自己，你的低血压情况有点严重，最好去医院看看。” 目送管晨鑫离开，周鹏转身回了三队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肖天宇和六子正在交换彼此的调查资料。 倪队长招呼他过去坐：“怎么样那小子有没交代点其他的？” 周鹏有点意外：“你怀疑管晨鑫？” 倪队长摇头：“例行一问而已，只要有案子，我看谁都像嫌疑犯。” “…周队长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周鹏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那家整形医院。” 倪队长笑了：“我也是这样想…” “咱们查了这么久，都找不到被害人的身份，说明她们都是被凶手精心挑选过的，可能根本就不是本市的人。” “白天鹅整形医院，听说在整容圈子很有名。” 周鹏非常赞同这一点：“凶手有渠道弄到被害人的基本信息，能让被害人信任他，说明他的身份肯定让人很放心…” “也许不只是基本信息…凶手的身份，甚至可以直接打听被害人的状况，也不会引起被害人的反感和怀疑。” “从胡小可的案子推断…其他受害人可能也是被同一种方法引诱过去的。” 倪队长闭上眼睛：“凶手是男性，年龄，大概是三十到四十岁左右，五官端正，比较有亲和力，学历高，谈吐很有教养…” “嗯…一定具备医学知识，或者就是从事这一类工作的。” 周鹏补充：“他的条件应该不错，有可以独立做手术的地方。” 倪队长睁开眼睛：“怎么说？” 周鹏把胡小可在手术前，给管晨鑫发信息的事情说了一下：“胡小可说自己马上要手术了…” “说明在她的认知当中，当时确实是有类似手术室的地方，才能让她相信那就是自己需要整容的地方。” 倪队长点头，也认可了这点。 他环顾会议室，见众人刚才都在倾听，看了周鹏一眼，语气有些迟疑：“…能整理的线索，我们都整理出来了，那接下来…” 周鹏站起来：“这案子就由肖组长和孙组长去办吧。” 倪队长笑了：“哈哈哈” 他也站了起来，握住周鹏的手：“这多不好意思，说起来没有周队这案子还得砸在六子手里呢。” 周鹏谦虚道：“哪里，孙组长查了这么…主要是肖组长也劳心劳力的，不让他参与到结案，说不过去。” “那是，那是，都是为了工作嘛～” 倪队长一直把周鹏送到楼下大厅：“周队已经有我微信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去喝点？” 周鹏想了想：“这两天有点忙…等我手上的案子结束，我请客。” 倪队长一脸感慨：“周队真不愧是咱们刑侦界的新星，竟然这么快就又投入了工作。是什么案子？需要帮忙么。” 周鹏笑了笑：“就是雨夜屠夫的那个案子。倪队长这边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么？” “啊？！” 倪队长心说：我如果有线索就自己上了。 “这个…我还真没有。” 他瞅着周鹏的神色，试探着问：“…那周队，查的怎么样了？！” 周鹏想了想说：“有一点线索，我也在等结果，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有消息我通知你。” “好…”倪队长站在大门口，瞅着周鹏的背影，跟望夫石似的，站了许久都没动。 刚从外面回来的四队队长雷源，过来推了他一把：“嘿，你看啥玩意呢，魔怔了呐！” 倪队长拍了拍自己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斜睨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我在瞅短神呢！” “对了！今天是不是周短短入职的第三天？！！” 雷源点头：“是啊，咋了？我说你还真把那小子当神了？！” “那些案子是不是真跟他有关系还难说呢！” 倪队长眼珠子转了一下：“要不要打个赌。” “我没钱！”雷源立马拒绝，转身就要走 倪队长清了清嗓子，幽幽的说：“就赌雨夜屠夫案明天之前能破。” 雷源立刻倒退回来：“我还有一万块的私房钱！” 第176章 第三天 周鹏回到六队，见办公室的人都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钱家豪过来问：“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也不等周鹏回答，他便接着说：“没事的话咱们就出发吧，订的饭店离这里不算远。” “嘿嘿～大家投票选的地方，咱们今晚去吃点不一样的。” 钱少爷口中不一样的，其实就是土灶。 饭店的里面外面看起来的都有点老旧，还贴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广告。 堂厅倒是很大，一座座红砖堆砌的方形土灶，整齐排列，下面还放了成筐的小木块。 他们人比较多，所以钱少爷直接包场了。 除了两位新上司外，大家都是熟人，也不用谁来招呼，就吃鸡的和吃鸡的坐在一块，吃鹅的和吃鹅的坐在一块，很快落座。 钱少爷第一次吃这么原生态的东西，有点兴奋。 这家的老板娘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知道谁是出钱的后，就专门来给钱少爷介绍。 她说：咱们家的贴饼一绝。 钱少爷说：上。 她说：咱们家的锅包肉大家都爱吃。 钱少爷说：每桌来一份。 她说：我家老爷们酱大肘子二十年了。 钱少爷说：必须尝尝。 老板娘头次遇到这么爽快的客人，那是恨不得把自家地板都抠出来给卖了。 周鹏摇了摇头，每一桌都去看了一眼，说几句话认认人，让他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自己找服务员要。 这家店生意做的久，口碑一直不错，大家都吃的很满意。 中间钱少爷还把大家拉到了一个群，和周鹏一起发了几轮抢红包玩。 算是一个完美的聚会吧。 周鹏挑了块已经炖的软烂的鹅肉慢慢啃。 这鹅肉被炖了快一个小时了，不仅入了味，还能脱骨。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周鹏看见来电显示，放下筷子：“焦主任，是有结果？” 电话那头传了笑声：【不要小瞧我们，你给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我们根据名字，性别，年龄范围，搜索到符合你要求的一共有86人。】 【这86人中有24人，是22年，23年，雨夜屠夫犯案时，不在琼林市的…】 【18人父母健在的，3名住院生病…】 【最后符合你要求的有7人。】 周鹏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平静的问：“焦主任，你有他们的照片么。” 【有！我现在就把他们的资料和照片都发给你。】 焦主任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周队长，希望你此战顺顺利利，一举抓获这个恶魔，从此驱逐琼林人对他的恐惧。】 周鹏轻声道：“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聚餐还没结束，周鹏把钱家豪和几个小组长叫到饭店外面。 “我去趟宠物医院。” 钱家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是焦主任那里有结果了？？” 其他人听的一头雾水，什么焦主任，什么结果。 周鹏看向众人：“你们自己别喝酒，再挑几个人机灵的，等我电话，今晚有任务。” 梁孝霖试探着问：“周队，什么任务。” 最近六队接什么大案了么，他怎么不知道？？不会是自己摆烂时错过了吧。 孔傲天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周鹏指着钱家豪说：“问你们钱副队，我赶时间。” 周鹏走了，几人只能眼巴巴的去看钱家豪。 “钱队，咱们今晚要去出什么任务。” 钱少爷笑眯眯的摸了摸下巴，欣赏了会几人求知若渴的表情，才慢悠悠的说了两个字：“雨夜…” 他说完就回里面吃饭了，抛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武从文喃喃的重复：“雨夜…” “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雨夜吧？！” 张兴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假的？！他他他才来几天？！！” 许重山眯了眯眼没有吭声。 梁孝霖啧啧几声，提醒道：“周短短！” “我艹！” 张兴来回转了几圈：“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兴奋，特别想去跑圈。” “冷静！” 周鹏到宠物医院时，胡维正依靠着收银柜台看手机。 “怎么只有你在？其他人呢？” 24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只剩老板一个人守店，是要关门大吉了么，那钱家豪不是要赔死！ 胡维收起手机，带着他往里走：“这家宠物医院已经谈好了，但要重新装修…” “你看，是你们把猫带回去小心照顾。还是转到其他医院，这里要施工了，不方便。” 周鹏想着家里反正没猫，带回去养也行。 如果它们不喜欢留在家里，就送到江城农场，让幽影照看。 琼林到底太冷了，不适合野猫生存。 “…你确定它们已经没问题的话，那我就带回去吧。” 大脸精神比昨天又好了很多，已经能和三花猫追跑打闹了。 两只猫见周鹏进来，都小跑着迎了上来。 胡维十分羡慕。 他身为一个医术高超的宠物医生，却很不受小动物们的亲近。 每次见周鹏和小动物们相处时，那些动物们表现的不值钱的模样，胡维都酸的要死。 “胡医生，我陪大脸它们说会话，你去忙吧。” 现在宠物医院空空如也，唯一的两个病患就在这间屋里，他有什么好忙的。 知道周鹏是想和小猫单独相处，胡维就识趣的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周鹏摸了摸三花的脑袋问它：“你有名字么？” 三花点头：（花花喵～） “花花，不错的名字。” 周鹏盘坐在地上：“那花花，大脸，你们想去我家待一段时间么。” “我家还有些小动物，你们可以试着相处一下。如果不合适，我再送你们去其他地方，那里也有很多猫。” 大脸犹豫着没有吱声。 花花已经点头答应了：（喵～猫想去，外面太冷了，猫以前差点就冻死了。） 周鹏摸了摸它的头无声的安慰。 “大脸，我这有几张照片，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他为了让猫看清楚，特意拿了平板来。 调出焦主任发来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给它看。 （喵～这个。）大脸伸出爪子，按住平板。 （他摔猫，还杀了玥玥喵！） 周鹏没说话，他把照片打乱，又添加了几张类似的，再次翻给大脸看。 又翻到那张照片时，大脸再次按住了平板：（喵～就是这个坏人类摔猫！） 周鹏收起平板，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大脸，我马上去抓住他，给你报仇。” 第177章 突袭 十月十二日，晚上九点三十七分，几辆警车悄无声息的入了镇龙口区。 冯祖，男，33岁，未婚，个体工商户。 商铺地址：镇龙区，长宁路706号。 户籍地址：同德路与南阳路交叉口， 照片上的冯祖高高瘦瘦，清秀的长相，配上无框的金丝边眼镜，身上有股忧郁的气质。 是个看起来很无害，还特别容易让女人亲近，并产生保护欲的男人。 资料显示，冯祖是90年在方善坊出生出生，后来父亲冯非渡工作调动，全家一起搬到了阳京门定居。 千禧年时，冯祖的母亲死亡，02年九月，父亲冯非渡意外车祸死亡。 那时候冯祖才11岁还没成年，是他的小叔冯玉关收养了他。 冯玉关当时在高新区，担任开发建设部宣传组长，为了方便照顾侄子，便让冯祖也搬到了高新区和自己一起居住。 可能是为了照顾这个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的侄子，冯玉关一直都没有结婚。 11年春天，冯祖上大学的第二年，冯玉关的老领导，当时琼林市市宣传开发部的部长，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了冯玉关。 冯祖至此从小叔家里搬了出来，回到了镇龙口的老宅居住。 冯祖大学毕业后，冯玉关出钱，买了套商住两用的临街商铺送给他。 冯祖有了这商铺，便没有出去工作，而是把楼下层改动了一下，做成了一个烟酒专卖店。 冯祖住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父辈留下的老宅，一个是烟酒专卖店的二楼。 因为不确定他今晚会睡在哪里。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周鹏决定大家分头，两处地方同时进行突击行动。 商铺那边由钱家豪带队，老宅这边由自己带队。 因为修路的缘故，冯祖小店门口的马路也被挖开了，来往都很不方便。 可能正是因为没有人流，这一排商铺的店门，早早的就关了，冯祖烟酒店的卷帘门也被拉了下来。 这商铺的阳台是内封的，从一楼上二楼的梯子也在屋内，想要不惊动人闯进去，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钱家豪瞅着那门，有点犯愁：“…关的这么严实，难道要咱们敲门进去么。” 他说这句就是吐槽而已。 没想到其他人却都附和他说：“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就不用等周队那边了。” “也许没人在里面，强行破门…谁带工具了么？” 钱副队长就这么看着他们自说自话， 动动嘴皮就把刚才说的那些过程，全部都给省略了，直接从车里拿来了工具。 几人在人家的店铺的门前一阵捣鼓，不一会就打开了卷帘门。 钱少爷目瞪口呆：“你们还会开锁？！” 梁孝霖摇了摇手里的工具：“精细的可能还不太行，暴力的嘛～有它就行。” “钱队，现在行动么？” 门既然都开了，那还等什么。 钱家豪挥手：“进去！” 钱家豪他们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周鹏他们才刚到冯家的老宅。 这地方比较破旧，道路两边停了许多，电动车，三轮车，小面包车… 中间留出的那点不大的空隙，让警车行驶的很是艰难。 见导航上显示，他们离目标地方已经很近了，周鹏便决弃车步行过去。 他们这群人，和他们的车子一样显眼。 好在现在是晚上，天也比较冷，除非真的有事，否则大家都不爱出门。 牛溇筒楼一共三层，左右都有楼梯，共住了24户人家。 现在是十点多，许多人家里都亮着灯。 安排好守在两处楼梯口和后窗的人后。 周鹏和张兴带人从左边上去。 武从文带人从右边上去。 到了12号。 大家掏出武器，贴墙分站在门的两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有音乐声，从屋内传出来。 许重山整理了一下衣服，过去敲门。 里面的音乐声被关闭，脚步声靠近门口。 脚步声停在门后，有一个男声问：“找谁？” 许重山又敲了一下门，语气有些不耐烦：“楼下的，你家里漏水了，都漏到我家了，你不知道么？！” 门后的人沉默了下，突然嗤笑一声：“我楼下，住的是一个老爷子。” “你到底是谁？” 被识破，许重山丝毫不带慌的，他用拳头重重的锤了一下门：“我是他儿子！你到底管不管？！” “你不管是吧？！那我现在就报警，敢欺负我爸，我今天非让你瞧瞧…” 他正说着呢，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家居服的男人站在屋内，正是冯祖。他打开门，脸上有疑惑，有不满：“我家没啊！” 冯祖刚开口，就被许重山一脚踹在了肚子上：“警察，别动。” “我艹！”其他人也从左右赶紧进去，帮着一起制服嫌疑人。 一人紧紧的按着冯祖的头，让他面朝下不准抬头。 许重山拉住冯祖的双手，按着背在身后，单膝压在他的后腰上。 还有四五个人，双脚踩着冯祖的手和腿。 周鹏进来瞅见这副景象，忍不住嘴角抽动：“你们…注意点别把人给压死了。” “去搜查一下房间。” 冯祖的这间房，装修看起来是十年前的，大概只有五十平方，地方不大，东西也不算多，找起来很容易。 “周队！” 有人从卧室出来，手上搬着一个白色的塑料收纳箱，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周队，有发现。”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发现什么了？！” “快打开看看。” 一直趴在地上默不作声的冯祖突然挣扎起来：“那是我妈妈的，你们都不准动，不准动！” “老实点！”许重山一脚踢过去。 周鹏走过去，揭开那个收纳箱的盖子，里面全部是红色的女士衣服。 一起过来看的其他人，都不由发出惊呼声：“是那些被害者的衣服吧。” “肯定是，上面还有血迹呢！” “玛德，还真是这个畜牲！” 周鹏把盖子盖上：“先不要用手触碰，带回局里再比对。” “你们再去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可疑物品。” “许重山，你带几个人，先把冯祖押回局里。” 第178章 审讯 市刑侦局里，今天晚上特别热闹。 起因是三队的倪队长，和四队的雷源队长打赌，赌周鹏今晚会破雨夜红衣屠夫案。 他们的赌注很大。 雷队长不惜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家当，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二块四毛的私房钱，来赌周鹏今晚破不了案。 其实雷源本来想自己留点的。 虽然他不信周鹏能破案，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吗？ 可倪队长说：一赔二。 这可是一赔二呀！ 雷队长一狠心，把自己的支付宝，微信，现金，全部都给掏了出来。 只要这把赢了，他心心念念的相机镜头就能买了。 和倪队长签订赌约后，雷队长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一队的队长沈德伟。 这种发财的事，当然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了。 于是，雷队长就把倪队开赌局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也参与进来。 反正倪队长没娶媳妇呢，手里不缺钱。 随后，这事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一队到八队中，除了去出去聚餐的六队以外，大家都参与了进来。 相信周鹏能破案的，就做庄家，一赔一，赔一点五的都有。 做为周短短的忠实粉丝，六子更是开出了一赔三的高额赔率。 而不信周鹏能破案的，纷纷下注，想要发一笔小财。 他们也不是盲目下注，毕竟周短短的名号，在刑侦系统内部确实挺大。 可是，雨夜凶杀案这么多年都没破，而周短短才来琼林，这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破案？ 还三天？ 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更何况，许多人都知道，六队今晚去聚餐了，他们去吃饭的照片还挂在朋友圈里呢。 新来的周队和钱队也在照片里，这还破哪门子的案？！ 所有投注的人，都开开心心的去浏览网上商城，快乐的往购物车里放东西。 而坐庄家的倪队长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 已经快十一点了。 平时这个时间，局里早没什么人了，可今天大家都很兴奋，还不想下班。 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快速的开到了六队的办公楼下。 早就在办公大厅等待的倪队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 许重山几人一脸严肃的下车，然后从车里拉出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 他快步上前问：“你们周队呢？！” 许重山心情极好的笑了笑：“我们队长还在后面，一会就回了。” 倪队长眼睛亮了，他指着戴头套的男人，试探着问：“这是…你们不是去聚餐了么？怎么抓了个人回来？！” 许重山弯起眉眼，朗声回答：“报告倪队长，这是雨夜红衣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 这声回答在安静的黑夜里，极其的响亮。 不管是刚跑过来看热闹的人，还是从其他楼栋里，探出脑袋打听消息的人，听到这个回答，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嘶～”倪队长也和大家一样。 他虽然开了赌局，可心里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底气的。 在得知周鹏他们今晚去聚餐后，他都认定了自己已经输了。 他守在这里等，不是为了那点输掉的钱，而是希望能破雨夜案的那点期望。 没想到… 倪队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认真且严肃的问许重山：“你说的，都是真的？！没开玩笑？！” 许重山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们在他家，找到了被害者失去的衣服。” “哈哈哈哈…”倪队长开怀大笑起来。 他兴奋的用力的拍着许重山的肩膀，不断称赞：“好！好！好！哈哈哈哈…” “走！咱们先把人押上去，把审讯室准备好，等你们周队回来了，就可以直接审问了。” …倪队长，你的办公室可不在这栋楼。 钱家豪和周鹏两人是前后脚回的刑侦局。 “鹏子，咱们要连夜审冯祖么？” 周鹏有点犹豫：“先看看情况吧，证物上的血液那些…还需要做个检验，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没？” 钱家豪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那个店铺和楼上的卧室很干净，尤其是楼上，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两人刚上了三楼，就被吓了一跳。 大办公室里乌泱泱的全都是人。 “哈哈哈…周队回来啦！”倪队长大步的走过来，在周鹏的肩膀上又是拍又是捶的。 周鹏能从这些力道中，感受到倪队长快乐的情绪，就是他这小身板，有点承受不来。 “倪队，你们这是…”他痛苦的揉了下自己的肩膀，眼睛环视众人。 …大晚上的，各位这是组团过来拜年么？太早了点吧。 “这不是听说你抓了雨夜红衣案的犯罪嫌疑人么，大家都好奇，就过来看看。” 倪队长指了几个人一一介绍起来：“这是一队的沈德伟，二队的方旭，四队的雷源，五队的祝辉，七队的梅一燃，八队的潘大宁…” 他一一介绍过正队长，又去介绍几个副队长。 就在周鹏听的头昏脑胀时，他话题突然一转，吞吞吐吐的问：“周队，审讯室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审问么？那个…我们想旁听，可以么？！” ……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马上审呢！ 别人工作都是被老板跟着催进度，他工作怎么就变成了，同事和下属们催进度了！ 周鹏无奈的摇了摇头：“…证物已经让人送到了法医那边，可法医那边已经下班了，报告大概明天才能拿到。” “现在审问，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我打算先关他一晚，磨一磨他的精神，明天再问。” 倪队长点头：“确实，这人能杀这么多人，内心必然很强大…” “这样吧，反正咱们现在人多，又睡不着，不如先用车轮战，去试探一下？！” …这是想帮我去审的意思？ 白来的劳力，周鹏当然不会拒绝。 他立刻点头，然后看向其他几个队长，询问：“几位都要参与么？！” 一队长笑了笑：“这可是雨夜屠夫，我想见识一下。” 七队的队长梅一燃，有点不好意思，：“希望不会乱了周队的打算。” 周鹏摊手：“那你大可放心了，我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那我们来商量一下吧，说不定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第一轮审问的是倪队长，和四队的雷源。 监控打开，审讯室内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冯祖被铐在与地面焊死的铁椅子上。 两个副队长坐在审讯室的角落，负责做审讯记录。 周鹏和其他人一起挤在观察室里。 雷源把台灯的亮度开到最大，灯头照在冯祖的脸上。 冯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倪队长开口：“姓名。” 冯祖坐的端端正正，微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冯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到了这里，希望你能端正自己的态度！” 然，冯祖始终都毫无反应。 第179章 冯玉关 冯祖的审讯遇到了阻碍。 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精神折磨，又或是语言刺激，他始终一言不发。 周鹏熬到凌晨，实在困的不行，就回办公室里趴在桌上睡了一会。 醒来时，身上是哪哪都不舒服，感觉还不如不睡呢。 他去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 等出来时就听梁孝霖说，陈局长一早就来过，看了会审讯就走了。 “队长，我们给你留了份早饭，你要吃么？” 周鹏连连点头：“谢谢谢谢，我确实是饿了。” 他拿了早饭直接去了观察室里吃。 审讯室里，审讯和记录的人换了。 冯祖却还是老样子，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这人… “鹏子。”钱家豪推门进来，手里也拿了一份早饭：“应该回家睡的…” 他在周鹏旁边坐下，瞅了眼审讯室里的情景，叹息一声：“不好搞啊。油盐不进的。” 案子查到现在，已经很明显了，雨夜屠夫不只一个。 如今抓到的这个，不管说与不说，都注定是个死局，那他为什么一言不发呢？ 周鹏吃完早饭擦了擦手：“审讯的事，倪队长他们比我们有经验，也比我们做的更好。” “但我觉得只是这样不行，所以…我想去拜访一下冯部长。” “冯玉关么？”钱家豪了然。 冯祖如今最亲的人就是冯玉关这个血亲的小叔。 从资料上看，冯玉关对冯祖非常好。 如果说有谁能够唤醒冯祖这个恶魔内心的一点良知的话，此人非冯玉观莫属。 去拜访冯玉关，需要提前通知。 那边约了下午三点，在冯家见面。 周鹏两人回家洗漱，休息过后，才出发去的冯家。 冯家在高新区的莨会馆。 这里住的人大多都是琼林这块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进出的查询和关卡都很严格。 周鹏轻笑：“这架势，比由家也不遑多让了。” 钱家豪却不这样看：“由家那是一大家子，没本事是爬不上去的。” “这里是一个市的集权人物，抱团都惜命，搞排场，但大多数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他们这次是以警察的身份来的，穿的是警服，既然没有带保镖，也没有带伴手礼，两手空空就舔着脸上门了。 钱少爷的意思是，这是为了避免有人误会，以为他们在给冯玉官送礼贿赂他。 按照李丽娜的说法，冯玉关这人，人缘特别好，朋友贼多，琼林这边大大小小的官员、富豪都对他赞不绝口。 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人是忠是奸？ 是不是黄派的人？ 是不是和裘市长那些人是一伙的？ 琼林的事他参与了多少？又知道多少？ 两人下车，马上就有人来引他们去往冯玉关家的别墅。 快到别墅的大门口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抱着一只白绒绒的贵宾犬，从里面跑了出来。 （呜呜…好疼，肚子好疼，呜呜…） 给周鹏两人带路的人，见到这小孩，连忙弯了下腰，打招呼：“冯少爷，你这是要出门么？” 小孩，也就是冯凌非，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转而看向周鹏两人，上下打量他们，眼中带着欣喜的神色：“警察叔叔是要来我家的？” 周鹏点了下头，指着他怀里的贵宾犬问：“这狗生病了么，怎么一直在哭？！” 冯凌非抱着贵宾犬上下使劲晃了几下。 贵宾犬痛苦的嚎叫起来：（汪汪！好疼呜呜呜呜，不要动了，不要呜呜呜） 停下后，他又伸手揪了一下小狗的尾巴，笑嘻嘻的解释：“诚诚可能是不太开心，我哄哄它就好。” 带路的那人啊了一声：“诚诚？！” “冯少爷，您怀里这只狗是33栋吉家奶奶养的吧？” “哎呦～那边上午说，遛狗时，把狗丢了，吉家都快找疯了，原来是在您这里啊。” 冯凌非撇撇嘴：“我就抱过来玩玩，那给你，你去还给他们吧！” 他说着就抓住吉娃娃的背脊，把小白狗扔到了带路的那人怀里。 吉娃娃再次发出痛苦的声音：（！汪好疼，呜呜呜呜…～） 冯凌非扔了狗就来牵住周鹏两人的手，把他们往别墅带：“我带他们进去，你快去还狗吧。” 这孩子力气极大，周鹏轻易的就被他扯进了别墅。 回头望去，刚才带路的那人，已经抱着哭叫不休的吉娃娃，小跑着走了。 冯玉关家的小别墅很漂亮，虽然地方还不如周鹏他们住的别墅一半大，庭院却布置的十分雅致。 “爸，有警察来我们家了！”冯凌非进了别墅就放开了手，自己风风火火跑的进了屋内。 有阿姨模样的人站在门口，递了两双拖鞋过来：“两位，先换鞋吧。” “周警官，钱警官！”冯玉关从楼上匆匆下来，身后还跟着冯凌非。 “哎呀～不好意思，刚才忙工作忘了时间，没来得及去门口迎接两位，真是太失礼了。” “吴妈，快去泡茶，还有昨天我带回来的那个水果，也洗点过来。” 资料显示冯玉关今年56岁，但他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样子。 长的和冯祖倒是很相似，跟兄弟俩似的，都是儒雅秀气，很有亲和力，又不显老的长相。 周鹏瞅了眼瘫在旁边沙发里的冯凌非，心道：这孩子相貌大概是随了他母亲。 冯玉关客气又热情的招呼两人坐下，把刚上来的茶水和水果都推了过来： “昨天我陪裘市长去周边考察，老乡们自己种的苹果，味道特别好，你们也尝尝。” “我可带回来不少呢，你们如果觉得好吃，等下走的时候就带点回去。” 说完，他又去拉冯凌非：“看你像什么样子，这坐没坐相的。” “去把你妈叫下来，家里来客人了，女主人躲着不见人像什么话！” 冯凌非避开他，一下子就翻坐了起来，揽着方形抱枕，倾身拿个苹果一口咬开，看着冯玉关一脸挑衅：“不去。” 冯玉关的脸色一肃，顿时就扬起了手来：“你这孩子！” 周鹏不得不出声阻止：“冯部长！” “不用麻烦了，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第180章 诚诚 可能是周鹏的阻拦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冯玉关只是做做样子。 总之是避免了一出“当街训子”的戏码后，他们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 冯玉关讪笑了一下，迟疑的问：“你们要问什么！” 周鹏指了下冯凌非：“有孩子在场不方便，您看是我们移步，还是…” 话都没说完，一个抱枕就对着他砸了过来。 钱家豪一把拦住，目光不善的看向冯凌非。 冯玉关猛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训斥：“小非！” “不听就不听，我还不稀罕呢！”冯凌非撂下这句话，就嘻嘻哈哈的跑了。 冯玉关又是生气，又是尴尬：“真不好意思，这孩子都被他妈给惯坏了。” 钱家豪把抱枕塞到自己身后，坐了回去：“那冯部长你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他指了一下周鹏面前刚泡好的热茶：“他是故意往这砸的，打的是什么主意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小孩子这个身份，有些人吃，有些人不吃，不巧…我这人对男女老少都是一视同仁的。” 冯玉关沉默了一会，突然对着周鹏一弯腰：“对不起，周警官，是我管教无方，这孩子唉～” 周鹏侧身避开：“冯部长言重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冯玉关颓然的坐了下来，再次叹息：“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周鹏想了想，决定给这位刚受过打击的爸爸一点缓和的时间，从最基本的问起：“冯祖，是您的侄子是么？” “是，他是我哥的孩子，我哥和嫂子死的早，这孩子可怜…” 冯玉关一脸疑惑：“所以…你们是因为阿祖来的？！” 他马上担忧又急切的问：“是阿祖那孩子出了什么事了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周鹏那边还在想该怎么委婉的跟他说，钱家豪那边就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你放心，你侄子没受伤，他是杀人了。” “啊！”冯玉关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心口就直挺挺的摔倒在了沙发上。 “冯部长！”周鹏过去扶他。 “冯先生！” 冯家的帮佣吴阿姨从厨房出来，来到沙发边轻声问：“冯先生，需要我去帮你拿药么？” …他都这样了要怎么回答你？！！ 果然，不是每个阿姨都像李阿姨那样，有眼色又有主见的。 “阿姨，这种紧急的情况，你就不要多问了，赶紧去拿药吧。” 吴阿姨却站着没动，再次问：“冯先生，需要我上楼去帮你拿药么？！” 周鹏正想说药在哪他去拿，冯玉关就摆手哼唧着坐了起来。 他一手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手抓住周鹏神色焦急的问： “周警官，阿祖他…他怎么可能杀人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周鹏伸手帮着他顺气：“雨夜红衣屠夫的案子，冯部长应该知道吧？” 冯玉关整个人瞬时僵住了，半晌他才轻轻摇头：“…不会的，阿祖他是个好孩子，还特别喜欢小动物，很有爱心的，怎么…” “周警官，这一定是误会，阿祖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绝对不会，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钱家豪冷笑：“搞错？！那可真不好意思了，那些被害人失去的衣物，就是在他的住处找到的。” “他自己都说了那是他妈妈的，这不就是变相的承认，东西就是他搞来的么？” “怎么会…” 冯玉关的眼眶红了起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鹏低声劝了一会，才说明来意：“冯部长，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不过，我们还是想请你明天去刑侦局一趟。” “这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凶手不只冯祖一个，但他从到了审讯室开始，一个字都没说过…” “做为冯祖最亲近的人，我们想请你去劝劝他。” 冯玉关受了很大的打击，不能送客，便让帮佣吴妈送周鹏两人出来。 钱家豪转身瞅了眼冯家的院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好像对冯玉关的印象不太好？！”两人搭档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周鹏第一次见他，对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钱家豪竖拇指向肩后指了一下：“那孩子的恶意太明显了，他不是那种简单的，调皮捣蛋的那种恶意，你明白么？” “小时候…总之他对我们都这样，那对其他人呢？” “小孩子是藏不住的，我不信冯玉关他不知道，可你看的装的那副纯良的样子。” “这种人，我以前见的太多了，惯会演戏，喜欢把每一个人都玩的团团转，坏都是藏在骨子里的。” 周鹏突然想起了那条白色的吉娃娃：“…我们去33幢看看。” 33幢在最靠边的位置，快到地方时，周鹏又看见了冯凌非。 他看起来是刚从33幢出来，瞧见周鹏两人过来，立刻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然后，冯凌非做了一个动作。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对准自己的眼睛点了两下，又对着周鹏两人的方向点了两下，就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钱家豪试着了下学冯凌非刚才的动作，比划了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诅咒？警告？” “我艹！我踏马就说这玩意不是个好鸟吧！你看他刚才那副表情，欠不欠打？！” 周鹏安抚他：“你别想太多了，他才十一岁，可能因为家里情况比较好，接收了一些不良的坏习惯…” “总之…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33幢别墅的大门是开着的状态。 两人按了下门铃，等了十几秒，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面露疑惑：“你们是…” 周鹏笑了一下：“您是吉爷爷吧，我们是市刑侦队的，刚才去拜访过冯部长家。” “这不是刚才在冯部长家门口，偶然遇到了诚诚么，听它那时就一直在哭叫，不放心来看看…” “诚诚现在怎么样了？” 吉爷爷叹气：“回来的时候叫了一会，后来就躺在地上不愿意动了。” “我们想带它去医院看看的，但一碰它，它就哭闹，还浑身抽搐，我们也不敢碰了。” 周鹏皱起眉头：“我能去看看它么？” “行啊，就是它现在…”吉爷爷说着又是忍不住叹气。 三人刚进屋，便听见一个老太太温和的声音：“诚诚，瞧奶奶这里有肉干，起来吃点不好？” 可惜不管她怎么诱哄，平时最是贪吃的贵宾犬，都躺在地上不动。 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姑娘蹲在地上，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贵宾犬的狗头，肉肉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奶奶，诚诚一直不动，是不是生病了？” “小非哥哥说，诚诚是吃的太胖了，才不愿意动。” 贵宾犬小声的叫了两声：（汪！那是个坏人类，念念不要和他玩。） “奶奶你不要喂肉肉给诚诚啦～” “它要像念念一样，要多跑一跑，动一动。” 周鹏蹲到小姑娘旁边，看着贵宾犬直接问：“诚诚，你是哪里不舒服。” 贵宾犬哼唧了一声：（肚子，坏人类放了可怕的东西，在狗的肚子里。） 突然出现两个穿警服的陌生人，吉奶奶愣了一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丈夫：“这是？” 吉爷爷轻轻的摇了下头：“他们来看诚诚的。”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周鹏，哇了一声：“警察哥哥是来帮助诚诚的么？” “是。我们是来帮助诚诚的。”认真的回答完小姑娘的话后，周鹏马上转头对老两口说：“诚诚现在必须送去医院。” 吉奶奶有些迟疑：“我们也想送它去医院检查，可是一碰它，它就哭叫，实在可怜。” 周鹏左右看看：“吉爷爷，您这有没有什么平整点的东西，小心把诚诚移上去，它舒服一点，就不会叫了。” 吉爷爷和吉奶奶还在皱着眉头想。 小姑娘就跑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她就拿了块小黑板，噔噔噔的跑了出来：“哥哥，这个可以么？！” “可以！”周鹏把黑板放在地上。 伸手要去抱起贵宾犬，见它有些畏惧，便安慰道：“你不可能永远这样躺着，不吃不喝也难受，去医院看看，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贵宾犬哭着答应了，这次它没有在发出惨嚎声。 他小心翼翼的把狗移到小黑板上，又平稳的把小黑板端了起来：“吉爷爷，吉奶奶我现在送诚诚去医院，你们要一起去么。” “要的。” “要去。” “念念也要去。” 祖孙三人同时表态。 别墅区外面，就有一家很大的宠物医院。 诚诚一直都是在这家医院看病的，护士们都认识吉家人和这只白色的贵宾犬。 见它这副模样被送进来，就赶紧叫了宠物医生出来。 若不是瞧着这狗的肚子还有起伏，宠物医生差点以为狗已经死了。 周鹏把诚诚连黑板一起递给宠物医生，轻声告诉他：“它的肚子里可能被人放了什么东西，一动它，它就疼的不停哭叫。” 宠物医生的眉头皱起来，余光瞟了一眼吉家的三人：“需要做个检查，请稍候。” 这个检查和出结果出来的时间比较长，周鹏想知道结果，一直没有离开。 等天彻底的黑了下来后，宠物医生出来了，他带几人来到的办公室，把tc影像放给大家看。 “初步检查，诚诚的肚子里，大概有十二根针。” “什么！”吉奶奶不可置信：“十二根针？！” 吉爷爷一边安抚着老伴的情绪，一边忍着怒气，仔细的去看诚诚的ct。 小姑娘扯了下周鹏的手，难过的问：“哥哥，诚诚是要死了么？” 周鹏一时无言。他对这方面并不了解。 宠物医生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面色缓和了不少：“那些针都入了肉，每动一下就在它的肉里扎一下，它太疼了，所以才不让你们碰。” 吉奶奶抹了把眼泪问：“那…还能治么？它才两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我的乖乖呦呜呜…” 吉爷爷安慰她：“别难过，我们会治好它的，我也会找出害诚诚的凶手的。” 宠物医生推了下自己的眼镜：“诚诚比较胖，肉多，没让那些针钻进脏器里…” “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着手救治它。” 吉爷爷点头：“我们治。” 第181章 叔侄 确定了诚诚的治疗情况后，周鹏两人就打算离开。 老爷子沉着脸送他们出来：“刚才真是谢谢周警官和钱警官了，不是你们帮忙，我们恐怕等诚诚疼死了，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钱家豪直言不讳：“老爷子，要找凶手么？我知道是谁干的。” “钱家豪！” 周鹏扯了他一下：“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要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钱少爷很生气的甩开他的手。 “老爷子，我说，这事百分之百就是冯家那小子干的，你信不信？！” “小非？” 冯家和吉家多少有点亲戚关系，冯凌非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长大的，吉爷爷私心里并不愿意相信钱家豪的话。 更何况，冯凌非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吉爷爷沉默半晌才说：“…知道了，我会弄清楚的，今天谢谢两位帮忙了。” 不被信任的钱少爷，呵呵两声，转身就走。 周鹏追上他：“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和吉爷爷是一样的想法，你没必要为这个生气。” “没生气，也犯不着。”钱少爷说自己没生气，可语气却冷的吓人。 “你信不信，他们查到最后，冯凌非屁事没有，那个把狗送回去的家伙，会变成替罪羊？” “失去工作还只是他最轻的惩罚，赔钱会让他伤筋动骨，而虐待小动物的罪名，会让他在琼林待不下去。” “毕竟，在有钱有势的那些人眼里，他们的宠物也是高人一等的。” 周鹏站住不动了。 他是没想到这些后续。 可他又太明白，如果事情真像钱家豪说的这样发展下去，那将会给一个普通人带去怎样的打击了。 钱家豪靠着车门，环抱起双臂，好整以暇的欣赏他的表情：“周队长不忍心了。” 周鹏轻轻摇头：“不是不忍心，只是突然感觉很烦躁。” 他冷静了一会，心中瞬间就闪过好几种处理的方法，却拿不定主意。 见钱少爷在旁边悠哉悠哉的。 周鹏便试着把皮球踢了回去：“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你就等着看吧。” 钱少爷耸耸肩，拉开车门上了车。 第二天早上，李阿姨告诉周鹏，钱家豪一大早就出门了。 周鹏估摸着他是去处理昨天的事了，吃完早饭，自己去了刑侦局。 “队长！” 王杰跟上来汇报了：“队长，冯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不吃不喝的，闹着让我们把他妈妈的东西还给他。” “不给。”周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一天两天的饿不死，等下冯部长过来先劝劝再说。” “对了，对冯祖的二次审问，还是不说话么。” 张兴一脸晦气：“一进审讯室，他那张嘴上就像安装了防盗门似的，根本就撬不开。” 那就只能等冯部长过来了。 冯玉关是十点到的，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是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因他过来，陈局长也露了面，几人寒暄几句，便立刻进入了正题。 周鹏和武从文一起陪着冯玉关去见冯祖。 “阿祖！”冯玉关瞧着冯祖现在的样子，脸上有心疼，有难过，有无奈，有悲伤，最后是恨其不争。 “阿祖，你怎么可以…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么。” “你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对的起死去的大哥大嫂么？对的起我么？！！” 冯祖定定的看着他，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冯玉关被他这副样子，气的不轻，用力的拍了下桌面大吼：“你哑巴了，说话！” “叔。”冯祖听话的喊了一声，然后说：“他们，把妈妈的东西拿走了？！” 冯玉关一脸疑惑的看向周鹏：“周警官你们拿了我嫂子的遗物么，这孩子从小恋母，如果…” “不好意思冯部长，他说的东西是被害人的衣物，我们不可能还给他的。” 周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冯部长能问问冯祖，为什么认为那些衣物是他母亲的东西么？” 冯玉关迟疑的点了下头。 他痛心疾首的看着冯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祖，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不要再对警方隐瞒了，要好好配合，知道么？” “他们拿走的那些东西，都是属于别人的，你怎么会认为那是你妈妈的呢？！” 冯祖眨了眨眼，固执又认真的回答：“大雨，妈妈穿着红色的衣服，那就是妈妈。” “叔，妈妈和我说话了，还叫我阿祖。” 冯玉关一脸苦涩：“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见冯祖愿意回答冯玉关的问题，周鹏又让他试探着问了几个问题。 冯祖面对冯玉关时，和面对警察时完全就是两个态度。 他不但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还清晰描绘出了他作案时的场景。 可当问到01年和02年的案件时，他的描述却很含糊，记忆十分混乱。 冯祖今年33岁，01年也才11岁。 周鹏不太相信，这么小的孩子可以举起屠刀杀了二十几人，还不被人发现。 冯祖却坚持说是自己想妈妈了，没有别人。 几人从问询室里出来，冯玉关脸上的表情很是沉痛，他声音哽咽的向陈局长忏悔：“都是我的过错。” “…是我没教好他，才让这个畜牲犯下了这样不可饶恕的罪恶。我愧对组织对我的栽培！” 陈局摆出一副惋惜的神色：“冯老弟确实是太失职了，听说这孩子跟着你，一起生活了七八年？” “我记得11年12年时他是在高新区犯案的吧，那时候人心惶惶的，冯祖当时是不是和你住的？这…你都没有发现么？” “冯老弟呀～冯老弟，你平时看着是挺心细的一个人呀，怎么那个时候就糊涂了呢。” …陈局这是在劝人吧？ 周鹏快速把能想到的悲伤都过了一遍，才保持住自己沉重又严肃的表情。 冯玉关也是缓了一会，才找回话音。 他艰难的点了点头，一脸懊悔：“是，阿祖如今这样，我要负大半的责任。” “所以…我决定给予那些受害的家属，一定的赔偿。” 送走了冯玉关，陈局长马上对着地上呸了几口：“啥好人能养出这么个玩意！” 梁孝霖在旁边拱火：“就是，指不定01年之前的案子就是他搞出来的呢！”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十几岁就杀人，哪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肯定是耳濡目染。” “也有可能是替罪羊。” 周鹏不得不提醒他们：“77年，冯玉关应该是10岁。” 大家瞬间就不说话了。 陈局长似回忆起什么，摇摇头：“千万不要小看孩子。” “等你们遇到的那一天，就会明白，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就是放屁。” 他欣慰的拍着周鹏的肩膀，笑的像是一尊弥勒佛似的：“这案子你办的很好。” “只是…要继续跟下去，最好查个水落石出，还死者一个真相，消除雨夜屠夫带给琼林的阴影。” 领导一句话，下面人就得跑断腿。 想要继续往下查，找出第二个雨夜屠夫，就绕不开冯祖这个人。 周鹏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张兴和武从文，让他们去把冯祖和冯玉关两人从小到大的过往，都详细的查一遍。 吃完午饭，便到了可以第三次提审冯祖的时间了。 这次审讯工作由周鹏和许重山主持。 进审讯室前，周鹏就已经做好了冯祖不会开口，打持久战的准备。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份工作，考验的不只是犯人的耐力，也考验警方的。 拳头捏紧又松开。 很多次他都想直接打过去。 一个杀人犯，傲气什么。 更让周鹏气愤的是，中场休息时，陈局来电话说，冯玉关做为家属，已经为冯祖向司法部门，申请了精神诊断鉴定。 “啪！”周鹏一把摔了文件夹。 他现在非常认可钱胖子昨天的话，冯玉关这人大奸似忠、大诈似信！ 他去把监控都关了。 “队长！”许重山看出他想要干什么，站在审讯室门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着。 周鹏推开他，把里面看守的人都赶了出去，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倒是一直低头不语的冯祖，被他一番动作给吸引了视线，终于愿意抬头看人了。 周鹏抓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又一拳。 冯祖已经快48小时没有进食了。 第一拳下去，他就疼的头上直冒冷汗，弓起腰张嘴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连打了七八拳下去，周鹏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心中忍不住自嘲：自己果然不是当刑警的料，就这定力，真是连个孩子都不如。 他松开冯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类的人，都是不怕疼的呢。” 冯祖趴在桌子上，缓了好半天才抬头去看周鹏。 那眼神直勾勾的。 周鹏冷笑：“怎么，你都是阶下囚了，还想杀我不成？！” 冯祖轻轻摇头。 他缓慢的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先冲着自己的眼睛点了两下，又冲着周鹏点了两下。 周鹏猛然上前扯住他的衣领问：“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无论他怎么问，冯祖都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第182章 沈墨 周鹏坐在办公室里回想着冯祖刚才的那个动作，自己试探着做了好几次。 这明明就是个非常简单，非常正常的动作。 但，短短的24小时之内，他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在同样姓冯的人身上，连续看见了两次。 如果说冯凌非做这个动作是单纯的玩闹，挑衅他们。 那么冯祖这个三十多岁的连环杀人犯，突然做这个动作，又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距离下班还剩下一点时间， 周鹏把几个小组长交上来的任务进度过了一遍后，就收拾东西，打算今天下个早班。 “周队。”梁孝霖突然在外面敲门。 “…进来说吧。”周鹏认命的放下手机和外套。 “周队，你让我去重新查常平安的案子，赵家那边确实是着急了。” “不仅联系警告了当年证明常平安喝酒的几个人，还派人去煽动了死者家属情绪。” “可是我们赶到地方时，并没有看到常安邦，他好像突然失踪了。” “队长，我怀疑是不是赵家已经动手了…” 周鹏摆摆手，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解释：“咳！这两天忙，我就忘了跟你说。” “常安邦那边，我给他找了个新的住处，他应该很安全，没出什么事。” 梁孝霖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周鹏手指点在桌面上：“你刚才说，赵家的人找了当年指证的那些人？！” “这些人是做伪证了是吧，能策反他们么？！” 梁孝霖愣了下，连连摇头：“赵家给的很多，还给他们安排了工作。这都三年了，不管是为了他们的工作，还是家庭，他们都不会改口的。” 周鹏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听了这个回答，不算太意外：“赵家那边，你做个样子就行了，不用跟他们正面硬怼…” “当然，如果你们博弈时，意外发现了对方的什么把柄，也不用太客气。” 正好可以帮李丽娜他们加快点进度！ 梁孝霖还没出去，肖天宇又突然出现在了门外：“周队！” 他连门都没敲，进来就直接坐到了梁孝霖的旁边：“老梁你说完了没？！” “说完了就赶紧出去吧，该我了～” 梁孝霖往椅子外面一靠，刚抬起一只脚架在办公桌上，就瞅见了，对面还不是很熟悉的新队长，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呢。 他立刻收回脚，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队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手上刚接了一个案子…” “老梁，你屁股着火了？！”肖天宇目送梁孝霖小跑的背影，揶揄着大声问。 周鹏的手指点在桌面上，等他笑完了才问：“胡小可的案子查完了？” 肖天宇立刻收了笑脸：“还没…” “…我们按照雷队长给的嫌疑犯人物侧写，在白天鹅整容医院，找到了七个可疑的整容医师。” “后来，又经过细致的暗中调查，我们最终确定了两个可能有嫌疑的人。” “陈令瑜，男，35岁，离异，独居，家住河宴府，琼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皮肤科副主任医师。每周三周五，都会在白天鹅担任面部微调咨询医师。” “沈墨，男，34岁，单身，独居，有多处房产，是琼林市一院的骨科主任。” “因为白天鹅有他的股份，所以他不在白天鹅固定坐班，但会经常去，也会指导一些手术。” 肖天宇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周鹏没搞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些纳闷的问：“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不继续调查下去，来找我干什么？” 肖天宇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这两名嫌疑人是根据分析找出来的。我们私下对两人做过调查，他们看起来…都很干净。” 周鹏拉长音调哦了一声：“这两人很干净，才更加惹人怀疑，所以…你们是想去他们的家里面搜查？” 肖天宇嘿嘿的乐了两声，当即便拍起了新上司的马屁：“队长你真是英明神武，见微知着。” “这两人的身份都比较特别，我们没办法用以前的那些方法。” “尤其是沈默，他父亲是市一院的院长，母亲是卫生监察管理局局长。他经常住的地方，我试着进去过，却被门口的人拦了下来。” 肖天宇偷眼去看周鹏，见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才继续说：“胡小可失踪附近的监控，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我和六子就估摸着她大概是进了地下室，停车场之类的地方。” “荣盛商城下的停车场非常大，进出都有监控。” “查看监控时，我们没发现胡小可，却发现了陈令瑜和沈墨两人的车，当天都有出入过那里的停车场。” 说了半天，今天就是来申请搜查证的。 但搜查证不可能是谁来要都给，那就乱套了。 假如出了什么事，周鹏也是要担责的：“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肖天宇抿了抿嘴，缓缓的举起自己张开的手巴掌。 五指指数。 周鹏想了想，勉强点头：“百分之五十的机率，也不是不…” “队长！”肖天宇赶紧打断他，摇了下举起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解释：“…是百分之五的胜算。” 呵呵！ 周鹏扯了下嘴角，和颜悦色的问他：“是我孤陋寡闻了…” “原来只有百分之五的几率，也能被称为胜算么？” 肖天宇表情讪讪的放下手，没有在辩驳什么。 周鹏叹了口气，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半晌才说：“…你把手上关于胡小可的案件资料给我看一下，我明天再给你答复。” 说是准备早点下班，等出门时都快七点了，外面的天也已经黑了下来。 远远就看见了姚潇洒在停车场等他。 周鹏忙加快脚步。 姚潇洒和上次一样，在同一个位置，用同一个姿势，四十五度角，仰望漆黑的星空。 里面穿的是经典的西装三件套，外面的黑色大衣外套敞开着打开。 周鹏承认，确实是挺帅的，挺潇洒的，就是看起来四面露风，不太保温的样子。 这位仁兄的个人包袱可能有点重。 这么冷的天，明明都快被冻成狗了，也不说添件羽绒服穿。 周鹏打开车门：“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整个人都舒服了。 姚潇洒揉了揉鼻子，轻轻摇头：“早猜到你一定会迟到，所以我也是刚来。” 周鹏等他上的车，就启动车子：“你明明这么晃眼，怎么刑侦这边认识你的人好像并不多？” 姚潇洒系好安全带，去把暖气调到最大：“…那是因为我很多时候，都不会出现在明处，就算出来办事，也是尽量避着人的。” 听着就是很神秘刺激的样子。 周鹏肃然起敬：“是因为你需要暗中调查，才特意避开大家的么？” “不是。” 姚潇洒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型，衣领，漫不经心的回答：“是我的个人魅力太大了。” “那些见过我的男男女女，总喜欢来打扰我的工作。占用我宝贵的时间！” 周鹏轻咳了一声，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朗冬晴和常安邦你安置在哪里了？” 姚潇洒闻言，马上就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出来：“我给他们租了套高档小区的房子，安全绝对有保障。” “常安邦每天上网学习，顺便接单帮别人写东西。” “朗冬晴的伤情鉴定已经出来了，成年旧伤很多，需要调养。” “心理方面，她现在没有妄想症，却有轻微的抑郁症。” “离婚律师是今天到的，他们已经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明天我就带朗冬晴去找彭岩签字离婚。” “那两人如今是吃的好，住的好。还请了专门的营养师和格斗教练。” “这些都是他们消费的账单，就麻烦周少爷给报销一下了。” 周鹏瞅着那厚厚的一摞，默默无语。 “其他的我都明白，这格斗教练是怎么回事？” 姚潇洒把账单装进信封里，塞进周鹏的外套口袋里，拍拍严实：“是朗冬晴主动要的。” “她说：这些就当是她向你借的，等过两年满三十岁，拿到了父母的遗产，她会连本带利的都还给你。” 明明有上亿资产，却花不出去的周少爷，对这些倒是无所谓。 不过… 朗冬晴居然会提出要练格斗，却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周鹏的车才开到家门口，边牧犬就带着二哈迎了出来。 他打开车窗提醒：“华生不要靠近，小心车会压到你们。” 华生赶紧停下，还一口咬住了二哈的脖子，向旁边拖。 停好车后，周鹏刚打开车门，华生就摇着尾巴贴了上来：（爸爸，华生好想你，你今天有没有想宝贝呀～） 周鹏敷衍的在它们的头上轮流摸摸：“想了想了，谢谢你们出来迎我，外面冷，快进去吧。” 进了别墅，蹲坐在玄关等待的三小只，又热情的围了上来。 （汪～呜啊汪！） （喵～你回来啦～） （喵～人类你饿不饿？） 周鹏换了鞋，脱了外套，再次重复刚才在屋外的动作。 他挨个的在三小只头上，下巴处，摸摸，挠挠：“乖～你们今天过的怎么样？” “有按时吃药么？如果哪里不舒服要及时跟我说。” 这时，李阿姨走了出来：“小鹏回来了？正好，都来吃饭吧。” 然后，唰的一下。 刚才围着周鹏转，殷勤问候他的小动物们，全都跟着李阿姨跑了。 看来…吃饭的魅力比自己更大。 周鹏去洗了手出来，钱家豪已经坐在餐桌上吃饭了：“冯祖那边怎么样，又说什么么。” 周鹏端起碗，边吃边说，把冯玉关今天来刑侦局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最后还特意描绘了一下，冯祖突然对他做的那个动作时的场景。 钱家豪嗤笑一声：“装神弄鬼。” 周鹏好奇道：“你呢？带着人出去跑了一天，查到了什么？” 钱家豪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好心的建议：“还是先吃完饭，我再跟你说吧，不然影响食欲。” 这话听着像是劝人不要问，却有故意提起旁人兴趣的嫌疑。 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忍不住执意要问个明白。 周鹏当然也不能免俗。 他信誓旦旦的说：“现在不管什么事，都不可能阻止我干饭的决心。” 钱家豪呵呵两声，才问：“魔童听说过么？” 第183章 魔童 钱家豪之前跟周鹏隐约透露过，他现在肥胖，是因为小时候，被药物破坏了身体的机能导致的。 那时候他才六岁，亲奶奶和叔叔们欺骗他，给他下了毒，想用他来威胁周老太爷。 后来毒除了，钱家豪的身体却垮了。 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就胖成了一个球。 是真的跟球似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看起来还算人模人样的。 大人们知道原因，会理解，会同情，会遗憾。 小孩子们确实不懂的，他们只能理解他们所看到的。 那时周鹏和钱家豪一起上下学。 钱家豪经常被小朋友指指点点，背后嘲笑。 小周鹏被表哥连累，发了脾气，不愿意再一起走。 小钱家豪被孤立，被排挤，渐渐被迫沉默，并习惯了独来独往。 名叫游霍的五岁小男孩，意外盯上了他。 小孩子能有多恶毒呢？ 许多人都觉得他们是天使，但钱家豪知道不是。 他亲身经历过小孩子的恶毒。 一次聚会，钱家豪在花圃后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幼猫。 那幼猫很小，叫声软绵绵的，看起来才满月的样子。 是跟猫妈妈跑丢了么？ 小钱家豪想，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便抱了小猫去寻找猫妈妈。 这么大一点的小猫，肯定是跑不远的，果然，他刚转过一处小花圃，就听见了猫叫的声音。 随后，他就看见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两个男孩站在猫窝前，一个是五岁的游霍，一个是办宴会这家主人的孩子，叫姜杰今年8岁。 他们一个手里拿着盆，一个手里提着一个保暖瓶。 母猫还在旁边悠闲的晒着太阳，三只小猫围着两个小男孩，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游霍把盆放在地上，蹲下抓了只小猫，放进盆里，催促：“小杰哥哥，我们快来给小猫洗澡吧。” 姜杰提着暖瓶有些踌躇：“妈妈会不开心的。” “哼！你真是个胆小鬼！胆小鬼！”游霍站起来踢了姜杰两脚。 “喵！”看见小主人被踢，母猫一骨碌站了起来，冲着游霍凶狠的呲牙。 游霍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指挥姜杰：“小杰哥哥，这猫凶我，你还快把它抓起来。” 姜杰这次听话的去抱起了母猫，安抚着它的情绪。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幼猫的惨痛叫喊声。 只见游霍吃力的提起了放在地上的暖瓶，把里面滚烫的热水，全部都倾倒在了盆里。 滚烫的热水，就这样浇到了活生生的幼猫身上。 小钱家豪被吓的惨无人色，他发着抖，小心的藏在花圃后面，牢牢的圈住怀里的幼猫。 姜杰也被吓住了。 好半晌，他才结结巴巴的提醒游霍：“小霍水！水…那是开水！还没放凉…” 可游霍好像根本听不见一样。 开水倒完后，他把暖瓶随手一扔，立刻抓起另外两只还不明状况的幼猫，残忍的扔进了开水盆里。 盆里的三只幼崽，一只已经被活活烫死，两只被烫的渐渐没的声音。 “喵！” 母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它张嘴一口就咬在了还紧抱着它的姜杰手上。 “啊！”姜杰吃痛，当即便松开手。 母猫冲到装满开水的小盆边，张嘴叼住已经快被烫熟了的幼崽，向盆外拖。 却被盆里的热气，几次逼退。 母猫围着小盆，焦急的叫喊，打转。 它看着渐渐停止叫喊的幼崽，发出一声又声悲戚叫声。 姜杰抱着被母猫咬出鲜血的手，大哭起来。 游霍蹲在小盆边，双手撑着下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乌黑发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听到哭声的大人很快赶了过来。 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游霍站起来大声说：“大猫咬了小杰哥哥，小杰提了保暖瓶，让我帮忙拿小盆。” 最后的处置结果是，母猫和那些幼崽一起被活埋。 唯一活下来的，只有钱家豪怀里的那只幼猫。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除了被咬伤的姜杰被带去治疗，所有人都没在意。 钱家豪小心的护着那只幼猫，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它带回去。 宴会结束，他抱着小猫跟着父母准备离开，却碰上了同样要离开的游霍一家。 “小豪哥哥！” 钱家豪看着靠近的游霍，下意识就后退。 但钱父挡住了他：“小豪，弟弟在跟你说话呢，不要这么没礼貌。” 钱家豪那时候自卑又沉默寡言。 纵使是钱父心中明白，儿子现在会变成这样，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还是十分看不上钱家豪当时的那副样子。 无处可躲的小钱家豪，只能硬着头皮，闷闷的向游霍的父母和游霍问好。 游霍凑过来，轻轻的在幼猫的头上摸了摸：“好可爱，小豪哥哥，可以把它送给我么。” 钱家豪果断摇头。 钱父却说：“当然可以，一只猫而已，小豪，既然弟弟喜欢你就给他吧。” 钱家豪抱着猫退后，可是猫还是被钱父强硬的拿走了。 他对游霍温和的说：“来，小霍，给你。” 又对游家父母夸赞：“游霍这孩子长的真好看，以后长大一定是一表人才…” 习惯了沉默的小钱家豪，看着游霍抱着小猫，用手指去逗它，捏紧了拳头，又放开。 钱母轻声安慰儿子：“小豪如果喜欢猫，我回头去帮你选只更好看的来。” 钱家豪摇头，他不喜欢猫，他只是怕它死。 小猫死了。 大概是两天后，刚升学过来的游霍找钱家豪，送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给他。 说是感谢他把小猫送给自己，今天上学就特意带了礼物过来。 小钱家豪那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接过礼物盒，没有在班级里打开，而是等到了课后，去了天台打开。 刚打开盒子，他就吓傻了。 里面是一只血淋淋的，被剥了皮的小猫。 更可怕的是，那幼猫的肉身还有微弱的起伏。 “嘻嘻嘻…小豪哥哥你在看什么呢？！”游霍宛如鬼魅的声音，从钱家豪的身后传来。 脚步声却不止他一个，有好多。 游霍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几个世家的孩子一起来的。 短短半天的时间。 学校的老师学生，便全都知道了，钱家豪是个心理变态，喜欢给幼猫剥皮的怪小孩。 钱家豪因为这件事生了病。 他身体本来就虚弱，被吓的起了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 眼看都要活不成了，周老太爷把人带回九宝山，请了能人来看，又精心照顾，用汤药养了半个月，才救回他一条小命。 钱家豪醒后，周老太爷耐心的，问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大怒。 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属于钱母的那部分资产，全部都转移到了钱家豪的名下，又把钱父钱母赶出了港城。 还定了规矩：非是大年节，不准回九宝山。 他还让人给周鹏和钱家豪转学，远离游霍。 周鹏知道自己要转学后，很不高兴，他舍不得跟小伙伴们分开，就跑到了周老太爷那里去大吵大闹。 周老太爷把他叫到书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周鹏出来后，性情大变，不再疏远钱家豪，表兄弟俩也从此形影不离。 游祸之后的事，还是钱家豪之后陆陆续续听说的。 什么欺负孩子，大人，猫猫狗狗的，还只是他最基本的操作。 慢慢长大的游霍，不再具备小时候的欺骗性，又被大家渐渐了解疏远后，他喜欢上了杀人。 那个时候的港城很乱，游家有钱有势，年仅七岁的游霍，自己就有能力花钱找人帮忙。 他一开始是抓流浪汉，残疾，然后是女人，小孩，最后是孕妇。 据说游霍尤其喜欢把没成型的婴孩，从孕妇的肚子里抓出来的兴奋感。 有一次，手下误抓了一个刚怀孕五个月的孕妇。 不巧这个女人有点身份。 事情闹大，游父花了大半家产，才保住了游霍。 这个时候，游家父母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们的儿子不正常，想要管束他。 但已经放野了的心，是管不住的。 管不住儿子的游父，气急败坏，第一次打了十岁的游霍。 游母也在旁边帮腔，骂游霍。 一天夜里，游霍把游父游母都杀了，从此了无音讯。 周鹏听的目瞪口呆，半晌都发不出声音。 饭菜早已凉透，他的饭剩下了大半还没吃完。 从听到游魂用开水烫幼猫时，周鹏就已经吃不下去了。 李阿姨摇了摇头：“魔童，当年这事情在圈子里，闹了好一阵子。” “听说游家那两个，是夜晚睡觉时被用刀捅死在床上的。游…魔童，还给他们整理了衣服，盖上了被子。” 钱家豪去开了瓶红酒，一连喝了小半瓶。 红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落，他抹了把嘴苦笑：“我到现在想起他，还是很怕很怕…” 李阿姨安慰他：“小豪，你已经长大了。” “你现在的身手，打他三个不成问题，如果再见到他，阿姨会帮你报仇的，别怕。” 钱家豪轻轻摇头。 心理的恐惧，不是外物的强弱能恒定的。 他又大口大口的灌了自己几口酒：“鹏子，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么？” 周鹏回神，缓缓摇头。 钱家豪拉了把椅子，倒骑上去：“今天去查冯凌非那小子。我是从他出生起，就开始查的。” “走访了很多人，当年的助产医生，护士，幼儿园老师，家长，以及他曾经的，现在的同学。” “一个退休的老医生告诉我，冯凌非可能是遗传了超雄症。” “后来我在调查冯凌非从小到大的过往时，确认了这点。” “冯凌非无疑就是第二个魔童。” “可能是冯玉关管教的不错，又可能是冯凌非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发泄方式。” “总之，他骨子里和当年的魔童是一样的。” “超雄症…超雄症？”周鹏喃喃重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第184章 张绾绾 冯玉关结婚晚，四十多岁才有了冯凌非。 张绾绾20周产检时，医生直接告诉他们，孩子是男孩。 但是孩子有一种较为不为常见性染色体，非整倍数异常。 解释下来就是，这孩子比正常男性多了一条y染色体。 这条y染色体影响孩子的正常发育，却会让这个孩子有攻击性行为、暴力倾向、学习障碍等问题。 医生当时给出的意见是，打掉。 但张绾绾舍不得。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她坚信，所谓的染色体，所谓的那些不好的情况，不过都是一种可能而已。 小孩子能懂什么呢。 还不是需要大人一点一点去的教导他们么。 她一定会用心教这个孩子，让他长成一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儒雅随和的人。 于是，冯凌非顺利的降生了。 三岁看到老。 冯凌非曾经的幼儿园老师，隐晦的告诉钱家豪： 冯凌非小朋友那时候的脾气比较大，性格比较容易发怒，喜欢倚仗自己的体型优势，欺负小朋友们。 在他读幼儿园期间，当时就读那所的幼儿园的小朋友，前前后后转学了二十多人。 冯凌非在幼儿园，闯祸最严重的一次是，把一个小姑娘，从梯子上推了下来。 小姑娘以头下脚上的姿势滚下来，差点就没了命。 如果说，冯凌非年岁还小时，发生的那些意外，是小朋友之间的正常打闹，是无心之失。 那么冯凌非刚上小学时发生的两件事，就让张绾绾彻底的明白了，她生下的孩子，是真的有魔鬼的基因。 冯凌非二年级时，班里有个长的十分漂亮的小姑娘，乖巧听话学习又很好，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 冯凌非也喜欢。 可他长的高大结实，性格顽劣又很古怪，还经常捉弄老师，欺负同学，大家不喜欢和他一起玩。 明辨是非的小姑娘，也很讨厌他。 有一次，轮到那个小姑娘值日，冯凌非特意留着没走。 等小姑娘收拾好，过来说她要锁门了的时候。冯凌非突然一把将人摔到了地上。 他骑在被吓傻的小姑娘身上，拳打脚踢了一会后，就抓住她的头发往厕所的方向拖拽。 还是值班的老师，听到小姑娘的哭喊声及时赶到，才没酿成什么出人命的大祸出来。。 后来双方家长过来，他们在办公室里，一起看了当时的监控。 监控里的冯凌非，行凶的全程都像是有预谋一般，拖人时的表情，看起来很开心。 当时在办公室里看监控的人，都觉得浑身发寒，冯凌非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张绾绾被气得浑身发抖，当着所有人的面，反手就给了冯凌非两巴掌。 她以前坚信孩子太小，坚信现在的冯凌非已经懂事了，原来他只是学会了隐藏。 冯凌非被打的偏了下头。愣了一下后，才缓缓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绾绾。 当时老师回忆，那是一种特别阴狠的表情，眼神直勾勾的，看起来特别瘆人。 冯凌非第二次伤人，就在他刚转学的半个月后。 当时正上着课呢，他突然就抄起了自己的圆规，转身扯住身后同学的手，把圆规快狠准的扎到了那个同学的手背上。 发生这件事的当天晚上，张绾绾的母亲，冯凌非的姥姥就因为烫伤进了医院。 而见识多广的主治医生，之所以会对这件事记忆深刻，是因为病人是被她的亲外孙故意烫伤的。 起因是她在吃晚饭时，对孩子白天的事多说了两句，孩子听的厌烦，就端起了保姆刚放到桌上的鸡汤，朝着还在唠叨的姥姥泼了过去。 “就我一天查到的这些来看，冯家为了给冯凌非那小子擦屁股，这些年可没少花钱。” “回头你记得提醒我，得跟李丽娜他们提一下这事，让他们要好好的去查一下那个姓冯的。” 钱家豪边说边喝，一瓶红酒慢慢的见了底，他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里：“…那次烫伤事件发生后，张家的老两口就离开了琼林市，去了其他地方定居。” “冯凌非第三次转了学，顺利的上到了三年级，看起来也正常了很多。” “不过…已经快两年了，几乎没有人见过张绾绾。” ？？！！ 周鹏不是很能理解钱家豪的这个说法：“没人见过，是什么意思？！” “生病，旅游，探亲或者是工作调动，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吧？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没有人见…” 周鹏说到这里，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他试探道：“你是觉得…张绾绾已经遇害了？” “不不不…” 钱家豪赶紧摇头：“你想哪去了，如果张绾绾真的遇害了，冯玉关是没必要隐瞒的。” “我相信哪怕人就是他杀的，他也会本事搞成失踪，或者意外死亡什么的报案。” “你还记得，我们去冯家拜访时，冯玉关让冯凌非去叫女主人下楼的事么？还有那个帮佣…” “咱们从他们当时的反应来看，和张绾绾的身份来分析。” “张绾绾最大的可能就是还好好的活着，只是被限制了自由。” “囚禁么？不！应该不会是囚禁这么简单…”周鹏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不是囚禁，那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让张绾绾心甘情愿的不出门呢？” 钱家豪移步到沙发上，葛优躺瘫在上面，打开电视：“不管她是什么原因，现在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雨夜红衣连环杀人案的帮凶，必然有他冯玉关一个，咱们盯着他，只要找到证据，马上就可以去抓人结案了。” “哪有这么容易…”周鹏无奈的摇了下头。 假如冯玉关真是帮凶，那么以他的谨慎程度来看，他们最后可能什么证据都别想找到了。 从李丽娜给的那些资料来看，冯玉关这人最会长袖善舞的很。 他除了有个不省心的儿子，比较令人同情和惋惜之外，他个人的品德和生活作风都非常的令人称赞。 只希望被派出去查冯玉关的张兴和武从文两人，能查出到一点，李丽娜他们那边查不到的线索吧。 第185章 潜入 周鹏在心里把需要做的事，按照难易程度排列了一下。 一，派两个人跟踪冯凌非，小孩子还不会掩饰，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突破口。 二，继续跟进对冯玉关的全面调查。 三，要尽快想办法联系上张绾绾。 第三件事是目前最重要，又最容易尽快完成的。 周鹏在心里计划着，怎么在不被冯玉关察觉的情况下，联系到张绾绾。 他首先要确定的就是，张绾绾在不在家，以及确认一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是否还能正常交流等。 这种潜伏任务，还是老鼠去做才最合适。 周鹏立刻就想到了杰瑞。 虽然不知道它现在的收拢计划，完成的到底怎么样了，但临时找几只老鼠应应急，应该也不算太难。 他把这个想法跟钱家豪说了一下。 钱家豪也觉得老鼠去探听消息，比他们去打草惊蛇，要更加方便一些：“那别墅区比较高档，指望那些老鼠自己跑进去不现实。” “这样…咱们明天去探望一下诚诚吧，顺便把老鼠也带进去。” “行！那就这么定了。”把和雨夜相关的事情都安排好，周鹏双手上举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他打算去洗个热水澡。 李阿姨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个文件袋问：“这是你俩谁的东西，忘在门口了，差点被小金给啃了。” 周鹏看见眼熟的资料袋，便用力的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下：“我的，我的，瞧我这脑子。” 这是他下班前，肖天宇送过来的，关于无名女尸案的全部资料。 肖组长可还等着自己看完资料，明天过去给他搜查证呢！ 周鹏心有余悸的拿着差点葬身狗腹的资料袋，瞅了眼瘫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瞌睡的钱少爷。 一番纠结的羡慕嫉妒恨后，还是耐着沉重的步伐，苦逼的去了安静的小客厅。 六子手上的三具无名女尸，加上经过dna比对后确认身份的胡小可，警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凶手目前之前至少已经杀了四人。 这四人皆是女性，且尸体各自都缺失了一部分。 如果把那些死者缺失的部分，拼在一起的话，刚好可以拼成一个完整的人。 周鹏用笔画了个简易的肢体拼接图，若有所思。 所以… 凶手是在有目的的挑选猎物，为的就是受害者身上的一部分么？ 这个凶手有自己的身份或者是物质之类的东西，让这些女孩愿意相信他们，送上门去自投罗网。 警方根据心理测写，对嫌疑人进行了大致的画像描绘后，在白天鹅医院找到了两名可疑的嫌疑人。 这两名嫌疑人还好巧不巧的，同时出现在了胡小可最后失踪的地方。 肖天宇递上来的两个嫌疑人：第一个嫌疑人叫陈令瑜，只有一处房产，就是他现在居住的河宴府。 第二个嫌疑人叫沈墨，名下的房产有很多，常住的有三处。 离白天鹅比较近的单身公寓；离市一院比较最近的高级住宅：以及郊区的别墅。 周鹏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这些地方。 这两人住的地方，都是安保非常严格的高级住宅，要进去，需要事先和业主联系好，并登记。 看来只能用搜查证进去了。 周鹏暗叹一声，虽然已经做了决定。可他心里对肖组长和六子明天的搜查行动，并不看好。 先不说嫌疑人有没有早早的清理了证据。 就是他们这种打了招呼上门的搜查的做法。 那罪犯除非是个傻子，否则在知道警察要上门的瞬间，他就该把能证明自己犯罪的证据，全部都藏起来。 周鹏第二天到了警局后，照例先去看了眼冯祖的情况：“他还是不吃不喝吗？多长时间了？” 许重山算了一下：“大概快70个小时了。” “不过，他第四次审讯时，没熬住昏睡了过去，我们就给他喂了点糖水，他喝的挺多。” 周鹏忍着笑问：“那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还没反应过来你们给他喂了糖水？” 许重山笑眯眯的点头：“这饿久了的人，不但人迷糊，嘴巴里的味道会很奇怪，啥也分不清。” “而且我们也不只是喂了葡萄糖水，还顺便挤了点柠檬汁和苦瓜汁给他，补充维生素。” 周鹏没忍住笑了出来：“营养均衡么？这谁想的？太损了！” “是萧大姐。” 许重山随手指了一个中年女警：“萧大姐说他要饿就满足他，谁也别劝。” “有反正这冯祖一时半会也死不了，那就让这人渣多受点罪好了，让咱们不用急着给他输营养液。” “他要是真有那毅力，不会去杀人了。” “她们还打算再过两天，就端着丰盛的饭菜到冯祖面前吃呢。” 既然有经验老道的人在，周鹏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看了下六队各小组的工作情况，给肖天宇签了搜查证后，就和钱家豪准备去接杰瑞了。 两人刚打开车门，陈局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陈局叫他们过去，有两件事。 一是，冯玉关提出要给冯祖做精神鉴定的申请，鉴定部门已经同意这个申请，让周鹏那边配合一点上面的工作。 这事周鹏昨天就知道了，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沉默的点了下头。 陈局长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今天晚上有个私宴，参加的人很多都是琼林市的重要人物。 他想带上周鹏和钱家豪一起过去，认认人：“你们刚来琼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让大家看看你们。” …又不是新娘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去？那雷队长他们呢？”周鹏私心觉得，既然要去，那还是都带过去比较好。 大家长一碗水不端平，下面的人就特别容易闹矛盾。 陈局无奈的摇了下头：“他们以前都去过了，且按照惯例，这次正好该轮到了六队。” …我刚来，你可别忽悠我：“那就去吧…陈局，衣服穿警服可以吧？！” 和陈局约好了出发的时间，周鹏和钱家豪就马不停蹄去了酒吧街附近。 越野车在一处独门独院的房子前停下，刚打开车门，杰瑞就爬了上来。 大概是之前的习惯。 杰瑞知道自己现在没洗澡，会被周鹏嫌弃就没往他身上爬，也没有在车子里乱窜，而是乖巧的蹲在了脚垫上。 （吱～老大，鼠现在已经有很多很多鼠民了！！） （还有很多大老鼠，鼠都把它们打败了，它们都听鼠的！） 周鹏很欣慰。 琼林市这边的天比较冷，相比较到处乱跑，很多老鼠都更喜欢窝在一个舒适的地方不动。 杰瑞能在短短三天就集结起一窝老鼠，为它所用，起码说明了它的统领能力确实不错。 他毫不吝啬的夸奖老鼠：“…不愧是要做鼠王的，杰瑞你现在真的非常有大王的风范！” 说着他就把一张照片，放到了老鼠眼前：“杰瑞，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选几只机灵点的老鼠，悄悄的去一个地方，看看里面有没有照片上这个女人…能做的到么？” 杰瑞立刻保证：（吱～老大放心，这个简单。） 第186章 别墅里的女人 狗狗的生命力有时候很顽强，有时候又很脆弱。 贵宾犬身体里的针被取出来后，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动了。 只不过宠物医生为了方便取针，把诚诚身上的毛都给剃了，露出它一身粉粉嫩嫩堆叠的肥五花。 嗯…有些狗看着胖，剃了毛更胖。 钱少爷默默的挺直了腰背，缩了缩肚子。 吉奶奶找来小衣服，安慰被自己给丑自闭了的贵宾犬：“诚诚来，咱们穿件衣服，穿上衣服就不丑了。” 周鹏和吉爷爷坐在客厅里喝茶，没看见那个叫念念的小姑娘便问：“念念今天没在家？” 提起孙女吉爷爷不自觉就笑了起来：“去上学了，早上还闹着要留在家里保护诚诚，不愿意走呢。” 周鹏夸赞：“念念这样的才是好孩子。” 这句话似意有所指，吉爷爷不可能听不出来。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小…冯凌非来看望诚诚了，他…” 钱家豪那天的话到底是在吉老爷子的心里，留下了怀疑的种子。 冯凌非以前仗着年龄的优势，不管发生什么事没有亲眼见证时，大家都不会往一个孩子身上去怀疑。 昨天他上门来找念念玩，吉爷爷特意把诚诚转移到了有监控的地方。 念念记挂着刚出院的诚诚，玩一会就要来看它，冯凌非也跟了过来。 吉爷爷见看见冯凌非好像非常好奇一般，伸手去按压诚诚的伤口。 最让吉爷爷气愤的是，他不但自己想继续折磨诚诚，还用言语去引导念念的好奇。 冯凌非不顾诚诚的惊惧闪躲，强行抱住它，把狗翻来覆去，让念念去数贵宾犬身上的伤口。 “那孩子…我们打算带念念去她父母那里住一段时间。” 如果说冯凌非伤害诚诚，让人愤怒。 那么他有意带坏自己孙女的行为，就让吉爷爷恐惧了。 最要命的是他们除了选择躲避，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周鹏了然。 冯凌非的年龄摆在那里，伤狗又只是他们的怀疑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真把监控的事拿出来说，对吉家也是弊大于利。 毕竟孩子能懂什么呢，这不是也没出事么。 周鹏两人从吉家出来，便朝着冯家的方向走。 为了方便杰瑞，他们特意把车停在了上次停车的地方，这里离冯家距离最近。 因为在吉爷爷那里待的时间比较长，再回来时，杰瑞已经蹲在了越野车下等他们了。 周鹏迫不及待的问它：“找到了么？” 杰瑞点头：（…有一个女人在里面，不过老大，她和你给鼠看的照片…不太像。） “不太像？！” 周鹏想着会不会是张绾绾化了妆，或者增肥，减肥了，所以杰瑞认不出来。 杰瑞用爪子挠了挠头：（就是很不一样…） 钱家豪从车里拿了一套针孔摄像头出来：“让杰瑞再去一趟，咱们看看。” 等杰瑞离开后，周鹏两人就打开平板电脑，调试好针孔摄像头传回来的实时监控，坐到车内一起观看。 这针孔摄像头的画面十分清晰，就是随着老鼠的跑动，上下晃动的让人头晕。 杰瑞沿着别墅的外墙一路小跑，跑到后面厨房的位置，顺着凹凸的墙面爬了上去。 它爬上到窗台上停下，和等在那里的老鼠一起，把纱窗推开一点，就从缝隙处钻了进去。 从厨房出去就是餐厅，客厅，然后是去楼上的梯子。 快上到楼上时，杰瑞在楼梯口又碰见了两只大老鼠。 其中一只大老鼠直立而起，伸出前爪指了一个方向：（吱吱吱大王，那个人类雌性去那里了。） 杰瑞点头，挥了挥爪子：（吱！带路。） 明明是白天，楼上的光线却很昏暗。 厚厚的窗帘拉着，只留出了一点点的缝隙，能勉强看清屋内的情景。 两只大老鼠带着杰瑞，快速的来到了，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门前。 三只老鼠顺着门框爬到了门把手上，一个压着一个，利用它们的重力打开了房门。 杰瑞跳下门把手，从刚打开的门缝中，跑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比外面还要昏暗，钱家豪不断的去调试视频的亮度，他们才勉强看清。 这房间是个卧室，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杰瑞爬上床，床上没有人，它沿着床边跑了一圈，在另一边的床下发现了那个人类雌性。 她蜷缩着躺在厚厚的地毯上，旁边的有一个白色的小瓶，和一粒散落的药片在地毯上。 杰瑞跳下床凑近女人。 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好像是睡着了。 “她不是张绾绾！”周鹏深怕自己认错了，还特意拿出照片比对。 杰瑞面前的那女人，和张绾绾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这会不会是冯玉关养的小情人？！” 周鹏轻轻摇头。 他其实也是这个猜测，可如果这个人不是张绾绾，那真正的张绾绾呢？ 她没在别墅里，又会在哪里？ 杰瑞好奇的打量女人一会，就从地上捡了个药片，放在鼻子上轻嗅。 “…你可千万别吃。”周鹏遮住自己的眼睛，已经不想面对接下来的画面了。 好在，杰瑞没吃，它抓着药片又看了看女人，转身顺着原路开始返回。 它到了别墅的客厅，吱吱吱的叫了几声，就有二十几只大老鼠，从楼上楼下的各个房间里跑了出来。 所有的老鼠都到齐后，杰瑞就带着它们排队从厨房的窗子里爬了出来，还顺爪把纱窗恢复了原样。 一群大老鼠回到越野车旁，再次排队，依次爬进早已打开的后备箱里。 钱家豪开车，周鹏把杰瑞脖子上的针孔摄像头取下了：“辛苦你了，你想要什么奖励么？！” 杰瑞正想伸爪子挠头，突然看到了自己爪子里的小药片。 它把药片举起来问：（吱！老大，这个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拿去问问其他人。”周鹏用证物袋把小药片装好。 “你们在别墅里，只找到了一个人？？” 杰瑞点头：（吱吱～那个胖胖的人类雌性走后，鼠们在大房子里只找到了一个人类。） 真的只有一个？ 那张绾绾呢？ 是已经死了？ 还是被囚禁在了地下室，或者密室之类的地方？ “杰瑞，你是想回酒吧街，还想先回别墅去见见华生它们…”周鹏说着就想起了家里的两只新成员。 他觉得还是提前跟老鼠说一下比较好，清咳了一声：“对了杰瑞，别墅那边新来了两只猫。” “你放心，它们的脾气都挺温和的，李阿姨现在每天都有给它们吃肉，不是饥饿状态下，它们应该不会抓老鼠的。” 确定周鹏不是在开玩笑后，杰瑞果断的拒绝了回别墅的提议。 它强烈表示，鼠国的建设才刚刚起步，现在还离不开自己：（吱吱吱，老大，大房子现在还不够老鼠们住。） 再苦不能苦孩子。 周少爷大方的挥了挥手：“买。” 第187章 怪癖 把杰瑞送回酒吧街，又和留守在那里的沈队长交待了买房的事后，周鹏就回了刑侦局。 他们午饭是去食堂吃的。 刚好碰见了三队的倪万军，四队的雷源，五队的祝辉和八队的潘大宁几人。 见两人打饭菜过来，大嗓门的倪队长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老远就开始招呼他们： “周队，钱队，来这边坐。” 自从冯祖被抓，几个队的队长没事就爱往六队跑，对冯祖的案子比周鹏还上心。 周鹏屁股还没坐稳呢，性子比较急的祝辉就迫不及待的问： “周队，听说冯祖已经招了，那他的案子什么时候结？到时候哥几个给你摆个庆功宴。” 雷源笑得不怀好意：“庆功宴就交给老倪来搞，他这次指着你，可是从咱们身上挣了上千块呢。” “哎哎哎！” 倪队长不乐意了：“我就收了你们一人两百块钱，倒贴酒钱请了你们三回了，咋滴？我单身汉就没人权啦！” “不过周队，他们说的也没错，你把这雨夜案破了，庆功宴是肯定要摆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周鹏就想叹气。 他一脸烦躁的摇了摇头：“冯祖的案子有点麻烦，可能…” 这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对案子一清二楚的其他队长，立刻就明白了周鹏的意思。 所有人都清楚，雨夜屠夫这个案子，明显不只一个凶手。 这另外一个凶手，警方也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 可查来查去，始终都找不到证据的话，案子最后…也只能到冯祖这里结案了。 “而且…” 周鹏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冯玉关今天下午，会带司法鉴定部门的人过来，为冯祖做精神鉴定。” “卧槽！”倪队长当场就把自己的筷子给捏断了： “啥玩意？！那个什么姓冯的难道不知道他侄子杀了多少人么？！！” “死都踏马的是便宜那个畜牲了，他还想玩花样？！” 倪队长这声音极大，食堂里都安静了一瞬，所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但现在却没人去在乎这个。 潘大宁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用细布仔细擦拭，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按理说…冯部长做为体制内的干部，不应该做这种事才对…” 雨夜案的影响很恶劣，这个时候自己的侄子成了凶手，冯玉关不说马上撇清关系，也该大义灭亲才对。 他现在弄这一出，后面的仕途不想要了？ “我听说那姓冯的一向是左右逢源，事业上一直走的很顺，大方向上从来没错过差错…” 祝辉冷哼一声：“都是蛇鼠一窝的玩意，没什么好说的。” 怪道古人说：食不言呢！ 吃饭谈案子果然很影响食欲。 几人各怀心事，味如嚼蜡的吃完午饭，便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回到六队，周鹏在大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小组长只有许重山和王杰在。 他刚想用手机给肖天宇发消息，就见肖组长一脸丧气的从外面进来。 得！这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周队长过去慰问下属：“刚回来？吃午饭了么？要不要我帮你点个外卖？” 肖天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谢了队长，我不饿，待会吃点泡面对付一下就行。” 然后，他也不等周鹏开口去问，就竹筒倒豆子般，把他们上午去搜查的结果说了一遍： “我和六子是分头行动的，他去查陈令瑜，我去查沈墨。” “我联系了沈墨，他电话里的态度倒是不错，也很配合。” “但今天我按约好的时间过去时，却只有他的助理在。” “那个助理说沈墨的贵重物品很多，怕出意外说不清楚，跟着咱们时，他全程都在录制视频。” “沈墨除了靠近医院的那个公寓外，其他的两处房产，都有类似手术室的无菌房。” “痕检提出要进无菌室做血迹反应检测，那个助理问过沈墨后，才让我们进去…” 肖天宇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摇头：“那个沈墨非常专业，痕检的同事说，那个实验室干净的就像是新的一样。” 这是肯定的。 毕竟人家是做医生的，平时就爱干净。知道有警方上门，肯定会收拾的更加干净。 想着等冯玉关过来的这个空档里，还有点时间，周鹏便说：“把你的执法记录仪给我看看。” 周鹏回到办公室里，把记录和电脑连接，找到视频网盘输入初始密码，打开了肖天宇今天上午的执法视频。 他把视频画面放到最大，用1.5的倍数观看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沈墨的条件真的是非常好。 三处房产不仅占据着最好的地理位置，每套房的面积还都不小。 装修风格是极致简约的，白色调为主，看起来…就非常有医院的氛围，特别适配房主人的职业。 沈墨家的面积虽然大，但都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感觉。 他大概是把能砸的墙都砸了吧，然后采取了大量的玻璃做隔断。 可能是怕自己，或者外人没注意，一头撞到玻璃上，他又在隔断上费了点心思。 玻璃墙隔断，被他做成玻璃展示柜，上面放了各种各样的骨头标本。 有人的，也有动物的。 每个标本下，还贴心的写了关于这个标本的出处，时间，等简单介绍。 这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肖天宇想把那些人骨标本带回来，和四名女尸做配比。 但助理却说，属于人骨的那些，都是假的，就是树脂的模型而已。 因为沈墨有点收藏的怪癖，总想把看见过的，比较喜欢的骨头都收集起来，就采用了这种一比一树脂还原的方式。 肖天宇随意选了几个，据说是人骨的收藏让人检测，果然全部都是树脂。 周鹏感觉，这个沈墨的三处房产，与其说是家，不如是收藏馆更为恰当。 他在别墅里收藏骨头类，在住宅收藏动物和人类的肢节部位。 同样的，动物的那些是真货，属于人类的那些，全部都是树脂模型。 到了沈墨比较常住的公寓，画风总算不是那么的让人难以适从了。 这里收集的的都是整物，好看的猫，好看的狗，好看的人… 他们有的是蜡像；有的是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活体标本；有的是处理过的活体生物标本。 他们像是活物一样，被摆成各种姿势，合理又不突兀的，待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在这套公寓内，最为显眼的大概就是，客厅沙发两边站立着的白色瓷器人俑了。 第188章 启元公寓 人俑是一对男女，比正常人要高大一些。 周鹏看到它们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兵马俑。 只不过沈墨这里的白瓷人俑，看起来工艺上是更加精美了一些，技术上却缺少了很多细节之处。 就像是一个缺少灵魂的人形空壳。 助理介绍说，这一对白瓷人俑，是现代着名的抽象派瓷艺大师烧制的，沈墨当时一眼就看中了，为了把它们买回来，花了足足大七位数。 周鹏来来回回的把这段视频看了好几遍，最后暂停叫了肖天宇过来。 “沈墨公寓里的那两个白瓷人，你们有仔细的去检查过么？” 肖天宇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挠挠了挠头：“查了，那玩意挺重的，也的确是瓷的。” 他瞅了眼周鹏的脸色，试探着问：“队长，你是觉得那对白瓷人有问题么？” 周鹏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对了？你不是说六子去查陈书瑜么，他查到什么没？” “他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查完呢。” 肖天宇说到这，就忍不住问周鹏：“队长，你说他们这些做医生的，是不是都有收藏点什么的爱好？” “六子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回来，听说是在陈书瑜那边，发现了大量的身体皮肤组织。” “而且，陈书瑜那边与沈墨这边的情况还不一样。” “据法医说，陈书瑜收藏的那些东西，是真货。” “…实在是太多了。陈书瑜自己都说不清楚它们的来历，只能都带回来，让法医部加班加点了。” 听到六子那边可能有结果，周鹏便将这事给放下了，把执法记录仪还给了肖天宇。 下午两点整，冯玉关便和司法鉴定部门的工作人员，准时到达了市刑侦局。 陈局长和纪副局长，政委等领导，也都过来打了招呼。 由此可见，冯玉关的面子，确实很大。 哪怕大家背地里，都是王八蛋，卖麻批的，骂的超级难听，可面对面时立刻又成了亲兄弟。 精神司法鉴定，一般是家属或犯罪嫌疑人提出申请，在提出鉴定申请的15个工作日内，完成鉴定工作。 然后出具完整、规范的鉴定报告。 实施鉴定前,鉴定人应预先阅卷,了解案情,作必要的核实。 精神病司法鉴定的工作，一般由办公室主任，或中心指定的人员主持。 参加司法鉴定的人员不少于三人(其中鉴定人不少于二人)。 总之这是个挺长的过程，有时候甚至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周鹏挂着僵硬的表情，跟个木桩子似的站在旁边，耐着性子的听着领导们东拉西扯。 他已经很努力在听了，可思绪总会没头没尾的乱飘。 其实与其留在这里，与鉴定部门和冯玉关这只老狐狸，扯什么仁义礼智信，五讲四美三热爱。 还不如去想想案子，争取把老狐狸和小变态一起送进去，才更实际一点吧。 已经查了这么多的案子。 周鹏深刻的明白，有些事，只会撒娇和发脾气是没什么用的。 他思来想去，感觉实在是待不住，索性就任性了一回，直接尿遁了。 尿遁的周队长到底是心虚。 上厕所时，总觉得得陈局长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说：哎呀，这么巧啊。 周鹏把自己逗乐了。 他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抛出去，开始去想案子的事。 冯玉关家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还有她吃的药… 药？ 周鹏马上去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装着药片的小证物袋。 “差点又忘了。”他嘀咕了一句。 最近脑子总忘事，一定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周鹏准备现在就去一趟法医部。 他匆忙的走出洗手间，却在洗手池边意外撞到了一个人的手。 “哎呦！”有人惊呼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周鹏下意识就道歉。 然后是“啪！”的一声。这人双手捧着的花瓶，瞬间就整个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白色的花瓶碎裂，瓷片迸溅四散，里面的水也流了出来，快速蔓延。 周鹏认出这人是梁孝霖手下的，叫庾博，好像是文职类的技术骨干来着。 他后退避开水迹：“不好意思，走的太急了没看路，我把花瓶的钱赔给你吧。” 庾博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不值什么钱的。” 周鹏瞅了眼地上的瓷片，执意要赔钱：“这看起来是瓷的，应该挺贵吧，到底多少，我转给你。” “真不用。” 庾博无奈，打开了自己的购物记录给周鹏看：“周队你瞧，这玩意原价只要几十块，我用优惠券和满减，十几块就买到了。很便宜的。” 周鹏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购物页面上图片显示的，是个蹲坐在地上的白色猴子。 这猴子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看起来活灵活现的：“这个是花瓶？” 庾博见周鹏感兴趣，索性直接点开的店铺主页，翻给周鹏看： “这家店的老板自己搞了个烧瓷的作坊，平时就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器具。” “每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回头客超多。” “通常有点瑕疵的卖的都比较便宜，我这个猴子，就是尾巴那里烧裂了，才这么便宜的。” “周队你看这个，店主说他做了一年多，才把这个侠客做出来的，好看不？！” “这玩意可大了，有和正常人差不多的身高体型，是老板的镇店之宝呢！” 庾博一边滑动着页面，一边喋喋不休的给周鹏安利这家店。 周鹏盯着页面上各种各样的动物造型的瓷器，植物造型的瓷器，还有人物的造型瓷器。 半身，全身的，一个脑袋的都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问：“庾博，你等下有事么？” 庾博摇头：“没有，最近都比较闲。” “那就好，我现在有事走不开，想请你帮两个忙。”周鹏立即掏出那个装着小药片的证物袋，塞进庾博的手心里： “一，快点找人来收拾这里，以免其他人误踩受伤。” “二，把这片药拿到法医部那边去检测，我想尽快知道它是什么药。” “你能做到么？！” 庾博飞快点头，拍着胸口保证：“周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周鹏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就小跑了出去。 他先找到钱家豪的办公室，推开门就问：“启元公寓，你有办法进去么？” 钱胖子愣了一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去陪驾了么？” “启元公寓？没听说过。” “不过胖爷想进去的话，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周鹏点头：“行，我去叫肖天宇他们，咱们马上出发。” 第189章 死亡远非结束 七人定律是指：两个陌生人之间，就可以通过六个人来建立联系。 钱少爷不需要六个人这么多，他只需要联系一个人，就能够跨过中间的五人，直接认识第七人。 这第七人刚好就是启元公寓的业主，且主动又热情联系了钱家豪，执意请他们去自己家里做客。 前往启元公寓的路上，周鹏好奇的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钱家豪打了个响指：“简单，问问圈子里的那些少爷小姐们，有谁认琼林市住启元公寓的人，然后等几分钟。” …原来那些被自己屏蔽的群还有这个作用么？ 周鹏当即便掏出手机，解除自己之前对聊天群的限制。 启元公寓坐落在两条交通要道的交叉口处，门前有个巨大的喷泉池，池中有五颜六色的彩鱼游来游去。 越野车刚停到公寓的门口，带着两名保镖的杨竹笙就从公寓里快步的走了出来。 还没到近前，他便早早的伸出了手，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您就是钱少爷吧，真是稀客稀客，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 “咱们今个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的很。” 钱家豪伸手和他握了握后，顺势便揽住了扬竹笙的肩膀：“扬老板客气，久仰大名，这次突然冒昧来访，没有耽误您的正事吧。” 杨竹笙摇头轻笑：“这话说的…我一直在琼林这里瞎折腾么，哪有有什么正事不正事的…” 这两人见面总共才说了那么两三句话，就开始勾肩搭背了。 脸上都是一副一见如故，恨不得为对方赴汤蹈火的表情。 若是被不明所以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 见他们已经进了公寓，周鹏赶紧把车钥匙交了给门口的服务生，带着其他人一起跟了上去。 等电梯时，扬竹笙给他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启元公寓：“…下面几层是都高级会所，健身房、咖啡厅，中西餐馆等。” “吃喝玩乐的项目很多，且只对公寓内的业主们开放。” “八层以上，每一层就是一户，一共有22家。” “一户四梯，必须刷电梯卡才能入户。” 钱家豪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语气有些感慨：“一层一户…那面积应该是挺大了吧？” …都能把自己跑瘦，这也太遭罪了点。 扬竹笙笑着点头：“是，只算室内的话，每层大概有一千多平吧。” 周鹏突然开口问：“扬老板对住在21层的沈墨熟悉么？” 扬竹笙愣了一下，似在想：这人是谁。 钱家豪介绍：“哦～忘了介绍，这是我表弟周鹏。” “哎呀！原来是周少爷，幸会幸会。”扬竹笙握着周鹏的手上下摇晃，半天都没放开。 “我去年去府都参加活动，有幸见过令兄周董，那可真是一表人才呐。” “您刚才是问沈墨对吧，我们是常约着，去楼下一起打球来着，算是有点交情吧。” “你们要找他？这个时间…沈墨应该还在医院。大家不如先去我家坐坐，我帮你们问问看？” 这当然最好不过。 周鹏虽然是带着搜查证过来的，可肖天宇他们今天已经来过一次了。 警方去而复返，只怕是个人都能猜出有猫腻。 周鹏怕证据会被嫌疑犯转移、隐藏、或毁坏，便想到了，突然登门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办法。 不管那白瓷人俑有没有问题，是不是他想多了，还是看看最放心。 几百万而已，他赔的起。 扬竹笙住在25层，刚到家，他就让阿姨赶紧端茶水点心上来，表现的热情又周到。 其他人多少还有点拘谨，钱少爷却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已经大大咧咧的开始吃喝了。 被他感染，客厅的气氛也慢慢的轻松了起来。 周鹏喝了口茶，礼貌的提醒扬竹笙：“…扬老板，现在能和沈墨联系一下么，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么？” “你就以约球的名义，最好是不要提起我们。” “我明白。”杨竹笙爽快的答应后，立刻就拿起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沈墨打了过去。 客厅内的众人都下意识的停止了交谈，放轻了自己呼吸声。 大约半分钟后，杨竹笙挂了电话：“他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不出意外的话，40分钟他就到家了。” “沈墨这人一般很准时，哪怕他赶不回来，也会提前通知我的。” 40分钟，放在平时眨眼就过去了，等待时却显得漫长的很。 周鹏每隔几分钟就要看次手机。 扬竹笙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出声询问。 他和钱家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脑海中已经思考，自己缺失的球友，让几层的业主替补进来比较合适。 快六点时，扬竹笙看了眼手机：“沈墨已经提前回来了。” 周鹏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钱家豪勾住扬竹笙肩膀，厚着脸皮说：“那老杨就继续给我们做下诱饵吧。” 扬竹笙无奈的点了下头：“我一定尽力配合你们。” “叮！”21层到了。 一身运动装打扮的扬竹笙和钱家豪下了电梯，周鹏几人站着没动。 没办法，沈墨家门口有无死角的摄像头；公寓又没有楼道和暗门；怕打草惊蛇，他们只能在电梯内躲避。 扬竹笙去按门铃。 没等一会，门就由内向外被开了。 门后，是同样一身运动装扮的沈墨。 他看了眼陌生胖子，刚要转头询问扬竹笙去，就被人一把按在了门上。 沈墨愣了一下，立刻沉声质问：“你们要干什么？！扬竹笙！？” 扬竹笙轻轻的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解释。 这本来就是他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不论是什么结果，他都愿意承担。 扬竹笙默不作声的去打开电梯，等周鹏几人出来后，他进去，伸手按下了25层的按键。 在电梯门快合上的那一刻，钱家豪突然喊了声：“老杨，咱们手机联系。” “好！”扬竹笙笑着点头。 沈墨看见几个穿警服的人突然从电梯上下来，胸口的起伏明显的剧烈了起来。 他定了定神，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看到肖天宇时顿了一下： “…这位肖警官今天不是才来搜查过我家么？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 周鹏把那张非常形式的搜查证拿出来：“不好意思沈先生，我们现在要再搜查一次你家，请配合。” 沈墨沉默了半晌，突然挣扎着动了起来。 钱家豪加大力度按着他，好声好气的劝道：“别动别动，万一伤到了你，我可是不会负责的啊。” “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你如果是清白的，就配合配合。” “当然，不是清白的也得配合配合。” 沈墨知道挣扎不开，索性就不动了，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钱家豪：“如果查不出什么，你…” 他冷冷的环视在场的所有人，语气阴森：“还没有你们，别说继续当警察，就是这琼林…我都能让你们都待不下去！” “威胁啊？！！” 钱家豪掏了下耳朵，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往屋里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可怕的呦～” 周鹏进去，就非常有目的，直奔客厅走。 见那两个白瓷人俑还在原地，他不由的松了口气。 其他人也围着瓷人俑打转，伸手去敲敲打打的。 沈墨看见这一幕，又挣扎了起来：“你们最好别乱碰！” “一个三百多万，碰坏了你们赔得起么！？我告诉你们，我这房间里可是有监控的！！” 一听三百多万一个，大家看着白瓷人俑的目光就犹豫了起来。 除了个别人，大多数警察都不富裕，工作也就是为了糊口而已。 周鹏贴近两个人俑观察，伸手敲打，又试着推了几下，发现女性比男性要沉重很多。 “没事，几百万而已，大不了我赔给你。王叔。” 他招呼一个痕检科的人过去：“王叔，你好好看看这个女性人俑。” 王叔凑过去，打开小灯，从下往上一点一点的看，看到腰处时停顿了下，又继续向上… “周鹏，这东西应该的分段式烧制成后，合起来的。” “它的脚到腰是一部分，腰到肩又是一部分，最后是头。” “这瓷的技艺确实不错，严丝合缝的，不仔细根本就看不出来。” 周鹏问：“那能打开看看么。” 王叔点头，信心满满：“应该可以，不过得从最上面开始，我需要梯子。” 钱家豪直接掏出电话：“一事不烦二主，我让扬竹笙送把梯子过来。” 就在钱家豪低头去看手机时，沈墨突然抓住了他桎梏自己的那只手，向上一举又快速的向下拉，同时向后折。 “啪！”钱家豪吃痛下，不仅放开了沈墨，手机也摔在了地上。 “钱队！” “钱家豪！”其他人依靠嫌疑人反抗，都围了过来。 沈墨在被松开的那一瞬，就转头迅速的朝着房间里面跑。 “他跑了！” “快追！” 这公寓有四部电梯，周鹏深怕他们追不上，让沈墨给跑了，忙给楼下留守的人打电话。 哪知他电话还没拨出去，陈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鹏立刻挂断，再次去拨刚才的号码，陈局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他只好滑动接听键：“出任务呢，挂了！” 【周！…】 周鹏通知过楼下的人，赶紧跟着声音继续追过去。 “沈墨！你最好别冲动！” “呵！” 周鹏跑过去，只见向外延伸的阳台里，沈墨跨坐在半人高的护栏上，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退到屋内，再次给楼下留守的人打电话：“嫌疑犯在东南角阳台要跳楼，马上疏散那里的人群。” 钱家豪他们正在试图劝说沈墨冷静。 可沈墨只是看着他们，面露讥讽之色。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不但不惧怕21层的高度，甚至还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一脸陶醉。 周鹏挤过去：“摔下去的死相是很难看的，你是医生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我们甚至才刚开始查，你确定不再挣扎一下么？” “你不是还说让我们干不了警察，在琼林待不下去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沈墨闻言，总算是愿意正眼看他们了。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嗤笑一声：“我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你那小孩子的把戏，就省省吧。”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强者本该随心所欲。” “我没有错，当然不会把自己交给一群蠢货审判，让他们定义我的生死。” 沈墨说着突然就大笑起来。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自己的眼睛点了两下，又对着周鹏他们的方向，点了两下。 “我不是唯一，死亡远非结束。” 说完他便侧身向阳台外，翻了出去。 “别！”周鹏几人冲过去，却连沈墨的衣角都没碰到。 随后，楼下传来惊叫声。 第190章 同类 沈墨死了。 钱家豪带人下楼去处理后续。 周鹏和肖天宇一起协助王叔，继续去开白瓷人俑。 两人一左一右的扶住梯子，偶尔接递个工具，周鹏却是心不在焉。 他一直在回想沈墨坠楼前的那个动作。 如果这个动作出现冯家人的身上还只是巧合的话。 那么，出现在沈墨的身上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雨夜案，沈墨是不是也参与了？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周鹏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庾博打过来的：“喂？” 【周队，你让我做的药物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药片的名字叫克诺平（氯硝西泮），这是一种有镇静、催眠、抗焦虑、抗惊厥等作用的精神类药物。】 “好，麻烦你了。” 周鹏才把手机装起来，就又有电话打了过来【从前我没得选…】 这回来电显示是陈局长：“喂，陈局。” 【你们怎么回事？跑哪去了？冯祖这边我给你看着就算了，晚上的私宴你们也忘了！！。】 “私宴？”周鹏还真的给忘了。 “陈局我这有个案子，一时半会的可能走不开，私宴就…” 【案子？什么案子！】 “可能是无名女尸的案子，我们目前正在取证，不过…”周鹏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的跟陈局长说了一下。 【不是！你让我缓缓，我先缓缓…】陈局对这个消息显然十分吃惊。 周鹏从电话里听到了清晰的杯子碎裂声。 等了一会，陈局长好似确认一般问：【你说的沈墨，是市一院院长沈家毅，和环境卫生监察管理局局长萧红的那个儿子？】 “是！就是他。” 【他…他真的死了？！】陈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先是宣传部，再是卫生监察部… 周鹏不得不解释了一下：“陈局，沈墨他是畏罪自杀。” “在我们对案子还一知半解的时候，他突然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陈局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案子…我会让三队的倪万军过去善后，你们俩马上给我回来。】 王叔在白瓷人俑的额头上，找到了一圈及不显眼的细缝。 他先是试着把薄刀片插入缝隙，却只进了一点刀尖，又试着用多点位法试着撬开：“好像是被封死了。” “周队，现在只能用蛮力强行打开，把小切割器给我。” 王叔用切割器，沿着白瓷人俑上原有的缝隙，小心翼翼的进行切割，才切出一半，立刻便到了一股强烈的刺鼻味。 “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他加快动作，很快就把那块瓷片切割完毕，揭开后边居高临下的，向着人俑内部看了一眼。 “怎么样，叔，里面是什么情况？”肖天宇迫不及待的问。 王叔翻了个白眼：“周队喊我叔我认了，毕竟人家年轻，可肖组长你多大了？也好意思喊我叔？！你…” “爸爸！” 肖天宇打断他：“我叫你爸爸行了吧，你就别故意吊我胃口了，里面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王叔把手里的瓷片递下去，从梯子上慢慢爬下来：“里面都是福尔马林，现在嘛～只能看见一个人头。” “周队，还是叫法医部立刻派几个人过来吧，现在种情况，我一个人搞不定。” “倪队长已经带人在来的路上了。”周鹏说着也爬上了梯子，向白瓷人俑的内部看了一眼。 除了满满的水状液体外，里面只能看见有着茂密黑发的头顶，和一点白皙的额头。 他暗叹一声，从梯子上下来：“肖天宇我和倪队长说好了，你还是继续跟着这个案子，直到结案。” 周鹏是等倪万军带人到了之后才离开的。 陈局长说的私宴，就是一些琼林市的政界大佬们的私下聚会。 大家能玩到一起，三观和政见肯定是相合的。 他们聚在一起也不谈工作，只拉着后生晚辈认认脸，说些近日趣闻，讲讲家长里短。 私宴的地点在一家私菜馆，这里没有珠光宝气，没有香槟美人，更没有推杯换盏的觥筹交错。 来的人都穿常服，喝热茶，吃家常菜式，和周鹏以为的“宴”相差甚远。 为了等周鹏俩人回来，陈局来的最晚，三人到的时候热菜都已经上桌了。 “老陈你今天来的最迟，必须得出大头才行。”说话这人中等身材，五十多岁，黑发间有隐隐的银白色。 他打量着周鹏两人笑问：“这俩孩子看着眼生，是新来的？” 陈局长应了一声，给众人介绍：“他们是刚调过来的队长，周鹏，钱家豪。” “还年轻，正是需要多历练的时候，今天就带过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陈局长说着就推周鹏两人上前，为他们一一介绍：“这是建委的负责人李辉同志，铁路局的方家庆同志，市场监管部门的寥同州…” 一圈介绍下来后，俩人就被赶到了隔壁的包间，那里坐的都是年轻人，男的女的都有。 又是一番互相认识的过程后，周鹏总算可以坐下来喝水了。 陈局长他们的这个私宴莫名其妙的，像是工作，又像是相亲。 这包间里的人大多都是互相认识的，大家边吃边聊，周鹏边吃边听，社牛钱少爷已经开始大杀四方了。 真就一点也看不出，他小时候是沉默寡言的小孩。 “哎！你们听说了么，沈墨死了？！” “真的假的，这可不能胡说，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听说他是跳楼死的，朋友圈里都在说这事呢？！” “他会跳楼？！你别开玩笑了，我感觉他逼别人跳楼还差不多！” 钱家豪来的兴趣：“你们和沈墨很熟悉么？” “也算不上很熟，他不怎么跟咱们一块，不过…都是一个圈子的，上学时也是同班，大家多少还是有点交集的。” 说话这人叫吴迪，33岁，自己搞了个运输贸易公司，是李局长的外甥。 钱家豪和人换了下位置，坐到吴迪旁边：“能跟我说说沈墨么，就说说他的兴趣爱好，家庭情况，交友情况之类的。” “你打听他干什么？” 吴迪似开玩笑般问：“总不会是他犯了什么案子，才突然跳楼的吧？” 钱家豪没有说事也没有说不是，就笑眯眯的看着他。 吴迪瞬间了然。 其他关注他们的人也明白了过来。 要不说世界很大，圈子很小呢。 这一桌人，除了周鹏他们俩人是外地的，大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他们不是和沈墨一个幼儿园，中学，就是亲戚的亲戚。 而从小就做为，“别人家的孩子”存在的沈墨，那是他们这些人躲都躲不开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还真把沈墨的成长史，给拼了出来。 沈墨从小就长的乖巧可爱，懂事又有礼貌，学习能力更是碾压同龄人。 其实除了大人，小孩子都不爱跟他玩。 一方面是大家总是被父母拿来比较，心理不爽。 另一方面是沈墨私下里对小朋友们的态度很恶劣。 一个女孩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回忆：“我妈让他教我画画玩，他看了我一会，突然很恶劣说：你这眼睛不好。” “他画了一幅画给我看，画上的那个女孩眼睛的部位，被红色的彩笔画了两个同样大小的圆，很瘆人。” “他拿着那幅画帖在我脸上说：这样才好看…我跟我妈说了以后，我妈就再也没让我和他单独相处过。”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沈墨不喜欢丑的东西，人，动物，都是如此。 而对自己喜欢的，他有一种近乎执着的占有欲。 高考结束，吴迪同班的一个女生突然失踪，报警后找了一个星期，都没找到。 还是女生自己天天往楼下扔小纸条，才被家人找到的。 沈墨也没对她做什么，就是把女生关起来，好吃好喝的养着。 沈墨自己说和女孩是恋人关系，怕毕业后再也见不到，才把女孩给带回家的。 他到底是年龄小，又是当年的省状元，怕影响不好，就让两家人私下和解，把事情给压了下去。 那女生家里拿着巨额的赔偿的当晚，就把女儿送走了。 过了两天，沈墨也消失了。 谁也联系不到他，找不到他，沈家甚至都报了失踪。 就在大家都在猜测，沈墨是不是已经死了时，大学报到的那天，他突然就出现了，并申请了转系。 从那之后，大家就很少再听到过关于沈墨的不好，他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儒雅谦逊起来。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他就没说过，失踪的那两个月，去哪里了么？” 一个女孩赶忙举手：“我哥那时候和他在同一个系，也问过他这个问题，沈墨说…” “我碰见了和自己是同类的长辈，跟着他去见了些朋友和学生，…很精彩。” 第191章 演出事故 陈局他们吃完饭，还要喝茶聊天，让周鹏他们这些小辈自己看着安排。 这套路…越看越像是相亲现场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开始讨论是回家，还是继续玩。 周鹏觉得自己最近总忘事，大概是的休息不够的缘故，便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吴迪和钱家豪勾肩搭背：“咱们的年龄哪有这个时间睡觉的，死后自会长眠，生前又何必多睡。” “我朋友的话剧团，离这里挺近的，9点有舞台剧表演，咱们去看吧。” 钱少爷兴致缺缺：“娘叽叽的东西，没兴趣。” 吴迪拍着胸口保证：“我朋友排的都是新剧，特别好看，真的。” “去吧去吧，我请客，就当给我朋友捧个场。而且这次的剧情，好像还是和你们的职业有关…” 钱家豪挤了下眼，意味深长的问：“能让你做到这个地步，你这朋友…不会是女朋友吧？！” 吴迪苦笑：“我倒希望她是…” 吴迪的这个朋友和李丽娜同名，不同姓，叫赵丽娜。 吴赵两家一直都是邻居，小时候家里大人开玩笑说，给你们订个娃娃亲吧。 妈妈给小吴迪解释，定了亲妹妹就是他们家的了。 小吴迪欣然同意。 后来大家常拿这个逗吴迪，你的小媳妇呢？ 大约是被说多了，吴迪情窦初开时，想的就是赵丽娜。 他也认为自己一定会娶赵丽娜， 但，赵丽娜是独身主义的忠实拥护者，她对一切物质上和情感上的需求都很低。 除了自己的那点小爱好外，她大多数时候都懒得出门。 她向吴迪坦白，不想结婚，更不想生孩子。 吴迪尊重她，也试着去交过几个女朋友，分分合合一直到现在还单身。 吴家妈妈怀疑儿子是不是喜欢男人，只是自己还没有察觉，最近两年她天天到处托亲朋，帮着给儿子介绍朋友。 大概是可怜吴迪过于悲惨的感情史，包间里除了真临时有事的，基本上都来给吴迪的朋友捧场了。 打瞌睡的周鹏也被拉了过来。 话剧是这两年才兴起的热潮，小规模的几百人，大规模的上千人。 赵丽娜的这场话剧演出是小规模，大约有三百人的样子。 吴迪带着他们直接去了前排的贵宾席位。 他刚要坐下，就见一个盘着简单发髻，身穿素雅改良唐装的女孩，慵懒的走到了最前排坐下。 “媳妇！”吴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站起来，隔着两三排的人，热情的冲着女孩那边挥手：“媳妇，媳妇，我带朋友来看你的新剧了！” 女孩半侧着身体，趴在椅背上，抬手勾了勾手指。 “让让，让让，我媳妇叫我呢。”吴迪想出去，奈何他嫌弃大家让的太慢，竟直接踩着前排的座位翻了过去。 钱少爷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说好的求而不得，情深不悔呢？ 感情你小子都已经登堂入室了，搁着演大家玩呢？？ 然，下一刻，他便不忍直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只见一腔热情奔向媳妇的吴迪，刚站稳就被媳妇抓住了他的右手。 吴迪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拉直反折，肘关节受到击打之下，才升起的反抗力，立刻泄了气。 随后，他的右腕被上推反折至背后，膝窝处一麻，砰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吴迪连挣扎都没有，就开始求饶：“哎呦！丽娜疼疼疼…” 赵丽娜按住他的手微笑：“谢谢关心。我不疼。” 吴迪当即就服软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乱喊你媳妇的，我真的错了，你快放手吧，我朋友们都看着呢。” “…行，今天就给你个面子，下次记得要管好自己的嘴。”赵丽娜放开他，又坐了回去。 “马上开幕了，快回去做个懂事的观众吧。” “哦～”吴迪在大家敬佩又好奇的目光中，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钱家豪几人身边。 他干笑了几声，解释：“她就这样，看着凶，其实下手不重的。” 大家只是笑而不语。 这场话剧的时长两个多小时，故事是典型二女争一夫的戏码，狗血的三角恋故事。 周鹏打了个哈欠，强撑着困意，耐心的看了下去。 看着看着，他就来了点兴趣。 一群热爱跳舞的学生，有一个上台的机会，c位是一男一女的双人舞。 老师为了公平举办了一场斗舞，让大家以实力争取。 没想到，胜出的是男一和女二。 女一本来就羡慕嫉妒恨，排练时看到男朋友和女二亲密，更加受不了，当场就闹了起来，和女二打在了一起。 女一女二都被伤了脸，老师只能让女三上，但在演出的倒数第三天，女三突然就死了。 而死因是喝了被人下毒的牛奶。 舞台上，女演员手中的牛奶突然滑落，摔在地上，溅出白色的液体。 前排的赵丽娜猛然站起来，舞台上的其他人也愣了一下。 这时，演女三的演员突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着向后倒去。 “啊！”一声尖叫，唤醒了处于震惊中的观众，和舞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演员们。 “钱家豪安抚观众，叫救护车。” 周鹏学着吴迪的样子，踩着座椅快速的向舞台上赶。 赵丽娜离的近，已经先一步翻上了舞台。 她跪坐到演员身边，不知所措的呼喊：“香香，楚香香！你怎么了？！” 见团长上来，舞台上的其他演员也大着胆子围过来：“香香怎么了？” 周鹏这时翻上了舞台，看了一眼便问周围的人：“她有羊癫疯么？” “没有。” “不知道。” 赵丽娜同样飞快的摇头：“没听她说过，也没见过。” 周鹏当即把人摆成了侧卧的姿势，避免她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大声去问楚香香：“你叫什么，能听见我说话么？” “你们不要围着她，空气不流通。” 他这话刚说完，一低头，就见女演员的抽搐渐渐缓慢了下来，头一歪，没了声息。 第192章 演出事故2 大半夜的很多人都睡了，被叫起来出警，多少是有点怨气的。 可能不管做什么工作，只要上班，那心情都跟上坟差不多。 更何况是这个时间点。 有人做问询笔录时，大概是他口气有点生硬，立刻就引起了被问询人的不满，吵闹了起来。 周鹏顺着声音抬头去看了一眼，见王杰已经过去处理了，便转头继续去看法医做初步的尸检。 这几个法医也倒霉，刚处理完沈墨家的白瓷人俑，回到家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便又被叫来加班了。 “是中毒没错，听你描述的那些反应和症状…有点像是毒鼠强。” “当然，具体是什么毒，还需要回去化验一下，我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 周鹏指着旁边那瓶牛奶：“她就是因为喝了这个，才突然抽搐倒地的。” 法医点头：“放心，我们会带走一起检验的。” 周鹏叹了口气，下了舞台若有所思。 吴迪护着神情哀伤的赵丽娜过来：“周…周警官，我们录完口供了，我现在可以送丽娜回家么？” “可以，不过之后如果案子有需要，希望你能随传随到，近期也不要离开琼林市。” 赵丽娜默默点头。 “对了。” 周鹏突然叫住两人：“赵女士，楚香香牛奶摔下时，我看你突然站了起来，那时候还没有特别的情况，为什么？？” 赵丽娜闭了闭眼：“因为忌讳。” “这场戏里的人物是被牛奶毒死的，舞台上比较忌讳这些，我们就把牛奶换成了清水。” 她喃喃自语：“…可是清水怎么就成了牛奶了呢？” 楚香香，女，20岁，琼林电影学院的大三生自幼学习民族舞蹈， 她是大一下半学期经同学介绍，才报名参加的剧团演员选拔。 楚香香在这个话剧团待了快两年，已经参加过十几次的表演。 这次表演的戏中女一，现实是女三的角色，算是她出场戏份最多的一场戏。 没想到却成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次出场。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云希话剧团。 它是赵丽娜2012年将要大学毕业时，因为不想去实习上班，而注册创办的。 她本身就是编剧专业，花两个小时写了个小剧本，随便从舞蹈专业连哄带骗的拉了几个人，就把剧排练了。 没想到演出结果特别好，一炮而红。 被赶鸭子上架的赵丽娜被迫营业，只好从舞蹈室和电影学院签了一些人，有了剧团的第一批元老演员。 十多年的时间，云希话剧团有人走，有人来，这进进出出的，赵丽娜自己都不清楚一共有多少人，更不清楚团内拉帮结派的现象。 或者她知道，却懒得管，才最终酿成了今天的大祸。 云希话剧团的派别划分有点乱。 首先就是最先签约的那批元老，这些人倚仗身份，和与赵丽娜多年的情分，总是拿架子，并不太搭理后面进来的人。 其次，云希话剧有几场爆剧，时不时就会有定场演出。 爆剧的演员挣的盆满钵满，又不想让旁人来分一杯羹，也自然而然抱团在了一起。 最后，长相平平的人抱团；舞台功底差的人抱团…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次新剧，从选择男主女主开始，便一直在出事故，中间几次发生意外，几个主要演员都重换了一遍。 要不说戏剧来自于现实呢，这次演出的本身，可远比他们要演的内容，更加的复杂离奇。 男一：邵阳 替换 夏小丸 女一：刘晓丹 替换 李子晴 女二：黄蕊 替换 吴珊珊 女三：楚香香 替换 艾果儿 其中楚香香和夏小丸是朋友，和李子晴是室友。 艾果儿是邵阳的女朋友，也是刘晓丹的闺蜜。 而邵阳和黄蕊是青梅竹马，又和楚香香暧昧不清。 邵阳却说是楚香香纠缠自己。 演出的当天下午，有人看见艾果儿在便利店里买牛奶。 艾果儿解释是替邵阳帮黄蕊买的，因为黄蕊上台前习惯喝点牛奶。 黄蕊说不知道，她自己去买的牛奶。 又有人说，演出前一天看见夏小丸和楚香香发生争执。 刘晓丹也曾经说过不会让楚香香好过云云… 总之，这一群人，每个似乎都有作案的动机，和作案的时间。 只能等法医报告了，看看是什么毒，查查毒源，再看看那盒牛奶上，都有谁的指纹… “啪！”躺在沙发下的边牧犬突然被问讯笔录砸了个正着。 它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见爸爸已经躺在沙发里睡着了，就轻轻的叹了口气。 它去自己的房间，叼出一床小被子，在三花猫的帮助下，盖在了爸爸身上，这才跳到旁边的沙发里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周鹏带着昨晚没看完的问询笔录去警局。 路过许重山时，他顺口问了句：“冯祖今天怎么样？” 许重山嗤笑一声：“吃了，昨天见过司法鉴定的人，晚上就主动要求了吃东西。” “但他太久没吃东西，猛然一下吃这么多，整整一晚都在上吐下泻。” 他说着便慢慢的放低了声音问：“周队，冯祖的案子就这样了？如果司法鉴定出的结果，是冯祖在作案时并不具有辨认和自控能力…” “真的要让他逍遥法外么？” 周鹏苦笑：“…司法鉴定部门不就是法的一部分么。” 许重山不说话了。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周鹏才用同样的声音说：“…我尽力。” 我尽力查出真相，尽力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周鹏坐到办公室里想了一会，叫了王杰过来，把昨晚的问询笔录给他：“这个案子你去跟，有什么进展马上通知我。” 王杰走后，周鹏在办公桌上重新铺开雨夜案的所有资料，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临近中午，肖天宇过来汇报工作进度：“沈墨家里的人俑，是由四具女尸的不同部位拼接成的，胡小可的下肢也在其中。” “倪队长那边通过头颅，已经确认了第二具女尸的身份，死者是凤城人。” “凤城离咱们着挺远，倪队长觉得另外两具女尸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也是外地的。” “范围太大了，这一时半会的…大概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何止一时半会，还可能一辈子也查不出来了。 “行，剩下的你不用管了，去把胡小可的结案报告写出来吧。” 第193章 春风不渡玉门关 在食堂吃过午饭，周鹏在办公室午睡后，去洗手间用冷水清醒了一下，便打算回去继续上午的工作。 两天没见的张兴和武从文终于露面了。 自从让他们去查冯玉关的详细资料，这两人就跟消失了似的。 周鹏从桌下拿出几瓶功能饮料，分给他们：“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再说。” “怎么样，你们有查到什么没。” 张兴一口气喝了半瓶水，舒服的呼出一口气，闻言轻轻摇头：“…冯玉关这人可能真的没问题。” 周鹏不置可否。 武从文把一个文件夹递过来：“周队，这是我们加班加点整理的。” “里面是我们去查冯玉关，明察暗访他曾经的邻居、老同学、朋友等人的问询笔录，和他本人的详细资料。” 周鹏打开文件夹随意的翻了几下，就忍不住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不知道下班前能不能看完。 他把自己面前的那摞资料推过去，笑了一下：“来而不往，非礼也。哝～这是我刚整理好的关于雨夜案的全部资料。” “你们拿出去打印几份，发给大家看看，集思广益，没准还真能从里面发现点我没发现的东西。” 张兴一口水差点没喷出去。 送走了垂头丧气的下属，周鹏抽出笔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冯玉关，男，56岁，现任市宣传开发部部长。 妻子张绾绾，女，43岁，前宣传部长之女，全职太太。 儿子冯凌非，男，11岁，小学三年级。 冯玉关的父亲叫冯秋渡，母亲叫张爱凤，长兄叫冯春风。 冯秋渡是早年的抗战英雄，一次任务导致他的神经系统坏死，瘫痪在床。 冯秋渡不能自理，回家后一直都是妻子和长子在照料他。 而依靠着政府给的补贴，全家倒是衣食无忧。 冯秋渡回家的第二年，张爱凤怀上了冯玉关。 冯家从家的老邻居说：孩子不是冯秋渡的，张爱凤怀的是个野种。 从怀上这个孩子开始，张爱凤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伺候冯秋渡，不再做任何事，甚至爱上的打扮，给冯家的补贴，她自己就用了大半。 冯家爷两每天苦哈哈的吃清水杂粮就算了。 那些家务杂事农活，和照顾冯秋渡的任务，也都落在了才8岁的小冯春风身上。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张爱凤的脾气也变的暴躁起来，对冯秋渡冷嘲热讽，对冯春风非打即骂。 老邻居说，冯玉关快出生的那几天，天气很热，正常人都不想出门。 可张爱凤却挺着个大肚子，穿着红衣天天站在村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大概是没等到那个人。 因为之后的几年里，张爱凤都会在那个时间，穿着红衣站在村口。 直到冯玉关九岁这年，冯秋渡死了，张爱凤失踪。 老邻居信誓旦旦的说：肯定是跟她一直等的那个野男人跑了，冯秋渡才会被气死的。 冯家一夜之间，就只剩下了刚成年的哥哥和半大的弟弟。 政府念及冯秋渡的英雄身份，便拨了一笔不小的安葬费，给他的后人。 没了挥霍无度的张爱凤，习惯了精打细算的冯春风，不仅用这笔钱养活了他们兄弟俩，还把冯玉关送进了学堂。 冯玉关虽然上学晚，但他聪明学的快。 村子里当时的老师对冯春风说：他只会认识几个字，冯玉关跟着他耽误了，建议送去正规学校学习。 冯春风二话不说，便带着冯玉关离开镇龙口，去了有学堂的方善镇。 冯玉关去上学，冯春风也没闲着，在镇上拜了个木匠师傅，没几年就青出于蓝，开始自己接活，存钱，娶妻。 冯玉关去读大学时，二十七岁的冯春风才新婚，过了两年，有的冯祖。 在那个时候，冯春风已经算是晚婚晚育了，但他自己挺满意。 冯祖一岁时，冯玉关的嫂子赵苗突然失踪了。 冯春风没找到人，便带着儿子，跟着刚分配工作的冯玉关，一起去了阳京门定居。 冯玉关的官运不错，在阳京门干了几年，就升职去了新区，成了不大不小的头目。 他在新区忙事业。 哥哥冯春风带着儿子在阳京门开店做生意，一切都在变好时，冯玉关突然接到了哥哥死亡的噩耗。 冯玉关料理了哥哥的后事，把冯祖接过来亲自照顾。 大概是感念哥哥以前对自己的付出吧，冯玉关对冯祖非常好，不仅衣食无忧的养着他，供他上大学。 又在冯祖快毕业时，买了房产送给他。 冯祖去上大学后，冯玉关才想起自己的终生大事，最终娶了老上司的女儿。 岳父人不错，一直都有在细心的培养他。 冯凌非五岁的那年，冯玉关坐上了市宣传部长的职位，直到现在。 周鹏用笔点着自己记录下疑点。 一、张爱凤，去哪里了？ 二、赵苗，去哪里了？ 三、张绾绾，去哪里了？ 还有最后一点，冯玉关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周鹏有种莫名的预感，只要他把这些搞清楚了，就一定能让冯祖开口，就一定能把雨夜案彻底结束。 怎么找呢？ 已经这么多年了，不论是张爱凤，还是赵苗，只怕都是生死难料。 周鹏用笔在张绾绾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还是要从这里开始。 他扔了笔收拾东西，没注意把一瓶饮料给碰到了。 “嘶…”周鹏赶紧提起沾水的文件夹控水，一张照片从里面掉了下来。 照片是黑白照，里面有一男一女，因为太过老旧，已经看不太清楚面容。 他把照片放到一边，收拾好了桌面后，就拿起外套带上资料，带上照片准备出去。 周鹏找到张兴，把照片给他看：“这是哪来的？” 张兴挠了挠头：“哦…我想起来了，是冯家的老邻居，他给我的。” “老爷子特别能说，还保存了很多照片，他说这个是冯秋渡和张爱凤结婚时的照片。” “那时候照片是稀罕物，大家看着喜欢都会讨要别人的照片，也没什么稀奇的。” 冯秋渡和张爱凤的相片？ 刚好自己要查张爱凤，这不是巧了么。 第194章 换脸 周鹏带着照片去了技术部，请他们帮忙还原照片的清晰度。 当照片还原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女人…为什么和冯家别墅楼上的那个女人长的这么像？ 怕自己认错了，周鹏还特意回办公室，把杰瑞那天用针孔摄像头拍的视频录像，重新播放了一遍。 他暂停视频画面，将还原后新打印出来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对比，相似度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巧合么？ 那也太巧了一点吧。 “看来…还是得去冯家走一趟。” 周鹏直接联系了冯玉关，提出了想再次上门拜访的事。 冯玉关解释他最近忙，回家比较晚，如果周鹏很急的话，可以去他的单位聊。 周鹏便说，警方这边想找张绾绾了解一下情况。 他这么问，其实有试探的意思，没想到冯玉关停顿了几秒，便爽快的答应了。 周鹏和钱家豪从警局出发时已经是半下午了。 到了别墅之后，是冯家的帮佣吴阿姨接待的他们：“两位警官进来吧，冯先生已经打电话交代过了。” 她泡了茶水点心端上来：“太太还在上面准备，一会就下来。” 这位阿姨大约有五十多岁，微胖，脸上的表情很少，看起来就是不容易相处的那一类人。 周鹏试探着问：“谢谢阿姨，你在冯家干了多久？” 吴阿姨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干了…快十二年了吧。警官没事的话，我得去准备晚饭了。” 这时，楼上传出了轻微的开门声，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向着楼梯口的方向看去。 几秒后，一个长发盘起，上身穿浅色针织衫，下身搭配灰色半身裙的女人，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她就是昨天他们用针孔摄像头，在别墅二楼看见的那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有些虚弱，她微微低垂着头，盯着脚下的阶梯，扶着梯子的扶手缓缓的走了下来。 “太太，周警官他们已经到了。”吴阿姨走过去搀扶她。 太太？ 她是张绾绾？！ 感受到周鹏两人灼热的视线，女人的脚步略有停顿，等坐到沙发上，也是侧对着他们：“你们好，欢迎来家里做客。” 周鹏收回目光：“你好，我们是刑警队的，今天来是有关于冯祖的事，想问问张绾绾女士。” “冒昧的问一下，您就是张绾绾女士本人么？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主要是…您看起来和以前似乎不太像。” 张绾绾先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放到茶几上： “…我出了点意外，不得不做去面部整容手术，样子跟以前是不太一样。” 整容？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 他们都想起了沈墨死前的那个手势。 琼林最大最好的整容医院就是白天鹅了，而沈墨刚好就在那家医院里有股份。 张绾绾会做全面部手术，说明她当时的意外肯定不小。 冯祖作为侄子，冯凌非作为儿子，去医院看望她很正常。 这三人…会不会就是在那个时候有的交集？ 张绾绾的身份证很新，看日期是半年前才补办的。 周鹏把身份证还给她：“您知道，丈夫的侄子冯祖的事么？” 张绾绾轻轻的点头，用极度厌恶的语气说：“他们…我是说冯玉关和冯凌非都和我说了。” “其实冯祖一直都不太喜欢我，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很少，他…就是雨夜屠夫那个恶魔…” 她越说声音越低，慢慢的就出了神，不自觉的又去摸了摸自己的脸。 钱家豪观察到张绾绾的这个小动作，莫名的就记起了自己小时候，因为意外突然变了外型，被迫孤独： “…张女士，你是因为自己突然变了一张陌生的脸，才不联系以前那些朋友的？” 张绾绾苦笑：“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周鹏心中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她眼前：“张女士，你看看这个，这是冯玉关父亲和母亲的合照。” 张绾绾拿起那张照片，定定的看了好久，猛然将照片扔了出去：“这根本就不是我，这怎的会是我呢？” 她抖着手，再次去摸自己的脸，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似想求证什么一般，张绾绾蓦然站起来，冲到了沙发后的窗前，盯着玻璃里陌生的自己，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周鹏看出了不对，再联想到楼上被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心中立刻便有了猜测。 他急忙过去把窗帘拉起来，轻声安抚她的情绪：“张女士，想想伯父伯母，你一定要冷静，这一切…也许只是巧合。” 张绾绾抓住自己的衣领，大口大口的呼吸：“不是，这绝对不是巧合，冯玉关这个魔鬼是早有预谋的，一定是…” 周鹏趁机说明今天的来意：“张女士，我们是为了冯祖的案子来的，但凶手不只一个，如果你知道什么…” “不要说了！”张绾绾猝然低声制止周鹏，她惊慌的四处看看，再次低声道：“不能在这里说，他们快回来了…” 周鹏想了想：“你的手机…” 张绾绾飞快的摇头：“手机必须在他们眼下，我才能用。” “我…我可以出门，但他们会让人一直跟着我。” 周鹏觉得拦住几个跟着的人，对孔傲天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那明天上午，我们在白天鹅旁的荣盛商城碰头怎么样？” “可以…但…” 张绾绾刚要说些什么，门口便传来了动静，她瞬时收了声。 冯凌非开门走了进来，看见周鹏两人时，他撇了撇嘴，看见张绾绾时，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连鞋都没脱就冲了过来。 张绾绾才抗拒的后退了两步，就被冯凌非紧紧的抱住了腰，寸步难行。 他把头贴在张绾绾胸腹处，用甜腻的声音喊：“妈妈～” “妈妈，你今天是特意下楼迎接我放学的么，妈妈你真好～” 他此时抱着张绾绾撒娇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妈妈宠着的普通小孩一样。 张绾绾深深的吸了口气，僵硬的抬起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两下：“…还有客人在，你松手吧。” 冯凌非骤然加大环住张绾绾的力道，大吼：“他们才不是客人，他人是来抢妈妈的！” “我讨厌他们，让他们离开我家，滚出去！” “住口！” 冯玉关提着书包出现在门口，沉着脸训斥儿子：“凌非，你的教养呢？！还不快向客人道歉！” 周鹏可不敢受这小孩的道歉，他尴尬的打圆场：“没事。没事。可能有什么误会。” 然而，冯凌非却没有领周鹏这个人情。 他松开张绾绾，歪头看着他们，笑嘻嘻的道了歉：“周警官，钱警官，对不起。” “都这么晚了，两位就就在我家里吃晚饭吧。” …你这副样子我能吃得下才有鬼。 怕被热汤泼脸，周鹏和钱家豪果断的向冯玉关提出了告辞：“…我们家里已经做好了饭，就不多留了。” 等两人上了车，周鹏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他忍不住摇头和钱家豪吐槽：“我之前看这小孩，也没觉出有太大的问题，怎么现在越看越吓人了。” 钱家豪非常理解这种感受：“你现在还只是停留在最初步的害怕环节。” “如果你像我一样，亲身和这类人打过交道，不但能很容易的辨别出他们，还能感受到他们非常明显的恶意。” 现在是晚上六点半，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路上全是着急赶路回家的人。 越野车开到一处十字路口时，有个60秒的红灯，周鹏把车缓缓停下，一辆电瓶车突然从转弯处冲了出来，狠狠的撞在了越野车上。 “砰！”电瓶车连车带人摔倒了，正好卡在车轮下。 “艹！撞人了！”周鹏快速的解开安全带下车。 “鹏子！” 第195章 遇袭 电瓶车的车主有点惨，哼唧着躺在越野车底。 听见声音周鹏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他蹲下来，想先看看电瓶车主伤的重不重。 但因为天冷，大家穿的本来就多，被撞的这人还戴了头盔，手套和护膝，啥也看不出来。 瞅了半天，除了这人的哼唧声，他还真看不出什么：“兄弟，你怎么样，需要叫救护车么？” 电瓶车主摇头：“我还行，你先扶我起来缓缓在说。” 周鹏心说，看来这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主。 他伸手去拉人起来。 华国人民都有看热闹的本性，见出了车祸，能来围观的，此时都围了过来。 “呦～没事吧兄弟？” “伤哪了这是，快去医院看看吧。” “咦～这是豪车吧！” 刚被扶起来的电瓶车主目光闪了一下，见周鹏被别人吸引了注意力，他突然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把小锤子高高举起，对准周鹏的后脑狠狠砸去。 “鹏子！”钱家豪眼疾手快的扯了周鹏一把，一脚把电瓶车主踹了出去。 但他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小锤子落到了周鹏的肩膀上。 电瓶车主顺着被踹力道，就地翻滚了出去，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冲过来，刚好停在了电瓶车主的身边。 周鹏闷哼了一声，他捂着被砸的肩膀站立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钱家豪扶住他：“鹏子！你怎么样！” 周鹏脸色发白：“疼死了。” “等着，哥给你报仇去。”钱家豪说着看向还拿着凶器的电瓶车主。 发生突发变故，围观的人早已退到了路边，中间只有周鹏两人，电瓶车主和那辆摩托车。 电瓶车主已经跨坐到了摩托车后，见钱家豪怒气冲冲的跑过来，甩手就把小锤子砸了过去。 趁着钱家豪闪躲的间隙，摩托车的车主拧动把手，油门到底，车子发出两声轰鸣，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驰了出去。 “踏马的！” 钱家豪把小锤子扔到地上，过来扶周鹏上车：“先不管他，你的伤要紧，咱们…爬下！…” “砰！”一声枪声响起。 “啊！”几个围观的人被枪声震的愣了一下后，才惊叫着四散奔逃躲避。 随后又是一阵砰砰砰。 钱家豪半压着周鹏趴在地上，等枪声彻底停下，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大喊：“鹏子！” 周鹏侧着脸，趴在地上，呻吟一声：“胖子…我好像中枪了。” “周少爷！” “钱少爷！” 孔傲天几人从不同的方向，跑了过来，一边戒备一边问：“周少爷你怎么样？！” 几人手上有武器，身上也挂了彩，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钱家豪小心翼翼的帮周鹏翻了个身。 他检查了下伤口，：“…你这是什么运气，怎么一锤子，一子弹，全打在右肩上了。” 周鹏疼的呲牙咧嘴，直冒冷汗：“…别废话，我好像都看见我太奶奶了。” “放心只是伤了肩膀，死不了人的。”钱家豪和伤的不太重的方良把他扶到越野车上。 “医院不一定安全，你们先带鹏子回家，方良和我留下来处理后续。” 路上已经打电话通知过，周鹏刚回家就被抬着去了别墅的负二层地下室。 他迷迷糊糊的看见不少人，见过的没见过的，最后被推进了一个无菌的手术室。 …我怎么不知道我家有这个。 周鹏张嘴想说话，但脸上被人带了个东西，才几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的熟悉的天花板，如果不是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周鹏还以为是做梦呢。 他用左手撑着床艰难的坐起来。 （爸爸！）趴在床下的边牧犬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它一翻身就直立站起去看床上，和床上的周鹏四目相对。 华生兴奋的趴到床上，摇尾巴语气欢快：（汪！宝贝的爸爸真的没有死！太好了！） （李阿姨让华生看着爸爸，爸爸醒了就去叫她。）它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周鹏瞅了眼身上清爽干净的睡衣，感受了下没有束缚感的小兄弟，决定难得糊涂一回。 先进房间的是只亚马逊鹦鹉，它在屋里盘旋一圈，最终落在了床头上：（鸟最好的朋友，你还好么？） （很抱歉，外面太冷了，鸟现在就是空心萝卜绣花袍，无法去为你报仇。） “谢谢关心，我还行，报仇的事…我自己来就好。” 多宝很是欣慰，它拍着臂膀给周鹏灌鸡汤：（猫捉老鼠狗看门，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真男人就该像八只脚的螃蟹一样，横行霸道，那才是威风。） 这鸡汤虽然有点腻人，周鹏还是默默的挺直了腰板。 随后，二哈叼着已经大了一圈的来森跑了进来，三花猫和蓝白短猫慢了二哈一步。 （人类你下次带上狗去，狗去帮你打架，咬那些坏人！） （汪～爸爸～） （喵，周鹏你没事吧？） （是不是很痛喵！） 周鹏才应付了它们两句，李阿姨便端着托盘跟华生进了房间：“小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饿了没？是先吃饭，还是我先扶你去洗手间？” 扶我去洗手间是什么鬼，周鹏羞耻的拒绝了这个提议：“我没事，洗手间我自己去。” “李阿姨，胖子呢？” 李阿姨从上边拿了个折叠桌放到床上，把托盘端过来：“他呀～忙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他大早上就打电话来问了你的情况，还让我告诉你，他去见张绾绾了，让你先在家好好养伤，警局那边已经请过假了。” 早餐是一碗小馄饨，一盘香葱酥饼，温度刚好入口，已经饿了两顿的周鹏吃的很快。 一群宠物和李阿姨或是坐在床上，或是蹲在地下看着。 “锤子那一下伤的比子弹重，已经到骨头了，你最近都注意不要用右手拿东西。” 周鹏点头：“我好像记得，孔队长他们也受伤了，伤的严重么？” 李阿姨叹了口气：“都死不了，已经是大幸了。” “你也别怪他们，这些孩子有时候是不太着调了点，可从来不会在正事上敷衍，都是能为周家舍命的孩子。” “这次…对方大概已经踩点好几天了，敌暗我明，他们派了不少人去拦住孔队长几人。” “如果不是老太爷后来又给你添了保护的人，他们在暗中支援这次事件，你和小豪…” 周鹏皱眉：“到底是谁要杀我…竟然还敢在晚高峰的马路上开枪？” “对了！枪击有伤到路人么？” 李阿姨再次轻叹：“刀剑无眼，好在没有伤亡。你放心，小豪已经把他们安排好了。” “他们说到底还是受了我的连累，才有了这一场无妄之灾…”周鹏吃不下了，他用勺子一点一点的，把小馄饨一个个切开，思绪飘远。 愿意花这么大手笔来杀自己的，周鹏能想到的有三方势力。 一、琼林这边的。 二、黄家。 三、那个莫名其妙的杀手组织。 不管是谁，他们现在都是自己的敌人。 周鹏现在清晰的认识到，他在这个世界不是孤家孤人，他的命也不是一死白了的黄粱一梦。 受伤是真的会疼，死亡就是永别。 只要他处于危险当中，不管朝夕暮处的钱胖子，还是嘻嘻哈哈的孔队长他们，都会拼命救他。 不为自己，为了这些愿意舍命相救的人，他也不能胆怯逃避了。 第196章 暗中会面 钱家豪是午后回来的。 彼时周鹏正在和马蜂王聊天，玉檀为周鹏这次的受伤感到非常的愧疚。 自从李阿姨为它私人订制了豪宅之后，玉檀就沉迷在其中，彻底的遗忘了自己当初要保护周鹏的诺言。 玉檀的语气有些低落：（…都是虫的错，虫太贪玩了。） “这次和上次在山上的情况不一样，他们是突然来的，速度很快，马蜂再多也挡不住子弹的。” 周鹏摸了摸自己的右肩，这里以前是玉檀待的最多的地方：“还好你没在，否则…否则我还得分心保护你。” （虫不会死，虫很厉害很厉害，才不需要人类的保护！） “我知道你厉害，但那是以前，现在我们已经换地图了。” “琼林市这边比较冷，不适合小动物生存，这个时间，你可能叫不到马蜂群来做帮手吧？” 玉檀抖动翅膀，感受了一会：（…虫可以的。） 只不过…帮手们不但会来的比以前慢，它们飞完这次还会全军覆没。 周鹏默然。 看来琼林的天气，不仅对猫、狗，鹦鹉和老鼠不太友好，连对马蜂也充满了恶意。 周鹏轻轻的摇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最好不要这样做。” “鹏子，感觉怎么样？”钱家豪打着哈欠晃悠进来。 “只是伤到了肩膀，不影响什么的，是李阿姨非让我在床上躺着。” 周鹏见他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便把想问的话又吞了回去：“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晚上，都等你睡醒了再说。” “也不差这一会。” 钱家豪耸耸肩，把自己的手机丢过来：“知道你着急，里面有我和张绾绾见面的视频，密码你知道。” 他躺到沙发里，闭上眼睛：“昨晚的事，应该还是跟那个杀手组织有关。” “这次带头动手的是琼林这边的一个甲级杀手，这人是个狙击手。” “按照计划，他会在电瓶车把你引下车时，就立刻动手的。” “好在咱们的人及时找到了他，让他那一枪打偏了点。” “这群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枪，枪法虽然不怎样，但乱拳打死老师傅…” “我们抓到三个杀手，其中一个丙级性子比较烈，自杀了。” “两个丁级倒是把他们知道的都说了，可惜除了这次的任务，他们对那个杀手组织内部的事，了解的还没我们详细呢。” “鹏子…黄灿他老婆死了，你要是害怕，咱们就回港城，这不丢人…” …回港城？我当然可以回去。 我甚至可以一直待在港城不出来。 但如果自己回港城，是因为受到了黄灿这种人的逼迫，不行！ “舍身取义什么的…和我这种得过且过，随遇而安的人，从来都没有关系。” “…当初会帮助唐哲和小媛，不是因为我身上刑警的那层皮。而是我之前二十多年的是非观告诉我，黄灿那样是不对的。” “现在，我的是非观又告诉我：那个罔顾人命胡乱开枪的杀手组织是不对的；买凶杀人的黄灿同样是不对的。” “胖子…你不是一直想放假么？我明天帮你向陈局申请吧。”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钱家豪浅浅的呼噜声。 …看来真的是困惨了，竟然能让钱少爷连洗漱都顾不上。 周鹏下床，单手把床上的被子扯过去，盖在他身上，拿上手机去了隔壁的书房。 张绾绾每次出门都需要给冯玉关报备，冯玉关如果有空就会陪她一起，如果没空就让吴阿姨和司机随时跟着。 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太太身体虚，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就让两人滚蛋。 滚蛋怎么可以？ 如此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可不是哪里都能找到的。 他们看不出冯家的问题么？ 就比如吴阿姨，都说人老成精，她已经在冯家工作了那么多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她知道！ 可她非但没有同情张绾绾，反而主动去帮助冯玉关看住张绾绾。 原因很简单，吴阿姨的丈夫，儿子，儿媳的工作，买房的优惠，小孙子的学校，这些无处没有冯玉关的影子。 本来要作为杀手锏出场的女装大佬龙傲天受了伤。 一时间无人可用的钱少爷怕打草惊蛇，不得不换一种方式联络。 张绾绾才进商城一会，司机就接到了电话，说是他们的车被撞了，让他赶紧过去处理一下。 司机走后，西装革履的方良端着咖啡迎面走过来，就在他将要与张绾绾擦肩而过时，一个外卖小哥从后面撞了他一下。 “哎呀！”大概是被撞到了麻经，方良的手臂抽了一下，咖啡倾斜着洒了张绾绾半个身子。 张绾绾顿时呆在了原地，脸色煞白。 吴阿姨上前扯住方良，张嘴就得理不饶人的训斥他：“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知道我们太太这人衣服有多贵么？” “艾！你挣什么挣！想跑是不是？！” 远处观望的钱少爷，见张绾绾的状态不太对劲，立刻用耳机通知方良：“砸钱，快点！” 方良收到消息，当即就对吴阿姨说：“我赔，我赔，你说个数，多少我都赔行吧，你快松手。” 吴阿姨冷哼：“你一个大小伙子，腿脚麻溜地很，我不抓着你，你跑了咋办？！” 方良只能妥协，他指了下旁边的女装店：“我们先进去，让这位女士清理一下，换身新衣服吧。” 再怎么样也是女主人，吴阿姨同意了，她一手扯着方良，一手拉住张绾绾，让店里的导购去挑几身合适的衣服来换。 名牌店最是不缺有眼色的人，她们对刚才在门口发生的事，都看的一清二楚。 几乎在张绾绾才跨进店里的那一刻，两三个导购小姐就迎了上来，抱着衣服要带她去换。 名牌女装店的换衣间，男士是不方便进去的，吴阿姨本来想跟进去，但她余光瞟到方良退后的脚步，就放弃了。 张绾绾像木偶一样被拉进试衣间，刚才热情的导购就瞬间变了脸。 两名女导购去守着试衣间的门口。 一名女导购温柔的安抚着张绾绾的情绪，拉她进了试衣间，换了身类型差不多的衣服出来后，开了个暗门让她进去：“钱警官在里面等你。” 听见“钱警官”这三个字，张绾绾瞬间回神，终于明白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后进了暗门。 这暗门后是一间房，看摆设大概是女员工的换衣间加休息室。 钱家豪站起来，语气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我还特意让方良那小子换了冰咖啡，没想到…” 张绾绾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怪他：“是我自己的问题。” 钱家豪见她状态还行，不由的暗暗松了一口气：“外面拖不了多久，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冯女士不瞒你说，抓到冯祖后我们一直在查雨夜案的另外一个凶手，猜测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冯玉关…” “但是我们缺少最有力的证据，我知道让你做出这个抉择很为难，他毕竟是你的丈夫，是你儿子的父亲。” “可是…张女士，你知道雨夜案死亡的具体人数么？是73人。” “这73人，全部都是青春正好的女性，她们有的刚结婚，有的还没谈过恋爱…” “别说了…”张绾绾扶着衣柜门，缓缓的做下来：“你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都知道…” 她依靠着衣柜，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我比任何都知道，我的丈夫，侄子，甚至是儿子是个魔鬼…” 第197章 拜托 张绾绾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嫁给了冯玉关。 张绾绾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叫张蓓蓓，比她大三岁，01年时死在了雨夜屠夫的手上，死时穿的是她送给姐姐的新婚礼物，一件红色的旗袍。 这一直是张家人内心的痛。 尤其是张绾绾，她不仅自责是自己害死了姐姐，还惧怕起了红色的衣服。 后来，张绾绾经不住父母的苦苦哀求，答应嫁人。 张父千挑万选，又观察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最终他选中了冯玉关。 张绾绾觉得这人虽然年龄大了点，但长的高大干净又好看，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两人很快就有了孩子。 张父张母听说这个孩子是超雄症，都极力的劝女儿打掉胎儿。 张父更是找来了许多国内外，关于超雄症孩子的相关的资料给她看。 当看见超雄症胎儿，出生后可能会有智力上的缺陷后，张绾绾动摇了。 回去便和冯玉关提了这件事。 冯玉关安慰她：如果舍不得就生下来，就算孩子智障。那也是他们的骨肉，更何况，这种概率并不大。 那是张父和冯玉关的第一次分歧，而一心期盼孩子出生的张绾绾毫不知情。 冯凌非一岁后，冯家换保姆的频率特别高，因为冯玉关不许任何人，忤逆年幼的冯凌非。 张绾绾直觉这样不好。 但冯玉关却说，他们的孩子很聪明，而聪明的孩子不应该压抑自己的天性，那会把他养成一个废物的。 之后，冯玉关总会给张绾绾带回许多美容卡，商场购物卡，美发卡等，让她没空再去理会儿子的教育问题。 直到冯凌非上幼儿园，被多次叫家长。张绾绾才恍然记起，这个孩子是超雄症儿童。 她开始转移重心，每天盯着冯凌非，管束他。 冯玉关这回没有阻拦。 张绾绾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越管教，冯凌非就越不听话，后来更是变本加厉。 她为此苦难不已。 但冯玉关当时的工作特别忙，张绾绾心疼丈夫，只能对闺蜜，对朋友，对父母诉苦。 闺蜜和朋友们都说：孩子还小，长大就好了。 父母却让她带冯凌非去看心理医生，张绾绾带冯凌非去了。 第二天，冯凌非就差点害死了一个小姑娘。 看过监控的张绾绾怕了。 她夜晚没忍住，向丈夫哭诉起来。 也不知道冯玉关是怎么和冯凌非说的，总之，冯凌非真的乖了一段时间，直到他又伤了一个同学的手。 张母陪着女儿去看那个同学，道歉并商谈赔偿事宜，被对方家长好一阵的奚落。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回去后，就见冯凌非跟没事人一样，在客厅打游戏，张母顿时就怒了。 她一把摔了游戏不说，还指着冯凌非的鼻子，对张绾绾说：你当初就该打掉这个畜牲的，养着这种人，别说以后给你养老，他不拖累死你，都是万幸了。 大概这话说的太重，吃饭时，冯凌非就用一盆热汤，回击了张母。 张绾绾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害怕冯凌非的。 她以照顾张母的名义，减少回家的次数，经常住在父母家，哪怕后来母亲出院，她也没回来。 冯玉关多次带着冯凌非上门，张绾绾就是不想回家，为了摆脱冯凌非，她甚至向冯玉关提出了离婚。 冯玉关当时什么也没说。 两个月后，冯玉关以再陪孩子过一个生日的理由，请张绾绾回家一趟，她思考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顿晚餐，父子俩看起来挺高兴。张绾绾却食不下咽，尤其是冯凌非靠近她时，她本能的抗拒。 张绾绾自己都痛恨这样的自己，甚至矛盾的想：他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的骨肉，还只是个孩子… 然后下一刻。她的脸上就被冯凌非泼了东西。 张绾绾在惊恐，痛楚中听见那个孩子说：妈妈你总是爱胡思乱想，现在好了，都是真的，你不要想了。 张绾绾在医院醒来时，身边只有冯玉关。 他说：孩子不知道那东西是会毁容的，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怪他，好在现在科技好，可以整容，保证能把你整的比以前还漂亮。 张绾绾要求见张父张母。 冯玉关却说：爸妈辛苦了一辈子，也该享福了。我有个朋友，在南边的椰树岛上开了家养老院，特别擅长照顾老人。 爸妈现在应该已经到地方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以后总能见面的。 张绾绾不知道这是不是威胁，她不敢想，也不敢问，更不敢去和父母确认，让老人家在千里之外为自己挂心。 她学会听话，学会忍耐，最后因为长期精神紧绷，她患上了焦虑和失眠的症状。 去年夏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还伴有惊雷，张绾绾从梦里醒来，就见冯玉关面无表情的站在床头。 她克制住自己快脱口而出的惊叫，缓缓的退到了床的另一边。 张绾绾不知道冯玉关怎么突然来了她的房间，好像从她整容过后，两人就开始分房睡了。 她那时候还单纯的以为，冯玉关是想来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哪知道他突然扔了件红色的衣服过来，让张绾绾穿上。 张绾绾惧怕红衣服，当场就拒绝了。 冯玉关便从旁边拿一把刀指着她，表明了不换就死。 张绾绾只能照做，她拿起衣服敷衍的套在自己的睡衣外面。 那衣服的材质很粗糙，心口处还破了一个洞，她还在想冯玉关为什么让自己穿件破衣服，就听见一声：“娘…” 张绾绾穿着那件红衣坐在床边，听着坐在地下依靠着自己腿边的冯玉关，絮絮叨叨的说：幺儿想娘了，娘不要走好不好？ 大哥也想娘，一下雨打雷，他就出去找娘，找不到娘，他就把娘穿的红衣带回来给我。 可惜大哥死的太早了。 还好阿祖也愿意出去找娘，但他太不听话了，他不愿意给我带娘的衣服回来。 冯玉关说的温情，张绾绾却听的浑身冰冷。 因为她的脑海中，瞬间就联想到了，关于雨夜屠夫的种种事迹。 果然，第二天，她就听外面的人在说，雨夜屠夫又开始杀人了。 冯玉关对于自己的暴露似乎不以为然。 他甚至向张绾绾坦白，自己的双手从来没有沾过血。 张绾绾对此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她开始有意无意的暗中观察起冯玉关。 冯玉关…或者说是姓冯的，控制着张绾绾的同时，又从来不对她设防， 哪怕没有同床共枕，冯玉关和冯凌非都喜欢和她处在同一个空间。 张绾绾也因此，知道了许多秘密。 冯玉关确实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手不沾血，因为他擅长的是引导，他更喜欢做的，是引出别人心中的恶。 张绾绾说到这里，突然做了一个手势。 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自己的眼睛点了两下，又对着钱家豪的眼睛点了两下。 “他们有个变态团体，叫阿瑞斯，成员都是阿瑞斯的子民，分散在全国各地。” “这是他们独有的手势，意思是阿瑞斯盯上你了，如果你不属于阿瑞斯的子民，等待你的将会是死亡。” “这些人在犯罪的同时，还挑选合适的同类加入他们，而每个变态正式入会前，都需要一宗惊天大案做投名状。” 张绾绾闭了闭眼，轻声道：“冯玉关就是阿瑞斯现在的守门人，冯春风是冯玉关的第一个试验品，冯祖是第二个，第三个是冯凌非，也将会是他的继承者。” 钱家豪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白天鹅的沈墨呢？” 张绾绾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个人是谁：“冯玉关应该算是他的引路人吧，在白天鹅时，我听见过他喊冯玉关为老师。” “更多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对不起…” 钱家豪摇头：“你不用道歉。你给我们提供的消息已经很多了。” 张绾绾苦笑：“可惜都没什么用…冯玉关根本就没有明显犯罪的把柄，你们也拿他无可奈何吧？！” 钱家豪一时无言。 张绾绾了然：“钱警官，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钱家豪立刻坐直身体：“你说，只要能帮的我一定帮。” 张绾绾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眼睛盯着挂在更衣室内的一件红衣： “…我和爸妈每周只能通一次电话，他们说他们在一家名叫阖家欢乐的养老院，每天都可以去逛早市，去垂钓…”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我不喜欢冯玉关朋友的那个养老院，你能抽空替我去看看他们二老，再给他们换个更好一点的地方么？” “这个没问题，我会尽快安排的！”钱少爷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张绾绾站起来，笑了一下：“…那我就谢谢你了。” 周鹏看到这里猛然站起来，他急忙的跑到隔壁把钱家豪拍起来：“醒醒，胖子，胖子你醒醒！” 大马蜂玉檀震动翅膀：（周鹏，虫帮你咬醒他吧。） 到底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周鹏不太忍心：“胖子，再不起来，我就让玉檀咬你了！” “起了，起了！” 钱家豪歪歪扭扭的坐起来，闭着眼睛语气含糊的问：“什么事？！” 周鹏用没伤的那只手，扯住他的衣领摇晃：“我问你，张绾绾离开前，有没有说过其他什么话？” “话…没什么话…”钱家豪迷迷糊糊的又要躺下。 周鹏气急：“玉檀咬他。” “别别别…”钱家豪再次坐起来，这回他倒是睁开了一只眼。 “你刚才问什么？” 周鹏快速重复：“张绾绾离开时，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 “话？嗯…说她不是个好女儿，请我看在今天这些消息的份上，一定要给两位老人找个好一点养老院。” “我跟她说，周家名下有专门给退休骨干建的度假上庄，可以用周警官的名义，把她爸妈送过去…” “她给我鞠躬，说让我谢谢你，就走了…” 周鹏眼看他又要歪躺下去，没好气道：“都要出人命了，你还睡！” 第198章 大火 周鹏伤残，钱家豪疲劳，保镖也大抵都是如此，所以开车的人是李阿姨。 周鹏以前觉得安全带这玩意挺束缚人的，但今天他是真心觉得：只有一根也太不保险了。 李阿姨在绿灯只剩最后两秒的时候冲了过去，完美的避开了需要红灯等待的时间，超速是肯定超速了，但车上安装了警笛。 周鹏的左手紧紧的抓住手扶，双脚低着前面的椅背保持平稳：“…李阿姨，安全第一，咱们其实也没那么赶的。” 李阿姨游刃有余的来了个弯道漂移：“我也没开的太快呀～” 钱少爷吨位重，还能空出一只手打电话：“好的，谢谢刘主任，你要尽快…” 周鹏迫不及待的问他：“怎么样？” 钱家豪比了个ok的手势：“物业的办公室主任说他会马上就去一趟冯家，他比咱们快，有什么消息会立刻通知我的。” 杀手突袭的事让他忙了一夜，来不及休息片刻，便马不停蹄的跑去见张绾绾。 钱家豪能强打起精神没在他们两人说话时打瞌睡，就已经是极限了。 他自然无法注意到，张绾绾说最后那段话时眼中的决绝和恨意。 周鹏还是不太放心：“打冯玉关的电话，试试能不能打通？” 钱家豪打着哈欠去翻通讯录，拨了过去，半晌都没人接听，他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周鹏也察觉出了问题：“你有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吗？没有就去问陈局长。” 钱家豪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他办公室的人说，今天是冯凌非的生日，冯玉关提前下班回家给儿子过生日了。” “我估计…张绾绾今天也是用这个理由…”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刘主任的…”钱家豪刚滑动接听键，就听手机那头，物业主任歇斯底里的喊：【不好了，冯家着火了。】 他喊的声音很大，连旁边的周鹏都隐约听见了一点，他凑过去问：“火大不大？有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打急救电话了没？” 钱家豪开了外放。 【就是没人出来，我才着急呀！冯家的大门关着，谁也进不去，我们已经打了电话…】 【火势很大，门窗紧闭，邻居们想帮着救人都无从下手，只能等救援队过来。】 越野车还没到别墅区，他们看见了冲天而上的滚滚浓烟，消防的警笛声也由远而近。 周鹏下了车，看着眼前已经彻底燃烧起来的别墅，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如果他没有受伤，如果是他亲自去见张绾绾，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本是无过之人，何必去担错。 他转身重新上了车：“李阿姨，麻烦你送我去一趟警局吧。” 周鹏带着固定的护具出现在刑侦局，路上碰见的同事和下属，难免都会过来慰问几句，耽误了点时间。 所以他上楼时看见的，就是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场景。 周鹏叫住张兴：“关于雨夜案的资料，你们昨天都分给大家看了吧？！” “看了看了。”张兴忙不迭的点头。 他默默放下自己的包，藏到身后的椅子里，心说：这新队长也太拼了一点吧。 周鹏看到了张兴这个小动作后，心情好了一些：“…可能要耽误你们下班了，你帮我把其他人都叫过来，我们做个案情分析的会议。” 会议的地点就在周鹏办公室的旁边。 等人到齐后，他直接问几人：“有谁在雨夜案的那些资料里有新的发现么？” 见大家不说话，周鹏便接着说：“我现在把案子重新梳理一遍，你们对照手上的资料看。” “冯玉关的父亲冯秋渡，死在一个雷雨夜，他一死，家里就没了经济来源。” “冯玉关母亲张爱凤不想受兄弟俩拖累，就卷了全家为数不多的钱财，打算独自离开。” “两个孩子刚失去父亲，拦着母亲不让她走，推搡之间导致张爱凤意外死亡…” “77年，同样的雷雨天，冯春风也许因为思念，也许因为恨，总之他的心理是不健康的，在弟弟冯玉关有意的教唆下，他犯下了第一起雨夜案。” “之后，兄弟俩像是尝到了甜头，一个动嘴，一个动手，连续两年犯下大案，直到哥哥冯春风结婚才停手。” “89年，冯春风的爱人因某种原因失踪，结合冯春风母亲的情况来看，她很可能也是遭遇了不测。” “因为妻子的死亡，冯春风心中的恶再次被释放出来，导致雨夜屠夫再次犯案…” “01年，冯春风车祸死亡，冯玉关需要一个新的实验对象，来验证自己能够引导人犯罪的能力。” “我猜他当时看中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沈墨，一个是冯祖，毕竟他那个时候刚经历了父亲的死亡，很容易入手。” “被选中的冯祖，在01年02年这两年内，连杀23人，这23人成为了冯玉关的功绩，助他敲开了阿瑞斯恶魔组织的大门，正式加入进去。” “接下来就是11年12年，22年23年…” 冯祖之后的每次犯案，应该都是在冯玉关有需要的时候。” “他有意打开了冯祖心中观着凶兽的那道闸门，引导其犯案…” 周鹏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雨夜案的所有信息，都给几人说了一遍。 会议室的六个小组长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这…不是已经可以直接写结案报告了么？ 还让他们来开会干什么？ 而且… “队长，阿瑞斯恶魔组织是什么？！” “队长，现在逮捕冯玉关来进行问询么？” 周鹏拍了下脑门：“忘了跟你们说，冯玉关家里发生了火灾，人…可能已经烧成灰了…” “至于阿瑞斯…它是隐藏在暗处的一个变态杀人魔组织，这些人以残害无辜人取乐，人员可能遍布全国…” “大家现在只需要对阿瑞斯有个大概的了解就好，之后我会向陈局建议，针对这个罪犯团伙成立一个专案小组。” “……你们现在要思考的是，怎么根据这些已知的线索，去让冯祖开口，说出我们不知道的那部分，争取今天结案。” 梁孝霖立刻表态：“队长，我想现在去审冯祖。” 周鹏怔了一下：“你有把握么？” 梁孝霖把一头雾水的许重山拉起来，拍着他的胸口，指天发誓：“…如果完不成，就让这小子打一辈子的光棍！” 第199章 雨夜结案 晚上8点，对冯祖的突击审问开始，主审人是梁孝霖和许重山。 “冯祖，你是阿瑞斯组织的成员么？” 冯祖猛然抬头看向问话的梁孝霖，面上惊疑不定。 梁孝霖笑了一下，好脾气的问：“你是不是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不等冯祖回答，便自顾自的摇头叹息起来：“其实我挺同情你的，真的！” “你的人生，是被人有预谋计划好的，哦～对了还有你早死的父亲冯春风，可能也是…” 梁孝霖的话说到这里，便像是有意吊人的胃口似的，没有再说下去。 许重山面无表情的看着冯祖，语气冷硬：“冯祖，冯玉关死了，他以家属身份替你申请的精神鉴定诊断，将暂时搁置。” “今天只是对你的例行问询，之后我们还有几次这样的流程，你当然有权继续保持沉默。” “不过，你杀人的事实已经无可辩驳，等警方这边整理好案件资料后，就会把你移交到法院，进行最终的审判…” 梁孝霖站起来，同情的看了冯祖一眼：“下班了，走吧，走吧，咱们去喝…” “等等！” 冯祖抓紧座椅的扶手，费力的把身体向前倾斜：“你把话说清楚，你说！你说我叔叔他…他死了？！” “他不会死！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梁孝霖点头：“是啊，畏罪自杀嘛～对了，你认识沈墨么。” 冯祖呆呆的点头。 梁孝霖耸耸肩：“沈墨犯了案，杀了不少人，还自以为是的把尸体摆在客厅，可惜，咱们英明神武的周队长，一眼就识破了他那拙劣的藏尸手法…” “他交待了，自己是冯玉关最得意的学生，以后…” “你胡说！”冯祖激动的拍着桌面：“你胡说！叔叔说过，我才是他最优秀的学生，是他的接班人！” 梁孝霖叹气：“所以我说你可怜呐，你父亲，还有你，都是冯玉关的失败品，他真正看中的从来都不是你们…” “失败品…”冯祖喃喃自语。 他才不会相信这种谎话：“叔叔明明说我才是最像他的，从爸爸和妈妈吵架那天开始…” 冯祖的母亲是冯春风买来的，那女人面黄肌瘦，像是有病，人贩子随便要点钱，就把人给他了。 赵苗养了很多年，才把身体养好。 冯春风结婚七八年，终于有了孩子。 赵苗有了孩子，也就有了开口的勇气，她向丈夫哭诉，自己离家多年，父母年龄大了，她出想回家看看云云。 冯玉关对冯春风感慨，嫂子真像张爱凤。 一样的不知感恩，得寸进尺。 从那以后，赵苗便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赵苗是个聪明人，知道示弱和强硬都没用后，她选择了伪装妥协。 她假意逢迎冯家人，一边降低冯春风对自己的看管，一边默默的攒路费。 终于等到了冯春风要出去工作一整天的时候，赵苗快速的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离开。 刚会走路的冯祖摇摇晃晃的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的喊妈妈。 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儿子。 赵苗强忍着眼泪告诉他，妈妈只是回家看看外公外婆，一定会回来的。 哪知她刚哄好儿子，冯玉关回来了。 赵苗颓然的扔下了行李。 冯春风晚上下工回家才知道老婆想跑。 冯玉关问哥哥，嫂子是不是很像妈妈，如果穿上红衣就更像了。 然后，他递了把刀给冯春风，像小孩子撒娇一般，像哥哥讨要妈妈的红衣。 冯祖的脑海里，一直都有幼时的那个画面。 父亲用刀刺伤了妈妈，妈妈的血把她衣服染成了红色。 爸爸把衣服脱下来给叔叔，叔叔却嫌弃的捏起来，告诉爸爸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红衣。 突然失去妈妈，对还不懂事的孩子来说，是非常煎熬的。 冯祖夜里被雷声惊醒，哭闹不止时，冯玉关便说孩子大概是想妈妈了。 冯祖记得，父亲会在雨天出门后带着红衣回来。 父亲把红衣塞到自己怀里，说那是妈妈，冯祖抱着“妈妈”果然睡的很香。 但第二天，“妈妈”总会被叔叔抢走。 还好他第二年长大了点，偷偷的藏了一件。 可惜搬去和叔叔一起住时，又被叔叔发现拿走了。 失眠的冯祖，不得不自己去寻找红衣。 冯玉关便指点刚死了父亲，又思念母亲的小冯祖，该如何去找。 冯祖第一次杀人，多少有点怕，但他确实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一件其实已经足够了。 可是叔叔总会来跟他抢，冯祖抢不过，只能再出去找。 直到他把衣服藏到叔叔都找不到的地方，才会停止杀戮。 之后的事情，大家差不多都能猜到了。 冯玉关以抢衣服的理由，引导冯祖杀人，一直杀到他觉得满意为止，留一件衣服安抚他。 周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们今晚加个班，去把赵苗的尸体挖出来，雨夜案就可以结案了。” “好，队长放心，保证出不了错。” “就是，队长你还受着伤呢，快回去休息吧。” 哪怕需要加班，六个小组长都显得很高兴。 他们已经可以猜想到，案子完结，对外报道的那一刻，琼林市的市民们会如何的震惊。 周鹏回到家后，还一直在思考接下来的事。 主要是关于杀手组织，和那个阿瑞斯组织的安排。 他准备明天和陈局长说一下阿瑞斯的事情，让他和其他城市通个气，看看有没有遇到相似的恶性案件，提高警惕的同时，成立针对性的专案小组。 至于，杀手组织那边… 这些人不出任务时，一个个的都是正经的良民身份，只靠人力，还真不好找出来。 周鹏想借助自己能和动物对话的能力，让全城的动物们帮忙甄别杀手。 人在谨慎，也不会对小动物有防备吧？！ 尤其是做杀手这一行的，除非把这种事憋在心里，否则只能和花鸟鱼虫倾诉。 由于琼林这边天气比较冷的原因，不仅鸟雀稀少，流浪猫、流浪狗的群体也十分稀少。 老鼠倒是挺多的，也能用，它们都躲在地下，或者是藏身在居家里，还需要杰瑞去整合。 周鹏想要用它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买房。 买很大很大的房子，顺便也把流浪猫和流浪狗安顿下来。 周鹏第二天早早的就去了警局。 他刚上楼，就在门口大厅看见了一个掉了的拖把头。 估计是保洁阿姨遗落的。 周鹏抬脚，想把拖把头移到墙边，至少不要挡路。 等他的脚碰到拖把头时，才发现玩意是个活的。 （汪！）拖把头大概也知道自己挡路了，它站起来移开两步后，便到墙角再次趴了下去。 第200章 演出事故3 这条狗…怎的长的这么潦草？ 毛发黑白相间，挺多挺长，瞧着像是条泰迪。 张兴提着包子过来：“周队，怎么来的这么早？” “习惯了，反正也睡不着，就过来了。”周鹏见他内里的衣服是昨天的，胡子拉碴也没有刮，就猜他昨晚是不是没回家。 他踢了下脚边的狗问：“这是你养的？” “不不不…”张兴飞快的摇头：“我这人害羞，可不会去养这种一带出去，回头率就直线上升的狗狗。” 他蹲下去把手里的包子放到狗嘴前，热情的招呼它：“来～墩布，咱这没狗粮，你先吃点肉包子将就下哈！” “呦！这是条狗呐？！” 停好车的钱胖子上来，看见这狗就忍不住乐了起来：“叫墩布是么？这名起的…跟这条狗还挺搭。” “是吧，我也觉得这名好，可惜是我瞎叫的。” 见泰迪犬始终都不张嘴，张兴就把包子掰开放在地下，催促它：“快吃点吧，你一条畜牲，为个杀人犯饿死了，可忒不划算。” 钱家豪也蹲了下来。 他看着这狗半晌，还是下不去手，总觉得自己撸这狗，就是在撸一个拖把头：“这狗是嫌疑犯的？” 张兴看了眼周鹏，眼中带着喜气：“周队不是把话剧演出那个投毒案交给我给小文了么。” “后来法医鉴定，那牛奶盒上的指纹除了死者的，就只有夏小丸和黄蕊的。” “这狗就是夏小丸的，我们逮捕他时，他正在遛狗，总不能把它扔在马路上不管不是。” 周鹏比较关心案子的结果：“案子完结了？” 张兴赶紧摇头：“没呢～咱们昨天对这两人进行审讯，他们都一口咬死了自己没有杀人。” “不过…这也正常，大多数罪犯没到最后的那一刻，总会抱有侥幸的心态。” （汪！） 泰迪哼唧一声：（真笨！小丸才不是凶手，他虽然有时候很坏，但小丸才不会给人下毒，他只喜欢用手掐人类！） 你这样说… 周鹏心说：喜欢掐人也没比投毒好到哪里去把？：“～夏小丸喜欢掐人不正说明了他想杀人么？也许投毒对你的主人来说，还更简单一些。” （人类！？） 泰迪犬站起来，轻轻抽动鼻子：（…真的是人类？！） （人类你怎么听的懂狗说话了？） （那小丸呢，他也能听得懂狗说话了！）泰迪犬激动的摇起尾巴，原地蹦跳起来。 周鹏无情的打破了它的幻想：“抱歉…小丸大概不会！” 泰迪犬略微失落的低下了头：（小丸不能么？那狗以后和坏小丸吵架，他还是听不懂。） （…坏小丸虽然很凶，但他没有杀人，牛奶是被磊磊放到那里的，狗都看见了。） （人类，你可以让小丸出来么？） 磊磊？ 周鹏直接看向张兴：“剧场那个案子里，有名字叫磊磊的嫌疑人么，我建议你去查查他。” 张兴看看他，又看看狗：“好像是有一个叫邵磊的…可是队长你…” 张兴欲言又止，显然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问，该不该问。 周鹏看了眼手机：“时间到了，我约了陈局长，就先走了。” 张兴留在原地盯着周鹏的离去背影，神色有些恍惚：“钱队，队长他…” “鹏子的事咱们不用管，总之你听他的，去重点去查那个叫什么磊的就行。” 钱家豪伸出一根手，在泰迪犬的头上点了两下，安慰它：“只要你的主人没犯罪，很快就会出来的，吃饭吧。” 陈局长才把茶泡上，周鹏就来敲门了。 见周鹏还绑着固定器，他先关心了下下属的身体情况：“你的伤怎么样？” “案子破了，你也该在家好好养伤，不用急着来和我汇报工作。” “还行，养个把月就能好。” 反正他来都来了，也不能现在走吧。 周鹏客气了一番，又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工作的热爱过后，便立刻切入了正题： “我今天过来，也不只是雨夜案，还有其他事情也想跟您汇报一下。” 接下来，周鹏便把破获雨夜案的过程，再次从头到尾快速的叙述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冯祖，沈墨和阿瑞斯这个组织的牵连。 陈局长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忍不住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他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支烟的时间，才缓缓开口：“这事…我先去和其他市局的领导通个气，让他们多注意下这个组织…” “至于你说成立专案小组的事…还不能急，毕竟目前只有个冯祖，冯玉关和沈墨已经死无对证…” 周鹏愣了一下，才试探着问：“您是想说：不能主动出击，必须等到阿瑞斯再次作案，警方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指向这个变态团伙时，我们再开展工作？” “…可是陈局，这个组织是以杀戮做开场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又有多少无辜者已经因为那些变态丧命了？！” 陈局长捻灭烟头，看着周鹏那不认同的眼神，摇头苦笑：“…对于这点，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看的比你清楚。” “周队长，你对自己现在职业的认知是什么？” 周鹏一怔。 他回想自己办过的每一个案子，但凡是人命案，不管其中的故事怎样曲折，都是悲剧结尾。 “…杜绝命案的发生，为无辜者洗清嫌疑，为被害者查清真相…我的职业是将所有罪犯都绳之以法！” 周鹏的激情宣言并没有打动陈局长。 他看着周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这样的回答，我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比你更加热血的也不在少数…” “你说的…都没有错，我也十分欣赏你这样充满干劲，又头脑灵活的下属。” “但你还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必须服从命令，明白么？” 周鹏摩挲着办公桌的边缘，努力压抑住自己的脾气，木着脸问：“说来说去，您并不同意我继续去查阿瑞斯的事，对么？” “哪怕您明知道它的存在是个定时炸弹，您也想隐藏它，直到它爆炸的那一刻？” 陈局长嗤笑一声：“你知道全力投入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犯罪组织，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么？” “你自己也说了，那个组织的人都是疯子，万一他们发疯，打算明刀明枪的和警方对着干，有多少同僚的命得搭上去？” “你是周少爷，有自己的优势，可那些普通出身的同僚，你有想过么。” “他们也有家，有父母，有孩子，有爱人，你轻飘飘的一句查案，得要他们多少家庭去填？”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太重，陈局长略略停顿后，又放缓了自己的语调，去安抚周鹏： “那个组织愿意藏，我们就让他们藏，只要不太过分，爱藏不久便藏多久。” “当然，我还是会联系其他市局领导们，说一下阿瑞斯的事，让他们暗中收集一下相关的信息。” “也许等哪天时机成熟了，再一举端了那个组织，年轻人…做事不能太急躁，慢慢来。” 周鹏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自己的眼睛点了两下，面无表情道：“我承认…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但这个组织似乎已经盯上我了，您也知道，我被一个老牌的杀手组织追杀的事吧。” “大概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用愁，我等着他们，敢来一个我就抓一个。” 周鹏站起来，给陈局长敬礼：“我孤家寡人，没什么抛头颅洒热血的勇气，却有一点男人的血气。” 第201章 演出事故4 虽然周鹏在陈局办公室里说的热血沸腾，但他一出办公室脸就垮了下来。 这种情绪一直被他带到了六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周队长周围的气压不太稳定。因此，生怕自己成为导火索的众人，今天工作的积极性都格外的高。 钱家豪过来慰问表弟：“怎么？和陈局长谈的不愉快？” 周鹏摇头：“没什么不愉快的，只是一时间接受不能…” “陈局长觉得阿瑞斯现在很老实，警方没必要特意去树敌，咱们按照流程去查案破案就好…” 周鹏说的虽然很含糊，钱少爷却是听明白了，他坐下来：“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让你拉了这么长的脸，原来就这啊？” 周鹏瞪他。 钱家豪摆手：“你别瞪我，呐…陈局长做为上位者，考虑的是大局，是稳妥，是自身利益，这无可厚非。” “但你要清楚，陈局长的那些规矩，从来都不是给咱们俩这种人用的。” “我们愿意遵守时，那叫自我约束，不愿意遵守时，那叫事急从权，你没必要太跟他较真。” 周鹏嗯的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过了一会，他扔了一只笔和一打稿纸过来：“…既然现在你没事，就去把雨夜案的结案报告写一下吧。” 钱少爷挣扎了一下：“我文科不是很好，你一只手按键盘，应该也能行的吧。” 周鹏老神在在的回答：“于公，我是你的上级，这是我给你任务，请钱警官服从命令；于私，我是弟弟，现在因为受伤无法工作，你做为哥哥帮着写几个字都不行么？” 钱少爷目瞪口呆：“我教你运用优势，不是让你用在我身上的…” 两人说说闹闹一会，早上的那点不愉快也就这样翻篇了。 钱少爷坐在办公室里咬着笔头抠字，周鹏在旁边监工的同时，翻看着各小组递交上来的工作报告。 演出厅的那个案件也在其中。 张兴和武从拿到法医报告后，根据牛奶盒上的指纹，立刻便锁定了两名嫌疑人，黄蕊和夏小丸。 黄蕊今年21岁，是舞蹈学院大二的学生，从小跳古典舞，最擅长的就是根据乐感演绎舞台上的爆发力。 她这一点，和死者楚香香倒是很相似。 不仅如此，就连两人平时的穿衣打扮，和性格类型方面，同样经常撞车，被人拿做对比。 问询笔录上，云希话剧团的演员们都表示，黄蕊和楚香香因为撞类型这件事，一直就没少斗嘴加动手。 夏小丸今年19岁，大一新生。 他能进云希话剧团，是因为自小跟着妈妈学习跳舞，有着非常扎实的功底。 夏小丸是在夏妈妈的舞蹈室认识的楚香香。 两人认识至今…已经快七年了吧，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算是普通朋友， 如果说黄蕊还能看出有杀人动机，那么夏小丸这里，似乎就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了。 不过…想到那只泰迪犬说，夏小丸这人有爱掐人的毛病。周鹏觉得他可能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午饭前，张兴几人把邵磊带了回来。 他大口大口的灌了几口水后，瞅着周鹏的脸色恭维：“还是周队长你厉害，一下子就抓到凶手。” 周鹏一脸诧异：“他招了？！” 张兴摇头：“没用，不过也差不多了吧，他一见咱们就开始紧张，还想逃跑…” 抓到了真凶，张兴连吃饭都顾不上，转身便拉着武从文进了审讯室。 周鹏闲的没事，也跟了过去。 邵磊是男一号邵阳的亲生弟弟，兄弟俩属于异卵双胞胎，性格爱好迥异。 哥哥喜欢刘晓丹那类，偏可爱甜美一些的女孩子；弟弟呢…喜欢的却是黄蕊那样的恬淡静雅的婉约派。 到底是才二十出头，还没出校门的大学生。 邵磊因为楚香香的死，已经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 他现在坐到审讯室里，被冰凉的手铐铐住后，都没等张兴两人开口再吓唬几句，就全交代了。 他痛苦揪着自己的短发：“我…我没想杀人的，真的，知道楚香香喝牛奶死的时候，我已经快被吓死了…” “我明明放的就是泻药，我只是想让楚香香出点丑，给黄蕊出口气而已…” “怎么会…怎么会就变成了这样呢！” 张兴问他：“你说你下的是泻药？！那为什的变成了毒药？你的药是在哪里买的？” “买…” 邵磊像是被点醒了一般：“对对对，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呀警察叔叔！” “我根本就没想过杀人，是老板，都是那个心想事成屋的店老板，是他卖假药给我的！” “心想事成屋？” 武从文把这个奇怪的店名记下来：“你的药是从哪买的？这家店的地址在哪里？” 邵磊的眉头瞬时就皱了起来：“我…我是在学校附近的岩安路上吃的饭，具体的地方…我忘了。” “那天喝了点酒，出了饭店就和几个朋友在路上溜达醒酒，无意间看见了一家小店，店主说，他可以帮我实现愿望。” “我朋友还问他，那杀人行么？店主说可以，但他们家每样货物的价格都不一样。” “他给我们看了一个价格表，上面最少的上万，最贵的几百万…” “我们还嘲笑店主是不是穷疯了…” “后来…我选了个最便宜的，大概一万一，写的好像是上吐下泻…”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热就买下来了。” “那药是一个小瓷瓶，他第二天酒醒后，想起来这事觉得丢人，就把瓶子扔进了抽屉里。” “直到黄蕊又跟我抱怨楚香香又作妖，总是针对她时。我我…” “我当时脑子突然一抽，就把药混进了牛奶里，偷偷替换了楚香香原来的那盒牛奶。” 邵磊说着就捂住脸痛哭起来：“…我只想看她出丑，没想害死她呀。” “心想事成屋？！”周鹏冷笑。 第202章 心想事成屋 知道有这么一个会卖人毒药的地方，定然是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的。 电话打到少邵磊学校附近的辖区派出所，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没有。 “没有？”其实让辖区派出所过去查看时，周鹏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毕竟是法治社会，卖了毒药还敢停留在原地等警方上门，那才叫奇怪。 “…附近有商铺或者道路监控么？”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才回复【这些倒是都有…】 【周队长，按照你的意思，他们岩安路去找，并没有找到一个叫心想事成屋的商店。】 【这段路挺长的，你那边有具体的范围么？我们也能去问问那附近的店主。】 周鹏明白他的意思，可邵磊只记得他们当时是一直沿着岩安路走的，具体哪里看见的那个商铺，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只知道在延安路上，时间大概是半个月前，还要麻烦兄弟们多辛苦下，我这边马上就派人过去。” 下毒的真凶既然找到了，黄蕊和夏小丸也被放了出来。 泰迪犬边跑边跳，激动的朝着主人跑过去：（汪！小丸！小丸！） “拖把，过来！”夏小丸蹲下来接住扑过来的泰迪犬。 “死狗，离我远一点，脏死了！” 见一人一狗其乐融融，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黄蕊嫉妒又厌恶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身便走。 “原来这狗叫拖把。” 张兴把夏小丸的书包递过来：“这狗一直在外面等你，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谢谢张警官替我照顾它。” 夏小丸一脸感激的接过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了一个不锈钢的狗盆，和一包狗粮出来。 他把装满狗粮的饭盆推到泰迪犬面前，心疼的揉了揉它乱糟糟的毛发：“拖把，快吃。” 张兴瞧着恨不得把头都埋进饭盆里的泰迪犬，感叹：“你竟然还随身带着狗盆和狗粮。” 夏小丸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拖把它好动，饿的也比较快，反正带着也不重。” 可能是觉得张兴比较好说话，他停顿了下，便试探着问：“张警官，害死香香的凶手是抓到了么？他为什么要杀人？” 被卷入案子的无辜民众，是享有案件的知情权的，只是这案子还没处于调查之中，很多细节并不方便透露。 张兴就挑了不是很重要的部分，和夏小丸透露了一点。 “心想事成屋？” 夏小丸一脸诧异：“张警官…你没有开玩笑吧？这不是网剧么？” 张兴懵了：“网剧？？！！什么网剧？” 夏小丸见他真的不知道，便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名为阿瑞斯app：“这是一个很小众的，需要做测试拿到验证资格后，才能登录进入的小程序。” “这个app里面的内容并不多，但都是独家的，最近他们出了一个自拍的网剧，名义就叫心想事成屋。” “说的是在每个城市的角落，都有一个名叫心想事成屋的小店，店主都是同一个人，卖的东西是你心中最想要的东西。” “咦～《心想事成屋》又更新了。” 夏小丸的语气有些欣喜：“他们自拍的网剧更新的特别慢，张警官你要和我一起看最新一期的更新么？” “好。”张兴凑过去。 夏小丸随手点开最新的一集。 这部剧片头曲的背景音乐轻缓而舒适。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乡的原风景》，可随着歌词字幕的出现，音乐的节奏明显加快，还带了一些电子的音效。 歌词： 呼呼咧咧开场，送你走向终场。 错乱的步伐和慌张的抵抗， 眼中的惊恐和空洞的眼眶， 都将作为我们阿瑞斯的登场； 孩童最爱玩大人们不喜欢的游戏， 散落全城的积木，藏在12个地方。 ………… 兜售货品的老板看谁都身陷苦难； 把完美分散是女娲最不好的习惯； 雷雨的夜晚总能听见妈妈的呼唤； 最爱的女孩她有味道独特的花香； 阖家欢乐是儿时梦想的人间天堂； 谁在歇斯底里，口说毒锤刀枪， 血浆满杯碰举， 快把真我释放。 没有红色的阿瑞斯，才是最好的故乡。 片头曲结束就是正片：一间只有几平方的绿色小屋，突然深夜出现在人行道旁的绿化之中。 红色的顶灯，不仅为小屋带来了些许的光亮，也为小屋增添上了一丝诡异的色彩。 小屋没有门，只有一个开的很大的售货窗口，窗口上面有一块五颜六色的牌匾，《心想事成屋》。 镜头拉近，售货窗口下突然钻出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装，画着如鬼魅一般的入殓妆容，脸上偏偏是笑嘻嘻的。 他礼貌的弯了下腰，做出请的手势。 镜头便向内推进，环视靠墙而立的那些货架。 货架上是一排排的商品，有瓷瓶陶瓶，有纸，有书，有凶器，有金银，有乐器，有一片树叶，有一根发丝，总之千奇百怪。 镜头下移，最后停在了一个不大的透明玻璃箱前，里全是写着数字的白色乒乓球。 一只修长的手进入镜头，从玻璃箱里拿出乒乓球出来，手掌摊开，数字16便映入了眼帘。 随后镜头加快，店主坐在小木屋里数来往的客人，等数到第十六个人时，他才开始拉客。 若是不理会他，他就放弃叫下一个人。 夜晚的行人来去去匆匆，大多数人见店主和小店这么奇怪，都会避而远之。 但总有一些有猎奇心理的人。 他们遇到这种有趣的事，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猫一般，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脚步。 这次来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女孩长的有点胖，额头上布满了青春的痕迹。 她推了下眼镜，一边掩饰自己偷看店主的目光，一边努力装成大人的样子：“心想事成屋，不会名不副实吧。” 店主一点也不生气，他笑嘻嘻的解释：“分价钱一分货，童叟无欺。” 女孩撇撇嘴：“呵呵，大话说的好听，我有个非常非常讨厌的人，我天天想让她消失，你有办法么？” “当然。”店主露出十分真诚的笑容，热情的拿出一个售价单，放到柜台上。 女孩凑过去看了一会，突然指着最底下倒数第三的位置说：“我要这个。” ｛货品名称：艾滋病人的血液，售价，一千元。｝ 送走第一个女孩后，店主再次去抽取乒乓球，这次是数字13。 第二个买走货品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 他的愿望是让楼上邻居家的孩子安静，选择的货品是｛安静的孩子，售价三万。｝ 最后一个来买东西的人，张兴和夏小丸都认识，是邵磊。 夏小丸赶紧按了暂停键，一脸惊疑不定的样子：“张警官…这网剧是真的么。” “恐怕是的…” 张兴苦笑：“小夏，你先和我去见见我们队长吧。” 第203章 心想事成屋2 夏小丸是把视频定格在邵磊出现的那一刻。 接下来的套路和之前差不多。 邵磊和两三个醉醺醺的朋友和店主你来我往的说几句话后，便开始挑选合适的商品。 然后，这集时长只有三十几分钟的网剧就结束了。 片尾曲的音乐是节奏很快爵士，片尾的视频画面却不是片头曲的风景视频，而是“买家秀” 胖女孩把针头浸泡在那瓶血液里，把针头放到别人的鞋子里，衣服里，甚至别人吃剩的面包里。 镜头转换，一张小男孩的黑白照片，和照片前哭泣的亲属… 话剧演出台上楚香香喝下牛奶，突然倒底抽搐… 画面最后定格在了邵磊被押上警车的时候。 “再重新放一遍，可以投屏么？”周鹏摆弄着夏小丸的手机，但不论他怎么点，画面都没反应。 他退回再试，这次连刚才的页面也消失了。 “那个…” 夏小丸轻声的提醒他：“这个app好像是有限制的，所有的视频都只能播放一遍，且无法录屏。” 周鹏沉默了一会：“你叫夏小丸是吧，能麻烦你说说这个app的事么？” 夏小丸忙不迭的点头：“可以的。” 周鹏把手机还给他：“那就麻烦你在警局多留一点时间了，还没给家里打报信电话吧？” 等夏小丸出去后，周鹏马上开始布置任务：“胖子，你去技术部打声招呼，带两个技术人员过来。” “张兴，你去通知各小组的组长，半个小时后到大办公室开会。” “许重山你问问其他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半个小时后有没有空过来开会。” 陈局长那边是周鹏亲自去请的。 时间太短，周鹏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便没有向陈局解释什么，只说有关于阿瑞斯的重大发现。 陈局长心中不愉。 只觉得自己上午说的那番话都白瞎了。 念及周鹏劳苦功高，他还是答应来参与会议。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时限内的最后一分钟踏入了大办公室。 此时大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其实作为同级的队长，周鹏现在的行为已经属于越级了。 可就像钱家豪说的那样，他们不需要去瞻前顾后，只管放手去做。 做对了，迎接荣誉和掌声； 做错了，就当是累积经验。 只要命在，不怕出错。 两个信息技术人员，正在台上调试机器。周鹏上台，和他们小声交谈了几句后，便用话筒招呼夏小丸上去。 夏小丸听见招呼，僵硬的坐着没动。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直到张兴推了他一把，夏小丸才不得不红着脸上台。 他因为要跳舞，很注意保持身材，长的又瘦又高不说，脸也好看，看起来就像刚成年似的。 见他上台，会议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那一双双像扫描仪似的锐利目光，疑惑的盯在他身上。 夏小丸更紧张了，手心里全是汗水，几千人的舞台他都没这么紧张过，现在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别紧张。” 周鹏安抚他：“你只要和大家说说这个阿瑞斯就好。” 夏小丸抿了抿嘴：“说，说什么？” 周鹏指点他：“先把手机放在这里，插上数据线，之后你的所有操作都会被投屏到大屏幕上…” 夏小丸依照他的话一步一步操作。 过了一会，两名技术人员打手势：“周队，可以了。” 周鹏点头，转头问夏小丸：“你是怎么下载阿瑞斯这个app的，警方的技术人员怎么找不到下载的端口？” 夏小丸沉默了。 “夏小丸？！”周鹏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回应，不由出声提醒他。 夏小丸深深吸气：“我…我…” 他低下头轻声说：“我高中时大家总不喜欢我，我天天上网交朋友…” “有一个叫薪火的群，里面都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们互相鼓励…” “群主会定期的拉人，踢人，直到群里只剩下十三个人时，他发了一份问卷给我们…” “我们做完问卷，群里只剩下了七个人，群主让我们加入了一个更大的新群，里面有好几百人…” “群名还是叫薪火，我那个时候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可是我好奇…” “后来，群主发了一个链接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去下载，如果下载不进去，就自动退群。” “那个链接打开是个小游戏，游戏有十关，通关奖励是阿瑞斯的下载端口。” 周鹏点头：“那个链接还有么？” 夏小丸：“…我可以背下来。” 技术人员用夏小丸给的网址连接打开了一个网端入口。 像夏小丸说的那样，技术人员点进去后，就出现了一个小游戏的页面。 游戏都不难，技术人员两分钟结束，一个大大的提示弹出：【不合格】 另一个技术人员也试了一下，同样是不合格。 “嘿！”技术人员气笑了。 他身为计算机高手，竟然会败在这种小游戏上，他不信邪，把网址打到投影上，让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尝试了一下。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不合格。 陈局长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夏小丸亦是脸色苍白。 他低着头，无意识的啃着自己嘴唇上的死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鹏用自己的手机输入网址，打开游戏界面，放到投影仪下面。 抬手在夏小丸的背上拍了一下：“现在你用我的手机，玩一次游戏。” 第204章 心想事成屋3 “我不行…对不起…我不行…”夏小丸深深的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眼神。 周鹏面露疑惑：“你不是已经玩过一次了，为什么不行？” 夏小丸只是摇头，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一直趴在台下的泰迪犬看不下去了：（汪！人类，你让坏小丸出来。） 之前便听泰迪犬说过夏小丸和坏小丸，周鹏那时便有了一些预感。 如今尘埃落定，他也不算太意外：“我要怎么做？” （汪～只能狗来试试了…）泰迪犬站起来抖了抖身体。 周鹏还在竖着耳朵听它下面的方法呢，就见这狗突然夹着尾巴，连滚带爬的哭嚎着扑向夏小丸。 “拖把！”夏小丸猛然抬头，目光阴狠。 他快速单膝跪地，仔细的去检查泰迪犬的身上有没有伤。 泰迪犬一边惨嚎，一边用惊恐又畏惧的眼神，去瞅周鹏。 …？！！！ 夏小丸这时抬头也看向周鹏，挑起一边嘴角冷笑：“…人民公仆…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一只畜牲也能利用。” 周鹏可不认这个：“我什么都没做。” 夏小丸站起来，缓缓的卷起自己的衣袖：“呵呵！你的意思是一条蠢狗，会诬陷你？！” …不然呢？ 泰迪犬都看不下去了：（汪！你快认了吧，坏小丸是真的会打人的，他吃软不吃硬。） 正经的会议厅里，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不论输了赢了都不好看。 因为动手本身就是个错误。 而夏小丸这副样子，明显是说不通的，周鹏只能屈服：“对不起，是我没看见，可能无意中踩了它一脚。” 夏小丸顿了一下，才慢慢将衣袖放了下来：“求人办事，就该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十局选择性的小游戏，其他人都不用两分钟，夏小丸却花费了十几分钟。 比如第一关游戏。 画面里出现了四个小人，每个小人的头上都有五颗星星。 题目是：以下有四个职业，医生，屠夫，厨师，老师，请选择。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职业，点亮五颗星，下一关的提示出现，点击下一关。 但夏小丸却给医生点了两颗星，厨师两颗星，老师一颗星。 他没有点击下一关，便自动跳转进入了一个新的游戏画面。 一个游戏小人站在玻璃电梯里，一个黑脸小人进了电梯。 问题又出现：你认为进来的人是谁？一，同事，二，老板，三，陌生人。 周鹏心里想的是同事。 夏小丸点的也是同事，那个同事选项上，顿时就被打上了红色的叉号，进入下一关的提示再次出现在右上角的位置。 夏小丸没有理会，继续去点了老板和陌生人，当三个打叉排成一排时，游戏界面没变，问题却换了一个。 新问题：连环杀人犯，在透明的玻璃电梯中，用利器连刺受害者数次后，为什么迅速离开。 答案：一，逃跑；二，报警；三，害怕。 这次，夏小丸一个都没选，直接点击下一关。 常言道，旁观者清，尤其是带着答案反推的旁观者，在前后对应之下看的最为真切。 周鹏觉得自己已经明白这个游戏的玩法了。 夏小丸的第二关游戏，画面里是两个小人在争吵，并且越吵越凶。 题目：你正在和一个朋友吵得很厉害,明明是你的东西，而你的朋友却死皮赖脸说是自己的东西,这时候你的愤怒指数会达到多少? 选择答案：1）0% 2）25% 3）50% 4）100% 这一题看起来很正常，周鹏的选择在百分之二十五和百分之五十之间徘徊。 他觉得这应该取决于这个朋友的亲密度，和物品对自己的价值。 同时也猜测夏小丸会选择百分之百，或者百分之零。 然而，夏小丸点击的是 1），直接进入了第三关。 第三关的画面是一个小人在房间里徘徊。 问题：你是一个小偷，正在某一家行窃时，那家的主人睡醒并发现了你，你们四目相对时他看清了你的样子，主人慌张的躲进了一个没有锁的衣柜中藏了起来，你身上带着刀，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这题不是选择题，而是自己书写答案。 周鹏的脑海里一瞬间涌出：快逃走，与主人达成共识和解，打开衣柜门杀了主人，放火等许多答案。 夏小丸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坐在衣柜前等，直到主人自己走出来后，杀掉。 第四关：你去一家美术展览馆欣赏画作，边走边欣赏的你在一副美术作品前停下了脚步，画中是一名在战争中受了伤的士兵，你猜那个士兵是哪个部位受了伤呢？ 夏小丸：眼睛、心脏 第五关：有9只羊，人包括你有4人，现在这4人要平分这9只羊，要怎么分呢？ 夏小丸：杀掉一个人。 夏小丸玩的小游戏，从第一关开始似乎就与别人不同。 那些需要解谜的问题，看起来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他的回答却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十关游戏结束，夏小丸获得了75分，拿到了下载端口的网址连接。 app下载完毕打开后，上面立刻显示了一行字：欢迎第1439位子民进入阿瑞斯，输入你的代号。 夏小丸转头去看周鹏：“你想叫啥？” 周鹏清了下嗓子：“福尔摩斯。” 夏小丸嗤笑一声，将这非常中二的代号输入进去。 app首页的最顶部，是用黑灰色背景，搭配鲜红色动态艺术文字，写着大大的阿瑞斯三个字。 索引栏下面有论坛，作品，直播，交易，娱乐五大板块，看起来和现在大多数的小程序都差不多。 夏小丸随手点开一个论坛，排在首页的的话题赫然是《阿瑞斯守门人竞选赛事正式开始。》 第205章 心想事成屋4 因秘语者突然死于火灾事故，造成组织内部守门人一职空缺。 即日起守门人竞选赛事正式开始。 阿瑞斯的守门人是发现同类，筛选同类，引导同类的重要职位。 它需要具备完美且出众的犯罪天赋，和灵活又充满智慧的头脑。 本次的赛事公平公正，凡阿瑞斯子民都可参加竞选。 参赛方式： 一，11月1日前，将个人参赛作品上传至阿瑞斯，由组织中的另外两位守门人，选出七人进入决赛。 二，决赛场地共有十二个城市，七人抽签选择自己所要决赛的城市。 三，最终获胜者的参赛者，必须要达到以下的几个条件： 1）至少有一条人命。 2）没有给警方留下证据。 3）在阿瑞斯上传作案过程。 4）视频获得五分之一的成员认可。 谁在歇斯底里，口说毒锤刀枪，血浆满杯碰举， 快把真我释放。没有红色的阿瑞斯，才是最好的故乡。 祂的目光降临在每一场杀戮，祂在看着所有的子民。 2023年10月18日 守门人 “简直猖狂至极！” 陈局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的走到两名技术人员旁边问：“这个变态组织的app，可以查封么？” 技术人员犹豫的点了下头：“如果是境内的…按道理来说是可以的。” 陈局长深深吸气：“那就给我…” 他想说封掉，但转念一想，里面可都是罪犯，封掉了还怎么找他们：“…你们有办法顺着网线，把在使用在和app的用户都找出来么？” 技术人员正在尝试封了阿瑞斯这个app，可，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已经遭遇滑铁卢，他这次没敢把话回的太满：“按以前的经验来看…可以吧。” 陈局长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周鹏接替了夏小丸的位置，继续去翻看阿瑞斯app里的东西。 此时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一边盯着大屏幕看，一边和身旁的人小声的交谈。 “我走了！”夏小丸象征性的告知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恐怕还不行。”周鹏头也没抬：“这个app里面的内容并不多，日期都比较新。” “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联络方式？！” 夏小丸耸耸肩：“就是qq群喽～不过，你们进不去的。” “首先，群主就是守门人，你逃不过他的眼睛；其次，每个人进群前，都有至少一年的观察期。” 周鹏没在意他态度，而是紧接着就问了一个，他一直最想问的问题： “你之前说过，每个想成为阿瑞斯子民的人，都需要一份投名状，那你的投名状是什么？” 夏小丸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反正我没杀人，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去找证据，来抓我。” “等等。”周鹏再次叫住他。 夏小丸停下脚步，缓缓扭头：“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周鹏把扩音话筒的外放功能给关了：“这病…多久了？家里人知道么，夏…我是说另一个小丸他知道么？！” 夏小丸嗤笑一声：“当然…” 周鹏松了一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阿瑞斯这个组织太危险了，为了你的家人，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和这群疯子有接触了。” 夏小丸走后，会议室里的工作才正式开始。 陈局长清了清嗓子：“事情的大概情况大家也都知道，现在都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七队队长梅一燃说：“这明显就是个有意培养变态杀人犯的地方，那些测试类的问题，便是在筛选符合满足他们条件的人选吧。” 五队队长祝辉：“咱们不弄那些虚的。我觉得那个心想事成屋，才是个大隐患，他在有意的引导别人犯罪。” “刚才周队翻看那个app的时候，我隐约看见它已经有十几集了。” “按照店主每一集都要卖出的三个商品的流程，就说明有三件案子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但我们还一无所知。” 一队长沈德伟附和：“陈局，我觉得这个app暂时还不能查封。那个什么守门人的竞争赛，是昨晚开始的。” “现在敌明我暗，我们掌握了app，也就掌握了他们的动向，完全可以提前预防部署。” “哪怕…哪怕最后真的来不及救援。我们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一网打尽。” 雷源当即说：“陈局，这app里可藏了不少的案子，只靠咱们那么点人，负责个琼林都勉强，可顾不上其他地方。” 陈局长明白他的意思，大致上也和周鹏上午的请求差不多，想成立专案特事小组。 不过，他这次没有急迫的否决这个提议，毕竟人家都打上门了：“…我会稍后向上面反应……” “事情太大了，有点棘手，但…” “不好！”技术人员这时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打断了陈局长的话：“这个…它自己关停了？？” “什么？！”周鹏急忙走过去：“你说关停是什么意思？！” 技术人员：“我们本来在尝试封掉它，但不知道是触及到了它哪条代码，它突然全部黑屏了。” 周鹏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去看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脸色。 他以为所谓的内鬼只是贪污而已，原来有人藏在他们当中么。 这样看来雨夜案遗失的那些档案资料，都03年了还干干净净的案发现场，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监控画面，都是有人在暗中作梗么？！ 陈局长的脸色同样难看。 他让查封app的意思，是想不再受限制，可以随意使用它，控制它，顺藤摸瓜。 没想到对面这么狠，直接掀桌子跑了。 不只周鹏和陈局长怀疑警局内部有属于阿瑞斯的人，其他人也在怀疑。 否则该怎么解释，他们这边正在开着会讨论，要怎么利用那个app，怎么安排任务，它就黑屏了？ 这也太巧了点吧？！ 陈局长半晌才回复技术人员：“尽最大努力去恢复，实在不行，也不怪你们。” 他站起来面向众人：“下面我布置一下任务。” “周队长，你尽快把关于阿瑞斯的资料整理一下，给每个小队都发一份。” “阿瑞斯目前的调查工作，琼林这边…” “只能从最近的《心想事成屋开始》，还是由三队和六队你们全权负责吧。” “如果有什么需要，其他小队都会尽力配合你们都工作。” 第206章 心想事成屋5 夏小丸又被叫了回来。 他脸色阴沉的跟在张兴身后，眼神看谁都是一副想扑上去咬一口的样子，也就仗着脸好看，否则早被人当成挑衅给套麻袋了。 一进周鹏的办公室，夏小丸便指着张兴质问：“你们是干土匪勾当的么？！” “我才到小区门口就被他拉上了警车，邻居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背后嚼舌根呢？！” 张兴抱着泰迪犬干巴巴的解释：“我给你打电话了，一直没人接…” “这不是赶时间回来吃…工作么，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还跟我计较，是不是忒不大气了点…” “那是因为我手机没电了！！”夏小丸怒发冲冠，睁大双眼转头瞪他：“你！” 张兴眼疾手快的把狗塞进他怀里：“既然你心情不好，就撸撸狗吧。” “队长！还有我的任务么，没有的话…” “有！” 周鹏埋头把刚打印出来还热乎的资料整理好，递给他：“武从文已经带人去岩安路那边调看路段监控了。” “你尽快去把楚香香的案子结一下，并入心想事成屋的案子里。” “这些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关于阿瑞斯的所有资料，拿出去找人打印几份，给陈局和其他队都送一份。” “哦对了，还有视频资料，信息部现在还在处理，你吃完晚饭再过去拿，到时候和资料一起送过去，给各队都拷贝一份。” “好！”张兴拿起资料就跑出了办公室。 …夏小丸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他把泰迪犬放到地上，嫌弃的用脚将它推开：“真是有奶就是娘，你干嘛不咬他！” 泰迪犬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汪！真是受不了你！有能耐你直接打他呀。） （天天找事，吃软不吃硬，还欺软怕硬，“软”是跟你有仇么！） 它同样嫌弃的离夏小丸远了一点，快速的从办公桌底下钻进去，爬到了周鹏的腿上蹲坐好：（人类，狗先跟你过两分钟吧。） 周鹏摸了摸它潦草的毛发，让夏小丸坐下说话。 夏小丸嗤笑一声：“坐什么坐，有话说，有屁放。” “如果你是找到了我犯罪的证据，现在就把我关起来好了，别假模假样的。” 泰迪犬叹气：（这狗脾气！） 它把狗爪搭在周鹏的手上，像极了一个为孩子操碎了心的大家长： （汪！人类你别生气，虽然坏小丸脾气坏，说话怼人，喜欢发疯打架，和狗吵架，脑子也不正常，但他是个好孩子。） …我都快不认识“好孩子”这三个字了。 “你手机没电了是吧？” 周鹏把自己的手机推过去：“你先用我的，现在登录你阿瑞斯的那个群试试。” 半晌过后，夏小丸脸色苍白的抬起头：“我被踢出群了？为什么！？” …果然。 周鹏看着手机上被移出群聊的消息，并不算太意外。 阿瑞斯app刚被关停的那刻，他第一反应就是夏小丸告密，可转念一想，完全没必要。 如果是夏小丸告密，那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告诉警方那个app的存在。 因为这等于把阿瑞斯内部最核心的内容暴露在警方的面前。 就像他们当时在会议室里讨论的一样，有了那个app，警方不仅有了视频可以当做犯罪证据。 还可以根据论坛里的信息，顺藤摸瓜，掌握大部分成员的犯罪动向，布下天罗地网，一网打尽。 可惜… “app被阿瑞斯那边自己关停了。” “…被移出群，大概是因为你已经暴露了。那个组织的行事作风，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之所以让张兴把你带回来，就是想保护你的安全。” “我刚才看过你的资料，家里还有母亲和上高中的妹妹对么。” “她们现在住那里，也不安全，我已经让人把她们暂时接到了我家。”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换个身份隐姓埋名或者出国，直到我们铲除这个犯罪团伙为止。” 夏小丸颓然的坐了下来：“…是我害了她们，也害了另一个自己。” 如果不是他，另一个自己根本就不会被选中。 如果不是他把报复欺负自己那些人的视频，上传到群里… 夏小丸沉默片刻：“让他们去选吧，我没资格的…” 他一直没坏的太彻底，就是因为有母亲，妹妹以及另个善良的自己作矛，拉扯着着他不可以太过肆意妄为。 周鹏带夏小丸一起去食堂吃晚饭，饭吃到一半时钱胖子也回来了。 周鹏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出任务，和三队的合作，只能让钱少爷出马。 钱家豪端着餐盘坐过来：“那个买了艾滋病毒的女生死了。” “死了？！！”周鹏有点意外 随即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是心想事成屋的那个店主做的？因为我们看了那个视频，所以他在清场？！。” 钱家豪把红烧肉盖在米饭上：“…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干的。” “那女孩叫龚瑶，今天放学的路上，她和一个女孩一起过斑马线，人比较多，有人撞了她一下。”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倒在了地上，肚子到胸口被利器划开了，肠子和脏器流了一地。” “我们当时刚好赶到，叫救护车都来不及叫，她就断气了。” “我先送尸体回来，顺便跟你说一声；那边剩下的的工作，是许重山带人在处理…” 夏小丸觉得和警察吃饭真是倒胃口。 他自认自己已经够疯了，现在看起来还是太年轻。 许重山还没回来，去龚瑶学校的王杰就先回来了。 他是带着一脸怒气进办公室的：“才十几岁的孩子，心怎么就那么恶毒。” “那个龚瑶，不但用针扎过同学，还用针扎过自己的老师。” “小孩子可能没多想，被扎老师当时就察觉出不对，抓住龚瑶让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龚瑶说自己就随便扎着玩的，又不疼，她家里大人也惯着，说老师太计较…” “那女老师大吵大闹，学校不得已，送两人去医院做检查。” “龚瑶的检查没问题。女老师因为时限短也没查出问题，但她还是不放心，坚持要治疗，让龚家必须赔偿打阻断药的医疗费用。” “龚家赔偿了，龚瑶却变本加厉，之后又用针扎了那个老师两针。” “后面扎同学也更放肆，全班同学有大半都被她扎过！” “我们找上学校，那边刚放学，是一个主任接待的，他一听龚瑶扎人的针泡过艾滋病人的血液，就倒了下去，因为他今天也被扎了下。” “之后，他联系了校长，龚瑶同班同学的家长，和那些同样被针扎过的老师们，赶紧去医院…” 总之他们走的时候，校长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第207章 心想事成屋6 许重山回来，却并没有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撞上龚瑶的那人，不仅穿的严实，还戴着一个头盔，他杀人后快步走到了路边的一辆车上走了。” “我们根据监控，在一个老小区外面找到了那辆车，联系车主，他说自己在外地出差已经快半个月了。” “车主公司的老板，车主现在住的酒店客房服务部，都证实了这一点。” 周鹏总结：“所以车是凶手偷的，我们没了继续追查他的方向。” 许重山没有辩驳。 现在监控是很普及，可死角同样多。 因为天气原因，大家出门都是遮头盖脸的，又厚又大的衣服和手套和靴子必不可少。 凶手只要往那个洗手间，菜市场里一钻，随便把帽子衣服换换样子，警方就认不出来了。 晚上八点，三队和六队的主要调查人员都聚集在了会议室。 “龚瑶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许重山把尸检报告放到投影仪上。 “根据监控和法医的检测报告来看，凶器应该是一把刃长在21厘米左右的尖锐状切先。” “这种刀极其锋利，运用的手法要求很高，需要长期练习。” “而从监控上看，凶手从撞到人杀人，大概只用了五秒左右的时间，动作一气呵成。” “这人肯定是个用短刀的好手。” 倪队长点头：“确实是个用刀高手，六子，你去给大家说一下咱们的调查情况。” 六子上台，在投影仪下放上几张小孩的照片。“这孩子叫梁东东，今年三岁，男孩子嘛比较好动，摔起东西噼呤啪啷的，经常被邻居投诉。” “小孩子又讲不听，家里人只能多带他下楼跑动。五天前冬冬和小朋友在滑滑梯玩。” “他奶奶在旁边和其他家长说话，每隔两分钟就看一眼孙子。” “发现孩丢了他们马上去找，是打扫道路的保洁阿姨，在小区的一道上，发现了孩子。” “孩子当时躺在地上，保洁以为是业主的小孩在和家里大人闹脾气，还说地上凉，让他赶紧起来。” “后来见这孩子身下有血冒出来，她才明白是出了事。” “从发现孙子不见，到被找到，他们前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大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一个双目圆睁的小男孩，穿着短款的黄色卡通棉衣和牛仔裤，脖子上全是鲜血。 “凶手一刀割喉，伤口非常整齐。” “这个案子当时就是我们三队去接手的，初步判定是仇杀，我们便一直朝着几位家长的人际关系上调查。” “没想到，凶手是和家长毫无关系的变态。” 倪队长接话：“结合龚瑶的死，我断定凶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 周鹏也这样想：“大多数罪犯，尤其是心理变态的杀人魔，都有他们自己的思维体系，独来独往是常态。” “心想事成屋的店主，寻找猎物的方式已经初步显现，深夜开店，抽签挑人，直接或间接的完成买家的心愿。” “只不过，完成买家心愿后，再杀了买家的做法，不知道是一直如此，还是因为…” 还是因为警方已经发现阿瑞斯的app，看见了他们的自拍网剧，违反了店主的规则，他才急着清场。 这个猜想的后果有点严重，谁也不敢往深处想，更无法表达出来。 倪队长清咳一声，用他的大嗓门把大家都思绪拉回来。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根据凶手的习惯，先一步找到他。” “那个买男孩安静的买家，叫徐浅喜。” “我们在他公司楼下的车库里找到了他，人活着，我们已经带回来了。” “如果说，凶手习惯必须清场的话…”倪万军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大会议室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周鹏和倪万军坐到了一起，两人低头小声交谈起来。 周鹏：“你想用徐浅喜当诱饵？” 倪万军：“什么当诱饵？！！那是保护。” “首先咱们没证据证明他买凶杀人，除了时限内的拘留外，并不能给他定罪，对不对？” “其次，他已经极力否认了自己买凶杀人的事实。” “他说喝多了，心里烦，玩闹似的花几万块给自己买个乐子。他什么都没做，更不知道店主真的会杀人，有罪么？” “没有罪，我们只能放了他。但外面个店主想清场，开展下一轮生意，警方有义务保护他对不对？！” 周鹏无奈点头：“就这么一根鱼饵，你可得看紧一点。” 倪万军拍着自己的胸口：“我亲自去，正好试试他刀法有多好。” 然而，第二天，徐浅喜和邵磊都死了。 死因和龚瑶一模一样，肠子流了满地。 徐浅喜死在了三队的拘留室，邵磊死在了看守所。 “啪！”一只瓷杯摔到了墙角，碎瓷片迸溅的到处都是。 “你们怎么回事？！” “好好的两个大活人，那样子死在了警方的眼皮子底下，说出去我都没脸！” “你们呢，你们有脸么，你们身上的制服有脸么！！” 陈局长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气的一直拍桌子：“张狂，实在是太张狂了。跑到警局杀人，真是，真是…” “这已经不是目无法纪了！！这是挑衅！” 他抖着手指向满办公室的大小领导干部：“以前不管怎么样，只要不触及咱们刑警队的面子，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不是我看起来太软了，才让你们敢在我这个局长头上拉屎？？！啊！！” 大家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吭声。 陈局长捂着心口坐下来，自己缓了半天，才无力的挥了挥手：“一定要把这次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 “出去吧。” “周队长和钱队长，你们留一下。” 等人全走了，陈局长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攘外必先安内，你们觉得呢？”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 钱家豪：“这个阿瑞斯的成员不铲除，别说查案子，就是…咱们自己都没有安全感。” 陈局长苦笑：“我这里…被塞进来的人，我自己都数不清，谁不是个爷呢…” 他摇了摇头，站起来去开保险柜，从里面拿了几个厚厚的文件袋出来：“这是刑侦局所有人的档案资料。” “我想把查阿瑞斯内鬼的事，交给你们，” “我知道这事得罪人，可想来想去还是你们最合适。” “关于阿瑞斯的事，我昨天已经和其他市局的领导开过会议。” “其中凤城，中丘，高林市，玉溪市等几个一级二级城市，都发现了这个组织的踪迹。” “大家决定召集各市的刑侦内部精英，组成特别专案小组，负责对阿瑞斯组织的侦破任务。” 陈局长拍了拍那堆档案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专案小组成立前，咱们必须得保证系统内部的干净。” “周队长钱队长，我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三天，揪出这个组织的成员。” “从领导到干部，包括我，都可以查，谁踏马的敢不配合，谁踏马的敢有意见，就给我滚出刑侦局！” 第208章 内鬼 钱家豪抱着档案，那是眼睛都不敢错开一下，生怕给弄丢了。 他一路碎碎念：“陈局这是把咱俩当枪使呢？！” “诡计端端的，我抱着这么个东西招摇过市，这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他以为这玩意是尚方宝剑么？！这老东西，坏滴很。” 周鹏站在六队的办公楼下，抬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天，真是无边无际，无拘无束。 “他既然把这当成尚方宝剑，那咱们就把它用成尚方宝剑。” 他笑了一下：“钱少爷，钞能力用的怎么样了？！” 钱少爷非常想躺平：“我天天忙的跟狗似的，哪有那些时间，都交给李阿姨了，你打电话问问她。” 李阿姨说她要照顾一大家子忙不过来，就到大学城招了个小助理，替自己做统筹管理的工作： 【那孩子还在上学，比你们小一两岁，有点腼腆，但能力不错，踏实肯干又愿意吃苦…】 周鹏无奈了。 他之前觉得自己的衣食住行都不用花钱，家里又经常给他的账户里打钱。 钱在如今对周鹏的而言，真的就只是数字而已，与其放着不动，还不如花出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所以，他把自己的钱几乎都给了胖子。 让胖子安排人去买房，寻找琼林市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安顿下来。 没想到钱少爷也会甩锅，又把钱给了李阿姨，让李阿姨去办。 李阿姨觉得自己做，不如找人做，就招了个大学生助理，把事情全交给了他。 不管是买房，还是召集爱心人士，开展猫狗之家。这其中的人工，车马，医药，购买宠物粮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李阿姨既然如此放心的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学生？！！ 周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就不怕他卷钱跑了？！” 李阿姨不以为意：【我又不是一次性给他的，一次几千万嘛，真跑了，那就当我看错了人呗。】 【这孩子实诚，买瓶水都跟我说的清清楚楚的，你放心吧。】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带着华生它们，和小丸他们娘仨一起跳舞玩呢！】 凭什么你们这么清闲… 周鹏给李阿姨的小助理打电话，小助理说他就在附近，很快就过来。 既然如此，就等等吧。 钱少爷护送“尚方宝剑”上楼，周鹏去刑侦局的门卫处和老姜聊天。 过了片刻，管晨鑫蹬着自行车停在了行政局的大门口，四下张望。 ……巧的有点过分了吧。 周鹏怀疑他之前是不是就在有意的接近自己。 杀手组织？ 还是阿瑞斯组织？ 下这么大的连环套？ 还是破财消灾吧。 挣钱的事，姚保镖从不怠慢。 电话打出去还没过三分钟，姚潇洒就踩着平衡车出现在了大门口。 管晨鑫见这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一身西装笔挺，衬托的整个人都气度不凡，直觉这位肯定就是老板的老板。 他立刻小跑上前，对着姚潇洒便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老板好，我是李阿姨的助理，管晨鑫，您叫我小管，小晨都行，非常高兴见到您。” 姚保镖到底是做过几回霸总的，就气质这一块，他敢认第二，那第一肯定比他有钱。 他冷着脸训诫下属：“嗯，小管是吧。以后跟着我好好干，要知道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把公司当成家，家好…” “咳咳咳！”周鹏听不下去了。他站到门卫室门口叫两人：“姚潇洒，管晨鑫，外面冷，到这边来说话。” “周队长！上午好周队长！” 管晨鑫立刻打招呼：“周队长，谢谢你，我现在不方便，我老板他…” 周鹏打断他：“我就是你老板，快过来。” “…啊？！”管晨鑫看了看姚潇洒，又看了看周鹏，面露迟疑。 “走了，找周少爷领工资。”姚保镖控制着平衡车过去。 三人进了门卫室。 老姜在炉子上炖了羊肉，见他们进来，便一人盛了一碗羊肉汤给他们：“都喝点暖暖身吧。” “这羊肉是骟过的小羊羔，炖了半晌午了，除了萝卜就放了点盐，保管能鲜掉你们舌头。” 周鹏单手拿碗不方便，就把碗放到了桌子上，用汤勺舀着喝。 “管晨鑫你怎么做了李阿姨的助理了？” 管晨鑫腼腆的笑了一下：“是我室友…没想到李阿姨真的选了我…” 这事说起来，巧也不巧，只能说是实力使然。 李阿姨找助理，是直接去大学找的，去的还是琼林市最好的大学。 她直接找到系主任说明来意。 系主任听说就招一个人，本来不想搭理，可听到李阿姨开的条件后，系主任当即表示，其实自己也可以兼职的。 李阿姨开出的条件是： 基础工资两万（奖金红包不在内）； 交五险一金（可以补贴成现金）； 季度服装费五万（由周氏工作室私人订制。）； 配置五十万的车外加司机一名方便出行； 一百平房产一套（可以选择任何城市，也可以补贴现金。） 如此优厚的条件，系主任被婉拒后，立即又表示自己有一个儿子，三个亲侄子，四个外甥… 但李阿姨招人的要求是： 1）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可以跟随老板随时去任何地方。） 2）未婚，单身，且之后三年内不可以谈恋爱。 3）身体健康且无传染病史，家族遗传病史。 4）不喝酒，不好色，不吸毒，不赌博。 本来想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系主任，脸色有点不自然，他除了一个侄女上大二勉强符合标准外，其他的都不符合。 李阿姨说这只是最基本的条件，后面她还要面试的。 系主任捞不到好处，就想着送人情。 他立刻联系了几个交情比较好的老师，把条件一说，不到半个小时，办公室外面就排起了长队。 一百多号人，李阿姨出去看了一圈，点了十几个人留下，其中一个就有管晨鑫。 管晨鑫是被室友强行拉来的。 那个室友爱凑热闹，当时看见大家呼呼啦啦都往主任办公室跑。 他就说那边在排队，肯定是有好事。便拉了沉默寡言的管晨鑫陪自己。 李阿姨留下十几个人一起面试，先是让大家依次介绍自己。 等大家自我介绍完毕后，她开始东拉西扯的和大家聊天，几个老师和系主任也加入了进去，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快两个小时才停下。 然后李阿姨问：刚才自己问了几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管晨鑫清晰无比的复述了出来。 “我之前是被室友拉来的，根本不知道李阿姨是在招人，还是那样好的条件，我很感谢我的室友…” 管晨鑫是真的感谢室友，拿到合同的那一刻，他特别想放声大哭。 他有家了。 老姜点头：“你这室友，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他拉了你一把，就让你一步登天了。” “娃子，你咋感谢他的？” 管晨鑫摩挲着汤碗低声道：“我把打工攒下的几千块钱都拿了出来，买了一双他喜欢的限量版球鞋给他…” 老姜夸赞：“不错，知恩图报。” 姚潇洒喝了口汤摇头：“他是不是不喜欢，还骂了你？！” 管晨鑫有点意外的抬头看他：“也没这么严重…” “他就是问我可不可以把工作让给他，他可以给我五万。” 周鹏上下打量管晨鑫：“你竟然没答应？” 这么个软柿子，平时应该很好说话吧。 管晨鑫弯起眉眼：“我又不是傻，别说五万，他就是给我五十万，我也不会换的。” “我最擅长的就是数学，如果连这么简单的得失都算不出来，老师会打死我的。” 周鹏点点头，他喝完最后一口汤：“你看起来是比以前开朗健康了许多，继续保持下去。” “给你个任务，中午之前，挑选两百只猫送到刑侦局。” “要挑长的好看，脾气又好的，还要打过疫苗，驱过虫。” “这两百只猫，暂时会在刑侦局住几天，每个楼层放三到五只猫，你来安排它们的吃住。” “对了！选猫前，你可以和它们说一下情况，让它们自己决定，要不要过来。” “目前就这些，你能做到么？” 管晨鑫放下碗站起来：“是，老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周鹏摆摆手：“以后，喊我周哥就行。李阿姨不是给你配了车么，怎么骑自行车？！” 管晨鑫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在附近找到一些狗，车位置不够。” 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冷，下次打车，别在意那点打车费，生病了会更麻烦。” “好的，老板。” 第209章 内鬼2 倪队长从食堂回到三队，就见队员们都围在墙角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开茶话会呢这是？！工作都做完了？监控看完了？还是凶手抓住了？！” 他这灵魂三连问，震的天花板簌簌的往下掉灰。 三队的人已经习惯了倪万军的大嗓门，闻言丝毫都不带惊的。 手上真有急事的同事，一脸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剩下的人继续围在墙角，依旧我行我素。 “说啥呢，我也听听。”倪队长大步凑过去。 就见办公室的墙边摆了两个原木色的小房子，小房子外有一排食盆，一个恒温饮水机，两个密封的塑料箱子。 然后，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一群毛绒绒。 “猫？？”倪队长顺手便从五组长手里抢来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左看右看。 这只猫的毛色洁白，耳朵上和额头上有一点灰色，眼睛一蓝一黄。 （喵～）狮子猫轻轻叫了一声，摇了摇自己漂亮的长尾巴。 “呦…还是个帅哥。”倪队长心满意足把脸埋进猫的怀里，深深吸气。 “不错，猫味纯正！” 他把狮子猫抱进怀里，一边撸，一边去看其他人面前的猫，梨花，三花，布偶，大橘再加上自己怀里这只狮子，五只猫，五个品种。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太玩物丧志了！” “哪来的这么多猫？谁放这的？！” 六子勤勤恳恳的用自己的梳子给布偶梳毛：“周队长说，他们的动物救助中心房屋老旧，不仅暖气坏了，房子天花板掉落，就连水管也爆了，需要大修。” “动物太多，外面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它们冻死吧。…和陈局长打了招呼，借咱们刑侦局的地方养几天。” “吃住拉撒都不用咱们操心，每天会有救助站的义工来收拾。周队长对咱们的要求就是不要欺负猫，不要撸猫。” “队长你说周队长这不是瞎操心么。” “谁会欺负猫呀～咱们苗苗这么乖，谁敢欺负苗苗，我就打碎他的牙！” “对不对呀苗苗～苗苗你真好看～亲亲～” （喵～）布偶猫矜持的叫了一声，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巴掌。 （喵～走开啊，老娘刚洗的澡，臭人类！） “咳咳！”周鹏已经站着半天了，愣是没人注意到，搞的他不得不出声提醒： “那个，它们只是借住，不用卖身抵房债吧，快收手吧，猫毛都快被你们撸秃了。” 倪万军回头，一脸严肃：“周队长不地道呀，好好的竞争上岗，你搞什么美猫计。” “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我不要也罢～” 他把狮子猫举起来，深情款款：“狮子，你我一人一猫，从此便浪迹天涯，相依为命吧。” 周鹏过去，扒开猫脖子上的长毛，翻出它的名牌看了看，一脸无语：“…它不叫狮子，叫招财，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浪迹天涯？！” 倪万军收起表情：“周队，这猫是你们救助站的？你才来琼林几天，怎么有救助站？” 周鹏对此早有说辞：“我来琼林的第一天，就发现这里挺冷的，我家的狗呀，鸟呀的都不太爱出门了。” “后来，走访雨夜案时，发现琼林的流浪动物挺少，偶尔遇见几只，居住环境十分恶劣，可能熬不过冬天…” “唉…家里有毛孩子，看见了就想管一管，反正我有能力，也就做了。” 倪队长感慨：“周队是性情中人。” “既然如此，那这些猫我可以挑选两只回去养么？”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不乐意了：“队长你也太贪心了吧，一只得了，咱们还想要呢？！” “就是，周队我可以领养么？” 周鹏把招财抱进自己怀里：“这是招财，很漂亮对不对？” “它的主人很爱它，自己都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还天天早起跑市场给它买新鲜的鸡肉，鸡心，鸡肝回家给它做猫饭…” “它两岁时，主人要去其他城市，条件有限，无法带它一起走，只能忍痛把它送人了。” “新主人开始也对它很好，只是新鲜一段时间后，厌烦了，就把它遗弃了。” “养小动物，不是喜欢就可以的，因为喜欢并不能长久。” “你这时看着它们乖巧可爱，恨不得捧上一颗心。” “可它们也有喜怒哀乐，生病时也会奄奄一息…吃喝拉撒，保持清洁，都是需要主人去耗费精力的。” “你们如果想养，那就考虑一下，有没有信心照顾它一生？家里会不会有人不喜欢？未来有孩子了猫毛过敏怎么办…” “我一直相信真心换真心，如果你们有信心那就自己去和它们说，它们如果愿意跟你们走，我当然会祝福你们。” 周鹏把招财放到地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觉得呢？” 招财笑了一下：（喵～猫还是帮人类做事吧，宠物中心猫很喜欢。） 周鹏轻轻点头：“我走了哦，有事呼叫我，注意安全。” （喵～猫知道了，发现坏人类，猫就去按圆圆的按钮找你。） 这些猫来到刑侦局，是周鹏去接的。 尤其是在知道，他就是流浪猫救助站的老板后，纷纷表示猫不白吃白喝，非常愿意帮忙。 一个手势，几个关键词，两百多只猫轻易的便学会了。 它们甚至仗着人类听不懂猫语，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这个人类说了什么坏话，干了什么坏事，要不要告诉人类老板云云。 周鹏把八个大队，法医部，痕检部，看守室，行政楼，信息部，甚至是食堂都跑了一遍。 除了收获一双酸软的双腿外，还从猫咪那里听了一堆，也不知道有用还是没用的八卦。 周鹏休息了一会，给正在午睡的胖子发了个信息后，便摊开了陈局长给他们那摞档案袋。 档案袋分门别类，哪个部门，哪个科室，哪个大队小组一目了然。 周鹏依次抽出了总监控室，看守所，拘留室，保洁等外编人员，以及六队的档案袋。 他先打开的是六队的档案袋。 钱家豪这时敲门进来：“叫我来干什么？！” 周鹏毫不客气的把昨晚的值班人员名单给他：“有办法查他们的银行流水么？最好连亲属也查一查。” “这个倒是没问题…” 钱少爷掏出手机去翻通讯录：“…不是已经有猫了么？” “那些猫成功的几率，并不是百分之百。”周鹏皱着眉去看着一张档案资料上的内容。 李选，男，31岁，1999年入职…… 周鹏记得这人好像是王杰组上，喜欢贪点小便宜。 有意思的是备注：铁路局二号子侄。 这备注是用一张标签纸手写贴上去的，一看就是陈局长的笔记。 他摇摇头，把李选的档案放到左边：“所以…我们这边也得加把劲，哪怕找不到什么线索，也能把水搅浑了。” “这边查的越是严格要求，动静闹的越是大，对方紧张害怕…或者兴奋？” “总之，不管对方是什么情绪，什么心态，只要他沉不住气，我们就赢了。” 第210章 内鬼3 周鹏正在翻看人员档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技术部的焦主任。 他接起电话便问：“焦主任，监控修复好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周队长，那些监控不是侵入破坏，也不是人为删减，而是缺失。】 缺失？！ 周鹏还不太死心：“焦主任，您能说的详细点么？！” 焦主任轻叹一声：【对方在凌晨三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把总监控关停了将近40分钟】 【周队长，我看监控那边，你得好好查查了。】 周鹏忍不住苦笑：“我会的…也不知道陈局长那边的杯子还够不够他摔。” 焦主任也笑了：【我听说…他那里的杯子是批发来的。】 周鹏挂了电话后，沉默的坐了一会，才继续工作。 六队正职，副职，文职，后勤，技术，外编等加起来共有76个人。 周鹏挑挑选选，最终选出了17个人。 他拿着名单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大办公室吵吵闹闹，有埋头工作的，有聊天吃零食的，也有撸猫看剧的。 周鹏随手拿个文件夹在桌子上拍了几下，发出响声：“安静，都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没想到，最先响应他的竟然是那几只猫。 它们从桌子上，窗台上跳下来，快速的在自己的猫窝前蹲坐成了一排，认真的看着周鹏。 ……周鹏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在这种严肃的场合笑场：“昨晚发生的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现在，陈局长让我来调查邵磊和徐浅喜被杀一案。” “六队如今除了几宗抢劫，偷盗和打架斗殴的案子外，还有一个和三队合作的连环杀人案。” “为了能更高效的完成工作，明晰大家的工作职责，现在我给大家分派一下任务。” “肖天宇，程长州，魏旭，韩家栋，乔万水，出列。” 肖天宇带着三人站出来，见周鹏没吭声，他立刻提醒：“报告，魏旭去处理个人问题，还没回来。” 周鹏点头：“那他回来后，你记得转达工作内容。” “你们五人继去调查心想事成屋的案子。” “最好去联合各辖区派出所，和道路监控部门，加强巡视的密度。” “让他们留意夜间十字路口，突然出现的亮着红色灯光的小房子。” “是。” 肖天宇四人坐下后，周鹏又念出了十二个人的名字： “王杰，梁孝霖，赵云，顾斐然你们四人负责审讯昨晚在总监控室的值班人员。” “重点要问清他们，昨晚凌晨三点到凌晨四点的这个时间段都在做什么，谁可以证明以及为什么要把这个时间段的监控关闭。” “许重山，庾博，吴世闻，万安朝你们四人负责审讯昨晚在拘留室的值班人员。同样问清楚他们凌晨三点到四点在做什么。” “张兴，武从文，施展，康建业你们四人就负责看守所昨晚值班人员的审讯工作…” “审讯的工作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晚饭后，七点半，参与审讯的十二人，到小会议室汇报审讯结果。” 待许重山他们离开后，周鹏瞅着办公室里让这些人的神色，笑了一下： “刚才没有喊到名字的诸位同志，就继续自己手上的任务。” “每日的工作进度…我不希望看到，案子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当然，如果工作遇到了什么麻烦和难题，你们也可以去问问你们钱副队长。” ？？！！ 在外面打完电话进来的钱副队长，刚好听到了周鹏的最后一句话。 问我？问我啥？ 两人回到周鹏的办公室。 钱家豪还没来的及问点什么，面前便又出现了一张熟悉的打印纸。 打印纸上这会只有四个人的详细信息，他粗略的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挑眉：“…你确定查他们？还是查银行流水？” 周鹏不答反问：“昨晚那些值班人员的账户有异常么。” 钱家豪把打印纸折叠起来，摇头：“都正常开销，没有大额往来交易。” “…也许对他们这些变态而言，做这种事纯粹是兴趣使然，和酒色财气这些毫无关系吧。” “你说的这些倒也并非是没有可能，不过咱们该有的查案流程还是不能少。” 被胖子提醒，周鹏也开始在心里琢磨，怎么才能让变态暴露自己。 要不…我贴张海报挑衅回去？ 内容就写：今天就抓到你；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们组织都是垃圾等垃圾话… 钱少爷听完表弟和自己分享的鬼点子后，竟然觉得可行：“其实变态才了解变态，你这个还是太小儿科了，不如…找专业人士来问问呢。” “…你直接说夏小丸不就得了？！”周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好像自闭了，轻易叫不出来。” …不然我早去请教了。 钱家豪甩了下手里的那张打印纸，再次问道：“这几人你真的要查？是有什么依据么？” 周鹏拿了备注用的张标签纸给他看：“陈局长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刻意，这些年经过他手里的人员档案，他都习惯保存一张复印件，并用标签写下备注…” “哪怕因为时间有限，只是匆匆的过了一眼，我也在里面…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你手里的那几人员名单…” 钱家豪竖起了耳朵去听，然，半晌都没等到他的下文：“…你怎么不说了！？” 周地主笑了一下，说出的话却宛如葛朗台在世：“现在是工作时间，咱们得以身作则不是。” “银行是不是快下班了？…钱少爷还不去打电话么？” …钱少爷心说：好，我记着了。 第211章 内鬼4 几个电话而已，钱副队长下班之前就打完了。 他砰的一下推开了周鹏办公室的门，一言不发的坐到椅子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怎么样，有结果了了么？” 周鹏对自己这次给出去的几个名单，还是抱有极大的期望的。 然而，钱副队长闻言睁开一只眼，瞅了他一下，便又闭上了。 摆明了不想搭理。 这…算是报复么？ 周鹏摸了摸鼻子。 ……开个玩笑而已，这胖子也忒小气了点吧。 他叹了口气，把桌面上所有的档案资料都收了起来：“没有来琼林市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这里有内鬼的事。” “来了之后，又从李丽娜那里了解到了这里混乱的派系纷争，司法部门就像是一个筛子似的，谁都能塞两个人进来。” “…而陈局长对这些一直心知肚明。”周鹏拍了拍那摞人员档案资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钱家豪睁开眼睛：“这老头能安安稳稳的当上局长，不可能没有几把刷子。” “他之前一直摇摆不定，雨夜红衣的案子也没见他使多大力气，现在却开始攒劲了？！你信！？” 周鹏耸耸肩：“本来是信的，毕竟我多么单纯呐～” 钱副队长做了个恶心的表情：“你说吧！他这次又给咱俩下什么套了。” “他踏马的，胖爷我最讨厌跟这种老硬币打交道了，总觉得我会随时被坑，然后真的被坑。” 他那副认命的样子，让周鹏瞅得想笑：“他现在大概是觉得李丽娜这边的胜算更大吧…” 钱少爷瞅着那堆档案了然：“行，回头我就通知姚潇洒来拿。” “现在咱们来说说，那几个人员名单吧。” 他从怀里掏出之前那张打印纸：“这几个人都和冯玉关有关系？！” 周鹏点头：“你还记得那句话么？” “阿瑞斯的守门人是发现同类，筛选同类，引导同类的重要职位。” “冯玉关从十几岁开始，就展现了他惊人的犯罪天赋，他做为守门人，又好为人师，不可能只教了几个学生。” “我们所知道的，冯祖的父亲，冯祖，沈墨，从某一方面来说，都是他不断尝试后的失败作品。” “哪怕加上他的亲儿子，也才四个人而已，那么其他人呢？” 钱家豪把那张打印纸抖开，用手指弹了一下：“这上面也是四个人。” 他伸手去拿，钱副队长立刻眼疾手快的躲开了，抢了个空的周鹏无语：“…你还记仇呢，大气点。” 钱少爷翻了个白眼：“都当少爷了，还要什么气度。” “一队队长沈德伟，男。42岁。他入职已经快20年了吧？” “10月15日，有一笔20万的汇款入账，汇款人的信息，显示的是国外。” “10月19日，他分批次取款，共取走了15万。” 周鹏皱眉：“19号，昨天晚上？” “沈德伟的叔父沈巍和冯玉关是同事，那时两人都在新区工作，后来因为一些纠纷，沈巍因公殉职。” “冯玉关的人设，一直都是八面玲珑的，便担任了照看沈巍一家老小的职责，其中也包括沈德伟的学业和工作。” 钱家豪感慨：“陈老头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周鹏轻笑：“不给点甜头，怎么能让钱少爷你心甘情愿的给他当枪使呢。” 钱少爷郁闷：“你不提这个，咱们还能处。” “四队副队长黄云间，男36岁。这几天流水看起来是挺干净的。” “不过从15年开始，他每个月都有一笔十几万的汇款入账。”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给他打钱的人…是冯祖。” “冯祖？！”周鹏有点意外，他决定回头就去问问冯祖这件事。 “这个黄云间在大学实习时，被分派到了冯玉关那里，后来冯玉关指点他入伍。” “看来，这两人都很有嫌疑。”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钱家豪把打印纸递过去：“你再看看吧。” 周鹏狐疑的接过来。 只见那张打印纸上的四个人名后，都被人用笔记录了一些东西。 六队组员杨柳，男，24岁。 （10月18日，转出3万，十月19日，转出4万，钱款汇入的是一家丧葬中心。） 这人是冯玉关在孤儿院认养的义子，周鹏大概已经知道，这两笔钱被用来干什么了。 怎么说呢… …你不能说杨柳错，却也无法称赞他有情义。 七队副队长何笛，男，34岁。（10月19日，上午收入了30万的不明汇款，下午那30万就被他转入了一个名为孙富田的账户上。） 这人明面上和冯玉关没有任何来往，进刑警队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但陈局长有次和人吃饭回来的路上，见过何笛从冯玉关秘书的车里出来。 这老头回来就把何笛归入了冯玉关的派系里。 周鹏看了看时间，已经6点11分了。 他艰难的穿起外套：“走吧，为免夜长梦多，咱们还是先去把人带回来再说。” 钱家豪有点意外：“就…这么带人过去直接抓人？！” 周鹏纳闷的看他：“不然呢？陈局长都把“尚方宝剑”给咱们了，不把事情搞大，怎么给他老人家长脸？！” “放心吧，我之前已经让王杰和倪队他们替我稳住他们四人了，现在都在局里呢，跑不了的。” 钱少爷心说：我担心的是这个么？！ 正是下班的时间，本来这个时候大家都差不多该走了，但陈局还没走。 局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说来说去，都是他们工作的失职。 现在，大领导还在努力补救呢，他们哪敢走。 不管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反正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便都强撑着没有走。 周鹏带了十几号人，风风火火的往一队赶，引得大家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陈局长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往下看。 他抿了一口用新杯子泡的老君山，眯起眼睛，一脸自得：“这再好的记性，也不如烂笔头呐～” 每个大队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周鹏进了一队，就带人径直往队长办公室的方向走。 “周队长！” 一队的组员裴立家突然拦在周鹏面前，表情严肃：“周队长，你这样带人进我们一队是什么意思？！” “就算你是陈局长的新欢，也不能无视…” 周鹏推开他，继续往前走：“再拦路就当你是包庇了。” 裴立家还想去拦，吴世闻拉住他好言相劝：“哥们，差不多得了，一队这么多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站出来，你怎么不想想？！” 裴立家愣了一下，转头去看自己的队友。 就见昔日的队友们，一个个表情纠结，脚步前后晃动，好似在原地跳起了恰恰一般，犹豫不决。 办公室内，沈德伟和倪万军面对面坐着，谁也没说话。 外面的乱象两人在屋内听的是一清二楚。 周鹏礼貌的敲了敲门，才带人走进去。 他先朝倪万军打招呼：“今天的事，麻烦倪队长了。” 倪万军叹了口气站起来：“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不过…周队长，我和老沈共事多年，我…” 他想说，我们共事多年，他什么为人我最清楚不过。 可转念又想，哪怕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也有同床异梦的时候。 再加上周短短的名号，倪队长也不敢确信了。 周鹏笑了笑：“我明白倪队长的意思。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从办案开始，手上还从来没有一桩冤假错案呢。”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沈德伟：“沈队长，同事一场，希望你能理解。” “现在就邵磊和徐浅喜被杀一案，你有重大嫌疑，请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好的。”沈德伟笑了笑，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向外走。 许重山和张兴一左一右上前，按在他的肩膀上。 沈德伟顿住脚，朝周鹏看去：“周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周鹏：“还请沈队长不要见怪，你也知道阿瑞斯那些人，什么都可能做的出来，我们也是防患于未然嘛。” 沈德伟很认同这一点：“你说的对，阿瑞斯很厉害，怎么严谨都不为过。” 他笑了下，伸出双手：“来吧。” 周鹏，倪万军以及办公室内外的所有人，在听到这两个字后，都莫名的松了口气。 因为，沈德伟这样坦然的态度，正好从侧面印证了他问心无愧。 许重山从腰后拿出一副手铐。 沈德伟伸手：“我自己来吧。” 到底共事过，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许重山把手铐递过去。 沈德伟习惯性的把手铐在食指和中指上转了一圈，银白色的铁环便缓缓的扣向了自己左手。 大家再次放松下来。 就在众人盯着他用左手拿起圆环扣向自己的右手时。 沈德伟突然暴起，右脚一脚踩上许重山的脚，左肘关节屈起捣向张兴的胸口，快速前冲的同时，拉扯住手铐的铁环，举过头顶。 周鹏冷静的看着向自己扑过来的人，拔枪，开枪，一气呵成。 “砰！” 因为没时间瞄准，这枪打的有点偏。 不过距离够近，失误不算太大。 被打中肩胛骨的沈德伟，前冲的动作迟缓了一瞬。 就这一瞬，钱副队长反手便把人按趴在地上了。 周鹏收起枪：“玛德，怎么都像攻击我！？老子看起来很好欺负是不是！” “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气捡回一条命了！” 钱家豪心有余悸的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你就剩一只左手，你乱开什么枪！！” “咱们这这么多人呢，还真能让他近了你的身不成！！？” 周鹏安抚他：“放心吧，许教官说了，我用左手还是用右手没差别的。” 钱家豪：…你这样说，我还放心个屁。 第212章 内鬼5 有了沈德伟这个负隅顽抗的榜样在前，大家都不敢再放松警惕了，之后的行动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 四人被单独关押了起来后，周鹏便让大家赶紧先去吃晚饭，吃完了立刻回来开会。 钱少爷从不委屈自己，早就叫好了披萨炸鸡给大家分。 周鹏索性就让人把东西都拿到小会议里，大家边吃边说。 “总监控室那边，昨晚值班的有三人，他们是轮换制。” “但…” 梁孝霖有点无奈：“不管是什么岗位，没有关注度又枯燥乏味，时间长了大家慢慢的也就懈怠了。” “总监控室除了每年例行检查时会严格一些，其他时候都…比较散漫。” “三个人轮流值班变成了换地方睡觉，凌晨三点到四点，本来就是人最疲乏的时候…” 周鹏犀利点评：“所以，他们不知道是谁关的总监控，因为睡着了也没看见可疑人员。对么？！” 他表情冷淡的摇了下头，转头去问下一个人：“许重山，你们呢，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没？” 许重山遗憾的放下刚拿到手里的榴莲披萨，擦了擦嘴：“拘留室昨晚值班的有五人，这五人分管着不同的区域。” “负责邵磊的吴叔说，他是每隔一个小时，订了一个闹钟的，闹钟一响他就去巡视一圈，然后回到休息室里继续听小说。” “他怕晚上吵到别人，还特意用了蓝牙耳机听的，因此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 “其他的值班人员…凌晨的那个时间正是困倦的时候，他们也会打个盹……” 周鹏耐着性子听完，就转头去看张兴几人，没说话。 武从文立刻站起来报告：“看守所那那边情况…和许重山说的情况都差不多。” “晚上值班…不睡觉，偶尔去看一眼就算是尽职尽责了。” “毕竟这么多年都没出过类似的恶性事件，一直是心照不宣的面子工程罢了，就算被追问职责…也是法不责众…” 周鹏给气笑了：“所以，现在是我在追责么？” “玩忽职守，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们想什么？想的不就是你所谓的法不责众么？！把我这当什么了？宣泄委屈诉说苦难的树洞么？！” “他们以前怎么样，以后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接触过可疑的犯罪份子，有没有包庇谁，仅此而已！” 周鹏吐出一口浊气，平静的问：“都吃完了吧，吃完去把那几位爷都给我请到这里来，我亲自问。” ……大家瞅着还剩了大半的食物，一时无言。 许重山一口把手里的披萨全放进嘴巴里，鼓着腮帮子去带人。 等人走完了，钱副队长才劝他：“也没必要为这点事饭都不吃。” “气都气饱了。”周鹏坐下来，盯着天花板出神。 “我千挑万选的人都这样，真不敢想，如果是其他人去审，又会审成什么样子。” 钱家豪对此倒是很理解：“周家的很多岗位不仅是世袭，甚至有族袭的传统。” “就比如李阿姨，最先开始是她舅舅跟着黎家少爷，后来她舅舅觉得不错，又把她介绍给了二伯母做贴身护卫。” “再后来，李阿姨的叔叔，丈夫，丈夫的亲戚，儿子，儿子的媳妇，儿媳妇的亲朋，多少都跟周家或黎家有点关系。” “这种割舍不掉的维系，就连姥爷也无可奈何。” “这还只是一个家族而已，刑侦局这边呢，事情少，有编制，体面，待遇好，多年经营下来，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体系。”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隔着一两个人就可以攀上亲戚的关系，只要不是大是大非，谁都不会想把事情搞的太难看了。” 周鹏苦笑：“…他们不想搞的太难看，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么。” 监控室3人，拘留室5人，看守所6人，一共14人，最年轻的才二十多岁而已。 14人有些忐忑的站成一排，不敢去看周鹏，只一个劲的去瞧自己相熟的人，眼神求助。 周鹏让他们分开坐下，给每人发了一支笔和一张纸。 “自我介绍下，我姓周，你们常听的那个周怀理是我嫡亲的爷爷。” “你们看哈，我这么年轻就能当队长，就是因为仕途上几乎没碰过壁，今天也不能栽在这个案子不是？！” “案子我是肯定要破的，如果找不到凶手，最后怎么破案…你们肯定懂对吧。” “现在我问，你们答，答案都写在纸上，放心，全部是匿名回答。” 14人捏着笔犹豫不决，一会偷看周鹏，一会又去看周鹏身后，面无表情的站的笔直的许重山他们，神情渐渐的紧张了起来。 人最怕自己吓自己，因为你能脑补到的恰巧就是自己最惧怕的。 周鹏给了这14人足够的想象空间后，才缓缓开口：“你认为同事中谁最可能被人收买？” “你认为同事中谁最缺钱？” “你昨晚有听见，或看见可疑的人么？” “你觉得谁平时的行为比较怪异？” “以上的问题书写完毕，你们就可以走了。” “哦，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们，最好认真回答，因为凶手很有可能就在你们中间。” “你不认真写，你也得确保别人也没认真写，且没有写你对不对？！如果凶手有意想误导我…” 他这话一说，本来听到交完答案就可以走了的人，又犹豫的坐了下去。 就这四个简单的问题，这些人硬是磨了快半个小时，才一起交上了答案。 有几张纸甚至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百个字。 周鹏随手翻看了一下，便把纸全交给了钱副队长： “…总监控室这个潘大海的老婆好堵，刘天祥的母亲很笔贪小便宜，还有点其他的，你去查查看。” “还真有点效果？！我以为你只是想把事情搞大而已…” 钱家豪翻看了下那些纸张，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他们是有仇么，去洗脚店洗脚只点最便宜的是什么鬼？？” “还有这个，说同事睡觉梦游，可能会杀人？！这些人真是…” 钱副队长一言难尽的收起十四张“小报告”：“…这法子有点意思，就是不太像是你的风格。” 周鹏：“猜的不错，确实不是。” 第213章 内鬼6 周鹏再三思考后，还是决定连夜审问沈德伟四人。 钱少爷能怎么办？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能打着哈欠舍命陪君子。 四人中杨柳看起来是嫌疑最小的，周鹏决定先从他开始。 杨柳对于自己突然被当成嫌疑，看起来倒是很平静。 周鹏：“杨柳，冯玉关是从你九岁开始认养你的对么？” 杨柳沉默的点了下头：“周队，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 “…其实孤儿院的规矩，是不能让孩子们知道自己的认养人是谁的。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以前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时，我甚至想过，他会不会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把我放到孤儿院寄养。” “等我知道了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大领导后，我就再也”不敢想了…” “我知道他很坏…可他对我是有养育之恩的。我能做的…大概也只有为义父全家收尸了。” 周鹏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受惠者，对此无法点评杨柳做的对或者不对。 他们审讯的第二个人是何笛。 何笛坐下后，感觉表情还有点懵：“…周队长，钱队长，我其实到现在都不太能理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问三不知，装傻充愣到底，这些都是老油条们惯用的伎俩。 方法虽然是无耻了点，但它真的好用，一直无解。 周鹏克制住自己的想要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问他：这些年在刑警这边学会的东西，就是为了用在这个场合的么。 然而，他深知无能狂怒，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罢了：“你和冯玉关是什么关系？” “冯玉关？”何笛的表情看起来越发的迷茫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呀。” “哦。” 周鹏平静的翻开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了两张汇款单递过去：“先看下这个，请你交待一下这两张汇款单的事吧。” “是谁在给你打的钱。为什么给你打钱？你又把钱给谁了，为什么给他？都一一说清楚。” 何笛愣了一下。 他这次的表情和反应，看起来就真切许多了。 周鹏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回答，便善解人意的问他：“是因为没想到我们会查到你身上，所以没来得及提前准备好说辞，现在才回答不上来的么？” “没关系的，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着急想要知道你的答案的，你也可以慢慢的想。” “你一定要想出让我们无法证实内容真实性的谎言才行哦。” 何笛低垂着脑袋，定定的看着审讯桌上的纹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我…” 这笔钱说白了就是在他的银行卡里停留了半天而已，他一分都没动过，如今却要面临审讯，这让何笛内心的不爽达到了顶点。 他很想实话实说，但…说了又能怎样呢？ 看不清形势的六队的前队长，就是最好的例子。 何笛一时找无法解释这笔钱钱款的来源与去向，只能选择长久的沉默。 如今这个时候，他最怕的就是多说多错。 周鹏不可能把时间都耗费到何笛身上，一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他挥了挥手让人把何笛带走。 让大家出去休息一下。 周鹏在审讯记录里写里道：何笛钱款的来源和去处，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第三个被带进来的人是黄云间。 根据钱副队长的查证：黄云间如今的身价已经足有千万了。 周鹏还特意跑去问过冯祖，认不认识一个叫黄云间的人。 可惜，别说黄云间了，冯祖就连看见周鹏都迷茫了。 看守所的人说：他好像是真的有了精神方面上的疾病。 给东西他吃，生理卫生也能自理，就是眼神没有焦距，反应不在一个频道上的慢几拍，发呆。 …冯祖的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他刚到刑侦局时，所表现的状态么。 看来冯玉关一死，冯祖就彻底了的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周鹏照例先展示了黄云间的银行流水单据： “黄云间，哦不对，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一声黄少爷才对？” “听说你现在还租着房子住呢？？！黄少爷你可真是够节俭的。” “可以给我们说说，你这千万的身价是怎么来的么。” 黄云间：“这事…说起来还是很多年前的事，当时有人说只要我愿意帮他做事，他就会定期给我打钱。” 周鹏显然不太相信他这个说辞，却还是配合着他问：“那你都给他做了什么事。” 黄云间轻轻摇头：“抱歉，我想这个与本案无关吧？这种商业机密，希望周队长理解。” 呵！老子上亿的身价还能跟你抢这个不成，看不起谁呢？！ 周鹏正要继续问，钱家豪却扯了下他的衣袖，伸手指向了他的手机。 他们进来后手机都开了静音的。 周鹏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杰瑞。 他马上站起来：“大家休息会，我先出去接了个电话。” 杰瑞自从收服了第一批老鼠后，便不需要它亲自去战斗了，完全坐镇后方纸醉金迷。 如今，不仅是老鼠的数量每天都在成倍数的增长，就连占领的地盘也在逐渐扩大。 三天前，杰瑞就向周鹏汇报过，它已经占据了包括酒吧街在内的阳京门，和方善区，接下来就是刑警队所在的陵水镇，和镇龙口。 它一边扩大地盘，一边还不忘替周鹏去寻找那些杀手们藏身的住所。 杰瑞能在这时候突然打电话给自己，周鹏第一时间想到就是，难道它已经找到那些杀手了？？ “杰瑞，你找到那些人了？！” 【（吱？！…老大，老鼠找到一个红色的小房子）】 …什么红房子？ 周鹏半晌才反应过来，杰瑞的意思。 “你…你是说：那个突然出现在十字路口，亮着红灯光的小房子？！” 【（吱…是的，刚才有鼠来说，路边突然多了一个红房子。）】 【（吱…老大，鼠也想要一个和玉檀一样的红房子。）】那个红色一看就很接地气。 周鹏轻笑：“你眼光不错。” 第214章 内鬼7 有了心想事成屋的消息，周鹏连案子都不审了。 他转回去匆忙结束才进行到一半的审讯工作，让六队剩下的人整装待发等待执行新的任务。 怕出现像昨晚那样的意外，这次的行动除了钱家豪外，谁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红房子出现的具体地方，还需要老鼠带路，周鹏两人先一步出发去接杰瑞和报信的老鼠。 因为鼠群的快速扩张，属于鼠王的根据地早已经换了新的地方，距离刑侦局这边不算太远。 和杰瑞碰面后，它和几只报信的老鼠在前面带路，钱家豪开车缓缓跟随。 周鹏开启了共享位置，通知还在等待命令的许重山他们出发：“这次的突击任务，所有人都不要开警笛。” 夏小丸是周鹏目前所知的，唯一一个看过心想事成屋全部网剧的人。 他告诉周鹏，店主并不会停留在一个城市作案，每个城市《心想事成屋》都只做一天的生意，接待三位客人。 店主信奉的准则是：自愿购买；货既售出，概不退还；且店主必须保护好顾客的隐私。 如果因店主的原因，导致顾客的信息意外暴露的话… 龚瑶，邵磊和徐浅喜三人的下场，就是店主最后的补救方法。 夏小丸有预感，《心想事成屋》在琼林这次的生意没做好，店主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会再次悄悄开店。 如店主这类的罪犯，单纯杀戮对他们而言，是无法显现自己独特的喜好，和特立独行的行为特征的。 越野车突然在一处转弯处停了下来。 钱家豪熄了火：“杰瑞它们停下了，应该到了。” 确实是快到了。 这条路周鹏之前来过两次，转弯过去就是十字路口，有家公立医院占据了道路两边的位置。 杰瑞趴在几只大老鼠的身上，转头冲着车内的周鹏不停挥爪。 周鹏下了车。 （吱～老大，老鼠说转弯过去就能看见红色的小房子了。） “好，辛苦你们了，快到车上去暖暖身体吧。” 他过去把越野车的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块特制的木板连接地面和车体。 （吱！蠢货，还不快驮本大王上去！）杰瑞轻车熟路的指挥着老鼠们上了车。 后车厢有专门给老鼠们留出的位置，食物、水和温暖的鼠窝一应俱全。 “杰瑞，看住它们不要乱咬东西。”周鹏关上后备箱，便去了转角的地方。 他站在路口向右看，在前方大约300米的地方，红色的灯光和路边的红绿灯相得益彰。 “有点小聪明。” 钱副队长过来也看向右前方：“这么明显的位置，但凡用点心，都不需要老鼠出马。”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周鹏之前已经让肖天宇他们通知了，各辖区派出所和道路监管部门，加强夜间对各个路口的巡视力度。 可正如昨夜发生的在行政局内部的恶性案件一样，在事情没有严重到无法挽回的时候。 不管你如何三申五令，拿着大喇叭在他们耳边一天喊八遍“注意”“注意”“注意”，他们该是怎么样，之后还是怎么样。 现在是晚上12点26分。 本来天冷，这个时间段路上应该是没什么行人才对，但这里有个医院，来来往往人不少。 这让警方在行动时会有很多的顾虑。 从之前的网剧来看，心想事成屋里是只有一个店主在的。 钱副队长的眼珠子一转，拍了拍肚皮：“其实…我穿了防弹衣。” 可以先去会会这个店主。 周鹏果断摇头，并用左手扯住他：“你也许不怕刀不怕枪，但如果是毒呢？” “…那房子突然出现又消失，就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到的。很难说他有没有同伙守在附近。” “你别乱来，许重山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几乎就在周鹏话音刚落的瞬间，许重山十几人的车就出现了：“队长，钱队。” 周鹏把人聚到一起：“右前方，厂东路和晨华路交叉口的红绿灯旁，亮着红色灯光的那个小房子，就是心想事成屋。” “…等下大家快速的包抄过去，对方是杀人如麻，手段残忍的连环杀人犯，若是负隅顽抗，大家直接开枪。” 这次突击任务的主力是六位小组长，他们从业多年，身经百战，对这种抓捕任务在熟悉不过。 周队长的话才说完，众人就已经自发的分好了小组，两两三三的分开后，快步向便着目标走去。 周鹏的手不方便，便没有跟着去添乱。 他左手揣在衣兜里握住枪，宛如闲庭信步一般，溜溜哒哒的跟在大部队的后面。 他一边走，一边注意观察四周，寻找店主可能存在的那个同伙。 网剧上里的心想事成屋，材质看起来是木头的，总面积大概五六平的样子，看起来和路边的报亭差不多大。 可就算房子不大，想要快速的移动，搭建它，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周鹏因此猜测，店主至少还有一个搭房子的帮手。 前方，许重山他们已经围住了亮着红色灯光的小房子。 他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碎裂的声音和“别动”“抓住”“证据…”之类的字眼。 看来抓捕任务进行的很顺利。 周鹏加快脚步，迎面走来了一对，夜间牵狗散步的男女。 那狗是一条毛发浓密体型硕大的纯黑色藏獒犬，走起路来威风凛凛，却是被女人紧紧的牵在手上。 可能是怕它吓到别人，女人不仅把牵引绳收的很短，还给它戴上了一个皮质的嘴套。 藏獒大概还不习惯戴嘴套，它一边走，一边甩头，总是向男人的方向伸爪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唔声。 女人努力控制着藏獒犬，不让它去扑男人：“淋曦乖～你乖！不要动…” （唔…害嫩…王五风拐…嚒唔嚒…） 周鹏和两人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下脚步，迅速退后拦住他们：“不好意思两位。” 他左手搭在自己的右肩上，表情有些焦急：“我是外地来的，之前肩膀就受过伤，刚才又被人撞了一下…” “嘶～骨头好像裂开了，请问…最近的医院是在这附近么，我怎么还没看见。” 女人看了周鹏一眼，没有说话。 男人穿着半长的棕色羽绒服，戴着黑色粗线帽子和黑色的口罩。 他站在女人的侧后方，左手环住她的脖颈，右手插进女人羽绒服的衣兜里。 两人的样子很亲密，男人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把女人整个人都藏进自己的怀里一般。 他向着自己身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声音有点低沉：“你继续向前走两三分钟就是医院。” “谢谢，谢谢。”周鹏一脸感激。 “对了！”他突然蹲下来，在藏獒的下巴处抓挠了几下。 （呜唔亡啾摸～） “其实我是卖狗粮的，咱们公司的产品，用的都是纯天然无害的优质鸡肉呀鸭肉呀这些…” “大哥大姐，你们家宝贝平时吃的都是什么牌子的狗粮？！”周鹏就像个刚毕业，便误入了推销行业的精神小伙。 他一边撸着人家的狗不放，一边极力的向两人推销自己无中生有的产品。 可能是即将成就订单的喜悦，让他连肩膀上的伤痛，都忘了。 “…其实反正不管是什么牌子的狗粮，都没有咱们家的…” “不用了！”男人不耐烦的出声打断他：“这狗已经买过狗粮了，现在不需要。” （呜唔呜唔害嫩亡麻哝） 周鹏脸上的表情有点失落，有尴尬，有倔强：“大哥，你看我刚毕业…狗粮哪有嫌多的不是，你家狗这么大，平时吃的肯定多…” “不用了！”男人再次打断他：“我们不买。” 他推了下女人：“走吧。” “哎呀！” 周鹏突然一把扯掉了藏獒犬的嘴套。：“对不起对不起，怎么突然掉了？！” 藏獒张嘴就叫：（汪！坏人，放开妈妈，汪汪汪！狗要咬你了！） 它不停的在女人腿边打着转，伸着脖子想去咬男人。 “淋曦！乖！淋曦乖！”女人死死地拉住藏獒犬。 “鹏子？”钱家豪从后方小跑着过来。 周鹏拿着嘴套站起来，一脸羞愧：“真是不好意思，我单手操作不方便，你们自己帮这狗带上吧。” 男人眯了眯眼。 “鹏子，认识。”钱家豪赶到。 周鹏把藏獒的嘴套递到女人手边：“给你。” 下一刻，他一把打掉了女人手上的牵引绳，抓住她的手向自己这边使劲一扯。 （汪！）一直挣扎的藏獒犬，没了女人的牵制，转身便把男人扑倒在了地上。 “死狗！滚！”男人一边躲避藏獒犬的撕咬，一边试图用手上的短刀刺伤它。 女人刚从鬼门关里走一趟，自己惊魂未定，抬眼便看见爱犬被男人用刀刺中，她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要！” “淋曦，快跑！快跑！” 第215章 内鬼8 “别担心，淋曦的皮毛很厚实，刀口进入的不深。” “…你明天带它去宠物医院缝两针，会好的更快一些。”周鹏翻看过藏獒犬身上的伤口后，又在它的狗头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相比较忧心忡忡的主人，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的藏獒犬，对自己身上的这小伤看起来浑不在意。 （汪！就你多管闲事！你不拦着狗，狗就咬死那个坏人类了。） 卢徐静，也就是藏獒犬的主人，搂住爱宠的脖子一阵后怕：“还好还好，还好都没事…” 钱家豪用手铐把男人铐住后，便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男人穿的比较厚，刚才和藏獒的搏斗中，他一直都在极力的护住自己的头。所以现在他除了手被咬伤，衣服被撕破外，看起来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这人是怎么回事？！”钱副队长是真的一头雾水。 先前，他带人在亮着红灯的小屋里，抓住了那个画着入殓妆容的店主，一回头发现周鹏没在，赶紧找了回来。 才到跟前，就见证了一场“表弟强抢上民女，放恶犬反扑男主人”的戏码。 “我当时瞅着这狗…就是淋曦的状态不太对劲，试着说几句话后，发现那男人姿势也有点怪…” 其实主要还是藏獒犬那句含糊不清的坏人，快放开妈妈。 周鹏转头去问卢徐静：“你们认识么，他为什么要挟持你？” 卢徐静飞快的摇头：“我可不认识他！” “我和淋曦本来走的好好的，这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钻出来的，对我动手动脚…” “然后，路口那里，就是那个亮着瘆人红灯的小房子那边，突然被好多人围住了。” “这人立刻变了脸色，用刀抵着我…让我跟他走。”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钱副队长一把扯掉男人的口罩。 …好丑的一张脸。 那脸上半部分还勉强能看，下半部分就让人不忍直视了。 男人的下巴到鼻子的部位，像是被什么腐蚀过一样，肉红色肌肉暴露在外，没有鼻梁，没有嘴唇。 “啊！”卢徐静惊叫一声，吓的拉着藏獒犬转身就跑。 “贱人！”她的这种表现明显刺激到了男人。 他面容扭曲的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冲着她吐了一口痰：“呵tui！臭婊子老子早晚要啊呃呃…” 钱家豪双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屈膝对着他的腹部连击了三次。 男人疼的弓起腰背，大口大口的呼吸缓解疼痛，再也放不出什么狠话了。 钱副队长冷哼：“当着老子的面张狂！” 他说完就伸手在男人的身上翻找了起来。 见卢徐静的脸色十分难看，周鹏过去让她放心：“别怕，我们是警察，能看一下你的身份证么？” “警察？” 卢徐静悄悄的瞅了一眼那个正在被搜身的男人，表情好了点：“…我身份证放在家里了。” 见周鹏不说话，她赶忙把自己外套的拉链拉下去一些，露出里面厚厚的卡通家居服解释： “淋曦太大了，我怕它会吓到别人，都是尽量晚上出来遛它，衣服都没换…” “周队！” “钱队，你这是？”许重山带了几个人过来。 来的正好。 周鹏招呼庾博和吴世闻过来：“这位是卢女士，你们现在送她回家，顺便看一下她的身份证。” “卢女士，以后天太晚，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遛狗了，真正的坏人是从来不会惧怕狗的。” 钱家豪从男人的身上搜出来不少东西。 棕色的皮夹，一串钥匙，一团餐巾纸，手机，烟，打火机，以及一小瓶没有标签的粉红色液体喷雾。 他捏着喷雾瓶问：“这里面是什么？” 男人眼神闪躲，一声不吭。 钱副队长了然：“哦～是不方便说么？” 许重山拿了个证物袋出来：“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头送到法医部去验一下。” “哪用的着这么麻烦。”钱副队长举起药水瓶对着男人的脸连续喷了三四下。 男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立即扭头闪躲，抬起手臂遮挡：“别喷了，不能这么用…” 钱副队长收手：“不能这么用？那要怎么用？你给咱们兄弟说说。” 男人拼命的去擦脸：“…别人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撇的倒是干净。”周鹏拿起皮夹翻看。 里面有身份证，驾驶证和一些卡。 他抽出身份证，孙福田，男 1980年… “孙福田？！”周鹏呢喃，这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呢？ “我是孙福田。”男人这时突然拖着长音回答。 ？！ 几人都去看孙福田，只见他此时嘴巴半张，眼神呆愣发直。 钱家豪伸手在他面前挥动了两下，孙福田的眼珠便缓慢的跟随着他的手转动起来。 周鹏试探着去问他：“孙福田，你今晚来这里干什么？！” 孙福田：“开叉车帮“商人”把他的店面运输到这里。” 商人？ 是心想事成屋的店主么？ 周鹏：“孙福田，你知道《心想事成》店主的身份么？” 孙福田：“他是商人。” 周鹏：“孙福田，你知道阿瑞斯么？” 孙福田伸出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朝自己的眼睛点了两下，又对着正前方点了两下：“阿瑞斯的目光降临在每一场杀戮。” 周鹏：“孙福田，你犯过什么案？” 孙福田：“我喜欢女人，可她都不喜欢我，说我…说…说” 他说到这里，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突然抱着自己的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重重的去捶打自己的脑袋。 钱家豪队长看了看手里的药水，兴致勃勃的问：“要再给他喷几下么？” 周鹏拦住他：“看起来副作用很大，别把人弄成白痴了。” “还是先让他缓一缓，带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许重山带人把孙福田和“商人”带回警局。 周鹏和钱家豪返回《心想事成屋》。 心想事成屋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有路过的行人看见，都忍不住驻足向这边张望。 “嘚嘚！”周鹏在小房子的外墙上敲了两下，传来钢材特有的声响。 张兴适时开口，为领导解惑：“房子的整体基本上都是钢铁结构，网上这种类似的小屋只需要几千块而已。” “嫌疑犯的这个应该是自己改造过的，门被封死了，进出必须从这个售货窗口。” “里面的东西有点杂，凶器、毒物还有看不懂的瓶瓶罐罐很多。咱们也不敢轻易去碰触。” “梁组长已经去联系法医和化验科的专业人员过来处理了。” 周鹏却是摇了摇头：“这里白天人多眼杂的不安全。” “那个孙福田的叉车不是停在附近么，你问问谁会开，咱们直接把房子带回局里。” “咳，不用找别人了，我会开！”钱副队长微微抬起下巴。 ？！？你一个少爷怎么会叉车？ 周鹏目露不解。 钱少爷语气淡然：“有一段时间我特别喜欢这种大型器械，就买了几台挖掘机，推土机，压路机这些回来玩了一阵子。” …因为少爷不喜欢假的塑料模型，所以买真货玩么？ 周鹏和武从文，王杰几人站在红绿灯旁边，等待钱少爷把“玩具”开过来。 他抬头看了看马路旁边的道路监控：“这段路…武组长你现在就跑一趟道路监管部门，把这里的监控要过来。” “也不知道心想事成屋在我们来之前是几点开店的，之前有没有成交过。” “ 好好检查一下监控，尽快找到买家，问清楚他们都买了什么。” 第216章 内鬼9 昨夜大家一直忙到了凌晨两点，周鹏便做主给大家放了半天假，下午再去上班。 周鹏睡觉前定了个九点的闹钟，但闹钟没能把他叫起来，他索性一觉睡到了十一点。 洗漱完下楼，李阿姨端了碗羊肉馄饨放到桌上：“先少吃点垫垫肚子，等会该吃午饭了。” 周鹏先用汤勺喝了口汤，汤汁清澈透明，入口清爽，香味醇厚：“胖子还没起么？” 李阿姨坐到他旁边，摸出一捆五颜六色的线团和一支钩针，手上忙个不停：“九点就喷了香水出门约会去了。” 睡觉都睡不够，还去约会？！： “…那你给胖子熬点补汤吧。” 李阿姨指了指周鹏面前的碗：“…谁也没落下，从来琼林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给你们补着呢。” “否则就你们那工作不要命的架势，和气温上的骤然变化，你俩早趴下了。” 周鹏连忙恭维她：“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就是因为有您照顾咱们这一大家子，我才能安心工作，万事不操心。” 李阿姨被哄的眉开眼笑：“你知道就好，呐～我最近跟着夏小圆那丫头在学钩针呢，回头就钩一顶帽子给你戴。” 周鹏瞅着她手里那团五颜六色的线，内心有些抗拒：“这颜色…我觉得胖子会喜欢，你先给他吧。” “有黑色的线么，如果再配一双手套就更好了。” “你还要手套啊…” 李阿姨有点为难：“…那你在等等吧，我得先把华生它们的帽子都做完了，才有空去学手套的做法。” “没事，我不着急的，您慢慢来就好。”周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对了，夏小丸一家还没决定好去哪里么？” 李阿姨点头：“故土难离…猛然让人家离开生活了几十年、十几年的地方，去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他们害怕也是正常的。” 她抬头看周鹏：“…这次的案子很棘手啊。” “要不…先让他们住这里吧，我还是挺喜欢那母子三人的。” “等过几天你那边的案子破了，他们不就可以回家了么。” 周鹏叹气：“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一时半会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李阿姨撇撇嘴：“我都听小丸说过了。不过就是些喜欢藏头露尾，只会欺负弱小的小丑而已。” “老娘混江湖的时候，最是讨厌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对付这种人，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抛弃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然后别把他们当人。” 周鹏默默点头。 他最近接受到的各方大佬的指点比较多，他大哥的，他老妈的，他舅舅的… 怎么说呢… 反正每个人说的似乎都很有道理。 至少上次大哥教他的方法，就挺好用。 “对了李阿姨，我看玉檀的那个小房子做的挺好，能给杰瑞为做一个么？” “外观的话…用红色，内里就金色吧，毕竟是当鼠王的，大殿和寝宫不能没牌面。” 李阿姨点头：“我让人刷两层金漆吧，保证能闪瞎眼睛的那种，这样够不够气派？” “上次给玉檀做衣服的碎钻，还剩下的一点，也都给它镶嵌到龙椅上，你觉得怎么样？。” “…都行。”周鹏抹了把汗。 偷得浮生半日闲。 吃完馄饨，周鹏就去了后面的阳光房里晒太阳。 家里的宠物们，也都在这边玩耍。 自从来到琼林后，华生它们都不太爱出门了，索幸别墅够大，也能跑的开。 （爸爸～） 边牧犬叼着颗网球小跑过来，把球递到周鹏手边：（爸爸，宝贝好想你～） 它一边说，眼神还不住的朝着左边的角落里去看。 夏小丸盘膝坐在地上，身体依靠着玻璃墙，一边把泰迪犬叼过来的球扔出去，一边拖着下巴朝外面看。 边牧犬摇着尾巴，发出热情的邀请：“爸爸，狗也陪你玩游戏吧。” 陪我？ 周鹏看破不说破，默默的把球扔了出去，华生扭头去追。 百无聊赖的二哈看见，也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进来，和华生抢着追球玩。 周鹏朝夏小丸走去，路过猫爬架时，他还顺手给正在晒太阳的大脸和花花挠了挠脖子： “怎么样，这几天住的还习惯么，有没有谁欺负你们。” 三花猫打着舒服的小呼噜：（喵～猫很好，太阳很舒服。） 白蓝英短蹲坐起来：（喵～这里比外面好。） “恩，你们喜欢就好。” （爸爸！）抢到球的华生跑过来。 二哈却先它一步来到周鹏身边，小声的商量作弊的事：（汪！人类，你等下把球扔到狗这边。） …我拒绝暗箱操作。 周鹏从华生嘴里拿出网球，做出一个投球的假动作后，突然转身把球扔到了相反的方向。 两条狗顿了一下，赶紧去追球。 哪知球砸在墙上，又被弹了回来，两条狗非常有默契的紧急刹车，再次转身去追。 周鹏走到夏小丸身边，夏小丸冷淡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眼神… “…你怎么出来了。” 夏小丸仰头靠在玻璃上，闭上眼睛：“那个胆小鬼，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想躲起来…” 周鹏学着他的样子盘膝坐下：“…我们昨晚抓到了《心想事成屋》的拍摄者。他的昵称是叫“商人”对吧。” “还有一个脸部毁容的男人。” “嗯？”夏小丸猛然睁开双眼：“竟然真的没走，还真是个疯子…” “不过…他敢留下，就说明他多少是有一定的把握，不会被你们发现的。” “知道警方在找自己，他哪怕是把营业的时间缩短在一个小时内，也能完成交易，逃之夭夭…怎么这么快就被抓住了呢…” “这也太没有警惕心了，如果阿瑞斯的成员都是这么蠢的就好了…” 周鹏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话。 夏小丸啃着指甲，自己嘀咕了半天，始终都想不通原因，不由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商人”的引路人是昵称为“明星”的守门人。” “这位守门人…听说是三位守门人里，最好杀的一个。” “成员们最不想招惹的就是他了…还是带母亲和小圆去国外吧。” 很明显，夏小丸现在有点怕了。 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去避一避也好，就当是旅游散心了。相信我，不会让你们在外面漂泊太久的。” “你能多说点关于守门人的事么？” 夏小丸一把搂住跑过来的泰迪犬，抱在怀里半晌才说：“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从论坛上看的。” “论坛上的内容很喜欢夸大其词的…往往真假难辨。” “论坛上说：“明星”喜欢染各种各样的头发，还会根据当天的心情，戴不符合他心情的表情面具。” 周鹏忙问：“那还有一个守门人呢？他的昵称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夏小丸：“三位守门人，秘语者在群里和论坛里一直都很活跃，喜欢帮别人出谋划策。” “明星…手段残忍，成员内部的规则，大多数都是他制定的，比较喜欢杀熟。” “最后一位守门的昵称叫艺术家，他最神秘，只有有像守门人竞选赛这样的大事发生，他才露面。” “据说，阿瑞斯最初的设想，就来自于艺术家。” 秘语者，商人，艺术家，明星… 这些昵称从某一方面来说，其实都是一种隐示吧。 就像自己的福尔摩斯一样。 周鹏在想，这个明星和艺术家… 【从前我没的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来电显示是陈局长。 周鹏滑动接听键：“陈…” 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陈局长就打断了他：【紧急会议，快来警局。】 第217章 内鬼10 这次的会议是在行政楼的里召开的。 周鹏大概是来的最迟的一个，一眼望去，各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几乎都在。 …除了六队的钱副队长。 好的，是六队来的最迟。 “周队长！” 一队队长倪万军看见周鹏，立刻抬手招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坐这，特意给你留的。” “谢了。” 周鹏坐后便小声问他：“咱们这是要开什么会？” 倪万军用更小的声音问：“你这两天是不是没注意咱们内部的消息？” “从十九号凌晨开始，有十几个城市都发生了凶杀惨案。” “昨天更严重，几乎每个城市都发生了几起残忍的凶杀案…” 他突然把声音压的更低，几乎在用气息：“我的一个老战友在高林市干刑警，听说…那边一群二代在郊区的山庄里玩点比较私下的咳！” “总之…今天上午，五个男人全部都死在了女人的身上，而女人都被打扮成了洋娃娃的样子…” “影响太大了，上面怕引起民众们的恐慌，已经用了网络信息过滤技术。” “这些消息…现在只有咱们内部知道，大多数普通人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是阿瑞斯…” 除了这个以杀戮为信仰的犯罪组织，周鹏想不出谁还有这么疯狂的行为。 倪万军点头，他和周鹏是一样的猜测：“那个冯玉关是18号下午烧死的，阿瑞斯守门人竞选赛的通告，是当天晚上发出来的。” “19号凌晨就有十几起凶案同时发生，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周鹏：“目前有已经破获了的凶案印证这一点么？” 倪万军摇头：“报案、取证、解剖、化验、查访，每一步都需要时间，哪门这么快…” 周鹏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才问：“…琼林这边，有阿瑞斯犯下的案子么？” 这个… 倪万军的表情有点纠结：“有是有，不过…最近的这一个星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面的几方势力就跟疯了似的，几次冲突都有人死伤。” “我目前能确定的…只有咱们两队合作的那个《心想事成屋》的那个案子。” “其他队这两天倒是接了几起凶杀案的任务，还不确定是不是和阿瑞斯有关。” “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等会议结束了去问问他们。” “行…” 周鹏想着，一个下午的时间，应该足够他把内鬼和心想事成屋店主的案子，解决的七七八八，便提议道： “说起来，我和胖子来琼林已经十一天了，还没和大家正式认识一下呢。”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吃一顿。” “诶呀～”倪万军笑着摆手：“之前说好咱们给你和钱队长接风洗尘的，怎么能让你做东呢。” “知道少爷你不缺钱，可咱爷们一句话就是一个钉子，原则性问题不能变！” “那成！” 周鹏觉得凡事得有来有往，便没争这个：“…旁边的土灶馆我上次去吃着，感觉味道还不错，要不咱们去那？” 那地方离的近，又不是很贵，应该不会让倪队长的钱包有负担。 倪万军欣然同意：“我也喜欢去那吃…” 两人正交头接耳的说着话，陈局长，政委，以及各部门的几位领导，也陆续的推门进来了。 他们立刻停止了交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帽，摆正面前的纸笔和水瓶，挺直腰背目不斜视的坐的笔直。 焦主任带着技术人员匆忙进来，去前台调试机器，开启了电子大屏幕。 大屏幕上不时闪过一些画面，画面里都是和他们这边差不多的景象，一群人排坐整齐的安静等待着。 最后，整个屏幕都是密密麻麻的视频小窗口。 而中间最大的一个视频窗口里显示的画面，赫然便是周鹏他们现在的会议室。 “呋呋！”焦主任试了下话筒。 全部都处理妥当后，她便朝几位领导的方向点了下头：“陈局，可以开始了么？” 陈局长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霍同志也会参与这次的联合会，把府都的视频页面放大，两分钟后开始。” 12点整，会议正式开始。 主持这次会议的是安全部的霍城同志。 他说了几句面子上的开场白后，便让大家依次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这两天在各自管辖区域内，发生的多起恶性案件。 这种会议是不能带手机进来的，所以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纸笔。 周鹏边听边记。 府都：19号3起命案，20号8起命案，21号4起… 东沪市：19号2起命案，20号13起命案，21号1起… 华国共有661个城市。 其中，直辖市4个，地级市283个，县级市374个，1636个县（自治县、旗、自治区、特区和林区），852个市辖区。 阿瑞斯的成员大约有1435人，和全国十几亿的人口相比较起来，这些人真不算多。 根据这些人犯案的区域分布来看，他们大多数都藏身在，排名比较靠前的大城市里。 而几个发生命案较多的小城市，位置都靠近边境地带。 待各省市领导汇报完案子的信息汇总，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还不到三天，就已经有将近两千的无辜民众，因为一群疯子的游戏，而失去了生命。 而他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霍城同志平缓的声音打破了会议的沉默：“华国建立这几十年来，不是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恶性案件。” “全村恶霸、全县狂徒、全市上下同流合污的贪官污吏，和信徒众多的邪教组织，国家都铲除过。” “这些违反纪律，无视法度，妄想脱离国家掌控，占山为王，捣乱社会秩序，传播极端思想的不法分子，也一直都是我们必须遏制，极力严打的存在。” “此次的恶性案件也是如此，我们决不能让一群毫无人性，且没有道德约束的法外狂徒，践踏执法者的尊严。” “下面，针对这个阿瑞斯的犯罪组织，我提出三点：” “一，各省市成立针对阿瑞斯犯罪组织的专案小组；各部门必须积极配合专案小组的抓捕工作。” “二，专案小组的成员享有执法唯一性，一经确认其犯罪组织的成员身份，可直接开枪击毙。” “三，凡是同阿瑞斯组织成员有联系的单位、或个人，必须立即撤职查办。” 第218章 内鬼11 视频会议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结束。 大屏幕关闭后，陈局长轻咳了一声，发表讲话：“华东这片区域专案组的事，将由墨河、喜木、广静、和炎水这四个省市级的市刑侦部分牵头成立。” “他们会挑选各自管辖市内的精英成员，加入特殊侦查小组，具体的岗位调动通知，明天就能下来。” “我希望大家不管有没有接到调动通知，都不要有消极的想法，上面挑人，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接下来，咱们这边的工作还是一切照常。如果是专案小组下来，那就好好配合他们的工作。” 听着陈局长的这番话，周鹏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会议结束后，他和几位队长副队长约好吃饭的事，便和钱家豪马不停蹄的往六队的办公楼跑。 “钱队长！” “周队！” 两人刚进办公大楼，就迎面碰见了匆匆带人下楼的许重山。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许重山：“下面的辖区派出所报案，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带人去看看。” 又死人？ 不知道是不是阿瑞斯组织的人干的。 钱少爷听见案子就忍不住叹气：“这些人就不能歇一歇么？！” 周鹏低声叮嘱许重山：“阿瑞斯守门人的竞选赛已经开始了，其组织内部成员，这两天在多个城市犯案，行为十分恶劣。” “你过去后多注意一下现场的细节，不管仇杀，情杀，还是仇杀，普通人杀人都是泄愤，和阿瑞斯那些疯子的区别，是很明显的…” 许重山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放心，我明白的。” 大办公室里，六位小组长，只有王杰，梁孝霖和肖天宇三人在。 剩下三位，两个带人去任务，一个临时有事请假没来。 周鹏快速的给三人布置了任务。 “梁孝霖，顾裴然，你们俩去审黄云间。他从15年开始，每个月十几万的汇款入账的来源，而给他汇款的是冯祖。问清楚他和冯祖的关系。” “王杰，康建业，你们俩去审何笛，他10月19日上午收入了30万的不明汇款，下午又把那笔钱转给了一名叫孙富…”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转头去问钱家豪：“…昨晚被狗咬的那人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孙福田？”钱副队长不太确定的回答。 也叫孙福田…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么？ “钱队长，麻烦你去查查昨晚那个孙福田的名下，昨天是不是有一笔30万的汇款。” “好，十分钟后给你消息。”钱副队长任劳任怨的去自己办公室里打电话。 周鹏继续分派任务：“…王杰，康建业你们继续去审问何笛，可以适当的向他透露一下，孙福田被抓一事。” “肖天宇，赵云，你们去审昨晚上被抓回来的那个孙福田。” “孙福田这个人做为阿瑞斯组织的成员，不仅手上有命案，还掌握着他们组织内部的消息，你们都让他都吐出来！” 给大家布置完任务后，周鹏特意留下肖天宇和赵云两人。 他偷偷摸摸的，从口袋里掏出个粉红色的小喷壶递过去，悄声道：“你们审问孙福田时，记得把监控关了。” “关监控？！”肖天宇愣愣的接过小喷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周鹏简单的把昨晚抓住孙福田的事说了一遍：“这药水我已经送了一部分去法医部。” “那边的结果还要等，反正孙福田已经用过一次了，也不在乎多几次，我想更直观的了解一下，这个东西具体的作用和危害性。” “你们用的时候，记得要观察着孙福田的状况，记录下发作的时间…” “记住，谨慎使用的同时，也要在他放松的时候，多问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出来。” “嗯…再问问他这药水的来源，最后，审讯人签名时，你们就签我和钱队长的名字，明白么。” 肖天宇小心的把药水瓶装起来：“队长放心，我都懂的。” 十分钟后，钱副队长从办公室里出来，远远的就冲着周鹏比了个ok的手势。 周鹏笑了一下，让人把这个消息去通知王杰和肖天宇，便和钱家豪去提审了“店主”。 两人刚进去审讯室，周鹏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店主”的脸还化着入殓妆。 周鹏转头问押人过来的刑警：“咱们刑侦局是停水了么？他这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他卸妆？！” 刑警苦笑：“他这…不是化妆，是纹身。” 纹这种妆？！ 不愧是疯子。 周鹏盯着“店主”那张瘆人的死人脸，看了半天，也无法在他脸上看见半点，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 他疼痛的挥了挥手：“把他带走，换沈德伟带过来。” 等人都出去了，钱副队长才问：“你又想什么鬼点子呢？” 周鹏失笑：“你这么看我的？” “…我可是从来不走歪门邪道的，你不要胡乱给我加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定！” 钱少爷夸张的嘿了一声，耸了耸肩：“少爷我别的不行，看人却是一看一个准。” “…就是有点好奇，你经过几方大佬的言传身教，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周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无法把过去全部抛弃。” 钱家豪轻轻摇头：“成长环境使然，习惯有好有坏，但总体而言，你身上还是好的方面居多的。” “你就像是被用黑色的笔写了字的灰色纸张，离近点看，内容便一清二楚了。” “守恒定律表明，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总会失去一些东西。” “因此，我和他们的想法是恰恰相反的，我并不认为你需要做出什么改变。至于微不足道的失误，余生慢慢改就是。” “…谢谢。”这个谢，周鹏真心实意。 遇袭后，他接到了来自亲人们电话慰问的同时，也被迫接受着来自他们的“言传身教”。 言多必失。 大家说的多了，周鹏隐隐约约发现，他们都在试图改变自己。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不好。 就算他觉得不好，他可以自我审视，自我调侃；却无法接受别人，尤其是来自亲人的否定。 这让周鹏在学习的同时，心里那种委屈的情绪，也在不断的累积。 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伤都没好，就跑来没日没夜的工作，放不下案子是一部分原因，想证明自己也是一部分原因。 周鹏也市场自嘲：你真是太矫情了。 第219章 内鬼12 从沈德伟整个人的状态来看，他对于自己暴露的事丝毫不在意。 不管怎么说，就周鹏目前遇到的阿瑞斯所有成员的表现来看。 和那些普通杀人犯们相比，这个组织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特性，那就是：非常的嚣张。 比如，一言不发的冯祖；方面挑衅的冯凌非；有恃无恐的冯玉关；宁为玉碎的沈墨；装傻充愣的孙福田；笑容诡异的“店主”；以及现在态度散漫的沈德伟。 周鹏主审。 他坐的笔直，一手按着审讯记录本，一手执笔，对照审讯流程开始发问：“姓名？” 沈德伟抖着肩膀闷笑：“我说周队长这些都是我玩扔下的了，能别太搞笑了好么？！” 周鹏不为所动：“请配合回答。姓名。” “沈 德 伟。” 沈德伟回答后，还伸头过来，贴心的一字一句详细的描述：“三点水的沈，德艺双馨的德，伟大的伟，周队，字，你都会写吧？”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能轻易让人生气的本事。 周鹏抬了下眼皮：“性别。” “呵！”沈德伟靠回座椅上，表情带着嘲弄：“女～” ……行。 周鹏一笔一画的记了下来，并在思考怎么给它兑现为真。 沈德伟眼尖，看到自己的审讯记录上，性别一栏上的那个“女”子后，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周队是眼神不好使？男女都分不清。” 周鹏摇头，淡淡的道：“我是信任你。” 我踏马谢谢你… 沈德伟难得有一次被噎的感觉：“男，性别男，改过来！” 周鹏不想和他浪费口舌，利索点改了：“年龄，身份证号码…” “42，*************”沈德伟快速的报完，根本不管周鹏来不来得及写。 周鹏：“你是阿瑞斯组织的成员？” 沈德伟：“是。” 周鹏：“上次大会议室在里给阿瑞斯偷风报信的是你？” 沈德伟：“是。” 周鹏：“协助心想事成屋“店主”在警局内部杀人的是你？” 沈德伟：“不是。” …不是？！ 周鹏把记录本推给，已经快闲到去拍苍蝇了的钱副队长：“不是你？那是谁？！” 沈德伟嗤笑一声：“不是都说你周短短很厉害么！！怎么不自己去查？” …得了，沈没有。 周鹏放下这个疑问，转而去问其他的：“你15号有一笔20万的国外汇款，给你汇款的是谁？” “19号，你分批次取走的15万现金，用到了哪里？！” 沈德伟：“自己查。” ……呵。 周鹏屈起手指，指关节轻扣在审讯桌面上，瞅了他半晌突然问：“你进去阿瑞斯的投名状，是什么。” “哈哈哈…”沈德伟扶着自己的额头笑个不停：“哈就不告诉你…哈哈…” “…你…哈哈哈…要不你猜一猜？哈哈…” 周鹏用看猴子的目光，稀奇的盯着他没说话。 然而，沈德伟就如同被点了笑穴似的，一直笑个不停。 等他终于笑够了，才揉着肚子，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周队长，我大概是憋的太久了。” “…实话告诉你，我只会回答你已经知道的信息，其他的…你得自己去查。” “…我自从干刑警，就一直在解谜，今天也想试试做个出题人的感觉。” “呐，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再告诉你一个信息，我的昵称是“念旧的孩童”” 周鹏出了审讯室便去了旁边的小会议室，梁孝霖几人已经等在了里面。 他先问肖天宇:“那药水怎么样？” 肖天宇轻轻摇头：“…孙福田刚进来，我就感觉他说话不太利索，大概是昨晚的后遗症吧，我也没敢多喷，还是三下。” “过了快三分钟的样子，他就有问必答了，只是说话有点慢。” “他说自己的昵称叫“采花使者，二十岁时跟着化学导师去采买原料，仓库堆放的原料意外爆炸。” “孙福田的运气不太好，所有人都没事，就他的身上和脸上被喷溅上了腐蚀性物质。” “…因为毁容，孙福田之前的女朋友看见他就跑，不但很快有了新的男朋友，还在其他人面前诋毁他。” “孙福田怀恨在心，耐心等待，筹谋了近两年，才从外地悄悄的潜入了前女友的城市，杀了她。” “孙福田学的是机驾技术，常年各地奔走，工地上女人少，他还算安稳。” “但偶尔出去寻乐时，碰见那些女孩都不愿意做他生意，嫌弃厌恶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女友…” “十几年的时间，孙福田辗转各地，自己也记不清杀了多少人。” “后来监控的普及，孙福田感觉自己的犯罪成本和难度增加后，便通过“商人”在“药剂大师”那里，买了“服从药水。” “发生这种事，大部分女性都会选择隐瞒下来，独自去承受伤痛，也让孙福田一直逍遥法外。” “他说，和店主联系过几次后，店主就雇佣他专门负责为自己开车。” “对了，他们装小房子的大货车，就停在附近的国道旁边。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见肖天宇似已经说完了，赵云赶紧又补充了两句：“周队，孙福田那30万是阿瑞斯支付给他的，为“店主”开车的报酬。” 开车的报酬？！ 孙福田给“店主”开车，阿瑞斯付报酬，而报酬却是从何笛的账户转过去的。 这可就有意思了！ 周鹏也来了点兴趣：“还有么？孙福田有说何笛的身份么？” 肖天宇和赵云同时摇头。 “他…孙福田说着说着就抱着头使劲锤，后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副作用这么大的么？”这药估计是对脑子有影响吧。 周鹏立刻转头去看梁孝霖和顾裴然两人：“黄云间呢？他怎么说？” “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梁孝霖的表情有点郁闷：“不管我们怎么问，他就是一直重复：听不懂我们在问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周鹏之前和黄云间打过交道，知道这个人的油滑程度，也不算太太意外。 就目前而言，他们这边除了知道黄云间早年和冯玉关接触过密，冯祖每月都会给他的转账外，并没有掌握黄云间实质的犯罪证据。 周鹏很想给他也喷上点“服从药水”。 但，孙福田还昏迷未醒，再等等吧… 周鹏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小心思：“那何笛呢？他怎么说？” “单从他转给孙福田的那30万来看，他就一定和阿瑞斯脱不了关系，他怎么解释这件事的？” “他说自己是被杨万城胁迫的。” 王杰把审讯记录递过来：“扬万城就是店主，也是扬柳血缘上的亲哥。” 周鹏：“杨柳？！他不是个孤儿么？” 还是被冯玉关认养的义子。 第220章 内鬼13 据何笛所说，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阿瑞斯，自己和那些疯子没有半点关系。 何家和杨家小时候是沿街的邻居， 他家卖早餐，杨家开杂货铺。 两家的关系其实很一般，因为杨万城兄弟俩有个喜欢喝酒就乱打人的父亲，何笛的母亲并不让他和杨家兄弟玩耍。 杨父因为打人赔过不少钱，还蹲过局子，他可能也知道打别人不好，所以他打自己老婆孩子。 那时候，杨家隔三差五的，就有女人的惨嚎和孩子的哭声在半夜传出来。 后来，杨万城9岁时，刚生产没多久的杨母被打死了。 杨万城兄弟俩没了母亲，政府顾及着两个孩子还小，都已经没了母亲了，如果父亲进去，无父无母的实在是太可怜。 他们口头上说教一下杨父，这事也就翻篇了。 杨父初时，还会买点孩子吃的奶粉回来。 可刚出生没满月的孩子没了妈妈，整天整夜的哭闹不说，还经常生病。 杨父渐渐的的没了耐心，还嫌弃孩子哭的他睡不着，大半夜的把小孩抱到了屋外。 不到十岁的杨万城把一切看在眼里，被迫担任起了养育弟弟的职责。 杨父正是壮年，身体耐不住寂寞，便托了人说亲，可几次相亲下来，女方都因为他有家暴史和两个拖油瓶，不愿意跟他。 杨父憋着气，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两个孩子，杨万城身上的伤从此就没有断过。 他一路磕磕绊绊的，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才把在襁褓中的弟弟养活。 杨柳会走路后，他每天去上学都心惊胆颤的，生怕弟弟顽皮冲撞到杨父，被打死。 杨柳两岁多时特别贪吃，站在别人店门口，扒着人家的桌子，看着包子流口水。 客人拿了个包子给他，还逗他问：是不是家里没给你吃饱？怎么这么小就出来讨东西了云云。 这些话刚好被坐在杂货铺里的杨父听见了，他觉得杨柳丢了自己的脸。 杨万城放学回家时，看见的就是弟弟红肿的脸和屁股，以及脱臼的手腕。 那是杨父没喝酒打的。 杨万城无法想象，如果杨父喝了酒，杨柳还有没有命在。 而杨父扔下几块钱，让杨万城带弟弟去路口小诊所看看手腕的举动，彻底惹怒了杨万城。 那天街坊邻居，都看见杨家父子在街上打架的场面。 杨万城跑的快，打了杨父就跑，杨父在后面边追边骂，说自己抓到他，一定要把他打死。 何笛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杨万城， 又过了几天，还不到三岁的杨柳也失踪了。 杨父对外说孩子是被人贩子偷走的，他装模装样的找了一天，再没了其他动静。 何笛的妈妈说：孩子被杨父扔了，等着看吧，杨家要不了多久，就会办喜事了。 果不其然，和妈妈说的一样，才过了半个月，杨家的杂货铺门上，就贴了几个大大的喜字。 何笛刚入职那会儿，冯玉关突然找到了他，询问杨家当年的情况。 并拜托他为自己打听一下，杨柳的下落。 那也算是何笛第一次接到的任务吧，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他问了当年的邻居们，问了妈妈，后来还请爸爸叔叔们帮忙给杨父灌酒，终于打听到了杨柳的消息。 原来杨柳当年被杨父打了一顿后，没有及时治疗，夜里突然发起了烧热，眼见他是奄奄一息的样子，杨父便提着人去了街头小诊所。 大半夜的，小诊所早就关门了，他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只能再走点路去大医院。 他路上越走越觉得生气，想到看病不仅要花钱，大儿子跑了，自己以后还要伺候这小子吃喝拉撒的，心里就不痛快。 而且，这要能治好也行，万一治不好，自己不是白花钱了么。 想到这，杨父索性回家把小孩的东西都打包好，带上烧的迷迷糊糊的孩子，骑了大半夜的车，把孩子丢到了隔壁县城的孤儿院门口。 何笛在孤儿院见到杨柳时，那个小少年又瘦又小，眼神怯懦，可那张脸却是和他哥哥当年一模一样。 后来，冯玉关认养了杨柳，负责他的一切花销。 冯玉关认养杨柳的半年后，杨父被人发现，惨死在了家中。 何笛跟着师傅去报案，看见凶案现场的第一眼，他就猜到，那一定是扬万城做的。 他刚想和同来办案的师傅，说出自己的猜想。 便看见外面围观的人群里，有个全脸都纹着青色纹身的男人在笑着看他。 是杨万城。 杨万城伸出食指和中指，先对着自己的眼睛点了两下，又对着何笛的方向点了两下。 然后，他转头朝何笛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转身便骑着摩托车走了。 为了家人，何笛选择闭上嘴巴。 他安慰自己，不过死了个人渣而已，都是因果报应… 可惜，杨万城没放过他。 杨柳被同学欺负，杨柳被混混欺负，杨柳上高中的户口，杨柳的工作… 几乎都是何笛这个“田螺王子”，被人家哥哥威胁着默默帮忙的。 就情义上来说，冯玉关这些年除了给了点钱，什么都没做过。 哦…其实认养的那些钱，还是杨万城通过冯玉关的手给的。 冯玉关出事后，杨柳想都没想，便用自己积攒下来的钱，为他全家料理后事。 这些年，实实在在为杨柳付出最多的的，反而是默默无闻的何笛。 周鹏喷笑：“这杨柳不给何笛立个长生牌位，都说不过去。” 笑完后，他又忍不住感慨：“杨万城这个哥哥做的还真是…真是…” 钱家豪接过他的话：“他这个哥哥就是个坑。他因为身份，怕连累弟弟不敢相认，我能理解。” “可是他找冯玉关做弟弟领养人…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杨万城，也就是店主坐在审讯桌的对面，微笑着问周鹏两人：“假如秘语者不死，你们有证据抓他么？” 周鹏摇头。 冯玉关从头到尾就是动嘴皮子而已，谁又能证明呢？ 杨万城摊手：“所以喽，我选他给杨柳当靠山有错么。” “如果…不是阿瑞斯突然暴露的话，根本就没那么多事的。” “我做完生意就会去下一个城市，龚瑶他们将会有新的命运轨迹；” “秘语者没死，就不会有守门人竞赛和疯狂的杀戮，至少…大家以前犯案都会注意隐藏。” “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查什么真相呢，真相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死了…不就是死了么？” “你看看这两天死亡的人数，和雨夜案相比，孰轻孰重？！”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周鹏：“你要见见杨柳么，我觉得他可能会告诉你为什么。” 杨万城沉默了。 半晌他突然说：“你们还在查内鬼吧？” “我可以卖给你这个信息，你要买么？” 周鹏敲着桌子没说话。 钱副队长瞅了他一会问：“多少钱？” 杨万城挂起非常职业化的热情微笑：“对杨柳隐瞒我的身份，我是店主，不是杨万城。” “就这个呐，成！你尽管放心我和我兄弟都不是多嘴的人，绝对不会和杨柳说的。”钱副队长拍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 杨万城微笑：“钱警官的话，我当然是相信的…” “阿瑞斯app你们已经知道了，里面有个捐客板块，我在上面发布了任务后，一个叫“存钱罐”的组织成员接了这个任务。” “我们商议好时间后，我当夜过来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就这？！看来我这生意是亏了。” 钱副队长十分不满：“你这说的…除了会加大我们查案的难度外，有半点意义么？！” “确实…”杨万城也觉得，钱货不对等。 他想了一会，又补充道：“…阿瑞斯就那么点人，能这么快就接了我的任务，说明他是长期蹲在捐客板块的老手了。” “我听说，这类老手一般在现实中的人脉很广，他们每个月都能从捐客板块上挣十几万到上百万的样子。” 周鹏点在审讯桌上的手突然停住。 钱副队长好奇：“这样暴露你们组织内部的信息，没问题么？” 杨万城笑了起来，：“有本事就活，没本事就死呗～你们现在…其实可以不用去管守门人竞选赛的事的。” “因为…如果我没有被抓住的话，就会在完成今晚的生意后，立即去狩猎组织的成员。” “这不仅刺激，还能减少竞争对手。我想，大家一定也都是这样想的。” 周鹏：“守门人…就对你们这么重要？连命都可以不要？” 杨万城叹气：“很抱歉，这个回答是另外的价钱。” 第221章 内鬼14 审讯结束。 钱家豪出了审讯室便去了隔壁。 推开门就见杨柳脸色苍白的坐在观察窗口前，面对单向玻璃怔怔出神。 “唉…少爷我可啥都没说过，” 他伸出自己胖乎乎的手，在杨柳单薄的肩膀上拍了拍：“小伙子，想开点，他至少对你不错。” 杨柳抹了把脸，声音哽咽：“他会死吧？” “我才知道，我真的有个亲人，而且他一直都在…” 钱家豪叹了口气：“虽然《心想事成屋》昨晚的三位买家，我们都找到了，没让事态继续严重下去。” “那他之前杀的人呢？…龚瑶等人也许死不足惜，可那个孩子才几岁？” “你之前也是咱们系统内部的人，大道理不用我给你重复吧。” 钱家豪瞅着审讯室里杨万城的侧脸，又看了看拼命抹眼泪的杨柳，眼珠转了一下。 他清了嗓子：“啊呀～也不知道阿瑞斯还藏了多少秘密，那些可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情报，可惜了…” “可惜了这一个个的疯子，都踏马的有毛病，将功补过的大好机会都抓不住…” 他说着就摇头晃脑的出了观察室，留杨柳坐在原地若有所思。 周鹏端了杯水坐在窗台下，一边喝一边撸猫。 见钱副队长眉开眼笑的过来，立刻把早准备好的纸笔递了过去。 钱副队长警觉的退后一步：“你又想干什么？” 周鹏站起来把纸笔塞进他怀里：“结案报告，你来写。” “哦…”钱副队长刚才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那…我写哪个？” “什么哪个？咱们查的不就只是那一个么？”周鹏重新坐回去，抱了只肥猫在怀里撸毛。 其他几只猫见状，也都跑了过来，围着他的手打转。 “那个孙福田醒了，不过人现在有点问题，嗯…现在不用喷药，都很听话，问什么就说什么。” “那个药，你一开始喷的次数太多了，孙福田说，他只对女孩喷一次，就能让女孩听话跟他走，如果喷太多，可能会死人的。” “我已经让梁孝霖他们，去给黄云间喷点试试了。” “《心想事成屋》和内鬼本来就是一件事，结案报告你放在一起写吧。” 一只大橘猫伸爪子去拍周鹏的手背：（喵～周鹏，轮到猫了，你快放嘟嘟下来！） “老规矩，一猫两分钟，不能插队，也不能加钟。”周鹏现在只有一只手好用，为了让每一只猫雨露均沾，他的手速是又快又稳。 嘟嘟被放下来，十分不满，贴着周鹏的大腿撒娇：（喵～猫还想要喵～） 一只长着黄色尾巴的白色小猫，上去就给了它一爪子：（破坏规矩的小妖精喵！要赶出去喵～） 大橘猫躺在周鹏腿上，一边打着舒服的呼噜声，一边怂恿小白猫：（翘翘，你把它赶到楼下去喵～） （猫去过楼下，那里也有很多人类喵～） （喵！猫才不要去楼下，都是坏猫！）嘟嘟用爪子勾住周鹏的衣服：（周鹏，猫不要离开这里喵～） “好好好，嘟嘟已经知道错了，大家都原谅它吧。”周鹏小心翼翼的，把猫爪子从自己的衣服上解下来。 “嘟嘟，你这勾人的习惯可不好，很容易伤人伤己的，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么？！” 嘟嘟心虚的收回爪子：（…猫不勾了喵～） 橘猫大福的按摩时间结束，周鹏才把它放地下，一只蓝灰色的大脸猫便跳了上来。 它苦大仇深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摇了下尾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喵～你来吧。） 周按摩大师任劳任怨的继续撸。 这才五只猫而已，周鹏都觉得招架不住，真不知道，古代的那些皇帝是怎么做到的。 钱副队长在旁边咬着笔杆，冥思苦想，脸上的表情和大脸猫倒是十分相似。 “……鹏子，咱们不是有个助理么，还是大学生，写个结案报告应该没问题吧？” 周鹏翻了个白眼：“这种梦，想想就行了。” “又不是让你写多么感人肺腑，深情款款华丽的文章，平铺直叙不会么？” “先从演出事故开始，邵磊从心想事成屋买毒，误杀了楚香香。” “夏小丸告诉警方阿瑞斯app的事，警方通过app里的自拍网剧《心想事成屋》，查到另外两名买家龚瑶和徐浅喜。” “阿瑞斯暴露，沈德伟给组织报信，app突然关停，心想事成屋店主被迫清场，龚瑶在放学时被当街杀害。” “徐浅喜被带到警局，店主发布捐客任务，黄云间接受任务，帮杨万城关闭了警局的监控，打开牢门，协助他进入警局杀死了邵磊和徐浅喜。” “清场结束后第二天，叉车司机孙福田帮助杨万城转移店铺，重新开张，却被警方及时抓捕归案。” “这是大致轮廓，你写的时候，再填补上一些细节，数据和时间，差不多就完活了。” “哦～～～”钱副队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拿出手机，笑嘻嘻的打开录音凑到周鹏嘴边：“你刚才说的太快了，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吧。” 周鹏拒绝：“滚！” 钱少爷委屈：“你对猫可比对我温柔多了！” 周鹏捏了捏大脸猫肥墩墩的小肚子：“没办法，有些生物胖是可爱，但人类绝对不在其中。” 钱副队长再次坐到办公桌前，奋笔疾书：“这回猫没用着，你什么时候送回去？” 周鹏：“不急，管晨鑫把它们送过来后，真的去装修房子了，我先前的说法，也不全是说谎。” “而且，局里很多人都问我要猫，我想让他们多培养培养感情，或者让他们带回家去，试养几天…” “队长，钱队。” 梁孝霖拿着审讯记录从审讯室里出来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周鹏也松了口气。 他根据杨万城给的提示，结合黄云间每个月不明来历的入账，猜测他就是那个协助杨万城的内鬼“存钱罐” 正是有一定的把握，他才敢让梁孝霖去给黄云间用药。 这种破案的手段并不光彩，周鹏打算和钱家豪一起承担这个责任。 梁孝霖去用药其实也心慌，毕竟不合规矩，万一误会了… 谁知道这药还有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存钱罐”确实就是黄云间，他说自己加入阿瑞斯后，就一直从捐客上接任务。” “案发当天，他请总监控室的表姨夫老齐喝了点酒，趁机拿了他总监控室的钥匙。” “当晚黄云间在局里留宿，等凌晨三点大家都睡着了，他悄悄的去关了总监控的开关…” “至于拘留室和看守所的钥匙，他以前早就有了。” “怕晚上有人不睡，他还给大家的饮水机里放了点安眠药。” 梁孝霖说到这里便忍不住摇头叹息：“咱们内部的那些侦查手段，他是全没用到正途上去。” 周鹏结束撸猫，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坏的从来都不是功法，而是使用功法的人。” 他伸了个懒腰：“行了，现在就等我们钱队把结案报告写完，就可以跟陈局长去交差了。” 梁孝霖疑惑：“那沈队…沈德伟他不审了么？” 周鹏：“陈局长打了招呼，沈德伟要交给专案小组的。” “专案小组？”肖天宇一脸八卦。 “周队，你和钱队长是不是要被调到专案小组了？” 这个周鹏还真不确定。 反正，他现在在系统内部的名气很大，倒是真的。 他摇摇头：“瞎猜没用，还是等上面的通知吧。” 下午五点半，正是食堂开饭的时候。 周鹏，钱家豪和倪万军一行人勾肩搭背的往土灶馆走。 第222章 沉闷的晚餐 土灶馆离刑警队比较近，周鹏一行人步行七八分钟就到了。 他们刚进店，老板娘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她一边和大家打招呼，一边带路：“……这边宽敞，你们就坐这边吧，可以把这边的四张桌子合在一起。” 倪万军刚坐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风老板，你先随便整点粗粮馒头和咸菜…还有凉白开上来。” “呦～今天又是倪队长做东呐？” 老板娘掩唇轻笑：“咱们这店里没准备粗粮馒头，玉米饼子成不？给你们贴在锅边。” 倪万军无奈点头：“玉米是好东西，只能便宜他们了，风老板就看着给他们整吧。” “那成。”老板娘爽快的应了一声，便去后厨喊话。 过了一会，她又端了几碟瓜子花生过来：“现宰现杀肯定慢，大家先吃点零嘴垫垫肚子。” “梅队长，你上次喝剩的酒还搁我那放着呢，今天也整几杯不？” 梅一燃摇头：“算了，咱们要今天谈事，喝酒不方便。” “要在这里谈事啊？！”老板娘用围裙擦了擦手，左右看了看：“那我给你们搬几块屏风格挡一下吧。” 这家土灶馆没有包间，有些客人不太喜欢和陌生挨着坐，店里便买了些屏风做隔挡。 老板娘做事雷厉风行，很快就让服务员抬了几块大屏风过来，把刑警队这边拼接的长灶桌给围了起来。 她还特意指挥人把屏风向后拉，给周鹏他们留出了特别大的一片空间。 五队队长祝辉轻叹：“大多数人每天所想所做的，不过就是平安喜乐这四个字而已。” 然而总有一些人，以残害他人为乐。 “周队。” 七队队长梅一燃突然开口：“听说阿瑞斯的内鬼，已经抓住了？” 他这话问的很随意，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周鹏无法分辨他真的只是问内鬼的事，还是在迂回打听何笛的事。 想到何笛是七队的副队长，周鹏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今天下午已经结案了。” “沈德伟和黄云间都是阿瑞斯的成员。app突然关停和关闭总监控室的事都和他们有关系。” “何笛…他虽然不是阿瑞斯的成员，却和《心想事成屋》的店主有很深的牵扯…” 他这番话说完，直接让一队副队长李明，四队队长雷源，七队队长梅一燃的脸色都变的难看了起来。 一个队的正副队长的关系，就跟亲兄弟差不多。 办案遇险时，对方就是自己可以交付生命的最信任的搭档。 如今，因为阿瑞斯组织的出现，昔日的正直勇猛好兄弟，突然就变成了以杀戮为乐的恶徒。 这落差感搁谁身上，一时半会的都无法消化。 李明没有说话，他从队长被带走的当天，突然暴起伤人这件事上，就已经猜到的结果。 雷源摇头苦笑：“…一起工作的这些年，我知道老黄身上有些小过、小错。” “可人生在世，谁没有点腌臜事呢。” “他为什么偏偏就和这种组织有了牵扯？！” “从老黄被带走开始，我就一直希望一切都只是误会，还能一如从前…” 从他和冯玉关有牵扯，从陈局长在标签上写下第一个字开始，黄云间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哪怕没有周鹏，也会是别人。 “来喽～”老板娘带着服务员推着小车过来。 小车上放了一盆盆剁好洗净的鲜肉块，和大葱，姜片，油，调好的炖料等东西。 她先是热锅，倒入油润锅，放几块肥五花肉煸炒出油，再依次把肉块，调料放进去… 老板娘盖上锅盖，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着提醒大家：“这肉熟了我会来通知的，你们不要一直开锅看熟没熟…” 这话她对每一位食客都说过，几乎是来一回说一回，但大家还是忍不住，都喜欢开锅去看。 等老板娘带人走后，屏风隔断这边又只剩下了刑警队的十几个人。 周鹏把自己面前的瓜子皮收拾好，喝了半杯水后，开始了新一轮的话题：“今天，六队管辖内发生了两起凶杀案。” 这话就是抛砖引玉，不需要说具体的案件内容。 三队和六队最近常有合作，倪万军和周鹏也比较聊的来。 他明白周鹏的用意，便配合着接了话头：“周队长你这运气也没谁了，从来琼林开始好像就没消停过吧。” “还是咱们三队清闲些，这两天除了一起伤人的案子比较严重外，其他都是小偷小摸。” 八队队长潘大宁皱眉：“从19号开始，八队的管辖内一共接到三起凶杀案…” 他摘下自己的眼镜，用细布一边擦一边说：“三起案件…我还是在今天开会时，才突然意识到，凶杀案发生的频率不太正常。” “回去后，特意去翻看了那几份结案报告。” “案发的地点都在一个区，杀人的都是家庭主妇，被杀的有丈夫，有婆婆…” “三起凶杀案，报警的都是凶手自己。” “从现场的痕迹，邻居的描述，凶器手的指纹，都指向凶手，凶手自己也承认了…。” 潘大宁带上眼镜，脸色有点冷：“但我怀疑这三起凶杀案的背后，还有一个人在操控。”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觉得很熟悉。” 周鹏冷哼：“当然熟，咱们不是才破了个类似的么。” 雨夜案最后还是截止到了冯祖那里，关于冯玉关的事并没有公布出去。 大家只知道，似乎在冯玉关死后，一切就彻底的翻篇了，并不了解其中具体的内情。 周鹏把雨夜案关于冯玉关的部分补完整，给众人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才看向潘大宁：“这案子我可以肯定是阿瑞斯的人在捣鬼。” “这人的作案手法…和冯玉关很像，或者说，他就是在模仿“秘语者”，有意的指导唆教他人犯案。” 潘大宁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我明白了，这人…我会找到的。” 之后，周鹏统计了下。从19号开始到今天： 一队管辖区域内，发生一起凶手案，一起当街杀人尾随案。 四队管辖区域内发生一起火灾，死了一家五口，还不确定是谋杀还是意外。 五队管辖区域内，发生两起中学生霸凌致死案。 六队管辖区域内，发生两起凶杀案。 七队管辖区域内发生一起凶杀案，两起恶性撞车伤人案，肇事车辆均为失窃车，伤者目前还在抢救。 八队管辖区域内，发生三起凶杀案，疑似阿瑞斯组织成员刻意模仿“秘语者”教唆杀人。 这数据一出来，大家都有些沉默了。 琼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天当中，死于意外事故，死于帮派斗争，死于疾病，死于老迈的人不在少数。 但能递到刑警队的人命案，从来没这么密集过。 “…倪队长？”老板娘站在屏风口探头向里张望。 倪万军愣了下：“怎么了？” 老板娘推着小车，犹豫的慢慢走了进来：“这不是…以为你们说什么大事，我不方便进来么。” 她掀起锅盖，用铲子翻炒锅里的食物。 见平日爱说笑的这群人，今天都闷着喝水抽烟，便调侃道：“怪我怪我哈～这都把客人饿的没力气说话了！” “也没办法呐，这慢工才能出细活，好饭从来不怕晚。” “这入口的美味哪怕差了一步，味道都是千差万别的…” “我现在贴个饼子，闷五分钟后开锅，大家吃吃看，就发现之前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钱家豪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了：“本来不饿的，你这一说，我反而觉得饿了。” 第223章 送别 手头上的案子完结了，周鹏第二天没有去上班。 首先，他从来琼林就没休过假，其次今天是周末。 本来想好好睡个懒觉，可生物钟已经养成，不是太困的情况下，想多睡会都难。 他起床慢吞吞的一边洗漱，一边在心里安排今天的事。 理发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重生一个多月，他的头发已经从短寸长到了齐耳，额前的刘海都快遮住住眼睛了。 周鹏打算再去剃成短寸。 除了理发外，他还要去流浪狗，流浪猫和杰瑞那边看看情况。 他从电梯下了楼。 客厅里有人在打扫，厨房里有流水声，精力旺盛的二哈带着来森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在客厅里打拳的李阿姨看见他，下意识去看墙上的挂钟：“小鹏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起的比平时还早？” 周鹏耸耸肩：“突然就醒了，还特别清醒。” 李阿姨哦了一声，慢慢停下动作：“既然这样，那去地下室，我给你检查一下肩膀上的伤吧。” …早知道不下来了。 李阿姨说自己家族就是秘医，她从小跟着长辈学习，不仅医药学识渊博。 就算那些洋玩意，她也会摆弄，从来没治死过人。 除了没证外，她自认为自己的本事，并不比外面任何有证的的医生差。 可这是有证没证的关系么？！ 周鹏是真心害怕，那些味道和样子都奇奇怪怪的药；和看起来非常不靠谱，又手法粗暴的治疗手段。 他脚步沉重的跟着李阿姨下了地下室，这个地下室的空间非常的大。 一部分是武器室和训练室，一部分是医疗实验室。 路过训练室，他听见里面有声音，便探头去看。 是孔傲天他们在和几个脸生的人做基础训练。 周鹏皱眉：“孔队长他们伤的这么重，不好好休息，还做什么训练！” 李阿姨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是在测试。” “放心。家里有专业的康复团队，他们是绝对不会乱来的。” “孔队长他们这次伤的有点重，如果测试的结果显示，他们不能尽快继续保护的任务，部门就会把他们召回，换一批新的人过来。” 周鹏私心里并不想再换一批人过来，却什么都没说。 从透明窗口看去，医疗实验室里面有人在工作。 自从钱少爷因为一瓶药，砸了几个亿给李阿姨后，这个医疗团队就存在了。 应该说，在周鹏没接到调职来琼林之前，李阿姨的这个医药团队就已经存在了。 李阿姨的解释是，草药在不同的水土气温环境下，药性也是不同的，这地方离她需要的几种草药的种植基地很近。 进医疗室要先消毒。 然后，脱衣服躺到仪器下面等待。 周鹏一动不动的躺了几分钟，有人推门进来。 “周少爷，好了，可以起来了。”担任助手的医生打开仪器后，过来扶他。 “谢谢。”周鹏披上衣服出去。 李阿姨从电脑前站起来：“好了，回头我做几副药膏给你，连续贴三个疗程，你的手臂就差不多能活动自如了。” 药膏？ 周鹏松了口气，不是喝药就行。 等回到重新回到一楼，客厅里又热闹了不少。 夏家母子三人，钱家豪，四条狗，两只猫，一只鸟算在客厅里。 （爸爸！！）边牧犬摇着尾巴热情的扑过来。 （爸爸！你今天不上班了！！爸爸华生想出去玩！） “你不是说外面冷，不想出去么？” （叔叔说要用飞机送小燕，小圆和小丸去其他城市，坐飞机～） 华生贴着周鹏大腿蹭啊蹭的：（爸爸，宝贝也想去玩～） 去其他城市坐飞机？ 周鹏带着华生去了客厅，看着夏小燕问：“夏姐，你们准备走了，决定要去哪里了么？” 夏小燕笑着点头：“我以前一直想去巴黎，去新西兰，去多瑙河…” “可是人好像总会给自己太多条条框框的束缚，不是今天不合适，就是明天没时间。” “现在被迫停下来，也许就是天意吧，我们娘仨也可以来几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钱警官已经帮忙给小圆和小丸办理了休学手续，或许，以后我们还会定居在国外。” 她言语中有期许，有兴奋，唯独没有被迫离乡的惶恐。 周鹏转头去看夏小丸。 见夏小丸的嘴边挂着笑，双眸清澈明亮，和自己对视时，脸上带着的是好奇和探究的神色。 这不是阿瑞斯的那个夏小丸，看来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和解了。 周鹏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钱家豪：“你准备把他们送去哪里坐飞机？” 第224章 失踪 崖州，华国着名的海滨旅游城市。 这里全年气候在27度左右，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候鸟迁徙过来过冬，自然生态环境良好。 而钱家豪送夏家娘仨去坐飞机出国的地方就是崖州。 崖州？ 周鹏很心动，前世今生他都没怎么去玩过，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一点，又刚好是假期… 再加上华生在旁边苦苦哀求… 毛孩子们来琼林后，一直被关在家里，也确实挺可怜的。 于是，他一拍大腿，决定趁着周末带宠物们出去走走，自己也跟着去放松放松。 想到就做，周鹏兴致勃勃的跑去厨房找李阿姨安排出行的事。 ？！！！ “我不是去玩…” 钱家豪伸出尔康手：…我是去有事，不是去玩的！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李阿姨的动作很快，大家吃完早饭立刻出发，下午两点，周家的飞机就抵达了崖州，半月岛。 周鹏在舱室内换了短衣短裤，对着镜子用一根小皮筋把过长的刘海扎起来后，才用手指去敲玉檀小房间的门：“女王陛下，咱们该下飞机了。” 玉檀从古色古香的小房子里钻出来，飞落到周鹏的肩膀上，快速的震动翅膀（周鹏，蜂在这里可以召唤蜂群了。） “嗯？咱们是来旅游的，应该用不上。”不过，崖洲这里舒适的气候，和茂密的植被确实很适合小生物们成长。 周鹏戴好墨镜刚出飞机的舱门，就闻到了一股带着淡淡咸腥气味的海风。 他驻足远眺，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和海水相接的地方，水天一色，有着令人向往的神秘与广阔。 （周鹏，这里有好多鸟。） 一只鹦鹉在天空上盘旋，激情高歌：（～天似穹庐，众鸟高飞，这才是鸟生。） 几只猫狗在不远处的沙滩上追逐打闹。 三花猫几下就爬上了一棵椰子树：（大脸，快上来，上面好玩喵～） 蓝白英短体力没有三花好，才爬了一小半，就不得不退了下去。 它有点气闷：（喵～猫不喜欢爬树。） 泰迪犬向边牧犬发起挑战：（汪！华生，你看见那边的大树了没，狗要跟你比谁先跑到那里。） （汪！会出汗，狗拒绝。）华生蹲坐在树荫下吐舌头，一步都不想动。 一旁刨子沙子玩的二哈，无情的嘲笑起泰迪犬：（汪！腿短还吹牛，狗让你先跑，你敢和狗比么？） 面对狗身攻击，哪怕对面是比自己体型大两倍的二哈，泰迪犬也不带怕的，它直接就怼回去：（汪！狗不和傻狗玩，掉智商。） （汪汪～）白毛绒团子来森，正扑着边牧犬摇晃的尾巴玩，却被二哈刨飞的沙子盖了一身。 沙子飞进了它的眼睛里，小来森张嘴就嚎，又被喂了一嘴沙子。 它委屈躲到华生的肚皮下呜咽了起来。 （小金你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汪！）华生直接原地起跳，把二哈扑倒在了它刚才刨出来的坑里… （来森，狗给你报仇！）泰迪抓住这个机会，学着二哈刚才的样子，调转了下方向，快速的向小金的身上刨沙子。 “你瞧，它们玩的多开心。” 李阿姨在一旁和夏家娘仨聊天：“小燕～等下你们坐快艇去崖州机场，等到了地方，别忘了给我报个平安。” “一定会的。” 夏小燕握着她的手，一脸感激：“这几天真是麻烦李姐的照顾了。” “谢谢李姨，谢谢周哥，谢谢钱哥哥。”夏小圆和夏小丸也赶紧跟着母亲一起给周鹏几人道谢。 这里是周家的私人独家小岛，想去崖州还得坐两个小时的快艇。 送走夏小丸一家后，周鹏先是和猫、狗、虫、鸟坐游览车在小岛上逛了一圈，然后，又坐游艇去海上垂钓，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 “嗯…胖子还没回来么？”痛快的玩了一下午后，周鹏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表哥。 钱家豪之前说是去送夏小丸他们，顺便去崖州见一个朋友，但这都快吃晚饭了，怎的还没有回来。 崖州是不是比私人海岛更好玩，才让胖子乐不思蜀？ 他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就是声音听着有点低沉：“鹏子，我今晚大概不回去了，晚饭你们不用等我。” 周鹏听着电话里呼呼的风声，不由问：“你和你女朋友也出海了？” 钱少爷叹气：【哪有什么女朋友，没出海，正在赶去一个小岛。】 【我之前不是说过，来崖州是有事的的么。】 我以为…那都是你不想让我跟着来的借口：“什么事这么重要，值得钱少爷你亲自跑一趟？！” 【就是之前答应张绾绾，帮她父母换一个新的养老院那件事。】 【张绾绾纵火后，我立刻就派人来椰树岛上，找那个叫阖家欢乐的养老院。】 【谁知这边正式和非正式叫椰树岛小岛有好几个，派过来的人来回跑了几天，都没查到地方…】 听到回话的钱少爷，第一反应就是：派过来的人，没有尽心尽力。 于是，他又派了第二批人，这第二批人到达崖洲的当天，却失联了。 钱少爷私心觉得是有人捣鬼。 比如，钱家的人在暗中给他使绊子，买通了他的人，打的就是请君入瓮的心思。 钱少爷正愁没有把柄呢，根本不惧什么陷阱。 联系好了暗中保护的人，他便打算亲自来崖州会会这些人，最好能直接弄死。 因着周鹏的伤还没好，他本身又被杀手组织盯着，不方便乱跑，钱家豪就没把这种小事跟他说。 可是，在见过派来的第一批人，大咧咧的跟着他们跑了两个小岛，也没等来所谓的钱家人后，钱家豪就知道，这事，可能真的就是一场意外。 他们现在正在按照第二批人走的路线，去一个名叫椰林岛的地方。 【据说那个岛比较排外，很多当地的风俗现在还依然存在，“捉亲”也是其中一个。】 【之前也有过男游客被当地的族女看上，让家里人把人秘密绑回家，直到怀孕才被放出来的事发生…】 周鹏无语：“这么危险，怎么不直接报警？？你就这么跑过去，万一也被绑了怎么办？！” 【…咱们不就是警察吗。】 钱少爷语气有点无奈：【那边…风俗是受保护的，警察去了也不管用。】 【上椰林岛之前，导游都会把岛上的忌讳跟大家说清楚，去了，就代表你已经同意那边的习俗…】 【放心，就胖爷我这样子的，倒贴人家都不一定要。】 伪神信徒周鹏，郑重的在自己胸口画了个十字：“审美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难说的清楚，愿玉皇大帝保佑你吧。” 第225章 椰林岛 周鹏对钱家豪说的那些风俗很感兴趣，挂了电话后，他特意上网搜索了椰林岛。 网上关于这个小岛的介绍很简单，除了它的面积、人口、以及一些不出众的风俗外，连张照片都没有。 这在信息发达的当今社会很反常。 周鹏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原因： 一、这个小岛非常普通，它既没有美丽的风景，也没有特别的人文事物值得大家注意。 二、这个小岛非常非常特别，特别到有人特意过滤、掩藏了关于这个小岛的重要信息。 他相信钱家豪不可能无的放矢，便继续去其他网站，和一些论坛上寻找相关消息。 华生小跑过来，叼住周鹏的衣服，想把他从躺椅上拉起来：（汪！爸爸，你来玩球呀～）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把沙滩也铺上了一层令人温暖的金色。 宠物们从游艇上下来后，精神依旧十分充沛，于是，猫、狗和鸟开开心心的在沙滩上玩起了沙滩皮球。 边牧犬见周鹏一个人孤零零的，就过来热情的邀请他一起加入。 “乖～” 周鹏一脸严肃的拍了拍华生的狗头：“你们先自己去玩，叔叔可能被人捉去当“压寨夫人”了，爸爸正想办法救他呢。” （…汪！） 华生惊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小声的问：（那小婶婶也会请华生去吃喜宴吗？） 宝贝～你这想法很危险呐：“…会吧，到时候让她单独给你们摆一桌。” （汪！狗要去告诉多宝和小金。）拿到第一手消息的边牧犬，迫不及待去和小伙伴们一起分享。 周鹏摇摇头，继续瘫在躺椅里，去刷论坛。 翻了一个多小时，他断断续续的也找到了一些关于椰林岛的事。 大多数都是去那里旅游过的人，发出来的吐槽贴，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 有说岛上的物价比大城市景区的还离谱，专门坑他们这些外地的游客。 有说因为自己从小喜欢吃鱼眼睛，岛上小饭馆的老板，看见他把鱼眼睛吃了后，逼着他给一块鱼骨头磕头上香。 还有人说，因为听说那里娶老婆不用花钱，就特意去小岛上住了一个月，哪知，不但没人来抢，他多看那里的女孩一眼，都会被当地的人警告。 最离谱的一条帖子是十四年前的。 对方说自己大学时跟着岛上的一同学去他家做客，发现岛上竟然还有合法的“妓馆”。 妓馆里的女人是全岛公用的，如果妓女了生男孩，就分配给岛上缺男丁的人家，如果生女孩，就养在妓馆里… 这条帖子发布的时间比较久，下面有陆陆续续的人，在不同的年月跟了贴。 周鹏从上往下翻。 最新的一条帖子是22年的，发帖人说他去了椰林岛，并没有发现楼主说的“妓馆”。 他为此还特意去向导游和当地人打听了，却被人嘲笑了一顿。椰树岛上除了植被比较茂密，风俗老旧外，根本没什么稀奇有趣的地方。 19年的一个帖子说，他和朋友出海玩时，快艇突然出了问题，就近上了椰林岛休整，当晚受到了岛民的热情招待。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被侵犯了，那时候为了面子，他没吭声，只是和朋友们马上离开了椰林岛。 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天夜里被侵犯的不只他一个。 周鹏皱着眉继续往下翻，发现后面跟帖的人，大多数都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胖子…应该不会有事吧。 到底是兄弟一场，周鹏立刻给钱家豪拨去电话。 这次电话隔了很久才被接通：【鹏子？怎么了？】 周鹏摸了摸鼻子，没直接说我担心你的屁股，而是委婉的问：“你们找到失踪的人了么？今晚能回来么？” 钱家豪那边的声音有点吵，闹哄哄的【才到一会，刚跟岛民打听了一下，他们说最近来的人挺多，记不清楚了】 【有个小型旅游团今天也上了岛，他们现在正在开篝火晚会，一直在邀请我们参加，挺热情的】 周鹏抬眼望天：“胖子…你谨慎点，那个岛上的渔民，可能不像你看见的那样淳朴。” “最好别吃喝他们的东西，你…带食物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传来钱家豪幽幽的声音：【…我一上岛就被灌了两碗酒，不然我怎么会说他们热情呢…】 【你是说他们的食物有毒？】 【…不可能吧，旅游团的人加上我们足有三十多人呢，他们怎么敢？！】 周鹏无法，只能把他刚才看到的那些故事，都告诉了钱家豪。 “一两个人这样说，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但网上关于那个岛的帖子，大多数都是不好的，这就很有问题了。” “如果帖子上说的都是真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从发帖的时间来看，近几年那个岛上的人已经收敛了很多。” “你最多不过就是被那什么，大男人的，也没损失…” 【我艹！】 钱少爷气急败坏：【怎么就没什么，少爷我也挑食好么！】 周鹏叹气：“要不…我还是过去吧。玉檀和多宝，在岛上比较有用。” 【…其实也没到这一步。】 不管有没有到那一步，周鹏还是让人准备了直升飞机，带上马蜂王、鹦鹉和两名保镖出发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岛上有密林的情况下，玉檀和多宝的作用很大，让它们去找人也会更快一些。 跟何况，这周末总共才两天的假期，都快过去一半了，爱享受的钱少爷还在找人的路上奔波，委实可怜了些。 南海这边大大小小的海岛很多，周家的私人小岛和椰林岛刚好一南一北。 三十几分钟后，直升飞机缓缓降落。 周鹏向下望，就见钱家豪带着六个陌生男人在下面冲自己招手。 嗯…看来这胖子的“贞操”尚在。 第226章 喜欢的人 直升飞机不论是声音还是外型，都挺引人注意的 周鹏一下飞机就受到了岛民们热情的围观。 一位六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者杵着拐棍，在其他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伸手，从托盘中端了碗浑浊的酒水递到周鹏面前： “一碗浊酒待贵客，年轻人，只有饮了这酒，你才有可以进入椰林岛的资格。” 道德绑架？ 您老看起来站都站不稳了，还出来营业？ 搞这些形式主义，有老人家的休息重要么？ 大概是被网上之前的信息影响了，酒碗递过来的那一刻，周鹏的脑子里瞬间就冒出来了很多奇怪的想法。 他接过酒端在手里却没喝，而是礼貌问：“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还不等对面回答，他便问：“是不是不喝酒，就不能上你们的小岛？” 对面递酒的老头愣了一下；盯着直升飞机看的岛民们诧异回头；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旅游团也开始起哄： “人家酒精过敏，出了事你们负不负责？” “不喝酒就不能上岛，确实太霸道了点。” 周鹏把酒碗放回到托盘上，转头去看钱家豪：“这岛大概是和我没缘分的，咱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听你的。”钱少爷忙不迭点头，他也不想在这种可能被被人惦记上屁股的地方过夜。 “等等！” 两人正准备离开时， 一个女声突然叫住了他们。 岛上的居民听到这个声音都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 周鹏疑惑的回头，就见岛民们竟不约而同的移动脚步，分站到了道路的两旁，空了个通道出来。 一个面容姣好，体态丰满的中年女人，从分开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女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圆圆的脸上有点双下巴，眼窝深，眸色浅，鼻梁高，嘴唇厚，皮肤偏白。 像是…混血？ 疑是混血的女人，用带了点本地方言的中文笑着说：“岛上的规矩，早就该改改了。哪有不喝酒，就不让人上岛的，这不是把客人往外面推么。” “帅哥，来者是客，也是朋友，今天这碗酒我替你喝了吧。” 几乎是话音刚落，女人就端起了酒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酒喝了个干净后，她反手便将碗倒扣在了托盘上，再次看向周鹏，笑的一脸暧昧：“我叫夜莺，目前…是这椰林岛上的负责人。” “朋友怎的称呼？” 夜莺做出邀请的姿态，眼神热情：“天黑出海不安全，不如上岛尝尝咱们这里的特色食物，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些岛民们，似乎都畏惧这个夜莺？ 被勾起了好奇心的钱少爷，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好，那我和我兄弟就住一晚再走吧。” 周鹏：？！ 一群人簇拥着夜莺有说有笑的，蹬着石阶往回走。 椰林岛上的住户并不多，这次来“接机”的，几乎就是全部的人口了。 周鹏大致的数了一下，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七十人。 除了一开始给自己端酒的那个老人的年龄比较大外，其他人看起来都很年轻，且，男女比例失调严重。 他之前听说这里有“捉亲”这个习俗时，还以为是因为这里的女孩比较多。 没想到情况完全相反。 岛上的房屋都是石木结构，修建的楼层并不高，有的墙体和小路，还是用各种各样的贝壳镶嵌的，倒是极具地方特色。 才走了一分钟，大家就到了一个宽阔的小广场。 小广场中间点了火堆，四周摆了许多低矮的长桌。 旅游团的人自顾自的坐到长桌上，享用摆在上面的水果。 岛民则各散开，回了各自的家中。 钱家豪也拉着周鹏到一张矮桌后：“这地方小，没有能坐下这么多人的大房子。” “所以岛上但凡有大型的聚会，都会在这里举行。” “咱们坐着吃点水果等一会，那些岛民回家做好饭，会端过来和咱们一起吃的。” 周鹏无语：“还惦记着吃？你不觉得这岛上的人奇怪么？” “对了，你在这里找到了要找的人么？” 钱家豪摇头。 提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叹气：“这岛就那么大一点，你没来时，我就带人转过一圈了。” “我现在反而希望失踪的那三个人，是被钱家的人给搞走了，至少有个寻找方向不是。” “你说…这万一是被大海给吞了…” 如果是海上遇难，那就真的是生死难料了。 周鹏也觉得事情有点悬，可该做的努力还是得做的：“因为岛上人类的活动范围小，所以，才让你有一种一眼望到底的感觉。” “可事实上，这岛上还有很大的一片密林呢。真想藏几个人，还不简单？？” “我已经让多宝去找岛上的鸟打听消息了，再等等吧。” 周鹏看了眼肩膀上的马蜂王，心里底气很足。 两人摇头接耳的说了大概十几分钟，夜莺提了个方形的篮子款款走来。 她笑着问：“肚子饿么？还没问过你们叫什么呢？” 夜莺这话看似在问他们两个人，可她的眼睛始终都在盯着周鹏。 钱家豪识趣的移了移屁股，没吭声。 “这是我表哥，姓钱，我姓周。”周鹏摆明了是要拉钱少爷下水。 夜莺弯腰把篮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做好的饭菜，和碗筷一一摆到桌上： “小地方，能拿出手的东西不多，但胜在有特色，周先生…和钱先生都将就这吃点吧。” 夜莺穿的是件水蓝色长裙，裙子的领口比较宽大，弯腰时，能让对面的人直接一眼到底。 “啧～”钱少爷看了一眼后，又移了移屁股。 周鹏盯着桌子上的花纹出神。 夜莺摆好饭菜就催促两人快吃，她人却没走，而是直接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谢谢，我不用，我来之前已经吃过晚饭了。” 周鹏把碗筷推到了旁边。 没有彻底的搞清楚椰林岛的状况之前，他是绝不会吃这里的任何东西的。 “未免浪费，夜莺女士不如把这些饭菜拿去给其他的分享吧。” “分享给其他人？”夜莺挑了下眉，冷冷一笑：“你以为我做的东西，是谁都有资格吃的么？” 这是打算摊牌了？ 周鹏全身骤然紧绷，手已经悄悄摸到了怀里的枪。 好在，夜莺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只是翻了个白眼，把给周鹏的碗筷拿了过来，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含糊不清的说：“我的饭菜，只给我喜欢的人…和他的家人吃。” 钱家豪闻言，捏着筷子迟迟未动。 他在考虑，要不要去跟保镖一起吃。 第227章 困 周鹏默不作声的看着夜莺吃完，直到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才把人叫住。 夜莺重新坐下来，笑盈盈的问：“怎么？反悔了？” 周鹏皱着眉看她：“你至少四十岁了吧？” 夜莺的脸色瞬时便冷了下来，眼神冰冷的盯着周鹏，好似之前有意勾引，暗送秋波的那人不是自己一样。 周鹏对她这种态度的转变，完全不在意：“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得和你说清楚这件事，以免之后有什么误会，大家会闹得不愉快。” “首先，我并不喜欢年龄大我太多的人，其次，我不喜欢你。” 夜莺沉默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唉～现在的男人真是…” 她突然凑近周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今晚…我来找你，咱们去玩点不一样的，怎么样？” 周鹏后仰，极力的躲避着她的靠近：“如果你说的是那种事，我拒绝。” “嗯，晚上我来找你。”夜莺充耳不闻，留下这句话，便提上篮子走了。 钱家豪一脸八卦的坐了过来：“怎么样？你喜欢…这种？” 周鹏烦躁的挠了挠头：“我不信你看不出这女人有问题。” 钱少爷憋笑，嗯，开出来了，老牛吃嫩草了的问题嘛～ 周鹏还在等待多宝的消息，夜莺便去而复返了。 她提着那个方形的篮子站到周鹏面前，笑的风情万种：“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周鹏和钱家豪站起来。 夜莺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带过来的人加上自己，一共有十二个人，一户人家明显是住不下的，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几个地方。 钱少爷为了安全考虑，提出不用特意给他们安排屋子，大家可以共住一户人家，让保镖挤一挤，或者轮换着睡。 夜莺笑了笑，语气温和的向钱家豪解释：“岛上的习俗是，必须要给每一位客人，都准备一个房间。” “你们放心，岛上很安全的，既然都出来度假了，何不让大家都轻松一点呢。” “嗯…说的也对～”钱少爷最后的音调拉的很长，眼神在夜莺和周鹏的身上不停打转。 烂桃花也是桃花嘛～ 周鹏皱眉，又是奇怪的习俗？ 上岛必须喝酒的习俗；吃哪位岛民家做的饭，就要住到哪位岛民家的习俗；必须一人一房的习俗；以及睡前和岛主人喝果汁聊天的习俗… 周鹏捧着夜莺递过来的乳白色果汁，和对待之前那碗酒的方式一样，放到旁边没喝。 夜莺见状毫不在意。 她东拉西扯的和两人说了会话，又给两人的房间里点上蚊香，才提出告辞。 此时是晚上八点零七分，周鹏去房间把刚点上的蚊香全部掐灭。 钱家豪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我突然很困。” 似想到什么，他动作突然一顿：“不太正常呀…” “我艹！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老子…等老子清醒一定要去弄死他们！” “鹏子，你呢？你没事吧？！” 周鹏摇了摇头，用手机打了一行字给他看：【你说…这房间里会不会有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用那些东西，专门拍成人小电影，直播啥的？】 否则，他们给大家吃睡觉的药干什么？总不能是怕大家失眠睡不着吧。 钱少爷沉默了。 这还真不好说。 他学着周鹏的样子，同样拿出手机打字：【这狗屁岛怎么乱七八糟的？！？还好你之前说的那些，没有涉及到过人命。】 这不伤人命的底线… 大概就是因为岛民们知道只有不涉及人命，真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受害者们为了面子隐瞒，大家能一直平安无事。 兄弟俩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椰林岛的岛民，肯定在给游客们提供的酒或食物里下了药。 而那药的作用就是让人犯困，陷入深度的睡眠。 周鹏一直提防着那些人，岛上的东西一口都没沾，倒是没哪里不对的。 钱少爷打了个哈欠，强撑着再次打字：【现在怎么办？残废的你加上保镖，才只有四个人，叫支援也太晚了，肯定来不及】 【单凭你们几个人，想帮助所有人不太现实。】 【亲爱的表弟，哥哥我的清白可就交给你…】 钱少爷之前一直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打字，可现在疼痛也无法让他清醒了，手还掐着肉呢，就睡了过去。 周鹏把胖子手里的那块大腿肉解救下来，盖上被子，坐在床边叹气。 他原本以为，对方顶多是挑选几个长相比较出色的人进行犯案。 没想到…就真一点也不挑食。 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自己这几个人，该怎么保护二十几人的清白？ 这时，多宝从外面飞了进来。 它拍着翅膀落到周鹏的肩膀上，歪了歪脑袋，看着床上睡着的饭票，狐疑的问：（胖子怎么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也难怪多宝会这样问。 他们一人一鸟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它可从来没见胖子睡的这么早过。 周鹏摇头。 担心屋里面有监控设备听见，便带着鹦鹉悄悄的出了房间。 “周少爷。”方良带着两个新搭档守在门口。 “周少爷，和钱少爷过来的那些人都睡着了，我们没能叫醒他们。” 果然… 周鹏安排两个新人去保护屋里沉睡的钱家豪：“你们留在里面，什么都不用管，保护好胖子。” “对了。我怀疑房间里安了窃听器或者是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你们最好查一下。说话的时候也注意一点。” “好的，周少爷。”两个新人答应了一声，便放轻脚步进了房间检查起来。 多宝拍了拍翅膀：（周鹏，鸟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一些鸟告诉我，林子里有小房子，还有很多的人类。） （鸟不知道是不是胖子要找的那些人类，但那些人都没有穿衣服。） （鸟去看了，那些人类比鸟以前流浪时还惨，鸟现在带你去吧？） 第228章 蛊惑 岛上还真的藏了人？ 周鹏本来抱的是：反正找一找又没什么损失，还能让多宝出去放风，交朋友，打听消息的心思，没想到真的会有收获！ 就是不知道它找到的那些人，是不是胖子派来的帮手。 不过… “多宝，你说那些人没穿衣服？会不会是他们当时在做不合适穿衣服的事？比如在游泳之类的…” 不然，除了喜欢席天慕地的特殊群体，哪家好人会光天化日不穿衣服的？ 总不会是岛上还有土着或者原始部落吧？那也太扯了点。 鹦鹉整理羽毛的动作顿了下，仔细回忆自己当时看到的场景：（不是游泳。） （那里很多不穿衣服的人类雌性和雄性，有的在交配，有的在吃东西、睡觉。） ……好险，还好我多问了你一句。 “这种事…还是得叫扫黄组来支援才行。”周鹏打算先摇人。 不管是胖子和保镖队突然的不正常入眠，还是岛上的聚众淫秽， 显然都不是他个人能解决的。 贸然过去，很可能就是给人送菜。 他正准备打电话联系这边的同事，夜莺也打开房门出来了。 她应该是刚洗过澡，脸上未施粉黛，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棉质吊带睡裙，半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内敛了不少。 见周鹏也站在门外，她似愣了下，才用一种魅惑的语气问：“帅哥，要来我房间么？” “不。”周鹏没兴趣和年龄都快能做他妈了的女人调情。 哪怕，她看起来确实很有魅力。 他懒得和夜莺你来我往的去浪费时间，浪费表情。对这种长嘴就能说清楚的事，必须要在开始就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不能给人留下幻想的空间。 “你给我兄弟吃了什么？你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你知道你们的行为已经触及律法了么，我已经报警了，如果你真的是想做什么，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是不是故意吓唬我，想让我投怀送抱？” “真看不出来，你花样这么多…”夜莺嗔怪的看了周鹏一眼，便一脸羞涩的扭着腰肢想靠过去。 方良伸手拦住她：“清醒清醒吧大婶，如果不想断腿，你最好离周先生远一点。” “大婶？” 夜莺笑了起来：“我才43岁，你管我叫什么大婶？长的帅也不能没礼貌…” “…你长的也不赖，既然那个帅哥不愿意，那姐姐跟你玩也行…”她说着还上下打量方良，露出非常满意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摸他的下三路。 方良握住那只手一拉一扯后用力向后推去，下一瞬，闪着寒光的锉刀被他捏在了指间：“大婶，断手的医药费我还是赔的起的。你要不要再试试。” 夜莺被这么一推，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因为惯性，长发从身后滑至脸颊两边，遮住了她此时的表情。 周鹏收起手机走过来：“夜莺女士，警察大概三个小时后到，麻烦你先把所有的岛民都召集起来。” 夜莺动了动手腕，重新直起腰，面无表情的整理起自己的长发：“…我一个女人，除了能让男人开心。还能做什么，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最好真的是这样。” 见这女人一直装傻充愣的，根本就不愿意配合，周鹏索性也不再理她： “方良，我们走。” 他打算先去看看旅游团那些人现在的状况。 晚上过来时，周鹏看见过好似旅游团的一男一女，进了夜莺家隔壁的那户岛民家。 海岛上的房子都是因地势而建，一栋栋房屋独立，门前的道路都用鹅卵石和贝壳铺就，并不像陆地上的农家那样，会修建院子，在院子里开辟菜地，种花栽树。 “咚，吱呀～”方良才敲了一下，这门就自己打开了。 “门是虚掩着的…” 如果不是钱家豪莫名其妙的困意，单从岛民们这种夜不闭户的行为来看，周鹏对这个岛还是挺有好感的。 这房子的结构和夜莺家差不多，都是一层的房子，里外有三四间的样子，收拾的整齐又干净。 周鹏在两间客房里找到了那一男一女，见两人衣衫整齐的躺在床上，他不由暗暗的松了口气。 只是他们两人都胖子一样睡的昏天暗地，不论他怎么都叫不醒。 “你们…”听见动静的岛民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他正要开口质问什么，便看见了倚靠在门框上的夜莺。 那岛民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嗫嚅的叫了一声：“姐～”后，突然冲过去抱住了夜莺，撅着嘴巴要去亲她。 “啪！”夜莺抬手就给了那岛民一巴掌，又趁着他愣怔时，一脚踢向了他的膝盖。 她抓住那个岛民的衣领，瞅着他时而清醒，时而迷茫的表情，一脸厌恶：“又是这， 我无论看了多少次，都踏马的觉得恶心。” 她说着便用脚狠狠的踢向了那人的下半身，一下一下又一下。 那岛民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承受夜莺的踢打，嘴中发出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声。 “方良。” 守在门口看戏的方良听见周鹏的声音，立刻收敛神色，过去把夜莺拉开：“大婶，过了啊，再踢就废了。” 周鹏从客房里出来，瞅了地上那个哼唧的岛民一眼，又去看自顾自整理衣服的夜莺，什么也没说，便带着方良去了隔壁的隔壁岛民家。 这家人的大门同样是虚掩着的。 推开门就听见了，屋内传来的低语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顺着声音迅速的找过去。 一个不大的房间，不大的小床上，三具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在一起，发泄着他们最原始的欲望。 “方良。”周鹏再次喊道。 这年头，钱不好挣… 方良绷着脸进去，用余光分辨了下位置，才下手将两个埋头苦干的人弄晕了。 然后，他略带同情的把最下面的那个，还在做美梦的兄弟给拖了出来，用床单裹住，找了个空房间扔进去，并贴心的替他反锁了门窗。 方良路过一直跟着他们的夜莺时，还特意停下脚步来，一脸真诚的问：“大姐，你们这岛上的人，是不是都有什么大病？” “咦～你看出来了呀？”夜莺捂着嘴娇笑起来。 “是不是特别有意思？原来他们并不是必须要女人，男人其实也是可以的…” 周鹏见她好像愿意解惑了，赶忙问：“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嗯？”夜莺骤然回神，她眨了眨眼：“想知道？那你先陪我一晚…” 周鹏转身就走：“方良，别浪费时间，我们动作得快了一点了。” 第229章 夜莺 岛上的人口不多，房子却不少。 旅行团的二十多人，都是分散开住的，周鹏挨家挨户的找到他们时，大多数都已经被侵犯了。 只有少数几个住在女性岛民家里的女孩幸免于难。 但这些人，无论男女，无一例外都是昏睡不醒的状态。 人，他们带不走。 只能让方良辛苦点，或是单独把受害者关到安全的房间，或是把施暴的岛民们绑起来。 两人行动的过程中，夜莺一直都如鬼魅般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碰上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主动提醒周鹏，哪些房子是没人住的。 可惜，周鹏根本就不敢相信她，带着方良任劳任怨的把每个房间都查找了一遍。 找人，打人，绑人，抗人。 两个多小时下来，方良也快吃不消了，胳膊又酸又疼。 好在，只剩最后一家了，周鹏让方良歇会，他自己进去看看。 方良哪敢啊，赶紧打起精神跟了上去。他生怕自己一错眼，保护对象又莫名其妙的中了枪。 这户岛民的家比较偏，房子又矮小又破旧。 说实话，周鹏怎么看都觉得这房子像是农村用来养牛马的窝棚。 “咳咳咳…”房子只有两间，里间的床上躺着傍晚给周鹏献酒的那个老头。 老头还没睡，见周鹏两人进来，他撑着身体半坐起来，脸上是惊疑不定的神色：“你们…” “我们为什么没睡？！”周鹏接过他的话。“你觉得我们为什么没睡？” 这老头是他们目前见过的，岛上年龄最大的人，也是除了夜莺外，神智最清醒的岛民。 …看起来，知道的事也不少。 周鹏想了想，突然转身出了老头的家门，果然在外面看见了一直跟着他们的夜莺。 他直接掏出枪指向夜莺：“别动，警察。” 夜莺愣了一下：“警察？” 周鹏不想和这女人说话，转头去看方良：“你去把她也绑起来吧，放着乱跑我实在不太放心。” “…好的。” 方良之前绑人，都是就地取材，用的全是在地上随便捡的衣物。 现在脱谁的好像都不合适。 他返回老头的房间，半分钟后便拿了两条撕扯下来的布条出来。 夜莺挣转身想跑：“那些事跟我又没关系！” “砰！” 周鹏果断对着她的脚下开了一枪：“别动，也别吵吵，我枪法不是很准，不想误伤你。” 夜莺立即安静了下来。 控制住夜莺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后，周鹏再次返回矮房子里。 无视床上破破烂烂的床单，和老头幽怨的目光，他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下：“我是警察，现在有几件事问你。” 老头顿时大吃一惊：“警察？！！” 周鹏似怕力度不够，又贴心的补了一句：“那个现在还在睡觉的胖子，也是警察，刑警，我希望你们最好想清楚，谋害警察是什么罪。” “刑警…”老头蒙昧无知了一辈子，其实不太分的清警察和刑警的区别。 他从周鹏的语气判断，私心以为，刑警大概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吧。 “警察，我可没做过坏事。”老头的第一反应就是先为自己开脱。 周鹏：“你们给那些人吃了什么，他们什么时候梦醒？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还有这个岛上发生了什么事么？那些岛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头越听越激动，几乎在周鹏话音刚落的瞬间，他便迫不及待的大喊：“是夜莺，都是她干的，都是她干的。” “警察，你快去抓她，她害死了岛上的很多人。你抓了她，救救我们。” 周鹏不为所动，反正人绑在外面呢，不论夜莺有没有杀人，她都跑不了的： “老人家，可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查案需要讲究证据，你不说清楚，我们是没办法立案侦查的。” 老头连忙点头：“我们岛一直有供养寡妇的风俗，那个夜莺就是寡妇生养大的女娃娃。” “唉…也不知道是谁说的，非要让女娃娃去读书，这书一读，女孩的心就变野了！” “当年我心软，放夜莺跟那个外乡人跑了，她一去十几年都没个消息…” “哪知她回来才几天，以前欺负过她的那些人突然全部都消失了。” “我知道肯定是她干，就去问她，她说：她把人都扔进海里，献给海神了呜…” 老头说着便忍不住老泪纵横的呜咽了起来：“这岛上…这个岛现在就只剩我，我后悔呐…” “她说她把人扔到海里了？” 周鹏想的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淹死抛入大海的话，那尸体应该会漂上来才对。 这种不明来历的浮尸，不论是漂到华国的哪个海滨城市，应该都是大新闻。 可他近期并没有听过类似的新闻：“大爷，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岛上消失了多少人？” 老头用被子擦了下眼睛，摇了摇头：“好几年前的事了，六年前吧，六年前这岛上一共有187口人…一百多人呐，这说没就没了呜呜呜…” 把一百多人扔海里，没人搭把手，仅凭夜莺想坐到“突然消失”这种事，不现实。 周鹏突然想到了秘林里那些不穿衣服的人。 多宝当时说的时候，他下意识便觉得，能一起做那种事的，有十几个人就顶天了，才没有去问它具体的人数。 可是…如果失踪的那一百多人真的都在密林里，那他们为什么不回来？ 这岛就那么大，怎么也能走出来吧？ 总不至于是因为没有衣服穿，大家羞于见人，才在树林里躲了好几年吧？ “岛上突然丢了这么多的人，你们当时就没出去找找？你试过报警么？” 还有就是，这岛就算再不出名，每年还是有几个游客过来的，那些人难道就没发现点什么么？ 再不济…想办法向游客求助，或者借对方手机打个报警电话，应该不难吧？ 老头苦笑摇头：“没有报警，夜莺不但不让我报警，还找人专门看着我。” 他似泄了气的皮球般，神情突然萎靡了下来“…人都被鱼吃了，还找什么？回不来了…” “她这是还恨着咱们呢…她恨着这个岛，…岛主以前说的没错，女娃娃就养不熟。” “大家养着她，给她吃穿，我还让她去上学，最后她却要跟别人跑，真的养不熟咳…” “咳咳咳…”老头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才缓下来，便捶着床继续诉苦：“那丫头把岛搞成这个样子，就是想报复，还有那些小畜生！” “…小畜生们还都听她的！明知道是夜莺害死了他们的阿爹，却不报仇，不报警！！” “以前人都在时多好呐，现在…现在的海神岛再也不是从前的…”老头后面一直神神叨叨的，只顾着自己发泄，根本就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 周鹏隐约听明白的是：那个夜莺是寡妇养大的，后来跟别人跑了，几年前回来，岛上突然消失了一大批的人，而剩下的那些岛民都听夜莺的… 他猜测，剩下的那些岛民之所以愿意听夜莺的话，很可能是跟他们今晚的那种状态有关系。 他转头看向方良：“你去把夜莺带进来。” 方良才出去，便向屋内大喊：“周少爷，夜莺跑了！！” 跑了？！ 周鹏赶紧出去。 方良站在门口绑人的位置，手里拿了几段布条，左右张望。见周鹏出来，他忙把布条递过来：“断口很整齐，像是用利器割的。” “她…在身上藏刀了？”周鹏想不通，那女人穿的那么少，刀藏哪的？ “难得这个奇怪的女人在岛上还有其他同伙？” 他叫醒在自己肩膀上打瞌睡的多宝：“你飞上去看看，那女人跑去哪了！” 多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你忘了么，天黑鸟是看不见的。） 周鹏恍然：“…那你之前是怎么飞回来的？” 多宝又慢慢的垂下脑袋：（…鸟，找了…善良的小鸟带…路～） 第230章 红花 鹦鹉说着话就睡着了，明显处于宕机的状态。 周鹏拿着布条环顾四周，能藏人的地方很多，可灰暗的夜色看向哪里都是一片朦胧。 他回想老头刚才说的那些话，似乎有很多刻意遮掩模糊的地方。 算了… 玉檀的攻击性太强，在事情没彻底搞清楚前，还是不要伤及人命比较好。 “走，我们去码头。”支援的人也差不多到了。那个夜莺如果真有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从码头逃跑。 她如果逃，就证明消失的那一百多人，真的和她有关系。 如果不逃，等他们的支援来了，那女人又能藏到哪里去。 唉…好好的休假，又搞成了熬夜。 老头儿住在渔村最边缘的位置，去码头还得穿过整个渔村。月光的照耀下两人熟门熟路的摸黑疾行。 刚从岛民们聚会的小广场路过，马蜂王突然振动翅膀：（周鹏，那女人的气味越来越近了。） 那个女人？夜莺么。 周鹏忙拉住方良，低语：“夜莺在咱们后面，我做饵引她，你下手时注意分寸，别把人弄死了。” 方良赶紧摇头：“还是我来做饵吧。万一那女人突然发疯，您一只手可能无法应对。” 周鹏想想也是。 从夜莺之前的那些表现来看，她似乎很喜欢贴着别人说话。 也许根本就用不着他出手，方良就能在那个女人靠近时控制住她。 两人边走边说，遇到下一个转角时，周鹏借助遮挡，迅速的钻进了一户岛民家里。 方良骤然放慢脚步，给追在后面的人一些时间，走了一段路后，他索性停在原地，找了处不容易被人察觉的阴影处等待。 初时，他们都以为夜莺很快就会出现。可一直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人从周鹏藏身的门前路过。 难道夜莺是从别的路走的？ 周鹏小声的去问肩膀上的马蜂王：“玉檀，夜莺还在附近么？” 玉檀动了动，震动着翅膀在周鹏的肩膀上，缓慢爬行了两步：（她离你很近，越来越近，就在门外。） …大晚上的，你能别讲鬼故事吓人么！ 不知怎么的，周警官突然就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变的有点冷了。 他放缓呼吸悄然退后的同时，左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才掏出了怀里的手枪上膛，枪口指向房门。 这把手枪还是他要离开港城时黎女士给的。 黑红色枪身不仅小巧精致，后坐力也不大，明显是女士用来防身。 现在，它和周鹏一样适配。 玉檀再次振动翅膀：（周鹏，她还在门外，需要蜂召唤虫群来过么？） 周鹏轻轻摇头。 他怕这是夜莺心血来潮之下搞出的恶趣味。 毕竟以那女人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她会做出这种事也并不奇怪。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现在召唤虫群也来不及了。 周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平稳的举着手枪，眼神紧盯房门。 （周鹏，那女人身上有类似于…山里动物们狩猎时才会发的气息。） …好的，感谢提醒，门一动，我就立刻开枪。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隔了一道门两人谁也没出声，他们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失去耐心的那一刻。 周围安静的可怕。 周鹏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岛上似乎没有狗和猫。 难是还有忌讳狗和猫的风俗么。 那家禽呢？ 他仔细回想，自己刚才和方良挨家挨户的去找人时，好像还真没在哪个岛民的家里，看见过一只鸡、鸭、猪、羊。 就在周鹏等的快要失去耐心了的时候，玉檀再次震动翅膀：（她离开，味道越来越远…） 踏的！ 耍老子玩呢？！！ 周鹏猛然打开门出去，外面果然空无一人。 他左右张望，一支被人刻意插在房门上的红花立刻映入眼帘。 这花的名字好像也叫夜罂，是岛上独有的花卉品种，每家每户都在门前养了好几盆，除了颜色艳丽好看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插门上这枝夜罂，周鹏就算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是谁干的。 这阿姨花样还真多… “方良！”前面没传来动静，就说明那女人没朝码头的方向走。 周鹏让玉檀根据夜莺还没消散的气味，指引他们一起追过去。 他就不信了，两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女人给耍的团团转！ “周少爷！” 听见叫声的方良跑过来，面色凝重：“那个大婶找到您这里来了？！” 玉檀动了动：（周鹏快点，那个人类雌性气味快消失了。） 周鹏把花扔到地上，转身就跑：“她来过，又跑了，我们去追。” 跟了一段路后，周鹏发现夜莺的行走路径既不是回家，也不是出小渔村的方向。她是直奔着小岛另一边的秘林而去的。 且，从她这不慢的速度，和对道路的熟悉来看，夜莺应该是长走这条路的。 三更半夜的，一个女人往黑咕隆咚的树林跑，说她心里没鬼，鬼都不信。 周鹏一边喘息粗气小跑，一边思考：难道…多宝口中“密林里不穿衣服的人类”，真的就是岛上消失几年的那一百多人？ 那夜莺这个时候急匆匆往林子里跑干嘛？找帮手？ 离开小渔村的范围后，不仅道路变得偏僻崎岖，连周围环境也更黑了。 两人顶着淡淡的月光，在黑夜里跌跌撞撞走走停停近一个小时，才摸到树林的边缘。 这时周鹏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来椰林岛支援的崖州警方打的，说他们已经登岛了。 周鹏把大致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请他们立刻来密林这边支援。 “那大婶的体力还真是好！”方良扶着一棵大树平复自己微乱的气息： “周少爷，我们要进去么？” “进！”如果是别处，周鹏可能还要考虑考虑。 但密林可是马蜂的主场，哪怕真有一百多人围攻，他也有信心带方良全身而退！ 两人略微休息一会，便一头钻进了仿若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 才走了十几分钟，周鹏就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发现了许多人类活动的痕迹。 周鹏：“看来，岛上消失的那些人，真的都在这里。” 两人跟着痕迹继续走。 又走了几分钟，方良突然开口：“周少爷，你不要抬头看。” 不抬头？！ 周鹏下意识抬头：“艹！” “什么鬼！！”他立刻拔出了枪，指向树上。 第231章 树上的尸体 十几棵稀疏又茂盛的树，宛如穹顶破烂的华盖。 树，不算粗，一人可抱；也不算高，幼童可爬。 然而，这些看不清是什么品种树木的枝桠上，此时却挂了大约十几具尸体。 隐隐的光亮，透过树梢的间隙，照在那些尸体模糊的脸上，使人仿佛能看清那一具具尸体痛苦的表情一般，简直比恐怖片还恐怖片。 “我踏马…” “这些人都是神经病吧！” “有这样葬人的么！？还踏马的是当腊肠挂着风干？？！？！” “他们就不怕做噩梦么？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吓人吓死人？！” “艹！这么大的林子，挖个土坑是能累死还是咋的？” 周怂怂被吓的不轻，只能一个劲的爆粗口来缓和自己的情绪。 方良抖着肩膀憋着笑：“周少爷，我不是提醒你不要抬头看了么。” “呵呵！你管那叫提醒？！！” 周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说“快看，有人历劫飞升”了呢？！我说不定因为太假就不看了。” 情绪宣泄过后，周鹏逐渐冷静了下来。 树太高，天又太黑，他也分不太清楚，上面挂着的尸体，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周鹏来到尸体下方，围着那些树，用手机照明仔细去查看。 25c-35c的环境是腐败发展的适合条件。人死后通常经过一昼夜以上，开始腐烂变化。 尸体在细菌的作用下，肌肉和皮下组织因产生腐败气体而呈气肿状，膨胀变形。 到时候不仅会生虫，会吸引食腐性动物过来食用尸体，还有些腐肉会在这个过程，因为地心引力掉落下来。 腐败发展到最后的结果，便是尸体毁坏，仅剩白骨挂在天上。 崖州这边的气温常年在27摄氏度左右。从理论上来说，树上那些尸体如果没有经过处理，是无法如干尸一样完好挂在树上的。 同样的周鹏也没有在树下发现其他尸体，以及人体断肢，骨骼之类的东西。 周鹏叹了口气：“这里…只能白天让崖州的警方来处理了，我们还是继续去找夜莺吧。” “好。”出于保护的心思，方良顺着人类活动的痕迹，走在了周鹏前面。 两人才走了没几步，玉檀突然不安的动了起来。 （周鹏，快走！有危险）它声音中透露着急切的惶恐。 “方良，先停下。” 周鹏叫停前面埋头带路的保镖，安抚玉檀：“别着急，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玉檀飞快的震动起翅膀，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逃命的架势：“是火，里面着火了？！” 什么？！！ 着火？！ 怎么会突然着火？！ 是…是夜莺干的？！！ 这一刻，周鹏突然就明白了一个之前困惑的问题。 夜莺逃割开布条后，为什么不离开椰林岛，反而三更半夜的跑到密林这边来？ 她不是来找人，不是来躲难，她是特意来放火的。 就像周鹏之前猜测的那样，一百多人沉海，除非夜莺有帮手，否则她绝对做不到，让一百多人突然消失。 但如果换种思路呢。 在外漂泊多年的夜莺，可能有什么办法，让那一百多人心甘情愿的跟她来到密林。 今晚用来放火的那些东西，大概就是她当年就准备好了的，目的就是烧死那一百多人。 只是后来她突然发现直接烧死的话，也太便宜他们了。便把人一直留在密林里，让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像原始野人一样，在这里艰难求生？ 方良转回来，面露疑惑的问：“周少爷，怎么了。” 周鹏搓了搓自己的脸，自嘲一笑：“夜莺在里面放火呢。” “放火！！！” 方良左右看了看，在周围选了棵看起来最高的树，三两下便爬了上去。 他跟耍杂技似得，站到树枝的最高处，看了一会便飞快的滑落了下来： “确实是着火了，风向不是朝我们这边，所以火势还没蔓延过来。” “周少爷，我们快出去吧。” 玉檀对方良最后这句话十分赞同。 小动物们对灾难的预知，本来天生强于人类。而玉檀这种自身秘密很多，有灵性的小生物，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更加敏感。 它忍不住再次催促起周鹏：（快走吧，林中的小动物也都跑出来了。） 周鹏闭了闭眼，内心挣扎：“可里面还有人…” 群鸟震翅，惊恐的叽喳声（叽叽…着火了，鸟的家，鸟的宝宝！叽！叽！） （叽！飞快点，飞快点，鸟看见有大鸟的羽毛被点燃了！） （叽叽叽！！叽叽叽！妈妈！！妈妈！叽！） 在周鹏肩膀上打瞌睡的鹦鹉猛然惊醒。 它仰头看着从自己头顶飞走的群鸟，拍着翅膀飞上去。拦住一只鸟疑惑的问：（你们怎么啦，为什么都在逃？） 被拦住的小鸟焦急的说：（叽，里面着火了，你快和鸟走吧，会被烧死的。） （着火？！！）多宝彻底清醒了。 它落到周鹏的肩膀上大声提醒：（周鹏，快走，里面着火了，快快快，咱们快跑。） “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周鹏安抚了下多宝的情绪。 皱着眉低头去看从自己身边经过，成群结队向树林外跑的老鼠，松鼠，兔子，蛇，野鸡，马蜂… （吱吱～快跑，着火啦！） （嘶～） （咕咕咕！跟上快跟上。） （鼠的孩子呢，吱！孩子呢！？） …… 周鹏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骤然袭上心头。 他本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定然万无一失。哪知一场大火，就烧的他毫无招架的能力。 “夜莺…” 他从牙齿中艰难的挤出这个名字：“…我的枪法还是太好了。” 如果他的枪法没那么好，当时那一枪直接把那个女人打伤、打死了，也好过现在的这种情况。 岛上失踪的那些人，无声无息的葬生于火海。 数以万计的动物们流离失所，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伴侣，失去了孩子… 方良抽了抽鼻子，直接过来拉周鹏：“周少爷，再不走，我们就出不去了。” “…好。”周鹏刚要走，树林里突然冲出三个衣不蔽体的男人。 那三人看见这里竟然有人，忙出声呼救：“咳咳咳！救救，救救命！” “拜托，我们没力气了。咳咳咳…” “方良，快，我们把他们一起带出去。”周鹏眼睛一亮，立刻小跑过去。 第232章 三人 周鹏他们本来就处于密林边缘，两人架着人连拖带拽的，终于把那三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带了出去。 五人出了密林继续走，直到走到一处空旷处才停下。 “呼～”周鹏毫无形象的瘫坐下来，累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多宝拍了拍翅膀心有余悸：“总算逃出来了，鸟差点就成了烤鸡。” 被火烧一下就成烤鸡这种事，孙猴子都做不到。 玉檀同样松了口气，在林子里时，它总觉得自己随时要挂了。 周鹏翻坐起来，给来支援的崖州警方打电话，告诉他们树林着火了，放火的人可能随时准备逃跑，请他们尽量抽调人手，帮忙去排查小岛边缘。 “对了，我这边救出了三个人，麻烦你们再带些衣物和食水补给过来。” 挂了电话，周鹏借着外面的月光去打量对面的三个男人。光线太暗只能隐约看出，是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你们…都是椰林岛小渔村的居民么？能和我说说，林子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年长的老人垂头不语。 两个年轻人忍不住相视苦笑，其中一个开口：“…我们都不是椰林岛的人。” “我叫洪宝雷，他是我的同事，叫李重前，我们都是受了上级的任务命令，来这里找人的。” 周鹏神情微动：“…你们是钱家豪派来的？” 洪宝雷愣怔了一下，迟疑的问：“您是…？” 周鹏难得笑了一下：“我是周鹏。胖子也来找你们了，不过他运气不太好，现在还在睡呢。” “钱少爷也来了？！” 洪宝雷和李重前对视一眼，刚想站起来，两人才动一下，便立即察觉到了自身的囧况，赶紧侧身遮挡：“这…抱歉周少爷，我们…” 周鹏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大家都是男人，澡堂子谁没见过。”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们出来时…那林子里是还有人？” 李重前默默点头，半晌他才用沙哑的嗓音说：“林子里加上我们三人，一共有37人，除了我们，其他人都是无法逃出来的。” 周鹏呢喃：“35…” “不用为那些人惋惜，早死对他们就是一种解脱。”一直没说话的老人突然出声。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生硬，给人一种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老人环视众人一眼，便再次垂下了脑袋：“再说，那些人本来就死余有辜，死一个和死一百个有区别么。” 周鹏若有所思，看向洪宝雷和李重前：“那林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不是来找人的么，又怎么被夜莺那个女人弄到林子里的？” 洪宝雷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们是前天下午上的岛，是夜莺接的我们，她听说我们在打听《阖家欢乐》养老院，就说她刚才知道，让我们吃过饭跟她走…” “…后来我大概是断片了，只能模糊记得自己跟着夜莺出了小渔村，清醒过来时，我和李重前就已经在林子里了，还被人脱了衣服。” “我们想走的，可身上根本就用不出力气，等有力气能走时，又发现自己浑身燥热，腿软脚软，看见人就想…” 洪宝雷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有些痛苦。 李重前想安慰下自己的搭档，刚太抬起手便又放了下去。 他用沙哑的嗓音接着洪宝雷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在林子里，人好像不是有欲望，就是浑身没力气，好不容易熬过那些，又困的睁不开眼。” 他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脑中那些不好的记忆甩出去：“后来…我们发现，是水源、食物、和周围花草的问题。” “只要能坚持住不喝水，不吃东西，并远离营地圈内的那些会飘粉白色花粉的植物，我们身上症状就会好转。” “今天上午，那种欲望终于没了，下午，力气也在慢慢恢复。” “我们打算马上离开那个诡异的地方时，突然在只有二十几个破烂帐篷的营地外，看见了一块订做的塑料牌子。” “那塑料牌子三张a4纸大小，曾经应该是深蓝色的底写着红色的字，却因饱经风霜的关系，原本的深蓝色已经褪成了蓝白色。” “掉色的小牌子，被人钉在一棵大树上，上面写的是《阖家欢乐》敬老院。” “我们这次来崖州的任务，就是帮助钱少爷找到张绾绾的父母张怀兴先生和魏霞女士。所以我们又折返了回去，挨个去那些帐篷里找人。” 李重前指了指旁边那个一直垂头不语的老人，轻声道：“这位就是张怀兴老先生，至于魏霞女士…” 李重前照顾着张怀兴的情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周鹏明白了他的意思，张绾绾的母亲没能等到救援。 他沉默了下来，原来一肚子想问的话，现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冯玉关把人送过来时，知道这个所谓的《阖家欢乐》养老院的具体情况么？ 知道的吧，因为他当初跟张绾绾说的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养老院”。 想到这，周鹏突然抬手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这一巴掌又狠又响。 “周少爷！”方良原地跳起来，紧张看向呲牙咧嘴的周鹏。 （嗡！周鹏！） “周少爷？”李重前愣住了，他之前没听说过这位有自虐的倾向呀？！ 多宝用自己的翅膀给周鹏扇风：（你这是…哎呀…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可以和鸟说。） “？！”洪宝雷被这一巴掌搞的暂时忘记了自闭。 周鹏舔了下腮帮子，品尝着自己嘴里的铁锈味，脑子清醒了点：“我没事，就是后悔…” 后悔一个多小时前，没有开枪打死夜莺，打死这个疑似阿瑞斯组织的成员。 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间，他马上掏出手机去给李阿姨打电话。 第三声铃声响起的时候，李阿姨接起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小鹏，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周鹏摸了摸鼻子，决定跳过这个送命题：“李阿姨，胖子出事了！” 李阿姨的声音骤然拔高：【什么！他怎么了，受伤了，干他老母！你们又遇见崽子杀手了？！】 【去踏马的，我早就说过让大爷调点火过来，谁敢再打你们的主意就轰死他全家！】 周鹏抹了把冷汗：“李阿姨…” 【知道了！把定位给我，我马上带特效药…】 周鹏不得不提高音量打断她：“李阿姨，李阿姨，你冷静点，胖子他就是中了药，睡的比较死…” 【睡觉？！】 李阿姨的声音再次冷了下来【…找我什么事？】 周鹏抬头望天：“想请你帮我多准备些小鸟，兔子，鸡，蛇之类小动物们吃的食物。” “还有就是…有个人我想抓，但我怕她从小岛的其他地方跑了，需要些临时的人手，帮忙看着椰林岛周围的海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就到。】 第233章 夜罂 李阿姨瞅着周鹏高肿的左脸上，那个“指纹清晰”的巴掌印，面色阴沉的问：“谁打的？！” 这种当时自我放纵，事后觉得挺傻逼的行为，周鹏当然没脸说实话：“…有个蚊子。” “这蚊子还挺歹毒。” 李阿姨的面色缓和了一些，捏着周鹏的下巴仔细打量：“当年…也许应该让你坚持练练铁砂掌的。” ……是遗憾我没把牙齿打掉么？ 周鹏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退后一步挣脱她的魔爪：“胖子还在睡，其他人的状态也很奇怪，不知道那药效什么时候过，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他再睡几个小时就能醒，就是可能会像喝了假酒一样头疼…”李阿姨抽了抽鼻子，围着周鹏转一圈后，蹲下用手指在他的鞋后沾了一下，举到自己的眼前细看。 “怎么了？…这是什么？”周鹏也凑过去看，只见李阿姨的指腹上沾着一层白色粉末。 她用手指轻捻了几下后，放到鼻间轻嗅：“这岛有点意思，不仅有会人沉睡的夜罂草，还有能让人放纵欲望的情花粉。” “所以你们这次不是来崖州度假，而是特意来抓毒贩，摧毁毒窝的？” 毒窝毒贩？ 周鹏左右看看，指着旁边墙角的一排红花问：“你的意思是：那些都是毒？！可罂粟不长这样的吧？” 李阿姨：“眼界放宽点，这世界这么大，和罂粟类似，比罂粟药效更强的奇花异草，种类多了去了！” “这个是夜罂，因为不能见太阳，它们只会在晚上开花。”李阿姨过去采摘了一朵花，剥开花蕾现场教学： “看见这白浆了么，收集白浆晒成粉末，人只要吃上一点点，就能睡个好觉，你拿刀砍他都不会醒。” “这玩意可比安眠药效果好多了，就是吃多了伤脑子，特别容易变成傻子。” “夜莺成熟的时候，这白浆会长成一个硬币大小的褐色果实，那果实就是做一种迷幻药的主材料。” “迷幻药？”周鹏立刻便想起了，钱家豪从孙福田身上搜出来的，那个装有红色药水的小喷瓶。 “至于情人花粉。”李阿姨指了下周鹏的鞋子，继续给他科普： “就是你鞋子上沾的那个粉末，这东西可以通过呼吸进入人体，少量一点只会放大一个人的情绪。” “可如果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之下，或直接饮用有花粉的水，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头发情的种马。” “最重要的是，情人花粉只对雄性动物有效果。” …周鹏摸了下自己的左脸，没说话。 李阿姨笑了：“这两种草药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很苛刻，有些地方不给种植，有些地方又无法种植，数量极少…咳！” 她清了下嗓子，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周鹏：“小鹏呐～我打算安排人来把这里的夜莺带走。” 周鹏有些迟疑：“您不是说，这些都是毒么？那小渔村的人种植毒品，并用它们害人，这些夜罂都是证据。” 李阿姨摇头：“是毒还是药，主要是看用它们的人”。 “从岛上如今的情况来看，没人来照它们，不出三天就能死绝，还不如让我拿去制药。” “其实早年也有人在港城试着卖夜罂的成品，但因为草药难养，成品制作工序太过复杂，不得不放弃了。” “就因为它之前没有被推广，现在认识这些它们并知道功效的也人不多；所以，华国这边才没有明确的条文规定大家不可以种植它们。” “你如果想留做证据的话…拍几张照片就行了，根本用不着植物的活体样本。” 这好坏都被你分析透彻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行，不过我得和崖州这边的警方说一声。” 李阿姨摆手：“那你快去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崖州这边来支援的负责人叫佟辉，三十多岁国字脸，说话带点方言，语速很快。 听周鹏说完那些花的作用，并提出想把花带走后，他略停顿了下，便同意了： “留两盆给我们拍照取证，其他的因为没人照顾，死了也很正常。” “周警官，我们来的时候准备不足，那边的火太大，一时半会儿的无法扑灭…” “如果风向变换会更加麻烦，以防万一，你那边动作最好快点，尽快离开椰林岛吧。” “谢谢提醒，我会尽快的。”周鹏道谢后，又问起了夜莺的事。 佟辉皱了皱眉：“收到你通知的第一时间，我就派人去沿岛搜寻了，暂时还没有她的消息。” “周警官放心，假如火势真的不可控制，我的人会继续守在海上的，只要夜莺还活着就跑不出这片海域。” 周鹏忍不住苦笑摇头：“佟队长我没有别的意思，也相信崖州的兄弟们。这若是普通罪犯，可能真的会被困住。” “但现在看来，这里几年前应该就被阿瑞斯组织控制了，为的就是那些草药…” “他们能在这里经营多年都没被发现，狡猾程度不言而喻，不可能没给自己留后手。” “她不想被困在岛上，海上又有包围，那会从哪里走，你也清楚吧。” 佟辉了然：“你是说潜水？…这个概率确实很大。” “这样，我马上再调些集蛙人过来。” “只是水下的区域很大，我们的人手有限，并不能全方位的照顾到每个位置。” “夜莺如果真的是潜水离开，我们能抓到她的概率会小很多。” 周鹏想了想说：“潜水是有时限的，海上肯定还有人接应她 ，附近海域的陌生船只，最好也要仔细检查。” 这点佟辉也考虑到了：“那…我立刻向上面申请，暂时封锁这片海域一会吧。” 李阿姨的动作很快，天蒙蒙亮时，她便宛如雁过拔毛般，把岛上的夜罂全部搬走了。 她瞅着着火的密林方向一脸惋惜：“我问过洪宝雷他们，那林子里还种了其他的好动呢，太可惜了…” 周鹏摸了摸肩膀上的鹦鹉：“多宝，现在你能看清了么？” 多宝打了个哈欠，左右转动几下脑袋后，又飞到天上盘旋了一圈后大喊：（鸟可以了。） 周鹏招手让它下来：“我让李阿姨带了些食物，你去叫岛上动物们去吃。” “你告诉它们，火势可能无法扑灭，我可以把它们送到附近的岛屿去，愿意走的小动物们，都可以到西边的沙滩上等。” “还有，再问问有没有小鸟愿意帮忙，去找放火烧树林的人。” 多宝再次拍翅飞起：（好，那鸟去吃东西了。） 等鹦鹉飞远了，周鹏又看向李阿姨：“我想现在出海，方良累了一晚上了不合适，您这里有可信的人么？” 李阿姨挑了挑眉：“想去找帮手？” 周鹏点头：“碰碰运气吧…我先前以为夜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苦命人，心软让她跑了。” “不把她抓回来，我这心里总憋着一口气，堵得慌。” 李阿姨建议道：“要不你再打个蚊子？” 这种馊主意就不要说出来了… 第234章 喊鱼 太阳刚出现在海平面上，害羞的露出了一点点的边角，平静的海面就宛如它脸上的纱巾。 这是海上的清晨。 周鹏穿着救生衣，迎着微凉的海风坐在快艇上，开快艇的人是李阿姨。 李阿姨开到了一处空旷的海域后，把快艇停了下来：“就这里吧。” 她好奇的看向周鹏：“你打算怎么做？” 周鹏转了个身，背对着李阿姨冲着大海喊：“附近有鱼么？有没有鱼在附近？……” ？？？！！！ 李阿姨初时照顾周鹏的情绪，转过头望着大海，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 后来，她越想越觉得这画面搞笑，便悄悄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发了出去。 人格康复群 李阿姨：【视频】 小鹏妈妈：【哈哈哈，我的傻儿子！】 小鹏妈妈：【和小时候真像。】 小鹏爸爸：【现在看起来，越来越好了，@裘教授，您看小鹏什么时候进行最后阶段的治疗？】 小鹏哥哥：【爸，还是慢慢来吧，他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小鹏爸爸：【你懂个屁，你管你弟弟现在浑浑噩噩的状况叫好？！】 【他没有归属感，就没有安全感，做事容易畏手畏脚，瞻前顾后，慢慢积累下来，一定会产生更大的问题的。】 【最怕他身上的旧问题还没处理好，又出现了新的问题。@裘教授，我说的对吧？】 裘教授：【周先生说的那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杜绝那种情况发生，需要大家共同的配合。】 【我们不仅给小鹏适应的时间和足够的安全空间，还要注意亲人之间的情感的培养。】 【@李阿姨@小豪，你们必须时刻注意他的情绪，要做到及时的沟通和疏导；当察觉到他有排斥情绪时，立刻通知大家调整。】 【@所有人，这里还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的，那就是通过第二阶段的治疗，小鹏的主人格已经初步的稳定下来了。】 【等他身上出现另一个人格的痕迹时，我们就立刻进行第三阶段的融合。】 小鹏爷爷：【谢谢裘教授。】 小鹏妈妈：【非常感谢裘教授】 小鹏大伯：【感谢裘教授】 … “周围有鱼能听懂我说话么？！” “有偿服务，有鱼没？” 李阿姨收起手机，听周鹏还在傻乎乎的喊，再次忍不住笑起来。 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一条鱼来，周鹏不得不暂停下来，休息一会。 他一转身就见李阿姨背对自己，肩膀抖啊抖的，显然是憋狠了。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李阿姨，要不你先笑完，我再接着继续去喊？” “哈哈哈哈…” 李阿姨是半点面子都没给他留，笑的前仰后合的。 周鹏摸出一瓶水打开，边喝边想：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在游船上吃海鲜大餐，所以，大海里的鱼类都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现在怎么办？ 难道要让他去海鲜市场买条海鲜，以救命之恩裹挟那条海鲜，让它帮自己去大概里摇鱼么？ （周鹏。） 玉檀振动翅膀：（你是想找海底的大鱼么？） “是啊～” 周鹏以玩笑的口吻问马蜂王：“你不会也能召唤海里的大鱼吧？” （现在好像不太行了…）玉檀不是很有信心的咕哝了一句。 （不过，虫可以帮你问问下面的大鱼，看它愿不愿意帮你。） （否则…你这样隔着水喊，它们是听不见的，太远了。） 周鹏呆了一下：“不是…你还真能帮忙啊？！”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害我喊了大半天，好傻的～” 玉檀不明所以：（你是在怪虫么？） 它有些生气：（嗡！你怎么可以和电视里的渣男一样，喜欢责怪虫！） （嗡！你又没告诉虫你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虫聪明，猜出来了，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鱼上来的嗡！） 周鹏立刻投降：“好好好…姑奶奶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样…以后我有任何事都先请示您，您看行不？” 玉檀振翅飞落到李阿姨的肩膀上：（嗡～虫不能太轻易原谅你，我们今天先分手吧！） ！！！ …你这是又跟华生它们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了？！ 到底还有重要的事求于虫。 周鹏已经在李阿姨面前，连续丢了好几次脸，索性也不在乎了。 他厚着脸皮凑过去，态度诚恳：“女王大人，能帮忙叫下海里的大鱼么？” 玉檀动了动：（已经叫了，你不要个虫说话了嗡～） 周鹏重新坐回去，耐心的等待起来。 李阿姨用手指在玉檀的背脊上抚摸了一下：“是小鹏又惹你生气了？” “不气哦～回去姨就给你买新的的小衣服，用小鹏的钱。” 这哄媳妇的既视感… 周鹏忍不住扶额。 太阳渐渐升起，原本平静的大海逐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它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踢了踢腿。 海面上有小浪花翻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浪越来越大，快艇也跟着摇晃起来。 周鹏皱眉：“怎么突然起浪了？” 李阿姨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只有咱们这片这样。” 周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转头去问玉檀：“姑奶奶，这动静是你叫来的大鱼搞的？它到底有多大？它不会把咱们的快艇掀翻吧！” 玉檀只高冷的回答了一个字：（是。） …是？ 什么是？ 是你叫来的鱼？ 还是它会掀翻快艇？？！ 周鹏正想接着问，突然，只听哗啦一声，快艇便脱离开了水面。 （呒～人呢！？）那声音轰轰隆隆，宛如响彻云霄的闷雷一般，让人震耳欲聋。 “这呢这呢，我们在上面！！”怕下面那东西体型太大听不清，周鹏特意扯着嗓子喊。 到底什么玩意？ 他好奇的要死，刚扒着船身向下看，快艇便摇晃了下，又重新落回到了水面上。 然后，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阵巨大的浪花，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周鹏抬手把头发向后拢了两下，抹了把脸，终于看清玉檀叫上来的那是什么玩意了。 一头身上长满藤壶的鲸。 （呒！人呢！？）那头鲸转了一圈没看见人，忍不住再次发问。 …有没有可能，被您一个浪打到了侧后方呢。 周鹏扯开嗓子喊：“你再动两下我的快艇就沉了，别找我了，咱们还是要直接说事吧。” 鲸欣然同意：（呒～你想让鲸帮什么忙？） 周鹏没打算找这头鲸帮忙。 个头太大了，不方便。 他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就是这样。我需要很多小型的鱼类，帮我守在小岛附近抓人咳咳咳咳…” 一口凉风灌进喉咙里，周鹏咳了一阵，才继续喊：“麻烦你帮我找些帮手了。您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尽管提。” （呒～鲸帮你叫了豚过来，它们对人类一直很好奇，会答应帮助你们的。） 鲸说完便尾巴一拍转了个身：（呒～身上的这些小东西很讨厌，鲸想让它们离开鲸的身体。） 清理藤壶？ 这不是什么难事，周鹏立刻答应了下来：“可以，等这边安排好，我马上带人过来，还请你先回去等一会。” （呒～）鲸走了。 周鹏再次把头发撸到头顶上：“该理发了。” 李阿姨看着大背头的形象的周鹏，沉默了下才说：“回去我给你剪吧，头发太长看起来没有以前精神。” 第235章 豚 鲸走后没多久，快艇周围的水面便再次动荡起来。 好在这次的动静比较小，完全在人类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一头头海豚浮出水面，跳来跳去，跟下饺子似的，好不热闹。 只不过，它们很吵。 比叽叽喳喳的鸟群还要吵，且，它们说话速度特别快。 一群海豚围着快艇转来转去，嘴上各说各的，它们自己的同类都插不上嘴，又更何况是周鹏。 （食物咀嚼者，鲸说你要找豚，是需要帮助么？！ （人类，你们是两眼紧闭的睡觉的么？这也太可笑了～） （ 豚朋友们说，人类的口哨吹的也很糟糕，太惨了～） （不对不对，人类都是不擅长应对海浪的软弱者） （他们都是几乎不在水中清洁自己的懒人。） （只能在浅水中游泳的人类太可怜了。） …你们对人类的了解会不会太全面了一点？？ 才过去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周鹏的脑壳里就被这些海豚塞进了很多奇怪的话，他头痛的要命，赶紧扯着沙哑的嗓子叫停：“安静，都安静点。” 等海豚们逐渐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是我拜托鲸帮我找帮手过来的。” “我在找一个女人，就是人类雌性，她” 周鹏将刚才对鲸说的话，又和这些海豚们重复了一次，最后，他还不忘恭维几句： “大家都是水下的王者，我相信有了你们的帮助，那个坏人类是绝对无法逃脱这片海域的。” 这马屁拍的… 好几头海豚都开心的在海上翻起了跟头。 （人类说的对，豚很乐意帮助你。） 一头海豚游到快艇旁边：（豚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在水下游泳的雌性人类。） 这么快！！？？ 周鹏一下子就精神了：“真的？那你能带我过去么？” 海豚的声音透露出疑惑：（可是你不能下水啊，你的速度太慢了，能抓到她么？） （算了，还是豚去帮你把人类雌性带过来吧。） 它说完便招呼起自己的同伴们，向着椰林岛的方向快速游去。 周鹏无法，只能穿着已经彻底湿透了的衣服，坐在快艇中焦急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几分钟后，远处传来了戏水声和海豚们们欢快的叫声。 “回来了？！”周鹏忙站起来，手搭凉棚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穿着黑色潜水装备的人，被一群海豚夹击着，送到了快艇旁边。 （人类，豚帮你把人类雌性带过来了。） “好的，非常感谢你们。” 周鹏看着被海豚们放下后，在水中扑腾的人，心中压的那块大石头瞬间便落了下来，身体也轻快了几分。 水里那人…哪怕她的脸被帽子防水眼镜等东西遮挡了大半，周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夜莺。 周鹏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第三次掏出枪指着她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夜莺看见枪明显的顿了一下，才缓缓靠近快艇，双手扒着船沿努力稳住身形。 她摘去头上那一堆东西，露出了自己最初的那副模样，突然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是怎么指挥这些海豚听话的？” 周鹏无视她那些废话，冷着一张脸，：“是你自己跟我回去交待清楚，还是我直接开枪？” 夜莺看着周鹏苦笑：“还有没有其他选择么？” 周鹏的回答是上枪膛。 夜莺冷笑了一下，权衡利弊后，还是慢慢的爬上了快艇。 周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见人已经爬上了了，便开门见山的问：“你是阿瑞斯的成员？” “是。”夜莺回答的很干脆，完全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她坐好后，便左右打量起快艇。 周鹏坐到了夜莺的对面：“是在想怎么逃跑么？” “别想了，你能从我手上逃走一次，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阿瑞斯让你在椰林岛上种夜罂和情人花粉做什么？” 夜莺诧异的去看他：“你认识夜罂我不奇怪，竟然还认识情人花粉？” 随后她摇了摇头：“夜罂，情人花粉和小罗果，都是组织内部需要的重要草药，他们给钱，我办事就这么简单。” “你们是因为秘语者…才找到椰林岛的？” “如果…” 她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了。 周鹏：“怎么不说了？！到了这个时候，隐瞒已经毫无必要了吧。” “岛上的药草是不是被做成了，一种可以让人听话喷雾？我手里刚好还剩一点。” 言外之意就是：你如果不说，我就给你用那些喷雾。 周鹏相信，做为组织提供药物原材料的重要成员，夜莺一定很清楚，他们自己研发的那个喷雾，到底有哪些后遗症。 她如果不想自己试试，最好还是老实交待比较好。 夜莺又是恼怒又是惊恐的看向周鹏：“那东西用多了是会没脑子的！！” “你不是警察么，也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周鹏呵呵两声：“用来对付你们阿瑞斯的成员很好用，为什么不能用？” 夜莺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半晌才开口：“我就是在这个小渔村出生的…” 第236章 落 夜莺是在寡妇肚子里出生，吃百家饭长大的。如她一样的女孩，小渔村从前还有许多。 椰林岛的前身叫海神岛。 百年前它的面积只有现在的一半大，十几个战败的士兵漂浮到了这里，深觉是海神保佑才让他们能活下来，便给岛起名为海神岛。 那时战争还未结束，为躲避兵役十几人决定暂居在这个植被茂盛，鱼产丰富的小岛上。 后面又有走私的商船，遇上了海难暂避到海神岛，士兵们见色起意将船，船上的货物和女人据为己有，在这里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经过几十年的繁衍生息，岛上的人越来越多，俨然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直到一场空前绝后的大风暴，带走了大半出海打鱼的男人。 死了丈夫的女人们成了寡妇，也成了岛上所有男人的猎物。 夜莺便是这样出生的。 如她这样没有父亲的孩子，她娘陆陆续续生了七八个，除了流产夭折的，只活下来两个，都是女孩，她是小妹。 夜莺五岁时，她娘生孩子时死了，十三岁的姐姐，代替了她们母亲的位置，成了小渔村男人们新的共妻。 后来，人们的生活条件变好，国家普及九年义务，政府的工作人员来岛上做人口调查，强制岛主送孩子去上学，使得岛上原本淫乱的风气收敛了起来。 小岛的一切好像都在变好的样子。 8岁的夜莺每天都要跟着大家坐船去上学，她全部心思都在学校和书本上，逐渐忘记了从前黑暗，无忧无虑的长大了。 如果不是她夜里来初潮，因为害怕去寻找姐姐，夜莺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岛主这些年一直在让姐姐她们，在做岛外男人们的皮肉生意。 那个时候的夜莺，似什么都懂，又似什么都懵懂，她带着不解去问自己的老师。 老师带着警察把姐姐她们带走了。 那是姐姐第一次离开岛。 十几天后姐姐和被带走的其他人都回来了。 姐姐向夜莺倾诉：原来外面的人，不是母亲和自己这样生活的。 原来我和很多男人睡觉，是脏的… 她说：莺莺，你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岛主他回来了，会把你打死的。 夜莺才不怕。 她想：如果岛主敢打自己，她还去告诉老师，让老师带警察来抓岛主。 然而她还没等到岛主回来，岛主的儿子当晚就带了许多人来，将两姐妹吊起来打的奄奄一息。 他们指责夜莺不知道好歹，如果不是岛主帮着大家经营，她们姐妹哪有钱买吃的买衣服，以及上学用的课本、纸笔。 最可怕的是，不仅岛上的男人们是这种想法，连后来给她们姐妹俩清洗上药的女人们，也是这样想的。 夜莺受伤没去上学，学校的老师特意来看她。 见她被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老师就去找岛民要说法，可带头动手打人的岛主儿子还没成年，警察也无可奈何。 夜莺因此再次被迁怒，又被毒打了一顿，她旧伤加新伤，养了近一个月才养好。 那次的事件后，姐妹俩在岛上的生活逐渐艰难了起来，她们不再享有“被供养”的分配权力。 夜莺吃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去上学了，她没钱买课本纸笔，也没钱坐船。 而且，岛上的那些皮肉生意并没就此停止，男人知道做这种生意是违法的，学会了隐藏和遮掩。 夜莺的姐姐工作的最辛苦，分到最少，大家稍有不如意，便拿两姐妹出气。 还不到一年，岛上那些做生意的女人们，陆陆续续开始生病。 岛民无知，女人们更无知，不知道什么花柳病。 他们只当是海神发怒，便把生病的女人们，献祭给了海神。 少了一批女人做生意，自然需要另一批补上，而那时海神岛上最不缺女人。 这里的男人好像一直精力充沛，女人们也非常能生。 当初那些寡妇生养的女孩，谁也逃不过这“共妻”的命运。 十五岁的夜莺也在名单中。 不论已经知道廉耻的两姐妹怎么哀求，都逃不过去。 才半年，花柳病再次袭来，又有许多女人得了病，夜莺的姐姐这次没能躲过。 姐姐死前，让夜莺想办法离开小岛。 留在岛上早晚得死，还不如试试去外面找条生路。 夜莺忍辱负重近一年，终于勾搭上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思考良久，最终答应了带她走。 两人趁夜离开时，被守在港口的一个岛民发现了。男人怕引来麻烦立刻摘掉手表，连同一些现金交了过去。 夜莺又跪在地上哀求… “那男人有老婆，他养了我半年后，他老婆找上门来大吵大闹，被随手扔过去的烟灰缸给意外砸死了。” “那男人进去后，我一个女人又没什么本事，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周警官，你看我是不是很惨？！” 夜莺捋了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保养得宜的美丽脸庞，楚楚可怜的望向周鹏：“周警官，你知道我再次回到这个小岛时，岛上还有多少女性么？” “没成年的八个，年长的二十六个，而年轻健康的女孩只有四个！” “是不是很可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那是因为这十几年新出生的孩子，很多都是畸形儿～” “封闭愚昧又没有常识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哈哈哈…” “他们把“共妻”生的，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儿子带回家，近亲滥交繁殖，生了一堆残疾出来。” “当他们把一个又一个畸形婴儿奉献给海神，也没能解决问题时，才终于想起去问问有学问的大学生哈哈哈…” “哈哈哈我真是…我真是要被他们笑死了哈哈哈…” “你知道么，岛上的女孩少了，他们怕自己的儿子孙子以后娶不上老婆，竟然打起了让女孩们借种的想法哈哈哈哈～” 夜莺笑的前仰后合，险些喘不过气来：“岛上的人很纯朴，纯朴的可怕。” “他们不愿意接受外面世界的变化，对国法缺少敬畏之心，杀人只是他们的日常而已。” “我烧死的那些人，每一个手里都有几条人命呢～这为民除害的事，你们警察不方便做，我代劳了，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走不好么？” “周警官，你说你现在抓我，是不是不太公平？” 周鹏一脸惋惜：“其实我这人没什么正义感的…如果只是岛上的那些人，你杀了人，跑了，我可能不会怎么你。”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火…这最轻的也是三年起步，而你的行为，至少十年以上。” “另外，其他人就当是死有余辜…那张绾绾的母亲魏霞的死呢？你怎么解释？” 夜莺看了眼近已经在咫尺的海岸线，叹了口气：“你真的不在想想么？放了我对我们都有好处的。” 周鹏态度坚决：“我不是刘备，你也不是曹操，没必要玩三抓两放的戏码。” “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夜莺笑了下，去脱自己潜水服。 呵！耍这种小把戏，以为这样我就会不好意思看了？ 周鹏心中冷笑。 看着眼前雪白的皮肤，他非但没转头别开视线，出声阻止叫停；还特意睁大眼睛，看的异常专注。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后，一个闪着红光的装置，突然暴露在了周鹏眼前。 那闪着红光的小装置，泛着银色的金属光泽，单单肉眼看去，便能感受到它的做工精细。 “咦？这是新型感应控制器？”李阿姨看了一眼后，果断的把快艇调转了方向。 夜莺立刻翻出快艇，跳入水中：“我死，就让岛上的人全给我陪葬！” “嘚嘚～”快艇停了下来。 周鹏看着浮在水面上的夜莺，问李阿姨：“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死，岛上的人就给她陪葬？ 夜莺冷笑：“我做心脏手术时，顺便还安装了点能保命的小东西。” 李阿姨走过来，弯腰盯着夜莺裸露在水面上的胸口仔细看：“那是远程控制炸弹的玩意，她最后的底牌。” 回答完周鹏后，李阿姨撑着船沿饶有兴趣的问夜莺：“你皮肤状态保养的不错呀，平时都用什么？” 夜莺的眉头舒展开，勾唇浅笑：“就是小罗果呀，我一直有用它泡水喝的。” “虽然会全身无力，但只要注意用量，效果还是不错的。” 李阿姨若有所思：“全身无力…是因为它会让身体维持“生”的状态，缓慢下来么？” 夜莺摇头：“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它很好用。” 李阿姨语气笃定的问：“那后遗症是什么？” “寿命和生育。”夜莺轻抚自己胸口，表情陶醉的呢喃：“对我来说很值得…” 李阿姨对这个小罗果很感兴趣：“这东西长什么样？你种在哪里？” 夜莺的表情马上暗淡了下来：“唉～我就种在树林里的，现在一把火都烧完了。” “那东西很难种的，也不知道药剂师那边还有没有种子…” 李阿姨瞬间失去了兴趣。 她转头见周鹏还举着枪，眼神望天，不由失笑，抬手按下他的枪口解释：“夜莺胸口那东西，是连接她的心脏的，只要心跳一停，岛就会爆炸。” 周鹏收起手枪：“我马上通知方良和佟辉撤离。” 夜莺出声打断他：“我只要拔掉心脏起搏器就必死。” “帅哥，现在可以谈谈放我走的事了吧？” “我一条命，换岛上上百条人命，这生意你不亏，还不愿意谈的话…那就开枪吧。” 李阿姨笑了笑，坐在船沿上没说话。 周鹏一时无言。 放人走，他确实不舒服。 但岛上那些人和动物们比夜莺更重要。 这个对选择题对他来说并不难。 “好，我可以放你走，你上来吧。” 夜莺顿时眉开眼笑。 她理了理自己头发，朝周鹏抛了个媚眼：“你们有两个人呢，我就不上去了，你把手机借我打电话就行。” 果然有接应的人。 周鹏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夜莺游了过来，隔了老远张手：“你扔过来。” 等夜莺打完电话，联系好好接应自己的人后，李阿姨摸了摸马蜂王的背脊呢喃：“人不死就行。” 玉檀振动翅膀飞了起来。 夜莺游过来还电话，把手机扔向快艇时，一只大马蜂落到了她雪白的肩头。 “啊！”夜莺短暂的惊叫一声后，便两眼一翻沉入了水底。 “扑通！”李阿姨跳入水中。 玉檀落到周鹏的肩膀上心有余悸：（嗡～蜂差点就落到水里，飞不回来了。） 周鹏夸奖它：“你这次飞的确实远了些，不过真的很厉害。” 李阿姨拖着昏迷不醒的夜莺浮上水面：“小鹏，来搭把手。” 第237章 不再名单上 钱家豪醒来的时候，周鹏就睡在他旁边。 胖子打了个激灵，猛然翻身坐起，检查起自己身上的衣物。 “还好还好，一切如常。”他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一睁眼就见表弟睡的死沉，还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中招了呢。 他伸手去推周鹏：“鹏子，天亮了，快醒醒。” “鹏子！鹏子！” 周鹏皱眉把枕头盖在脸上，翻了个身，语气含糊的说：“别吵！” “都天亮了，咱们回去吧。鹏子？”钱家豪见怎么都喊不醒他，只好晃着晕乎乎脑袋，扶着墙出门。 “钱少爷。”门外站了两个看起来面生的男人。 钱家豪背靠着门框，眼神狐疑的去上下打量他们：“你们是新来的保镖？” 洪宝雷挠了挠头：“钱少爷你贵人多忘事，我们都是张老大手下的，嗯…之前接了来查张绾绾父母的任务。”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自身办事不力，着了别人的道，还劳驾您亲自来救…” “哦～那个啊…” 钱家豪头疼的捏了两下眉心，才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你们别放在心上…毕竟连少爷我都着了道…”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玛德！那些给老子下药的王八蛋呢，老子一定要弄死他们。” 洪宝雷咧开嘴笑了：“他们都已经被带走了，不过您放心，他们走的时候身上都没好皮。” 李重前递了碗褐色的药过来：“钱少爷，这是李阿姨准备的，让你醒了就喝，说是能缓解您现在头疼的情况。” “唉～”钱少爷的神情瞬时萎了下来。 他把碗接过来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皱眉、捏鼻、闭眼，仰头一口闷了。 “呕～呕～” 钱少爷把空碗往李重前怀里一扔，便扶着墙弯腰干呕了起来。 李重前又递了瓶矿泉水过来：“漱漱口可能会好点。” 他和洪宝雷之前也喝过李阿姨的心意，深知其味恐怖。 钱少爷猛灌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对了，李阿姨也来了？” “你们和我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洪宝雷：“周少爷那边，我们只知道着火后的事。” “我们是上岛后…” 他和李重前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先将他们上岛后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又把在树林遇见周鹏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从树林回来后，我们吃了点东西就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时，李阿姨和周少爷刚从海上回来，他们在海上抓住了夜莺和她接应她的同党。” “崖州这边的警方得知夜莺那女人身上有炸弹控制器后，立即通知了防爆专家过来排查。” “这岛上还有炸弹？！！！”钱家豪吃惊不小，而后他一脸郁闷： “感情小爷我在睡梦中时，小命是一直踩在阎王殿的门框上练习反复横跳呢！” “既然有炸弹，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君子不立于危墙，你们去叫人来把鹏子抬到直升机上去，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李重前苦笑：“钱少爷，您可能暂时走不了。” “周少爷睡前让我告诉你，他醒来后要去海上喂海豚，以及给一头巨鲸清理身上的藤壶，让您帮他安排一下。” ……啥玩意？？ 钱家豪掏了掏耳朵：“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周鹏，还有值夜的保镖们都是一夜没睡，现在都在补觉。 钱管家只能任劳任怨的担起责任，一边吃早餐，一边打电话安排之后的善后工作。 表弟好像每次和动物们交流都很费钱呐～嗯…应该说是越来越费钱了。 如果不是周家家大业大，根本就罩不住他这样败家。 打完电话，钱家豪又去翻微信群。 钱少爷的微信一直特别热闹，各种各样的大群小群，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不常发言交流的《人格康复群》如果不置顶的话，很可能会淹没在那些热闹群的最底下。 她翻看了下康复群之前的聊天记录，然后私聊黎女士，讨论了下周鹏乱花钱的问题。 然后，他就收到了来自黎女士的转账。 “感谢伟大的母爱。”收到钱的钱管家心情愉悦，早饭都多吃了一点。 周鹏睡前订的是下午一点闹钟。 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后，李阿姨便先回了周家的私人小岛，那里毕竟还有几只宠物要照顾。 钱管家带着蓝牙耳机，靠坐在床头边听有声小说，边玩消消乐。 几个保镖在门外说话。 周鹏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便和钱家豪带着方良几人出海了。 岛上的火势已经慢慢控制了下来。 危机解除。 从树林里逃出来的小动物们，纷纷表示了自己还不想离开家园的意思，请鹦鹉代为转达周鹏，并感谢他赠送的食物。 好在，现在的椰林岛上，除了还昏迷的夜莺和崖州警方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小动物们的安全方面也算有了保障。 周鹏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给鲸清理完藤壶，咱们还得连夜回琼林。” “我怎么感觉自己休了两天假，比没休假的时候还要累～” 钱家豪翻了个白眼：“我都和你说了，我是来办事的吧，你非要跟来！” 周鹏呵呵两声：“你应该庆幸我跟过来了，否则…” 他非常刻意的去偷瞄钱管家的下三路：“就你这身板，也是够呛的。” 钱少爷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也许…该庆幸的应该是那些下药的人，少爷我但凡出现任何感觉不对的地方，那些人都得以死谢罪。” 到达深海区域后，玉檀便通知了那头鲸上来。 钱少爷为了节省时间，不仅借了艘很大的船过来，请来的潜水人员更多。 等鲸浮出水面后，请来这些的专业团队便立即下水开始了清理工作。 周鹏在来的路上，就见过这些人团结在一起开会，互相分组、规划好各自小队需要清理的区域。 这种体力工作，当然是人越多，工作的效率就越高，再加上合理的规划，最终赶在了天黑前，完成了全部的清理任务。 等去清理藤壶的人类都上了船后，鲸才动了动身体，摆尾巴感受了一番：（呒～舒服，鲸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轻快不少。） （人类，谢谢你们，鲸这就去帮你叫那些海豚过来…） 周鹏瞅着这满甲板的藤壶，默默的掏出手机，打开百度词条输入：藤壶，可以吃么？ 百度：藤壶是一种中药，通常可以吃。（其肉质细腻如蟹肉，汤鲜。） 稳了！ 周鹏决定把这些东西给大家分一分，剩下的当伴手礼带回去，给刑警队的人再分一分。 喂完海豚回去，大家稍微吃了点东西，便告别了气候温暖的崖州，马不停蹄的坐上飞机回琼林。 周一。 刑警队一大早就开来了辆小货车，还嚣张跋扈停在了大门口。 看门的姜老头气鼓鼓的从门卫室里出来，刚要开口呵斥，便见一个眼熟胖子从驾驶夜跳了下来。 想到之前的那些奶粉好烟，一向不苟言笑的姜老头，扯了扯嘴角，放缓语气问：“胖子，你破产了？怎么开这车？！” 钱家豪无语：“您老是会聊天的，这大早上的就开始咒我。” “我真破产了，您以后可就没有奶粉和好烟了啊。” 姜老头撇撇嘴，抬手指了指行政楼上的警徽：“年轻人，要相信科学，如果说两句话就能成真。还要咱们警察干什么？！” 钱少爷果断放弃和这倔老头抬杠，他打开面包车，从里面拿出一袋分装好的藤壶递过去： “这两天休假，我们去崖州玩了两天，就给大家带了点稀奇货回来。” “这是藤壶，洗刷一下，放锅里倒点料酒蒸十分钟就能吃，味道还是挺鲜的。” 姜老头转到车后看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这叫带了一点？！！你们不会是来刑警队做海鲜生意的吧！？” 周鹏从车里探出头笑道：“姜树，这玩意看着多，其实都是壳，一大袋顶多能出一碗肉。就是尝个味道。” 姜老头提着分到的藤壶回去料理，钱少爷一脚油门直接把小货车来到了三队的大楼下。 周鹏掏出手机，在三队群里和刑警队队长群里，发了通知。让喜欢吃海鲜的人自己来楼下拿藤壶。 “陈局和焦主任那边，咱们亲自跑一趟吧。” 做领导的大抵是不好意思和别人争这点东西的。 两人提着几十斤的袋子，先去了陈局长那里。 陈局长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一脸稀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玩意能吃的。”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钱队长附和了一句，便拍着胸脯保证：“不过您放心，我们昨晚都吃过了，现在都好好的呢。” “行。东西我收下了。中午就让食堂做出来尝尝。”陈局长把袋子放到办公桌一下，洗了洗手。 “还有件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陈局长坐回到办公桌后，一脸惋惜的看着两人：“我知道，你们都是优秀的下属，工作能力强，又胆大心细。” “来琼林才半个月，就破获了几起相关联的案件，你们的出色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陈局长这一顿猛烈的夸奖，直把两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难兄难弟对视了一眼。 周鹏都已经做好了被警方辞退的心理准备。 陈局长从出抽屉里拿出三张调职通知下来，语气中透露着浓浓遗憾：“特殊专案小组的调职通知已经下来了。” “没有你们的名字…我知道你们一定不服气，我毕竟也年轻过嘛。” “但上面有上面的考量，我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第238章 晨会 没被调到专案小组这件事，周鹏确实有点意外。 他可能不在乎升职加薪，但对于这种隐向体现个人能力，群英汇集的机会，还是心生向往的。 出了行政楼，钱家豪瞅着周鹏的脸色问：“你想进专案小组？” 周鹏轻轻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头脑并不算突出。 唯二能拿出手的，大概就是背靠周家的身份，和能跟动物们说话探听隐秘情报的特殊能力了。 然，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外人可不清楚。 他们能看到的只是“周短短”，这一个多月的破案频率，以及领不完的那些功绩。 周鹏从一开始提出成立专案组，到特殊专案小组的正式成立，内心俨然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小组的一员了。 如今突然被告知不再被调选的名单中，这种落差感确实让他一时无法适应。 “算了…如今的这一亩三分地和身上的破事已经够多的了，不进专案小组咱们也能轻松点。”他自我安慰道。 钱副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一点是很好…” “但哥哥不要，和有人作梗是两码事儿，这事你就别管了。” 新一周的工作是从晨会开始的。 两人送完藤壶回去，周鹏最先做的就是听小组长们汇报工作。 六队的管辖区主要在阳京门那片，治安相对来说还算不错，发生的刑事案件大多是一些口头纠纷斗殴，和偷盗失窃。 这两类案件办起来，无非就是磨人、磨时间。 上周五，六队先后接到两起凶杀案，分别由武从文和许重山带人去接手。 周日，也就是昨天上午，辖区派出所又递了一起疑似自杀的案件上来，是由张兴带队去处理的。 周鹏正准备问这三起案子的进展，武从文便递了结案报告过来。 这么快？！ 周鹏快速的浏览起那份结案报告。 《早餐铺流浪汉被杀案》 报案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九分。 报案原因：赵阿姨来包子铺准备早餐的食材，发现有人躺在自家店铺门口，身下全是已经凝固的血液，立即报警。 报案地点：四平路31号赵阿姨包子铺。 现场勘验：死者为男性，年龄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三，皮肤略白，体型偏瘦，头发较长。 不合身男装女装若干，不同款式，不同尺码的鞋子两只，红色铜钱手绳一个。 死者身上一共有三处刀口，分别位于脖子、肚子和心脏。 案发现场属于开阔环境，无明显打斗痕迹，脚印杂乱，除死者本人的脚印之外，还有七八个比较明显的脚印。 现场监控：凌晨一点左右，死者沿中升路翻找垃圾桶，走到包子铺门口时，迎面碰到三男一女。 死者与女孩擦身而过时，突然伸手抓住了女孩，拉扯间女孩被推到地上，三个男人立即上前殴打死者。 四人出气后离开，死者抱头在地上躺了一会，起身移动到早餐铺前坐下。 凌晨两点零七分，有戴鸭舌帽的人走走到死者面前，递过去一个黑色的大袋子，离开。 凌晨两点三十三分，一个穿黑色羽绒服，戴着口罩的人来到死者面前，两人交谈几句话后，来人突然掏出小刀插向死者，并提走了之前鸭嘴帽留下的黑色袋子。 法医报告显示：死者约29岁，不仅营养不良还患有非常严重的胃病，真正的死因是失血过多。 将死者的照片、指纹录入大数据和通缉系统内查找，也并没有找到死者的身份。 根据监控路线，警方用了两天的时间，一路锁定了嫌疑人，齐某。 进行抓捕任务时，才发现齐某已经用当晚行凶的那把刀畏罪自杀了，并留下遗书坦白自己因为心情不佳，与流浪汉发生了口角后，冲动杀人。 此案就此告破。 “当晚的黑色袋子，我们也在齐某家中找到了，里面除了一些衣物和吃的之外，还有一些现金，数额有三万八千块。” “我猜测是齐某冲动杀人不仅是因为发生口角，还可能是因为那三万多块钱。” 武从文说完，见周鹏一直沉默不语，便试探着问：“队长，你是觉得这案子还有哪里不对么？” 周鹏摇摇头，把结案报告合上，转头去看其他人：“大家有觉得哪里不对么？” 这案子完全是按照流程来办的。 物证，监控，遗书，以及那些现金，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似乎并没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周鹏的手指轻点在桌面上，等了一会，见大家都没有什么要说的，便把武从文的结案报告暂时放到了一边。 他转头看向许重山问：“你手上的那个案子办到哪一步了？” 许重山接的那个案子，发生在21号的中午。 章女士想租一个办公的地方，相中了飞鸿商厦的21层，和中介去看房时，刚出电梯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两人顺着味走到里面，就见空荡的大平层中间铺着一块透明的防雨布。 防雨布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叠放整齐的人皮；切割完整的油体、肌肉组织；眼耳口鼻；大肠小肠；五脏六腑；几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白色小桶；以及刚被剃下来还带着血肉的完整白骨架。 “凶手的作案手法很残忍，也很老道，现场处理的十分干净。” “被害人被搞成那个样子，根本就无法确认身份，我们只能从这两天进出大厦的人着手去查。” “但飞鸿大厦刚才建成的时间不久，打算进驻的公司都在装修。每天来往进出的人特别多，很难排查……” 许重山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凡事最怕比较。 他和武从文同一天接到的任务，现在对方都已经结案了，自己这边却还是毫无进展，能力差距似乎一目了然。 周鹏向座椅后背靠去，想了想，掏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出去。 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重新看向众人：“张组长，你那边确定是自杀，还是意外了么？” “是意外！”张兴立刻把结案报告递交了上来。 “23号上午，死者隋凯的车违章停在了商业街步行街的出口处，管理人员发现里面有人，好像是在睡觉，就敲窗让死者移一下车位…” “他见怎么敲里面的人都不答应，就找来了巡警…” “交警和拖车行的人都过去了，见车里的人一动不动，才意识到出事了。” “后来法医鉴定，死者是心脏骤停猝死的，死者的爱人也确认了死者有心脏病这一点。” 周鹏暗暗点头，看来最后这起案子完结是没问题的。 他重新翻开手机，大致浏览了下群里的消息回复，心中有了判断。 “许重山，一队伍丰仓，四队的邵尉手里都发现和你手上案子类似的。” “那两队都不想放弃手里的这个案子，你看，你是想和他们合作办案，还是把手上的案子移交出去？” “我得提醒你一点的是，这起案子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参加阿瑞斯守门人竞选赛的犯罪组织成员。” “从这人选的分尸地点，案发现场的处理，以及作案手法上来看，这个凶手不论是思维上，变态心理上，还是狡猾程度上，都不是容易抓住的。” 周鹏还有一点没说的是：他怀疑这个很有仪式感的凶手，是在狩猎自己的同类。 对这种罪犯来说，杀死几个普通的猎物，远没有杀死几头豺狼来的刺激，也更有成就感。 当然，这些都只是周鹏的猜测而已，他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去证明这一点。 怕影响许重山等人的判断，便没有说出来。 许重山面色纠结的想了一会后，决定把案子交出去。 周鹏点点头：“那你等下把手上的资料复印两份，给一队和四队送去吧。” “好了。今天晨会就到这里，武从文先留一下，其他人都去忙吧。” 等人都走了后，周鹏把《早餐铺流浪汉被杀案》的结案报告再次翻开。 “武组长，和死者发生争执的那三男一女，你有找到他们，传唤到局里进行问询么？” 武从文摇了摇头，迟疑的回答：“监控显示，是死者先骚扰女方的，他们打完人离开后，死者也并无异常。” “我们从一开始就锁定了最后的凶手，直到找到凶手…” 周鹏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这么说…那个黑色的袋子，你也没有去询问过给流浪汉袋子的那人，问问是不是同一个黑色袋子对么？！” 武从文皱眉：“那段路上的监控比较完好，夜里人少，监控看来很清晰，我们根据凶手的行径路线一路排查下去，那个黑色的袋子是一直在他手上的…” 这一根筋，怎么就讲不听呢… 这种办案水平，搞的周鹏都想去查查武从文的上位史了。 他合上结案报告，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他今天起床就觉得头有点疼，心情烦闷，一下楼就逮着边牧和二哈训斥，被李阿姨压着喝了一大碗的安神汤。 但到警局后的事事不顺，似乎冲淡了那碗安神汤的药效，让他的心情又有了点暴躁的苗头。 周鹏深呼吸了几次，对上武从文看过来的疑惑目光，他僵硬的扯了下自己的嘴角： “这份结案报告你拿回去。把这案子重新查一遍。” “我需要以下几点答案：一，三男一女的问询笔录。” “二、给流浪汉黑色袋子男人的问询笔录。” “三、凶手的社会背景调查报告，和验尸报告。” “四、死者生前的行径轨迹。” “等你到这些都搞清楚了，如果还想结案，再来找我。” 武从文张了张嘴，似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坐着半晌没动。 显然，他心理大约是不太服气的。 “呵～”周鹏自嘲的笑了一下：“各位组长都比我年长，比我入职时间长，比我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了，有些事点破了不好。” “现在，你手上的这个案子，明显存在许多的疑点，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怎么样…” “总之，希望你能重新彻查。” 武从文看了周鹏一会，才默默的起身拿起结案报告出了小会议室。 第239章 喂猫 武从文走后，周鹏一直坐在小会议室里没出来。 钱副队长推开门，几只猫鱼贯而入，熟门熟路的跳到会议桌上。 黄尾巴的小白猫速度很快，第一个占据了周鹏大腿的位置：（喵～周鹏你已经两天没摸猫了。） 晚一步的嘟嘟扒着周鹏的腿告状：（周鹏，翘翘是只心机猫，它刚才故意挡住猫喵！） （坏猫翘翘，你快下来喵！） （喵～以前都是猫第一个的，周鹏对不对！） （喵～周鹏，大福抓猫了，大福是坏猫喵～） “一个一个来，都有份的，不要打架。” “…我这两天放假休息，所以就没过来。”周鹏解决完群猫的日常纷争，便习惯的抬起手去撸猫。 “对了，我带了些藤壶，等下找食堂蒸一些出来，给你们也尝尝。” （喵？！？）蓝灰色一脸苦大仇深表情的大脸猫听到吃的，耳朵立刻便竖了起来。 它欢快的甩着尾巴，蹲坐到周鹏面前的会议桌上，伸爪子去抓他散落到脸上的头发：（喵～是好吃的么？比猫罐罐好吃么？！！） 周鹏回忆了下味道：（那一种类似蟹肉和鱼肉的味道和口感，我觉得你们会喜欢的。） 至少家里的那两只猫就非常喜欢吃。 钱副队长把橘猫大福抱在怀里，坐到了周鹏的右边：“武从文手上案子有问题？” 周鹏闻言手停了下来。 他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胖子，确定自己的好搭档是在真诚发问后，便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喵～）翘翘用尾巴拍了拍周鹏腿：（猫的还没到时间，你停下了，这不算的喵～） 周鹏失笑，他点了点白猫的粉色鼻头：“你算盘打的挺精～” 他把手重新放到白猫的背脊上：“我之前问你们对武从文手上那案子的看法时，你们谁都没说话。” “我以为…大家都是在玩什么看破不说破的不成文规定，为的是给武从文这个老人留面子。” 钱副队长摊了摊手：“别人或许是这样吧，反正我是真没听出什么问题？” 周鹏翻了个白眼：“最大的疑点不明显么？！，，” “那个黑色的袋子，那三万八千块！！” “我就问你，你钱少爷这么有钱，你会在三更半夜，无缘无故的把几万块钱给一个流浪汉么？？” “不，我应该这样问你，你身上现在能拿出一万块的现金么？！” 钱副队长果断摇头：“车上倒是放了几千块，专门用来停车的，但也好久没用上了，现在都是转账、脸部识别…” 他说到这里，突然拉长音调长长的哦了一声。 周鹏耸耸肩：“半夜三更出门、衣服、现金、黑色的袋子、以及前后没超过半个小时的时差。” “凶手明显是在有目的寻找那个黑色的袋子。” 钱副队长若有所思的看了周鹏一会，突然问：“你头还疼么？” 周鹏摇摇头：“只有一点点了，可能是感冒的预兆吧。” “咱们从温度较高的崖州回来，这一冷一热的一时适应不了，感冒也很正常。” 钱副队长把怀里的大福放到会议桌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猫毛：“…咱们中午出去吃吧，李丽娜约咱们去试试新菜。” （喵？？！） 周鹏还没说话，灰色的大脸猫图图先不愿意了。 它生意的冲提出这个建议的胖人类哈气，非常护食的大叫起来：（喵！周鹏还要给猫煮好吃的呢！！） “额～好了好了…” 周鹏伸手给它撸了几下：“反正我现在没事，大家都跟我走吧。” 他把翘翘放下来：“我现在就去食堂借锅给你们煮藤壶去。” 本来是三队的五只猫跟着周鹏走。 下楼路过四队时，四队的几只猫也跟了上来。 小货车刚停在楼下，里面还剩不少的藤壶，一点一点拿太费时间了，周鹏索性把车来到了食堂的后院去。 后院，食堂的阿姨们正在洗菜。 周鹏给每人都送了一袋藤壶，请她们帮忙清洗。 因为是给猫吃的，他也没要求阿姨一个一个的刷，而是用水枪冲洗两遍，开口朝上摆在了蒸屉里。 周鹏借了大师傅的锅，在院子里架上柴火灶蒸煮。 这玩意熟的快，十分钟就行。 锅盖一打开，一股大海的鲜味就扑鼻而来，原来缩在车上的一群猫，都忍不住从车上跳下来，围在周鹏脚边喵喵喵的不停叫唤。 “别急别急，现在太烫了，得冷一回，外面冷你们去车上等吧。” 旁边的阿姨也凑过来：“闻着还挺鲜，这就能吃了？” “可以吃了，蘸醋吃或者直接吃都行。”他挑了一个拿出来，用夹子把肉挑出来： “阿姨你看，就是吃这个，嗯…里面的汤也可以喝的。” “咱们这是煮给猫吃的没洗干净，可能海腥味会比较重，还有点沙子。” “你们自己吃时，一定要用刷子把外面刷干净，再放点生姜料酒去煮。” 阿姨们忙不迭点头，眼神却一个劲去瞟周鹏挑出来的藤壶肉。 周鹏：“…阿姨，要不你们先尝尝？这也能吃的。” “好呀好呀…”阿姨们看过他怎么取肉，也有样学样起来，吃的又快又稳一个接一个的！： “哎呦！你别说，这味道还真是不错哈” “是挺鲜的…” 没洗干净的，尝尝… （喵！） （喵～） 刚上车的一群猫一看自己的食物被分了出去，顿时不愿意了，大叫着再次跳下车，围着周鹏控诉起来： （喵～人类不可以吃猫的食物！） （周鹏，不烫了，猫也要吃喵！） （喵～周鹏，周鹏喵～快给猫喵喵…） “好好好，我现在就帮你们取肉，你们回车上等吧，我等下会送过去的…” 食堂的大师傅闻着味就出来了：“嚯！这味够鲜的哈。” 说着便拿了一个，吃完还把里面的汤汁喝了，他吧唧吧唧嘴：“一股海味！不错！” 一群猫瞬间就炸了：（喵！） （又有人类吃了猫的食物！！喵！！） （周鹏喵！你快赶走他喵！！） （喵！坏人类抢猫的食物了！） 大师傅瞅着这群突然冲自己哈气的猫，一脸莫名其妙：“它们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是怎么了？” 周鹏扶额：也没什么，估计你已经被标记到了，猫咪们最不喜欢的人类当中了。 最后还是请阿姨们帮忙，把藤壶肉全部都挑出来喂给这些馋猫，才安抚住了它们气愤的情绪。 还是挺好哄的。 老地点，老位置，同样的四人和同一只黄色的大兔子。 几天不见，李丽娜养的这只黄色的兔子便又肥了一圈，就是打游戏的水平还是一样的菜。 但它属于又菜又爱玩的类型，一关过不去能死磕到关机也不放弃。 （叽！你眼睛是长在头上的么，往那跑呢！！） （叽叽～冲冲冲，就这水平你是怎么好意思出来打游戏的！） （对面不会是小学生吧，你手是还没发育好么！这也能撞上！！） 钱少爷盯着兔子爪子下的平板电脑欲言又止：“昂口，你是不是和队友走反了！” （叽！！！？） 昂口不动声色的把车掉了个头：（叽！这是兔的策略，人类胖子能懂什么！） 周鹏侧头看了眼平板，见上面是一款游戏，立即收回了视线，继续去听姚潇洒说话。 他还以为兔子都用到“策略”了，肯定是在玩什么神奇网游呢。 “等等等等会…” 思绪开了下小差的周鹏赶紧打断姚潇洒的话，他掏了掏耳朵，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你刚才说，朗冬晴上门把彭岩给打了？！！” 姚潇洒喝了口水，点头：“彭岩不想放手快唾手可得的财富，哪怕丢脸，丢了工作，也不愿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我们揍过他几次，他当时是老实了，说什么就答应什么，可一到民政局就开始做戏。” “下跪，扇巴掌，痛哭流涕的挽留…这种踢不掉又甩不开的狗皮膏药，我也算是开了眼了。” 姚潇洒露出一副特别恶心的神情，恶狠狠的说：“光天化日的咱们也不能无视法律，只能背地里打，一打就听话，乖的不行。” “这人太恶心了，我碰他一下，都怕他传染给我！” 周鹏哭笑不得：“所以，朗冬晴自己上手了？她学拳才半个月吧？能打的过彭岩。” 不会一拳下去，自己的手就先折了吧？！ 几年的婚姻磋磨，让朗冬晴虚弱的不像话，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周鹏实在无法想象她揍人的样子。 姚潇洒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那你就太小看女人了。” “第一次上门揍人，我不放心，还特意跟着去给他掠阵，哪知她上手就把彭岩的腿给打断了。” “彭岩父母马上报了警，但夫妻嘛～本来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朗冬晴手里还有抑郁症和暴躁症的精神诊断证明。” “后来，她也不用他们跟着了，每天起来晨跑时，就顺便去一趟彭家，又是打，又是砸，连彭岩父母也被打了…” “彭岩熬不住，就想故技重施，从心理压垮她，把当初那些男人找了过来。 “这人呐…最怕不要命的，朗冬晴一见这些人，血气一下子就冲上头了，直接从厨房拿了刀出来，追着人砍…” “好在没死人，警察来问笔录时，那些人也不好意思说他们是去彭家干什么的，就说朗冬晴突然发疯砍人。” 姚潇洒嗤笑一声：“我那便宜妹子手上可是有证的，发疯多正常，反正也没死人不是么？” 周鹏咋舌：“这下全都反了过来…” 任人践踏可欺的小白花，骤然翻脸变成了一朵随机吃人的霸王花。 “朗冬晴已经报仇上瘾了。” 李丽娜把一盘颜色诡异的红色糊状物，推到钱家豪面前：“我看她现在的状态，明显是很享受的样子，这两天都没提过离婚的事了。” 钱家豪皱了皱眉，又把那盘玫红色的糊状物放到了周鹏面前：“只要不打死，就不用管。” “反正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说过，哪个把妻子磋磨到病逝男人，会负法律责任的。反过来也一样。” 所以，彭岩如果还是不答应离婚，朗冬晴隔天打一顿，饿几顿，等他身体慢慢垮掉，早死也是一样的。 当真是一报还一报。 第240章 星辰大海 周鹏捏了根薯条，沾着面前的玫红色的糊状物，尝了一下，便把盘子放到了黄兔子面前。 昂口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盯着面前的盘子看了一会，抽了抽鼻子后凑上去舔了一口。 （叽！是兔喜欢的，周鹏你果然是兔最好的朋友。）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李丽娜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自己满脸糊满玫红色果酱的宠物。 她抽了抽嘴角，一脸嫌弃：“周鹏，我看昂口挺喜欢你的，你带回去养吧。” 带回去引起家庭纷争么？ 周鹏照顾着昂口的心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李丽娜认命的提着兔子去洗脸：“我真是养了个祖宗！” 钱少爷对着满桌奇奇怪怪的饭菜，无从下手。 他放下筷子，心平气和的问：“娜姐，你们这家店的是不是快要倒闭了？” “这一桌子的东西，除了芥末味的薯条，和那盘折耳根锅贴看起来还算正常外，其他的都是什么鬼？！” “能做出这种从形状、到颜色、再到味道、都如此反人类的厨子，是从外星留学回来的吧！” “不然你以为今天请你来是干什么的？”李丽娜翻了个白眼。 “原来的大厨辞职回家养老去了，新厨子上岗一个星期，我这两天，天天来试菜，都快忘了正常的饭菜该是什么样子了！！” 钱家豪真心忏悔：“我上次不该说东西难吃的。” “算了…我还是把这家店改成火锅店吧。”李丽娜抽了几张纸巾帮昂口把脸擦干净： “你们上次送来的那些档案复印件很有用，根据那个顺藤摸瓜，我这边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 “调查的证据资料我已经递了上去，纪检部门的人很快就会下来，琼林这边差不多没咱们什么事了。” “我听说…这边的调查小组没看上你们？”李丽娜挑了挑眉，目光在周鹏两人的脸上，来回打量，一脸揶揄： “怎么样？要不要跟姐姐去府都混？！” “姐姐在那边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临时塞两个人进那个什么专案小组应该不是问题。” 周鹏笑了一下没说话。 钱家豪冷哼了一声：“那也太丢爷的面子了！” “我如果没本事，这“软饭”吃也就吃了，可谁让咱们是实力派呢！既然能当正宫娘娘，干嘛去走偏门。” 午饭后，周鹏两人找了家理发店剪头。 态度坚决的拒绝了托尼老师的各种染发烫发护发推荐，二十分钟后，两颗短寸脑袋很快新鲜出炉。 琼林这边没有头发又没有帽子，那真是分分钟能把人冻傻了。 周鹏刚推开理发店的门，便被冻的忍不住抖了一下，赶紧把自己羽绒服上的帽子盖到了头上。 【从前我没的选，现在只想做个好人～】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杰瑞。 【（吱吱…老大，鼠找到那几个人类了。）】 那几个…人类？ 周鹏恍惚明白了：“是我让你找到的杀手？” 【（吱！还有其他的坏人类，吱吱吱老大，鼠已经是真正的鼠王了，吱吱吱…）】 从你欢快的叫声中，我已经感受到了这份喜悦。 周鹏笑了一下：“琼林这边的鼠你都收服了？” 【（吱～昨天就都是鼠的了，老大你现在过来么？吱吱吱，来看看鼠的王国！！）】 【（吱！老大你把华生它们也带过来，鼠要让傻狗们看看鼠的力量）！】 既然杰瑞盛情邀请，周鹏当然不会拒绝，不过带华生它们就算了，真打起来他怕自己拉不住，也劝不住。 钱少爷听说要去鼠窝，眼神中透着非常露骨的抗拒。 周鹏忍不住失笑：“我和方良过去就行了，你回去整合一下队员等通知，如果…咱们大概又得熬夜了。” 从决定让杰瑞去收服老鼠，为自己打探消息开始，周鹏便让沈叶飞在酒吧街附近，买了套大院子做根据地。 也顺便让他担任了杰瑞的保镖及信息联络人。 这位沈队长本来只是性子直，为人固执刻板，可被大青蛇一尾巴轮晕过一次后，又多了些不苟言笑，和粗神经的毛病。 根据地里面的老鼠那是密密麻麻的。几千双黑豆眼一起齐刷刷看过来时，周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生怕自己下一秒就看见，它们的一只眼睛突然变大。 而沈叶飞面对这些时，却是一脸稀松平常，眉头都没皱一下。 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个人才了。 慢慢的，随着杰瑞的地盘不断扩大，需要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沈叶飞便以酒吧街为中心，在各个琼林的七个区都安排了联络根据地。 每个联络点都有些智商比较高的老鼠组长和鼠队长，它们根据分工管理着不同的区域。 杰瑞教会了这些高智商的老鼠们学习怎么打电话，怎么听电话，然后把周鹏的任务通过这些老鼠们头目们，一层层的传递下去。 一旦有老鼠从人类那里听到了有关任务的内容，就会立即通知它所在管辖区域内的大鼠。 大鼠们收到消息后，还会亲自去核实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再报上去。 几乎所有的消息，要通过大鼠，鼠组长，再到鼠队长的三重确认，才会通知到杰瑞这里。 会有这个设置，完全是杰瑞之前已经吃过几次类似的亏了。 因为老鼠们的智商参差不齐，大多时候都很难分辨人类的意思。 比如…有系统内部的人员在自己家里说周鹏，周队长，周短短，周少爷怎么怎么样。 小老鼠一听到这个敏感的关键词，马上去报告了大鼠，大鼠全程监视这人一天，确认了这个人类只是在吐槽上司而已。 “周少爷！” （吱！欢迎大家来参观鼠打下的江山！） 周鹏一下车便见沈叶飞在大门前等他，杰瑞站在他的肩膀上。 这只老鼠又换了造型，身上穿的是一件带有暗纹的黄色中式长袍，系着红色的披风，握着把小剑侧身迎风而立。 寒风吹起它身上的红色披风，猎猎作响。 不嫌冷么？ 周鹏扶额：“我没带华生它们来。” （吱！！）杰瑞瞬间便泄了势，蹦跳着大喊：（老大你怎么不早说，冻死鼠了吱！） 这只老鼠大概是真的快被冻僵了，跳起来时爪子一滑差点摔了下去，好在沈叶飞及时伸手托住了它。 周鹏一脸欣慰：“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杰瑞立刻告状：（吱！老大，这傻大个不太听鼠的话。） …有没有可能是他根本就听不明白你意思呢？ 对此，周鹏也没办法，只好转移话题：“杰瑞，你这次做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吱！老大！鼠现在是不是已经和白爷爷一样厉害了！） （可鼠还想更厉害！鼠的将会征途是星辰大海！让鼠的名字环绕宇宙！）杰瑞说着便一抖自己身上红色的披风，高举爪中的长剑。 （鼠想要统治世界上所有的老鼠，带着它们攻打喵星球！占领喵星球，成立鼠星球！哇咔咔咔吱吱吱！！鼠王万岁！杰瑞大王万岁！吱吱吱吱！） （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去下一个地方？？鼠的剑已经迫不及待了！吱！） …不瞒你说，你要的奖励我还真给不了了。 周鹏抹了把冷汗，给这只被电视荼毒的老鼠画大饼：“杰瑞，你这里刚刚起步，不稳固好，万一你去四处征战时，后院起火，出现起义老鼠要推翻你，怎么办？” “咱们再等等哈～等你确定那些老鼠都忠心耿耿时，我立刻带你换去下一个地图，争取在我死之前，让你能统一全球的老鼠，行吧？” （吱！鼠的征途，总有鼠会拖后腿，老大，鼠想借酒消愁。） 和要去攻打喵星相比，喝酒这种小事，太微不足道了，周鹏当即便答应了下来：“等抓住了那些杀手后，我给你办个庆功宴，奖励你立功，还让华生它们都来参加。” 第241章 双面 全市老鼠传来的消息，哪怕已经经过了层层的筛选还是有很多。 怕老鼠们会混乱，杰瑞所在的根据地里，有一间专门的通讯室。 通讯室里摆放了几十台机器，每台机器都对应着一个老鼠根据地，用来储存那边传过来的语音信息。 周鹏在杰瑞热情的邀请下，看了一场半个小时的“鼠国的阅兵仪式”后，来到了通讯室。 能听懂老鼠说话的只有他，鼠群传来的信息太多了，杰瑞根本无法完整的复述，只能由周鹏自己来分析汇总。 周鹏想了想，觉得还需要一个打字员，和自己分工合作，便打电话把小助理管晨鑫给叫了过来。 这位小助理先前只负责流浪猫狗的事，怕他看见这一屋子的老鼠会吓死，周鹏还贴心的让沈叶飞给他准备了眼罩。 管晨鑫蒙着眼睛被人提进来时，小脸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周鹏忧心忡忡：“你身体怎么这么差，瞧你这脸白的，我不是那种苛刻的老板，你该吃吃，该喝喝，身体不舒服就去看病，我给你报销。” 可千万别搞因公殉职那一套的，我害怕。 “老板？” 管晨鑫悄悄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的试探着抬手摘下了自己的眼罩后，快速的扫了一眼屋内的场景： “老板，我没事，最近注意按时吃饭，低血糖也好了很多。” 刚才完全是被吓的，毕竟就老板的身家而言，遇上个绑票的也正常：“老板，您需要我来帮忙做什么？” 周鹏指了指旁边的电脑：“我口述，你打字，做一个信息的录入、分析和汇总。你没问题吧？” 管晨鑫摇头：“我没问题。” 为确保不会遗漏某些重要信息，周鹏从一号机子开始，带上耳机，按照时间顺序从前向后翻，找到第一条音频点开。 （吱～方膳坊，南岗花园，有人类男人打电话说要去杀周少爷…） （吱！大湖区，地下有人在天天骂周…） 周鹏让杰瑞查的主要情报就是关于那些杀手的。 主要的关键词有：周家，周鹏，周少爷，钱家豪，姓周的警察等… 现在，他听着耳机里那一句句的要去杀周家少爷，论周鹏的几种死法这些话内心毫无波动。 呵～ 等老子把消息都听完就带鼠群去咬死你们。 相比较雇主内心的“毫无波动”，在一旁负责录入信息的小助理那是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每打下一个“周”字，都离失业更近了一步。 哪家好人会这么诅咒自己的？ 这是想跟阎王爷抢饭碗的节奏吧。 “友谊西路，莲湖路，下塘塆，三财铺…这些地方都比较临近陵水镇的同兴画廊。” “根据上面十二条信息中透露的内容和概率上的分析，这个画廊很可能是一个聚会点。” “另外，大湖壶关村，和镇龙口贾家庄也各有一个三人左右的，对老板你不友好的小型团体藏宝在那里…” 管晨鑫在琼林市的地图上勾勾画画，根据自己之前录入的信息，用圈、点和线指出杀手组织的聚集点和大小团体。 “这些地方要不就是管理比较乱的街区，要不就是老街区，都在城市比较边缘的位置，不仅管理松懈，道路也是四通八达的。” “和升大院，南岗花园，韦村，小鱼家…这十一人的地址比较清晰，为了出现防止人不在家，或者其他人通风报信这种情况，最好是同时控制…” 管晨鑫说着就想征询下老板的意思，一抬头便见周鹏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不知不觉的便息了声。 他心情忐忑的抓了下自己的脸：“老板…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讲真，当周鹏告诉管晨鑫，他们刚才录入的那些信息，都和那些想杀他的人有关时。 管晨鑫只觉自己的血气都在沸腾，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中横冲直撞。 有人竟然要杀自己光明磊落奉公守法正气凛然英俊潇洒古道热肠尊老爱幼特别有钱的老板？！！ 这是杀老板么？？ 这分明是杀我管晨鑫！ 他当即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向cos壁画的沈叶飞要了张琼林市的地图，往地上一铺，掏出笔就是一通分析。 现在过了那股劲，冷静了下来，管晨鑫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逾越了。 他从瞅着周鹏的面色，从地上爬起来，默默的退后站到了一边，又做回了之前那个话少内向的大男孩。 周鹏摸了摸下巴：“你…你记性挺好的呀。” “这么多信息，你录入一遍就全部记住了，好像对琼林的各个路段区域也很了解？！” 管晨鑫抿了抿唇：“我记东西比较快，之前送过一段时间外卖，怕走错的耽误时间，就把地图都记下来了。” 啧啧啧… 难怪李阿姨会挑你。 “既然这样，那你去给钱警官打个电话的，告诉他，这事…先不走官方渠道，让他摇人。” 不走官方渠道？ 管晨鑫隐约明白了周鹏的意思，却什么都没问。 老鼠传递过来的信息当中，几乎没有具体详细的地址，它们多以及路段，区域和小区名称这种笼统的描述叙述。 周鹏想要准确锁定目标进行抓捕，就必须亲自去把每个地方都跑一趟，找到最初传递消息的那只老鼠，请它带路去找人和房子，让周家的人去做最后的确认。 钱家豪过来之前，已经根据管晨鑫给的方案，把人分派到了：方膳坊友谊西路；三陵水镇同兴画廊，大湖壶关村；镇龙口贾家庄，南岗花园等几个地方，做初步的排查工作。 车门打开，钱少爷坐在车里没动，李丽娜抱着大黄兔下来，姚潇洒提着两个银色的金属箱子紧跟其后。 “娜姐？！你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才吃过午饭么，现在就约晚饭，会不会太早了点。 昂口动了动耳朵：（叽！兔的朋友，你家里好吵叽！） 李丽娜睁着困倦的双眼，随意的打量了下眼前这幢独门独户的老别墅，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哈～我是来给你化妆的。” “…你的身材和个头…扮老人太显眼了点，要不要试试穿女装？” 一头雾水的周鹏听见“女装”两个字，立刻飞快的摇头，义正辞严的拒绝：“不，我不想。” “鹏子，是我请娜姐来帮忙的。” 钱家豪从车里探出脑袋：“那些人都认识你，你这样过去太危险了，让娜姐给你收拾一下咱们再出发。” 周鹏表示不服：“他们也认识你，你怎么不化妆？！” “我当然也有准备。”钱少爷说着就跟变戏法似的，拿了顶脏辫假发带到头上。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嘴上铮铮有词：“琼林的这批杀手，看起来可不像是贺马骥那群二货可比的。” “那些人琢磨着杀你，每天盯着你的照片看，估计连你眉梢眼角的间距，都测算的清清楚楚。” 行吧… 第242章 瓮中之鳖 说不过也打不过的周怂怂，老老实实的坐在高脚凳上，让李丽娜涂涂抹抹的腾了一个多小时。 “行了，大功告成。” 从头到尾都没被允许照镜子的周鹏，心情忐忑的来到镜子前。 镜子里，从前那个阳光帅哥俨然不复存在。 一个三十岁左右，肤质较差，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戴着无框眼镜，还有点少白头的熬夜一族，抚摸着自己的眉眼，出现在可镜子里。 他忍不住惊呼一声：“我艹！鬼斧神工！” 这张脸…现在就算是亲妈来了都认不出：“娜姐，你这手艺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吧。” 李丽娜对这种毫无修饰的直白恭维，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其实我还会“换性术”，你真不想试试么！” “不了，谢谢。”周鹏转身，乖顺的接过姚潇洒递来的衣服换上。 大家收拾好后，一起出门。 窝在李丽娜怀里的大黄兔，盯着周鹏肩膀上昂首挺胸站立的大老鼠，两眼放光：（叽！娜娜看那老鼠好威风，兔也要站到你肩膀上。） （叽，周鹏，你快帮兔和娜娜说，兔也想要向老鼠一样。） 周鹏估量了一下这只大肥兔的体重，假装自己暂时失聪，没听见它在说什么。 他又不傻，说了肯定被捶。 李丽娜刚巧也在瞅那只老鼠。 她看了半天都没看出这是个什么品种，遂，虚心求教：“阿鹏…你这只宠物是家养的么？哪里的品种，虽然长的看起来不怎么可爱，但性子挺乖？” 周鹏笑了一下：“它只是普通老鼠，就是体型长的比较大，叫杰瑞，现在是我在养它。” 我不仅在养它，还是它的监护人加创业投资人。 姚保镖在旁边听的两眼发直，身上的霸总血脉再次悄然觉醒：原来有钱人都喜欢这种宠物么？！！！ 那我去抓一些大老鼠回来，清理干净穿衣服配上小巧精致的刀剑包装一下，卖给那些好面子的有钱人。告诉他们现在富豪都养这个，这不是一本万利是什么！！！ 姚霸总暗暗决定，回去就把公司搞起来，名字就叫《灵宠培育科研所》。 几人边走边说，刚跨出大门便被门口的“圣诞树”吓的齐齐倒退一步。 起先还以为圣诞树成精了。 再定睛细看，才发现原来“成精的圣诞树”是钱家豪。 钱少爷的变装已经不是亲妈认不认的出的问题了，而是最典型的“妈见打”。 红配绿宽松嘻哈装、黄色的花头巾、脏辫假发、满脖子的金属链子、裸露在外的煤炭色皮肤，以及那宛如犯了癫痫病一样的抖腿动作。 就他这副鬼样子，哪个亲妈见了都得一边按人中，一边挥棍棒。 钱少爷见大家出来，还得意洋洋的咬着牙签，歪嘴斜眼的呲着一口大白牙问：“哥哥这身怎么样？” 周鹏不忍直视的遮住了脸：“…搭档什么的我也不是非要不可的，要不，我还是自己去吧。” 钱少爷的回答是直接上车。 他降下车窗热情的招呼周鹏：“你快点，在磨叽，天都要黑了。” 周鹏生无可恋的上了车，暗自嘀咕着“圣诞树”和“996码农”算是什么奇葩组合。 在车里坐好，正要关门时，见管晨鑫还在那里傻站着，周资本一脸疑惑：“管晨鑫，你怎么还不上来？” 管晨鑫怔了一下：“啊？来了。” 按照由近到远的原则，周鹏一个地址，一个地址的找过去。 大体的流程是：带着杰瑞去找最初报信的老鼠，给予口头上的鼓励，实惠的嘉奖，以及特殊的荣誉感，邀请它参加之后的“鼠王登基盛典”，然后，带路去找人。 目标，有些在家，有些不在。 在家的让周家派来的人先盯着，等待随时行动命令。 不在家的，则立刻调查屋主\/租客的信息，锁定其目前所在的位置，找到人，跟踪，等待行动命令。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些疑似杀手的目标，几乎都有房产，或者说他们大多数就是本地人。 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七岁，还在上学，年龄大的都已经五十五岁了，正准备抱孙子。 他们都是普通人中的一员，有家庭，有工作，甚至有孩子。 连续跑了七八家，到了镇龙口区时，天已经黑透了。 周鹏开了点车窗，从那点缝隙中瞅着外面还在大修的道路，轻轻叹了口气。 只希望纪检的人下来之后，能尽快解决这里的问题吧。 他抬手拍了拍前面的驾驶座： “小王，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的，周少爷。”王宏盛用对讲机通知了后车后，便开始调转车头。 钱管家坐在副驾驶座上，联络这边的周家人。 管晨鑫拘谨的坐在周鹏旁边，多听少说。 钱家豪挂了电话，便忍不住摇头：“之前那些人传消息过来说，嫌疑目标似乎并没有什么反侦察的意识。” 周鹏想了想，大约有了点自己的猜测：“江城的那个甲级，喜欢孟尝君豢养数千门客的故事，有意效仿，最终画虎不成。” “琼林的这个甲级…似乎更倾向“大隐于市”的这个理念。他发展的下级都是土生土长有正经身份，经得起检查的普通人。” “这些人不管是对道路和环境的熟悉，还是明面上的身份，都非常便于他们逃跑、隐藏。” “这样看来，我之前受袭击后，你们忙了一夜也没有找到那些人，也情有可原。” “普通人…或者说敢做杀手去杀人的普通人，无非就是以下几种情况：一、精神和心理有问题；二、缺钱；三、胆子大想找刺激；四、单纯的爱好杀戮。” “但这些条件仅是能支撑这些人杀人的胆气，却无法给他们相匹配的能力，任务多以量取胜，靠自身的本能行事。” “如果我们没有消息渠道，琼林的甲级这样挑选下级，其实是没什么毛病的，保护了自己的同时，还能有效的防止有人“越俎代庖”。” “可咱们有消息渠道，这样选择下级的缺点，就致命了。” “…没有足够的警惕心，一旦被锁定了嫌疑人的身份，便彻底的成了瓮中之鳖。” 钱家豪也同意这个说法。 只能说…己方有挂，对方运气不太好。 “那…现在是让那边继续等我们的行动通知，还是现在就放手先抓人？” 周鹏皱眉思索了一会：“还是等吧。” “我们并不能保证信息的全面，但凡有一个漏网之鱼目睹了同伴被抓，动动手指发两个字出去，咱们就会面临未知危险。” “夜莺的教训告诉我：还是把意外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王宏盛选的饭店，是家专门吃羊肉的饭店。 大家刚坐下，菜单都没翻开，服务员小哥便端着托盘进来了。 他把一碗碗汤色淡白，里面有几块萝卜、几片羊肉、漂着青葱冒着热气的羊肉汤放到几人面前： “客人先喝点汤暖暖，在点菜吧。这是我们店送的，不会额外收费。” 钱少爷用勺子尝了一口，十分满意：“不错，竟然不是兑水勾兑出来的汤，难得。” “这点汤哪里够吃，给我上个加肉的大份上来…” 这家饭店不论服务水平，卫生状况还是饭菜的味道，都令人赞不绝口，极大的抚慰了钱少爷因中午那顿饭而受到伤害的脆弱心灵。 “不错，咱们下次来镇龙口，还可以来他家吃。” 周鹏擦了擦嘴：“我去洗手间。” 钱家豪摆摆手：“去吧，方良你也去。” 周鹏想说自己现在画着妆，没人能认出来，见方良已经开门了，便把话又咽了回去。 男士洗手间很大，也很干净，进出的人并不多，不论大小便池，都有隔间非常注意隐私。 周鹏选了最里面的进去。 他手不方便，冬天衣服又多，因此动作比较慢，刚拉开拉链准备就绪，便听隔壁传来声音： “好，要长，单孔就行，距离8。” 这是在打电话？ 被打断的周鹏，再次蓄力，刚感觉要出来，便听隔壁又说：“放心，只要一声响，从没失手过。” “好，老地方见。” “哗啦～”隔壁完事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 洗手间再次安静了下来，周鹏总算畅快的放完了水。 接下来，又是重复之前的流程。 这个时间段，很多人都已经放学，下班回到了家里，让他们省了不少事。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浪费在路上的。 凌晨两点，嫌疑锁定完毕。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周鹏还特意回到总接收室，听听鼠群那边有没有新的语音消息发来。 一直忙到凌晨五点，将所有的嫌疑人都锁定完毕后，周鹏才下令进行秘密抓捕，把人都带到老别墅这边来。 第243章 惊悚地下室 王峰是被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片灰暗且斑驳的白便映入眼帘。 这是哪里？？！ 嘈杂的吱吱声唤回了他的思绪，王峰猛然坐起，余光向四周随意的瞥了一眼，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老…老鼠！” 靠四周墙面的架子上，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老鼠。 王峰腿脚并用，惊惧的向后退去。 “吱吱！”一只差点被他压到尾巴的老鼠，不满的叫了两声。 “妈呀！”王峰赶紧收回手，嫌弃的在衣服摩擦了两下便再也不敢动了。 因为他的四周全是老鼠。 王峰的心跳频率骤然加快，快速的观察起了现在的环境。 这应该是地下室之类的地方，一排的架子直通天花板，架子上全是跑来跑去的老鼠。 它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则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王峰赶紧移开视线。 天花板上中间那个昏黄的小灯泡，只能勉强照亮他这一边，其他地方都很黑，看不太清。 我怎么在这里？！ 王峰记得他早上送了儿子到学校后，就开车去上班了，后来…在公司的地下车库，他感觉身后有人，刚要转头就失去了意识。 “有人么，不管你是谁，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没了我他们可怎么办，我可以把我的钱都给你…” 喊了半天也无人答应，王峰慢慢息了声，这时他听见一个声音说： “没用的。” “谁！”王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挂满老鼠的架子。 “是你抓了我？哥，你是不是抓错人了，能放了我么？！如果要钱你吱一声就行，不用这样吓我的…” 架子对面的人似冷笑，又似自嘲般，呵了一声：“我和你一样被抓来…” “刚醒没一会，你就醒了…” 王峰沉默了。 到底是谁？抓自己干什么？！ 自己就是个住着老破小的普通人而已，做副业存的那些钱，连妻子都不知道。 王峰绞尽脑汁的想：我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谁？ 对了！ 老大之前好像有提醒过他们，让大家深夜不要出门，不要落单，更不要和人结仇，因为有些没脑子的疯子在琼林市无差别的杀人。 王峰吞了下口水，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啊！这是啊！老鼠！有老鼠！”这声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下一刻，整个昏暗的空间内，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咒骂声。 “我艹艹艹艹艹！这是哪！！” “玛德我怎么在鼠窝里！我￥$&#！” “救命！我怕老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 王峰听着四周传来的声音，那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抓他们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且能耐很大。 喜的是，有人能分担自己的恐惧和危险。 而随着这些声音响起，地下室里的灯光也逐渐明亮了起来，虽然还是很暗，却已经能大致看清整个地下室的样子了。 原来这里安装的是声控灯。 王峰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从围着自己的货架缝隙，向另一边看去，每隔一段距离的货架围成的空间内，都有一个人。 “李金虎！！？” 几米外的李金虎听到有人叫自己也看了过来：“…王峰？！” “王峰！”又有一道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 王峰顺着声音看过去，对方距离比较远，他看的不是很清晰：“你是…赵…文鹏？” “咦！？赵文鹏！师傅？师傅！你也在这？！”又是一道带着惊喜的年轻声音响起。 ……接下来就是大型的认亲现场了。 这里一共二十三个人，王峰只认识两个，一个和自己同级，一个是领自己入行的师傅。 同级也认识两个，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认识的人…… 几乎所有人在这都有熟识的人。 然，王峰十分清楚，连接他们这些人最深的，是大家都属于同一个杀手集团，有一个共同的领头人。 众人骤然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安静了下来。 长久的寂静，天花板上那昏黄的小灯没有八卦可听，慢慢暗淡了下去。 “哈哈～”有人突然干笑了两声：“是不是咱们老板又想玩什么恶作剧，故意整我们？” 有人马上附和：“对对对，一定是，也只有老大才有个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大家弄到这里…” “大家感觉一下，这里的温度在二十度左右，空气并不闷，也没有什么异味，一定是有内部的循环系统…”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里的环境是人为打造的，老鼠是人豢养的，而且经常有人来。” “除了咱们老大会做这种事，谁会这么闲，这么无聊，这么恶趣味…” 有人语气迟疑：“可老大把咱们带到这里干什么？” “糟糕！我还没跟公司请假呢！今天还约了一个重要的客户！” “哎呀，完了完了，我的策划还没提交上去…” “我和女朋友约了要去吃饭的…” 王峰听着那些人的抱怨没有说话。 他是乙级，能做到这个等级，除了参与的任务多外，最重要的是脑子好用。 他没有忘记，甲级每天耳提面命的那些规则，其中就有一条是：除了做任务时，不可以和非同级的成员聚集在一起。 现在，这里有丁级十一人，丙级九人，而和自己一样的乙级只有三人。 他稍微一打听，两个乙级果然都和自己一样，住在环境混乱的老破小区域。 自己认识的几个住在高档小区的同级，一个都没在这里。 大约是高档小区无法踩点的原因吧？ 王峰现在十分后悔，后悔自己没早点用做副业挣来的钱，买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 如果他今天真的回不去了，那些被自己藏在老家地下的钱，最后还不知道会便宜谁。 二十三人各怀心事，吵吵闹闹了一会，再次安静了下来。 有人脾气比较暴躁，没忍住抬脚狠狠的踢向了自己周围的老鼠。 “吱！”老鼠被踢的惨叫了一声，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它这声惨叫，就像是指令一般。 原本乖巧，视他们这些人为无物的老鼠们，纷纷停顿，看向了踢死老鼠的那人。 这副场景阴森又诡异，踢老鼠的人顿时就怂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老鼠听不懂，也不想听。 它们默不作声的缓缓动了起来，如潮水一般涌入那处空间，堆叠的老鼠很快就淹没了那人的小腿，大腿，腰腹… “救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啊！啊！救命，快救命！救…救…” 看着被老鼠们彻底淹没逐渐没了声音的人，地下空间内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原来，这里的老鼠并不是无害的。 （吱吱！） 一声非常特别的叫声，突然传遍了整个地下。 那些蜂拥而上的鼠群，听到这个叫声，很快便退回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 有人在看着这里，有人在控制这群老鼠。 王峰仰头看向天花板，寻找起扩音器之类的东西：“我知道你一定能看见的对不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大哥，有事咱们好商量，你花这么大功夫抓人，不可能没目的。” “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答应。” “呵呵～”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扩音器果然传出了人声：“你是个聪明人。我呢～也比较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希望老鼠明天的食物不是你。” 王峰心惊胆战的看了眼那些蠢蠢欲动的老鼠，立刻表上忠心：“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说。” 扩音器里传来一点杂音：“王峰，36岁，家住贾家庄，经七巷口316号，单位…” 王峰听着扩音器里那些关于自己，关于自己家里人的详细信息，最后那点小心思也被打散了。 他听见对方问：“杀过几个人？” 想也没想便回答：“协助3个，亲自动手8个。” 对方又问：“杀手集团叫什么？总部在哪？领头人叫什么，知道他的身份么？还知道其他杀手的住址和什么么？” “你可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因为咱们的规矩是：一个答案，换一颗人头。” 一个答案换一颗人头？ 那是换我杀死的那些人，还是换我的家人？ 王峰还在暗中猜测，便听有人大喊：“我说，我说，我们的组织叫朱厌，总部在同兴，那里有暗门可以进去，老大是个50岁的大叔，非常好色，叫洪艺！” “胡说！”有人当即站出来反驳：“他说的不对，我来说。” “我们公司叫潘多拉，总部在一个底下网吧，我们有一个专门的聚会包间，里面全是人体器官形状的家具，还有很多泡在瓶子里的人体器官模型，特别恶心。” “网吧老板就是咱们的头，好像叫什么潘金辉，长的特别像一个姓刘的港城男明星。” 王峰摇了摇头：“错了错了，你们都错了，老板他非常高冷，叫孙行战，好像是个大老板，组织叫暗夜…” 有人立即纠正：“你才错了，叫朱厌才对，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 地下空间的二十三人，突然就组织的名称，总部地址，老大的名字、年龄、长相等问题，互相争执了起来。 总监控室的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钱家豪换掉麦克风后，清了清嗓子：“不急，让他们先吵一会吧。” 周鹏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琼林这个甲级，不只深谙“大隐隐于市”的理论；“千面郎君”这个设定，他玩的一样很溜。” “也不用等他们吵出结果了，王宏盛，方良，赵言，你们各自带几个人跑一趟，不管是不是，先把人弄回来再说。” “胖子，你继续去问，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要尽快从这些人嘴里套出人员名单，能抓一个是一个。” “管晨鑫，你还是负责信息的录入与整理，配合你钱哥布置抓捕行动。” 钱家豪见周鹏说着便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忙问：“那你呢，你干嘛？回去补觉么？” 周鹏叹气：“哪有时间补觉…我去局里一趟，旷了一上午的工，我总得回去盯着点，顺便看看他们的工作…” 钱家豪摇头，指了指他的脸：“你就顶着这张脸去？！” 周鹏摊手：“我试着用水洗了，但没洗掉，所以我必须去局里，找李丽娜卸妆。” 第244章 底盘下的幼崽 周鹏是自己开车走的。 他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路上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这算疲劳驾驶了吧…” 周鹏脑袋晕乎乎的才嘀咕了这么一句，便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他现在的这副状态，倒是更加贴合李丽娜化的这个996熬夜党妆容了。 车还是昨晚那辆普通的私家车。 也不知道钱管家是从哪淘来的，脾气特别大，开到半路它便猝不及防的熄火自己跑去睡觉了，根本不管驾驶员的死活。 周鹏很理解它，毕竟昨晚跑了一路，熬夜犯困很正常… 但，再忍一会不行么？！ 这里离警局不到三公里了，你停在这，让我多尴尬！ 周鹏两眼无神的趴在方向盘上，突然就不太想动弹了。 “咚咚！”身穿荧光绿的交警站在车窗外，弯着腰向车内张望。 “咚咚！”见车内没动静，他再次敲了两下车窗。 周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终于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睡着了。 他赶忙降下车窗道歉：“不好意思同志，车坏了，我马上处理。” 交警看着周鹏的脸，沉默了一下，半晌他才轻叹一声：“你工作再辛苦，也要注意多休息。” “疲劳驾驶，万一出事，至少会毁了两个家庭，得不偿失。” “先出来吧，赶紧打车回去休息吧，车我帮你叫人拖去修理，对了，把你驾驶证和身份证也给我看一下…” “…我没带。”周鹏有点羞愧。 驾驶证，身份证，在越野上，刑警证在另一件衣服里。 交警眉头都没动一下，平静的问：“那手机呢，把电子证件给我看一下也行。” 手机？！ 周鹏赶紧去摸口袋，却摸了一个空。 哦，对了，手机他放在杰瑞那里充电，出来时忘了拿。 “我手机也忘带了。” 正埋头记录的交警闻言抬起了头，看着整个人都透着丧气的周鹏，挑了挑眉。 不瞒你说，其实咱们是同行来着… 周警官正想亮出自己的身份，但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脸，和脸面，就迟疑了。 这一迟疑，他便听见外面的交警说：“你这工作，再不注意休息，早晚得猝死。” “行了，你走吧，有钱坐车回家么？” 周鹏在车子的储物格里摸了摸，拿出几十块的零钱出来：“有的有的…” “立夏！”一个穿橘黄色连体工装，长的浓眉大眼的高大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抬手便搂住了小交警的肩膀：“小立夏，是要拖这辆车么。” “赵明暄，你怎么来的这么快？！”交警小哥拿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随口问了一句。 赵明暄弯起自己幽深的桃花眼，露出一口大白牙：“前面出了事故，这不是刚好看见你发来的消息么。” “那边扯皮呢，一时半会的不会有结果，我先帮你把这车拉回去吧，要送哪？” 叫立夏的交警看了眼一脸丧气的周鹏，摇了摇头：“送到你车行吧，把你名片给他一张。” “…就你好心。” 赵明暄小声嘟囔一声，乖乖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塞到周鹏手上： “呐～我忙的很，你后天来取车吧。不是…我说兄弟，你都这脸色了，多少还是节制点吧！” …橘黄色和你脑子里的废料真是超级搭配：“…那也比你旱死强！” 赵明暄张嘴就想反驳回去，余光瞅到旁边的那抹荧光绿，又把话吞了回去：“你…还是大后天再来取车吧，我很忙！！” 真幼稚！ 周鹏揣起名片，站在路边拦了半天也没拦到车，只能边往警局的方向走，边寻车。 走了一公里还没有车停下，他索性放弃了，眯着眼以半梦半醒的状态，慢慢步行。 又走了几百米，发现前方有两辆相撞的车，有一男一女隔着两名交警，用大嗓门互相问候对方的族谱，旁边还围了十几个人在看热闹。 周鹏恍然，这大概就是那个赵明暄说的，扯皮的事故了吧。 他打了个哈欠，站在人行道上看了两眼，便失去了兴趣，转身打算离开。 （喵～喵妈妈～喵呜～） 幼崽软软糯糯的叫声，让周鹏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凝神去听，顺着声音来到一辆红色的事故车旁。 （喵～喵～…）幼崽的叫声清晰了些，看来就是在这里。 周鹏跪趴下来，看向车子的底座，在底盘那里看见了一点毛绒绒的尾巴。 他试着伸手去碰它，小尾巴瞬间消失：“你怎么藏到那去了？乖～快出来，里面危险。” “咪咪？出来吧，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叫了半天，也没见幼崽出来，周鹏咕哝一句：“…看来你还听不懂人话。” 这可怎么办… “唉唉唉…你瞅啥呢兄弟，你是会修，还是看哥们笑话呢！！” “我艹，看你这副样子，不会是没见过好车吧，这脸都贴上去了，咋样，你看清楚了没？” 这个对着周鹏一顿输出的人，正是刚才和另一个事故车女车主吵架的那位男车主。 看起来是没吵赢。 周鹏站起来拍了拍手：“你车子的底盘下有只小猫的幼崽。” 对面的男人愣了下，随即露出一脸心疼的模样。 周鹏暗自点头，看来这位虽然脾气不好，嘴也挺毒，还是挺有爱心的。 男车主围着车转了一圈，也学周鹏的样子趴下去看车底：“我艹踏马，小畜生你给我出来，你如果敢弄坏我的新车，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呵！ “呦～哥们，我说你都这副样子了，不回家睡觉，还搁这看啥热闹？”去而复返的赵明暄，回来便拍了下周鹏的肩膀，开口就是口腹蜜剑的。 周鹏这次没有生气。 他指了指红色的私家车，满眼期待的看着赵明暄：“有只小猫在车子的地盘里，你有办法么吧！” 赵明暄警惕的退后一步：“你别这样看我，我有心上人的，真爱！” 他随口玩笑一句，便立刻恢复正常，卷起衣袖正色道：“出手费三十五块，回头和修车费一起结给我。” “小本生意，拒绝讨价还价，我还要养媳妇呢。” …你如果不嘴贱，老子可以再给你加两个零！周鹏心累的摆了摆手：“行，我付钱，你快一点吧。” 听了全程的男车主没说话。 “老板爽快！”赵明暄不走心的夸了一句后，去拿自己的工具。 周鹏退回到路边，依靠着一棵大树等待，合上眼皮假寐。 “喂！你看起来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要救那只猫？”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周鹏掀开眼皮看了面前和自己说话的人一眼。 不认识。 这人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岁，有一头非常显眼银色的齐耳长发，左耳上还戴了三个并排的水滴型粉色水晶，一张脸精致的过份，却不会显得女气。 他似乎很喜欢白色，白色的羊绒大衣，白色的裤子，白色的鞋子，整个人都透露着干净两个字。 就是嘴毒程度和赵明暄已经不相上下了。 …我只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而已，运气咋这么背！除了先前那个帅交警外，碰见的另外三个人大概都是吃蛇胆长大的。 周鹏颇有耐心的解释了一句：“怎么说也是一条命。还有…我只是一夜没睡，还没到快死的地步。” 银发男人上下打量了周鹏几眼，然后，用一种念诵圣经般吟唱的语调自我介绍道：“我叫白鉴，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一名爱心人士。” “我们的团队里，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富有爱心，愿意无条件的帮助小动物们。” “你刚才的作为，深深的打动了我，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周鹏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问：“那我是不是要先给你打点入会费呀，介绍费呀的？” “什么？”白鉴是真的没听清。 “没什么。”好话不说第二遍，周鹏摇了摇头，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谢谢，我暂时没有加入的打算。” ……白鉴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明明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竟然会无视我？！ （喵～）幼崽的声音由远及近。 赵明暄大大咧咧的提着一只小猫，大步流星的快步走过来。 黑白色毛绒绒的幼崽四爪凌空尾部贴腹，跟随着他手的摆动而摆动，表情看着有点可怜：（喵…～） “给，你既然出了钱，那这小动西就归你了。”赵明暄把幼崽放进周鹏怀里，朝旁边精致好看的白鉴瞟了一眼： “难怪你小子把持不住。” 周鹏完全不想搭理他这些非常没营养的玩笑。 他瞅着怀里呲牙咧嘴凶巴巴的小幼崽，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皮？车子底下钻进去一不注意就没命了知不知道？” “我看…就叫你小皮吧。” 白鉴非常自来熟的凑过来：“你打算养它？小皮…看起来才满月吧，你知道怎么照顾么，这个我熟，要帮忙么。” 周鹏把小皮塞进自己怀里：“不用了，我有很多猫，它们会替我照顾幼崽的。” 白鉴一脸好奇：“那你有多少只猫？我有家猫咖，里面有三十多只猫。” “还有狗舍，我养了五十多条狗呢！” 周鹏：“不算多，林林总总只算猫和狗的话也就上千吧。”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再给白鉴继续纠缠自己的机会。 第245章 缘份 巧合这种事，对自己有利的，人们通常称为良缘、善缘和情缘。 但若自己厌恶的那就是孽缘了。 “那房间虽然不大，但装修好后还没人住过呢，东西都是新的，还能做饭…”这女声中透露着热切，看来这房子不太好租出去。 “那我进出，是必须得从这家宠物店走么，有没有单独的楼梯？” 这声音… 周鹏猛然睁开了眼睛，顺着声音看去。 不是熟悉的银色头发，也不是那张过于精致好看的脸。 和宠物店老板商谈租房事宜的男人，皮肤略黑，有着普通的五官，一头凌乱如鸡窝的黑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衣服是件及膝的长款羽绒服，身后还背了个黑色的双肩背包。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除了声音外，这人还真是哪哪都不像那个一身白无常打扮的白鉴。 “呐！这边的房子都是这样的，我给你店门的钥匙，进出还是很方便的。” “小伙子，你站门口看看，马路对面就是警察局，阿姨不会骗你的。”房东\/宠物店店主，还在极力的为自己的房子说好话。 男大学生犹豫了下，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那行吧。” 宠物店主立刻拿了合同过来：“房子你已经看过了，里面东西都是齐全的，你签完合同，今天就可以拎包入住…把身份证给我一下。” 男大学生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了的身份证递过去。 “乌玄笙…小乌你不是本地人哈…”宠物店老板一边记录一边和名叫乌玄笙的男大学生说话。 乌玄笙腼腆的笑着，偶尔搭两句话。 依靠在角落沙发上蒙着头睡觉的周鹏，默默的把老板提供的毯子往上拉了一下。 他突然间，就不困了。 白鉴？乌玄笙？ 还有什么？ 哦…还有饭店卫生间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以及洪艺、潘金辉、孙行战… 周鹏在继续证实这人的身份，和先把这人抓起来再说中，选择了后者。 但，现在尴尬的是，他没手机发短信给胖子求助，也不能立刻起来直奔对面的警局。 就连枪都不在身上。 唯一还算有生命保障的是，自己还顶着之前那副996快猝死的妆造。 “小皮的铲屎官？小皮的铲屎官在么！” 想继续装死的周铲屎官不得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掀开了蒙在头上的毯子：“我…我在…在这呢…” 疑似某位甲级的乌玄笙立刻看了过来。 周鹏随意的扫视了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抱着黑白色猫咪幼崽的小护士身上。 “啊哈～”他打着哈欠起身走过去：“已经好了么？” 小护士点头：“伤口不算太大只缝了两针，这是药，你回去后记得按时给它涂抹。” “这小家伙刚满月，不能洗澡，我已经用湿毛巾给它擦过毛了，身上挺干净的，喂了点羊奶它就睡着了…” “谢谢。”周鹏避开伤口，把熟睡的幼崽接过来：“多少钱？” 小护士去把账单拿了过来：“138块。先生需要再给它买些奶粉、猫窝、猫厕所之类的么，我们店里都有。” …… 周鹏硬着头皮去掏口袋，摸出了一把零钱，共计一百零五块：“…今天忘带手机出来了，可以先付这些么，剩下的我回头再送过来。” 小护士看着递过来的现金，有些无措的望向站在柜台后的老板：“…这个，我也做不了主。” 周鹏只好托着幼猫，带着视死如归的忐忑心情转身去柜台，站到了乌玄笙的身边： “老板我今天出门急，忘了带手机，先付一百零五，剩下的我下午送过来，你看行么？” 宠物店的女老板倒是挺大度，她摆了摆手笑道：“几十块钱而已，不用特意送，你哪天路过了，进来坐坐就是。” 她接过周鹏手里的现金，数了数，抽出一张五块的递过来：“咱凑个整吧，好记。” “…谢谢！”再次体验了一把贫穷滋味的周少爷捏着那五块钱，一时间百感交集。 男大学生乌玄笙很是古道热肠，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车钥匙：“这五块钱够你回家么？你家在哪，我有车，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送我回去？我看是想找机会宰了我吧。 如果说周鹏之前还只有五成的把握，认定他就是白鉴的话。 那么，乌玄笙刚才特意调了声线的那句话，让周鹏的把握瞬间便提到了九成。 “不用了，我家就住在附近。”他努力的回想自己之前和白鉴待在一起时的人设，生怕自己露馅了。 好在乌玄笙没有步步紧逼的意思，笑了笑便不说话了。 提心吊胆的出了宠物店后，周鹏又犯了难。 他是直奔警局摇人？还是另寻去处？ 直接去摇人，会不会打草惊蛇？会不会被人突然从背后放冷枪？ 另寻去处的话…在没手机，没车，没钱的状态下，他又能去哪？ （喵～）幼崽稚嫩的叫声唤回了周鹏的思绪。 原来是熟睡的小猫被冷风吹醒了，它现在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的喵喵叫着，控诉便宜主人。 “抱歉，我差点把你给忘了。”周鹏忙拉开外套拉链，准备把幼崽继续塞进外套的内袋里。 放的时候，感觉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纸片，他怕扎到小猫，顺手把纸片夹了出来。 这是张汽车维修中心的名片。 名片抬头写的是明暄汽修，看地址这个汽修店的门面，和刑侦局是在同一条道路上的。 周鹏心中有了决断。 他收起名片，便大步向着马路对面刑侦局的方向走去。 在人行道等红绿灯的时候，周鹏似不经意般的回头看了一眼。 宠物店的三楼窗前，乌玄笙正拿着望远镜向刑侦局的方向看。 周鹏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定了定心神。 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倒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绿灯亮起，他照常行走，过了马路后立刻左转、继续直行。 路过行政路局的大门后，他又走了两三百米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渐渐的放了下来。 “总算骗了过去…等到了前面赵明暄的汽修店，我借他的手机打给自己，应该能联系上胖子…”周鹏边走，边暗自计划着之后的事。 “嘀！嘀嘀！”三声车笛骤然在身后响起。 周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停下脚步缓慢转身回头。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车窗降下，乌玄笙弯腰打开车门，一脸热情的邀请道：“好巧哈大哥，你去哪？我顺路捎带你一截呗，这大冷天的，走着多难受。” 第246章 关门 明显不怀好意的人热情的邀请你上他的车，怎么办？ 当然是拒绝了。 “谢谢，我前面就到了地方了，不用麻烦。”周鹏再次委婉的拒绝了这位爱心泛滥的男大学生。 他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便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乌玄笙关上车门，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逐渐远去。 “呼～”看着逐渐远去的黑色私家车，周鹏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他停下脚步，略微思考了下，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进。 五分钟后，周鹏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阴魂不散。 前方明暄汽修的门前，那辆眼熟的黑色私家车和车主，正在和身穿一身橘黄色连体工装的赵明暄说话。 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周鹏带着这个疑问，脚步迟疑的慢慢走了过去。 不过去也不行，因为那两人已经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赵明暄隔着车冲周鹏喊：“你怎么来了？！车我还没修呢。” “你如果急着用的话…我先给这小哥看过车子后，就帮你修，外面冷，你到里面等吧。” 乌玄笙似有些意外，他看看周鹏，又看看赵明暄，玩笑般问：“大哥，你不是说要回家的么，顺路来拿车的？说起来咱们还挺有缘分的。” 是啊，一天碰见三回，但凡你是个女的，我不娶了你都对不起月老今天的安排：“嗯…回家，顺路来看看车有没有修好。” 赵明暄拿了工具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穿橘黄色连体工装的男人。 这男人目测身高得有两米，宽肩窄臀的好身材，和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掀开黑色私家车的车前盖，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一时半会的修不好，还是把车弄进去吧。” “行。”赵明暄招呼乌玄笙和周鹏两人，帮忙推一下车。 汽修店内里的空间很大，里面还有两个年轻人在忙活。 周鹏一进去便感觉到了一股令人舒适的暖意，强烈的困意再次袭了上来。 赵明暄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一副手套开始戴：“你们其实没必要在这等，实在着急的话，可以吃完晚饭再过来。” “想留下看看…那尽量找个不碍事的地方，那边有台饮水机，渴了自己去倒水喝哈，我忙，不招呼你们了。” 见乌玄笙正围着那两个年轻的修车师傅看，周鹏快步走到赵明暄的身边，小声问：“可以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么。” 赵明暄愣了下，才一脸不情愿的摘下了手套，掏出手机解开密码锁后递过来：“里面有我个人的隐私，你不要乱看。” “不看…”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我没这个闲心。 怕隔墙有耳，周鹏没敢直接打电话。 他打开短信，将自己遇到的事用文字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后，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发了出去。 现在都快晚上了，应该已经有人发现了我的手机没带，从而意识到我没去警局，失踪了的事吧。 感觉自己即将摆脱这一切的周鹏还没来的极开心，整个人便突然傻掉了。 信息发不出去？？！ 怎么会发不出去呢？！ 是欠费？还是手机坏了？ 他将刚才的短信复制了一遍，仔细的填上手机号，再次点击发送。 还是发送不出去… 周鹏立刻转身去找赵明暄：“赵先生，你手机是欠费了么？” “不可能！”赵明暄仰面从车底滑了出来：“上个星期，小立夏才给我充了二百块呢！” “但短信发不出去。”周鹏给他看了眼两条短信没有发出去的提示，便眼疾手快的删除了那些信息。 他不再有所顾忌，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拨打出去，还是一样无法接通。 周鹏把手机还给赵明暄，当即看向了一旁的络腮胡男人：“劳驾，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了下么？！” 络腮胡爽快的把自己的手机朝着周鹏扔过来：“没密码，也没隐私，你随便看。” 周鹏现在已经没心情去计较这些了，他接到手机便直接按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打不通…”不出所料，试了信息也一样无法发出去。 这时，汽修店的卷帘门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缓缓的降了下来。 周鹏一惊，赶紧跑了过去，却见乌玄笙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手里拿了把很大的扳手。 “谁他妈的把门关上了！？”赵明暄再次从车底滑了出来。 周鹏停下脚步，满脸疑惑的看向乌玄笙：“乌玄笙你怎么把人家的大门关上了。” 乌玄笙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 糟糕！忘了这一点了。 乌玄笙把扳手在手心上转了几圈：“晤…看来你那个时候确实没睡着，可你为什么要装睡？是…认出我了么！” 周鹏的心越来越沉，他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愤时，只听啪的声，一块零件从乌玄笙的肩处穿过，砸到了铁皮卷帘门上。 是络腮胡子。 他还维持着砸人的那个姿势呢。 络腮胡子叼着那根没被点燃的香烟，皱着眉冷声训斥：“这次故意没打中，是给你警告！你发想发疯？可以，滚出去随意，现在把门给我打开。” 乌玄笙摇了摇头：“现在不行，这位大哥，这里没你什么事，如果不想惹事成的话，你最好在旁边看着，别乱动。” 他这段嚣张的话，络腮胡子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赵明暄却是直接被气乐了。 他一翻身便站了起来：“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在我的地盘警告我的人不要惹事？！？” “我倒数三声，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我可以既往不咎。” 似支援自己的老板一般，同样穿着连体工装的另外三人，也拿上了类似扳手之类的武器，面色不善的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乌玄笙。 乌玄笙叹了口气，从怀里缓缓的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赵明暄默了默，挥挥手和三人一起退后，躲到几辆车子后面。 周鹏同样惊了一下。 第247章 环 乌玄笙将手里那颗黑黢黢的东西上下抛飞了几下：“别误会，我没有想做什么的意思。” 他伸手指了指周鹏，一脸无奈：“我就是想和这位先生说几句话而已，但他总躲着我，我也是不得已才把门关上的。” 好大一口锅！ 你丫不跟着老子，老子怎么会躲你？！ 深觉自己已经暴露的周警官，沉声问：“手机没信号，是你搞的鬼？！” “信号？！”乌玄笙似想起什么，去翻自己身上衣兜，最终从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遥控器。 “额…真是不好意思，我车里有台屏蔽信号的设备，可能无意打开了开关，你才会打不了电话…” “啪！”他说着突然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说车子怎么突然熄火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鹏看看旁边已经被拆卸了的黑色私家车，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心疼乌玄笙，还是该心疼自己。 既然都是误会，那他也许还能再苟一苟：“那什么…这位小哥你还年轻，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跟咱们说，千万别做傻事。” 乌玄笙点点头，把手榴弹揣回口袋里，用责怪的口吻说：“我之前一直想和你好好说，可你就是不愿意听！” “对了，你是不是在宠物店就知道我是谁了？” 他这话问的很笼统。 明面是让周鹏以为自己说的是乌玄笙这个身份；暗里却又挖了白鉴这个身份的坑。 周鹏揣着明白装糊涂：“乌这个姓比较少见，玄笙这两个字听起来很有诗意，很容易记住。” 乌玄笙也不知道信是没信，他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要装睡，为什么要躲着我？” 周鹏指着自己很有说服力的脸，表情有些痛苦：“…我睡眠质量不太好，一有声音就会醒，除非实在困的不行，否则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也没躲你，咱们本来就不认识，我躲你干什么，我就是不习惯和陌生人相处，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乌玄笙撇撇嘴：“你这是病！” 周鹏深深吸气，努力保持住自己的微笑。 我就算有病，也没你病的严重。 哪个正常人会因为陌生人装睡偷听，因为陌生人不搭理自己，就掏手榴弹堵门的：“是…我有睡眠障碍和轻微的社交恐惧症。” “帅哥，你看既然都是误会，那今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咱们各回各家怎么样了？我保证出去后不会乱说话的。” 乌玄笙摇摇头：“你救了一只猫，要不要加入我的社团？” “我们社团内的成员，全部都是和你一样救过小动物，特别有爱心的人。” …你这种死乞白赖，不拉人入伙不罢休的精神，不去搞传销真是可惜了。 周鹏不可置信的问：“…你堵住门，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 乌玄笙耸耸肩：“我也不想的，可你一直躲着我，我怕你又像之前…总之，你到底要不要加入我的团队呢。” 周鹏捏了捏眉心：“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加入你那个什么团队，我如果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么，凡是加入我们团队的人，都是救助过小动物的爱心人士。你的条件刚好符合，个人的形象气质也很特别。”乌玄笙非常有耐心的再次解释了一遍。 “不答应的话，那就必须给我个不加入的理由。我可是很少看上谁两次的，这个机会真的非常难得，你好好考虑。” …你们团队选人的条件会不会太奇葩了一点？？ 周鹏暗自吐槽一句，大脑已经飞快转动起来：要不要答应呢，可以借此机会，探探这人背后的底细。 可是…脸上的妆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而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自己的身份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可如果不答应，那我该找什么借口，才能安全脱身呢？ “咔！”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维修间内响起。 周鹏转头看去，赵明暄几人尴尬的收起瓜子，若无其事的站好。 …心真够大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瓜子！ 周鹏心累的看向乌玄笙，语气坚决态度诚恳：“非常感谢你认可我，但我拒绝加入。” “如果不是为了那点工资必须上班，我其实更喜欢待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吃吃睡睡过一生，加入团队什么的，听起来就很麻烦！” 乌玄笙煞有介事的点评：“你不是轻微社恐，你这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样看来…你之前无视我就是因为有病，而不是因为特别。” 他拍了下身后的开关，卷帘门缓缓打开，无视周鹏走到自己的车旁，招呼起赵明暄：“赵老板，你快把我的车装好，我还要赶着去拿东西呢！” …果然能做杀手的，脑子都有问题。 不再享有杀手特别关注的周警官，悄摸摸的继续用手机去发短信。 嗯…还是发不出去。 是屏蔽设备还没关么？ 见无人注意自己，他便出了维修间，一直走到马路边，才把短信给发了出去。 “你不会是在报警吧？”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吓的周警官差点原地灵魂出窍。 他僵硬的转过身体，见乌玄笙就站在距离自己两米外的地方，像个小学生一样活动着自己的手脚： “别报警了，这大冷天的，让警察叔叔白跑一趟多不好。” 他再次掏出那颗手榴弹，上下抛飞了几下，然后按了一下弹体的什么地方，只听砰的一声后，手榴弹上就冒出了一缕幽蓝色的火苗。 乌玄笙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打火机，好玩吧。” “没办法，他们人太多，我可能打不过，只能这样让他们冷静下来。效果还不错。” 周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话：“你…经常这样玩么？” 竟然还没被人打死。 乌玄笙耸耸肩：“经常玩，但要换对象，换花样，换场景，换道具，还要符合人设…” “算了，你都不愿意加入我们，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他朝周鹏挤了挤眼：“等下我走了，你再把事情告诉里面的那些维修工，我真打不过他们的。” 周鹏木然的点了下头，绕过乌玄笙回了维修间。 他把手机短信打开，边走边打出两行字，来到络腮胡面前，把手机递过去：“谢谢，手机我用好了。” 络腮胡头也没回的嗯了一声：“手上忙，你塞到我口袋里就行。” 周鹏把手机举到他眼前。 “塞…”络腮胡刚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便止住了话音。 他看了看手机，看了看身后的周鹏，又转头看了看正准备进维修间的乌玄笙，一把将手机装回自己的衣兜里，摆了摆手：“知道了，不用谢…” 第248章 私聊 周鹏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放任乌玄笙离开。 此人性格多变，思维方式与正常人迥异，一旦离开变故太多。 且 ，既然他本人都反复强调了自己打不过赵明暄几人了，那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周鹏快速的观察了下现场环境，走到一处挂有铁棍的墙边。 黑色私家车离维修间的门比较近，赵明暄带着一个青年在给乌玄笙的车做复原工作，乌玄笙进来后，便在一旁围观。 络腮胡一边摘下油乎乎的手套，一边向另一个青年走去，两人嘀嘀咕咕的耳语几句后，青年看了周鹏一眼，点了下头离开。 见络腮胡慢慢悠悠的往黑色私家车旁走，周鹏想了想，握紧铁棍轻轻提起，背着手藏到自己身后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乌玄笙的左后方。 此时，络腮胡已经站在了乌玄笙左边，弯腰看赵明暄给零件上油。 突然，维修车间的灯闪烁了一下。 赵明暄停下动作，抬头看了看还明亮的灯嘀咕：“电路怎么又出问题了。” 然而，他话音还没落下，室内光线便骤然暗了下来，大家的眼睛都陷入了极其短暂的适应阶段。 络腮胡便是趁着适应的这一秒，猛然抬手抱住了身边的乌玄笙。 周鹏快速上前一步，双手横举铁棍勒住了乌玄笙的脖子，向后拉。 “呃！放呃呃…”乌玄笙极力挣扎。 可一个高大的络腮胡就已经让他无法抵抗，脖子又被坚硬的铁棍扼住，因为呼吸不顺，他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小。 “什么情况？！”赵明暄愣了下，他虽然很疑惑，还是马上过来帮忙。 周鹏的表情扭曲：“回头说，先按住他的手，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络腮胡呲了呲牙，吐掉嘴里的烟，扯着嗓子大吼：“小伍，你踏马生孩子去了！！绳子呢！” “来了来了！” 刚才去关电灯总闸的青年，拿了些花花绿绿的绳子跑过来：“寥师傅，咱们这只有这种拖车绳最结实了，能用不。” 络腮胡没好气的骂道：“脑子杏仁大，捆猪都行你说捆人行不行？！” 奄奄一息的乌玄笙被捆了起来。 赵明暄去扒他的衣服搜身，摸出那个手榴弹是明显愣了一下，他按了下开关，噗的一声，一簇幽蓝色的火苗便冒了出来。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脸色因为缺氧而涨红，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大学生，莫名有点心虚：“这玩意是假的！…咱们把人搞成现在这副样子，不会闹出什么事吧。” 周鹏活动了下自己抽疼的右肩，难得有心情开了句玩笑：“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杀了埋了吧。” “不行，老子的媳妇是执法人员，我的个人履历也必须得清清白白！”赵明暄忙要去给乌玄笙解绑。 姓廖的络腮胡，重新叼了根没点燃的烟在嘴上：“老板，你就别操那心了哈，咱这有现成的警察叔叔在呢，错不了。” “警察？”缓过来气的乌玄笙艰难的翻了个身，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后，最终落到了周鹏身上：“你…是警察？！” 周鹏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膝低头去看乌玄笙，四目相对时，他笑了一下：“一直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周，单名一个鹏字，就是鹏程万里的那个鹏。” “周…鹏？你是周鹏？”乌玄笙仔细的盯着周鹏的脸看了又看，半晌，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的妆是谁画的？技术竟然比我还好？！！” 不是…兄弟，现在的重点是这个么？！ 周鹏忍不住扶额：“你想说的就是这个？你就不想说点其他的？” 乌玄笙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就算你是周鹏又怎么样？我玩个打火机不犯法吧？” “我吓你们，你们也打了我，还想怎么样？” “我说兄弟，差不多就行了哈，赶紧放开我吧。真追究起来，我脖子上的伤就是证据，你们也讨不了好去。” 这次轮到周鹏沉默了。 看来这位主现在是准备装糊涂到底。 周鹏的手指点在膝盖思考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赵先生，可以借你的地方，让我和这位乌先生单独说几句话么？！” “行！”赵明暄看了看时间，招呼起其他人去拿外套：“…咱们正好要去旁边的饭店吃晚饭，要给你带一份黄豆猪脚饭回来不？！” 周鹏摇头婉拒：“谢谢，不用了，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等人都走了后，乌玄笙挪动着身体，借着汽车的轮胎直起上半身，盘膝和周鹏面对面坐着。 他腼腆的笑了一下：“周鹏，你想和我聊什么？” 周鹏撑着下巴问：“你是不是只要扮成谁，就会局限在那个身份里？” “不瞒你说，我之前…就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抓了一批人，其中有个大学生，好像就是姓乌？” “我盲猜一下，你所扮演的人，是不是都是你发展的下线？你不是原主，但你用的那个乌玄笙的身份证，一定是真的对么？” 乌玄笙张嘴想说什么，周鹏却抬手打断了他：“别急，你先听我说完。” “你看，我既然抓了乌玄笙本人，又抓了你，你们中间总有一个是假的对吧？？” “唔…不仅如此，我差点忘了你脸上的妆也是可以卸的，到时候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你现在这样有恃无恐，是因为知道警方并没有掌握你犯罪的证据，不会拿你怎么样对吧？” “…可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应该知道，我杀人其实是不需要证据的吧？” 乌玄笙沉默片刻后，耸了耸肩：“你确实有点难杀。” “一开始，很多人都不愿意接黄家的这个任务，但谁让人黄灿一直加价呢，周少爷的人头现在可是值三个亿呢，这还是抽成过后的价格。” 周鹏很理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也得有命拿才行。” 乌玄笙摇摇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放了我，我收你个友情价，帮你去杀黄灿怎么样？” “你看那个红色私家车主的眼神，哪怕时间很短…” 乌玄笙突然笑了起来：“在这之前我也许是看错了，可刚才我绝对没有看错呃…” 第249章 拦车 钱家豪带人来的很快。 他是在李丽娜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帮忙卸妆时，才知道表弟还没到警局的，那时周鹏已经离开两个多小时了。 他立刻去了交警部门，调出周鹏行车的道路监控开始找人。 当时查车的那个小交警，肇事的红色私家车主…都被叫去问话了。 直到在查警局对面的宠物店时，钱家豪终于收到了周鹏手机上的短信。 “死了？”钱警官踢了踢地上还冒着温热血液的尸体。 周鹏扶着自己的右肩表情痛苦：“负隅顽抗…我说，你能关心关心我么…这骨头好像又裂开了。” 钱少爷的表情有点嫌弃，他嘟囔着：“我刚洗的澡…你这一身又是血又是油的。” “这里让他们处理吧，我先带你回去，让李阿姨看看。” 周鹏摇头：“还是先去找娜姐吧。” “对了。”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方良：“尽快把现场打扫干净，等车主回来后，多给点补偿，人家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死了人不吉利。” 方良应声：“好的，周少爷。” 从李丽娜那里出来后，周鹏没有去三队，而是在三队的工作群里发了消息，让他们有事给自己打电话后，便直接回了家。 “一点拉伤，主要是太久没动了，猛然用力肌肉和经络一时都有点受不住。”李阿姨用烤箱温了两张药膏帮周鹏贴上： “先贴两天，下个星期就可以试着复健了。” “我说小鹏呐…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别硬上，那个什么杀手跑了就跑了呗，以后可以在抓回来嘛。” 她拍了拍周鹏受伤的肩膀：“你这肩膀如果因为抓人废了，多得不偿失。” 周鹏嘶了一声，疼的呲牙咧嘴：“…好，我下次一定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那个…小皮怎么样了？” 李阿姨翻了个白眼：“那猫才丁点大，还没断奶呢，你把它交给大脸和花花两只公猫照顾…怎么想的？” 周鹏摸了摸鼻子：“警局有母猫，本来也没想带回来的，这不是把它一直揣衣兜里，给忘了么。” “算了，我去看看吧，如果它待着不习惯，明天再给它找只母猫照顾。” 这边别墅人多，边牧犬无法再享受单间的待遇，同二哈、小来森住在了一起。而大脸和花花就住在它们隔壁的房间，现在里面又多了名叫小皮的黑白色小猫。 （喵～华生，它怎么不吃了？） （汪！幼崽多觉，吃饱了睡，才能长身体。） （汪～华生你看这幼崽多浪费，还剩这么多奶没喝呢，狗帮它喝吧。） （汪汪汪～还有你们晚上要给它多舔舔，它太小了，不知道怎么方便…） （喵～华生，你知道的真多！） （汪！所以你们平时要多看电视，什么都不懂，狗带你们出去会丢脸的！） （这点鸟也同意，你们平时要多听听相声，让鸟也能有个捧哏的。嘿！多新鲜呐，别挨骂了，去你的吧，谁问你了，您给学学，没听说过…） （汪！多宝，你太吵了。） （喵～来森，你不要去打扰妹妹睡觉。） 周鹏听着里面的小动物们还挺和谐的，便没有进去打扰它们，悄悄的退走了。 钱家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玩手机：“琼林这边的杀手，能找到的都已经抓了，该交待的也都交待了，明天全部送局里？” “送去吧。” 周鹏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拿起遥控器换台：“今天死的那个就是他们的头，到了这步也差不多了。” “嘿嘿～送过去这么多人，不给咱们个二等功都说不过去。” 钱警官美滋滋的臆想了一下，陈局明天听到消息后的表情，心中一阵暗爽： “李丽娜他们这边收网后，黄家定然元气大伤，一时半会的肯定顾及不到黄灿那边，怎么样…要不要哥帮你出气。” 周鹏垂眸：“如果他死了…那个杀手组织会停止对我的暗杀么？” “不会。”钱家豪收起手机：“对方只要收了钱，就会执行到底。” “但，他们可以接两份任务，之前那边特意接触过大哥他们，问要不要帮忙杀黄灿。” “还上门拉生意？胆子真大…” 周鹏忍不住轻笑起来：“既然黄家注定要玩完，哪里用的着他们动手。” “那些钱…留着去救助人和小动物们不是更好么，还能积点德。” “再说，死了不一定是惩罚。看着我这个仇人活蹦乱跳的，看着家族逐渐土崩瓦解才是，把他留在最后吧…” 周鹏连续换了十几个台后，电视里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一档选秀节目上。 看到一个男明星时，周鹏忙按下暂停键，盯着那个男明星的眼睛出神。 客厅里突然少了声音，钱少爷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鹏子，怎么了？” 周鹏回神，将电视解除暂停的状态，放下遥控器，伸了个懒腰：“两天一夜都没怎么睡，困的要死，你看吧，我上楼了。” 钱家豪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又转头看向电视。 他起身把遥控器拿过来，电视上播放的画面快速倒退，最终暂停到了周鹏刚才看的那个地方。 钱家豪盯着屏幕里那个男明星看了半天，不认识，也没感觉这人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想了想，他决定发信息给一个在娱乐圈混的朋友，问问这个叫展流霜的男星。 周鹏醒来时，身体状态还不错，只是头有点晕晕乎乎的，没什么真实感。 那种感觉好像是自己发了一夜的高烧，第二天烧退了，但后遗症还在。 “我不会是有什么脑瘤之类的毛病吧…”他坐在床上给自己做了个天马行空的病情诊断。 “也可能是，脑子里的瘀血压迫神经了…”不然这一天天的，不是头疼、头晕、就是忘事。 除了林妹妹，哪个大好青年会有这些破毛病：“还是抽个空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去警局的路上，周鹏坐在车里便处理起各小组的任务报告。 三队的管辖区昨天上午，发生了一起继父虐待7岁继女致死的案件，报案的是隔壁邻居，嫌疑人已经被抓捕，孩子母亲暂时失踪。 晚上9点时，又发生了一起恶性的斗殴案件，一死两伤。 同时，武从文手上的那个案子，也有了新的进展。 他根据监控已经找到了那三男一女，并叫来进行问询；但给流浪汉黑色袋子的鸭嘴帽，却失去的行踪。 前两起案子的嫌疑人，都已经被当场抓获了，按流程走就行。 重要的还是武从文手里这起流浪汉被杀案。 现在看来，寻不到踪迹的那个人，大概就是这起案件最关键的突破点了。 嗯…还有那个畏罪自杀的嫌疑犯，死的也太巧了一点。 周鹏寻思着，如果武从文那边始终没头绪… “吱嘎。”车子猛然后拉又前冲了一下，紧急刹车。 周鹏抬脚蹬在前面座椅的后背上，稳住身形：“…我是不是得订做个成人安全座椅，这又是怎么了？” 王宏盛看了眼后视镜：“周少爷，前面有个白头发的女人在拦路。” 白头发？ 周鹏倾斜身体，从座椅的缝隙处向车前看去。 一个比白鉴还要白的女人，撑着一把很大的黑伞站在越野车的车前，看姿态，大概是特意在这等他们的。 见车子已经停下，女人缓步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王宏盛没有自己做主，而是去看副驾驶座上的钱家豪：“钱少爷，要通知后面的人过来把人弄走么？” 钱家豪仔细打量了车窗外的女人一会：“开窗，问问她想干什么。” “好。”王宏盛依言将车窗降下了一点。 车外的女人笑了一下，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钱先生，周先生，打扰了，我来领白鉴的尸身，可以移步说话么。” 第250章 重光 领白鉴的尸体？ 她也是杀手？ 似察觉到了车内人骤然警惕的情绪，车窗外的女人渐渐收敛了笑容：“我叫白百灵，是白鉴的小姑，你们也可以称我为白重光。” “今天来…除了来带白鉴回去外，顺便还要代表白家的派系，来和周少爷谈一笔生意，绝无其他恶意。” 谈生意？杀黄灿么？ 周鹏降下车窗。 白百灵大概三十岁左右，体型偏高偏瘦，裸露在外的皮肤白中带粉，睫毛和头发都是没有光泽的白色。 她穿了一身精致的白色衣裙，撑着把黑伞立在那里，用那双浅淡的紫色眼瞳看过来时，流露出一种淡漠又悲怜的神情，看上去就不像个真人。 这是一位白化症患者。 周鹏似乎在她的身上，隐隐的看到了点白鉴的影子，或者说…白鉴最真实的状态就是在模仿某个人？ “既然要领尸体，为什么不去警局呢？” 白百灵歪了歪脑袋：“大概…怕死！？” 她像是被自己给逗乐了，两个酒窝再次浅显出来：“我去你们那里不太合适，这旁边正好有家咖啡馆，可否请周少爷和钱少爷移步呢？” 周鹏关上车窗问钱胖子：“咱们去么？” 钱家豪摸着下巴思虑半晌，突然问：“她刚才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白百灵，还有白重光…白…重光！重光？”周鹏立刻转过头看向车外的人，面色凝重。 “是那个重光么？！” 钱家豪摊摊手：“显然，咱们知道的消息是一样的。” “如果真是重光，你说…咱们抓了她，给她用点阿瑞斯的药水喷雾，能不能把她身后的杀手组织给端了？！” 周鹏越说越觉得这方法可行：“她敢来…肯定做了什么，未免出现意外，…先探探她的底，把人引到方便动手的地方…” 他说着便要伸手去开车门：“胖子，你就留车里打电话安排，王宏盛和我先下车稳住她？” “等等！” 钱家豪叫住了他：“以防万一，还是先让方良先带人进去检查一下吧……” 站在车窗外的白百灵动了动耳朵勾起嘴角，然后，她撑着把很大的黑伞，带头率先走向了路边的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的面积大约是一百五十多平的左右，装修风格偏可爱精致，每一处的布置都透露出一种悠雅闲适的氛围。 正中间的吧台里，老板娘带了两名女服务员在里面洗洗涮涮的同时，还烤着香味诱人的糕点。 周鹏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走着走着他便不由自主的把动作放轻缓了些。 白百灵已经坐在了咖啡店中间的位置，面前摆放了咖啡、香薰蜡烛和小蛋糕，但都是单人份。 见人进来，她还颇为热情的招了招手，把点单递了过来：“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没提前点好你们的份，今天我请客，别客气。” “我还以为你们做杀手的，都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周鹏在她对面坐下，将桌面上的立牌、花束、纸巾盒这些东西都放到了旁边的窗台上。 “白女士，咱们没交情，用不着寒暄叙旧的流程，有话你不妨直说吧。” “…你女朋友很辛苦吧？！”白百灵不赞同的叹了口气。 她用小勺子轻轻的搅动了下面前的咖啡：“白鉴是白家很出色的下一代，今年才二十二岁。” 周鹏往沙发后靠去，神态自若：“所以呢？你要给他报仇么？” 白百灵摇头：“做杀手这一行的…生死由命。他技不如人，白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之所以约两位来这里，主要还是想聊聊黄灿先生的那单生意。” “说实话，黄家的这桩生意…江南客上次做这么亏本的买卖还是二十多年前。” “那些甲级以下的杂鱼，没也就没了，这世界最是不缺人，总会有另一个更好的人会填补上的。” “可是，很多甲级都是我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就比如白鉴，不仅和我有血缘上的羁绊，更是白家下一届上章的候选人。” 周鹏听着她这些好似抱怨的话语，非但不同情，还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抑制住自己想上扬的嘴角：“…我打断一下，既然都亏本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及时止损，退款？” “江南客从来没这个规矩。”白百灵双手撑着下巴回答。 周鹏非常有耐心的开导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无规不成方圆。”白百灵优雅的吃着小蛋糕：“周少爷能不要再说这种无意义的话了。 “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但请让我先把今天的来意先说完好么。” 周鹏止住了自己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保持微笑：“没有的事…你不要总把人想的太坏。” 白百灵抬眼，用她那双浅淡的紫瞳看过来：“上帝关上一扇门，便留下一道窗，我眼神不好使，耳朵便意外的好用了些。” “你为不用想着抓我，像你说的那样，我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跑来找你们，我，可是重光。” “你看你们有重重保护，你们的局长没有，你的同事没有，就连你家那两条每天出门溜达狗也没有。” 周鹏面色巨变猛然站起。 钱家豪亦是脸色难看：“你，你…”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来电显示是杰瑞的，周鹏有了不好的预感。 （吱！老大，地下室的那些人类都死了，还有老鼠吱！） “…好，我知道了。”周鹏挂了电话看向白百灵：“这也是你干的。” 白百灵有点惊讶：“刚才…是老鼠？”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眼神骤然发生了转变：“没错，我不会听错的，绝对是老鼠，你能听的懂老鼠说话，还是那只老鼠有什么特别的？” 见周鹏死死地盯着自己，不回答，白百灵无奈点了下头：“昨天给白鉴送武器的人没等到他，便联系到了白家。” “我连夜过来查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查了查周少爷在琼林的房产，还真发现了他们。” “我想…白鉴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吧，他们本身又已经暴露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呵！”周鹏沉默了一会，重新坐下来，已经没了之前胜券在握的气势：“你想说什么。” 白百灵夸张的拍了拍心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总是这样，想好好跟你们说个话真难。” “黄家的生意…江南客是不能退的，但还有法子可以撤销对你的追杀令。” “周少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江南客？白家可以给你甲级待遇，并代替白鉴参加下一任的上章考核。” “没有！” 周鹏再次站起来：“想杀我尽管来，看看是你们的人先死完，还是我先死！” 他说完转身便走，钱家豪也站起来跟上。 “周少爷。”白百灵喊住两人：“周少爷的优势是老鼠对吧，可我们有防备的情况下，老鼠将无法再帮到你。” “你还是回去再考虑考虑吧，这对你，对我们都好。” “如果改变主意了，就在你办公室的窗台上，摆上三盆太阳花。” 第251章 请假 周鹏回到车上便立即吩咐王宏盛去帮自己买三盆太阳花。 “算了，还是我自己上淘淘买吧。” 他说着便打开了app:“…现在的这假花做的就跟真花一样，看着也不贵，多买几盆放办公室也不错…” 钱家豪见他兴致勃勃的在网页里挑花，便忍不住问：“你刚才狠话都放出去，现在这样出尔反尔真的好么？！” 周鹏诧异的去看他：“我们刚才那不是非常友好的交流么？” “…幸亏那女人提醒，不然我都没有想到，咱们的新办公室的窗台太空了，对了你喜欢什么花？” 钱警官下意识便回答：“梅花…不是！你摆花，是准备加入那个什么江南客了？！” 周鹏摇了摇头，又在淘淘的网页上挑选起白梅花：“摆花纯属是个人爱好而已，如果真有人找来，那正好可以抓了，又或是看看待遇…” “我这家世，他们待遇给的少了，我可不干！” “今天的重光没请动我，你说他们下次会不会再来个玄黓？昭阳？那我肯定点头。” “嗯…最好他们能再给我举办个迎新会什么的。” “你可真是敢想！”钱家豪觉得但凡对方不傻都能看出来自家表弟打的是什么算盘。 周鹏嗤笑一声：“不是我敢想，是这帮杀手就没一个脑子是正常的…当然，脑子正常的也不可能去做杀手…” “这些人掌握他人的生杀大权太久，又有百年传承这个名头做背书，本来是身份见不得光的一群人，如今地位却被吹捧起来了。” ““骤然乍富”的人最容易疯，一群疯子带出来的小疯子，你指望他们的脑子能有正常？” “反正我玩一玩又没什么损失。” 两人到了警局，停车时刚好碰见了同样迟到了的雷源。 “周队，钱队，早！”雷源从自己的车上下来后没急着离开，而是留在路口等周鹏两人过来。 周鹏快走几步：“早，雷队这是特意在等我们？” 雷源点点头：“走，咱们边走边说。” 三人并肩而行，路上遇到其他同事打招呼，也会点头应和一声。 “周队和钱队昨天出外勤，大概还不知道，剔骨分尸的那个案子，现在已经全部移交到我手里了。” 周鹏了然，看来这案子又有新的被害人出现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听雷源说道：“这案子…截止到今天，已有六位身份不明的受害者被发现。” 雷源说到这里似想起什么，表情忍不住扭曲了一瞬，他立刻侧身迎着风猛吸了几口冷气，才缓过来。 待转头对上周鹏两人的目光时，这一米八的硬汉竟是满脸苦涩：“不好意思，我昨天去看了现场，那画面在脑子里怎么都忘不掉。” 听过许重山案件报告的周怂完全可以理解他，并给出非常可靠的建议：“…要不，你去看《花园宝宝》洗洗眼睛？” “《花园宝宝》是看小孩子么，行，我记住了。”雷源郑重的点了点头。 钱副队长嘴巴半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几次欲言又止。 雷源感觉好了一点后，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接手了这案子后，除了能对周围的可疑人员，和附近的监控进行排查外，便感觉无从下手了。” “那些尸体处理的太干净了，就连剥下来的人皮凶手都没忘记销毁指纹和脸…” “最麻烦的是，昨天案发现场的视频被人传到了网上，虽然被信息部门及时的压下去了，但它的舆论影响并没有消失。” 周鹏叹气：“这下，压力给到陈局了。” 雷源烦躁的挠了挠头：“是呀，所以我今早接到了陈局下达的新命令，11月1日前破案。” 11月1日？ 陈局这应该是怕《守门人竞选赛》的初赛结束了，杀人凶手会离开琼林去其他城市参加决赛，所以才定下的这个期限吧。 “周队。” 雷源打断了周鹏的思绪。 他先是自嘲般的笑了下，才有点难为情的开口：“周队，这样说可能有点…但还是希望你能帮我看下案卷，给我指出一个调查的突破口。” “否则，这样一直没有方向的继续下去，不要说七天，就是再给我半个月、一个月，这剔骨分尸案最后也只会成为悬案。” 从雷源提起这个案子开始，周鹏心里便已经有了猜测，是以，他答应的很爽快：“可以。” “不过雷队长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这案子难在哪你也知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雷源乐了：“周队这样说可就太谦虚了！…等着案子破了，我做东，请你们去琼林市最好的《温容乡》去泡澡按摩。” 他挤眉弄眼的给了两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后，也不给周鹏拒绝的时间，便大步的往四队的办公楼走去： “说定了哈！我这就去把案件资料整理一下，给你送一份过来。” 周鹏伸出尔康手：“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钱少爷掏出手机，输入琼林温容乡后，越看表情越精彩：“啧啧啧…少爷我来这边后，好像还没放松过。” 周鹏搭着他的肩一起进三队的大办公：“兄弟，我记得你之前去约过会？” 钱副队长一脸幽怨：“半途不是被叫回来开会了么，崖州那次更惨，不是在奔走睡觉、就是在喂鱼。” 周鹏摸了摸鼻子：“…嗯，要不你再交个女朋友？” “啊，这真是个好建议。” 钱副队长反手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请假条：“反正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正好，你给我批个假吧，我得休息休息，带女朋友去旅游！” “不是…这么突然的么，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周鹏看着那张折痕清晰的请假条，表情有点懵。 钱副队长翻了个白眼：“我休假，你要什么心理准备？！你快签，签完了我还得去早陈局。” “一个星期！？？？？” “不行，时间太长了！”周鹏的态度很坚决。 钱副队长很好说话：“那六天，不能再少了，有钱花不出去，我会很焦虑的！” “三天！” 周鹏竖起三根手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知道，我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你，咱们形影不离的，待在一起都快两个月了，你这一走好几天，我还没适应呢。” 钱管家心软了：“那…五天！我是要去国外玩，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都得一天，除了睡觉，吃饭和那什么，真正能放松的时间并不多。” “成交！就五天。” 周鹏签完字后，算了算时间，叮嘱道：“29号，必须回来！” “嗯嗯。”钱少爷敷衍的回应了两声，便拿着假条小跑着出了门。 “哎～”周鹏失落的坐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突然感觉身边空落落的。 “咚咚！” 武从文表情尴尬的站在门外：“队长，我…” 周队长收拾好心情，微笑着问：“是案子有新进展了么？进来说吧。” 武从文更尴尬了：“是…有一点问题。” 第252章 迷局1 流浪汉被杀案中，死者从第一次和三男一女发生冲突，到被嫌疑犯用刀捅杀，总共用时大约是两个半小时。 据那三男一女回忆：当天有人过生日，大家连吃带玩的到凌晨才一起步行回家。 那个流浪汉迎面走来时，看起来还是很挺正常的，女孩子心软，便小声的对男朋友说了句：好可怜。 这三个字也不知怎么的就触动了流浪汉，他突然调转方向，冲女孩扑了过来。 因为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大家都没有预料会发生这种事，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就已经被她扑到了地上。 流浪汉扑倒女孩后，便紧紧的扼住了女孩的脖子，口齿不清的喊着：“杀、杀、杀死你，杀死你。” 女孩的大叫声，唤回了同伴们的思绪，大家赶紧上前帮忙。 意外的是，那个流浪汉的力气特别大，三个大小伙子都没把人拉开，还是女孩自己一脚蹬在了流浪汉的要害，才把人从自己身上弄了下去。 幸运的是，女孩因为天冷，穿的比较多，高领毛衣和围巾一样没少。那流浪汉的力道都用在了毛线上，女孩的脖子受伤并不严重。 四人本来是不打算放过流浪汉的，但他们揍人时发现，那流浪汉好像是个傻子。 对于这种人，法律制裁不了他们，但你要是真把人给打死了，又触犯律法，真是没处说理。 四人的头脑还算清醒，各自踢了几脚出口气后，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傻子？” 周鹏手指轻点在桌面上，思绪半晌才抬头去看武从文：“你继续。” 武从文清咳了一声：“嫌疑犯叫陈大斌，今年41岁，有一个16岁的儿子，今年上高一，离婚七年，孩子被判给了母亲，原因是陈大斌好赌。” “陈大斌小学文化，除了一身力气没什么本事，以前在工地干活，这两年一直在送快递。” “陈大斌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就是他租的，据他的邻里们说，陈大斌不上班时就喜欢叫朋友来家里打牌，大半夜声音特别大吵的他们睡不着。” “陈大斌的牌友基本上都是和他一起送快递的同事，据那些同事说，陈大斌最近手气不错，经常赢钱。” “事发当晚，陈大斌又赢了不少，一起打牌的人输了钱，便借口第二天还要工作，早早的散了牌局。” “那些人走前，陈大斌还嘟囔着：行吧，今天早点睡之类的话。并没有表现出要出门，或者想不开自杀的倾向。” 周鹏点头：“无故出门，也是一个疑点，还有呢？” 武从文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验尸报告显示，陈大斌的胃里有少量的安眠药残留。” 周鹏摇了摇头：“安眠药…他有购药记录，或者失眠症的病史么？” 武从文摇头：“都没有。” 周鹏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吧，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他们这次一共出来四个人，除了周鹏和武从文，还有两个小组的组员施展和康勇辰。 陈大斌一个单身汉，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价格便宜的房子，自然是集老、破、小和杂乱为一体的。 四人穿着便装过来，没有特意惊动这节街坊邻里，但架不住有好事之人，总是闲着没事喜欢凑热闹。 有闲汉和事儿精的婶子大娘们，见他们四人这气势汹汹的架势，老远便昂首观望起来，在背后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 周鹏挑了挑眉，转头问武从文：“你和这些人打过交道么？” 武从文转头看了一眼，皱着眉摇头：“没有陈大斌的邻居。” 所以，没进行过走访问询。 周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施展走了两步，扯住康勇辰叫住周鹏两人：“周队，组长，我们留在外面打听消息吧。” 周鹏笑了。 他赶在武从文开口之前回答：“去吧，陈大斌家那巴掌大点的地方，有我和你们武组长就够了。” 两人到了陈大斌家门口，不待武从文拿出钥匙，周鹏抬手轻轻一推，便把门推开了。 他捏起已经干胶的封条：“这封条被动过，看来这里后来有人来过。” 武从文颓然的把钥匙装回口袋里：“抱歉，周队，是我的失误。” “没关系，失误谁都有，后面记得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了。”周鹏套上鞋套，走进屋内。 “武哥，我半年前刚毕业时，什么都不懂，坐了挺长时间的冷板凳，两个月前办第一起案子，就被嫌疑人给砸坏了头。” “后来，我慢慢的学会了怎么去写问询笔录，怎么运用刑侦流程、手段，怎么审讯…” “嗯…这房间看来被人翻过，灰迹很明显，看来对方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周鹏对照着现场照片，打算看看对方有没有拿走了什么。 “对了，武哥，你有联系过死者的妻子和父母么。” “联系过。”武从文从自己的思绪里挣扎出来：“陈大斌的妻子说，她和陈大斌已经彻底的一刀两断了，陈大斌的任何事，都跟她和孩子无关。” “陈大斌老家那边，只有一个母亲和大姐在，大姐说她还要照顾老母亲，暂时来不了。” “众叛亲离呀…”周鹏嘀咕着：“所以说不要沾上黄赌毒，都是害人不浅的东西。” “这屋子里看起来也没少什么东西，对方到底在找什么，嗯？床垫也是被动过？！” 周鹏戴上手套招呼武从文：“武组长，帮个忙，咱们把床垫翻起来，看看床底下。” “好。”武从文也戴上手套，和周鹏分站在床头床尾，合力把高20公分1.8*20大床垫给掀了起来。 两人看着床底下默默无语片刻，把床垫靠墙放好。 周鹏拍了拍手：“先叫法医和痕检过来。然后，你在带人去查查附近的监控。” “好。”武从文转身出去打电话。 第253章 迷局2 痕迹检验的人在屋内窗外做详细的考察工作，老法医王叔带着小助理在给床底下的尸体做最初步的尸检。 这使得本来空间就很狭小的单身汉公寓更加拥挤了。 周鹏为了不打扰大家工作，便移步到了屋外去等待消息。 此时，这栋五层小公寓的楼上楼下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大家交头接耳的说着他们自以为是的真相。 旁边走廊上被叫来问话的胖房东大叔愁容满面，显然，公寓连续死人的情况下，对他之后出租这间房的影响很大。 “我平时不怎么过来，当然不可能知道房子是谁在租对吧？这又脏又乱的…” “…这个我真不清楚，这边的房子我都是托管给中介的，钥匙也在他们那里…” 大冷天的，胖房东紧张的出了一头汗，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极力的撇清自己嫌疑的同时，还不忘热情的帮警察出主意： “同志我这有置业顾问小吴的电话，不如你问问他吧，他也住在这边肯定知道什么…” “周队。” 施展和康勇辰两人联袂而来，打断了周鹏旁听胖房东的问询：“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施展迟疑的点了下头：“有个大娘说，自己年龄大觉少，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出门溜达。” “陈大斌杀人的那天晚上，大娘正好在楼下散步，看见陈大斌和人一起从公寓里，边走边吵，吵的很凶。” “好！”这是个不错的调查方向，周鹏心中满意，忍不住期待的问：“还有其他的线索么。” 施展张了张嘴，最终轻轻摇头； 康勇辰看了施展一眼，动了动脚向前迈出一小步后补充道：“其实还有一个线索，只是听起来有点…” “昨天中午，有人看见陈大斌搂着一个女人进了自己家。” “那人就是附近送快递的，和陈大斌之前还是同事，两人擦肩而过时，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就吓跑了。” “他回去和同事们说，陈大斌的鬼魂回来了大家都笑话他迷信。于是，一群人大着胆子，来陈大斌家敲门，又从窗户外往里面看，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这事发酵到今天，街坊邻居们都在猜是不是因为陈大斌是被人杀死的，冤魂才不散回来报仇了。” “刚才他们听说陈大斌家又死了人，就更确信了这些猜测…” “鬼魂？我看是装神弄鬼还差不多。”周鹏可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鬼魂。 如果是真有鬼魂，那雨夜红衣屠夫案被杀的那些女人，早就从地底爬出来给自己报仇了。 常言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又说正义虽然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可是纵观历史，恶人儿孙满堂，寿终正寝的还少么？那些所谓的“迟到的正义”又何尝不是受难者用自己的鲜血换回的些许公正？ “这消息听起来虽然离奇，但很重要，以后遇到类似的谣言，先不要急着去否定它们，我们查案，查的就是那些不可能的真相。” “等下，我会打电话给武组长，让他重点排查下21号晚上，和25号中午这段时间的监控情况。” “现在再给你们一个任务，去一趟陈大斌生前的快递公司，问清楚他生前都和谁关系比较密切，最好去他之前的单位走一趟。” “女人…？” 施展和康勇辰走后，周鹏回想着床底下那具女性的尸体，很怀疑陈大斌那个同事看见的女人就是死者。 …想要扮成一个人，既简单，又不简单。 以前走在大街上，他经常会感觉一些背影让自己很熟悉，转过去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差不多的身形，相同的穿衣打扮，一点小动作再加上合适的环境，联想到陈大斌的死，那个昔日朝夕相处的同事，可能都没看清“陈大斌”的脸，便逃之夭夭了。 这样看来，那个特意扮成陈大斌的人，不仅熟悉他，知道他家没人，还有他家里的钥匙。 “这个人…会是凶手么？” 还是只是巧合？ 周鹏其实不太相信有那么多的巧合。 一个简单的流浪汉被杀案，现在越牵扯越多，转眼便出现了第三位被害人，会不会还有第四、第五？ 周鹏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深深的呼吸着外面干冷的空气，搭档离开的第三个小时，想他。 “周队。” 法医王叔边摘下自己的手套，边从陈大斌的公寓里走出来：“死者女性，保养的不错，年龄看起来在40岁左右。” “她身上没有外伤，衣服不凌乱也没有被性侵的痕迹。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凶器就是缠在死者脖子上的那根8mm的绳子。” “其他具体的尸检结果，最快得明天下午才能出来。” “明天下午？”周鹏提高了点音量，用夸张的表情小声抱怨：“王叔，你们这工作效率不太行啊。” 王叔冷笑：“你当我不想快点么！！我以前一个星期验两具尸体，就是工作繁忙了！” “因为工作还算清闲，咱们法医部这几年就一直没添新人。” “可自从你来了咱们琼林刑侦局后，这案子是一起接着一起。法医部的那点人，恨不得一个当三个使！” “想问上面调派几个人手过来帮帮忙，结果上面现在也缺人，还问咱们能不能去支援一下！” “我这一把年纪，每天不是在解剖、实验、就是出现场，一天都睡不足六个小时！多年失眠的毛病，都已经不药而愈了！” “您失眠好了么！这可是好事呀。”周鹏由衷的为王法医高兴：“睡不着的感觉挺难受的，我失眠过，特别能体会那种感觉。” 王法医叹息一声：“感情我说这么多，你就尽捡自己想听的听进去了。” 周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法医部真这么忙呀？所以我要排队是么？” “王叔，你看能不能给我加个塞？我这个毕竟比那些零碎的省时间。” 王叔慢条斯理的放下自己卷起的衣袖：“有点道理…就是这冷天的，我老想吃点软乎热乎的，听说有家海鲜粥特别不错。” 周鹏心领神会的掏出手机：“这都快中午了，不如我请大家吃饭吧，叔，你有哪家比较看好的店推荐么？” 一脸冷酷的王叔顿时喜笑颜开：“廖家海鲜粥店，离咱们刑侦队很近，就在花东路上，现在点了，咱们回去就能吃上。” “对，就点这个，糖心鲍鱼龙虾粥，这是他家出的新品，味道那叫一个鲜，比你带回来的藤壶还要鲜。” “都是你婶子管着我的工资，每月只给吃两次海鲜，可馋死我…” 第254章 迷局 3 廖家海鲜粥店的东西，味道确实好。 食材处理的很干净，去除了海鲜腥味的同时，还大大的保存了它的鲜。 成块的大鲍鱼入口软糯，被切成方便食用的龙虾肉质细腻，细细的黄姜丝味道酸甜口感脆爽，煮开花的米粒颗颗饱满… “可惜胖子这个老饕没在。”周鹏喝了几口仿佛温暖到心脾的米粥，便放下勺子，去给排排坐在面前的几只馋猫剥虾肉。 （喵～猫先去另一边了。）排在第一位的小白猫猫翘翘，吃完周鹏贡献的一块鲍鱼，一块龙虾肉，打了声招呼后，便立刻跳下桌子，找下一位饲主要吃的。 因为周鹏想着自己不能吃独食，便给三队也订了些海鲜粥。 外卖到了，周鹏还没回来，几只猫便闻着味舍不得走了，围着外卖包装不停打转。 周鹏的脚步刚出现在楼下，几只猫便跳下桌迫不及待的去迎他，那听力，比狗也不差什么了。 大橘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喵～猫也要去找其他人类讨食了。） （周鹏你不要吃猫的醋喵，猫还是最喜欢你的喵～） “好～我不吃醋，我谢谢你坚定不移的喜欢。” 周鹏哭笑不得，用湿毛巾去给它们擦了擦脸：“都注意点，别吃太多了知道么，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再买。” 其他猫挤走心机颇深的大橘猫：（喵～猫也最喜欢你的。） （喵～其他人类只是猫的铲屎官，只有你是猫最好的朋友喵！） 送走了几只讨食的馋猫后，周鹏几口把米粥喝完，收拾一下桌面后，看起了流浪汉被杀案的资料。 这案子到目前为止，他只听武从文简单的从头到尾叙述过，还没仔细的去看过卷宗。 周鹏本来不想管，但武从文粗心大意越查越糊涂，显然已经无力招架，他不得不带着人重新查起。 他看案子时会习惯的把案件的疑点和一些重要信息罗列出来，便于自己回忆、分析、思考。 首先，目前这起案子已经出现三名死者，他们分别是： 1）不明身份的流浪汉 2）爱好赌博的快递员陈大斌 3）暂无…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信息部。 “周队你好，我们根据法医那边送来的dna、指纹和人像，已经找到了疑似死者的身份。” “这么快！”周鹏看了看旁边的空饭盒，心说自己这顿饭还真没白请。 他拿了张空白纸张出来，真心夸奖：“你们的效率真不错，你说吧，我记一下。” 对面轻笑了一声：“不用记，我先简单的说一下，更详细的身份信息我稍后会传真给你。” “昨天送来的那份dna信息，我们最开始在本市的信息库里查找，并没找到匹配的型号。” “加大了排查区域范围后，最终在墨河的走失人口档案库里，找到了胡思睿的失踪记录。” “胡思睿，男，29岁，他原是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三年前被人举报和自己还没成年的学生，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不雅照被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 “这件事在当时的影响很恶劣，学校迫于压力只能把胡思睿辞退了，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就疯了。” “据胡思睿的妈妈说，胡思睿疯的并不厉害，看过心理医生，病情就好转了很多，一直在家里从事写作的工作。” “今年过年时，胡思睿独自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卧室，砸了很久的东西。” “胡思睿的妈妈一夜都没怎么睡，第二天起床时，却发现儿子卧室的门是打开的。” “因为证件什么的都在，她以为胡思睿和以前一样只是出去散步而已，便没往心里去，直到快中午人还没回来，她立刻出去找，然后报警。” 胡思睿？ 是那个身份无名的流浪汉么？墨河人？ 他既然有病，又没证件，那他是怎么来琼林的？ 周鹏的脑海里瞬间便闪过了许多问题，他还来不及整理清楚，边听对面继续说：“另一个叫纪盈丽，女，42岁，离异，单身。” “这位…好像一直在从事性工作，经常频繁的进出局子，所以我们查的很快。” “周队，更具体的信息我现在就传真给你，你接受一下。” 周鹏回神：“好，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周鹏皱着眉把刚才的纸张扯掉，团成团后扔到垃圾桶里，重新拿起笔。 1）名声狼藉有疯病的前中学老师胡思睿。 2）爱好赌博的快递员陈大斌。 3）从事性工作的半老徐娘纪盈丽。 陈大斌的遗书说，自己因为和胡思睿发生口角后，过激杀人，事后想不开自杀。 但那三男一女明确的表示了，胡思睿当时痴痴傻傻的，根本就是和外界无法交流的状态。 那他们是怎么发生口角的？ 还有陈大斌半夜出门，身上为什么会有刀？ 黑天瞎火的，他过激杀人后，竟然还能冷静的拿走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袋子！ 除非陈大斌早就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否则，正常人谁想要流浪汉的东西？ 给胡思睿送东西的人同样有很多的疑点。那些衣服和现金的指向很明显，不像是要随意丢弃的意思。 那他是专门去找胡思睿的？ 他怎么知道胡思睿一定会在那里等？ 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至于最后一个死者纪盈丽… 周鹏简单的收拾了下桌面，拿上笔记和外套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周队。” 许重新走过来，递来两张打印纸：“周队，这上面写了是交给你的。” “是我的。”周鹏忙着穿外套没接：“麻烦你帮我复印几份。对了。” “我记得你现在手上没什么任务对吧，那你把人都带上，我们路上说。” “好。”许重山立刻去叫人。 一行八人，下了楼。 周鹏边走边看信息部发过来的那两张传真，上面的个人信息，工作单位，家庭地址记的都很清楚。 他挑拣了一下，把胡思睿被杀案的资料快速的整理出一份，递给许重山：“留两个人给我，其他人你带着尽快去一趟墨河，把胡思睿的事给我搞清楚。” “啊？！” 许重新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出远差：“…好，那我现在订票。” 周鹏想了想说：“时间紧急，有机票的话就订机票，回来再报销。” 和许重山分道扬镳后，周鹏坐上自己的越野车，带着两名组员直奔纪盈丽的家去。 第255章 迷局4 纪盈丽的家在高新区，距离市刑侦局和陈大斌家都挺远。 从整齐的绿化，和还没被换成退休大叔的保安来看，这小区应该是个新楼盘，所以，外来人员进出的登记也必不可少。 周鹏站在门外观察了一会才带着人进去，电梯直达13楼，开门就能看见1302房。 组员戚小天上去敲门“咚！咚咚！” “谁啊？！”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股浓郁的麻辣火锅味道顺着缝隙便飘了出来。 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睡衣的女孩，站在门后警惕的打量外面的几人：“你们找谁？” 戚小天出示自己的证件：“警察，这里是纪盈丽的家么？” 女孩点了点头，继续用狐疑的眼神打量门外的人：“她现在不在家，你们有事打她电话吧，今天不太方便，就不请你们进来了。” 戚小天收起自己的证件，轻轻摇头：“抱歉同志，今天上午纪女士被发现死在了嫌疑人陈大斌的家中，我们现在需要对你进行问询工作。” “死…你说纪姐她死了？！！” 女孩吃惊的瞪圆了双眼，嘴巴半开，好半晌才喃喃道：“天啊！你们不会是骗子吧！她昨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周鹏上前：“这么说，你昨天早上见过她？那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时有没有什么反常？！” 女孩看着面前的人，渐渐的红了脸。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家居服，猛然清醒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暗骂：“艹！没化妆！” 这脑回路还真是九转十八弯。 …周鹏听着自己身后传来那噗呲噗呲的憋笑声，非常无语。 他再次退到后面，把组员戚小天推上前：“你去给她做问询笔录。” 谁知女孩突然打开了门，热情的招呼道：“那个…要不你们进来坐坐吧，对了，大家吃饭了么，我正在吃火锅，要不要一起？” 被“临危受命”的戚小天穿上鞋套：“不用客气，我们警队午饭吃的比较早，能先带我们去下纪女士的房间么。” 女孩连连点头，给他们领路：“我们这是合租房，纪姐的房间最大，还带独立卫生间。” 她指着另外两个小一点的房间介绍：“左边是我的，右边是小淼的，小淼应该还没起床，需要我叫醒她么？” 戚小天没有客气：“她也要做问询笔录，麻烦你了。” 这套房大概一百多平方，装修还很新，明明有那么浓重的火锅味，却也没能遮住新家具的味道。 纪盈丽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那张凌乱的张大床，和化妆桌上的那堆瓶瓶罐罐了。 组员毛青瑶走过去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后，便拿起个罐子认真看了起来：“呦～都是名牌，而且是真货。” “她能买的起这些东西，怎么还和其他人合租？” 周鹏完全不懂这些，于是虚心请教：“毛姐，这些很贵么？” 毛青瑶点头，把黑色的圆形瓶子上下抛飞接住：“比如这罐，绝对足够她缴一年的房租了。” 周队长咋舌：“这么贵？！女人还真是舍得花钱！” 毛青瑶向门外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感叹道：“女为悦己者容嘛～” 周鹏摆摆手：“算了，纪盈丽看起来是不缺钱的，咱们还是找找其他线索吧。” “主要是日记之类的东西，看看她和陈大斌、胡思睿两人有没有什么交集。” 毛青瑶点头，撸起袖子：“周队，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这里我来就行，你和小天去做问询笔录吧。” 周鹏出了房间，便见一个上身穿粉色毛线，下身穿黑色小皮裙，扎着丸子头的女孩，站在客厅里等他们。 “你好，你是小淼是吧，我们是市刑侦队的，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丸子头女孩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她不自然的将耳边散落的鬓发拢到耳后：“我不是小淼，我是刚才给你们开门的小彤。” ……可你刚才明明不长这样啊！！ “…不好意思，我大概也是脸盲。”周队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便陷入到了自我怀疑当中。 戚小天抖着肩膀，将问询笔录的本子递过去打圆场：“那小彤，你先填一下上面的个人信息吧。” 根据丸子头女孩小彤和后来洗漱完出来的小淼所说，这套房子就是纪盈丽名下的，她们算是租客。 两人是今年年初入住进来的，因为三人都是夜猫子，平时相处还算和谐。 她们对纪盈丽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她在温容乡大会所工作，除了有约会，平时白天都会在家里睡觉。 “那你们知道纪盈丽和谁来往比较密切么，看看这两张照片，有没有眼熟的？”戚小天说着便用平板调出两张照片递过去。 小彤和小淼凑在一起仔细的看了看，同时摇头：“纪姐她的工作虽然…但我们租房时就说好了，谁都不可以带人来家里。” 小淼迟疑了一下说：“我有一次出门买东西，在商场见过纪姐，她当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不是照片上的，那是一个声音特别好听又很帅的大叔，纪姐说那是她男朋友，好像是姓百里。” “因为复姓比较少见，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嗯…时间的话大概是三个月前。” 周鹏收起平板：“你们最后一次见到纪盈丽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 这次回答的是扎丸子头的小彤：“我昨天早上准备睡觉前出来上厕所，看到纪姐她在门口换鞋。” “纪姐说，她约了那个叫百里的男朋友，今天不回来了。” 小淼皱了皱鼻子，点头附和：“纪姐经常两三天不会来的，我们已经习惯了。” 百里？ 纪盈丽这个叫的男朋友，会不会就是凶手？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可惜…他们没能在现场找到纪盈丽的手机和包。 问询结束，周鹏几人出了1302房间，毛青瑶用箱子装了些东西一起带走。 周鹏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相册，边走边看：“毛姐，你觉得这些…有线索？” 毛青瑶将箱子交给戚小天抱着，拍了拍手：“那女人除了衣服、化妆品、鞋子、包包和一些日用品外，别说日记，就连一张纸都没有。” “不过，她有留照片的习惯，你看看那些照片的背面。” 周鹏依言翻开，只见每张照片的背面都写着照片拍摄的日期，地点，当天的天气，心情以及和谁一起拍的，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就是日记。 他把相册放回箱子里：“照片先放着，咱们去纪盈丽工作的地方看看。” 纪盈丽工作的地方离她住的地方很近，步行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 温容乡大会所。仅仅是占地面积，就有近千平。 它坐落于不是很繁华的城市边缘，总高六层，典型的欧洲建筑风格，外表装修的花里胡哨的。 周鹏这会儿总算是想起来，他之前在哪里听过这里了，是雷源。 雷源之前说让自己帮忙看看案子，然后请他们来… 案子？！ 糟糕！他好像把雷队托付的事给忘了。 “看来只能晚上把资料拿回家，和华生一起分析分析了…”他咕哝了一句，便将这事再次抛到脑后，重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冷冷清清的，真的会有客人么？” 老司机戚小天为大家解惑道：“现在才下午两点，还还没到他们上客的时候呢。” 第256章 迷局5 几人昂首阔步的进了温容乡的大厅，三个穿着保洁服的阿姨正在做卫生，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在前台后打哈欠。 见几人进来，女孩立刻收住表情，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尊贵的客人，下午好，很高兴几位能莅临温柔乡大会场。” “本店经营汤泡洗浴，揉背按摩，精油spa，足疗推拿，面部美容，自助私厨，娱乐…” “你先等等…” 戚小天上前出示自己的证件：“我们不是来消费的，我问你，纪盈丽是不是在你们这上班？” 女孩看着警察证渐渐收起自己的笑容，回答的十分严谨：“这个我也不清楚，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问问。” “少给我打马虎眼。” 戚小天直接把证件别在胸口，业务熟练的说：“你如果拿不定主意，就去把你们经理叫出来，告诉他，这里晚上还想正常营业的话，动作就快一点。” “好，还请几位稍等片刻。”女孩说完便转入吧台内部不见了。 大约七八分钟左右，从楼梯那边匆匆忙忙的下来了四五个人，跟在几人最后的就是刚才从前台离开的女孩。 这四五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为首的那个男人戴了副无框眼镜，穿了件特别骚包的深紫色绸质衬衫。 这眼镜男看见戚小天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警察同志下午好，哎呀～这不是戚哥么，你可有阵子没来咱们这玩了！” “咳咳！…最近忙。”戚小天轻咳一声不自然的回应。 眼镜男似看出了他回避的态度，很善解人意的不再继续寒暄，目光快速的在几人身上打量了一下，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这里说话不方便，几位跟我去贵宾室聊吧。” 戚小天刻意落后到周鹏几人身后，低声解释：“我以前只是来这里洗澡…” “嘁～” 毛青瑶嗤笑：“大家都是干刑警的，你这样此地无银…是对我，对我们周队能力的否定。” 戚小天果断的闭上了嘴。 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怎么走心的安慰道：“放心，今天只是单纯的来查案而已。不过戚哥…我听说这地方脏病好像挺多的。” 戚小天垂死挣扎了下：“周队，我最多就喝过酒，真没乱搞。” 眼镜男将几人带到了类似休闲区的地方，一排飘着白沙的高大落地窗外，是造型精美玻璃的花房，里面不仅有百花齐放，还有一池锦鲤在其中游来游去。 眼镜男招呼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后，便立刻催促身边的人上茶上点心。 周鹏叫住他：“你坐下，我们有话要问你，怎么称呼？” 眼镜男欠了欠身，从怀里掏出几张名片双手奉上：“鄙人姓孟，名长亭，是这家温柔乡大会所的经理。” “我听玲玲说几位警官是要找纪盈丽？不知道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不等周鹏几人回答，孟长亭便推了下眼镜继续说道：“其实严格说起来…纪盈丽并不算的咱们会所的人，她只是经常带人来唱歌、喝酒，这一来二去的…大家就认了个脸熟。” “只是认个脸熟？！” 周鹏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指着一旁的戚小天问：“我这还什么都没问呢，你就这么急着撇清关系…不会心里有鬼吧。” 孟长宁看了看戚小天眉头拧了一下：“这…这位警察同志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光想着不能给店里惹什么麻烦，却险些误导的你们办案。” 这孟经理的性子倒是不错，不急不躁的，脑子转的也快。 周鹏也缓和了下自己的语气：“你和纪盈丽认识多长时间了？知道她和谁走的比较近？最近又和谁有矛盾么？” 孟长宁这次是思考了一会，才回答的：“纪盈丽…她在我们这里待了大概快有三年了。时间看起来挺长，但我和她仅仅只是表面的交情，对她的私事不是很了解。” “至于和谁有矛盾…” 孟长宁说到这里就推了下眼镜，语气有些含糊：“她这种人，讲的就是个左右逢源，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都是亲亲热热的。” 这是典型的一问三不知呐… 周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孟经理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不问你了。” 他转头看向戚小天：“你打电话回局里，多叫点兄弟过来，咱们还是把这里所有的员工都盘问一遍好了。” “好的，周队。”戚小天乐呵呵配合周鹏去掏电话。 “诶！！戚警官，先等等。” 孟长宁站起来拦住戚小天的动作，看向周鹏陪着笑脸：“周…周队长是么，您还真是年轻有为哈…” “就不劳烦更多警察同志过来了，您不就是想知道纪盈丽的事么！” “她还有个一起过来的小姐妹，听说两人是从小就认识，纪盈丽的事她知道的最清楚，我这就带你们上楼去找她…” 周鹏坐着没动：“哦？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孟长宁有点尴尬：“这…这…” 他再次看了看一旁的戚小天，索性破罐子破摔：“她们在这边从事的行业到底有点…当然，我们已经认识到这是错误…。” 周鹏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今天不扫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带路。” “好…”孟长宁带着几人乘坐电梯，刷卡直达六楼。 六楼的光线不像楼下那么明亮，灯光偏暗，墙上的贴画很有“艺术”。几人踩地毯走过一截长长的廊后，入眼的就是个装修非常豪华的大厅。 大厅里有休息区，有吧台，有柜台… 有在做保洁工作的阿姨，有几个正在化妆的年轻女孩。 女孩看见孟长宁热情的招呼了一声：“孟经理今天上客这么早哈？” 孟长宁皱着眉头走过，低声训斥：“谁让你们在这化妆的？！还不快回去！” “佟姐醒了没有？把她叫过来，就说我在这里等她。” “知道了知道了…”几个女孩笑嘻嘻的收拾起东西离开。 几分钟后，一个包着头穿睡袍的女人，出现在了大厅里。她慢悠悠的在沙发上坐下，从睡袍口袋里拿包烟出来，点上深深的抽了一口： “长宁弟弟呀～怎么早叫姐姐出来干什么？想姐姐了？” 孟长宁没搭理她，而是向周鹏介绍道：“周队长，这位就是纪盈丽的姐妹，叫佟萍。” 周鹏从戚小天手里拿过平板，调出两张照片放到佟萍面前：“你仔细看看，认识么？” 佟萍伸头看了一眼点头：“一个看着眼熟，一个是陈大斌？” 周鹏收起平板：“你怎么认识陈大斌的？” 佟萍用暧昧的眼神看了周鹏一眼：“小哥哥你真会聊天，我还能和他怎么认识？当然是睡觉认识的喽～” 她说完便咯咯咯的捂着胸口笑了起来。 周鹏把纪盈丽的现场照片推过去：“看看这个，认识么？” 佟萍抽着烟，漫不经心的看过去，表情瞬间僵住。 她抬头看向周鹏，嘴唇轻微颤抖：“纪…纪盈丽？” 目的达到，周鹏收起照片开始了正式的问询工作：“我们是市刑警队的。” “佟女士，你的朋友纪盈丽，于今天上午被发现死在了陈大斌的家中。下面希望你能积极的配合我们警方办案。” “死了？” 佟萍还没缓过神来，她不可置信的问：“她…真的死了？” 周鹏点头，再次平板推过去：你认识陈大斌，那纪盈丽也认识他么？还有你说眼熟的这张照片，为什么说眼熟。” 佟萍沉默了会，将燃了一半的香烟按灭后，又抽出一根点上：“都认识…” 陈大斌早年家里条件不错，他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老子有钱，自己长的也不差。 不读书又不想工作，年轻的陈大斌整天就跟着狐朋狗友们，在三教九流的地方瞎混，也认识了刚做皮肉生意的纪盈丽和佟萍。 陈大斌是佟萍的恩客，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和纪盈丽越走越近了。 两姐妹就这样为了个男人，闹翻了脸。 佟萍吐出一口烟圈：“倒也没什么情情爱爱的，就是不爽自己比不过她。” 两人虽然闹翻了，却还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不和对方说话。 “又过了一阵子，陈大斌好像惹了什么事，急需一大笔钱，他们还来找我借。” 佟萍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我家…我哪有钱…” “后来纪盈丽和陈大斌分了，听说是因为陈大斌那个有能耐的老爹突然死了，他幡然悔悟，要回家安分守己娶妻生子…” 没了陈大斌，两姐妹慢慢和好，吵吵闹闹的一直到了现在。 周鹏指着平板上的另一个人问：“那他呢，你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佟萍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纪盈丽和陈大斌好的那段时间。我在场子里碰见过他们好几次，其中就有这么一个人吧…” “对！是他，但没照片上这么年轻，特别有男人味，我看人的眼光很挑的，当时还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外地来这边做生意的一个大老板。” 佟萍抽着烟，一脸怅然：“女人嘛…对长的比较帅的男人，总是会念念不忘的。” 周鹏收起平板：“那你知道纪盈丽最近和谁来往比较密切么？或者和谁闹过矛盾？” 佟萍不假思索道：“来往密切的，除了来这里消费的老板，就只有她那个老情人百里文景。” “至于闹矛盾…前几天我和她大吵过一架…” 纪盈丽的老情人百里文景是在她结婚后认识的，同样是个有夫之妇。 那人仗着皮相好，不仅用花言巧语让纪盈丽离了婚，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小三。还让她用皮肉赚来的辛苦钱，补贴自己的妻儿。 “纪盈丽打了三次胎，已经终生不孕了，还是舍不得放开那块老腊肉，还想把现在的房子卖了，给百里文景的儿子换辆好车！” “我真踏马的想扒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她的辛苦钱几乎都花在了百里文景那个畜牲身上，好不容易扣下套房子，竟然还想卖了！” 佟萍胸口剧烈起伏着，狠狠的抽了几口烟：“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认识纪盈丽。” 第257章 迷局6 从佟萍那里要到百里文景的信息后，周鹏几人便开车离开了温柔乡大会所，出发去明光小学。 “啧啧啧…” 毛青瑶翻着信息部发来的资料，忍不住感慨：“这皮相，也难怪纪盈丽会痴心不悔了。” 戚小天看着百里文景的照片，实在没看出这人哪里比自己强了：“这也没多长只眼睛呐…” 毛青瑶瞅了他一眼，撇撇嘴：“主要还是气质，他这副皮相配上气质，本来就是女人最偏爱的那种类型。” “这就像你们男人总喜欢劝风尘女子从良，拉良家妇女下水。” “咱们女人呢…就最爱看禁欲系男人意乱情迷，冷酷霸道男化身为宠妻狂魔。” 戚小天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们到达明光小学时，学校还在上课。向门卫出示过证件后，周鹏一行人被直接放行。 因百里文景现在还没下课，他们便留在了校长的办公室里等。 老校长请大家喝茶，过了一会他试探着问：“周队，百里老师的事严重么？” 如果严重，我也得早点做好准备，眼看就是学期末了，换老师很麻烦的。 周鹏喝了口茶，轻轻摇头：“这…还不清楚，我们也还在查证当中。” 纪盈丽昨天早上出门时，说的是要和男朋友去约会，当天下午就死在了陈大斌家，很难说和百里文景没有一点关系。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收到消息的百里文景来了。 百里文景今年五十二岁，也不知道是他保养的好，还是天生不显老，整个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至少得年轻十岁。 “文景，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老校长站起来拍了拍百里文景的手臂： “这几位都是咱们市刑侦局的警察同志，他们今天可是专程来找你的，你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好好沟通，好好配合他们知道么。” 他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把会客的这片地方让给了周鹏几人，佯装成忙碌办公的样子竖起耳朵偷听。 “百里老师坐下说话吧。” 周鹏借花献佛把老校长的茶放了一杯在他面前：“你和纪盈丽是什么关系？” 百里文景去拿茶杯的手一顿，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见自己的老领导正在忙碌，他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毛青瑶呵呵两声：“啧啧啧…她不仅陪你上床，为你堕胎，还卖身帮你养家。结果只是普通朋友。” “天哪！我好喜欢这种普通朋友，请给我来一打！” “人王宝钏虽然住着寒窑挖了十几年的野菜，但她至少还占了个妻的名头流芳千古。这纪盈丽就真的啥也不是。” 百里文景到底还是要点脸的，他涨红着脸为自己辩驳：“那都是她自愿的，我也拒绝过。” “咳咳！” 周鹏轻咳两声，继续刚才的话题：“百里老师，我这里有可靠的人证，她说，纪盈丽昨天早上出门时，曾明确的告诉了她，自己是要去和你约会的。” 百里文景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无力的点了点头：“我们…昨天上午是见过，但没一会，我们就分开了…” 这回答也太模糊了。 周鹏知道百里文景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可没有要照顾谁面子的想法：“百里先生，麻烦你把你们从定下约会，到昨天分手的整个流程，包括时间地点，都详细的叙述一遍。” “我…”百里文景嗫嚅半天，都没能再吐出第二个字。 毛青瑶冷嘲热讽的小声嘀咕：“哟吼～现在知道羞耻了，看来你也明白自己做的事确实恶心…” “咳咳！”周鹏再次清咳起来。 他第一次带女组员出来，就感觉，自己像是带了个嘴替。 “百里文景，纪盈丽被人谋杀了，尸体是今天上午被发现的。” “死亡时间是昨天中午，如果你说不清自己的行踪轨迹，那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杀了纪女士。” “死…你说…她死了…” 突闻噩耗的百里文景怔怔出神，眼中似有水光：“死了…她死了…” 周鹏曲指在面前的茶几上轻扣两下，唤回他的思绪：“百里先生，你想好了么，是跟我们一起回局里，还是现在就交待清楚？” 百里文景苦笑：“我…我真没杀纪盈丽，她帮了我很多，我是真心感激，但感激不是感情。” 百里文景有了分手的想法，前天晚上给纪盈丽发了见面的消息。 他们约会的地点一直都在方善坊那边，昨天也是如此，他们一起吃了早饭，去酒店，亲密接触后百里文景提出了分手。 “我那天约她出来，其实就是要和她说分手的事。我们这么多年那样…那样…，总之，那只是个美丽一错误。” “我想给那个美丽的错误，画上一个完美句号，但盈丽太固执了，她不想分手，我只能先离开，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 “没想到昨天那一面，竟成了我们的永别…我…我当时如果不走，盈丽是不是就不会死…” 周鹏对这类男人悔不当初的自我剖析无感，感觉百里文景的情绪状态还不错，他接着问： “你说你离开了。那你是什么时间离开的，哪家酒店？之后你去了哪里？有人证么？” “青苹果概念酒店，我十一点左右离开的，离开以后…”百里文景说到这里突然卡壳了。 他犹豫半晌才小声道：“我…我去看望了我曾经的一个学生，在她家里吃的午饭。” 毛青瑶突然插嘴：“是女的吧？” “所以你舍得放开纪盈丽这棵摇钱树，一是她人老珠黄，已经挣不了什么钱，你在差不多榨干了她身上的油水，二是，有了新的情人？” 百里文景连连摆手：“不是，我没有这样想，也从来没有利用盈丽的意思。我只是遇到了真正想爱…想保护的人罢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过来听八卦的老校长点评：“男人致死爱十八。” 他想了想不对，又补充了句：“百里老师，你那个曾经的女学生她成年了吧？！” 百里文景颓唐的点了点头：“她刚离婚。一个人带孩子辛苦，我只是去帮帮忙，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也不是那种人。” 第258章 迷局7 从明光小学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而教学楼那边的室里灯光明亮，传来朗朗读书声。 “都说教书育人，可育人的老师如果都是百里文景那样的，空有皮相和学识…” 毛青瑶回头看了眼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自身没有品德的人，他会把什么教授给自己的学生？我是真不敢想象。” 戚小天裂开嘴：“这有什么不敢想的，他不是都去刚离婚的学生家里吃饭了么！” 周鹏皱着眉将外套穿好：“你们既然这么有精神，那就再跑一趟百里的那个女学生家，和纪盈丽两人约会的酒店吧。” 毛青瑶对此倒是无所谓，她露出一种在线吃瓜的兴奋表情：“好，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位百里老师的新欢长什么样。” 两名下属离开，周鹏也准备坐车回警局了，车开到半路，他突然又让王宏盛转道去了杰瑞那边。 旧别墅的门口，沈叶飞还是和之前一样站在那里，肩膀上却少了那只大老鼠的身影。 车子停好，沈叶飞过来开车门：“周少爷，今天的事…” “不是你的问题。”周鹏下了车，在沈叶飞的肩膀上拍了拍，以作安慰： “因为这里需要保密，所以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在管理这边，一个人的精力本来就有限，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 “其实…我很庆幸她没有向你和杰瑞下手。” 沈叶飞更加羞愧：“若不是早上去送饭，我可能都不知道，有人进过别墅。” “以后注意点就行，这里…” 周鹏突然想到了，白百灵说，她是通过自己在琼林名下的房产找到这里的： “以后的房产都不要买在我的名下，或者不买，直接去长租有些底下仓库…” “算了…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些老鼠的习性，还是你来制定更专业、稳妥的安置方法吧，我思考的还是太局限了。” 沈叶飞重重点头：“请周少爷放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周鹏先去看了看底下室，里面的架子还在，却已经没了那些老鼠，也没了那些江南客的杀手：“尸体都处理了？他们怎么死的？” 沈叶飞低声道：“是毒。我在通风口找到了些很细小的粉末。” “那些人的尸体是钱少爷走之前派人来带走的，那些老鼠的尸体…安全起见，我做主拉到郊外的焚烧厂，用火烧了。” “好，我知道了。” 周鹏向别墅内走去。前两次过来时，总会有老鼠特意从地下室爬出来看他，现在却没了：“杰瑞呢？” 沈叶飞指了下右边的房间：“看过那些老鼠的尸体后，它就没出来过。” …是吓到了么。 “我去看看它。”周鹏走进杰瑞的房间。 杰瑞房间的正中间位置，摆放着高约两米的三层红色小房子，这是周鹏之前答应给杰瑞的奖励，一栋可移动的微缩型鼠王宫殿。 而红色宫殿正对面的那面墙上，堆叠了上百个大小统一的木头格子。 每个格子里都住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它们是杰瑞为自己精心挑选的护卫，不论是战斗能力，还是智商都要高于其他老鼠。 这些大老鼠见周鹏进来，安静的待在自己的位置没有动，只是视线全看向了窗台那边。 显然，它们都知道周鹏要找的那只老鼠在那里。 那边的窗台下有一张别墅原主人没有带走的书桌，现在成了杰瑞娱乐的高台。 “杰瑞。”周鹏看着眼前这只老鼠身上出现的那隐隐的白，微微皱了下眉。 （吱～老大。）杰瑞见周鹏过来，并不像以往那样欢快的跳起来迎接。 它懒洋洋的坐在给自己特制的小沙发里，双爪捧着一杯白色的酒水细细品尝。 周鹏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帮它整理起桌面上翻到的酒瓶：“杰瑞，对于那些老鼠的死，我很抱歉。” 杰瑞挥了挥自己的爪子：（吱～老鼠一年四季都可以繁殖，一般老鼠长到2个月左右就可以进行繁殖，怀孕期在21天左右，一年可生6到8胎，一胎可产5到10只幼鼠，繁殖速度非常快，一只母老鼠可让老鼠数量增加到几千只。） 杰瑞扔掉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周鹏的面前坐下：（吱～鼠以前总是去小区里招惹那些人类，吃他们刚做好的饭，打坏他们的东西，咬破他们的衣服…） （人类好像只能用小机关、老鼠药，去抓那些智商低的老鼠。吱～鼠觉得被毒死的老鼠是蠢货，想毒死鼠的人类同样愚蠢…） （但爷爷还是告诉鼠，人类很可怕，不要惹怒人类。吱～老大…） （鼠现在明白爷爷的那些话了，人类确实可怕，他们瞬间就能杀死数万只老鼠…） 周鹏双手交叉在一起，低垂着脑袋安静的听着这只老鼠对人类的新认知，半晌才问：“杰瑞，你害怕么？” 套着红色毛线马甲的老鼠晃了晃脑袋：（吱～爷爷常说，不知者无畏，它就是知道的太多了，心生胆怯，所以才会隐藏。） （吱！可鼠并不喜欢像爷爷那样，只能躲在地下，外面的天地明明这么大。） （吱！人类同样知道很多，他们为什么不躲起来？！鼠觉得，如果想做全世界最大的鼠王，鼠还需要更多的知识…） （只是学会怎么去管理鼠群，让它们听话，显然是不够的，鼠还得知道人类的想法，做法，让鼠群开阔眼界，让它们学会警戒，防备，攻击…） （吱～如果鼠早知道这些，并在别墅外设置了轮换制的老鼠巡逻队伍，那些潜入别墅杀死鼠群的那些人类会怎么样？） 很好。 看来你自己已经把自己安慰好了，并且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周鹏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害怕，因为他不知道有财力和人力支持的老鼠，最终为发展成什么样，会不会…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杰瑞仰面瘫在桌面上，黑豆似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吱～沈叶飞带鼠去看尸体回来时，他说给鼠听的。） “老大！” 杰瑞突然翻身坐起，目露期待的神色：（吱！老大，鼠想沈叶飞教鼠他说的那些防御和攻击。） 周鹏思考了很久，才轻轻点头。 他看了看一旁的酒瓶：“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从今天开始戒酒。” （吱～鼠本来就打算戒酒了，今天是最后一回。）杰瑞晃晃悠悠的去捡起地上的小剑。 它抽出还泛着点幽蓝色泽的剑体：（鼠收服鼠群时，这剑杀过十九只大老鼠…） 它直立而起，双爪握住剑柄，高举，前刺，横劈… 周鹏留下舞剑的老鼠，出了房间。 “周少爷。” 守在外面的沈叶飞和王宏盛站了起来：“周少爷，现在已经很晚了，您晚饭是回去吃，还是订饭店？” “叫外卖吧，送到局里。”他还得去拿雷源送的案件资料。 “沈叶飞，杰瑞刚才跟我说，它想你给它当老师。” 沈叶飞甚至没问要教那只老鼠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周鹏突然意识到，这一人一鼠，在自己来之前便已经达成了某方面的共识。 他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外套穿上准备离开：“最近琼林的凶杀案有点多，你让杰瑞收集下这方面的消息，我回头有用。” “是，周少爷。”沈叶飞目送周鹏带着自己的同事离开，转头看向杰瑞的房间，笑了一下。 第259章 迷局8 周鹏上车后，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心中有种无法言说的荒诞感。 “这个世界真实又…那么的不真实。”他低声呢喃着。 那些真实的苦难、泪水和滚烫的鲜血，都仅仅只是权力、金钱和欲望推动下，所产生的矛盾的冰山一角而已。 周鹏不由产生一种疑问，身处大染缸的自己，真的那么白么。 如果真的白，那…他当时为什么要杀死白鉴？ “对于触摸真相，我似乎还不如一只老鼠。”他捏着自己再次疼痛起来的太阳穴自嘲道。 待头疼稍微缓解一些，周鹏掏出手机给白鼠王打去电话。 白鼠王的电话，还是他当初为了方便联系杰瑞，安装在绿缘酒吧里的那个。 杰瑞离开后，那里的地盘连同鼠群都交给了白鼠王去管理。 由于白鼠王常年待在地下，想要联系它，还需要接到电话的大老鼠，去地底下通知它上来才行。 直到周鹏下了车，他才听到老鼠王的声音：（咳咳！周先生近日安好。） （这么着急联系老朽，可是杰瑞又闯了什么祸么？） 周鹏重新坐回到了车里：“老先生安好。您放心，杰瑞很听话的。它非但没有闯祸，还助我良多。” “但…它本身却有了些变化，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能打电话问问您。” 电话那头的白鼠王似乎松了口气，语气也不在像方才那样急切：（原来如此…能相助先生对杰瑞而言乃是它的福气，先生无需挂怀。） （您方才说，它本身有变化？不知杰瑞有怎样的变化？） 周鹏回想着刚看到杰瑞时的样子：“它…它的毛发尖稍似乎变白了点。” （吱！此话当真！！）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白鼠王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先生！先生可是说真的，此咳咳…此乃大事，万万开不得玩笑！） 周鹏肯定道：“…千真万确，不骗您，我仔细看过的，它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这这…这好呀！好！可是…怎么可能，生机，是一线生机…）向来沉稳有度的白鼠王，第一次语无伦次起来。 周鹏听的云里雾里的：“老先生？白老先生？白大王？白大王！” （咳咳咳！…周先生，非常抱歉，是老朽失态了。） “没事，白老先生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您是说杰瑞现在的毛发变白，是好事对么？” （正是如此！它选择了和老朽不一样的方向，然误打误撞之下，它却是走对了路，未来可期呵呵…） …就不能说的通俗易懂些么 怎么都爱这种调调，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和上了年纪的人、动物说话，就这点最麻烦。 周鹏懒得自己去瞎猜，他直接问：“老先生，杰瑞和您一样要成精了么？” （然也，非也，果似同，因却不同，不可说～不可说～） 得！这都能想象到白老鼠捏着胡须，摇头晃脑的模样了。 白老鼠继续说道：（…果然不曾合错，周先生确实是杰瑞的贵人，有相辅相成之势。） （…咳咳，不知先生可否将杰瑞变化前后之事，与老朽详细叙说？） 周鹏回神：“当然可以。这事还要从我接手的雨夜案说起…” 他将之前让杰瑞收服琼林市的所有老鼠，分批管理，协助自己抓人，鼠王登基仪式前，数万的精英鼠群却遭到了人类毒杀的事一一详细的叙述了出来： “我本以为杰瑞会因为鼠群的死，而惶恐不安，从此一撅不正。” “但它刚才告诉我，它想要学习人类的攻击和防御手段。” 白鼠王感叹道：（它确实长大了。） （周先生，老朽似有了些许感悟，需闭关些时日，便不多打扰了，改日再叙。） ……周鹏听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下不仅白鼠王能吃上自己的席，说不定杰瑞这只老鼠同样能吃上。 不知道，一只存活年岁长，了解人类，懂的趋利避害，还能号令天下鼠群的鼠王，会不会在自己死后，因为无人管束而失控呢？ 想到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画面，周鹏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兴奋。 他摇了摇头，暗自嘀咕：“太遥远，也太反人类了，不切实际…” “队长！”身后传来了武从文的声音。 周鹏停下脚步回头，就见武从文带着几个人从停车场转过来，便停在原地等他们过来：“你们吃晚饭了么？” 之前让武从文带人去查陈大斌家的监控，却一直都没有收到他们的工作反馈，周鹏便猜测应该是监控还没看完。 “还没呢，队长你吃了么。”武从文小跑上前，脸上的表情轻松，看来是查到了什么比较有用的消息。 “也还没。” 周鹏转身和大家并肩而行：“正好，我点了晚饭也应该送到了，大家可以边吃，边说说案子的事。” 武从文瞅着自己队长看不出表情的脸色，挠了挠头，到底没把自己不想边吃饭边聊案子的想法说出来。 队长年轻，办事效率快，不搞形式主义，也不拘小节，这都挺好的。 就是开会说案子这一点吧，特别影响大家的食欲。上次的披萨他都没吃饱。 王宏盛这次点的是五星级酒店的中餐，冷菜，热菜，汤菜加起来足有23道，饭店直接用盘子，和酒精炉送过来的。 周鹏让大家把办公桌拼起来，直接在办公大厅开饭，让没吃晚饭的都过去吃。 去给百里的新欢做问询笔录的毛青瑶和戚小天，也刚好赶了回来，加入大家。 周鹏剥了些又挑了点鱼丸分给几只猫：“我问过他们了，你们刚吃过晚饭肚子是饱的。不能多吃。” （喵～）蓝灰色的大脸猫叹气：（你怎么不说要点餐喵，猫可以等你回来再吃喵～） 小白猫竖起尾巴蹭过来：（喵～周鹏，猫晚上吃的少，还能的吃很多很多喵～） 周鹏在它身上撸了两下，站起来冷酷拒绝：“不可以撒谎，快去吃吧。” （喵～） 洗过手后，周鹏回到临时拼凑成的餐桌前，打了碗米饭和大家一起站着吃：“你们谁先开始？” 毛青瑶啃着鸡爪子举手：“周队，你没一起去看看那个李苗…就是百里文景现在的新欢，曾经的女学生真是太可惜了。” 她踢了踢旁边干饭的戚小天：“这货看着人家美女差点都要流口水了。” 戚小天的脸涨红一片：“谁流口水了？！我没有！” 毛青瑶呵呵两声，直击靶心：“那你脸红什么？” “哈哈哈…”饭桌上一阵哄笑。 周鹏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今天虽然是第一次和许重山组上的戚小天接触，但也看出了这人有点好色。 他清咳一声：“毛青瑶，说重点。” 毛青瑶扔掉鸡骨头，用湿纸巾擦了擦嘴：“那个百里文景昨天确实是在李苗家吃的中饭，当时一起吃饭的不仅有百里，还有李苗的邻居，大学同学，同事…” “啧啧啧…这些男人全部是去给李苗庆贺乔迁之喜的，可他们吃完中饭后，又是帮着收拾洗碗，又是帮着擦桌拖地，就是没一个人提出先离开的。” “还是人家的孩子三点半午觉睡醒之后，李苗要带宝宝下楼散步，他们…也包括百里文景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酒店那边的监控显示，纪盈丽是在十一点零七分下的楼，也就是百里文景走后的半个小时离开的酒店。” “她出了酒店后，直接上了一辆网约车，监控拍到了网约车的车牌，我们根据车牌找到了当时的司机。” “那司机说，纪盈丽上车后就一直哭，还没到指定目的地呢，她突然就吵闹着要下车，司机怕惹什么麻烦，就把人放到了一个公交站台边，当时是十一点四十三分。” “对了，司机还说，纪盈丽本来要去的地方是兴北口，而百里文景的家就在兴北口。” “我们调查了那个公交附近的监控，纪盈丽在公交站台坐了一会后，打了个电话，大约十分钟后，有个带鸭嘴帽骑电瓶车的人停在她面前，扔了件衣服和头盔过去。” “纪盈丽穿上衣服，带上头盔坐到了鸭嘴帽的电瓶车后，就此消失在了人流里，再出现时，她已经是陈大斌家床底下的尸体了。” 又是鸭嘴帽？ 之前从佟萍那里得知纪盈丽和陈大斌以前认识，他便觉得这起凶杀案不简单。现在鸭嘴帽再现，他便更确信这一点了。 “你们做的非常好。”周鹏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这两人能把他交待的，和没交待的任务完成的这么出色，真是太出乎预料了。 尤其是毛青瑶。 她虽然是个女人，但从这一天的接触来看，她除了有嘴上不饶人这点毛病外；对案件的敏锐度和执行能力，比大多数男人也不差什么的。 如果背景没什么问题的话，以后可以跟陈局说说，试着提拔一下。 周鹏打了碗汤喝，暖意直达心底：“施展康勇辰，快递那边有什么线索么？” 第260章 迷局9 陈大斌生前所在的快递公司，在附近的街道就有个中转站站点。 施展两人过去时，正赶上快递员停留最多，一起吃午饭休息的时间。 据那个看见陈大斌鬼魂的快递员回忆，他那天中午碰见陈大斌的时间，大概是一点三十四分，因为他手机里有快递签单记录。 当问到他们当中，有谁和陈大斌生前走的比较近时。 大家都表示自己和陈大斌的关系一般，不是很熟，更不知道他的私事。 直到一个经常和陈大斌一起打牌的人回到快递站，那人回忆说：很少听陈大斌说过自己的事情，只知道他离婚了，有个儿子，但很多年都没见过。 问起原因，陈大斌只是含糊的表示，是怕唯一的儿子跟着自己倒霉，遭报应。 后来他们又去了陈大斌做快递前的施工单位去询问。 施工单位的领导很客气，马上就找来了之前和陈大斌一起上工的人来问话。 工人们的业余生活内容很枯燥，他们每天下班后，除了玩牌，就是去找女人。 陈大斌也是如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约是两年前，陈大斌在施工作业现场接了个电话，那边好像是说谁死了，他一分神被砸中腿，才转行去做的快递。 他送快递后，以前玩的好的几个工友，偶尔还是会一起约到陈大斌的家里打牌。 有人问过他，那天是谁死了。 陈大斌说，是一个畜牲。 但大家都不相信，一个畜牲，也能让他分心把自己的腿砸了？初恋情人还差不多。 陈大斌却从来都没有解释过。 一个畜牲？陈大斌这种人都认为的畜牲是谁？ 从这称呼来看，两人的关系绝对谈不上友好，但他又为什么会因为自己口中“一个畜牲”的死失神？ 会不会和他不敢去看自己儿子，怕的那个不知所云的报应有关？ 大家吃完一起动手收拾残羹剩饭，周队长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在脑海中反复的思考这起案件的疑点。 等大家收拾完毕，他让所有人都坐下，一起听武从文这边的任务汇报。 周鹏让武从文去调看陈大斌家附近的监控。 除了要复看他之前已经看过了的，21号凌晨的监控外，重点还要看：20号当晚十一点到十二点时段，和25号中午十二点到两点的监控。 为了方便大家记忆，他从20号案发当晚开始说起。 20号晚上八点左右，陈大斌和几个同事回家打牌。 晚上十一点三十三分，同事们离开。 十二点二十九分，一个穿黑色羽绒服，背着双肩包戴口罩的男人出现在公寓楼下。 十二点五十四分，戴口罩男人和同样打扮的陈大斌下楼，拉拉扯扯的出了公寓。 两人走走停停，最后上了一辆，早就停在道路阴影处的灰色面包车消失。 21号凌晨两点零七分，陈大斌突然在四平路的拐角处，一段几百米的路，他走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到了赵阿姨的包子铺。 他站在路边停留了三分钟左右，慢慢走到流浪汉胡思睿的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后，陈大斌用刀刺伤了胡思睿，并拿走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22号上午九点至十点，有同一个带鸭嘴帽的男人进出过陈大斌公寓三次。 对方有意躲避监控，并未拍摄到面部。 23号警方根据嫌疑人的行走路线，排查路段监控，正式锁定了陈大斌，并实行抓捕。 但在抓捕时发现，陈大斌已于一天前畏罪自杀，并留下自己是情绪失控过失杀人的遗书。 25号中午一点三十分，已经死亡的“陈大斌”带着纪盈丽出现在公寓楼下。 两点十一分，“陈大斌”离开公寓，不知所踪。 26号十点四十五分，纪盈丽被发现死在陈大斌的公寓床下。 周鹏在白板上，根据武从文的叙述，画出了个简单的表格出来。 在旁边贴上胡思睿，陈大斌，纪盈丽三位死者的照片，并标出他们各自的姓名、年龄、职业，死亡时间和死因。 想了想，他又在旁边写下：百里文景，佟萍，和胡思睿长相相似的大老板。 鸭嘴帽，背双肩包戴口罩的男人，陈大斌口中两年前死亡的“一个畜牲。” 周鹏盖上马克笔的笔帽，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笑了一下：“我知道这起案子的线索还很少。” “今天，也没打算一定让大家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出来。” “…就趁着刚吃饱不想动这会儿，我们不如根据这些已知的线索，开动下脑筋。” “都发散发散思维，来说一说自己对案子的想法，和这起案件之后的调查方向。” 毛青瑶左右看了看，第一个举手：“周队，我觉得这肯定是一个复仇的案子。” 这话一出，当下便有人提出了点不同的看法：“如果是复仇，那些凶手也太理智了，三个仇人死的都挺安详的。” 毛青瑶固执己见：“这三个死者明显是有关系的，至少…陈大斌和纪盈丽从前就是老相好。 “而从陈大斌之前和牌友不经意间透露的那些话来看，他们肯定是做过什么亏心事的，现在仇人找上门了，多正常。” “咱们刑侦内部，虽然有寻仇的人必然是充满恨意，对待死者一定手段残忍的传统观念，但也不是没有其他例外的。” “咱们做刑侦的，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多做代表多错！” “什么仪式，规则，习惯，作案手法这些，无一不是容易暴露自己的缺点。” “如果是我…筹划复仇多年，想最终逍遥法外，保存自身的最好办法，除了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外，就是把行凶的过程尽量简化！” 确实，这三起案件，若说是一个凶手所为，行凶的手法却不尽相同。 一个疑似意外被杀，一个疑似自杀，还有一个的手机和包包始终没有找到，多像是谋财害命呐。 如果按照武从文之前的结案方式的话，三起案件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可如果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死者和死者之间有联系，死亡时间，死亡地点相近这几点，也太过巧合了。 周鹏今天查到最重要的线索，就是根据从佟萍那里得到的消息，把三起看似毫无关联的案件，最终合并成了一起连环谋杀案。 “大家，还有其他想法么？” 施展举手：“有没有可能是…类似交换杀人的方式？” 周鹏点头，他之前也有过这种想法：“说说看你们理由？” 施展走到白板前，指着｀陈大斌口中两年前死亡的“一个畜牲。｀那行字： “这个人…我觉得可能和死者三人有联系，他们以前应该一起做过某件事，是同盟所以他死了陈大斌才会失神…或者说害怕更恰当。” “这也印证了陈大斌离婚后不敢和前妻孩子联系，大概是怕凶手报复自己的儿子。” “同盟出现第一个死者，这人又不是死于意外，一直维系的平衡被打乱，剩下的这些同盟开始了互相猜忌；” “众所周知，隐藏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秘密带进坟墓里。” 他手指迟疑的上移到了｀和胡思睿长相相似的外地大老板。｀那行字上：“最后，胡思睿的死，很可能就是和这个人有关。” “长的这么像，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几率至少是百分之八十，这个｀外地的大老板｀外地会不会是墨河？” “而他当年也和纪盈丽他们走的近，很可能也就是那个同盟中的一员。” “当然，这还得看陈大斌他们做下恶事的具体时间。根据时间查下胡思睿当时的出行情况，就能排除他的嫌疑。” 周鹏点头：“这点…许组长已经去了墨河，我相信他会给我们带好消息回来的。” 有了两个带头的，之后大家纷纷各抒己见，发表自己各种离奇的猜测。 周鹏有些还能听下去，有些让他听的想打人，十几人的简单小会议，有一半人是来凑数的。 “好了，已经很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武组长，你们明天的任务是：走访陈大斌的妻儿，以及老家的人。问清楚陈大斌具体离婚的原因，时间，以及之前有没有特别反常的阶段。” “毛青瑶戚小天你们传唤佟萍和百里文景过来，继续问他们纪盈丽的事，尤其是比较反常的时间段。” “这两人一个是老情人，一个是好姐妹，不可能一无所知，告诉他们，不说清楚就拘留。” “好了，散会。” “是！”大家站起来，活动身体，收拾东西。 周鹏回到办公室，拿上雷队长今天派人送过来的剔骨分尸案的资料，跟随着大家的脚步一同下了楼。 第261章 迷局10 周鹏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家里的宠物们已经吃过了晚饭，都在阳光房那边的游乐区玩耍，他没有惊动大家，自己上了楼洗漱。 再下楼时，李阿姨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更换的药贴，在客厅等他。 周鹏乖乖的走过去坐下，脱衣服：“胖子没带保镖走么？” 李阿姨用纱布将他肩膀上残留的药泥清理干净：“没，周家派过来的保镖主要保护的对象其实是你。” “小豪他自己培养了不少人，手上也有功夫，你不用担心他的。” “哦～”周鹏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和他一起去的。” 李阿姨一巴掌将微烫的新药膏贴在了他肩膀上：“我觉着…你执意要跟着他一起去的话，小豪可能就不会想休假了。” “嘶～”周鹏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要为自己申辩一下：“小动物们总能发现一些人类无法知晓的案件，而我刚好能明白它们的意思，这是几率问题。” 所以我和小学生柯南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李阿姨附和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我真怕你因为这个压力太大，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对了，你不是说最近总感觉头疼么，我请了个港城非常权威的脑科专家来琼林，你明天上午能请假吧，让他来给你看看。” 脑科专家？ 周鹏忍不住咋舌，只是简单的头疼而已，去医院看看不就行了，哪用得着特意从港城请脑科专家来！？ 不愧是有钱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明天上午的话…可以的。” 还好自己今晚下班前，已经把工作任务布置下去了，许重山一时半会的也没那么快从墨河回来，旷工半天…应该不会耽误工作。 周鹏穿好衣服，便拿上剔骨分尸案的案件资料去了阳光房那边。 边牧犬听到脚步声。欢快的小跑了过来：（汪！爸爸，多宝今天跟叔叔出去玩了！） “嗯？多宝是叔叔的宠物，跟着出去不是很正常么？” 华生的尾巴垂落下来：（可是宝贝也想出玩～爸爸我们什么时间一起出去玩？） “快了，等我这个案子忙完，应该能正好赶上周末，我们还去崖州玩好不好？” （汪！狗也要去。） 二哈叼着根逗猫棒跑过来：（人类，这里一点也不好玩，狗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狗想要回去找小金了。） 难得呀…你来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想起自己的便宜主人了。 他在二哈的狗头上拍了拍：“嗯～等以后有空，我带你去监狱里看看金楠。” 周鹏来到巨大的懒人沙发上坐下，抱起一旁的小萨摩耶：“来森好像又长大了点。” 幼犬过了两个月后，长的很快，从前那巴掌大的一小团，已经长到小臂长了。 （汪汪～肉肉，吃肉肉）来森嗅这周鹏身上熟悉的气味，立刻摇起自己的尾巴讨食。 它虽然话还听不明白，也说不明白，但已经会存储记忆并思考了。 比如，它现在就记得这个味道的人类，每次抱起自己，都喜欢给自己吃肉干。 周鹏点了点它冰凉的鼻子，轻轻摇头：“太晚了，还是明天再吃吧。” 这种拒绝的话来森也能听的懂了，它不再讨食而是挣扎着要下去。 “这么现实啊，你可真是个小白眼狼。”周鹏把小萨摩耶放到地上，看着它去追逐二哈的脚步，哪怕被疯跑的二哈绊倒，踩到，它也只是哼唧两声，便又起来追了上去。 哎…小雪的这个孩子怎么有点傻乎乎的。 周鹏半躺在懒人沙发上，双腿绷直，双手高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啊～舒服！” 他拿起地上的资料招呼一边趴着的边牧：“华生。” 边牧懒洋洋的趴着没动，只是敷衍的晃了晃尾巴：（汪～不能出去玩，狗不想动～） “我看你刑侦破案类的电影电视也看了不少了，学习的成果怎么样啊？爸爸考考你怎么样？” 边牧犬来了点兴趣，站起来走到周鹏面上蹲坐好：（请阁下出题。） …周鹏深吸了口气，翻开案件资料：“话说有这么一桩，集血腥，残忍，恐怖为一体，能吓哭小孩子的剔骨分尸连环杀人案…” 第一起命案的案发时间应该是20号，案发地点在一处居民的家中。 这家人17号离家去度假，房屋一直处于空置的状态，直到23中午才抵达家门口。 然而一打开门，一家四口就傻眼了，他们餐厅的餐桌不知被谁移动到了客厅，而餐厅空出的位置地上铺着一块透明的防雨布。 防雨布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叠放整齐的人皮；切割完整的油体、肌肉组织；眼耳口鼻；大肠小肠；五脏六腑；几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小桶；以及刚被剃下来还带着血肉的完整白骨架。 凶手的作案手法很熟练，也很残忍，现场却被处理的十分干净，半点血渍都没落到这家人豪华的地板上。 警方根据监控被破坏的时间来看，凶手的作案的时间是20号的凌晨3点21分。 第二起案件是21号的中午，一位章姓女士去商厦看办公场地，意外发现了凶杀现场。 同样的透明雨布，同样被切割下来，又摆放整齐的尸块，白骨和装在小桶里的血浆。 然后是22号，在23号…直至今天的26号，7天一共有七名被害人，每天都有一人被凶手剔骨分尸。 追着周鹏的话音落下，包围着他听案件经过的几只小动物们，齐齐的打了个哆嗦。 （喵～华生，猫晚上和你们一起睡吧。） （汪！好的，狗欢迎你们。） （嗡～那虫也和你们一起吧。） 这怂的。 周鹏听的哭笑不得，他挨个安抚了一下小动物们的情绪，最后把猫咪幼崽小皮放在腿上撸： “别怕，我们家的别墅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假如他混进来了，别墅外面也有三重的安全装置在等着他呢。” “…再假如他能破了那些安全装置，外面还有保镖。” “再再假如他打败了那些保镖，进了别墅也只是对我动手，不会在意你们的，这下能放心了吧？” 华生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汪～狗今晚还是陪爸爸睡吧。） （喵～周鹏猫也陪你睡，用坏人猫就挠他的脸！） （汪！狗也能咬人，狗咬他的小弟弟，哈哈哈） （嗡～）玉檀振翅歪歪扭扭的飞过来，落到周鹏的肩膀上：（周鹏你别怕，蜂也可以帮你蜇死坏人类的。） 周鹏很感动：“好好好，我谢谢你们，但我觉得如果我们把凶手抓住，不是就能永绝后患了么？” 小动物们集体沉默了。 半晌，较为博学华生站了出来：（汪！死者身份查不出来？） 周鹏摊手：“现在没有衣物，首饰，包包之类的东西，应该说除了透明雨布，桶，和死者，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指纹，面容尽毁，dna检测一部分没结果，一部分正在查。头骨颅相重合技术需要专业的人才，琼林没有，借调需要时间。” 华生点头：（汪！无法确定死者身份就无法找出人际关系，判断情杀还是仇杀…） （不过从凶手目前的作案方式来看，他挑选的人很大程度上，是没有任何联系的，是随机？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算了…反正找不到死者的身份，就不要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 周鹏眉头动了动，还是没说出自己对这个凶手的猜测。 华生在原地踱步，转了几圈，再次蹲坐下来叹气：（汪～作案时间目前看不出规矩，作案动机不明，作案地点看起来很像是提前踩点的。） （这个人类很狡猾，选择的分尸地点，不是人流量混杂难以排查，就是缺少监控，或监控容易毁坏的地方。） （这案子目前突破的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凶手作案手法！） 周鹏挑了挑眉，摆出好学的姿态虚心求教：“怎么说？” 华生狗脸严肃：（汪！想要把一具人类尸体分尸成那副模样，还保持干净整洁，这个凶手一定具有很强的医学知识，和临床实际操作！） （怎么放血最快得了解血管的分布，分辨大动脉小动脉；怎的开颅不会伤到脑组织，怎么开胸不会伤到五脏肚肠…） （哪怕是完整的把人皮割下来，这种手稳的功夫很多正规的医生都做不到，你觉得只是看几眼医书的人能做到么。） （以上，凶手的职业，基本就已经确定下来了。倾向为男性，因为女性的武力和体力有限，学历非常高，至少也是内外科兼修，有十年以上丰富的临床经验！） （再假设此人是个神童，凶手的年龄大约是30岁至45岁之间，因为年龄大体力不行。） （知道了凶手的性别，职业，年龄。我们再来试想一下他的生活。） （狗猜他一定人缘特别好，非常受大家喜欢，他也爱笑，温和，脾气特别好。嗯…独居，没结婚，或者离异，而且一定没孩子。） （根据以上几点排查，然后再顺藤摸瓜，查凶器，那些凶器，割皮的，开颅剔骨的，抽血的东西，都只有医院有，个人买的话，也得有渠道和记录。） 周鹏笑了，他一把将华生搂在怀里：“明天开始，你和我一起去上班吧。” 边牧犬想了想，觉得自己学的那些东西不用，确实暴殄天物，便摇着尾巴答应了。 它顺便提出自己的条件：（汪！爸爸狗去上班，也要有工资，有警服，有证！） 周鹏拍了拍它的狗头：“行，不仅有你说的这些，还有手机，追踪器，我再给你办张卡，工资每天给你打到卡里，随便花。” “嗯…我再把小金配给你当小弟，怎么样？” 边牧犬看了看旁边满眼渴望的二哈，想着它们朝夕相处的这些天，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汪！行吧。） 第262章 迷局11 周鹏回到卧室便给雷源去了电话。 铃声才起，电话就被接通了：【周队，资料看完了。】 周鹏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下意识的看了看墙上的挂钟，10点13分。 “看完了，这么晚了，雷队长还在忙？” 【周队就别打趣我了，资料你看过了应该也知道，我接的这个剔骨案，今天又发现一起…】 【周队对这起案件，现在有什么想法没？】 周鹏摸了摸鼻子：“是有一点不算成熟的想法…” 然后，也不等电话那头的雷源继续问，他便照本宣科般的把华生的想法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雷源叹了口气：【这想法其实和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不谋而合。】 【我这两天几乎把四队的人都派了出去，在各大医院明查暗访可惜收效甚微。】 周鹏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手指不知觉的便曲起，有节奏的敲打着窗台：“其实我还有点猜测，但只是猜测，怕误导你…” 雷源笑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有猜测也总比没头绪好，你只管说你的，是真是假我自己能分辨。】 周鹏整理了下思绪：“阿瑞斯有个昵称叫｀药剂大师｀的家伙，这人目前来看出手的药品都很有奇效，就是副作用比较大…” 他顺便把之前查内鬼时，从｀采花使者｀孙福田身上拿到的粉色药水，和在崖州碰到夜莺，毁了｀药剂大师｀那个种满毒草小岛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琼林这个你们查不到人，只有两个原因，一、这身本就不是本市的医生，二、这人有自己私人的实验室，有源源不断的活体，供他练习试药…” 他又把自己在临城查血书连环杀人案时，抓到的那个开私人诊所的黑医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那个黑医从孤儿院买了人后，就会活体试药，活体解剖，近距离观察药效，人就算是死了，他也会本着求知的心态，细细肢解，加深自己对人体的了解，他…也确实研发了不少可用的半成品出来。” “一个自己琢磨的黑衣都如此，那么有阿瑞斯做后盾的｀药剂大师｀，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守门人…在阿瑞斯的地位好像不一般，这些罔顾人命的疯子，应该没有把好东西拱手让人的习惯。” “以那个｀药剂大师｀在阿瑞斯内部的地位，自持身份下，他也许对杀几个不会反抗普通人，已经失去了兴趣。” “这次竞选赛的机会难得，也许对｀药剂大师｀而言，猎杀自己的同类不仅体现了他高人一等的格调，又能减少之后竞争对手，还特别的富有挑战性，刺激性。” 雷源听的久久无言。 沉默的呼吸通过电流传递给彼此。 周鹏敲击窗台的手停下，看着已经发红的关节，感受的微微的骨痛，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我真是魔怔…”他呢喃着。 【不…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虽然都是猜测，但这不失为一个调查方向，还是可能性最大的那个方向…】 【我决定不放松本地医院的同时，也查一查那些药品推销员…还有外地医院…】 【总之…谢谢你周队，你可不是魔怔，而是方程式的最终答案，只不过过程还需要推敲。】 周鹏知道他是误会了，也没有解释：“那，祝你早日破案，我还等着你的酬谢呢！” 雷源爽朗的大笑起来：【好！温柔乡大会所跑不掉的。明天见。】 “再见。” 周鹏挂了电话后，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出神。 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半宿没睡着，导致周鹏早上没能按时早起，还是华生得了李阿姨的吩咐上楼来叫他起床。 （爸爸！医生已经到了，李阿姨让你快点下楼。） 周鹏提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翻了个身。 边牧犬心累的叹了口气，它跑到窗边按动按钮，自动窗帘缓缓拉开。 它又打开了音响设备，将声音放到最大。 过不一会，周鹏慢腾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挠挠头问：“我屋里什么时候有这些东西的？” 华生摇了摇尾巴：（李阿姨说冬天大家都爱睡懒觉，这是比较温和的wake - up call。） 周鹏不想跟大早上和自己显摆英文的狗计较什么，他摆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我去洗漱。” （汪～爸爸，医生已经到了，你快点下楼哦～。） 周鹏下楼后，没在客厅见到所谓的医生，他转身去了客厅，还没进去呢便听到了李阿姨和一个中年男人温和的声音。 两人似乎在交流什么医学知识，说的全是中英夹杂的专业术语，反正他是一句也听不懂。 见周鹏过来，李阿姨立刻停止了交谈，侧了点身站到两人的中后方：“小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裘海正裘医生。” “裘医生，这是周鹏，你今天的病患。” 裘海正温和的笑了笑，主动伸出自己的手，释放出最大的善意：“你好，周先生，初次见面，幸会。” 这位裘医生大约四十多岁，中等略胖的身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特别有亲和力的面相，给人一种不由自主想靠近他倾诉的欲望。 但，周鹏不知道怎么的，特别讨厌他。 那种讨厌，就类似于自己想杀人… 可他们明明就是第一次见面。 周鹏收起自己不太正常的心思，朝对方笑了笑，热情的握住他的手：“很高兴见到您裘医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简单的头疼而已，就劳烦你特意的跑了一趟。” “其实我的头疼已经好多了，并不需要什么诊治，都是李阿姨她太紧张了。” 裘医生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被握红的手，微笑：“确实，我观周先生的脸色，也不像是有疾困扰的样子，大约是家人担心太过了。” “周先生刚起床应该是还没吃早饭呢吧，不如你先吃了饭我们再聊？” “治不治病的不重要，主要是觉得和周先生比较投缘，想结识一下。大家一会聊聊天吧。” …呵，投缘？！我还头方呢！！ “当然，我也对裘医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周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坐到了餐桌前。 李阿姨端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有面，有菜，还有汤，刚好一人份的量，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就是中药味太重了。 周鹏遮住鼻子，小声抱怨：“李阿姨，我这是吃早饭，你这会不会丰盛了点，流鼻血怎么办？” “这味道…简直是要把我的天灵盖都给掀开了，我也没病呀，干嘛又要吃药？” “…想好好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 李阿姨慢条斯理的递了双筷子过去，言简意赅：“吃！” 吃就吃… 周鹏接过筷子，埋头干饭。 李阿姨的笑意直达眼底，她解释道：“这全是给你补身体的，有助你的伤好的更快一些，还能放松心情。” “你最近案子太多了，心里一直憋着股火气，容易心神不宁，不散开的话迟早得出问题。” 周鹏想到了自己昨晚那莫名其妙的“魔怔”动作。心情瞬间明朗了些：“谢谢你，李阿姨。” 李阿姨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裘医生，轻轻的点了下头，便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第263章 迷局12 吃完早饭，周鹏和裘海正一起到小客厅里说话。 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裘医生还是仔细的询问了他头疼的最初时间，状态，次数等问题。 周鹏内心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他信任李阿姨。 李阿姨既然说裘海正是脑科的权威专家，那就说明他专业上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最初感觉头疼的时间…就是一个多月前，我查案时被人砸到头从医院醒来那会…” “…那时候伤还没好，疼也不感觉奇怪。但伤好了之后，偶尔还是会时不时的抽疼一阵…” “那种疼就像来自大脑的最深处，一开始很轻微，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是疼痛的感觉、疼痛的频率、还是疼痛的时间都再增加…” “…会不会是我之前受伤，还没彻底恢复的原因呢？我也想着，等手上的案子忙完后，就去医院看看…” 李阿姨端着托盘走过来。 托盘上有点心、水果茶和冒着缕缕白烟香炉，把托盘放到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后，她也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的听着。 裘海正严肃认真的听周鹏叙述完，先是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周先生的猜测没错，既然这头疼的毛病是在住院之后才有的，那么最大的诱因，和您当时受伤的事肯定脱不了关系。” 他站起来：“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想知道正确的答案，我们还需要详细的检测数据才行。” “…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做个详细的脑部检查吧。” 还是要去医院么？ “不用这么麻烦的…” 李阿姨适时出声叫住两人：“咱们别墅的地下就有最先进的医学设备，我马上通知他们准备。” 她掏出手机： “一会就好，你们可以先尝尝我做的新茶怎么样。” 裘海正坐下，端起自己面前的果茶抿了一口：“不错，这甜度对我而言正好。” 周鹏也喝了一口，茶汤浓厚醇滑，甜度适中，果香持久，回甘生津迅速，确实好喝。 最重要的是它能冲淡自己嘴巴里的中药味。于是，他忍不住一口气把果茶喝了大半。 裘海正放下杯子，看了看周鹏继续问：“周先生，能说一下您头疼发作时的具体环境么，还有您除了头疼之外，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影响？” 周鹏半躺在沙发里，双手抱着温热的玻璃杯，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杯子上的花纹，垂眸回忆： “每次头疼…好像都是在我比较疲累的时候。还有就是思考、憋气、激动的时候，这类的情况不多…” 他说到这里便微微动了下身体，将双脚放到了脚蹬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躺姿： “其他方面的影响好像也有一点，不真实存在感觉，模糊的记忆，还有遗忘…” 周鹏越说眼皮越沉。 叮！叮！叮！… 李阿姨手机里大约每隔2秒便会响起的来信提示声，也在他耳边从清晰到模糊。 然后，他听见了一个自己熟悉，防备，又信任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这里太黑了，你跟着光亮走。 周鹏左右看看，果然在侧后方看到了一片光亮，他欣喜的跑过去，一转眼，便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有黑色的树，白色的树，红色的树。它们密密麻麻的全部都在包围他，他从高空向下看去，无边无际。 还好脚下站着的那块地方，是色彩斑斓的。 那些好看又令人心情愉悦的色彩，是由绿色的柔嫩枝条，和开着各种颜色，宛如眼镜一样的花朵组成的。 他试着抬脚走了一步，那些像眼睛的花朵，张开了嘴巴惊叫起来。 眼睛花朵成了嘴巴花朵，它们不想我走，不要动…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遇到困难了？不能走，为什么跳呢？我记得你能跳的像飞翔一样。 周鹏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原地跳起。 最初，他只是能跳到膝盖高，然后跳到了肩膀高，最后是天上。 原来天也不是那么高呀… 他有点开兴，脚点在黑色树梢上，红色的树枝上，不停的跳来跳去 熟悉的声音说：不要贪玩，你忘了你要去找的东西了么，快去吧，天都要黑了。 周鹏抬头，又大又弯的月亮赫然挂在头上。他赶紧钻进树林，一栋古建筑房子的虚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找到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问：你看见了什么？ 房子，有很多门的房子。 熟悉的声音说：原来你是要回家，去吧，快去找找自己的房间，天已经黑了。 原来是到家了。 眼前房子的虚影渐渐变得真实，老洋钟哒哒哒的声音，仆人的窃窃私语，修剪花草树木的咔哒声。 周鹏还听见了周爷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他肯定又是想唠叨自己。 周鹏撇撇嘴，迈开小短腿就跑。 他跑到那些房门前，房门有大有小，全部都在争先恐后的和自己打招呼，热情的让他推门进去。 最后有三扇差不多大小的门，挤开了其他的门，并排站到了周鹏面前。 红色的门里传来嘈杂的声音，白色的门里一片寂静，黑色色的门里有欢快的童声。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选一个吧，我喜欢黑色，你觉得呢。 周鹏抬手便推开了红色的门。 一条人烟稀少又偏僻的小山道，人们推着车，牵着牲口，用夹杂着普通话的方言，边走边说。 一只粗糙的大手紧紧的拉着周鹏肉乎乎的小手，扯的他手臂发疼。 “爷买了肉，回去就煮给小孙孙吃先报，生病了，给你补补…”大手是感觉到了他的挣扎，停顿了下来。 然后掐着周鹏的腋下，将他整个甩起，放到了一旁的毛驴背上：“莫怕莫怕，驴叔叔乖乖…” 周鹏慌张的抓扯着驴脖子上的长毛。 他们很快进了村，到了家。 有女人带着几个孩子迎出来：“阿爸，县城里的医生咋说的？” “…惊魂了，医生也不得用，明儿去后山沟里找于婆婆。” 女人声音里透露着害怕：“于婆婆…害人的，阿爸，小娃娃能吃能睡的，在家里养着就是…” 一个高大的男人过来。 他将周鹏从驴背上揽下来，献宝似的塞了条滑溜溜小蛇到他手里。拍着他的头顶乐呵呵道：“这个没牙喽，小儿拿着玩吧。” 周鹏吓的打了个哆嗦，一把将手里的蛇扔掉。 旁边的大孩子们争抢着捡了起来，在院子里，小山村里，追逐打闹。 低矮的瓦屋堂前，坐了一大家的人，他们吃着自家种的菜，熏制的野味，和城里买回来的大猪肉块。 有菜茎太老了，野味太硬太咸，猪肉太肥… 周鹏看着碗里的大肥肉，想吐。 “挑食长不高呀。”一双筷子出现，夹走了周鹏碗里的菜。 是那个女人。 她挑走那些东西后，重新选了些菜心和鸡蛋放到周鹏碗里。 然后，她又挑了块带半块瘦肉的肥肉，自己咬下肥肉，吐出瘦肉要给周鹏。 周鹏盖住自己的碗，强烈抗拒：“我不要。” “咋有小娃不爱吃肉捏。”女人感慨着把瘦肉吃了。 这里只有几十户人家，周鹏所在的这户人家的两位老人都还健在，他们年龄虽然大却非常勤劳，还能干活。 老人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十几个孙辈。 他们吃的东西，穿的衣服，以及个人的卫生情况，都让周鹏很不习惯。 他一边抗拒一边融入，慢慢学会了爬树摘果子，下河游泳摸鱼，上山爪野味…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年… 又是一年冬天，雪不是很大，但很冷，夜里外面响起了犬吠声，叫喊声，砰砰砰声。 男人快速的套上衣服，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开门离开。 女人慌忙的去插上了房门，让孩子们赶紧穿好衣服，跟着自己出门。 她来到房子侧面，扒开柴草，掀开柴草下的几块板子，板子下面是个脸盆大的洞口，她低声催促大家： “快进去，娘不叫你们出来，都莫要吱声。” 地窖里面不冷，但很黑，还很拥挤，屁股下面的山芋坐着也不舒服。 周鹏感到气闷。 女人一直没回来叫他们出地窖，孩子们是被一些黑影找到了。 那些黑影很高大，说的话和周鹏，和山里的人说的都不一样。 他们大声的嘲笑着孩子们藏的地方愚蠢，然后砰！砰！砰！… 曾经带着自己玩闹的大孩子们，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 温热的鲜血溅在了周鹏的脸上。 好红。 是那些黑影杀了大孩子们，只留下了一个呆呆傻傻的周鹏。 他们说：“是这个吧。” “是他，不是那边追的紧，也不会丢在这里。” “赶紧带走吧，去了南边就好。” 一块黑布突然从周鹏的头上罩了下来。 他又出现在了那三道门前。 熟悉的声音说：“要不要去白门看看？” 周鹏固执的重新推开红门。 同样的山路，驴子，咬了一半的瘦肉，酸甜的山果，和大孩子们一起烤鱼，烤豆子，烤地瓜… 然后，又是熟悉的枪声，温热的红血。 一次，两次，三次… 周鹏也不知道自己进去了多少次。 哪怕他提前告诉大家有坏人来了，却依旧无法改变命运的轨迹。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他门里也许会有办法，为什么不试试呢，反正你也能在回来的。” 周鹏觉得他说的很对，抬手便推开了那扇黑色的门。 第264章 迷局13 门外传来吵闹声，笑骂声。 周鹏从床上坐起来，抬眼便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远处是密林，杂草间零落错乱的木屋，种满花和菜用木头围起来的园子。 近处是皮肤黑黄，穿着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的男女老少。 男人们依靠着木头栏，拿着长长的烟杆，吞云吐雾。 女人们戴着鲜花，顶着框，拿包袱，抱着水缸忙忙碌碌。 孩子们踢着没气的球，跑来跑去，互相打闹。 山村比这里好。 一个身上背了把长枪，缺了颗门牙的黝黑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周鹏的窗口。 男人看见周鹏醒了，似乎很开心，用不是很流利的中文说：“你真能睡，我差点以为你又要死了。” 周鹏看着他上身枪出神。 这是小矮子们二战时淘汰下来的老东西，他会用，但却不适合。 这玩意每开一枪都得上膛，枪管的材质做工及设计原理都很垃圾，连续用的话炸膛的几率至少是百分之七十以上。 最重要的是，它的重量和后坐力，对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负担太重了。 房门被推开了。 是刚才出现在窗外的男人，他拿着了铝制的饭盒走进来，把东西放在周鹏的被子上：“快吃饭。” 周鹏确实很饿，并没有拒绝。 他打开饭盒，里面是一团颜色诡异，粘糊成一团的东西，隐约可以看出有大米、碎菜叶、碎肉丁… 看起来，比李阿姨自己研制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汤药还要恐怖。 周鹏面无表情的用手抓了一点，放进嘴巴里。 饭应该没坏，但，真的很难吃。 第一口他就想吐，却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下去。 那个男人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掏出了一把不锈钢的勺子递过来：“这个给你用。” 周鹏的动作顿了顿，没接，继续用自己的手抓饭吃。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言不发。 他没有哭，没有闹，也没问这些人是谁，没问他们为什么绑架自己，也没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了山里的那些人。 有意思的是，把他抓来的这些人，除了好吃好喝的养着他外，什么都没做。 他们只是看守吧。 周鹏安心的吃吃喝喝了几天后，便试探着白天出去走走。 开始他只在门外溜达，之后慢慢扩大范围，经常去密林里玩耍， 而那个男人始终跟在他身后。 夜晚，听着外面的虫鸣声，周鹏无声无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直看着自己的那个男人，就睡在另一边的单人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周鹏赤脚走到男人床边，在头上抓了一下后，他的指间便出现了一根大约手指长的铁钉。 他捂住男人口鼻的同时，找准穴位，快狠准的将铁钉一下子扎了进去，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后，便伸手摸到男人枕头下，拔出一把刀刺进男人的心脏。 周鹏拔出刀，用被子把刀上的鲜血擦干净，裁下了男人衣服上的一块布料。 他拿着那块破布回到自己的床铺前，掀开床席，将藏在下面的各种草叶草种全部用布包裹起来。 他悄悄出门摸到菜园边，采摘了些芫荽叶和苦薄回来，捣成泥塞进鼻孔。 然后用刀将席子拆开，点火，将那包草药放在火边慢慢烘烤，直到整张席子彻底烧完。他拿起微热的草药包，趁着药味发散最浓郁的时候，快速出门。 根据这些天观察到的情况，按距离和强弱这些，周鹏早就在自己脑海里，画好了行动路线图。 他认为这里对自己最有威胁的人，就是这里的首领。所以清理隐患的方向，便是朝着首领居住的方向去的。 这些人似乎都没有锁门的好习惯，很是方便了周鹏推开门进去，用草药捂住敌人的口鼻，插刀，拔刀，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些死鬼大抵是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上很安全吧。这警惕心低的… 周鹏都后悔没早点动手了。 将首领房屋外的两个守卫解决后，周鹏推门，门纹丝不动。 看来，这位是知道锁门的。 周鹏皱眉，这草药包原本的作用范围是两到三米，如今条件有限做法粗糙，一米范围就顶天了。 如果里面有第二个人… 周鹏不想给别人陪葬，果断决定放弃了杀死首领的想法。 他摸着口袋里杀人时顺手拿的车钥匙，心中有了决断。 车库这里只有一辆小型卡车和两辆破面包车。他把卡车和其中一辆面包车的油放完，返回首领的木屋前，泼油，点火，将草药包扔在火里。 车子启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很大，尤其是这种人口才几十人的根据地，几乎车声一响，大家就全都醒了。 周鹏用怪异的姿势费力的踩下油门，车子冲出草棚，撞翻听见动静起床查看的人，将车后叫喊的人群，冲天的火光甩在身后，越甩越远。 曲折泥土小路过后，是泥土大路。 周鹏开了很久的车，路过山林，矮丘，河流，田园，也看见过小型的人类聚集地，可是那些人都和自己昨晚杀的那些人是同一个肤色。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这张特征明显的脸停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面包车上了到沙石修建的公路时，车子突然熄火了，周鹏提了个破破烂烂背包从车上跳下来，吃着快变味饭团步行前进。 下午，赶在下雨前，他终于抵达了一个非常大的城镇。 瓦格伦纳？ 大概是这么拼的吧… 沦为半文盲的周鹏，抹着漆黑的脸，穿着破烂的衣服，背着颇为贵重的行囊，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瓦格伦纳的街巷里。 三年后，已经和这里的乞丐们打成一片，并成了他们头头的周鹏，偶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游霍。 游霍不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还有三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和他同行。 到底是他乡遇故知，周鹏决定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知道这些人是来寻找什么药草，和买白面后，他便没了兴趣。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哪知游霍突然杀了他手下一个乞丐的孩子，和怀孕的妻子。 啧～ 这变态还没变呐～ 这就太不长眼了，我的人也敢动。 “你想报仇？”周鹏晒着紫外线强烈的阳光，半眯着眼懒洋洋的问面前像自己的哭诉的异国男人。 “老大，他杀了我的未来！” 男人恨恨的说：“我都已经给小赛诺，和还没出生的孩子找到了买家，那些钱足够我离开这里！” 周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知道是谁干的，一个非常难缠的外乡人呢～” “…我可以去，但你的自己去找人，胜利品还按照老规矩分。” 男人一听是外乡人，立刻点头答应。 外乡人都有钱。 晚上，周鹏带上自己的武器，和二十几个乞丐等在游霍独自出门狩猎路上，一起围攻了他。 因为周鹏本身的身份敏感，是没有户口的黑户，且，这些年那些人也没放弃寻找自己的意思，谨慎起见，他便没有直接用枪。 毕竟他们可是有二十多人呢。 不知道游霍也是怕枪声会引人注意，还是他本身就狂妄，竟然也没有用枪。 但这人有股狠劲，面对二十几人的围攻，他竟还有占领上风的趋势。 周鹏只好掏出自制的弹弓从旁协助。 “啪！” 运气真好，第一弓就打中了游霍的眼睛。 “啊！” “你踏马的！你踏马的！你有种！老子一定要弄死你。一定！！”游霍大叫着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流出。 周鹏看着愣住的那些乞丐，冷着脸训斥：“你们都是死人？！他都这样了还不上，想不想要战利品了？！” 乞丐们如梦初醒，再次一拥而上。 本以为游霍伤了眼睛，会影响战力，哪知道他是越战越勇，手上出刀越来越快。 看来自己刚才的那一下，非但没让他挫败，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戾之气。 周鹏再次拉弓，然，游霍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立刻拉了乞丐挡在了自己身前。 乞丐哀嚎着倒地大叫。 游霍冷笑。 转眼的功夫，乞丐们又死伤的七八个人，剩下的人一看情况不对，便想跑。 但他们名义上的老大还在旁边看着呢。 这位坐上老大的位置之前，就没少杀人，坐上老大的位置之后，又杀了不少看不顺眼的。 没收到撤退的命令，大家都不敢走，只能一边奔跑躲避着游霍的攻击，一边去用期待的目光去瞅周鹏。 “真踏马是群废物！” 周鹏早知道这些人胆小怕事，懒惰，没血性，还是被气到了。 “就这？”游霍舔了舔刀上的血，用还剩下的那只眼睛看周鹏，一脸挑衅：“我说你怎么有点眼熟呢？原来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你想杀我，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呢？” “哦～我差点忘了…周家最小的少爷不喜欢练武，你怕打不过？” “对了，你那个又傻又胖的表哥现在怎么样了？我挺想他的…” 周鹏一言不发的拔出刀，快速的向着游霍冲了过去。 游霍反手握住刀柄迎头上。 两刀交锋，叮的一声，周鹏的刀应声而断，成了两节。 游霍大笑。 “真没想到，堂堂的周少爷竟然还会用这种便宜货。”他说完便挥刀向着周鹏脖子横扫过来。 周鹏微微侧身，抬脚向游霍的膝盖踢去同时，伸手去抓游霍的手腕。 哪知游霍刚才的动作只是个幌子，他见周鹏已经出招，立刻翻转刀口朝周鹏的手臂切去。 周鹏撤不及时，小手臂上被划了一刀。 他迅速退后，掏出枪。 正要再次上前的游霍停住脚步：“你有枪，怎么一开始没用？” “哦…在躲人？哈哈哈…那开枪吧。” “你本来不用死的。”周鹏摇了摇头，在游霍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果断的扣动扳机。 “砰！” “噗咚” 周鹏收好枪，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转身便走。 枪声响起，一会肯定有人过来查看，他得尽快离开这里了。 周鹏去了游霍的住处，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护照和身份证，学生证，特签证… 孙威，15岁，高林市人。 留学生？ 看来这些证件都是真的。 …只不过本人可能已经死了。 周鹏收拾了些自己能用的上的东西，一出门就碰见了个戴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口。 男人看见他似乎并不惊讶。 他靠着走廊细细的打量周鹏一会，才若有所思的问：“游霍死了么？” 周鹏点头：“死了。” “…你要给他报仇么。” 男人露出和十分温和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们远没到那个程度。” “他太不听话了，不是好的同伴。” 周鹏背上包，准备离开。 男人叫住他：“你没地方去的话，不如与我同行吧。” “我们已经买了明天的机票回去，要不要一起。” 周鹏回头看他：“你想要什么？” 男人叹气：“我缺少了一个可靠的同伴。” 周鹏挑眉：“咱们明天几点出发？” 男人微笑：“8点吃早饭，得赶在12点前登机。” 第265章 迷局14 “小鹏，小鹏？” 周鹏坐上飞机，刚要问邀请自己做同伴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眼前的画面飞快倒退，那些一幅幅曾经被遗忘的，现在还难以释怀的画面，不停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所有的画面在他脑中被团成了一团，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那旋涡飞速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点。 周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小点，身体仿佛坠入到了无底的空洞里，不停不停不停的向下坠落… 李阿姨的声音再黑洞里响起：“…好了小鹏，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地下室吧。” 周鹏猛然睁开了眼睛，手心里还温热水果茶拉回了他之前的思绪。 将杯子里剩下的果茶喝完，周鹏把双脚从脚凳上收回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昨晚没睡好，大早上的就开始犯困了。” 李阿姨热情的给第一次来别墅的裘海正引路：“裘医生这边请，我们坐电梯下去。” 检查的结果最快也要中午才能出来，可，不论中午还是下午，周家都得留人吃顿午饭。 周鹏是打心眼里厌烦这个人，他感觉自己在家多待一分钟，裘海正的个人安全指数就得往下跌两分。 当下便表示局里有急事，不能留下陪客，让李阿姨好好招待。 走之前，周鹏还特意去了宠物那边，和大脸，小花和玉檀嘀嘀咕咕了好一会。 玉檀震动翅膀：（嗡～你放心的去吧，蜂的朋友，家里蜂会保护好的。） （喵～猫也会照顾好幼崽们，盯住坏人的。） 周鹏欣慰的在三花的头上摸了摸。 如果把家里宠物们按照靠谱程度排名的话，华生肯定是排在首位的，其次是玉檀，多宝，小花，大脸，来森，小金，小皮… 他摸完三花，又在大脸和小皮的身上撸了几下，主打的一个雨落均沾：“那一切就都麻烦你们了。” “…真发现他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等着我回来，知道么？” （喵～猫知道了） 周鹏带着华生和小金去刑侦局，路上便联系到了李丽娜那边，让她给华生它们办个警犬的证件。 李丽娜回复说，等弄好了，让姚潇洒送过来。 周鹏还以为这至少也得两三天，没想到他刚进警局便在停车场看见了姚保镖。 这位似乎总爱在停车场假装偶遇。 “不是说这边的事都已经差不多了么？” 姚潇洒把东西递过来：“…习惯了。不过…” 他迟疑的看了看跟着下车的边牧犬和二哈：“它们这么胖能跑的动么？这边牧…勉强合格吧，但…二哈也能当警犬么？ 好家伙… 你短短两句话，就在两条脾气还不错的狗的雷区上反复踩踏呐。 天冷，动物们为了抵抗寒冷吃的多，一个个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 为了它们的健康着想，李阿姨最近正在搞减餐减肥的行动，大家都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胖。 华生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警犬，“勉强合格”四个字对它而言，显然绝对不是夸奖。 二哈为了能跟着出来放风，顺便蹭吃蹭喝蹭玩，伏低做小的同时，还和华生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 （汪！你知道狗背后默默付出了多少么？大傻个，来和狗决斗吧。）二哈退后两步，摆出攻击的架势。 （汪～小金咬他的衣服鞋子！）华生指点了傻狗一句，便慢慢悠悠走到周鹏的腿边蹲坐下来。 “小金！过来！”周鹏赶紧叫住二哈，摸着它们的狗头解释道：“它们主要是穿的有点多。” 而且一个是智囊组，一个是氛围组。 姚潇洒瞅着这两条狗身上看起来就非常厚实的大花袄，勉强认可了这点：“…我收到消息，喜木那边的专案小组能力非常不错，已经连续破了好几起大案。” “他们喜欢挑那些有难度的案子办，可能是听说了剔骨分尸案，明天就会抵达琼林。” 周鹏挑眉：“不请自来？” 姚潇洒摊手：“人家是有这个特权。” 那陈局长和雷源现在的心情肯定都不太美丽吧。 周鹏想着反正快吃午饭了，便直接去了食堂。 他一路上碰到不少人打招呼，还有专门凑过来撸狗的。 周鹏转身打个饭的功夫，两条狗就被人投喂了不少肉块。 他找了个偏僻的地位坐下低声数落：“你们出来前不是吃过饭了？怎么谁喂都吃？万一下毒了怎么办？” 二哈很自信：（坏人的饭狗才不吃。） 华生叹气：（警局竟然这么危险么…爸爸，华生帮你试试那个狮子头有没有毒吧。） 周鹏推开它凑过来的狗头：“谢谢你的好意，自己玩去吧。” 食堂的饭菜总体来说确实不如家里精致，但胜在种类丰富，且，量大管饱。 饭吃到一半时，有人在周鹏的对面坐下：“周队，今天来这么早？” 周鹏抬头见是倪万军和雷源两人，顿时就笑了：“你们俩怎么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鸡窝头，黑眼圈，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倪万军无精打采的坐下来扒饭：“为了查案…我这几天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总算结束了哈～” 他打了个哈欠后，继续道：“吃完我就去澡堂子里泡泡，再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雷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好歹是有了结果的，我呢？如果没在专案组来之前，把剔骨分尸案给破了，四队这几天就都白干了…” “咦～周队，今天怎么没看见你们钱队长？” … 这可是你自己非要问的：“…他昨天休假，去旅游了。” “…旅游？！！”倪万军和雷源异口同声。 “不是…你们队上没案子么，这个时候他去旅游？？” “我记得你们上周末去了崖洲旅游对吧？！” “一起连环杀人案，我正在查。”周鹏给两人简单的说了下案子的大致内容。 倪万军摇摇头点评：“没有仪式感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了…这后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周鹏耸耸肩：“每起凶杀案的背后都有秘密。” 吃完午饭，周鹏带着两条吃撑的狗回六队的办公大楼：“…忘了跟你们说，这边办公室里养了猫，你们要和谐相处知道么。” 华生的脚步顿住，平静的问：（爸爸你还是最爱华生么？） 周鹏摸了摸它的狗头：“在咱们家里你永远都是老大！” 华生瞳孔震惊：（所以…狗有了家庭地位，就不要再妄想得到爸爸的爱了是么？） 它的双眼瞬间黯淡，整条狗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狗…） 周鹏赶紧打断它：“宝贝，我收回刚才的话，爸爸最爱你了，你在爸爸的心中排在第一位！” 华生抬头看他：（汪！真的？！） 周鹏保证：“绝对比珍珠还真！” 一人一狗很快重归于好，继续上楼。 华生最好的一点就是不管它私下怎么作，在外的狗设一直都是矜持又礼貌的。 就…很有大房的派头。 两条狗和几只猫见面的过程，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和谐的。 周鹏撸猫时接到了许重山的电话：【队长，墨河这边事已经搞清楚了。胡思睿当年是被人陷害的，陷害他的人就是他当时的女朋友…】 第266章 迷局15 胡思睿的父亲胡红军是个很有眼见的商人，母亲王秀茵是一所中学的退休老师。 可能因为父亲常年出门做生意的关系，胡思睿自小受母亲的熏陶比较多，所以他毕业后也选择了和母亲一样的职业。 三年前，胡思睿告诉母亲自己谈了个新女朋友，两人打算结婚。 王秀茵提出要见见未来的儿媳妇，胡思睿答应了，但还要问问女朋友的时间。 母子俩说完这件事的第二个月，学校里便传出胡思睿猥亵未成年女学生的流言，并贴出了许多似是而非的照片。 这件事一出，全校哗然。 有人说：我早看出来他不正常，天天一本正经的，原来是年龄不对。 又有人说：胡老师总爱单独找自己说话，原来是不怀好意… 话越传越离谱，这些人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关于什么辩驳，什么真相，什么证据，通通视而不见。 事情发酵的很快，家长们全部在学校门口抗议，胡思睿最终结束了他为期两年的教学生涯。 王秀茵见儿子整日浑浑噩噩的，天天说要跑出去找女朋友，却总是在奶茶店公交站台附近徘徊，便带了他去看心理医生。 在心理医生的引导下，胡思睿说出了一件被他隐藏起来的事。 那就是，不雅照上的女主角，就是他想结婚的女朋友。 他们在奶茶店偶遇了三次，约会第二次确定关系，后来也经常约在那里见面，那就像是一个属于他们之间小情趣。 他们谈喜欢的书，聊人文历史，说电影… 看见照片的那一刻，胡思睿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疯狂的扯下照片，塞进包里，任何人都不准碰，不准拿。 大家以为他是做贼心虚，想毁灭证据。 但胡思睿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保护好女朋友的隐私。 当他听大家说什么，和未成年发生关系时。 胡思睿整个人都傻了。 他回忆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们似乎从来没问过彼此的年龄，而女朋友看起来确实小。 尤其照片上的…那确实是女朋友第一次。 胡思睿已经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当中，根本就无力抵抗外界的各种猜测。 他想去找女朋友，道歉也好，负责也好，总之他们得见面，把话说清楚。 你看他多傻，谈了两个多月的朋友，他们明明说了那么多的话，为什么就没去问过人家女孩子的年龄，也没问过她的家庭住址，家里情况呢？ 胡思睿每天去奶茶店等。去女朋友说的可以直达自己家的公交站上，一站一站的找。 他还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放到了网上… 女朋友人间蒸发后，胡思睿的“疯病”总会时不时的犯一下，每隔几天就出去找人。 王秀茵见儿子的头脑还算清醒，知道回家，也就随他了。 今年情人节那天，胡思睿又出门去找女朋友了，回来时脸色特别差，王秀茵问话也不回答，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大约半个小时后，屋里隐隐约约传来打电话的声音，然后是儿子的哭声和打砸声。 王秀茵一边给心理医生打电话，一边去敲门。 门没开，心理医生的建议是：如果胡思睿没有自残的倾向，就让他发泄一下，冷静一会。 于是那晚王秀茵几乎一直没睡，她每隔一小时便去敲一下门，听到儿子平稳的回答才回房。 【直到天快亮时，胡思睿打开了点房门，告诉王秀茵自己准备睡了，让她也赶紧去休息。】 【胡思睿失踪还没到48小时，那边的警方就已经立案查找了。】 【他的手机和证件都在家里，能坐车的可能性不大，当时侦查的主要方向就是公路和港口，和本市。】 结果人确实是出了黑河，来到了千里之外的边线城市琼林。 周鹏把猫放下去，往自己的办公室去：“那个女朋友，也找到么？” 【没有…我们根据胡思睿留下的手机追查，号码不是实名的，现在已经是空号了。】 不是实名？ 这女朋友有很大的问题呀。 “那胡思睿的父亲呢？”整个事件里似乎都没他的身影。 【胡红军…五年前和王秀茵离婚去了国外定居。】 “离婚…” 周鹏翻了翻案件资料，上面显示陈大斌是在七年前离婚的。 “他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胡红军出轨了？” 【不是，王秀茵自己说的，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一直不错，胡红军提出离婚，给她和儿子几乎分了近八成的家产】 怎么搞的跟处理后事似的… “儿子死了这么大的事，她通知胡红军了没？” 【说了，王秀茵将会和我们一起回琼林，至于胡红军…他那边已经出发了，最迟后天就可以到琼林。】 “好，对了，你问王秀茵要几张胡红军的照片发给我。” 【好。】 一分钟后，周鹏收到几张照片。 他将照片和胡思睿对比，确实很像。 “…毕竟父子俩么，不奇怪。”他嘀咕着出了办公室，找到毛青瑶： “佟萍还在局里么？” 毛青瑶点头：“在的，她还比较好说话的，不像那个百里文景，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朝我放电！” “哼！老娘鉴渣无数，一身浩然正气，又岂会被他这种手段低劣，惯会花言巧语的男狐狸精欺骗！” 周鹏一言难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自己有分寸就好，不用跟我解释的。” “走吧，你陪我去看看这位佟女士。” 佟萍就在隔壁的休息室里…撸狗。 （汪！） 二哈伸着爪子去扒拉着佟萍的包：（狗都给你摸了，快把里面的小鱼干拿出来吧，狗就尝一口。） 一旁舔着爪子的胖橘翻了个白眼：（小鱼干是猫的食物喵～贪吃狗喵～） 这狗的意图太明显了，佟萍会意的从包里拿出一大包小鱼干喂到二哈的嘴边。 闻着味的胖橘也黏黏糊糊凑过去撒娇：（喵～） 下一秒，周鹏推门进来了。 二哈一口吞掉小鱼干，立刻坐直，摆出严肃的狗脸：（汪！告诉你人类，贿赂狗是没用的。） 动作慢了一步的胖橘恢复正常的高冷状态：（喵！猫也不爱吃小鱼干。） 佟萍放了根小鱼干在胖橘面前，转头看着周鹏笑道：“警局现在挺人性化嘛，怕大家工作压力大，还弄了猫狗给大家放松情绪。” “怪不得，去我那里玩的客人，最近少了很多，我今天总算没白跑一趟。” 周鹏坐到她对面问：“佟女士很喜欢猫？” 佟萍摇头，她撸着二哈的狗头道：“猫狗都喜欢，但我自己没时间养，也怕养死了，所以经常会去猫咖…” 难怪身上有小鱼干。 周鹏将许重新发来的照片调出来给她看：“佟女士认不认识这个人？” 佟萍仔细的看了看，手不自觉的便摸上了自己的脸感慨：“…男人还真不显老。他就是我当初跟你们提过的那个大老板了。” 周鹏盯着她的眼睛：“你确定不会认错？” “呵！”佟萍从包里拿了根女士香烟点上：“这照片一拿出来，我就绝对不对认错。” “说起来，他们当时人还挺多的，但每次来玩，我总能一眼看到这个坐在人群里的大老板。” “我当时应该睡一睡他的…”她似乎有点遗憾： “对了周队长，我什么时候能走？这晚上还有生意呢，我还得回去补补觉。” 周鹏看向毛青瑶。 毛青瑶点头：“佟女士很配合。” “这样。”周鹏站起来：“那我送佟女士下楼。” 佟萍把小鱼干掏出来交给毛青瑶：“你帮我喂给它们吧。” 毛青瑶爽快的接了过去。 等把人送到楼下大厅后，佟萍突然回头塞了张名片给周鹏。 她眨了眨眼：“周队长以后想来玩就打电话给我，酒水免费哦…” 周鹏收下名片： “佟女士如果又想起什么有用的消息，可以随时联系毛警官。” 佟萍点头：“我会的，我也想知道是谁杀人盈丽，为什么…” 第267章 迷局16 “女人还真是奇怪，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掏心掏肺，却对自己的姐妹处处防备。” 毛青瑶和戚小天将百里文景和佟萍两人今天的问询笔录交上来。 “佟萍那边没什么好说的，倒是这个百里文景，典型的内里藏奸，打一棍子放一个屁！” …他是放屁，那咱们是什么？ 闻屁么？ 周鹏翻开百里文景的问询笔录，快速浏览起来。 据据百里文景自己说，他和纪盈丽是十二年前在夜总会认识的。 纪盈丽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了他。 百里文景是男人，不管喜不喜欢，他对倒贴上来的女人根本就无法抗拒。 两人从开始的隔天见面，到现在的一个星期见一到两次，十多年从来就没断过来往。 刚开始那两年，纪盈丽还闹着让百里文景离婚。 百里文景明确的表示了，自己是不会和一个不干净的女人结婚的。 纪盈丽心情不好，每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然后打电话向百里文景哭诉。 有一次她依靠着百里文景说，自己想杀了他，然后再自杀，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百里文景只当她是喝糊涂了，便嘲笑她：“杀人？你能拿得起刀么？” 纪盈丽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歪歪扭扭的跑去厨房拿了把刀出来。 她拿着刀，眼睛死死的盯着沙发的位置，有些磕巴的说：“…害怕，但我不杀死他，大家不会放了我的…” 百里文景见纪盈丽举起刀就要劈向空空如也的沙发，不屑的嗤笑一声。 然而，看着看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纪盈丽劈砍，擦拭眼睛上飞溅血液的动作，扔掉刀，将一个死人拖拽下沙发的动作…就像一个真实的场景再现。 而她和几个不存在的人之间的对话，更让百里文景听的毛骨悚然。 什么必须一人一个，还有一个孩子在房间里，该谁了？ 什么一条船上的，谁敢让第六个人知道，谁就得死。 什么要像是意外失火才行。 百里文景明白自己好像是发现了纪盈丽的秘密。 但他不敢报警。 舍不得纪盈丽的钱是其一，害怕被她另外几个同伙知道后报复自己是其二。 而纪盈丽酒醒后，似乎忘了自己醉酒时的所有所为，也让百里文景更加放心了。 后来，纪盈丽喝醉时又重复过两三次类似的事件，百里文景便打着为她身体着想的理由，耳提面命的让纪盈丽不要喝醉。 百里文景昨天听说纪盈丽是被人谋杀的那一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件事，还差点被吓哭了。 “纪盈丽复盘杀人过程时，没有说人名么？” 戚小天挠了挠头：“纪盈丽是说了，但时间太久，百里文景只能记住大致的场景，说的什么话，他想不起来了。” 周鹏合上问询笔录：“给你们一个任务，去问问百里文景纪盈丽第一次在他面前复盘的大致时间。” “根据时间，再去查琼林市之前的火灾记录，重点是一家五口…或者四口被烧死的记录。” “对了！将百里文景暂时先以知情不报的名义拘留下来。” “是。”毛青瑶和戚小天接了任务出去。 武从文和施展俩人无缝衔接进来。 周鹏看了看他们，从办公桌后摸出两瓶水扔过去：“查到什么了？” 武从文坐下来：“我去了趟陈大斌的老家。” “据她姐说，陈大斌七年前突然要离婚，把母亲气病后，基本就没怎么回过村子。钱，倒是没断过她们的。” “至于反常…陈大斌死的那天早上，发过短信回去，让她好好照顾母亲。” 施展接着说：“陈大斌的前妻张小米说，离婚的事是她提出来的，其实两人那时候已经快分居三年了，陈大斌在这之前是一直不同意离婚的。” “她并不清楚陈大斌的状态，只以为陈大斌想通了。” “至于离婚的原因…除了陈大斌好赌外，就是他喜欢在外面乱搞，差点害她得了脏病。” 这样看来，陈大斌的反常至少是在七年前。 半个小时后，毛青瑶过来敲周鹏办公室的门：“队长找到了！” “08年8月底，兴业集团旗下兴业小区发生了一起特大火灾，住在十三号独栋别墅里的一家五口再加一个帮佣，一个都没能逃出来。” 死了六个人？ 08年？ 胡思睿的案子查到现在，真相已经渐渐浮出了水面。 周鹏将整起案子的资料又梳理了一遍后，通知武从文和许重山组上的所有人，五分钟内到小会议室开会。 他用投影仪将08年火灾案的资料放出来。 “08年8月29号晚上，住在兴业小区别墅区的李书信一家被烧死。警方的勘验结果，和验尸报告，是意外失火。” “好，这个先放一边，我们接着来看这个。”周鹏把昨晚上的白板拉过来，将胡思睿父亲的照片也贴了上去。 “下面我在昨晚上的案情分析上，补充几点新的线索。” “一、百里文景说，大约是十二年前，他发现纪盈丽似乎参与过一起谋杀案，他们杀了人后，放火。” “根据“不能让第六人知道”和“一人至少杀一个”这两句话，我们可以推测出，纪盈丽参与的这起案件现场至少有五个凶手，五个被害人。” “二，佟萍口中的大老板就是胡思睿的父亲胡红军，这人五年前离婚，分了八成家产给妻儿，去了国外定居。” “三、胡思睿三年前被人陷害发疯，半年前又被人从墨河带到琼林，直至死亡。十五年前他14岁。” “四，陈大斌分居快三年时，突然提出离婚，净身出户，气病母亲。七年他都没怎么回过家，但给姐姐和母亲的钱却从来都没断过。我查了下他的汇款流水，远远高于他的实际收入数倍。” “对了，他死前似有预感，发短信让姐姐好好照顾母亲，顺便又转过去一笔钱，数额是十三万七千五百块。” “五、百里文景说，他在纪盈丽那里拿到的钱，前前后后加起来有近千万，前期给的多，现在越来越少。” “大家还有什么线索要补充的么？没有的话，我们就来说说案情。” 施展抬手：“周队，张小米不准我们接近他儿子，但我悄悄去找过，陈旭说他爸经常瞒着妈妈转钱给他，说怕他妈妈万一改嫁了不管他，让他自己把钱存好，以后买房结婚用，大概两百多万的样子。” 周鹏点头：“还有其他线索么，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根据这些已经掌握线索，分析案情，确定下一步的查案方向。” 和下面人群坐在一起的华生立刻举爪：（汪！周队，狗有话说！） ……咱们爷俩还是私下再说吧。 第268章 迷局17 “从火灾的线索出发，我猜测是纪盈丽等五人犯罪团伙，十五年前因利益谋杀了一家五口，还放火毁尸灭迹，但这家人还留下一个活口，从七年前开始复仇…” “这五人，分别是纪盈丽，胡红军，陈大斌，以及陈大斌口中那个两年前意外死亡的“一个畜牲。”和至今还没出现的第五人。” “凶手会对胡思睿下手，很可能就是在钓胡红军这条大鱼。” “三年前他搞疯了胡思睿，胡红军不愿意回来，这次索性就直接搞死了。” 武从文看向周鹏：“队长，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去保护胡红军，。” 周鹏想了想说：“许组长已经把人家老婆带来琼林了。他一头羊是赶，两头羊也是赶，这事就交给他吧。” 武从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华生看准时机再次举爪：（汪！周队，狗也有发现。） 宝～咱们再回去说，乖！：“毛警官有不同意见？” 毛青瑶点头：“咱们是不是应该详细查查，当年的被害的那家还有没有幸存者？” “如果有活口，那他当时多大？在不在现场，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没有活口，那这个凶手到底是谁，亲戚？朋友？他怎么知道真相的？为什么要帮人报仇，或者他真的是在报仇么？” “让胡思睿发疯的那个女朋友是不是当年的幸存者？” “按照胡思睿的说法，他女朋友看起来就像是个未成年，那她现在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30岁吧，” “总之十五年前她一定是个未成年，那无父无母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这个幸存者又为什么不报警寻求帮助？” 周鹏点头：“这些疑点其实也是一个调查的方向。” “这其中包含的不仅仅只是幸存者的问题，还有这家人为什么会招来这些凶手，当年的刑侦问题有没有纰漏…” 周鹏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说当年的尸检报告和现场勘验的报告都有造假的嫌疑，那么这起谋杀案恐怕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当然，我们也不排除，琼林十五年前的这起火灾案，并不是纪盈丽犯下的那起案件…” 周鹏看向众人：“…大家还有其他法么？” 华生再次快速举爪：（汪！周队长，狗有看法。） “好，施展你来说说看。” 施展思考了下自己措辞后，缓缓开口：“…其实还有一个调查方向的，佟萍不是说经常在夜总会碰见陈大斌那一群人么。” “她当时因为和两人闹矛盾刻意避开，但其他人不会，当年一定还是人知道、认识那群人的，我们完全可以去找他们问问。” “非常好。你看到了我们眼皮下忽略的地方。”这点就连周鹏之前都没有想到，他毫不吝啬的表达了自己的赞赏之情。 到底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家都可以从自己的角度去分析案件，说不定便是柳暗花明。” “那么还有谁有不同想法的，都可以提出来。” 华生飞快举爪：（汪！周队长，不是…爸爸爸爸，那个凶手能让纪盈丽愿意跟他走，能让陈大斌帮忙杀人…） “周队长。”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突然弱弱的出声，打断了华生的叫声。 她推了下自己的眼镜：“那个，我是文职，但平时喜欢看点刑侦剧，心理犯罪什么的…” “…我觉得那个凶手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最重要的是掌握了让这些死者对他的服从度方法。” “这点…其实从胡思睿的事就不难看出，凶手很有耐心且心思缜密，他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尝试，花费几个月，甚至近三年的时间。” “胡思睿因他疯，陈大斌为他杀人，那么杀死陈大斌的又是谁？如果凶手是女人…那扮演“陈大斌”带纪盈丽去公寓并杀了她的又是谁？” “凶手把几个死者的习惯，品性都摸的很清楚。他或许是用了死者的家人威胁，又或许是引起死者对自己的愧疚…总之，他似乎没真正的动过手。”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死者的死法和方式才那么迥异…大家才会一直找不到头绪。” 小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 大家都在思考女孩刚才那些话的可能性。他们越是思考就越是觉得，这个说法虽然有点离谱，但就目前的种种证据来看，可能性很大。 周鹏摸摸鼻子，偷瞅了眼已经快气炸了的华生，暗自决定晚上带它去吃大餐弥补一下。 他温和的看向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沉默了一下，颇有点认命的回答：“郭碗瓢盆。” “哈哈哈，哈哈哈…”小会议室里响起爆笑声。 华生也瞪圆了一双狗眼，用不可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郭碗瓢盆，都忘了她抢自己话的这回事了：（汪～令尊令堂还怪幽默～） 周鹏一开始是能忍住不笑的，名字嘛，再奇葩也就这样了，但他被华生一句话，给搞破防了。 等大家笑过这一阵后，他称赞起郭碗瓢盆：“小郭这名字过耳难忘，挺好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想法非常棒，给我们破案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思路…” “下面我来明确一下大家各自的任务内容吧。许组长就负责把胡红军接到刑侦局。” “武组长，你们主要查的有四点。一、查有没有幸存者；二、查李书信的职业、人际往来；三、查当年负责这案子的相关人员。四、根据纪盈丽的说法，查附近省市有没有附和她条件的火灾。” “这四点…费时费力费人，可能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这样，我稍后让张兴也参与进来吧。如果…你们在查案当中遇到什么阻碍，就立刻退回，明白么？” 武从文轻轻点头：“队长放心。” 他能活到现在还毫发无损，趋利避害的本事还是有的。 周鹏看了一圈，视线又落到了郭碗瓢盆身上，他顿了顿：“嗯…小郭，你愿意出外勤么？” 郭碗瓢盆忙不迭的点头：“我愿意的，队长！” 周鹏看向毛青瑶和戚小天：“佟萍那边你们已经熟悉了，那查当年在夜总会那伙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吧，然后，小郭，华生，小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 “啊？”带小郭她理解，带狗她就不太理解了呀？！！ “汪？”要狗去忙她么？ 毛青瑶转头去看和自己同时发出声音的边牧犬，就见这货正用一种冷漠又嫌弃的目光看着自己，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咳咳！” 周鹏清咳两声：“毛警官，你们查的这个方向可能会遇到危险，就让华生和小金跟着你们一起出任务吧。” 毛青瑶看了看趴在门口睡到流口水的二哈，又看了看狗脸冷漠的边牧，非常想咆哮。 队长，你是认真的么？！ 你真的真的真的是认真的么？？！ 这要是真的遇到危险，你确定它们会保护我！？ 可我怎么觉得自己会跑不过它们呢！？ 会议结束，周鹏带华生和小金去自己的办公室里穿装备。 他检查它们身上的定位器，通讯器，小零食，拾便袋，一次性手套，牵引绳等东西，絮絮叨叨的交待： “华生，爸爸是绝对相信你的，我把小金也交给你了，如果它不听话…回来告诉我，我会转告给李阿姨的。” “呐…银行卡你用着不方便，我换成付款码了，你们可以请大家吃点东西的。” “这个交流器，我给你装到小金包的里吧，方便拿取些…还记得怎么用么？” 华生点头，熟练的打开二哈身上的背包，叼出交流器。 他们所谓的交流器，就是一块塑料材质的，30*30的粉色方形键盘，带着透明的盖子和把手。 翻开盖子，键盘上是0～9的十个阿拉伯数字按钮，每个按钮都是方便按压的凸起大圆球。 华生按了个2，又按了个3，键盘里立刻响起一个欢快的童声：“放心吧，狗能行的。” 周鹏欣慰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华生真聪明。” 华生按了个1，欢快的童声再次响起：“谢谢夸奖，别灰心，你也不赖。” “谁录的音？怎么感觉有点皮。”这话如果不是用童音说出来的，肯定受人白眼。 华生想了想按了个6，又按了个7：“李阿姨，世界上最美丽善良温柔大方的女人，最伟大的药剂开发专家。” 周鹏无语，你找谁录不行：“…好了，你快收起来吧。” 下午三点，手上暂时啥事了的周鹏决定去看看杰瑞。 这里其实和管晨鑫接手的狗舍猫舍都在一片区域，全部都在远离繁华的市中心位置，周围环境老旧，偏僻，人少，也便宜。 所以车子临时绕了点路，先去了狗舍。 管晨鑫在前面带路：“这里目前收容了大型犬有八十三条，中型犬一百七十四，小型犬…” “基本上都是成年的狗，除了瘦一点外，受伤生病的猫狗，还是很少的呢。” “…胡医生的宠物医院还会定期派了人过来看它们，开一些预防和驱虫的药品。” “老板…有一些爱心人士看见我们收养流浪狗、流浪猫，联系我说要捐赠物品和宠物粮，我们要收么？” 周鹏摆摆手：“不用问我，这里既然交给你了，那就都由你全权处理吧。” 管晨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接受！” “…宠物粮和宠物用品可以留着自用，也可以赠送给那些来领养的宠物新主人，钱的话…就用来给宠物们安排疫苗和绝育…” “对了老板，猫舍那边已经装修好了，我想明天就去刑侦局把那些猫都接回来。” 接回来啊… 其实那些猫在警局里还是挺受欢迎的。放在陈局那边的猫都已经快胖的走不动路了。 “你去接的时候…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人想要领养的，按流程办理就行。” “猫舍那边现在有多少只猫？” “74只。” 见周鹏露出诧异的目光，管晨鑫赶忙解释：“您当初说挑二百多只长相漂亮的猫送过去…但我们当时总共才收留了217只猫。” “我觉得它们长的都挺好看的，…现在的这74只，还是后来收养的。” 周鹏了然。 因为环境的原因，琼林这边整个市的流浪动物数量，还不如南方城市一片区里多。 他看了狗窝，狗洗浴烘干的卫生区域，活动区域的设施和环境，大体还算满意。 “做的不错，这些狗看起来都挺精神的，身上也干净。” 正在用手机聊天的管晨鑫闻言摇了摇：“我并没有做什么，都是老板你提供了足够好的条件，才让它们能在恶劣的天气里也可以洗澡。” 这种实话听着确实让人感觉很舒服。 见管晨再次埋头看起了手机，似乎很忙碌，周鹏便让他不用跟着了： “你有事急事的话，就去忙你的吧。” 管晨鑫一脸惊喜：“真的！” 下一刻，他意识到了这样是不对的，马上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 “我…我今天确实有很多事要忙的，救助忠心网页的事；志愿者的事；还有给那些爱心人士回电话的事…” “我的错，没提前通知你就来了。” 将心比心，哪怕周鹏遇到这种打乱自己工作计划的领导，也会很烦：“你以后有话就直接很我说，别搞那套不实用的行为主义。” 他伸手在管晨鑫的肩膀上拍了拍：“去忙吧，我去猫舍瞅一眼就走了，你好好吃饭，自己多注意身体。” 大冬天肩膀拍着都硌手，他真怕这个能干的小助理突然就劳累过度挂了。 管大学生被这种关心的话，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老板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 管晨鑫很是表了一番忠心后，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小跑着离开了。 猫舍这边的装修，主要是重新排版线路，更换暖气设施，再刷两遍墙，铺上地板就可以了。 站在房间里站了一会，没有不舒服，也没闻到什么异味，周鹏彻底的放心了：“走吧，咱们去杰瑞那里。” 第269章 迷局18 华生这还是第一次跟陌生人一起出门。 周鹏就如同初次送娃去幼儿园的老父亲一般，希望孩子开阔视野，多交朋友，一身本事能有用武之地的同时，又不太舍得放手。 去看杰瑞的路上，他犹豫着还是给毛青瑶去了电话，问他们那边任务的进展。 毛青瑶表示：佟萍给他们提供了一些人的身份信息，他们自己联系了几个，现在正在赶往第一个人所在的单位。 至于华生和小金。 它们出来后不乱叫，不乱看，不乱跑，陌生人给东西也不吃，令行禁止，特别的乖，自己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狗。 “它们跟我出门时可不是这样的…”周鹏挂了电话，有点酸的嘀咕了一句。 今天的杰瑞看起来比昨天精神了很多，身上的白色又加深了些，它好像正在从一只黑色的大老鼠，慢慢蜕变成一只灰色的大老鼠。 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 昨天没来得及问白鼠王要不要提醒杰瑞这事。 周鹏怕耽误它们神神叨叨修行，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说。 杰瑞正在屋内给一群大老鼠们划分巡逻区域，排布它们的轮班时间。 周鹏在门口听了一会，就离开了，去了专门用来接收鼠群消息的通讯室。 他给的新任务，杰瑞应该是昨天晚上传达下去，现在还不到24小时，消息来的不算多。 周鹏边听，边记录。 他让鼠群注意最近发生的凶杀案，主要是想碰碰运气找那个剔骨案的凶手的消息。 但这对老鼠们而言，很难去判断。 周鹏只能简化成：杀人的人类的信息。 没想到仅仅是一晚上就收到了十几条的回复。 “怎么会有这么多？！” 总不会是琼林市一晚上就死了十几个人吧？ 真有这么大的事，警局为什么没动静？ 考虑到能发过来的信息，都是经过大鼠们双重验证过的，周鹏并没有去质疑它们的真假。 “贾家庄，南岗花园，小鱼家…这些都是熟悉的老地方啊…”之前抓甲级杀手白鉴手下的那些杂鱼时，他们就已经跑过这些地方。 不过也能理解… 对很多不法分子而言，四通八达又鱼龙混杂的地方最适合他们藏身。 最重要的是，除了有钱人杀人是为了取乐，大多数人杀人，还是为了生存。 “被女人关在屋子里，比老鼠还臭的人类，常常自己想杀自己？”周鹏听着耳朵里的吱吱声，记录的动作慢慢停顿下来。 准确来说，这条消息其实并不符合自己的要求才对，大老鼠为什么会传递过来？ 被女人关？ 囚禁么？ 周鹏看了看机器上的编号，这个信息发出的联络点离警局不算太远，倒是可以顺路去看看。 等将所有的语音听完，并记录下来，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他拿上纸张，边走边按照直属管辖区，将刚才的记录发私信给几个队长，希望能对他们破案有帮助。 “杰瑞，今晚和我回家怎么样，明天再送你回来。”周鹏依靠在门口问。 （吱～老大，我们要出去么？）它知道周鹏刚从通讯室里出来，已经猜到了会需要自己帮忙。 “是的，外面冷，你穿厚一点吧。” （吱，这个？）杰瑞挑了件厚实的软皮衣和披风拿给周鹏看。 “…可以。”老鼠的衣服的造型还挺多。 也不知道李阿姨是从哪里买的这些宠物服装，做工精致小巧又好看。 周鹏走进去辅老鼠把衣服穿好，任由它爬到自己的肩膀上，一人一鼠就这样出了门。 王宏盛启动越野车问：“周少爷，我们现在回家，还是回警局？！” 周鹏看了看手里纸张：“都不去，咱们先去铁塔路246号。” 铁塔路246号是个临街的双层商铺，商铺后面全是回迁安置房，这个位置人流量不错，开个杂货铺、小超市、小餐馆啥的能稳赚不赔。 周鹏左右看了看感慨：“这还真是大隐隐于市呀…” 他昨天才交待沈叶飞换地方，今天就全部搞定了：“沈队长，你这速度可以呀…” 沈叶飞却没有独揽这份功劳：“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这些的，兄弟们都帮了忙，李阿姨也借了人给我。” “对方已经知道那些地方，以防万一，必须尽快转移。” 他带着几人向商铺后面走：“老鼠们对居住的环境要求并不是很高，没有暖气，安装空调也能满足它们的条件。” “所以我们只是需要找到新的地方，转移走机器和站点的老鼠们就可以了。” “这条路的沿街商铺后面是小区的围墙，商家在后院和围墙之间私建了仓库房，白天基本不会有人过来，很方便老鼠们进出。” 他们通过两栋房屋之间的过道，来到有些阴暗潮湿的商铺后，被自建房的铁门挡住了去路。 沈叶飞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后在右侧墙面上摩挲了一下，按下开关，昏黄的灯应声而亮，照清楚了里面的情景。 里面挺空旷，只有角落里还堆放了些桌子椅子，应该是之前房主留下的。 “这商铺暂时是租的，合同是三年，房东有卖的意向要卖，还在和家里人商量。”沈叶飞转身进屋，打开所有的灯。 （吱吱吱吱。吱吱）屋内传来老鼠们略微慌张的叫声。 （吱！别吵！）杰瑞出声训斥。 大约是听到了它的声音，楼上、屋内、角落里、陆陆续续的钻出不少老鼠。 它们密密麻麻围在周鹏脚下，半直立而起，大声尖叫膜拜道：（吱吱拜见杰瑞大王。） （拜见大王！） 老鼠们喊的虽然不是很齐，却也足够惊人震撼。 周鹏转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杰瑞。 它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又蹦又跳的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它就那么静静的站在，语气平缓的说：（吱，本王收到了这里发出的消息，那对老大很有用，你们都是鼠国最忠诚的鼠民。） 群鼠激动：（吱吱吱杰瑞大王万岁。） （吱吱吱～鼠国万岁。） （吱！安静！）杰瑞出声呵斥一声，便转头看向鼠群中那最大的十几只老鼠问：（被女人关在屋子里，比老鼠还臭的人类，常常自己想杀自己…） （吱～这条消息的地方谁去核实的？） 一只大老鼠挥了挥爪子，趴伏下去：（吱！回大王，是属下去核实的。） 杰瑞看了它一会：（吱～鼠记得你叫死黑对么？那你留下来，跟本王出去一趟，其他鼠民都各自散开吧。） 死黑有些激动道：（是的大王，杰瑞大王万岁。） （吱吱吱，大王万岁，鼠国万岁…）鼠群喊着口号逐渐散开了。 第270章 迷局19 （吱～大王，那个男人在这里面。） 大老鼠死黑带着周鹏几人到的地方，就是商铺后面的回迁房小区。 它一开始是从后面的院墙直接翻进小区的。 然而，这条路对周鹏几人并不太友好，不是他们翻不过去，而是怕被人看见当成不法分子报警。 为此他们不得不绕了很大一段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在小区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地方。 富安小区二期，第276号楼。 这里的回迁房，大都是华国早期最典型的五层的楼梯房，一楼后面带着几十平的花园。 而大老鼠死黑带他们去的就是276栋居民楼右边一楼的花园。 它伸爪指着眼前被红砖围的严严实实墙面，冲杰瑞叫道：（吱，大王，从这里进去，下面就是那个人类。） 周鹏见死黑因为在外面的时间停留太长，已经被冻的在发抖了，便让它自己先溜进房里等他们。 然而，死黑没动。 （吱！死黑你先进去，外面太冷了。）杰瑞替周鹏说了第二次。 死黑伏趴下来：（吱～谢大王，那属下到里面等着您驾到。） 这些老鼠似乎越来越讲规矩了… 开门溜锁，对周家的保镖而言是一种必备技能。 方良围着园子转了一圈：“后面的门是从里面锁的，我们还是从前门进入吧。” 死黑之前说过，这个房子住的只有被关起来的男人，和一个不经常回来的女人。 所以，这里逐渐成了老鼠们常来光顾的地方。 尤其是在杰瑞没来之前，许多老鼠都会在这个房子里过冬，那个女人知道，不但没有赶它们，还会准备更多的食物撒在连通关着男人的地底。 许多老鼠都看见过男人想杀女人，然后被女人打。 也看见过男人想自杀，但每次都没死成，反而弄得一身伤，越来越狼狈。 刚好杰瑞大王又发布了新的任务要求，征集杀人的人类的线索，关键词：杀人的人类、死去的人类。 死黑感觉那个男人快死了，于是，它把这里的消息报了也上去。 “咔哒！”挂着102号的门牌的房门被打，一股难言的复杂味道带着微暖的热意扑鼻而来。 几人齐齐退后躲避。 （吱吱吱…）里面传来不少老鼠的声音听数量不比他们在临街商铺看见的少。 看来这里还真成了一个鼠窝了。 王宏盛递了个口罩给周鹏：“周少爷，带上口罩再进去吧。” “谢谢。”周鹏想了想，从自己衣服里翻出几双一次性手套分给大家。 等里面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他们才进去，里面果然全是老鼠，家具根本就看不出原来样子了，墙角处堆了不少的老鼠屎。 （吱吱吱…是大王，是杰瑞大王，大王万岁。） （吱吱吱～鼠国万岁，杰瑞大王万岁。）鼠群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 这些老鼠没有临街商铺那些鼠群整齐的纪律感，十分热情活泼。 大老鼠死黑跑过来接着执行自己指路任务：（吱！大王，人类在那边…） 它指的是靠近卧室的一个小房间。 周鹏避开地上乱跑的老鼠走过去。 小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一个铁笼子，和单人床边的铁链，手铐，和特制的铁椅。 这些东西，哪怕已经落满了灰尘，也可以想象它们曾经绑缚过多么无助的灵魂。 而单人床的床尾，靠近客厅那面墙的墙下，赫然出现了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大洞，洞内隐隐有亮光透出，洞外竖着了一块包裹着厚海绵的盖板。 显然，它之前的用途应该是盖住洞口用的。 洞里传出来的味道一言难尽，大家都下意识远离，但总得有人去看。 三个保镖默契的猜拳。 “这运气…” 方良认命的蹲到洞口，用一个小巧的强光手电筒，照着里面大喊： “嘿！里面有人么，有的话出个声。” 洞是斜着向下的，只能一个人通过，里面空间应该会大些，隐隐可以看见肮脏的被褥翻动。 “嗬～嗬咳～”有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咳咳…救…救…嗬～” 方良看了看洞口，有些无奈：“这洞也太小了，我进去了里面还能转开身么？你能不能自己爬出来？！” 最重要的是里面会不会全是细菌？！！ “嗬嗬…救救我，咳咳咳救…”等了一会，里面除了刚才那点声音，就再没半点动静了。 “得，看来还是的下去。”方良的语气里透着嫌弃和无奈。 王宏盛从随身背包里拿了件一次性雨衣给他：“良哥，你上穿这个。” 方良拉着他的手，一脸期待：“小叮当请再多给我几个，你一定还带了酒精对不对？帮我喷满全身！！” 方良戴着一层卫生口罩，一层n95，三层一次性手套，三层一次性雨衣，喷了半瓶的酒精，视死如归的爬进了洞口。 王宏盛留在洞口，负责给他照明，周鹏和沈叶飞出去等待，顺便打电话叫救护车： “是，你们来的时候，多带点消毒的东西，对，…病人可能真菌感染、细菌感染，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最好是穿防护服过来。” 周鹏瞧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杰瑞，这里马上会有人来接手，你让这些老鼠们先离开吧。” “就去商铺那边待两天，明天或后天，等这边打扫完了再过来。” 杰瑞收到任务，转头就把这事交给了大老鼠死黑：（吱！你先带它们回去，过几天再回来。） 死黑接到命令，直立而起发出刺耳叫声：（吱！杰瑞大王有令，所有鼠民都跟鼠走吱！杰瑞大王万岁吱！） （吱吱吱…大王，杰瑞大王吱吱吱鼠国万岁…） 几分钟后，满身脏污的方良提着个看不清长相，瘦骨如柴，两眼浑浊，全身是味的男人出来了。 他把男人轻轻放到脏兮兮的沙发放，便马不停蹄的跑到了洗手间去。 周鹏听着里面哗哗啦啦的水声，还在心里为方良小小的庆幸了一下。 他看向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问：“能说话么，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男人轻轻的动了下：“嗬…李…昂咳咳…嗬李佳…佳关嗬…” 周鹏见他说的艰难，便替他把话补全：“你叫李昂？关你的是李佳佳对么？” “是…”李昂气息微弱的回答了一个字后再次喘息起来：“嗬嗬……” 周鹏等他气喘匀了，才继续问：“李昂，李佳佳她为什么要关你，那个地洞也是她挖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佳佳…妹…女嗬嗬…恨，她恨…我报仇…”李昂费力的抬起手指，指尖指的方向是客厅的一面墙。 那里的墙面上，有一幅画。 “这个？！”周鹏走过去，看了看。 原来这不是一幅画。 而是用十二幅画着不同季节的小画框，拼组而成的风景图。 画是油画，除了画技粗糙，画布绷的皱皱巴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他把那些小画框一一取下，等取下中间那幅画时，一个巴掌大的小洞便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洞应大约修房子时特意留下的，还有好几根电线头露在外面。 洞里还被塞了个用透明塑料袋包裹的东西。 周鹏东西拿出来，来到李昂面前问：“你要拿的就是这个？这是什么？” “呵呵…证…证据…咳嗬嗬…”李昂说着便再次喘息了起来，气息越来越弱：“佳…对…对不…” “佳…” 第271章 迷局20 “死了。”王宏盛试探了下李昂脉搏，冲周鹏摇了摇头。 脱去了雨衣手套的方良踩着湿漉漉的鞋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已经断气了的人，耸耸肩：“洞里的面积不到十平方，人进去根本就站不直，四面都是土，他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那味…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我下去时，他就已经是在等死的状态了，也难怪洞口没封…” 人都那样了，封不封又有什么区别呢。 回想李昂最后的遗言，周鹏打开手里的用塑料袋包裹的东西，一个正正方方的棕色皮质笔记本露了出来。 他解开笔记本上的按扣，在正面封壳内侧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有明显被裁剪过的痕迹，照片里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周鹏将照片上的青年和沙发上已经瘦脱了像的李昂对比了下：“额头看起来有点像…” 他把照片放回原位，继续翻开笔记本，只见扉页的纸张上面，有人用蓝色水笔歪歪斜斜写了两行字： 2005年6月3日，佳佳送李昂的生日贺礼，祝永远开开心心。 在这两行字右下角的位置，还有个红色印章。印章是圆形的，内里是个大大的奖字，沿着圆的内线还刻印着：场河小学纪念章专用。 周鹏继续翻开第二页： 2005年6月3日，晴。 来琼林的第三个月，收到了表叔家妹妹送的生日礼物，这是我一次收到礼物。 要好好为表叔工作，要早点还清老家的钱，等下次拿到工资就留一点，给妹妹买礼物谢谢她…… 这篇普通的日常记录，是用黑色圆珠一笔一划书写的，虽然写它们的主人已经极力让字迹整齐了，却还是不难看主人的字很难看，字迹也和第一页有明显并不相同。 李昂死之前如此执着要拿出来的东西，不会只是本简单的日记吧。 周鹏皱着眉头继续翻页，耐着性子一目十行的快速略过。 日记的主人应该是没有记录的习惯的，每篇内容时间的跨度都很大。 只是从这短短的十几篇日记里，周鹏仿佛看到了，李昂是如何从一个为了还清父亲欠下的债务，而远离家乡投奔城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表叔，怀着感恩的心努力工作的正直青年。 逐渐一步步的堕落，最终成为了习惯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狐假虎威，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人渣。 然后，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日记里。 胡红军！ “周少爷，救护车来了。”王宏盛提醒道。 周鹏将思绪从日记里抽离出来：“来了？” 他看了看沙发上的李昂，合上日记本。 可惜…这人死的太快了点。 “让他们把尸体处理了，这里…我等下让人来贴封条，暂时先这样吧。” 他日记还没看完，还不清楚李昂跟自己现在正在查的案子有没有关系，怕房子里还有其他证据，只能先封锁起来。 “对了，沈叶飞，你在这房子里安装几个针孔摄像头吧。”这是周鹏从陈大斌公寓再次发生的谋杀案上吸取到的经验。 凶手似乎有重复利用场地的习惯。 “好，我现在就去车上拿设备。”沈叶飞小跑出了门。 不一会，三个穿着防护服拿担架的医生便走了进来。 “人死了。”医生试了试李昂的心跳脉搏肯定道。 “是的，大概是五分钟之前断的气…”王宏盛上前负责和医生交涉。 见里面有些拥挤，周鹏便自觉出了102室，方良踩着发出吧唧吧唧水声的鞋子跟着出来。 周鹏回头看他一眼：“要不，你先带杰瑞回去吧，去找李阿姨要点药，别生病了。” 方良没有拒绝：“那等沈叶飞拿了东西回来，我再走。” 周鹏站在门口继续看起日记。 2007年底，李昂发现表叔一家似乎有移民的打算，这对他来说无疑就是个噩耗，因为已经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他，如果没了可以依附的表叔，以后吃饭都是个问题。 08年初，李昂在夜总会认识了个外地商人胡红军，他见这人豪爽大方，脑子好使又有钱，便起了跟胡红军混的心思。 但他不能上赶着去结交，就请了陈大斌在夜总会工作的女朋友纪盈丽来帮这个忙。 有漂亮的女人组局、活跃气氛，李昂如愿认识了胡红军。两人交谈下来，很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直到第三次见面时，胡红军提出了，想让李昂帮忙引荐一下李书信的意思，李昂才明白自己大概是被利用了。 胡红军见李书信的过程很顺利，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对李昂的态度便冷淡了许多。 而李书信这边也在责怪李昂的擅作主张，还说看在亲戚的份上，可以安排他回老家工作。 被人利用，又被人当丧家犬一样驱赶的李昂很气愤，当即便叫了人去围堵胡红军，把人打了一顿。 半个月后，陈大斌突然找到李昂，问他想不想发财？ 只需要带人进兴业小区，再帮忙开下李书信家的门，就能分到二百万。 李昂心动了。 08年，8月29号大雨 表叔家将要移民的一个星期前，我用表叔的车把胡红军，陈大斌，纪盈丽，周兴旺四人带进了兴业小区。 晚上十一点，我从床上起来，按照约定帮他们打开了表叔家的门。 胡红军，陈大斌骗我。 他们又骗了我！ 他们要的不仅是保险箱里的文件和钱，他们还杀了人。 他们逼我的，我不能死，母亲还在乡下… 陈姐她虽然看不起我，但我从没想过杀… 对不起佳佳，哥哥是为了救你，只有你真心对哥哥好，哥哥不想你死… …都是为救你…对不起 2009年，1月22号 阴 太好了，佳佳她好了，我不用关着她了… 2009年，5月1号 晴 佳佳又叫哥哥… 2009年，6月23号 晴 佳佳愿意对我笑了，还说想继续上学…她说她会很乖的… 2010年，10月9号晴 我想带佳佳回老家，但佳佳说我们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是李家唯一的幸存者，那些遗产都应该是她的。 佳佳好像变了，她从前从没在乎这些。 2016年 3月14号 小雨 佳佳来月经了，她长大了，可以做妈妈了，我喜欢她的… 但她怎么不爱回家了… 她太不听话了。 2016年6月17号 阴 对不起，佳佳，哥哥没忍住… 等你长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鹏继续向后翻，除了写了满页的对不起外，他没能再找到更多的内容。 日记最终截止到2016年6月20号。 第272章 迷局21 周鹏带着李昂的日记赶回刑侦局，武从文已经等在办公室了。 “队长。” “坐下说。”周鹏从桌下拿了两瓶水，扔给他一瓶，自己开一瓶，仰头喝了大半。 “我有了新的发现，你们的调查任务得改一下。”他将李昂的日记本推过去，简单说了一下里面的大致内容。 “现在已经能确定，纪盈丽他们做下的那起案件，就是十五年前被鉴定为死于意外失火的李书信一家。” “当时确实有个幸存者，叫李佳佳，她可能就李书信的女儿，被李昂带走了。” 所以…这是被害者的女儿忍辱负重十五年后，回来报仇？ 武从文试探着问：“…那我现在只需要去查这个李佳佳，找到她并逮捕？” 毕竟凶手都这么明显了。 “不管是当年的事，还是现在的案子，恐怕都没这么简单…”周鹏手指无意识的轻扣着座椅的扶手。 “咱们如果想搞清楚所有的的事，你要查就不只有李佳佳，还有李书信，李昂。” 武从文点点头，拿起那本日记站起来：“那我这就去安排。” “去吧。” 半个小时后，提前结束任务的毛青瑶几人也回来了。 华生先跑进办公室：（汪！报告周警官，狗回来了。） 周鹏弯腰帮它把身上的东西卸下来：“第一次独自出去工作，感觉怎么样。” 华生叹了口气：（狗觉得很无聊，电视上查案没这么麻烦的。） （汪！真没意思。）后跑进来的二哈抱怨：（不能叫，不能跑，还不能吃东西…） （人类，狗以后不想出去工作了。） 周鹏在两条狗的头上拍了拍：“生活不是电视，不可能做每件事都能成功，更无法让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充满意义。” “既然你们都不想出去就算了，以后还是就在家里吧。” 华生垂下尾巴想了一会，坚定的摇头：（狗要继续留下。） 二哈傻眼了：（汪，华生，我们不是说好留在家里玩的么。） 华生别过脑袋：（汪～狗又改主意了，狗以后都要跟着周警官。） 二哈原地转圈纠结了一会，生无可恋的趴下来：（那…那狗也跟着人类吧。） 它说完便用狗腿遮住眼睛，发出一声压抑的嚎叫声：（汪～小金，大爷想你了…） “咚咚咚！周队长。”毛青瑶戚小天带着郭碗瓢盆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外。 她看见华生和小金，也不等周鹏说话，便走进来逮着两条狗使劲揉搓： “你俩一下车就跑的没影了，害的老娘以为出了什么事，跟在后面鞋子都差点跑掉了，看我不罚你们。” （汪～人类，你往哪摸呢？？汪！手法不错～） （爸…周队长，这算不算办公室霸凌，汪！你还不快管管她，救狗出来！） “咳咳！”周鹏清咳两声，委婉的提醒毛青瑶自己的存在。 毛青瑶见好就收，立刻和戚小天两人并排在办公桌前乖乖坐好：“周队，我们已经找到线索了，怎么突然就让我们结束任务？” 周鹏简单的把自己的新发现跟三人说了一下，然后问：“我的消息，和你们已经查到的线索吻合么？” 毛青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队长，在我们得到的人员名单里，确实有个姓周的人，但大家都叫他的外号，周老千，我们还没来得及问到他的具体叫什么呢，您就已经全知道了。” “周老千。”这外号听起来也像是个好赌的。 戚小天点头：“据说是因为周老千这个人非常好赌，但一输红眼就爱耍赖，赌品特别的差，大家碍于他的身份，不好当面说什么，就在背后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碍于他的身份？”难道这个周老千就是当年干扰火灾案调查结果的元凶？ “那你们查到周老…周兴旺的身份了？” “还没…”郭碗瓢盆弱弱的出声：“是之前一直跟周老千一起玩的那些人说，觉得他很有钱，还看见过他和来抓聚众赌博的那些警察称兄道弟的…” “而且周兴旺他是突然出现在那片赌场，玩了两个月他人就消失了，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然后…我们一连问了三个人，都没问出这个疑似官二代你周老千到底叫什么，正准备去再回去找佟萍打听时，队长你就叫我们回来了…” 所以关于周兴旺的线索也只查到了那么一点。 “周兴旺的事你们继续跟进，去查查他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周鹏看了看时间，晚上六点三十七分：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快下去吃饭吧。” 送走毛青瑶三人，周鹏收拾了下东西，便带着两条狗回家了。 吃完晚饭，看电视时，周鹏突然记起早上检查的事便问李阿姨：“早上的结果裘医生怎么说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自己的事也不上心，是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李阿姨去拿了几张打印纸递过来： “你的检查报告显示，都是因为你出院后不注意休息，导致脑子里的瘀血没散干净，所以才会头疼的。” “小鹏呐…等你忙完现在的案子，也学学小豪请几天假，我给熬点化瘀活血的药，给你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吧。” 周鹏随手翻着看不懂的检查报告，可有可无的点了下头：“行，我忙完这两天，就请假。” “那个裘医生回港城了？” 李阿姨斜睨他：“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今天是刻意躲出去的。” “人裘医生博学多才，说话也礼貌客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你了，让你这么烦他…” 周鹏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一看见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被人随意操控的木偶一样，很不舒服。” “不过，我今天确实没头疼过，应该就像你说的，只要多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李阿姨怔怔出神好一会，半晌才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第二日吃早饭，周鹏带着边牧、二哈和大老鼠一起出门。 他先将杰瑞送回到旧别墅，低声嘱咐：“晚上我再过来，你帮我盯着点剔骨分尸杀人案的消息。” 杰瑞拍了拍自己胸脯：（吱～放心吧老大，坏人类只要出现在有老鼠的地方，你都会知道的。） 好大的口气。 “行，同时也要提醒它们注意安全。”周鹏把大老鼠放下去，便转道去了刑侦局。 他才进办公室，许重山就找了过来。 “坐吧，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周鹏脱下外套挂好。 许重山坐下来：“6点多下的飞机，七点到的刑侦局，本来准备就近安排王秀茵先住下的，但她强烈要求要先去看胡思睿，我们只好带她去了法医部那边认尸…” “王秀茵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提供点有用的东西？”唯一的儿子受前夫的牵连死了，做为枕边人的母亲会不会提供点有用的线索？ 许重山摇头：“她…很平静，就问我什么时候能带胡思睿回家。” 平静？！ 是哀大于心死，还是早有预料？ “那你怎么答复她的？”周鹏之前发短信让许重山适当的透露点东西给王秀茵，就是为了探口风。 许重山回忆起昨晚的场景：“我说：要等案子完结才能把人带回去，具体多长时间还不确定。王秀茵自己把尸袋的拉链拉上，关上冰柜说：那她就在琼林等几天吧。” 周鹏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以防万一王秀茵那边你安排个人过去守着吧，等胡红军一下飞机，你就把他逮捕回来。” “好。”许重山回来时已经从毛青瑶那边知道了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十分明白胡红军的重要性。 上午十点多周鹏还在处理其他小组的工作报告，施展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队长，武组长他出车祸了！” 第273章 迷局22 武从文出车祸了？ 周鹏愣了一下。 他拿起外套和手机，一边穿一边向外走：“说话别没头没尾的，从头说，说清楚！” 华生和小金对视一眼，赶紧起身跟上。 施展定了定神：“武组长刚才在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查查十五年前兴业集团的一起失窃案。” “然后，我就听见了许多刺耳的鸣笛声、很大的撞击声，武组长那边突然就没声音了。” “跟武组长一起出任务的是谁？你给他打个电话。知道武从文他们刚才是准备去哪里么？”周鹏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陈局长的电话。 施展一边拨打号码一边回答：“今天和武组长一起出去的是康建业，姜兵，张艺伟…” “李书信当年就是在兴业集团任职，武组长他们正要去查李书信当年的人际关系…” 周鹏点点头，走到一边，电话刚接通，他便直接问道：“陈局，关于十五年前的兴业集团被窃案，您知道多少？” 陈局那边愣了下【你…怎么问起这个了，这事…】 “周队。” 施展脸色发白的走过来：“姜兵张艺伟他们没和武组长在一辆车，他们说武组长的车被大货车撞了，车子现在被卡在了大车的车头里，目前正在施救…” 被大货车卡住… 现在只能希望武从文和康建业开的车质量不错，自己的运气也比较好吧… 周鹏点点头：“你问清楚他们现在的地址，你跟我去一趟。” 他说完，便再次将手机放到耳边：“刚才的话您也听见了吧？陈局，那个兴业集团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局长叹息一声：【你们到底在查什么案子？为什么会查到兴业集团头上？】 周鹏轻笑：“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明明只是一起过激杀人而已…” 陈局再次沉默下来，半晌，他才气弱的劝道：【武组长的事就这样吧…】 【你查的案子也先放一放吧，李部长那边的事，阿瑞斯的事…都乱糟糟的，琼林已经人心惶惶了，再等等…】 “等不了了…”周鹏嗤笑一声：“我最讨厌这种此地无银了，打了我的脸，还想让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陈局长苦口婆心：【周队长，我不是不让你查，而是现在太乱，再等等，等到…】 周鹏打断陈局的话：“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等他们跑的跑，死的死，罪证销毁，死无对证么！？！” “不好意思陈局，我最近脾气不太好，您多担待担待。” “对了，这事您没有参与吧？！” 【…我只是知道一点内幕，你想做什么？我觉得你可以先给你…】 “没有就好。”周鹏根本就不给陈局把话说完的机会，他无声笑了笑：“毕竟相识一场，让我抓你这老头，也怪不好意思的。” 陈局长气急【啪！周鹏你…】 周鹏听着电话那头瓷器碎落的声音，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接着又拨通了李丽娜的号码：“十五年前的兴业集团被窃案是怎么回事？” 李丽娜打了个哈欠：【这就说来话长了，总结就是，有个老财主，被一群盗贼盯上了，他们联合了老财主的二管家，偷了老财主的家，老财主家破人亡，自己也死无全尸…】 【而当初分食了老财主家产，得到最大那块蛋糕的几人，就成了现在的琼林五霸。】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这事跟我们的任务其实没什么关系，现在查的话，牵扯的人员太多了，很容易出问题的。】 周鹏叹气，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不想查的问题了，他这是已经被逼着上了梁山呐。 “我会注意的，你把你手里关于兴业集团的资料给我一份吧。” 李丽娜无所谓的答应了一声：【行吧！你自己有分寸就行，注意别把自己玩死了，我待会就让姚潇洒给你送过去。】 她说着便叹了口气：【山雨欲来…琼林这地方我是不能待了，最迟明天，我就和姚潇洒回府都，希望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你，小鹏弟弟～】 周鹏赶到车祸现场时，施救已经接近尾声。 他出示证件后走进施救现场，问姜兵张艺伟：“武从文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队长…”姜兵抹了把脸：“人还活着，不过组长的腿…” “…人活着就好。”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肇事司机呢，交警那边怎么说的。” 张艺伟声音沙哑：“司机疲劳驾驶…监控道路监控显示，大车没有踩刹车，闯了红灯直接撞向了武组长他们的车，他…他就是故意的！” 张艺伟说到最后突然激动起来：“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监控我去看了，那个角度，那个时间，哪里有这么巧，这分明就是有人指使才…” “我明白，我也会给武组长一个说法的！” 周鹏深深吸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你们去把肇事司机带回去，交给…交给倪队长，把事情跟他说一下，还有监控，也要带回去。” 姜兵涨红了脸，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张艺伟拉住，截住了话头：“好，我们这就去。” “嘚嘚嘚嘚嘚…”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来到了事故现场的上方，李阿姨从驾驶室里对下面的周鹏挥了挥手。 …还真是多才多艺。 周鹏摇摇头，来到躺在担架上的康建业身边：“我让直升机送你们去医院。” 康建业扯了下嘴角：“队长，李书信他…” “你们不用再管这些了，好好养伤。”周鹏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低声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出来了！”施救的人群中传出喊声：“快，他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 “把他们送到直升机上。”周鹏从人群的缝隙中看了武从文一眼，便退到了一边。 “施展，通知武组长和康建业的家人去医院，你也跟着过去照看一下，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施展点头：“好的，队长。” “嘚嘚嘚嘚嘚嘚…” 周鹏站在原地，仰头看着直升飞机越来越远。 “周少爷。” 身穿西装皮鞋的姚潇洒从车上下来，将一个牛纸袋递到周鹏面前：“知道您一定急着用，我马不停蹄的送过来了。” 周鹏接过牛纸带交给身后的方良：“谢谢，你们回去的机票订好了么？” 姚潇洒恋恋不舍的看着眼前的财神爷：“小娜她一挂电话就开始订机票了，周少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这么大方的雇主如果死了，我以后会经常想起的。” 周鹏失笑：“李丽娜走了，你跟她的合同也到期了吧，有没有兴趣来给我当保镖？” 姚保镖可耻的心动了：“可是…我挣钱是为了花，如果把命搭上去，多少有点不划算，不符合我的生意准则。” “你这样…怎么做生意还总是亏本呢？”周鹏想着自己的事，确实都挺要命，便不再怂恿这位阶段期霸总下水了。 “放心吧，我命大着呢，死不了的，再见。” 第274章 迷局23 兴业集团早期是做皮毛布料起家的，创始人姓周，叫周贵生。 周老板有了家底后，孩子越生越多。 好在他本人虽然风流，对自己的孩子们却是一视同仁的，注重教育问题的同时，也特别注重他们各种特长能力方面的培养。 孩子们成年，他就会给每人一笔钱，谁生意做的好，谁在家说话的声音就大。 周家的生意因此越做越大，涉及的行业越来越多，周贵生当即拍板，成立家族企业兴业集团。 可以说琼林发展最迅速的那几年，离不开兴业集团的壮大。 但不知为何，兴业集团在琼林红红火火，可一但它想向外发展时，便会连连碰壁。 2007年周家派出去向外发展的第三代子孙，皆是铩羽而归，兴业集团一时间损失惨重。 然，雪上加霜的是集团的现金突然被盗。周贵生的第三子、第七子、以及最喜欢的次孙，都死在了集团金库的门口。 周贵生本人也在赶来公司的路上，因汽车突然发生爆炸，当场身亡。 仅仅一天，兴业集团便分崩离析，股份，地皮，工厂等，全部都被瓜分殆尽。 那些周家嫡系子孙不是死亡，就是失踪。 李丽娜给的这些资料里，详细列举了兴业集团当年所涉及到的产业，对这起案件的具体描述却是少的可怜，只因当时的警方，根本就没有对这起案件进行立案侦查。 那天死去的周家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兴业集团如今的老板姓赵，叫赵代善，他就是陵水街赵秘书的亲哥哥。 又是陵水啊… 琼林五霸：陵水赵家，琼林一建，盛天车行，鼎盛地产，顺德贸易。 陵水赵家已经在这次上报的名单中了，可李丽娜却说兴业集团的案子不归她管，水很深。 所以，兴业当年的事，是赵家没有掺和，还是涉及的并不深？ 那瓜分了最大块蛋糕的五霸，就是周家分崩离析的主谋么？ 还是…他们都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那知道武从文在查李书信，在查兴业集团，并派人来给我下马威的又会是谁呢？ 周鹏拿着文件袋下车，边走边想。 “小周！小周！” 周鹏回头，小跑到门卫室问：“姜叔，你叫我？” 门卫老姜指着地上的大箱子：“是你的快递不，快拿走，我脚都快伸不开了。” “快递？？” 周鹏一头雾水，谁给他寄东西了？不会是胖子给我寄的特产吧？ 他凑过去看了看上面的快递单，寄件人地址是国内的，物品填写的是工艺花束。 哦… 原来是我买的太阳花到了。 “你这是啥呀，这么大一箱子。” 老姜也凑过来看：“要拆开不，我给你拿剪刀。” 周鹏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觉得拆开了反而不好拿，便摆了摆手：“不用了姜叔，应该不重的，我们抬上去就行。” 箱子抬到办公室门口，周鹏让王宏盛帮忙拆开：“放三盆太阳花到我办公室的阳台上，再放三盆梅花到胖子的办公室，其他的就随便摆吧。” 他说完便快步走进办公室，找到毛青瑶问：“那个周兴旺，你们查到他什么消息没？” 毛青瑶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这人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我们还特意去信息库里查了，叫周兴旺，且年龄相近的人有十几个，但都不是他。” “…看来名字是假的。”周鹏背靠着墙壁，垂头不语。 “周队…”毛青瑶有些担忧的看过来：“我…我们都听说武组长和康哥的事了。” 周鹏笑了笑：“放心吧，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武组长的腿…只要复健的好，还是能正常生活的。” “那就好…”毛青瑶小小的松了口气。 是啊，这就很好。 周鹏也是在听到李阿姨说武从文的腿还能补救的那一刻，才放开自己一直绷紧的神经的。 然，案子还得继续，这次他会亲自去查。 李书信。 前兴业集团财务部总监，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周家的女婿。 李书信的户口登记里，有妻子周业萍，儿子李士磊，女儿李士雪，却没有一个叫李佳佳的。 又是一个查无此人么？ 周鹏想了想：“麻烦您再帮我调看一下，富安小区，二期，276号楼102室业主的信息。” 【好，请稍等…户主叫李佳佳，1998年出生。】 李佳佳？ 不是李昂？ 【周队，这个李佳佳的名下一共有9套房产，其中7套是住房，两套是商铺门面，地址都在铁塔路回迁安置房的那片区域。】 “那…那些房产的户主登记信息是什么时候？这房子更换过户主姓名么？有没有户主的联系方式？” 【登记时间是2001年，李佳佳本人就是第一登记人，没有更换过户主，联系方式您记一下？】 周鹏找出纸笔：“好了，麻烦你把李佳佳名下的其他房产地址也报给我一下。” 挂了电话后，周鹏马上就按照刚才记录的号码，给李佳佳拨去电话，不出所料那边果然是空号。 他拿着记录着地址的纸张找到张兴：“你马上带人去一下这九个地方，找一个叫李佳佳的带回来，她大概25岁左右，长的比较显小。” “如果房子是空的，或者有其他人在居住，就进去搜查一遍，向里面的住户打听房主的信息和联系方式，必要时，可以采取强制手段。” “是！”张兴拿了记录地址的纸张去叫人。 周鹏回到办公室，穿上外套，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着少许粉色药水的小喷壶准备出门。 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蹲下在腿边的两条狗头上摸了摸：“你们不用跟着了，我去趟隔壁，很快就会回来的。” （汪！那狗要吃肉干。）二哈提要求。 周鹏只好给两条狗拿了零食，安抚住它们。 “他一口咬死自己是疲劳驾驶，嘴硬的很，估计是被买断的。”倪万军咬着半截烟头，带着周鹏往审讯室去。 两人都很默契，一个没问为什么把人送到他这里，一个也没解释为什么要把人送过来。 “我想单独跟他聊一会。”周鹏提出自己来的目的。 “好说。”倪万军打开门，让开位置让周鹏进去：“五分钟够么。” “足够了，谢谢。” 审讯室里的灯光很暗，灯下被铐着双手的男人看起来确实很憔悴的样子，胡子拉碴，嘴唇起皮，双眼布满血丝。 他听见有人进来，立刻张嘴喊冤枉：“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几天几夜没睡了，才会撞车，我也不想的…” “几天几夜没睡，还敢开车。”周鹏靠近男人。 男人面色痛苦：“我…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没法子呀…有法子哪个…” 周鹏掏出小喷壶对着男人喷了一下，便坐到了审讯桌后等待。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撞车？” 男人双眼无神：“我得了癌，反正也活不了好久了，儿子还要结婚，有人给我十五万，叫我开车去撞辆车…” 没到五分钟，周鹏就从审讯室里出来了，他冲依靠在审讯室外墙上的倪万军点点头：“我好了，…嗯，你们如果现在去审他，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东西。” 倪万军眉头微动：“好，我立刻安排。” 周鹏回到六队办公室，华生小跑着迎过来告状：（汪！爸爸，刚才有个人类，偷偷摸摸的进来，放了东西在你桌上，狗忍住了，没有去咬他。） （喵～） 大橘猫跳过来：（喵～周鹏坏人类打电话，他说你的坏话，猫讨厌他喵！） 周鹏摸摸狗，又撸撸猫，夸奖道：“干的不错，先帮我盯住人，我等会慢慢收拾。” 他快速回到办公室里，拿起办公桌上的空白信封打开： 周队长，不管你有什么后台，不该管的事最好别管，因为这是琼林。 否则，之前的莫图南和今天的武从文康建业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周鹏把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来到窗台边，从太阳花的花盆里又拿出一个空白信封。 周少爷想通了？ 这是非常明智的选择，江南客非常欢迎你的加入。 不过，为了证实您的诚信，我们需要一份投名状。 董文飞，昌小石，方东升，三人择其一。 白家名贴自当奉上。 周鹏再次将纸团成一团，扔进纸篓里：“还真是蛇鼠一窝。” “…我一点也不生气。” 他拿起枪上膛，冲华生和门口的几只猫抬了抬下巴：“走，带我去找人。” 小白猫窜出去，跳到一个正在打游戏的男人面前：（喵！就是这个坏人类，说要周鹏好看喵！他还说周鹏坏话喵！） 这人叫什么来着，吴涛还是杨涛？ 周鹏走过去，看了看他玩的游戏：“输这么多呀～你这是黑手吧。” “…周队。”杨涛似有些拘束，要站不站的样子。 “唉唉唉…你别动别动…”周鹏抬枪指着他。 杨涛大惊失色，忍不住大喊：“周鹏！你疯了！” 大办公室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周鹏和杨涛所在那个方向。 “砰！”周鹏一枪打在杨涛的腿上。 “啊啊…啊啊啊…”杨涛捂着大腿，瘫在座椅上哀嚎。 “这一枪是替武组长打的。”周鹏说着又朝他的手腕上开了一枪。 “砰！” “啊啊…”杨涛再次惨叫。 “这枪我是替康建业打的。” “周队！”其余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许重山快步上前，皱着眉头抓住周鹏拿枪的手。 杨涛是他的组员。 “周队，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审了再说。” “呵！行那我就把他交给你去审。”周鹏收起枪。 “这两枪顶多是废了他的手脚而已，你先随便给他包扎一下就行了。” 许重山摇头：“周队，这不符合规矩。” 周鹏耸耸肩：“那随便你，或者你可以去医院问问武从文、康建业嗯…还有你们昏迷不醒的前队长莫图南，去问问他们的想法。” 许重山一时无言。 第275章 迷局24 周鹏看着不吱声的许重山，又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嗤笑一声。 “我知道，牛鬼蛇神肯定不只他一个，毕竟是十多年的经营，这上下都是拿两份工资的，我也不奇怪。” “但我这人不喜欢别人装神弄鬼得威胁我。” “都给你们身后的主子传个话，我查我的案，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查到他们头上，要么配合我，要么直接上真刀真枪的干掉我。” 周鹏拍拍身上的猫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挥手：“该去吃午饭了，也别说我虐待你们，都散了吧。” 他说完便带着狗出门下楼。 等彻底听不见了下楼地脚步声，众人才长长得呼出了一口气。 “走吧走吧，吃饭去了。” “他也不审，不合规矩吧…” “切，他就算杀了你，又能怎么样？有人保着呢，没看他天天带着保镖么。” “别说了，别说了…管这么多干什么！” 毛青瑶和戚小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畅快。 这个杨涛以往就嘴碎，作风不好，能力不行，仗着有后台连组长都不放在眼里，可烦可烦了。 毛青瑶拍了拍胸口，随手抄起一只路过地猫咪放在怀里揉搓，语气轻快道：“没想到咱们的这个小队长，平时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发起火来还怪帅的。” （喵～这么软的是什么，猫踩踩…咕噜噜） 戚小天瞅了眼踩奶的肥猫，默默走开：“许哥，他怎么处理？” 许重山叹了口气：“你带他包扎一下，问问他到底干了什么惹到队长。” 周鹏打好饭刚坐下，就接到了陈局长咆哮的电话：【你怎么能在刑侦局对自己同事开枪！】 “消息传的还挺快！”周鹏没心没肺的感慨一句。 “我又不是第一次开枪，上次您不是没告诉我不行么？” 陈局被噎的不行，杯子都没拿稳：【我不说，你心里就没点数？！】 【叔就差两年就退休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么？】 【你背地里怎么搞，我从来不问，可你不能在明面上这么无视纪律！】 【尤其…】 陈局长突然压低了声音低吼：【尤其是在这种专案小组快到琼林地时候，这事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搁。】 周鹏真诚道歉：“是我没考虑周全，下次…下次我一定偷着来。” 【你还有下次！！！！！】 “我也不想…但您的地盘上是啥情况，您比我清楚不是…” 陈局长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他才似妥协般的嘱咐周鹏：【做的隐秘点，最好别让人知道是你干的。】 这怎么说的…我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坏人？ 周鹏挂了电话，继续干饭。 不一会，他身边就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刑侦局八位大队长得灼灼目光，谁能顶得住！ 周鹏吃着吃着就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喝了口汤：“我说…我脸上是有金子还是有美人，能让你们看得这么入迷。” “周队，你那些消息从哪里来的？能把线人介绍给我么？” “听说你发火了，还动了枪？” “周队长，那些猫怎么要收回去了，放警局养不好么？” “我案子破了，谢谢你给的消息。” “我想养猫，跟你说可以么？” “听说你们队武组长的车祸不是意外？” …… “好好好…”周鹏抬手打断他们：“我统一回复你们行吧。” “一，猫舍修好了，志愿者每天进出刑侦局有安全隐患，想领养猫可以和志愿者交涉。” “二，线人不方便介绍，如果有关于各位管辖区案件的线索，我都会私信你们的。工作，不用谢。” “三，我正在查的一起案子，不仅牵涉到了六队前队长车祸地原因，还牵涉到了十五年前兴业集团一夜覆灭的涉事人员，应该让某些人感到恐慌了，才会设计武组长地意外，来警告我。” “四，我是开枪了，只不过打的是个内奸而已，也没打死。” “你们还有要问的么。” “兴业集团…”梅一燃轻声呢喃：“周家…” 方旭眼神古怪：“你们都姓周…你还为了兴业集团这么拼命，周队，你不会是周家的人吧？” 周鹏失笑：“我当然不是，我是港…” 他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离谱的猜测：“…总不会…对方和方队长一样，也以为我是兴业集团那个周家人，回来报仇的吧…” “这…搞不好还真是这样。”倪万军同情的看着周鹏，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因为是同一个姓，又查到了点些许皮毛，所以被那些心中有鬼的人猜忌警告？！ “不不不…” 周鹏皱着眉头摇头：“应该不只那些人这样想，会不会…会不会那个策划一切的凶手，也是这样认为的。” “或者，他就是有意把我放在前面，让那些人这样认为的？” “难不成港城和这边真有关系，那胖子怎么没说，我记得周家的祖籍不是琼林呀…” 周鹏回想这起案子的种种，那种被人牵着鼻子，一步一步引入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从武从文那破绽百出的结案报告开始，流浪汉被杀，凶手畏罪自杀，凶案现场再现凶案，自己因此觉得这是一起连环杀人的大案，不信任武从文的业务能力，接手案件… 周鹏闭了闭眼，咬着牙问几人：“…武从文和之前的六队队长莫图南之间关系怎么样？” “这个…” 潘大宁沉吟片刻，才神情恍惚道：“大约是莫队长刚出事那会吧，我去停车场取车，听到武组长在车里哭莫队…” 潘大宁摊了摊手：“我不爱管闲事，都是男人，也不好上前安慰，这事周队不提，我根本就想不起来。” “主要是没往那方面想过…”祝辉挠了挠头：“以前莫队长出门，确实挺爱带武从文的，和我们喝酒，也是武组长来接的。” “背负青天， 而莫之夭阏者， 而后图南。”梅一燃摇头苦笑：“这其实就是明示，但若非是周队你提醒，谁能往那上面想。” 此话一出，八个队长陷入到了各自的思绪当中。 “何必拿命赌呢…直接说出来不行么。周鹏现在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梅一燃叹息一声：“时局不同，站得高度也不一同，也许对周队而言这只是不简单，有危险；可对他们而言却是逆转苍天得难度。”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没有试过自己去逆天，而结果就是莫队长生死不知得躺在医院里。” 虽然难以释怀，但已然入这阳谋之局的周鹏，无法逃避。 第276章 迷局25 莫图南，男，38岁，海州市人，五年前调任到琼林。 莫父莫母都是高知份子，且没一个人姓周 “不姓周？那他拼死拼活的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被收养的？”周鹏咕哝一句继续去翻找武从文的档案。 午后的阳光正好，晒在人身上懒洋洋的，他仰躺在窗台下的地板上，头枕在呼呼大睡的二哈身上，一边看资料，一边撸猫，消极怠工的态度很明显。 “…武从文和他母亲长得挺像，一看就是亲生的，父母跟周家也没关系…那他们到底在图什么？” 周鹏是真看不懂了，这两个警察到底和谁有仇，又到底想做什么？ 总不会是真想搞死琼林五霸吧？ 那他是不是也该学李丽娜赶紧订机票打包回港城？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还是有一定得道理的。 周鹏抬腿踢了踢快睡着的边牧问：“华生，你觉得呢。” 边牧犬打了个哈欠：（人类的爱恨情仇一直就很复杂，文字是人记录的，是人就会有私心。） 你好好的一条狗，说话就非得这么拐弯抹角的么！ “看来你也偏向这个莫图南有问题。”周鹏手里的档案，还是当初查阿瑞斯内鬼时陈局长给的金手指，这两人的资料上都没有被贴上小标签，说明陈局对这事也不清楚。 “仅靠武从文一个人应该做不了这么多事吧？”周鹏琢磨着，当年兴业集团的周家人是不是没死绝。 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千钉。 这么大的家业，就算被人里应外合围攻的措手不及，护住几个子孙的能力应该也还是有的。 “狡兔三窟”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小孩子都懂。 所以，周鹏这个高调又显眼的周姓人一出现，就被人打上“三十年河西少年”的标签。 “ …我被’遗孤’当成同盟，被’盗贼’们当做复仇者，入局和被针对得成就都已达成，那接下来呢？” 华生摇了摇尾巴：（一、等他们自己忍不住，二、继续查下去，逼他们忍不住。狗觉得这都需要等待的时间。） （等胡红军下飞机；等张兴逮捕李佳佳；等毛青瑶他们查到周老千的真实身份；等武从文和莫图南醒过来说出答案；等坐不住的人上门；等背后谋划全局的人宣布全剧终…） 它伸伸腿翻了个身，语气含糊道：（能做的都做了，不管现在怎么瞎琢磨，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的，既然急不来，还不如先睡一会。） “好像有点道理…”周鹏瞅着瘫在自己身边睡得香甜的猫猫狗狗们，同样感到了困倦。 他收拾好身上的资料，打算闭上眼睛眯一会。 “咚咚！”敲门声响起。 被声音惊醒的猫狗们动了动耳朵，掀开眼皮瞅了一眼，便又睡了过去。 周鹏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 张兴出现在门外，表情轻松：“队长，我们把李佳佳带回来了。” 周鹏使劲的揉了下脸，努力让自己清醒点：“…既然带回来了，那就审审吧。” 李佳佳的皮肤白嫩，长相幼态，神情和气质都有一种破碎的美感，让人下意识地就想去保护她。 张兴说李佳佳名下的那九处房产，除了李昂住的那套房外，其余的房产都被她租了出去，由中介公司全权代理。 他们找到客户经理，让他以房屋出现产权纠纷的理由，给李佳佳发邮件约她出来，终于抓住了人。 审讯的过程中，李佳佳一直很配合： “姓名。” “李佳佳。” “性别。” “女。” “年龄。” “24。” “知道为什么抓你么。” 李佳佳轻轻摇头：“不知道。” “李佳佳！” 张兴表情严肃，口气严厉，丝毫没有对美女的怜惜之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继续负隅顽抗，只会罪加一等！明白么。” “我问你，你认不认识胡思睿？” “认识。”李佳佳的回答很是坦然。 张兴脸色缓和了一些：“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他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我是刚到墨河上学时偶然认识他的，他和我告白，我答应了，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对我更好的人。” “情人节我和男朋友约会时，又遇见了胡思睿，他非说什么要对我负责的话，让我男朋友生气，我很烦，刚好也准备毕业实习，就回了琼林。” 李佳佳的表情有些苦恼：“谁知他也跟着我回到了这里，还弄成那副样子…” “我见他实在可怜，便送了些钱和衣服给他，让他早点回墨河，他的死，我也没想到，但那和我没有关系。” 张兴用余光看周鹏似乎没什么表示，便继续问：“你和李书信一家是什么关系？十五年前李家失火你在哪里？之后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报警？” 这回，李佳佳一直平静的面容上，显出几分苦楚的神色，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周阿姨是我的领养人…十五年前李昂突然冲进我的房间，拿绳子把我绑了起来，他说要救我，可他又侵犯了我…” “后来，就着火了，我被李昂抱回了家，他把我关了起来，他说那是为我好…” 张兴抓住时机问：“所以，你因为这个原因恨他，把他囚禁至死？” 李佳佳怔了一下：“李昂也死了么？” 她问这话的神情很认真。 “死了，昨天下午五点左右断的气，对了，他死前还留了本日记给你。”周鹏说着把那本日记推到她面前。 李佳佳看着面前的日记本没动：“死了也好…他一直想死，却怕死。有时候很凶，会对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有时候又很好，对我有求必应。” “我不恨他，只是有一点点的讨厌，我没有限制过他离开，但他总说离不开我，非要霸占着我的房子，我想赶他走，他就是不走……” “地下的那个洞，是你们谁挖的？”周鹏突然问道。 李佳佳似抱怨般的数落声戛然而止，她皱着眉头拼命回想：“是…是李昂挖的，他说要把我藏起来…不…是，是我，是我挖的，我得逃跑，李昂他疯了，我得跑，我不喜欢手铐，不喜欢椅子，不喜欢笼子…” “不对不对…是李昂，是他挖的，他要把我关起来，他那么凶，就像那天晚上…” 李佳佳越说越混乱，脸色逐渐发白，渐渐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一旁的女警赶紧上前去安抚她的情绪：“好了，好了，没事了…” 周鹏和张兴两人识趣的出了审讯室，给李佳佳留出一些平复的时间。 都是可怜又可悲的人。 也许，李昂在十五年前被逼着杀人的那一刻就自己疯了，幸运的是他还记得护住妹妹，不幸的是，他用错了方法，把想保护的妹妹同样给逼疯了。 两人外面休息了十几分钟，女警官才出来通知可以继续审讯。 这次换周鹏主审：“李佳佳，十五年前，你才九岁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房产。” 李佳佳有些难为情：“是周阿姨给我的聘礼，她说不能因为我是孤儿，就叫人看轻了我，反正等我和磊哥结婚后，都是李家的。” 周鹏觉着“聘礼”的说法可能半真半假。 最大的可能是，那些房子其实就属于灰色收入的一部分，而安在年幼且好控制的李佳佳名下，这属于双赢的手段。 “你现在住在哪里，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么，他叫什么名字。” “我住在云霞路的凝香庭院，男朋友他偶尔会来和我一起住，他叫周兴朝。” 周兴朝啊… 周鹏露出个宛如狼外婆的笑容，轻声问：“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打电话给他？” 李佳佳摇头：“我不知道，他说我知道不好的，电话是：136****9929…” 周鹏看了张兴一眼，便出了门。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按照李佳佳刚才背出来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四声被接起，对方短促的笑了一下，问：【…是周队长？】 第277章 迷局26 对方有自己的号码周鹏并不算意外，因为刑警队本身就是筛子。 “你在哪？”他问的很随意，就像是老朋友交谈一样。 对方再次笑了起来：【在…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周队长，我的傻姑娘她还好么？你们可以问她话，她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的，但请一定不要为难她，你应该看出来了吧，她在生病。】 “嗯。” 周鹏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没为难李佳佳：“周兴朝，或者叫你周兴旺？你既然这么关心李佳佳，那李昂…为什么不阻止？” 如果他当时拦住李昂，李佳佳就不会生病，现在装什么好人！ 电话那头的周兴朝停顿了片刻：【…那不是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相爱后，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不是你？ …漏网之鱼真的不只一个？ 这倒是符合自己和华生之前的猜测。 周鹏索性也不和他兜圈子了，特实诚的直接问：“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总得告诉我吧？不然我怎么帮忙呢？” 【额…你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的】 他语带笑意：【因为你存在的本身就已经是帮助了，这也是现在我愿意和你聊天的原因。】 我艹！ 还真是这样！？？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底，可听到真实回答的这一刻，周鹏还是觉得很蛋疼。 “当年在背后支持的人，最大的那两个马上就要被审查了…得了你们家利益的那些地方一霸和小喽啰也挺多的。” “你看毕竟十五年了，这无凭无据的…我也不能全抓了是吧。” “那…你们想怎么报仇，如果是打算无规则乱杀的话，先告诉我一声，我出去躲躲。” 【哈哈哈哈哈…周队长你可真是太幽默了！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大笑声。 周鹏心说：还不是被你们这些疯子给逼的么！ 他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开了免提放到办公桌上。 大约是真的取悦了对方，周兴朝笑完便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可不是为了报仇，真的…至少我就不是。】 【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做的很干净。而且十五年前我才刚成年，在国外读书，根本就分不清，谁是主谋，谁是帮凶，又是谁落井下石…】 周兴朝突然压低声音：【我不想找死，我只是想找到周家藏起来的金库而已。】 （汪！金库？！！）一直在竖着耳朵听的华生，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两眼放光。 （真的有金库么！狗喜欢寻宝。） 周鹏无语推开边牧的狗头冷笑：“呵呵！金库？” “我踏马的和你认真聊天，你跟我说寻宝故事？！？” 还骗我家傻狗！ 【你不信？！！】周兴朝也生气了。 边牧再次凑上来：（汪！爸爸你跟他说，狗想和他去寻宝玩！） 【我家老爷子早期参加过战乱，对纸币大洋的信任度很低很低，他坚信金银才是经久不衰的硬通货，至家有余资起，便开始囤积金子。】 （汪！好厉害！） 【这事在周家其实不算秘密，老爷子屯了整整三十多年，金库的地址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大伯父和长孙知道。】 【可惜他们都死的太快了，救都救不回来…】 （汪！没有藏宝图么…） 【周家颓败，可惜那些人把周家老宅推平，也没找到存放金子库房，便又打起了周家当年幸存者的注意。】 【你在明面上老实待着，找找金子的线索，他们不但不会阻拦，还会暗中帮忙，但只要你的路走岔了，他们就会着急…】 一着急就写恐吓信给我… 周鹏在心里默默的替他把话补全，无聊揉着边牧的狗头，打了个哈欠。 华生直立而起，冲着手机喊：（汪！狗愿意帮你找，藏哪了你快说呀！！） “我不感兴趣，那什么…你能跟我说说，那个陈大斌和纪盈丽是谁杀的么？今天是周五，我想快点结案去休个假。” 【你！你……那是金子，成吨的金子，你知道它们值多少钱么！？】周兴朝在电话里大声咆哮，显然被气的不轻。 “我不缺钱！”周鹏的回答铿锵有力。 【你！】似想起周鹏出入带保镖的事，周兴朝逐渐冷静了下来。 再开口时，他的态度已然不在像之前那般热情亲切：【人都是周兴旺杀的，为的就是引你从明面去查当年的事，这个答案就当作你没有为难李佳佳的答谢。】 【至于周兴旺到底是谁，你自己去查吧。】 （汪！那金库呢！金库！？）边牧犬瞅着被挂断的手机，失望至极。 “我没亏待过你吧，怎么这么财迷，你一条狗要找金库干什么？！”周鹏拍着狗头一脸纳闷。 （汪～爸爸你到底有没有童年！？！那可是寻宝？找的可是大金库！） （盗墓贼，海贼王，偷盗者们的终极目标，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金库！！） “我觉得休假，比金子更有吸引力，因为找金库的下场都很惨。” 华生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些电影电视，好像确实如此，不禁仰天长嚎，哀叹不已。 周鹏憋着笑给它和二哈套上衣服：“好了，今天下早班，带你们去找杰瑞玩。” （喵～）大橘爬起来，拉长身体伸了个懒腰：（周鹏，猫要跟毛青瑶回家了，以后不能再见你了喵～） 周鹏把它抱起来：“悄悄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老鼠可以找到我，如果你们在新家过的不好，就告诉老鼠，我会来接你们的。” （喵？那猫忍不住吃了它怎么办？）不管大橘还是小白猫之前都是野猫，饿了都会捕猎老鼠裹腹。 “那就吃饱了再抓一只传话。”周鹏想着那些老鼠应该不会介意的。 他下楼时，碰到了同样打算出门的许重山：“去哪？” “王秀茵说胡红军的飞机就快到琼林了，我陪她去接机。”许重山见周鹏姿态悠闲，神情放松，半点没有中午那会低气压的样子，也放开了些： “队长是又有关于案子的线索了么？” 周鹏摆摆手：“没有，我先下班了，嗯…你们忙完了也记得按时下班，工作是做不完的。” “好…”队长不会是因为太失望，和他们之前一样打算摆烂了吧… 许重山望着周鹏远去的背影，无声叹息。 下午三点，老别墅根据地，王宏盛、方良、沈叶飞在院子里相互切磋，二哈在旁边加油打气。 （吱～…所以，指挥的要领就是威信和震慑！） （汪！狗更喜欢以德服人，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吱！鼠民的智商普遍不高，让它们放开了撒野，自己管理自己才不现实，必须得有大鼠去统领它们，用严苛的纪律让它们习惯，才方便鼠未来的管理。） （汪！暴压之下必有反抗！鼠真这样做，早晚会自食恶果！相信狗，只要你是只好鼠，它们就都会听你的！） （吱！华生你是不是电视看傻了？！鼠和人类不一样！） （汪！管理学对人对鼠都一样。） （吱～鼠是地下唯一的王！唯一，懂么？！它代表不能反抗！） （汪！秦始皇当年也是这样想的！） 一鼠一狗谁也说不过谁，索性各自别过头，看向外面的打斗。 华生看了一会突然扭头问：（汪～鼠真的能在地下来去自如么？） （吱～鼠可是地下的王！）杰瑞挺直身体。 （汪！狗听说，这里有金库！有很多很多金子！） 杰瑞兴致缺缺：（吱～白爷爷那里也有很多，可惜它们不能吃。） 华生抬起狗头：（汪～可是人类喜欢它们，如果我们找到金子，爸爸就可以用金子给我们买房子，买衣服，买好多好多吃的！） 杰瑞挠了挠头：（吱…有点道理，那鼠让老鼠们去找找吧。） 华生兴致勃勃的出主意：（金库外面肯定被金属包裹着，鼠要找的是很大很大的铁房子！） 杰瑞默默记下来：（吱～鼠知道了！） 它决定秘密的做这件事，到时候可以给老大一个惊喜。 第278章 迷局27 华生对寻找金库如此执着，并策反老鼠做同盟的事，周鹏是一无所知的。 他现在正在通讯室里整理今天的信息。 将觉得对其他队比较有用的信息，私信发给各队的队长后，剩下的几条便都是周鹏对自己比较有用的消息了。 “有人类在杀人类，大鼠赶到只看到了对被切成块的人类尸体，人类开车走了，老鼠在车上。” “有人类把老鼠切开，又让老鼠走了，老鼠活着回来，老鼠又死了，坏人类杀了很多的老鼠，大王快来。” “有个人类在医院一直喊周鹏，他偷偷从窗台跳下来，踩到了老鼠人类又回来，人类还说周鹏…” “杰瑞！” 周鹏出去找灰白色的大老鼠：“市二医院那边，你现在多派些老鼠过去，帮我盯住。” “不行，不够保险…” 他摸了摸下巴，叫停外面切磋的人：“沈叶飞，方良，你们带杰瑞去趟二院，找到莫图南的病房，让老鼠送个定位器过去…” “方良留在那里盯住莫图南，沈叶飞你们也快去快回，咱们吃完晚饭，还要出去抓“鬼”呢！” 大家都去忙了，周鹏窝在客厅沙发里兴致勃勃地给胖子和李阿姨发信息。 【胖子你在哪呢，我周末休假了去找你玩。】 【李阿姨让人准备飞机，收拾点华生它们的东西，我们今晚坐飞机出去度假。】 最先回复的是李阿姨：【好～这次准备去哪里？】 周鹏：【我们去找胖子吧，你知道他在哪里玩么，我问他好几次都不跟我说，也不发动态，他怎么搞的跟失踪了似的，让人担心！】 别墅里的李阿姨退出两人聊天界面，去翻了翻钱家豪这两天更新的动态，香车、美女、以及近百张的各种美食的照片，看的人眼花缭乱。 看来小豪没失踪。 李阿姨返回聊天界面：【我也不知道小豪在哪，要不你去问问他？等你确定了去哪玩，通知我一声就行。】 钱家豪：【兄弟你要来找我？！！可是我已经准备回去了！外面一点都没意思。真的。】 …就算你回来，我也要出去玩！ 其实只有两天假期的话，最好还是在国内比较好… “华生，你觉得我们明天去国外玩好，还是在国内玩好？” 边牧犬认真的想了想：（汪～狗还不太会说外国话，去滇南玉溪吧，天气不冷，山还多，狗可以去抓兔子。） “我好像也不会说外国话…”周鹏觉得自己的语言水平可能还不如一条狗。 毕竟一个是“还不太会说”，一个是“不会说”。 周鹏：【李阿姨，我们去玉溪玩。】 晚饭后，他们开了近一个小时，来到松林场。 松林场这片地方早期以伐木业兴盛，后来附近陆陆续续的开设了许多的家具厂，建材场，五金市场，装修… “还真是会挑地方。”周鹏左右看看，很热闹。 这里是一片废旧的仓库，被人便宜租下后，做了各种改造，发到网上去博取流量，逐渐吸引了很多人来。 人来的多了，自然也没了独一无二的曝光点，分流在所难免。于是大家商谈一番，决定搞波大的，共同改造一片区域，做不同的特色和产品，实现共赢。 原本被人嫌弃，荒无人烟的小角落，就这样被一群有想法的年轻人给盘活了，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已然成为了琼林市的活招牌。 讲真，这种热闹又富有朝气的地方，实在不像是个变态该来的地方。 趁着时间还早，三人，两狗，一鼠，开始一家仓库一家仓库的逛了起来。 这里最有趣的除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手工商品，和店主随心所欲的定价外，就是家庭商店的这个特色。 店主的卧室，卫生间，厨房，工作台，商品展示柜全部都是可以随意参观的，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人们窥探的欲望。 在一家专门卖傩神面具的店铺里，周鹏相中了陈列在柜子最高处的一张面具。 那面具由白黑红色彩勾勒出似天真、似邪恶、似冷漠的三种表情，不管站在每个角度，那张脸都在变化。 “老板。”周鹏抬手呼叫站在店门口和美女抛媚眼的年轻店主：“老板，做生意了。” “你先看看。”店主招呼一声，便回头又和美女聊了起来，直到两人添加了联系方式后，他才小跑着过来挂起非常职业化的微笑： “呦～帅哥你…哎呦喂～帅狗！！！！”他弯腰一把抱起来：“随便看，今儿我心情好，全场八折！” 突然被人类突袭，四肢离地的小金整条狗都不好了：（汪！你快给大爷撒手。撒手！大爷会咬人的！） （汪！！？周鹏救命！！这个变态人类居然摸大爷的蛋蛋！！） （汪汪汪！他又摸大爷的屁股了！他还揉大爷屁股！） 边牧犬闻言赶紧夹紧尾巴，躲到了周鹏的身后：（汪！好可怕的人类，爸爸你一定要保护宝贝！） “这位老板，我家狗要咬人了，你快放开它吧…”见微知着，我算是明白那个变态为什么藏在这里了。 “没事，我才打过疫苗。”店主浑不在意的说。 “对了，有看中的么，给你六折！” 你这价格还真是随心所欲… “我要那个。”周鹏指着最上面的表情面具。 “那个？” 店主撸着狗百忙之中抽出抬头看了一眼：“哦…那个啊，你重新选一张吧，那个是镇店的，不买。” “我就要那个，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周鹏对其他的不感兴趣，也不想看。 店主笑了一下，把已经放弃抵抗了二哈放下来，随意的开了一个价：“五百万。” 周鹏点头，看向王宏盛：“给他转钱。” 王宏盛掏出手机问：“麻烦你卡号报一下。” 店主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大哥，我刚才开玩笑的，那个是镇店用的，不能卖的。” “这样吧，你们看看其他的，只要看上尽管拿走，我不收钱怎么样？” 周鹏摇头：“我不缺钱，这面具…我第一眼看见就想要，你可以加价。” “不不不…”店主连连摆手，露出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笑容：“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呦～我就不该嘴贱。” 他重重跺脚，凑近周鹏：“哥…我滴亲哥哥嘞～我这…我这是傩神店，傩神你明白么？！” “你把我的傩神请走了，我这生意也就做不成了！我就得离开这里，这里的小姐姐我还没看完呢…”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傩神一般人是镇不住的，你买回去对你不好，你懂么，哥，你换一个吧，算我求你了。” 周鹏皱眉，看了看店主，又看了看那张面具，转身出了仓库。 店主松了口气，重新挂上笑脸送人出门：“嘿！慢走哈哥，下次再来玩啊，我…哥你东西落在我店里了？” “最后，问你一次，卖不卖？！”周鹏走出去后，还是觉得那张面具该买下来，他难得看上一件东西，还这么想要。 店主收起笑脸，回头看了看那张傩神面具，叹了口气：“行，按照之前说的，六折就请走吧。” 周鹏如愿以偿的拿到面具，爱不释手的欣赏了一会，便戴在了脸上。 身后传来傩神店店主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来来来…看一看嘿！瞧一瞧！老板跟小姨子跑路了哈～本店所有面具，亏本吐血起尸大甩卖喽！全场一元一个，一元一个…” 第279章 迷局28 三人、两狗、一鼠继续在具有个人风情特色的仓库里闲逛。 他们看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品尝了不少富有创意的美食。 比如：浸泡在五种口味汁水里的苹果片，各挑一片叠起来一口吞下咀嚼，酸苦辣咸麻五味层层释放，能不吐出来的都是狠人。 （汪！狗再也不尝试属于人类的奇思妙想了！）边牧犬吐着舌头后悔不迭。 （汪？） 二哈舔了舔舌头，抬爪子拍了拍王宏盛的手，指了指桌上：（汪！大爷没刚才没品出味道，小王你再给大爷来两片尝尝。） 王宏盛看向不停喝水的周鹏，用眼神询问。 似哭似笑的傩神面具顿了顿，上下晃动一下，表情随之阴郁。 王宏盛想了想，跑到店主那里，给二哈报名了这家店的味蕾王挑战赛。 如果正常的地方，谁愿意和狗比赛，看不起谁呢，肯定得有人哔哔。 但这里是不正常的地方… 所以，主持人+服务员+收银员身份的店主拿起话筒热情高喊：“雷迪森杰生们～哦吼吼吼～欢迎我们的第五位挑战者，金小金登上味蕾王的挑战台！” 二哈挺胸抬头，用蔑视众生的眼神走向第五张桌后，两只前腿搭在桌上，直立而起后起，它环视一圈，冲着其余四名参赛者放狠话：（汪！你们抢第二吧。） 王宏盛回来对上周鹏和沈叶飞询问的目光，低声解释：“小金能吃，一片苹果五块不划算，我给它缴了两百块的比赛报名费，让它上去吃个够，说不定还能得个第一名呢。” “有奖品么？” “有，胜出者可以邀请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一起上台，共同品尝这家店最有特色的，十层口味盲盒小蛋糕。” “………” 二哈吃东西就宛如猪八戒品人参果，不管是粑粑味还芥末味还是折耳，它都来者不拒一口吞下，搞的其他参赛选手压力特别大，只能含笑退败。 伴随着新年好的bgm，店主跳着摇摆地舞步来到二哈面前，举起狗爪，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宣布：“本场味蕾王挑战的胜者是当当当当当…” 华生悄然退后，左右看看，匍匐前进钻进了床底下。 “金小金！现在！有请我们金小金的家人上场！大家欢呼吧！” “哦～让我看看是哪位英雄…” “店主，给他上大货！” “哎呀！朕痛失“美女”悔啊，愧对丞相的两百块报名费了！” “……” 周鹏听的心惊胆颤，左右没找到华生，只好把自作主张的王宏盛给推了过去：“你就代替金楠上去陪它玩玩吧。” ……可我只是保镖啊 “大家热烈欢迎金小金的家人上场！！！小帅哥快上来尝试一下本店的最新发明，这可是用优质的变道蛋、臭豆腐、纳豆、螺蛳粉…” （吱！）光影摇晃令人眼花缭乱的彩灯世界，人群嬉笑的起哄声中，无人注意的脚下，一只穿着亮片比甲的灰白色大老鼠，悄然爬上了周鹏的肩头。 （吱～那个人类在隔壁，老鼠们看到他把那些刀和工具都藏到了大房子的上面。） （鼠去看过了，吱！大箱子鼠打不开，老鼠还看见那个人类在另一个人类的身上放了这种东西。） （吱～）杰瑞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纽扣大小的金属装置：（鼠是在箱子旁边的小盒子里找到的，还有很多。） “定位器？”周鹏不是很确定，便递给在这方面比较专业的沈叶飞去辨认。 “是改良过的，能定位…和窃听。” 沈叶飞扭转金属盖，扣住底部用力拉扯，从里面取出了更小的芯片，又补充了一句：“这可不便宜。” “…哦哦哦！” “一口闷了才是真男人！” “好！” 伴随着人群的起哄声、喧闹声，王宏盛挂着副便秘的表情，带着吃饱喝足了的二哈走了回来。 “周爷…呕～” 周鹏瞅着王保镖跑到旁边洗手间区域呕吐的背影，踢了踢二哈：“你真没事？不会拉肚子吧？” 二哈斜眼看他，打了个沼泽气味的饱嗝：（汪！人类，原来你一直把好吃的都藏了起来，不给狗吃…） （汪！还好狗聪明，今天都是吃到了，你嗝！嗝！汪？噗～嗝！噗～…） 从床底下爬出来的边牧，用狗尾巴快速的扇这风，嫌弃的远离二哈：（汪～爸爸，还是让小金去放屁熏死坏人类吧。） “这注意不错。”周鹏转身去了隔壁的仓库。 这边属于最边缘的位置，店铺的特色是卖各种神奇的魔幻药水。 店门口有个穿着黑披风，戴黑紫色尖角帽巫师打扮的人。 他一手杵着施法权杖，一手托着颗闪着蓝色光芒的水晶球，有人过来他便立刻露出黢黑的牙齿，用沙哑苍老的声音问： “年轻人，你知道魔法药剂么。” 这位店主真的非常敬业，不论是他的妆容，道具，还是那句令人听了就想起鸡皮疙瘩的台词，都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大多数来这里的客人都会配合着这位店主，根据哈利波特第一次去对角巷时的心态演上一段。 而戴着傩神面具的周鹏如实回答：“不知道。”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店主程序化的说完这句普通话，便敷衍的挥了权杖让周鹏几人进店。 （吱～老大，就是这个人类。） “又是老鼠…”巫师打扮的店主突然回头，望向了周鹏的肩头。 只见一只身背小剑，穿着短甲的灰色大老鼠，直立而起站在刚才那个年轻人的肩膀上，一爪扶着面具边角扭身、侧头，用一种非常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 一人，一鼠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巫师打扮的店主，似乎从这只老鼠的眼睛里看到了… 不屑？ “嗯？是变异品种么，看起来挺聪明…”店主摇了摇头。 今天的猎物已经有了，也许他现在就应该关店出去放松放松，而不是留在这里等胆小鬼们来备货。 最近因为猎杀同类的事，搞的组织内部的那些家伙都不敢来订药剂了，守了一天的店，才等到一只臭虫而已。 不过还好… 他早有准备，只希望那些备胎不要太愚蠢，全都被抓了。 第280章 迷局29 魔幻药剂店的装修走的是非常邋遢的黑暗风，破布、蜘蛛网、随手捡回来摆放的树枝、满地的垃圾烂叶、黑到包浆的大花粗布、以及洒落在四处的血迹。 周鹏的手穿过一瓶瓶被重新灌装到玻璃瓶里的勾兑饮料，摸到墙后的血迹。 “不像是颜料…”不论是或浅或暗的色泽，还是喷溅的形状，看起来…都更像是真血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些血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原来就是个卖水的地方。”王宏盛随手拿起一个装着黄绿色液体的南瓜形玻璃瓶。 这瓶子本来就精致好看，被射灯一打，更显梦幻神秘。 他翻转瓶身，只见底部的标签上写的是：煮泡绿叶脱碳甲醛。 “…还好我读过书。”王宏盛瞅着瓶底的价格标签，低声呢喃。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营业时间已经结束了，门口有二维码，要结账的就自己扫码付款…”巫师打扮的店主进来后，随手便摘下了头上那顶尖帽子、脱掉巫师外袍挂起来。 “先洗个澡…”他说着便进了洗手间，唰的一声拉上了浴室的帘子，哗哗啦啦的水声随即在这片空间响起。 他…竟也不管店里还有没有人，就这么开始洗澡了？！ “还买么？”有人小声问同伴。 “买什么买，一瓶不到500毫升的绿茶卖50块，他怎么不去抢！走！” “人都洗澡了，我们也回…” 魔法药剂店里本来就不多的客人，很快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王宏盛和沈叶飞放下手里的东西，同时看向周鹏，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现在没有普通民众在场，正是进去拿下店主的最好时机。 周鹏却轻轻的摇了下头：“走。” 既然这位打算去捕猎，那他也不介意多抓一个人回去。 他们在停车场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店主出来。 如果不是一直有老鼠传递消息，周鹏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一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后，穿着长款羽绒服提着手提箱的男人出现在了停车场。 （吱吱吱！） 有只黑色的大老鼠从打开的车门缝隙里爬进来，语气激动：（大王，那个喜欢用刀切老鼠的坏人类出来了。） （吱，你们做的很好，放心，这个坏人类，本大王以后不会让他再回到这里了。） （吱吱吱～谢谢大王，鼠国万岁…） 提着手提箱的男人围着对面的黑色私家车转了两圈，像是在检查自己的车子有没有问题。 就当周鹏以为这人要上车的时候，卖药剂的店主突然转身，向着越野车的方向走了过来。 王宏盛的手松开方向盘，摸到怀里。 卖药剂的店主来到越野车旁边，围着旁边那辆普通的黑色私家车又转了一圈后，终于摸上车门的把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周鹏看见他开车门前，似乎捏了什么东西向后抛了一下。 而对面的那辆车… 因为老鼠告诉他们那是店主的，周鹏便让沈叶飞在上面做了点手脚。 没想到这人如此谨慎，且，他还有第二辆车。 “周少爷，我们跟么？”这辆越野车太打眼了。 周鹏把傩神面具掀到头上，露出下半张脸，昏暗的光线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通知守在大门口沈叶飞跟上，保持通话。” 还好以前吃亏上当的次数足够多，自己如今都习惯了凡事要做两手准备。 “是。”王宏盛应了一声，便立刻接通沈叶飞的电话，快速的报上了车型、颜色和车牌号。 半个小时后，沈叶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他停车了，停在了一家电影院对面的马路上，没有下车。】 “他应该是在等今晚的猎物，我们也等吧。” 这一等，二十几分钟便过去了。 十点二十一分，手机那头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周少爷，他在跟着一辆电动车，那电动车…似乎在跟着另一辆小电动车…】 总不会是…猎物的猎物也在狩猎吧。 套娃么… 【他下车了，还带着箱子，他们进了同一个巷子…】沈叶飞也下了车，紧跟在卖药剂的店主身后。 不一会，越野车也停到了路边。 王宏盛下车打开后备箱，里面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的大老鼠安静地从车上跳下来，快速地躲到车子底下，利用阴影藏身体。 路上偶尔来往的行人，对此毫无所觉。 杰瑞跳下车布置任务：（吱～分两队，一队去叫附近的老鼠过来支援，二队去找老大的保镖，带路，传递消息。） 大老鼠们齐齐点了头的下一瞬，便躲避着人类的视线，无声的、有序的四散开来。 沈叶飞他们穿过的的巷子十分窄小，只能一人通行，但向里走十几步再转个弯，眼前便豁然开朗，到了一排旧公寓楼的侧面。 可公寓楼被一圈铁栅栏给围住了，他们如果想过去，似乎只有绕道或翻栅栏这两条路可走。 “一定会有为了抄近路，锯掉栅栏的…”周鹏弯腰沿着铁栅栏边走边看，果然找到一处较宽的缝隙，他抓着铁栏略微蹲下去一些，侧身钻了过去。 王宏盛，边牧，二哈依次鱼贯而入。 他揉了揉自己挤疼的胸口感慨：“还好，胖子没在。” （嗝！狗嗝！狗很轻松就能进来噗～）二哈语气不屑。 边牧犬嫌弃地站到了上风口：（汪！爸爸，狗今天回去要洗澡，小金在车上一直放屁，狗都被熏成臭狗了。） （吱！鼠也不能忍，呕吼～） 好烦～ 周鹏有点心累。 追凶这么紧张的时刻，你们能不要说这种话来破坏我紧张的氛围感么！ 贝灵公寓楼是真的很有些年头了，外墙的墙皮脱落严重不说，两边的电梯还全都是坏的，想上去只能爬楼。 “呼…还，还好胖子没来，呼…”他们一鼓作气爬到了九楼，可指路的老鼠们还说人在上面。 “总不会是在十一楼吧？呼…这年头都不容易…”想到前面那俩变态也爬了这么高的楼，周鹏不免有些唏嘘 （汪～爸爸，狗还是留在这里给你断后吧…）边牧犬已经彻底的瘫在了楼梯上，看样子，想让它继续爬起来很难。 周鹏叹气：“呼…华生，你这体力也忒差劲了点，要多学学小金…” （汪！人类狗想拉粑粑，快快快，狗要憋不住了。）二哈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急了，开始肚子疼。 你可真不禁夸！ “我这追凶呢，去哪给你找厕所…” “跟我来吧。”刚探查完九楼环境回来的王宏盛，带着二哈去了间没人住，也没房门的空房，里面有个蹲坑，二哈正好会用。 “你在这里解决完自己去找我们。”他捏着鼻子和已经一泻千里的二哈交待一句，便转身夺门而出。 同样闻到臭味的周鹏拍了拍边牧的狗头：“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这种挺好的，我先上去了，你等小金一起…” 华生站起来：（汪！狗突然又有力气了，走吧。） 呵～ 两人一狗一鼠很快就在十楼楼梯的拐角处，看见了沈叶飞。 “周少爷。” 周鹏靠着墙壁平缓自己的呼吸：“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叶飞低声道：“这楼原本应该是要推翻的，但不知为什么工程被搁置了下来，除了电梯不能用外，水电暖气还是齐全的，所以吸引了不少拮据的人来住。” “因为嫌爬楼太累，楼下住的人多些，而八楼以上几乎都是空置的状态…” “那个卖假药的店主，和他跟踪的那人，以及他跟踪的那人跟踪的人，现在都进了十楼不同的房间。” 周鹏点头，看向杰瑞：“你去看看。” （吱！鼠去去就回。）灰色的老鼠从他肩膀上爬下来，带着几十只大老鼠沿着墙角去探查情况。 不大一会，便有鼠陆陆续续的回来报告：（吱吱～人类在地上铺东西。） （吱吱，人类在洗澡。） （吱吱～人类在玩绳子。） .......… （吱！）是杰瑞回来了。 它快速的爬上了周鹏的肩膀，详细叙述：（吱…老大，那个卖水的在打扫屋子，铺防水布，摆刀具，他肯定就是你要找的踢骨分尸案的凶手。） （吱！有个人类在洗澡，洗衣服，屋里东西还算齐全，应该只是变态们的目标。） （还有个人类在屋里摆放了录像设备，身上带着刀和绳子，已经准备出来了吱！…） 周鹏立即探头向走廊内看一眼，一个动作鬼祟的男人轻手轻脚的从房间出来，正好背对着自己。 他收回视线，低声问：“这层楼里还有其他人么。” （吱！没有。）杰瑞回答的很自信，看来这两天的课没白上。 周鹏看向王宏盛：“能搞定么？” “能。”王宏盛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如同疾风般冲了出去。 沈叶飞随即跟上，来到药剂店主所在房间的房门边，蓄势待发。 “你呃…扑通！”鬼祟的男人刚回头，还没看清突然出现的是谁就被人打晕了。 周鹏递了副手铐过去：“用这个，别弄死了。” “…是谁在外面！”外面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只听咔哒一声，房门由内向外打开，一个头发半湿的年轻人探出脑袋。 他左右看看，见有人生死不知的倒在地上，立即惊呼起来：“死人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砰！”才打开的房门又被人迅速的给关上了，快的仿佛刚才都是错觉一般。 “警…察。” 话都来不及说完的周鹏十分无语，他算是知道屋里的人为什么敢一个人住高楼了。 事情不可控的闹出了大动静，三人却始终都没见卖魔法药剂的店主出来查看，里面肯定有鬼。 “沈叶飞你去开门。”周鹏故意用正常音量说出来，然后，伸手把肩膀上的杰瑞拿下来放到了地上。 “是，最多十分钟就能打开。”沈叶飞看见周鹏的动作，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掏出工具去开门，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吸引里面店主的注意力。 灰老鼠带着陆陆续续来增援的鼠群，从通风口，抽油烟机管道，从隔壁的窗台，从下水道，秘密的潜入了卖魔法药剂店主所在的房间。 几分钟后，房门被打开，杰瑞站在门把手上探出脑袋：（吱！那个人类已经躺在地上了。） “人死了么。”周鹏率先走进去。 杰瑞顺势爬到他肩膀上站好：（吱！刚才没死，还大喊大叫呢。） 周鹏看了看铺在地上的透明防水布，又看了看旁边整整一箱子的工具，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让鼠群散了吧，我现在就通知雷队长来接手。” （吱！散了散了。）杰瑞懒洋洋的出声道。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大鼠们听见它的命令，立刻有序的带着各自的鼠离开，而跟着鼠王一起来的大老鼠们，则安静的守在鼠王周围。 周鹏每走一步都怕踩到它们，便将杰瑞交给沈叶飞：“你先送它们回去，好好犒劳一下。” “好。”沈叶飞将灰老鼠放到自己肩头，带着鼠群离开。 鼠群散去，终于露出了被它们压在身下的男人，没有化巫师妆的他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皮肤偏白，身量略高，肌肉匀称… （汪！他就是剔骨分尸案的凶手？）边牧犬围着男人转了一圈，又围着装工具的箱子转了一圈，狗脸严肃： （汪～年龄，体型都对的上，居住环境也对的上，作案工具很齐全，手指上有常年握手术刀的老茧，指甲修整的很整齐，…） （汪！警察，人类你被捕了，警告你现在最好老实点…） 周鹏摇头失笑，拿起手机刚准备给雷源打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从前我没的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看来电显示是方良。 接通电话，周鹏也不等对面开口，就问：“是不是莫图南醒了？” 电话那头的方良愣了一下，马上回答：【是，十分钟前，他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换了衣服，从窗台上爬了出来…】 “嗯…” 周鹏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药剂大师：“我这边还有点事，处理完马上过去，你先跟着他，莫图南的追踪意识很强，你确保自己不会跟丢就行，注意安全。” 【好，周少爷。】 “嗯。”周鹏挂了电话后，接着去拨雷源号码。 才响了两声，雷源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周队，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我周末想休假，只好多加点班了，雷队，飞霞路，贝灵公寓十楼，剔骨分尸案的凶手已经抓到了，麻烦你抽空来接手吧…” 【什么！！！】 【周队，你是说真的！！】 【不不不不！你说的一定是真的！】 【等我！我马上带人过来，等我！】 “呵呵呵咳！咳！…”地上的人突然发出声音。 （汪！） 边牧犬迅速的躲到周鹏身后：（嫌疑犯诈尸了，爸爸快来救狗！） “咳咳咳！哈呸！”药剂大师从地上坐起来，吐出一口痰。 （汪！随地吐痰，难怪你是个黑医！） 周鹏淡定的挂断和雷源的通话，掏出手枪上膛，指向药剂大师。 “阿瑞斯，药剂大师？” 药剂大师抬头仔细打量了周鹏片刻，突然咧开嘴，露出个周鹏感觉有些熟悉的笑容出来，道：“孙威，原来你还没死啊？” 第281章 迷局30 ｀孙威年轻，不打麻药也行吧…｀ ｀运气不错，这一刀差点就要破了你的胆…｀ ｀孙威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玩点有趣的，当这次的诊费…｀ 那一幕幕模糊扭曲的场景，那一句句朦胧零碎的梦呓，瞬间占据了周鹏所有的记忆。 他看见自己握着带血的匕首，不停的插向前方拦路影子…对方温热的红色血浆喷溅而出落进眼里，将他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红色。 “艹～”周鹏的头剧烈疼痛起来，他立刻用没有握枪的那只手，捶打起自己的脑袋：“你…聂…老畜牲…” （汪？爸爸！爸爸你怎么汪汪…）边牧犬担忧的围在他腿边打转。 “孙威，呵呵呵…果然是你，你是在捕猎我么？还真是好一招黄雀在后…” “…你怎么了？…是又犯病了呀…你看你，我帮你看看吧…你现在连枪都拿嘶…死狗！死狗！你给我松口！” （汪！汪汪汪）华生见坏人想去夺爸爸的手枪，张嘴就咬上了那只去拿枪的手，顺带着还把手的主人也扑倒了。 “艹你妈的，去死！给我去死！”药剂大师倒在地上，和身上的狗拉锯时，余光瞅见旁边一旁的破凳子，抓起便向着狗身上拍打。 “昂！汪汪汪呜呜…”华生吃痛，惨嚎一声迅速退后两步，见坏人还想爬起来去拿枪，它只好再次冲上去。 “死狗！” 犬类的惨嚎声，让周鹏回了神，他晃了晃还晕眩的脑袋，感觉脚下的人实在是太吵了，便狠狠的踢了一脚。 “嗬。”这一脚也不知是踢到哪了，让气质阴郁的药剂大师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地上把自己的身体弯成了弓形，剧烈的喘息着。 （汪！汪汪汪汪汪…）边牧犬小心的凑近周鹏，观察起他的神色。 “华生！”王宏盛在走廊里听到狗急促的嚎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扔下嫌疑犯便跑了进来。 见屋内一切正常，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周少爷，华生刚才在叫什么？” 周少爷…？ 叫我？ 对…是叫我。 周鹏捏了捏眉心：“不知道，狗乱叫不是很正常么。” 他看了眼手里的枪，习惯性的将枪口转了个方向隐秘的对着王宏盛：“你…出去，把门关上。” “好的，周少爷。”王宏盛利落地转身出门。 （汪汪汪汪汪汪…） “啧！你鬼叫什么？！过来让爹看看。” 周鹏半蹲下来，表情嫌弃地冲着边牧犬招了招手：“你身上…这穿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汪？） 华生晃着尾巴，缓缓地走过来：（汪汪汪汪…） “被打了？没事，爹帮你卸掉他的手好不好？” 他没在华生身上发现伤口，也没摸出骨头有问题，站起来踢了踢它的屁股：“去玩吧。” （汪？？！汪汪汪！）边牧犬夹着尾巴退后几步，蹲坐在旁边，歪着脑袋打量他。 “记仇啊？这点像我。”周鹏夸了它一句，走到药剂大师的身边蹲下，态度熟稔的问：“聂刀还僵着呢？也没这么疼吧，你当年替取子弹，缝合伤口可比这疼…” 他说着将伸手进怀里，摸了几下才恍惚记起自己是不会抽烟的，又把手收了回来。 聂刀艰难的翻动了下身体，转过脸讥讽道：“哈…孙威，你这个臭小子啊。” “…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觉得和我们这群人吃不到一锅么？怎么…也会对守门人感兴趣？” “…守门人？…给一群疯子当奶妈么，没兴趣。” “不对，我现在…好像是个警察，我要抓你的，对！你现在被捕了老聂，是我抓了你。” 周鹏说着摇晃了下还晕乎乎的脑袋，语气认真的向地上的人解释。 “哈哈哈…你是警察？！哈哈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警察哈哈哈哈哈。”聂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笑话一样。 “你爱信不信…” 周鹏撇撇嘴，扯过聂刀的一条手臂，一寸一寸的捏着寻找方便下手的地方：“一码归一码哈，你打我家傻狗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这里吧，还是你以前教我的呢…” “啊孙威！你！啊啊啊…”手臂被硬生生的拧了一圈，又向下折去的聂刀疼得满脸都是冷汗。 周鹏被他吵的头疼，令人眩晕的模糊画面，和犹如在耳的嘲杂私语，不停的冲击着他敏感的痛觉神经：“你别喊…” “啊啊啊啊…” “别…吵！” “啊啊啊啊…” “我都说了别吵！砰砰砰砰！……” （汪！…爸爸？）第一声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边牧犬就贴到了墙角，双爪抱着头瑟瑟发抖。 “砰砰！咔…” （汪！爸爸！周警官！周警官！？？周鹏！） “嗯？怎么了。”眼前一片清明的周鹏，被华生的声音和发烫的手枪唤回思绪， 待看清自己眼前的场景时，他心头忍不住猛烈一跳，迅速扔了手里的枪，站起来连连退后。 “我…” “这…又是我杀的？！我…” 他再次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那颗脑袋上至少有七八颗弹孔。 跟上次白鉴的意外死亡一样，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凶器就握在自己手里… （汪！） 哦…这次还有条目击狗在现场。 周鹏转头向缩墙角边牧犬看去，抱着侥幸的心理问：“华生，他…是我打死的么？” 边牧犬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周鹏，叹了口气：（汪～不是你，是爹打的。） …果然是我打死的。 周鹏摊开自己的双手怔怔出神：“我是不是也生病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雷源那熟悉的沙哑声：“周队，我们到了，现在方便进来么。” 周鹏马上收起脑中那些繁杂的思绪，深吸了口气，过去打门：“雷队，来这么快。” “大概是晚上不堵车。” 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的雷源拍了下周鹏肩膀：“辛苦你可周队，温柔乡大会所哥哥可是已经预订好了哈，等钱队回来咱们就一起去…” 两人进屋，待看到地上的尸体时，雷源愣了一下。 周鹏：“…没抓到活的，抱歉。” 雷源回神：“…这种手段残忍的凶徒，抓死的更省力气些。” 周鹏点头，又将药剂大师的店铺地址也告诉了他：“我觉得，他那个店可能也是一处凶案现场。” “好，我会派人过去的。”雷源转头让身后的人记下来。 “我还有其他事，这里就交给你了。”周鹏带着华生、叫上王宏盛准备下楼。 “周队。”雷源突然从身后叫住他。 周鹏回头，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被递了过来。 “周队，这是你的枪吧？”雷源笑了笑：“它需要保养了，它的子弹在记录么，不在的话我换一下。” 周鹏摸着已经不再发烫的枪身点头：“谢了。” 两人两狗回到车上。 王宏盛启动越野，联系方良。 周鹏把转动着三色的傩神面具，看着它变了一张又一张脸。 拉虚脱的二哈撒在车底闭目养神。 华生蹲坐坐垫上，看了周鹏半晌，终于抬起爪子拍了拍他的腿问：（汪～爸爸，你在害怕么。） 周鹏看了眼开车的王宏盛，轻轻点头。 华生其实也挺怕的，以前的爹虽然对自己很不错，可他脾气不好还有点疯；现在的爸爸脾气温和又稳定，还能陪狗说话。 （汪！爸爸，你给狗报个心理学吧，狗会治好你的。） “你知道多少？” 边牧犬愣了下，不明白周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汪？什么知道多少？） 周鹏摇摇头，把面具戴在脸上，仰头躺在座椅里闭上眼睛。 如果第一次，是意外。 那第二次，我是真的无法在装下去了。 这种事会不会成为一种习惯？ 那他是谁？ 我又是谁？ 我真的是重生？ 现在想想…九宝山对自己是不是太好点？ 周鹏，孙威，我… 第282章 迷局31 越野车停在了莨会馆外。 方良拉开车门上来报告：“莫图南进去后一直没出来，定位显示他还在里面。” 这地方住的都是琼林的大人物们，进出查询的关卡很严格。 方良进不去，便只得守在外面，等周鹏过来。 “这个点…吵老人家睡觉好像不太道德吧…”，话是这样说，周鹏拨号的手可没有半点迟疑的意思。 十几分钟后，开着老爷车的吉爷爷脸色阴沉的来到越野车旁：“你就一定要进去？不会又搞什么事吧。” 上次冯家着火的事，他可是记忆犹新的很。 在不了解内情的外人看来，冯家失火就是个意外，他们免不了会心生怜悯。 在略知点皮毛的吉爷爷看来，冯家的事肯定与钱家豪周鹏这两个警察脱不了关系。 他私心觉得，冯凌非那孩子在诚诚身上扎了针虽然很可恶，却罪不至死； 冯家大人做的恶事，也自然有律法惩戒，做为警察，为了破案牵连人一家子死于非命，手段实在太过残忍了。 若不是看在他们曾经救过诚诚的面子上，自己今晚根本不会出来。 “案件需要，就麻烦老爷子了。”在周鹏看来，只要愿意帮忙，态度不态度的不重要，反正不是朝夕相处。 “我只会帮你这一次。”吉爷爷说完便立刻调转了车头，向着莨会馆的大门驶去。 此时已经快凌晨了，别墅区里十分安静，越野车根据定位最终停在了莨会馆东面的一栋三层别墅外面。 方良放大平板上的闪光点：“定位器就在那里面，只有小范围的移动。” 周鹏打开车窗，看着楼上亮灯的房间，眯起眼睛：“这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的住处。” 王宏盛停好车，熄火：“周少爷，需要我们进去探查一下么？” “不用。”这别墅外面一看就有红外线安保措施，里面可能还有几个保镖，让他们进去探查那不是去给人送菜么！？ “莫图南那边叫杰瑞盯着就行；这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不用急；我们还是先去度假…” 周鹏拿出手机给李阿姨发信息【李阿姨，飞机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李阿姨：【安全起见，早上五点后，我要睡了，别打扰我。】 无心睡眠的周少爷，把玩着傩神面具叹气：“走吧，先回去睡觉。” 他本来是想上飞机补觉的。 “等等。” 王宏盛点火时，方良突然出声：“定位移动了。” 两分钟后，别墅的大门缓缓向两边分开，三辆银灰色的商务车开了出来。 王宏盛看向周鹏：“周少爷，我们跟么。” 周鹏无所谓道：“你们如果不困，跟，如果困了那就回家睡觉。” 相比较睡觉，保镖似乎更喜欢深夜飙车这种刺激的事。 越野车跟着定位器，一路从高新区开到了阳京门和松林的交界处，最终停在了一栋商业大楼下。 周鹏把车窗降下去，仰着头去辨认挂在顶楼上的那几个大字：“兴业大厦？” “周少爷，又有车开过来了，他们也进了兴业大厦。”为了隐藏，越野车是熄了火停在马路斜对面的，距离有点远，只能用望远镜去看。 “深更半夜，他们总不会是来加班的吧。”周鹏看了看手机上了时间，这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接下来，又有两拨人神神秘秘的进入了兴业大厦。 这是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呀。 “难道已经到了要说全剧终的时候了？”周鹏咕哝一句，开始打电话。 “我也去凑个热闹吧，正好心情不爽…” 这地方离杰瑞的老别墅，和狗舍猫舍都很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好吃好喝养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让小家伙们出点力了。 十几分钟，几百只老鼠的前锋部队到达，从大厦背后的通风口，钻了进去。 四辆大货车停在马路边，管晨鑫从其中一辆车上跳下来，跑到越野车边：“老板，您要的狗都在车上，总共257条，太小的没让它们过来。” “做的不错，这么晚辛苦你了。” 周鹏打开车门，放已经吃饱喝足了的边牧犬和二哈下车： “让司机都离开吧，你去把车厢打开，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好的，老板。” 管鑫晨离开后，越野车再次缓缓启动，开向兴业大厦的正门。 沈叶飞安静的站在大厦门口，等车子停稳后，过来打开门低声道：“监控值班室里有五个保安，他们把整座大厦里的监控都关了，在里面睡觉、打牌，应该是被人关提前照过的。” “怕他们之后碍事，我已经把人打晕了。” “据那几个保安交待，之前进入大厦的那些人都去了负6层，而能去那里的只有一部电梯。” “我去看了，电梯口守了三个保镖，他们带着对讲机，一直在和下面的人保持联系，怕打草惊蛇，我没立刻动手。” 周鹏下车：“有方案么？。” 沈叶飞点头：“这还得看您是想潜进去，还是打进去。” “潜进去我需要一点时间，去干扰他们的对讲机信号。” “打进去，我们完全可以快速的解决那三个保镖，然后让狗或老鼠先乘坐电梯下去，为您做先锋。” “打进去。”为了等支援的老鼠和狗群过来，他们已经在外面浪费了不少时间，再不进去，估计那些人孩子都快生了。 沈叶飞点头，带着王宏盛和方良去解决保镖。 （汪！） 华生和小金一前一后，带狗群小跑过来：（报告周队，狗群前来支援，应到259，实到259，报告完毕。） “干的不错，你继续管理它们。” “老板。”管鑫晨跟在狗群后小跑过来，弯腰扶着膝盖微微喘息：“老…板，这是…” 他看着脚边一群又一群匆匆忙忙的老鼠，头皮发麻的同时，也在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听错了，其实老板是让他带猫来的。 “你怎么没走？” 周鹏看着他瘦弱的身板皱了皱眉：“算了…你等一下跟紧我，不管是看见什么还听见什么，都给我烂在肚子里，明白么。” “好的，老板。”管鑫晨打定主意，自己从现在开始就是一个聋子和哑巴。 周鹏带着狗群浩浩荡荡的进入大厦，沈叶飞他们已经制服了那三个看守电梯的保镖： “周少爷，他们有家伙。杰瑞刚才带着一批鼠群下去了，它让其余的老鼠都去走通风口下去。” 所以后面需要坐电梯的就只有狗和人，周鹏想了想：“以防万一，我们至少要留一个人在上面接应…” “那我留下吧。”沈叶飞主动开口。 “叮！” 电梯门打开，杰瑞出现在电梯里：（吱，老大，老鼠在地下找到了些东西。鼠去看过了，像是炸药。） “嘶～玩这么大？？” 周鹏倒抽了一口冷气，转头看向沈叶飞三人：“杰瑞说下面有炸弹。” 沈叶飞皱眉：“以莫图南的身份和手段，弄出炸药不算难。” “君子不立危墙，周少爷，您还是不要下去了吧，等我和老鼠们去看过那些炸药后，再做打算。” 周鹏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他还是很惜命的：“你们三个一起去，杰瑞，你把老鼠散开，去找炸弹。” 别露了一个两个的吓人。 （吱～鼠这就去通知大鼠。） 有老鼠帮忙，找东西的速度很快，周鹏只需要在上面翻译，用电话通知沈叶飞他们炸弹的地点就行。 几分钟后，沈叶飞三人乘坐电梯上来：“都是遥控炸弹，全部藏在五层的承重墙附近，一共有三十六个，还有些土制的炸药散落在各个角落…” “那些炸药数量足以将整个大厦震塌，周少爷，你不仅不能下去，还得马上离开这里。” 莫图南这是打算同归于尽不成？：“这么多炸药，他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进来的？” “沈队长你确定那些都是真炸药么？会不会是障眼法？不能拆除么？” 沈叶飞皱眉：“土制炸弹费点时间可以转移，带遥控装置的那些…都被塑料胶布缠的很严实，就算是能看见雷管，我也不敢乱动，因为它们很可能还有二次引爆的装置。” “至于真假…恕我直言，周少爷我们其实完全没必要拿命去赌。” “我明白，咱们先出去说吧…”周鹏带着人出去。 杰瑞挥了挥爪子，指挥大鼠：（吱！去通知大厦里的所有鼠民这里危险，快离开这里。） （吱吱吱吱） 华生叫了一声：（汪，全体都有，回到自己来时的车上去等待。） 凌晨三点三十七分，越野车又停到兴业大厦对面的马路边。 王宏盛和方良轮流用望远镜盯着大厦出口的位置。 沈叶飞已经带着大老鼠们离开了，杰瑞这次留了下来，趴在后车坐上用平板看《大秦》。 华生小金和狗群一起去了货车厢里睡觉。 周鹏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也没听见爆炸声…这都快两个小时了，那些人怎么还不出来。” 他这边话音刚落，便听见了一声极其细微的闷响，呼啦一声，对面大厦上的几块玻璃，便突然碎了，砸落到地上。 “艹！还真他妈的是真货。” 沈叶飞难得的笑了下：“动静很小，他应该没有全部引爆。” “就算没全部引爆，那也够吓人的了。”这还是周鹏记忆中第一次离炸弹这么近，多少有点后怕。 “不过莫图南的这一吓，估计已经把所有人都拿捏住了。”从对方之前那些运筹帷幄的种种表现来看，此人十分精于对人性的把控。 他若非是真到穷途末路的那一刻，是绝对不会孤注一掷的，而此时的风向显然偏爱这位莫队长。 所以炸弹是真，只是会引爆的概率非常低。 周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假如他当时带着老鼠和狗群下去，莫图南看见后会不会绝望，然后，砰！ 好险… 那现在打道回府么？ 不行不行… 我守了大半夜，总得做什么吧，毕竟来都来了。 周鹏拍醒靠着车窗睡觉的管鑫晨：“小晨，你去把狗群叫醒，该干活了。” 十分钟后，“叮”的一声，通往地下六层的电梯到了达第一层。 电梯门打开，三位负伤的保镖，搀扶着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走出来。 他们刚出电梯，人就愣住了。 只见，数百条的大型犬露出森森白牙，虎视眈眈的呈环形包围了他们。 （汪！对就是这样，要让人类感觉狗狗们的善意，保持微笑。）华生看着似乎很感动的人类，心中非常满意。 （汪！现在喊出我们的口号。） （汪！） 众狗齐声大叫：（人类，太上皇有请。） 在场唯一能听懂这些狗说话的周鹏，略感羞耻。 第283章 迷局32 凌晨四点一十六分，兴业大厦的一层大厅会客厅内，三十多号人被迫围坐在一起。 从他们泾渭分明的坐姿和站姿上，不难看出这是分属于五个不同阵营的势力。 而在这些人的身后，则蹲坐了一圈又一圈努力微笑向人类表达善意的大狗们。 “咳咳！” 坐上首，戴白黑红三色傩神面具的周鹏清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各位，因为来的太晚，没赶上你们的会议。” “这大晚上的，来都来了，不介意的话…谁能跟我说说，你们在下面都聊了什么么？” 坐在右侧沙发上的老者，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双手捧着保温杯小口小口的轻啜着里面的茶水。 老者右边的莫图南亦是一脸冷漠。 左侧沙发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坐的端端正正，便是闭着双眼，也有种上位者的凌人气势。 而周鹏对面满头银发的董姓老人，竟是在悠闲的撸狗。 果然都是老阴币，这么短的时间就稳定情绪走出刚才被狗群吓到的阴影了。 “呵…” 周鹏抬腿把脚搁在茶几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两个拇指悠闲的绕着圈：“既然都不说，那我来问吧，只要你们解答了我的问题，你们就可以离开，怎么样？” “…不回答呢？”左边闭着双眼中年人发出仿若梦呓般的轻声询问。 呼～ 周鹏松了口气，他搁这唱了半天的独角戏，现在可算是有人愿意给自己搭台子了。 他语气轻快道： “我偶然得到了一种服从药水，只需要对着人喷两下，保管问什么答什么，缺点是后遗症大，时效性太短…” “最重要的是，这药一个人最多喷三次，次数太多人就傻了。” 老者重重的将矿泉水瓶放到桌上； 闭目养神的中年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撸狗的董老向保镖要了一包湿纸巾； 莫图南若有所思的看向周鹏。 周鹏坦然的回望大家，略显无赖的耸耸肩： “…我剩下的也不是很多了，实在舍不得浪费，你们配合我…” 他说到这，突然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内心懊悔的想：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找药剂大师再要几瓶药水呢？！ 失策… 华生警觉的站起来退后半步，眼神狐疑的望向周鹏：（汪？…爹？） 周鹏意味不明的向下看了它一眼，便转头对众人继续道：“第一个问题，周家的金库是不是藏在下面了？” （汪！金库！）华生当即被吸引了注意力，光明正大的竖起耳朵去偷听。 右侧的老者眯了眯眼，目光在周围的狗身上一扫而过：“小子，仅凭这些…你就想做鱼翁？” “昌老你也太高抬他了…”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摇摇头，叹息一声：“这年轻人藏头露尾的连面都不敢露，他想做鱼翁，我却想做鱼鹰。” 傩神面具左右晃动了几下，面具的表情在天真、阴郁、冷漠、戏谑中不停变幻：“想知道我谁？这样你们会死的很快的…确定么？” 几人又不吱声了。 这年头光脚不怕穿鞋的，有钱有势的人最怕遇到讲不通道理的无名之辈；因为对方能舍得一身剐，自己却不想做个冤死鬼。 “看来是不能好好谈了？” 周鹏无奈的从怀里探掏出个小喷壶扔给方良：“几句话而已，怎么都推三阻四的…这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吧。” 他随手指了下旁边的中年男人：“就从他先开始，你对着他的脸喷两下就行。” 中年男人闻言冷哼一声，站在他身后的七八个保镖立刻做出蓄势的架势，如临大敌的看着方良。 周鹏这边只有三个人，就已经卸了对方的武器，单用拳脚肯定打不过。 （汪！威武！）华生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原本露出牙齿微笑表示友好的狗群，瞬间收敛了表情，齐齐转过头看向中年人身后的保镖们大叫： （汪！威武！） 它们把敢动手就咬死你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明显。 听不懂狗说话的中年男人也看懂了，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多年的养气功夫，全在这一夕之间土崩瓦解。 这都叫什么事！ 他是收割胜利的最后赢家时，暗地里藏着的老狐狸们就闻着味跑来了； 这边才和老狐狸分配好战利品，那边周家遗孤又开始闹幺蛾子，不同意大家就同归于尽； 被逼着签下许多保命协议，决定回去想办法补救时，结果又跑出了个莫名其妙的程咬金。 中年男人，或者说方东升怒不可遏的瞪视着周鹏：“你知道我是谁么，这琼林我坐第二位，动了我是什么后果，你想过么？！” “是！下面是有金子，我给你，你敢拿么，你能拿的走么？！” 莫图南的眉头动了动，心中暗骂：老狐狸，卖老子的东西，你当然不心疼。 “啪啪啪啪啪！” 周鹏鼓掌：“很好，第二个问题：周家当年的事，是不是跟你们有关系么，或者说你们就是那一系列事件背后的支持者？” “哦？你也对当年的事感兴趣？还是说…”坐在周鹏对面的董姓老人抬手点了点莫图南几人： “还是说，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周家当年活下来的子孙？” 他似感慨般地摇了摇头，语气怅然：“周老兄还真是养了一批儿孙呐，即便周家覆灭十五年了，子孙还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也不知道你是哪一房的，我们和你兄弟都已经谈妥了，怎么分…这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头子我就不掺和了…” 周鹏点头：“看来，当年的事确实跟你们有关系，否则您也不会一直和我东拉西扯的却不说重点。” “莫图南，或者说周兴旺，那你的目的呢？” “我以为你谋划了这么久，一直卧薪尝胆的是为了报仇，可看你现在这态度…怎么更像是合作者？” 莫图南扯了下嘴角没说话，他旁边的一个男人却问：“你真的是周家人？你如果想报仇，那这些人就在这里，随便你做什么，让我们走吧。” 他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显然是把自己的身份摆在了周鹏之上。 “好的，我明白了你们为什么不报仇了。”看来周老爷子对子孙们的教育是很成功，却独独缺失了人情味，亲人之间的维系全靠利益与压迫，而不是亲情。 这些人与其是说是在复仇，倒不如说是挂着遗孤的身份，打着复仇的名号，以受害者的姿态，行不义之事。 周鹏挥挥手：“那周家人全部留下，其他人就先离开吧。” 第284章 迷局33 “都是一家人，有事慢慢聊，别闹出人命。”方东升面无表情的说完，便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带着保镖率先出门。 昌老和董老对视一眼，也起身带着人慢慢的离开了。 方良跟在他们身后，待无关的人全部出去后便将大厦的门给关了起来。 莫图南学着周鹏的样子，也将脚搭在了茶几上，不客气的问：“周队，怎么找到这里的。” “周队？！”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咦了一声，看了看方良三人，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熟稔道：“周队长，你不会真是周家哪个老色鬼留在外面的种吧。” 所以，你知道大厦的秘密，知道我们会聚在这里。 周鹏听出这是周兴朝的声音，两人之前还通过电话。 他把傩神面具推到头顶上，歪了歪脑袋疑惑的问：“莫队长早认出我了？那怎么不揭穿我。” 刚才走的那三人，每一个都能给陈局长施压，让自己以后在警局里的日子不好过；再不济，搞撤职、嫁祸、车祸什么的，也能出口气。 “因为那没什么没意义，反正他们已经无法看见今天的太阳…”这次回答的是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非常非常非常的瘦，鼻梁上挂了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皮肤苍白到看不出一点血色，手指宛如僵尸的枯爪。 “咳咳咳…时间差不多了…”他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其他人听。 然后他几步走到大门前，隔着落地窗看着刚才那三只老狐狸远去的车子掏出手机，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轻点了几下后，终于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口气：“好了，这下好了…” 年轻人的话音刚落，外面便接二连三地传来了几声闷响。 周鹏明显感觉到了大厦的震荡，听到了外面哗啦的玻璃落地声。 是炸弹。 这熟悉的声音，他一个小时前才听过。 周鹏猛然站起来，随即想到现在是凌晨，大马路上应该没有无辜群众；这里也不是自己的管辖区域，不用去加班；报警的事更不用他操心，自有居住在附近的热心群众去做，便又安心的坐了下来： “王宏盛，你去看看，有没有路人误伤。” “好。”王保镖应了一声，带着已经闲到数狗毛的管助理一起离开大厦。 瘦骨如柴的年轻人紧贴在玻璃上看向起火光的地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咧开嘴笑： “谋划了这么久，光是收尾的方案就做了五套呢…如果只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们，属于周家的东西，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咳咳咳……” 他说着说着便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兴棠十五年前还小，逃离时被人欺骗，抢了所有的东西，又卖给了专门贩卖人体器官的黑中介，二堂哥找到他时，他正在手术台上，胸口已经被打开了…” 莫图南看向周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人也确实都是我杀的，怪只怪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李书信当年做为内鬼，联合外人覆灭了周家，不仅盗取大量的现金和产品机密，还偷偷运走了那个藏着关于金库秘密的保险箱。 才毕业回来，整天混迹赌场疯玩的二世祖周兴旺，凌晨从妓女身上爬起来回家时，正好看见派来杀自己的人从自己家出来，躲过一劫。 那时胡红军正因为生意的事，到处奔波找门路，在李书信那里碰壁后，他不知又从哪里打听到周兴旺的身份，每日跟着后面巴结讨好。 周家惨案刚发生，大人物们做的又快又隐秘，才一夜而已，事情还未完全发酵到琼林人尽皆知的时候。 胡红军见周兴旺去而复返，没多想就高兴的把人留了下来，但他好吃好喝的连续招待了两天，都不见以前活泼好动的周兴旺出门，不由心生疑窦。 暗中打听出一点眉目后，胡红军立即起了抓人去邀功的心思。 一直防备的周兴旺看出来了。 他冷笑着问胡红军：你觉得李书信既然敢杀我，那他敢不敢杀你，你知道周家死了多少人么，可你听见外面有半点风声么。你觉得是死人能守住秘密，还是活人能？ 他告诉胡红军：你那生意不是缺人帮忙，是缺钱。只要钱砸的够多，你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怂恿胡红军：我想去讨公道，顺便拿回属于我们周家的东西，你只要能想办法让我进李书信家，钱你尽管拿走，责任由我承担。 胡红军动心了。 但周兴旺人高马大的，他怕弄不过人家，不敢单独跟着去。 刚好陈大斌那时候手气很背，满身戾气的来找他借酒消愁，还说自己都想去抢银行了。 胡红军觉得他看起来是个能为钱拼命，且能垫背的，立刻动了拉他入伙的念头。 进李书信家，如果没有内应，几人肯定连小区都进不去。 而自尊心强的李昂是很好的拉拢对象，但胡红军前不久才和李昂闹翻。 陈大斌拍着胸脯说他可以搞定，遂让纪盈丽出马，将李昂勾引过来，以钱财诱惑他帮忙开门。 “李书信的嘴太硬了，我不得不用点手段，他没熬过去死了，胡红军那几个怂货，从始至终都只想拿钱，不想出力。见人死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把我交出去…” “呵！我周家的钱哪里是这么好拿的。” “我告诉他们：敢出卖我，那他们谁也逃不过。今天谁想拿钱走，那就必须杀一个人，否则我不放心，因为只有大家都有对方的把柄，这秘密才能够长久…” “…五年前我刚调任到琼林不久，去查一起诈骗案时又遇见了胡红军，没想到他胆子倒是挺大，敢向我借钱…” 莫图南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失笑：“我给了…”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一边怕被我报复躲到了国外，一边继续要钱，并把我的事告诉陈大斌和纪盈丽，让他们盯着我…” “我一直在忍他们，哪知道他们得寸进尺，竟然听从胡红军的指挥来问我要金子的分成…” “他不该触碰我的底线…但他又有点小聪明，藏的太快太好了，我只能从他的家人下手，让兴朝去墨河绑架胡思睿威胁胡红军回来。” “虽然兴朝因为看上了李佳佳，没做好这件事，但胡红军也确实因为儿子疯了的事，收敛了很多。” “直到今年年后胡思睿突然失踪，胡红军以为是我弄的，又开始发疯…我为了摆脱被怀疑的风险，只能借车祸隐到了幕后去。” “上周，兴朝告诉我，他看见胡思睿在街上流浪。胡红军又给我发信息说，再找不到儿子，他就要把事情捅出去。” 莫图南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简直就是一直在作死。” “我威胁陈大斌去杀胡思睿，又杀了他，用纪盈丽的情人百里文景的命，威胁她甘愿来赴死…” “做这起案子的目的，一是让我出口恶气，二是引你去调查李书信的死，吸引那些老狐狸的注意力，让我们放手去最后的布置。” 周鹏想不明白了：“李书信就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我调查他就会引来其他的关注？” 莫图南摇头：“当然不止…那些老狐狸都知道金库的钥在李书信那里，可还没等他们瓜分完周家的遗产腾出手呢，保存钥匙的李书信就突然死了…” “为了找这把钥匙，这些年那些老狐狸没少互相猜忌，没钥匙的金库反而因此安全了。” “你在琼林破的第一起案子太高调了，他们很难不注意到你，盯着你的眼睛那时就有了，尤其是你遇到枪击的那次，让他们更叫确定了你不简单的想法…” 莫图南憋着笑：“兴嘉卧底的那个老狐狸，甚至在猜你是不是我爷爷当年秘密藏起来培养的周家继承人。” 这可真是裤子里装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钥匙是被你拿了吧。” 周鹏这句话看似在问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胡红军知道你拿了钥匙，他就是用这个在威胁你？” 莫图南苦笑了一下：“我之前说过，他有点小聪明。我们那时羽翼未丰，需要时间查当年的事，需要寻找剩下的兄弟，也需要时间安排计划。”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们为了能做到今天这种尽在掌握一网打尽的局面，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胡红军是不是回来了？” 周鹏拿出手机，翻出他和许重山的聊天界面：“到了，在局里的拘留室。” 莫图南站起来，环视周家剩下的这些兄弟们，踢了踢脚下的小手提箱：“钥匙，股权，以及产权的转让文件，都在里面。” “你们走吧，以后好好生活，只要你们还姓周，周家就一直存在。” 他来到周鹏面前伸出双手，语气随意：“走吧，我去见见老朋友。” 周鹏伸了个懒腰：“天要亮了，我还要去度假呢，没空送你，你想去见朋友那就自己打车去。” 莫图南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半晌，他突然道：“你别怪武从文，他…” 周鹏赶紧摆手打断他：“休假了，不工作。” 他说完便快速转身向外走去，背对着大厅里的众人挥了挥手：“谢谢你的故事，有缘再见，莫队长。” （汪！） 华生瞅了眼电梯的方向，有点遗憾没看见金库就走了：（汪！走了小伙伴们，下班了，该回家吃早饭了。） 一直保持的格调沉默是金的狗群，骤然松懈下来，一边懒懒散散的向外走，一边吵吵闹闹叫着聊天：（汪！人类刚才的故事狗怎么没听懂！） （汪！傻狗，就是狗抢了你的骨头，你想办法抢回来。） （汪？你要上狗的骨头？来决斗吧……） （汪！华生，你答应过早餐给狗鸡腿，是真的吧…） （汪！还有大骨头，玩具球，咬咬棒…） 华生摇了摇尾巴：（汪！都有都有，你们今天干的错，狗一诺千金。） 第285章 举一反三 周鹏把胡思睿这起案件的大致内容发给许重山，让他帮还在医院里的武从文写一下结案报告，等自己周一回来签字。 然后，他把手机一关，就开开心心的带着一家老小上了飞机。 至于什么爆炸，什么董老、昌老、方东升的死亡，抱歉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鹏眼睛一闭一睁，玉溪到了。 李阿姨这次订的是位于植物园内的半山温泉酒店，不管是狗要去爬山，还是带猫和马蜂出去散步，都很方便。 周鹏觉得这里完全能满足自己的需要，剩下一天半的时间，根本就用不着再出去另找地方玩，走马观花的旅游不适合他这种懒人。 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清爽干净的休闲运动装，坐在可以俯瞰山景的平台上，享用着美味的当地美食。 华生遥望远方的山峦，心情激荡（汪～玉汝于成，溪达四海。爸爸，狗想去山里玩。） 周鹏也觉得天气不错，很适合散步放松：“可以，等下我们一起下去溜达溜达。” 这个我们自然包括了，六名保镖，三位阿姨，一名助理，三条狗，三只猫，一只马蜂，一只老鼠。 李阿姨拢了下耳边的头发无情的拒绝他的安排：“你带华生它们去玩吧，我约了spa，和张姐她们去放松放松。” 周鹏点头：“既然是出来度假，能让大家都玩的开心最好。” “孔队长你安排一下，有两个人跟着我就够了，你们也去放松一下。” “还有管晨鑫，你难得出来玩一次，不用跟着我，自己去酒店泡汤，按摩，看电影，或者叫专车带你出去玩都行，记我账上。” “好的，谢谢老板。”管晨鑫暗暗决定回去就要找个时间去寺庙里给周鹏求个平安符，保佑他一定要活的比自己时间长，做刑警真的太危险了。 （汪～起来～不愿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 （吱～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喵～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 （嗡～前进～前进～前进～进～） 温暖的阳光，蓝蓝的天，干净的石板小路，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林中的虫鸣鸟叫，以及人和动物合唱的悠扬歌声，共同谱写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当然，这是周鹏想的，听的，看的。 而在路过的游客，或者说赵言和郑建国眼里是，周少爷在唱歌，小动物们全仰着头附和着他发出类似韵律的叫声。 一曲高歌过后，华生便和小金比赛谁跑的快，追逐打闹起来。 跟着它们一起的小白色萨摩耶很快就被两个哥哥甩在了身后，尾巴都看不见了。 它坐在原地委屈的汪汪叫了两声，就跑到旁边去追蝴蝶了。 出来时周鹏就担心动物们撒手没，特意给他们戴上了定位器，现在倒也不用太担心它们跑丢。 （喵？）三花猫走着走着突然窜到树上，叼了条小蛇下来：（喵～周鹏要不要养？） 花花自从被养在别墅里后，发现周鹏这个奇怪人类似乎什么都会养。 因此它看见小蛇的第一想法便是：猫去把它抓下来当礼物送给周鹏喵～ “谢谢，我不要，真的，花花你快把它放回去。”周鹏看着在三花猫嘴巴里不停扭动细长身体的菜花蛇，头皮发麻的退后了一步。 （喵？你不喜欢么？）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乖，你快去放了它吧。” 三花猫觉得可能周鹏眼光比较高，看不上这小玩意，没关系，那自己以后捕猎条大的再送给他了。 它叼着小蛇爬回树上送回到之前的位置，这种习惯是来自李阿姨的教导，她要求动物们玩过的任何东西，都必须要放回原位。 （喵～猫送回去了喵～） 周鹏拍了拍它的脑袋：“这山上小动物很多，你可以和它们交朋友，但不要伤害它们，也不要捕捉它们，知道么。” “还有…千万千万不要什么都下嘴去咬，外面的细菌和寄生虫很多的，你如果不想去胡医生那里看病的话，就乖一点知道么…” （喵～那猫不咬它们了。）三花对胡医生手里的针，记忆犹新。 周鹏这边才和三花达成一致，那边二哈就追着只红色的小狐狸跑了回来。 （汪！狗的猎物！别跑，汪汪汪！） （哇安！卿卿！卿卿！救命！救命！哇安！哇安！）红色的狐狸跑着跑着，突然见前方有人挡路，当即刹车转弯，围着周鹏几人和二哈兜起了圈子。 （哇安！臭狗，等卿卿来了，狐一定让卿卿打烂你的屁股。） （汪！小狐狸，你别跑汪！和狗玩吧～） （哇安～追不到，狗追不到，来追狐呀～） （汪！狗来啦！汪汪汪～） 周鹏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苏妲己围着酒池肉林，边跑边脱衣服，欲拒还迎的勾引商纣王的画面。 “我好像又出现幻觉了…”他摇了摇头呢喃，赶紧去把｀商纣王｀拦下来，结束眼前的闹剧： “小金，怎么只有你回来了，华生呢？” 二哈停下来吐舌头：（汪！前面有人在烤肉，华生说它要留在那里吃瓜。） 红色的小狐狸悄悄靠近他们，然后，它趁着二哈说话的空档，突然跳起来朝二哈飞蹬两腿，便立即往自己来的方向跑去。 它边跑还边喊：（哇安！卿卿！救命！卿卿，快来救狐哇安～救命！…） ……果然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只狐狸的调皮程度绝对不比二哈低。 周鹏拍了拍小金的狗头，暗暗鼓励它：“去吧，自己注意分寸就行。” 得了允许的二哈转身便如风一般追了出去：（汪！小狐狸，狗来啦，你等等狗小狐狸…） “…它们不会是看对眼了吧？”周鹏推起小车，一边慢慢悠悠的继续向前走，一边想狐狸和二哈能不能生，会生出什么品种。 他咕哝着：“狐狸也是犬科，它们大概没有生殖隔离…回头找华生问问吧，它能看上一头雪狼，对这方面应该早研究过了…” “唉～我怎么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要嫁女儿的失落感呢。” （喵～） 大脸翻了个身，有些阴郁的看着自己的下体：（喵～猫…猫不能娶媳妇了。） 三花猫松了口气：（喵～周鹏，猫不离开，也可以给你生小崽子喵～） （嗡～周鹏你放心，蜂以后的相公都是入赘的，可能有点多，你能养的起吧？） （吱～鼠以后娶媳妇，老大你想要几只？） …很好，你们都是懂安慰人的，我瞬间就没了伤春悲秋的想法了。 半个小时后，周鹏推着小车来到了小金，说的烤肉的地方。 二哈和红狐狸已经停下了追逐，和华生趴在一起，看着营地里在忙碌的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说话。 这是一处空旷的草坪、地势平坦，因为远离主干道，来往的人比较少，不会被人当猴子看。 周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里不错，我们也在这扎营吧。” “好的。”郑建国和赵言答应一声，便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有条不紊的从小车上搬下东西，快速的搭好帐篷，摆好桌椅，点起木炭… 周鹏自觉帮不上什么忙，就推着三只猫和一条幼犬，来到华生它们身边坐下，听它们在嘀咕什么。 华生：（汪！这是他第六次看卿卿，第七次拉果果的手，这就是做贼心虚啊补偿反应。） 红毛狐狸煞有介事的点头：（哇安～狐看见欧阳以前偷亲过芳芳。） 华生：（汪！这就是渣男，但他的段位太低了，那个叫芳芳的小姐姐才更厉害。） 二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为了融入大家，它不耻下问道：（汪？厉害？那狗怎么没看出来？） 周鹏心说：我也没看出来。 他们面对的营地里有四男三女，像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烤架边站了两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比较亲密，看起来是情侣。 旁边桌子上围着坐着三男一女，边吃边聊，说说笑笑的，一切都很正常呀… 华生：（汪！看，芳芳小姐姐对小曹笑了一下，桌下的脚却勾着小汪，她又给小蒋递了饮料，一套动作自然流畅，广撒网海捞鱼，谁也不冷落…） （汪！…那个欧阳过来了，你们看，他是故意从芳芳这里放东西的，但芳芳却有意的避开了，啧啧啧这是个高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周鹏听着华生的解释，也觉得对面几人好像确实像它说的那样。 ……可是它的心理学课程今天才上了一节课吧，这么会举一反三，它的老师知道么。 第286章 一口老血 “华生，小金，来吃东西了。” 周鹏并不想再这里过夜，和外面简陋的环境相比，还是干净明亮又舒服的大床，对他更有吸引力一些。 所以他决定在外面吃完烤肉就回去，然后泡温泉，按摩，看看电影，睡觉。 周鹏给动物们吃的东西，都是让酒店准备好带过来的。 碳火烤出来的东西烟火气太大，哪怕不放调料，对小动物们娇贵的肠胃而言都是一种负担。 当然，也有例外。 （汪！） 二哈把爪子搭在郑建国的手腕上，表情严肃：（汪！你这辣椒，胡椒，孜然放的都不对，你到底会不会烤肉。） （汪～狗真是痛心疾首，痛心疾首！你这工作态度，你就给狗最好的朋友吃这种食物！！你真是太残忍了！） （汪！柠檬很贵么，你就洒这么一点给谁吃！狗用工资买行不行，你多放点，多放点，哎呦！真要狗命，周鹏，你快管管他吧！） 郑建国被二哈吵的头疼，他把二哈的饭盆端到它面前：“小金，你的食物在这里，你快吃吧。” 然而二哈却并不领情，它一蹦三尺高：（汪？你还想给狗吃这些没味道的东西？！狗又不傻，除非你再放点辣椒！） “…你忘了自己快拉虚脱的事了？！” 二哈沉默了一会，狗脸疑惑：（汪？什么时候？） “呵！” 周鹏被它气笑了：“行，你要吃是吧，郑建国，把柠檬都挤到它的狗盆里，再给它洒点辣椒。” “啊？这…周少爷这还剩五个柠檬呢，都给它么？”您不会是嫌二哈烦，不想养了吧。 周鹏狠狠的嚼着嘴巴里的烤肉，咬牙切齿：“我不能让某条狗说我小气，说我虐待它，咱们留半个用，剩下的你都给它。” “好吧。”郑建国一米八的硬汉，做这份特殊的黑暗料理时，手都有点不稳的感觉。 而那条二哈，还不知深浅的围在自己身边摇尾巴。 他心情忐忑的把拌了四个半柠檬汁，一罐辣椒粉末的狗饭放到二哈面前，看着它吃，看着它僵在原地，看着它流出眼泪…不忍再看。 （汪～这是绝世美味呀，狗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狗以前吃的…太亏了…呜呜呜…） 周鹏听的一脑门子的黑线。 （汪！真这么好吃？！！）华生舔了舔唇，好奇问。 性格大方的二哈让开了点位置：（汪！是超级超级好吃，狗允许你尝一口。） 边牧犬摇了摇尾巴，见周鹏没反应，快速的低头吃了一口。 （汪！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二哈抬头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小伙伴，希望能得到它的肯定。 华生打了个哆嗦，吐着舌头，狗脸扭曲的在原地转起圈来：（汪汪汪！爸爸，爸爸，救狗，快救狗！） 周鹏很欣慰，看来华生还是正常的，他转头看向郑建国抬了抬下巴：“给华生拿块冰吃。” （嘶～）华生哾着冰安静下来，看向二哈的目光肃然起敬。 （喵！）性子略野的三花猫也过去尝了一小口，整个猫原地起跳，连滚带爬跑去问郑建国讨冰块，抱着狂舔。 （吱？鼠也想试试。） 周鹏无力的挥了挥手：“随便吧，想去试的都可以去尝尝，别真的以为我藏着掖着，有好东西舍不得和你们分享呢。” 事实证明，二哈喜欢的食物，其他小动物们，那是一吃一个不吱声，全去抱着冰块嗦了。 （哇安～）吃完晚饭的红毛狐狸又跑来找二哈玩了：（大狗，你吃的是什么，好吃么。） 它这话一问，小动物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看向它们。 （好吃！）大约是刚才被小伙伴们打击过，小金犹豫道：（…但你还是别尝了吧。） 众所周知，动物天生反骨，狐狸尤甚。 二哈如果不说这话，它还能矜持一下，二哈这样说了，它立刻不开心起来：（哇安！真小气，狐又没说要吃你的，狐是吃过饭来的。） （狐的饭是鸡肉，很嫩很嫩，可好吃了哇安！） （狐还以你是朋友，哇安～狐才不喜欢小气的朋友！） （汪…你吃，你吃！汪！你吃吧！）二哈忙把饭盆推过去，心有余悸的退后一步，蹲坐在旁边安静等待。 红色的狐狸冷哼，把头埋进食盆里：（哇安！这都是你盛情邀请，狐才勉为其难…） （哇安，哇安！哇安！…） 郑建国熟练的拿了块冰，快速的塞进了吐着舌头大叫的狐狸嘴里。 心满意足看完全程的小动物们见怪不怪的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红狐狸抱着冰块缓了半天，突然眼泪汪汪的看向二哈：（哇安！大狗你好惨，坏人类既然给你吃这种恶毒的东西，狐好心疼你哇安～） “噗～”周鹏一口果汁宛如一口老血般喷出。 总的来说，除了被小狐狸误会是坏人类这点外，周鹏今天过的还是很愉快的。 用手机看完追更小说的最新章节后，他放下手机，很快入梦。 梦里是一片绚丽多彩的童话世界，房子很大，树很高，人很遥远，小生物们却离自己很近。 他喜欢听它们说话，学它们说话，可是跟他相似的那些人总会用怜悯目光看着自己。 午睡时，他听见树上的鸟妈妈在哭泣，他爬下床，悄悄的躲开姨姨，来到院子里，看见了落在树下的小小幼鸟。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长着黄白色的幼鸟，听着它哭，听着鸟妈妈哭。 树太高了，他才会走路而已，根本无力攀爬，只能望着树上的鸟妈妈一起流泪。 ｀宝宝？宝宝？乖宝宝你怎么在这里？呀，乖宝宝怎么哭了，迷路了么，不怕怕，这是什么呀，脏的，快扔掉…｀ 幼鸟被大力抛飞出去，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花圃里，树上的鸟妈妈悲切之声越来越大… “哇安！哇安！呜呜呜…卿卿…卿卿哇安～呜呜…”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处透进来，周鹏被小狐狸的哭声惊醒。 大狗在地上翻身伸腿，小猫张着嘴巴打哈欠，老鼠用爪子揉搓脑袋… 显然，同样被吵醒的还有睡在他屋里的小动物们。 红狐狸趴在二哈身上，抽噎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哇安～卿卿不是坏人，哇安…卿卿没有杀人呜呜…） 周鹏半坐起来，醒了会神问：“你主人出事了，她杀了谁？” （哇安！卿卿没有杀人，不是她呜呜…她才不会杀小汪呜呜呜？你…你人类在跟狐说话？） 周鹏从床上下来：“那不重要，走吧，带我去看看你主人。” （哇安！？） 周鹏住的是顶楼的总统套房，小狐狸主人住的是楼下的普通标间，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从五楼跑到十二楼的… 他从电梯里出来，转了个弯便见前方的标间门口已经站着穿制服的警察了。 既然已经有本地的同僚在了，不想多管闲事加班的周警官犹豫了一下，决定看一眼便打道回府。 “周短短？” 周鹏回头，看见身后的来人时，他忍不住挑了下眉：“白大…警官，好巧。” 第287章 客房女尸 “周短短，还真的是你啊！” “啥时来玉溪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招待你呀！” “上次说案子完结了大家聚一聚，谁知道你一直忙…” 这位体型健硕，皮肤略黑，眼窝凹陷，鼻梁高挺，非常热情的警官叫白海波，是周鹏之前查晴天娃娃那起案子时认识的。 “白警官…” 周鹏刚开口就被白海波打断了：“叫什么白警官，生分了不是？叫白哥！” 他说着便搂着周鹏的肩膀向着案发场地走去：“你也准备去看案子？正好我也过去咱们一起吧。” “今天有你在案子肯定破的快，回头完事了到哥哥家做客，让你嫂子做点拿手菜，咱们喝点怎么样？” 瞅见脚下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的小动物，他又问：“这几只畜牲都是你养的？老鼠啥品种？长的还怪清秀的。” 白警官自问自答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周鹏拉到了发生命案的客房门前。 “队长。” 守在门口的同事见白海波带了个穿睡衣的年轻人过来，什么都没问，便往周鹏的手里塞了现场勘验三件套。 …还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算了。 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周鹏一边穿鞋套，一边嘱咐几只宠物：“你们现在不方便进去，都留在外面等我吧。” 小红狐扒着他的裤腿不太情愿：（哇安～狐要去找卿卿，他们不让狐和卿卿在一起，都是坏人类。） “听话，在外面等，华生你看着它点。”周鹏带好手套、口罩，在狐狸的脑袋上拍了拍便进了案发现场。 华生抬爪按在小狐狸的背上：（汪！清清，你听话，爸爸才会帮你…） 客房进门的左手边就是卫生间，空间很宽敞，是简单的灰白装修，卫浴做了干湿分离。 浴室像是才被人用过不久，里面的水汽还没有彻底的干透，悬挂毛巾的地方搭着两块用过的一次性浴巾，酒店提供的毛巾、浴巾则被原封不动了扔在了脏衣篓里。 洗漱台面上还放着化妆包、洗漱包、洗脸巾、几包一次性内裤、以及刚拆封的卫生巾等私人物品。 看来住这间房的客人，似乎很不喜欢用公用的东西。 周鹏随意的看了一眼，继续向起居室内走，绕过衣柜和吧台后，入眼看见的便是，躺在左侧靠窗位置那张床上的女尸。 芳芳？ 因华生昨天对这女孩的那一通地行为分析，使得周鹏也对她记忆犹新。 然而昨日还语笑嫣然的女孩，此刻却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已然失去了生机。 她面部肿胀青紫，双眼圆睁充血，嘴巴半张，指甲发绀，身上那件丝绸质感的蓝色吊带裙，大概是因为死前挣扎的缘故，致使布料上移堆积在肚子上，露出的淡蓝色内裤里溢出黄色的液体… “……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尸体现在的这个状态，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女法医替死者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身上被人抓握的痕迹很明显…下体内还有个遥控的跳蛋，死前应该是有过性生活的，更具体的…你回头看验尸报告吧。” 白海波皱着眉点头道谢：“好，辛苦你了珊姐，今天休假还麻烦你来加班…” “没事，反正我住的比较近。这人是新来的？”她眼神看向周鹏询问。 “他是周短短啊，咱们系统里的名人。你知道吧！” 白海波拍着周鹏的肩膀，给屋内的同事们介绍：“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我在东沪时是和周短短一起查的案么，呐，这就是真人！” “小刘，大仓，你们不是一直想见见偶像么，哥现在帮你们圆梦了！” …大哥，我尴尬的鞋底都快扣烂了，咱能不能低调点！ 其实对于有轻度社恐的周鹏而言，那种不被人关注的状态，才是最让他放松的工作环境。 白海波这种过度热情的行为，对他而言真的是一种负担。 他僵硬的抬起手，冲着大家挥动了几下：“我来度假，刚好就住在楼上，听说发生了命案就过来看看，打扰你们工作了。” 有人当即摆手：“没有没有，周队真是太客气了。” 有人积极发问： “周警官，雨夜屠夫的那起案子，系统网站上的描述很模糊，您什么时候有空能给我们说说么。” 有人一脸八卦：“周队，您要在咱们玉溪呆几天啊？会参与今天这起案子么。” 还有人直接扯了扯身上的白体恤，拿着马克笔走过来：“周短短，能签个名么，我特喜欢看你破案的事。” …周鹏算是看明白了，感情玉溪这边的同事们和白海波都是一个画风的。 他捏着笔犹豫的瞅了眼床上的尸体：“…我今晚上就回琼林，案子大概不会参与，雨夜案涉及的人员很复杂，有机会我再和大家详细讨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下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我那字你能穿地出去，我却是嫌丢脸写不下去的… “好了！”女法医这时突然出声。 她把周鹏手里的笔抽过去，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语气冰冷的环视屋内的人道：“现在是工作时间，别整天嘻嘻哈哈的不着调！白海波管好你的人。” 白海波立刻表态：“都干什么呢，严肃点！工作做完了么，回头再教训你们…” 死者刘芳，女，24岁，今年大学毕业后，直接在学校门口的小吃街上开了家奶茶店。 和她住同一间客房的叫云锦卿，也就是小狐狸的主人，发现死者死亡并报案的人也是她。 她和另一个女生孙晓果，都是死者刘芳的大学室友兼好姐妹。 这次出来玩，主要还是应了欧阳昱的邀请，一起来给他的女朋友孙晓果准备生日惊喜。 同行的还有曹剑，汪书扬，蒋木晟三人。他们不仅是欧阳昱的室友，也是三个女孩子的同班同学。 其中，汪书扬还是云锦卿她们寝室另一个姐妹，李陌菲的男朋友。 云锦卿说：他们晚上吃完饭回来，大家都聚在娱乐室里玩，十一点左右，刘芳说她有点累，自己先回了楼上去睡觉。 大约凌晨一点，云锦卿回客房给小狐狸拿零食和小窝，因怕打扰到刘芳睡觉，她连灯都没开。 之后她一直在楼下的娱乐室里，和孙晓果他们打麻将，凌晨三点多麻将散场，云锦卿抱着熟睡的狐狸回来。 她在洗手间里洗漱、做了皮肤护理，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放松精神准备入睡时，总觉得有臭味从对床传来。 刘芳一向爱干净，怎么会有臭味？ 云锦卿重新寻找臭味的源头。 这次，她终于可以确定，臭味就是从刘芳的床上传来的，更重要的是，对床没有呼吸声。 云锦卿警觉的起床开灯，连叫几声刘芳的名字，都没得到回应后，便大着胆子上前去查看… “没有呼吸声？” 负责问询的警官意味深长的问：“刘芳睡觉的呼吸声很重么？那两张床至少相隔一米多吧？这也能听得出来么？” 第288章 早饭 云锦卿是早上快五点时报的案，报案后她又立刻联系了酒店和一同出来游玩的伙伴们。 白海波见到云锦卿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太过冷静。 见过昔日好姐妹的那副死状，她除了眼眶微红外，脸色不太好看，精神状态看起来实在是太正常了。 一点都不像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 因此，在给相关人员做初步的笔录时，白警官特意安排了两个刑侦经验丰富的老前辈，去负责对云锦卿的问询工作。 在警方看来，这种案发时间短，死者身份明确，附近都是监控的案件实在太好查了。 人就这么几个。 排除了外人能进入案发现场的可能后，只要根据监控，找出十二点至凌晨四点进入0524号客房的人，案子基本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白海波来到酒店后，只在案发现场转了一圈，便立刻去了楼下看监控。 才看完监控回来，他就在电梯门口碰见了准备打道回府的周鹏。 而监控的结果很有意思： “在死者死亡的这段时间里，云锦卿，欧阳昱，汪书扬，孙晓果，曹剑，蒋木晟，先后都进过0524号房。” 白海波说完后特别真挚的感叹道：“这群人关系真好呀，女孩子的房间都可以随便进。” 周鹏心说：没想到你这人浓眉大眼的，也会阴阳人。 人人都有嫌疑啊… 这种情况下，倘若初步的审问没有进展，调查人员也没发现什么其他更有用的证据的话，那就只能把所有人都带回警局审讯了。 可看白海波这意思，是打算今天就破案？：“排除了外人作案，那凶手肯定就在死者的同伴当中，你们或许可以花点时间去学校查查这些人的爱恨情仇…” 华生昨天的话周鹏到底还是听进去了的。 尽管他当时觉得：只上了一节心理课的边牧犬完全就是在哄狐狸和小金玩，纯属狗狗意淫。 白海波拍了拍周鹏的肩膀：“周短短，加班的怨气你一定懂的吧。如果有了什么想法，你可千万别憋着不和哥哥说，知道么？” 周鹏摇摇头：“我现在只看了案发现场而已，能有什么想法？！” 两人来到酒店为了配合警方办案而提供的茶室，进入其中一间门打开的包间内，安静的坐了下来。 边牧犬和其他小动物们，同样默不作声的趴卧在他们周围。 坐在这里，能清晰无比的听到隔壁的说话声：“我自小学习古武，五感比对普通人，略微灵敏好用些，在安静的环境下凝神静气，哪怕相隔近两米的距离，也可以听到呼吸声。” 这是小狐狸主人的声音。 昨天她来找宠物时和周鹏说过几句话，那种清冷的声音让人过耳难忘。 “习武？” 老刑警的语调没有丝毫变化，他似乎只是出于好奇的问了一句：“我记得练古武的人都很擅长攀爬借力，那这酒店的外墙，你能爬么？” 云锦卿意识到了对面的老刑警在怀疑自己，可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平静的回答：“我能做到。” 老刑警点了点头：“你和一起来的人都是什么关系，请详细叙述一下，这包括已经已经分手，和暗恋的关系，这是查案需要，希望你能谨慎回答。” 云锦卿沉默了会才缓缓开口：“刘芳，孙晓果都是上大学时的室友；汪书扬是另一个出国室友的男朋友；欧阳大一时对我表白过，被我拒绝了；蒋木晟和我家是世交，我…我们刚订过婚，但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 “世交？” 老刑警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后放下：“那他也是练古武的？他功夫怎么样，爬墙没问题吧。” 云锦卿：“我家擅掌法，他家擅腿功，以前切磋，输赢各半。” 老刑警继续用聊家常的口吻问：“…那你们感情怎么样？今天凌晨2点13分他独自进了0524号房，在里面待了将近十五分钟…这事你知道么？” 云锦卿：“我们没感情，订婚只是家里老人的意思，他们年龄大了身体不好，我不过就是想哄老人开心罢了。他进0524的事我并不清楚。” 等隔壁的问询结束，云锦卿签了字后，被带走。 （哇安～）小狐狸动了动耳朵一下子窜了出去。 “清清！”云锦卿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是让你去找朋友玩么？算了，跟着我要乖一点知道么…” 确定小狐狸没事，周鹏收回心神问白海波：“你派人去窗外检查了？发现什么没？” 白海波身体向后靠，双手扒着窗框做了几下拉伸：“上下都没脚印，也没翻墙的痕迹。” 周鹏点点头，站起来：“你吃过早饭没？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白海波摸了摸肚子，斩钉截铁的肯定道：“没吃。” …… 周少爷的早餐还是很亲民的，就是酒店提供的自助餐。 “我还以为你的早餐会搞点法国牛排，鲍参鱼肚什么的，小笼包，煎包，面条，烤肠…” 白海波失望的喝了口咖啡，摇头叹息：“也就这咖啡能符合点你的身份了。” “大早上吃这么补，白队长平时很虚么？”李阿姨虽然会做这些，但都是每天换着花样来的，说是怕周鹏吃的太多，晚上睡不着。 旁边的组员一个个的憋着笑，用眼神揶揄自家队长。 他们都看出周鹏对｀周短短｀这个外号似乎不太喜欢，已经默契的改了口，只有没心没肺的队长还在一口一个短短的叫着。 现在可算是被人将了一军。 白海波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主要是想见识见识周少爷的排面，唉～失望～” 他说完，立即转头瞪向自己的下属：“笑笑笑，笑毛线！还不赶紧吃了饭去干活。今天如果不破案，你们晚上就都陪着老子留宿在局里吧。” 兄弟们都是天没亮就被叫起来加班的，早饭肯定没几个人来得及吃，爱护下属的白队长索性便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吃大饭，这其中也包括了云锦卿在内六名嫌疑犯。 白海波喊最后那一句话时，眼睛一直盯在那六人身上，半晌都没瞧出什么端倪后，他不由小声嘀咕：“这心理素质会不会太好了点？难道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 “大概是有些人天生就会隐藏吧…”周鹏见几人的问询笔录就放在餐桌上，随手拿了一本翻看起来。 第289章 看电影 晚上十一点四十九分，刘芳边发短信边回了0524，此后，便再也没出来过。 十二点四十七分云锦卿抱着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回客房拿东西，半分钟后出来。 凌晨一点零四分，欧阳昱进入0524，半个小时后出来。 他解释说：是刘芳发信息和自己说，她有了更好的生日惊喜设想，然后约了在0524商讨。 为了证明这点，他特意还给警方看了两人的聊天界面。 凌晨二点十三分，汪书扬进入0524，十分钟后出来。 汪书扬说：自己去找刘芳是想问清楚她的心意的。 两人之前意外发生了关系，汪书扬想对她负责，但刘芳总是含糊其辞的，让他很苦恼。 最近工作正是紧张的时刻，同事们都在加班加点的，他不应该出来玩的，可在群里看见消息，知道刘芳也会过来后，汪书扬还是顶着压力请假了。 刘芳被堵在屋里，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答应了跟汪书扬交往，但他让对方先保密，等孙晓果过完生日，再通知大家，理由是不想抢了姐妹的风头。 二点四十一分，孙晓果进入0524，8分钟后出来。 孙晓果对此的解释是，因为带妆过夜对皮肤损伤很大，想卸妆时发现自己没带卸妆油，就找云锦卿借。 云锦卿给了门卡，让她自己上楼去拿，孙晓果懒得回自己的房间，就在0524洗了脸，还用了云锦卿的一张面膜。 而监控上显示，孙晓果的确是贴着面膜出来的。 凌晨二点五十八分，曹剑进入0524，两分钟后出来。 曹剑说，他和刘芳是早就约好的，刘芳会把0524的门卡放在外面的地毯下，等自己随时过去找她。 两人其实一直都是地下情侣的关系，之所以会瞒着所有人，是因为曹剑的富二代女朋友就是欧阳的表妹。 曹剑家庭条件一般，如今的工作还是靠着女朋友家帮忙，暂时还不能分手，只能委屈刘芳。 他进房间后，叫了刘芳好几声都没人答应，刚准备去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欧阳昱便打了电话过来说：孙晓果已经连输了好几把，马上该轮到曹剑上场了，让他拉完就赶快回去。 凌晨三点二十四分，蒋木晟进入0524，五分钟后出来。 蒋木晟是偷拿了云锦卿放在桌上的房卡，进0524里，放一封情书。 他解释说：自己和云锦卿已经定亲了，但关系一直不温不火的，他心中着急。 可他嘴笨，不会讨女孩子喜欢，又怕被当面拒绝面上难堪，就想写了封情书来做敲门石。 他之所以会在0524耽误这么长时间，主要是不知道，该把情书放在哪里。 洗手台上？床上？电视柜上？还是茶几上？好像放哪里都不合适。蒋木晟考虑良久，最终决定把情书放在了云锦卿的枕头下… 那封情书，云锦卿还没来得及发现，倒是被警方先拿到了。 毕竟是人家定情的东西，周鹏拿起情书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把云锦卿叫过来，先询问了下：“这是写给你的，意义大抵是有些不同，你要不要先看看？” 云锦卿微微转头看向了蒋木晟，沉默了许久才伸手，快速的浏览后，她面无表情的还了回来：“不是给我的。” 见周鹏表情疑惑，她解释道：“纸张折叠的痕迹…通篇没有我的名字，就算放在我枕头下也并不代表就是给我的。” “拿来我看看。” 旁听的白海波把信纸抽过去，轻声念道：“…芳心漫向细香气,深情无语泪涟涟…啧！你这未婚夫是个文化人啊。” “仗剑吟诗，醉卧美人，他自小就爱这些。”云锦卿的语气毫无起伏，完全听不出来她对这事的态度。 周鹏和白海波对视一眼：“麻烦你了云锦卿，先回去吧，刚才的事保密。” 云锦卿走后不久，白海波也看完最后的问询笔录，他把东西收罗好，问周鹏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就觉得华生做狗可惜了！ “先审汪书扬，他是最后见过死者的，如果他坚称自己走时刘芳还活着，就省下一个。” “娱乐室门口应该也有监控吧，你可以两相对证，看看当时谁离开的时间不对，做个简单的排除法，也能找到凶手的。” 周鹏说着站起来，拍了拍白海波的肩膀： “如果中午前破案了，我就请你吃大餐，加油！” “英雄所见略同，不是…你不和我一起啊。”白海波扯住他的衣服，那口气就宛如被渣男抛弃的小媳妇一样。 周鹏无情的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我是来度假的！知道我为了能出来玩有多努力么？！” “你已经占用了我宝贵的两个小时，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让狗咬你了。” （汪！）边牧犬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这天上午，周鹏先是坐观光车带着动物们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见时间还早，便又和它们去观影室里看电影《宠物大机密》。 （吱～这是对老鼠的侮辱，鼠才没有这么蠢，鼠怎么可能找不到家？！） （汪！淡定点杰瑞，你瞧狗，狗不管在哪里，都是很受欢迎哈哈哈哈…） （嗡～周鹏，里面为什么没有虫？） “嗯…也有《小蜜蜂找妈妈》的以后再放给你看。” （喵～就没有猫猫解决不了的问题～） （汪～搞笑担当，没猫确实不行。） （喵？！华生你眼神不好么？！你看看，蠢狗都要找猫出主意！） （汪～这种来自人类对动物的曲解的东西看看就好，你不会当真了吧？） （汪！他们制作这部电影时，如果问问狗的意见…） （喵！少废话，决斗吧喵～） （汪汪汪！华生，狗来帮你汪！） （吱～加油！鼠给你们做裁判！） （嗡～周鹏它们吵的虫都要听不见了。） （喵呜！～） （汪汪汪！） “小金，华生、大脸、还有花花都不准打架！别打了！” 周鹏把飘到自己嘴上的猫毛狗毛捏掉，把抱着小皮啃的来森提起来：“别打了，谁再打架！我就让李阿姨不给它饭吃！” 再从观影室出来时，猫猫狗狗老鼠虫子全都耷拉着耳朵紧夹尾巴，模样看起来焉不拉几的。 “呦～这是怎么了？” 李阿姨在边牧的狗头上摸了摸：“华生的腿怎么抖的这么厉害？是今天和小鹏一起出去跑累了么？” （汪～呜呜呜…好可怕，呜呜狗在不要陪爸爸看恐怖片了呜呜呜…） 周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咳！李阿姨，中饭准备好了么？” 李阿姨点头：“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特意去问了白警官那边的工作进度后，让酒店帮着准备的。” “那行，我过去叫白队长过来，谢谢你了。”周鹏抱了她一下，便转身快步走了。 李阿姨神情微怔，盯着门口已经消失的背影，渐渐的红了眼眶。 （汪？）华生歪着脑袋去看李阿姨，若有所思。 第290章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0524客房里的尸体已经被女法医带了回去，现场除了少了一具尸体外，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此时屋内的窗帘已经被拉了起来，明亮的白炽灯照耀下，孙晓果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欧阳昱怔怔的看着还沾着脏污的床铺，神情恍惚。 云锦卿抱着狐狸神情淡漠的坐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床上。 曹剑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汪书扬的脸色就像吃了翔一样难看，蒋木晟手里紧紧的攥着自己写的那封情书，额头上青筋暴起。 屋内除了一个老刑警外，就只有白海波这个队长在，玉溪市的同事们则全部都站在门口观望。 见周鹏过来，他们什么都没说便把人让了进去，还特别贴心的让他站在c位，近距离去观看最后的揭谜环节。 我只是来通知你们去吃饭的而已… “爸妈的婚姻没有爱，所以常常争吵，我讨厌争吵，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过一辈子。” “说我是天真也好，做梦也好…总之为了能配得上这份感情，我一直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好…” “…刘芳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世界上这么多这么多的男人，她就一定非要抢我的么！” “是，寝室的姐妹们都知道她花心，知道她同时交往好几个男朋友，也真心敬佩她厉害，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到我这里！” “所以，你就趁着她睡着，闷死了她？” 白海波叹气：“你呀…实在是太傻了。” “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这世界那么大，人这么多，你不喜欢完全可以换，何必为了别人的错，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呢。” 孙晓果拼命的眨眼睛，想让自己不要哭的太狼狈，可眼泪就是不听话：“我不想的，看见他们…我是想算了的…”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伤心至极，再次泣不成声：“我不想的呜呜呜…可是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欧阳昱神色复杂伸出手，想上前去把孙晓果拉起来：“果果，你听我解释…” “啪！” “滚！”孙晓果一把拍掉欧阳昱的手后，歇斯底里冲着他的大吼道：“不要叫我，你不要叫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每次叫我，我都想吐…” “滚开，快滚开，恶心，你太恶心了，对…对还有你们…”她剧烈喘息着回看曹剑三人：“你们和他，和那个婊子一样的恶心。” “嘴上说喜欢干净清纯的，可骨子就是那么下贱，那个婊子只是勾勾手指，就能让你们前仆后继的往她裙底下钻。” “你们知道她躺在我男朋友的身下浪叫时，是怎么说你们的么！” 她抓起掉在身边的手机，一边擦眼泪，一边去翻视频：“我有，我有证据哦…给听听哈哈哈…我给你们…她是怎么诋毁我，又怎么去嘲笑你们的…” “果果！”欧阳昱的脸色骤然变的难看起来。 他再次上前，想要去夺孙晓果的手机，却被白海波抢先一步。 他利落的将手机关机后，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清咳了一声：“传播淫秽视频，罪加一等。” 这起情杀案破的很快。 就像周鹏之前说的那样，只要确认了最后见过死者的人，再根据时间线，将对着0524走廊的监控，和娱乐室门前的监控相互印证，凶手马上便会浮出水面。 更何况，孙晓果本就是冲动杀人，压根就没什么反侦查的意识，能在杀人后保持冷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至于她为了嫁祸欧阳昱，特意在刘芳身上留下的证据，法医那边还没来得及给出结果呢。 白海波破了案子，又吃了周鹏一顿大餐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走前还不停的嘱咐，下次来玉溪玩，一定要提前通知自己，他要带周鹏去看看玩点新鲜的东西。 他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却整天闷在酒店里，根本就见识不到属于当地的特色。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周鹏心累的转身：“我这都快赶上十八相送了。” 边牧犬抖了抖身上被揉的乱七八糟的毛发，同样心有余悸：（汪～狗的毛都少了一层，下次还是换个地方玩吧。） 一人一狗，回到顶楼的休闲区，小动物们都在旁边的池子里玩水。 （汪！）华生叫了一声，一个飞扑落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把在岸边捞小鱼玩具的三只猫身上都打湿了。 （喵！）大脸甩了甩身上水，气呼呼的瞪着水里的大狗，寻思怎么报仇。 小花却是个行动派，它不声不响的来到离华生最近的岸边，突然原地起跳，蹦到了大狗身上，一阵抓挠。 （汪！） （喵！） （吱～） 猫狗大战再次一触即发，老鼠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周鹏窝在躺椅里，看着远处的山景，听着耳边的吵闹声，心静如水。 下午三点，去买特产的李阿姨回来后，周鹏收拾了下，便带着一家老小坐飞机返回琼林。 周一。 周警官给陈局来送土特产时，刚好在楼下碰见的了同样要上楼的赵助理。 他见赵助理手里抱了个大纸箱，便腾出了一只手，过去帮忙：“早上好赵前辈，您这抱的一大箱子是什么，我来帮你打把手。” “早，周队长，我这个不重的。” 赵助理看见周鹏手上的东西时，沉默了下才语气悠悠的说：“等下我先进去，等我出来了，你再进陈局办公室。” “…好。”周鹏不明所以，还在心里嘀咕赵助理是不是有什么机密要和陈局说，怕自己在不方便。 周鹏本来就不爱多管闲事，瞎打听，因此，到了陈局办公室门口后，他为了避嫌，还特意站在离门口最远的地方。 然后只听啪的一声，一只青花瓷杯就从办公室里摔了出来，碎瓷器差点蹦到周鹏的鞋子上。 “他还舍得回来！！” …不是在说我吧？ 周鹏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东西，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赵助理气定神闲的走出来，挥了挥手：“周队长，陈局请你进去。” “额…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东西赵前辈帮我转交…” 赵助理懒得废话，直接过来拉他，一脚把人踢了进去后，顺手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背靠在墙上，听着里面霹雳啪啦的声音，心情舒畅：“…你小子惹出事，拍拍屁股就跑了，不仅害老子加了两天的班不说，还提心吊胆的生怕上司被气挂了…” 第291章 专案小组 “啪！” 第六个。 周鹏默默的移开脚。 一套杯子好像只有六个吧。 正这样想着就听又是啪的一声，这次的杯子里还有水，水珠都迸到周鹏的裤腿上了。 估摸着差不多了，周鹏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陈局：“领导……” “别！” 陈局长拿着氧气瓶，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中气十足的冲着周鹏吼道：“你别叫我领导，我哪是什么领导呀！我是专门给你周少爷擦屁股的男保姆！” 他说完就抱着氧气瓶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 现在都是智能冲洗的… 周鹏瞅了眼办公桌下那个已经被打开了的纸箱，和纸箱里的好几瓶氧气，总算知道赵助理刚才上来时抱着得是什么玩意了。 他不着痕迹的将手里提着的土特产放下，往旁边踢了踢，陪着笑脸问：“领…陈局长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吸上氧气了？！需要我给你推荐个医术高超…” “我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陈局长伸手就想去拿杯子，手却摸了个空。 转而一拍桌子，指着周鹏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这个臭小子挺能耐哈，闯了祸就跑，手机直接关机，消失两天都找不到人，我差点就去给你报失踪了！” “我这边才把事解决，你就回来了。说！你去哪了！？你走之前都干了什么好事！？？” …您这副样子我怎么敢告诉你我去旅游了。 周鹏又偷偷摸摸把脚边的特产往桌子踢了踢，一脸困惑：“我…我干了什么？！” 不会是有人趁我休假时，做了什么嫁祸给我吧…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手机关机…单纯就是不想让工作耽误休息。 “你！”本来真气五分，装五分的陈局长，这次真的是被气着了。 他抱着氧气瓶深深的吸了几口，压低声音吼道：“少给我装糊涂！我问你，方书记他们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周鹏大惊失色，极力撇清自己。 哪怕他还没反应过来｀方书记他们｀是谁，也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认！ 他一问三不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有人嫁祸给我的！” “不知道！？” 陈局长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掏出几张照片扔到周鹏面前：“你撇了倒是干净，可惜你屁股都露在外面了。” 他指着地上，被监控拍下来的越野车照片问：“这不是你周少爷的座驾么，你还说你不知道？！！” “那你三更半夜的跑到案发地点去干什么？去看星星看月亮么！！？！” “你！你说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胆子真的是太大了！” “这么大的事，你和我打声招呼也就算了！可你干嘛非得赶在了专案调查小组，和纪检部门这两波人前后到达琼林的这种关键时刻！？？” “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要我的老命？？？！” 周鹏有点尴尬：“陈局你误会了，我那天晚上就是去查案，虽然碰见了方书记他们，也说了几句话…” 他简略的把自己查的案子说了一遍：“您看，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对吧。” 陈局长若有所思的重新坐下去，半晌叹了口：“…有没有这个本事，还不是端看你周少爷想不想了…” “周队长…查案的事，其实你完全不需要亲力亲为的。以后还是尽量少出门吧，就当是给我这个老人家留条命，也给其他队长下属一些表现的机会… 这是让我偷懒的意思？ 那多不好意思… “好的陈局，您尽管放心，我以后只要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着。” 陈局长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倒吧！” “对了，你回头见到专案组的人，别和人家起什么冲突，大概明天就走了，咱们忍忍也就过去了…” 周鹏拍着胸口保证：“我脾气是出了名的好。” 陈局长无力的摆了摆手：“您快走吧…周队长。” 周鹏走后，陈局长还是觉得心闷的慌，虽然事情确实都是巧合，有不可抗力的因素，但… 叮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喂！那位？”他有气无力的问。 电话对面的人笑了一下【老陈啊，这是怎么了？】 “李部长？！” 陈局长赶紧吸了口氧气压惊：“…刚才…唉！还不都是周鹏那小子，您是不知道他有多让人头痛。” 【哦…是周家老幼啊？他惹事了？这样…看来那调职的事我还是再想想…】 “李部长你误会了！” 陈局一把扔了氧气瓶：抓紧电话，语气诚恳：“我是头疼周鹏那小子太能干了！” “您是不知道，他才来琼林才半个月，就破获好几起大案了，每天勤勤恳恳的加班加点工作…” “我发愁的是，这样一个人才放在琼林这小地方，实在是太可惜了，听说外面几个省市被阿瑞斯的那群人闹的人心惶惶的？” “他刚才还在我这吵着要出去支援呢，唉…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让他去哪里才好。” 【这样…好的，我知道了。对了纪检那边的人到了？】 “是，昨天到了，已经开始了…” 周鹏出了行政楼，远远的就瞧见赵助理领着一群人往行政大楼这边来。 那群人有穿制服的，也有没穿制服的，男男女女七八个人，平均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表情看起来都挺严肃。 是特殊调查专案小组的人？ 周鹏自觉和这群人没有什么交集，看了一眼，便打算离开。 “周队长。” 赵助理叫住他。 然后快走几步来到周鹏身边，向对面走过来的那群人介绍：“霍队长，林教授这位就是你们一直想见的六队队长周鹏了。” 那群人几步站到周鹏对面，上下打量了一会，那位霍队长笑了一下：“还真是年轻。”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文弱的男人主动伸出手： “你好，我叫林有贤，广静市刑侦局的心理犯罪分析顾问，幸会。”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警官尽管对他们看猴子一样的目光感到不舒服，还是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周鹏，欢迎你们来琼林。” 林有贤转头看了一眼霍寒州，对周鹏露出个和善的笑：“其实周队还没来琼林之前，我就已经听说过你了。” “之后你又破了困扰这边几十年的连环杀人案，我更是对你好奇的不得了。” “尤其是我们赶到琼林支援时…听说你已经破了剔骨分尸的那起案子，我就觉得必须得见见周队了。” 周鹏笑了笑：“…我大概是运气不太好，总是容易碰见凶手。” “林教授现在见过我了…希望没让你太失望。” 林有贤煞有介事的点头：“确实有点失望。” “…毕竟大家都说你长三头六臂，面容狰狞能震宵小。可见了周队之后…我觉得你这样貌去出道，也是能红的。” “…谣言果然听不得真。” “那还真是巧，我看林教授的第一眼，也是这样想的。”周鹏看了看后面其他默不吱声的几个人，笑着点了点头： “几位应该是有任务在身吧，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回见。” “好，那我们稍后再去拜访周队长。”这次说话的是领头的那个姓霍的队长。 他说完这句话就带着人离开了。 赵助理拍了下周鹏的肩膀：“他们待会要去找你交接沈德伟等已经抓到的阿瑞斯的成员，顺便打听剔骨分尸案的调查经过，你准备一下。” 第292章 胖子失踪 “咚咚！” 周鹏刚进办公室就有人过来敲门：“进来。” 许重山拿了文件进来：“队长，这是胡思睿那起案子的结案报告。” “好，放着吧。”周鹏坐下来见许重山还没走，便投去询问的眼神。 许重山略微犹豫了下：“武从文他醒了。” 周鹏翻着结案报告，随意的问：“他的伤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许重山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医生说彻底恢复的话，至少需要半年。” 周鹏点了点头：“哦…这么长时间啊，那就让他组上的施展先替上来吧，我回头跟陈局长说一下。” “对了，待会特殊调查小组的人要过来，你出去帮我通知大家，把办公室的环境卫生稍微整理一下。” 调查小组来的比周鹏预想的要快。 他才把各组的工作报告看完，就听见办公室外传来了动静。 小会议室里，周鹏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专案小组，简单叙述了下抓到沈德伟和心想事成店主扬万城的过程： “现在人都在看守那边，具体的交接文件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霍队长看着没问题的话，签个字就行。” “周队既然都准备好了，我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霍寒州直接在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盖上黑色水笔的笔帽问：“接下来周队能和我们说一下，你破获剔骨分尸案的过程么。” “当然。” 周鹏把雷源请自己帮忙，给了他剔骨案的所有资料；然后根据他们讨论的重要线索，对凶手的犯罪行为进行分析后，派人去走访打探消息，最终在1944仓改市场逛街时，偶然发现了药剂大师偷偷在客人身上装跟踪器，从而引起了自己的怀疑… “总得来说…我能抓到凶手，雷队他们的付出同样不可忽视。”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给我提供的资料、线索以及分析，我就算碰到了凶手，大概也会错过。” 霍寒州意味深长的看了周鹏一眼：“话虽是这样说，可如果不是周队那么巧的碰见了凶手，就算是我们来了也得疼痛很久吧。” “我还听说周队你会偶尔给其他队长提供线索？而那些线索几乎全都起到了作用…” “我真的很好奇，周队长你明明才来琼林市不久，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线人？！竟然让已经在琼林经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前辈都比不上。” 霍寒州的这番话，让六队的几个组长和一起陪同而来的赵助理，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线人这种事，是系统内部默认的隐私，大家都会刻意避开，霍寒州做为从业多年的老刑警，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他现在这么问，显然是在怀疑周鹏刚才那些话的真实性。 相比较其他人的怀疑，担忧，不满等情绪，周鹏倒是显得颇为淡定。 他回望霍寒州锐利中带着探究的目光，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话：“因为我比他们都有钱。” ……小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 送走了特殊专门小组，周鹏回到办公室后，竟然无所事事起来。 “真是…之前一直忙，现在闲下来了我竟然还有点不习惯。”他坐在旋转座椅里，准备用手机先玩几把消消乐，在下楼去吃午饭。 “不过说起来…我怎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呢…”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周鹏踢了踢旁边晒太阳的边牧犬问：“咱们之前说好了，你观察到我前后性格行为不同后，要在我清醒的第一时间，及时汇报给我的，你怎么不说？！” 边牧犬叹气：“汪～可爸爸你一直都没变成爹啊。” “那我到底是忘了什么…”周鹏一边打游戏，一边想，可他越是想，就越是记不起来。 直到在食堂吃饭时，坐过来的倪万军用大嗓门问了句：“周队，钱队去旅游还没回来？” 艹！我原来是把胖子给忘了！ 周鹏恍然大悟。 可那货周五不就说外面不好玩，要回来了么？ 就算他临时反悔，一时乐不思蜀，那两人约定好的五天假期也到了呀。 他直接掏出手机给钱家豪发了条信息过去：【胖子，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 他发完短信后就放下手机，边吃饭边听倪队长几人说专案小组去他们队了解阿瑞斯案子的事。 周鹏发现，专案小组的霍队长问这些队长们最多的，就是关于他的事。 “这个霍寒州是什么来路？他对我似乎很上心？我得罪他了？” “大概是看上你了吧！” 关系较熟的倪万军开了句玩笑后，立刻正色道：“这位霍队长是三年前空降到广静的，工作能力不错，之前也算是咱们行政系统内的红人，之后嘛…” 倪万军给了周鹏一个｀你懂｀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抢了他的风头？” 周鹏摇了摇头：“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我觉得霍寒州…应该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再说，一个大男人，真要是在乎这种虚名，那当初又干嘛选择当警察呢？！” 潘大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其实…小道消息哈，这位霍队长是府都那边来的，之前因为广静的一起特大谋杀案，特意下来攒功绩。” “周队没来之前，我就听广静那边的朋友说，霍队长听说了雨夜案后特别上心…” 若是这个原因…那对方看自己不顺眼，好像也能说的通了。 周鹏吃完饭还没收到钱家豪的回复，立刻翻号码拨了过去，可他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那边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马上联系李阿姨询问：“胖子的假期到了，怎么还没回来？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他现在在哪？” 大约过了一分钟，周鹏收到李阿姨的回电：【我也联系不上小豪，保镖的手机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小鹏，他可能出事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通知老宅那边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 如果是人祸，自己身手不错又带着保镖的胖子，一般人肯定不敢去招惹。能让他失踪吃了亏，只能说明对方有备而来，或者势力很大。 如果是天灾… 那华生它们就真的能圆梦吃叔叔的席了。 周鹏心不在焉的在办公室坐了一会，讨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 “不行…这样什么都不做，等待坏消息上门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站起来穿上外套，招呼边牧犬和二哈：“走，我们先回家。” 周鹏突然回来，李阿姨不算意外。 只是周鹏执意询问钱家豪最后失踪地点的事，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对方身份不明，这要是去了，万一又失踪了一个… 她委婉劝说道：“老宅那边已经派了专业的人过去寻找，黎家也答应了会帮忙，你去了…他们反而要束手束脚。” 周鹏知道李阿姨的担忧并非是没有道理的，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添乱，帮倒忙，只好妥协道：“那如果有什么消息了，你一定要通知我。” 晚饭前，那边发来消息，称钱家豪乘坐的游轮找到了，就漂泊在马来群岛附近的海域上，可船上一个人都没有，船舱里有血迹和枪壳。 由于那边的大小岛屿有两万多个，排查比较困难，还需要更多的人力和时间。 周鹏叹了口气：“还是我去吧，我带玉檀一起去…” 第293章 召唤 琼林飞雅加达至少要十个小时，周鹏向陈局请了一天的假，便带着玉檀上了飞机，同行的还有孔傲天几人。 第二天凌晨五点，飞机到达机场后，周鹏又马不停蹄的换乘了直升飞机，前往发现游船海域附近的明打威群岛。 “周少爷，吃点东西吧。”郑建国端了一碗他们自己煮的面放到周鹏面前。 “谢谢。”刚出锅的面还比较烫，周鹏挑着面翻拌了几下，便放下筷子去看手机里有没有新消息。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是不太相信钱家豪会失踪。 就以他把别人卖了，别人都能给他数钱的精明劲，与其说这货是丢了，周鹏更愿意相信他是自愿跟人跑了的： “明明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他干嘛非得跑到这个鬼地方！” 多国家，多种族，多山川水域的地方，已经不是能用混乱两个字来形容的了。 这里虽然离海上十字路口很近，却没能享受到海上贸易带来的繁华。 而走私，盗匪、买卖人口这种事，却是和整个马来群岛一样，屡禁不止的。 马蜂王趴在周鹏的肩膀上，不停的震动翅膀：（嗡～周鹏，虫已经通知附近的虫帮忙找人了，你快吃饭吧。） “好…”周鹏心不在焉的吃着面，听着耳边的鸟叫声，思考着自己等下还能找什么动物帮忙。 海中的鱼，树上的鸟，以及雨林中的小动物们… “…玉檀，你和那些蜂群沟通，它们说的是国语么？” （嗡？虫不知道，它们不会说话，但能听懂虫的命令，也能向虫表达自己的意思。） （周鹏你没发现么，除了虫以外，其他的虫类你都是无法和它们沟通的，虫厉不厉害？！） 周鹏微微怔了一下，仔细回想，好像确实如此，按理说他都能听见马蜂说话了，那么蟑螂、蚂蚁、蚂蚱、苍蝇、蚊子这些的声音，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见过？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说过，你是不同的，玉檀你为什么这样说？” （嗡～这个虫也不太清楚。虫忘了…不过虫知道自己以前很厉害很厉害的，比现在厉害很多嗡～） 看来你还是只糊涂虫… 救人要紧。 既然玉檀想不起来，那周鹏也并不想这时去对马蜂的过去刨根问底，徒增他们一人一虫之间的烦恼。 他只需要知道，玉檀绝对不会害自己不就行了：“玉檀，你也帮我找下附近能沟通的鱼类吧。” “对了，这次要小巧精致可爱一些的鱼类。”你可千万别给我找水里的巨无霸出来了。 玉檀震动翅膀，有些不解：（嗡～可是鲸很友善，而且你不是也很喜欢吃藤壶么？） “可是鲸太大了，会吓到别人的，我扯着嗓子交流也不方便。” 周鹏吃完饭，便拿上特意带过来的小米，玉米、坚果等干货来到树林边，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在身边撒上小米。 （嗡～它们来了。） 随着玉檀的话音刚落，周鹏眼中看到的是乌压压的群鸟从树头飞出，耳边是由远及近的嘈杂声。 “玉檀…你不会把雨林里的小动物，都招来了吧…”周鹏艰难吞了下口水，瞅了眼慢慢聚集到自己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地猴子、椰子猫、囊鼠、野猪、蛇等地上的动物。 又看了看头顶把蓝天都遮蔽了的鸟雀，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而且他还发现，自己似乎根本就听不懂这些小动物们在说什么，来时在飞机上恶补的那点外语，对上它们英夹华夹法夹日夹马夹泰的语言，毫无用武之地。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带的那点用来贿赂的食物根本就不够，哪怕是把他们这群人都献祭了也不够。 （嗡～虫的声音还传不了那么远，现在来的都是这附近的，你嫌少的话，虫还可以坐直升飞机把附近的岛屿全跑一圈！） “别！这已经绰绰有余了。”周鹏心累捏了捏眉心：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听不懂它们说什么，玉檀你能翻译么？” （嗡…只要告诉它们找胖子就可以了么？） “是的，你告诉它们我们在找一个带着鹦鹉的胖人类，嗯…只要提供了有用的线索，我就可以为它做一件事。” 周鹏说着拿出一张钱家豪的巨幅海报打开，站到刚才坐的大石上，充当人肉画框。 玉檀在周鹏的肩膀上缓缓的爬来爬去，快速的震动翅膀：（嗡～虫明白了，那之后都就交给虫吧。） “周少爷！” 远避的孔傲天几人，神色凝重的向周鹏这边张望，手中的武器始终都保持着随时出击的状态。 见周鹏回头看他们，孔傲天立即问：“周少爷，您没事吧？！！” 虽然他们都是签了协议，多少知道点自家少爷在某方面有些不同常人，但…这也太超出认知了吧，披着人皮的狮子王么？！ “我没事…”周鹏摇了摇头，刚想说让他们派个人去买点食物回来，玉檀便告诉周鹏已经找到胖子的去向了。 第294章 科科斯 周鹏是第一次潜水。 孔傲天一边皱着眉头协助他穿潜水服，一边给他讲潜水的要点，末了还是不太放心： “周少爷，那个小岛上情况不明，要不…还是让我和沈队长先去探查一下情况，您和赵言就留在这里等着后续的支援部队过来。” 周鹏摇了摇头：“贪吃的海鸟说那个小岛上有很多的人，还有枪，每天似乎都会杀人…” “你放心，我过去后…不和你们一起行动，你们探查你们的，我就躲着先找点帮手，免得胖子因为等不及救援，真被人给剁了。” 孔傲天闻言没有在劝。 在明打威岛的东南方向的印度洋海域，有一片群岛名叫科科斯。 科科斯群岛是一个由珊瑚岛组成，大大小小共有596个群岛，总面积为14.2平方千米，常驻人口有六百左右。 除了主岛和西岛外，周围很多的小型岛屿都是无人居住状态。 而科科斯群岛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金银岛。 在金银岛上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从前的海盗们喜欢把抢来的金银全都藏在这个小岛上，并在海岛的周围密布数千计的巨型肉食动物，命令它们世世代代的为他们守护着那些财富。 这种故事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信以为真。 这些年登陆金银岛来寻宝的人，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对财宝的渴望，从未间断过。 （嗷～山羊，是的，就叫山羊，那群上岛的人类，都这么叫。） （什么时候来的？哦…鸟的朋友，这让鸟怎么回答你呢…） （嗷～鸟只能告诉你，那时候鸟还是只躲在妈妈翅膀下的小宝贝…） （是的，嗷～他们待了很长时间了，还经常会往海里扔东西…哦～鸟尝试过让他们不要这样…相信鸟…） （嗷？扔什么？很多…有人类，有垃圾，也有残肢…是的很可恶…） 这位提供了钱家豪线索的海鸟似乎特别喜欢聊天，说的话大多是英文夹杂着些许马来语，周鹏只能勉强听懂。 他穿好衣衣服，准备下水前将玉檀放到了这只提供线索，但非常啰嗦的海鸟身上，有些担忧的再次确认： “玉檀，它真的可以么，会不会把你半路丢下来？” 玉檀震动翅膀：（嗡～放心吧虫的朋友，坐骑二号它不敢的。） 坐骑二号？ …坐骑一号不会是当初的那只鹰吧。 “行，那我们稍后见。” 按照海鸟的说法，钱家豪是被人带到了一座名叫山羊的岛屿上。 岛屿的四周有很多暗礁，凡能登岛的地方都有人严格把守，如果不想被人打成窟窿，只能偷偷的从其他方向上去。 快艇开到没有守卫的山羊岛背部后，周鹏几人依次下水，以潜游的方式靠近目标，借用工具终于上岛。 孔傲天几人迅速脱下装备，周鹏也跟着有样学样。 不得不说，他如今不管做什么似乎都很顺手。 明明是第一次潜水，但他只听孔傲天说了一次步骤，就上手了。 对水底的那些奇幻世界，也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情绪激动。 “王宏盛和赵言你们继续和老宅赶过来的人联系，我会留下记号，你们之后带和着周少爷慢慢跟过来。” “周少爷我们先走了。”孔傲天和周鹏打了声招呼，转身刚走出几步，便被沈叶飞伸手拦了下来。 “你发现什么了？” 沈叶飞缓缓蹲下来，身体后仰一些，然后侧着头眯起眼睛：“你自己看，半米高。” 孔傲天依言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在看清楚眼前东西的那一刻，他不由皱眉：“这是丛林军惯用的蛛丝陷阱？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怎么了？”周鹏谨慎的站在原地，迅速的左右张望起来。 几人登岛的地方是一片交错的礁石峭壁，上来后地势略微平坦了些，崖上长着短草和较矮的尖刺灌木，在远处便是稀稀拉拉的树林。 这一眼即望的地方，似乎并没有敌人。 “周少爷，你先别动，这里被人安装了警戒用的蛛丝机关，我和沈队长先把它清理一下。”孔傲天说着就以一种非常怪异的方式，和沈叶飞左右侧爬着缓慢的分开。 郑建国和方良同周鹏三人一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没动。 （嗷～）一只海鸟在上空盘旋几圈，然后缓缓的落到了周鹏的肩膀上。 （嗷～哦～人类，你快把它拿走吧，鸟这次的飞行真是太糟糕了。） （嗡～）玉檀自己振动翅膀，飞到周鹏的另一边肩膀上缓缓的落下来：（鸟也不喜欢你。飞的没鹰快，又很吵…） 海鸟梳理了下羽毛，左右转动脑袋，看着怪异爬行的两个人类问：“嗷～他们也是在找蜘蛛么？” 蜘蛛？ 孔傲天刚才也说了蛛丝。 周鹏想了半天，才借助自己半吊子的英文问清楚了海鸟的意思。 他伸手指向侧面爬行的孔傲天两人用：“你是说，之前也总会有人类过来，像他们一样？” 海鸟点头…（嗷～是的呢，都是奇奇怪怪的人类，这是你们人类的特别求偶方式么。） “不是…” 周鹏对这个也不清楚，只能去问其他几人：“孔队长他们在做什么？” “这是柬埔塞那边的从林军搞出来小陷阱。它的制作材料是一种植物的茎丝，这种丝刚抽出来时是青色的，比头发细，却比头发还要坚韧。” “丝遇见空气后，颜色会逐渐的氧化变暗，在野外很容易被人忽略过去。” “柬埔寨的丛林军们会趁着新丝韧性最好的时候，在丝线的两头系上触发装置，拦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敌人只要有碰触，就能牵动系着丝线两端的触爆炸装置。” “这种装置的伤人威力一般，爆炸声音却很大，有的还会安装成烟火，哪怕伤不到人，也能起到警戒的效果。” “不过，它也有个非常明显的缺点，那就是丝线过了三五天，颜色彻底黑下来后，就会失去韧性变的格外脆弱。” “所以…安置蛛丝陷阱的地方，需要经常有人来替换丝线，维护这个报警装置。” “周少爷，已经可以了。”孔傲天左右手抛飞着个…还带着泥土的铁疙瘩快步的走了回来。 他把东西扔给王宏盛：“这玩意必要时可以充当行动暗号，你先收着。” 沈叶飞拿着同样的铁疙瘩走回来：“周少爷，以防万一，咱们最好也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周鹏点头：“好，你们先走，我们在后面跟着。” 孔傲天四人走在最前面去探路，已经走的都看不见的踪影了，周鹏三人才开始出发。 赵言负责在前方带路。 周鹏走在中间，一边听着海鸟夹杂着马来语的英语念念碎，一边让马蜂王召唤整个小岛的同族过来； 王宏盛垫后的同时，也负责跟老宅和黎家在附近的人保持联系。 他们是从小岛的另一边上来的，想要找到钱家豪他们所在的地方，几乎得横穿整个岛屿。 岛上没有路，地势又不是很平坦，使他们耗费了很多的时间和体力。 周鹏从上午一直走到下午，才接近目的地的范围。肩膀上那只碎嘴的海鸟｀坐骑二号｀早就耐不住性子，去天空翱翔了。 赵言从前面转回来：“周少爷，孔傲天让我们在这里等他，您先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吧。” “好。”周鹏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后，便找了块平坦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接过王宏盛递过来的食物和水，抹了把头上的汗叹息：“等找到胖子了，我得让他给我捏捏腿。” 他说着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头顶暗了下来。抬头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小生物，遮天蔽日的聚集在他们的头顶，发出翅膀震动的嗡嗡声。 （嗡～） 玉檀的声音有点抖：（虫的朋友，虫尽力了，这个岛，和附近岛上的虫都在这了，够么。） 周鹏重重点头：“够！” 第295章 白糖拌苦瓜 周鹏东西还没吃完，方良便回来了。 他站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脸色难看的望着周鹏三人，愣是迈不动腿过来了。 这场景… 昨天才和小动物看过恐怖片的周鹏太熟悉了！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汗毛倒竖，浑身冰凉。 他没有马上回头，而是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赵言：“…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赵言愣了一下，甚至特意站起来看了看，不解的摇了摇头：“周少爷，你身后没有东西。” 周鹏松了口气，然后黑着脸指向几十米开外的方良问：“那他怎么回事，表情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赵言回头看了看方良，脸上疑惑的表情更甚。 “额…” 王宏盛挠了挠头，转头看了看方良，又抬头望了望天： “我记得…方哥他好像是有点轻微的密集恐惧症来着。” “………” 周鹏同样抬头望了眼天，决定原谅方良，因为他觉得自己也快要得密集恐惧症了。 想了想，他转头和玉檀好声好气的打商量：“…大王，能让你的新子民移点地方么，都挡着您的太阳了。” …总之绝不能提是自己害怕。 （嗡～） 半晌后，方良拖着发软的腿走过来，坐到周鹏对面苦笑：“先是老鼠，后是马蜂…周少爷，我就那么一点毛病都快被你给治痊愈了。” “放心，我不收你诊费的。”周鹏等他吃喝完毕了，才迫不及待的问： “怎么只有你回来了？孔队长他们呢？” 方良把自己弄出来的垃圾装起来：“离这边大概一千多米的地方，有相对片平坦的洼地，那边有个大约一百多人的聚集地。” “…营地里基本上都是男人，有枪，也有伤，几个女人的地位很低，其中有两个看起来像是华人。” “…住的大多数都是帐篷，木房子还很新，应该也是才建不久的…” “他们的防范意识很强，营地中间还设有木塔岗哨，白天我们无法靠近。” “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那些人是不是带走钱少爷的人，孔队长让我回来问问您的意思。” “有枪？受伤？还有岗哨，再加上之前的触发报警装置？这些人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鸟不拉屎的地方，至于这么谨慎么？” 周鹏嘴上嘀咕着，脑中却在想，如果营地里没有钱家豪，那自己是走，是走，还是走？ 那些家伙，看起来可不好像是好人呐～ 或者…他们也是来藏宝，寻宝的海盗？ 他手指在腿上轻点了一会，转头看向玉檀：“大王能把您的坐骑二号叫过来么？” 玉檀轻轻振动翅膀：（嗡～它就在附近，马上就来。） （嗡…真是个胆小鬼，它竟然因为害怕虫的子民不敢进来！） 周鹏抿了抿唇，没吭声。 只是看着头上再次移动的那片昏暗，身体不由的再次放松了些。 （嗷～尊敬的女王陛下，鸟听到了您的召唤，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么？）先前的海鸟一落地，便用不同之前的谄媚声音问道。 啧～ 枪杆子里出政权，伟人说的还真没错，瞧把这只海鸟给吓的，都不说马来语了！ “坐骑二号…咳！根据你的线索，咱们好像已经到地方了，但并没找到我们要找的人，你之前不会是骗了我们的女王陛下吧？！” （嗷！） 海鸟扭头瞪了周鹏一眼：（嗷！人类的心果然很坏，竟然在女王陛下面前说鸟的坏话！） （嗷～女王陛下，您就像海平面上的太阳一样光芒璀璨，任何的谎言在您面前都将无所遁形，鸟怎么敢对您说谎呢。） （嗷～请您一定要相信鸟，鸟之前、现在、以后对您说的每一句话，都绝对经得起大海上风浪的考验！） （嗷！为了证实这一点，还请您稍等片刻！）海鸟说着便拍起了自己的翅膀，再次瞪了眼周鹏后飞走了。 周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说还好…能听懂海鸟说话的只有他自己。 海鸟去的快，回的也快，身后还带可以绿毛黄顶的鹦鹉。 “多宝！？”周鹏站起来，伸出手臂。 （啊～骏马怀念草原,勇士怀念故乡。不作异乡人,不知故土亲。金窝银窝,比不上周家的富窝窝，周鹏，鸟的朋友，鸟的命苦呐～） （…有吃的没，鸟真的是饿极了。） “有！” 周鹏赶紧把身上之前准备的坚果拿出来：“之前特意给你留的，快吃吧。” 多宝吃了几口后，忍不住感慨：（鸟现在这心呐～就好像是吃了白糖拌苦瓜一般。） 周鹏试探着问：“多宝，怎么只有你在，胖子呢？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鹦鹉整只鸟身上的毛都炸开了。 它声声泪，字字血的向周鹏控诉道：（胖子他刀尖上翻跟头，非要骑虎看美人，鸟美话在真，可他就是十月的萝卜，鸭子放入海。得亏他有良心，自己飞蛾投火前，还知道把鸟给放出来。） 周鹏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你的意思胖子因为女人，才来这里的？！那女人是什么身份？” 钱家豪的女朋友多不胜数，也没见他哭天抢地呀，难道是遇到真爱了。 （十二岁作媳妇，鸟是什么都不懂，他总共才和人见了两面而已，就鬼迷心窍的。） “这么说，他现在真的在这里？！那他没受苦吧？” 多宝用爪子踢了踢面前坚果，沉默了一下才说：（鸟知道胖子和老郭一样…鸟的朋友你还是快去救他吧，胖子以为自己能癞蛤蟆挡大车，不想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都快哭了。） 你是在讲鬼故事么？？！！ ……我真的不能想象钱家豪哭的样子。 周鹏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接｀哭泣的胖公主｀。” 第296章 救援 孔傲天三人趴在洼地高处的斜坡上，身上披着户外伪装网。 突然，他们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嗡嗡声，紧接着头顶便暗淡了一瞬。 “这是…”郑建国看着飞到营地上空的马蜂群目瞪口呆。 孔傲天也惊了一下，毕竟这次的蜂群看起来比上次在留山可大了一倍不止。 但他到底经历过，且从周鹏之前执意上岛那会，心中就已经有所猜测，并不算太过意外： “应该是周少爷他们要过来了，我们也准备一下，等下就下去。” 孔傲天说着便迅速的匍匐后退了数米，半蹲下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检查身上的装备和武器。 沈叶飞和郑建两人瞅了眼洼地内因蜂群袭击而鸡飞狗跳，彻底乱了套的营地，对视一眼后，同样匍匐后退做战前准备。 “周少爷。” 见周鹏走过来，孔傲天迟疑的上前询问：“待会那些人，是杀是留？” 周鹏看向自己肩膀上在整理羽毛的鹦鹉：“多宝，那些人是杀是留？” 多宝既然一直跟着胖子，后来又一直守在营地附近，对抓了钱家豪那些人肯定更了解些。 多宝飞到树枝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营地中乱跑的那些人，语气有些惆怅：（你不杀，胖子出来也得杀了他们。） “那就杀吧。孔队长。” 周鹏转头看向保镖小队：“不用留手，以自身的安全为主，按照你们最舒适的行动方式来就好。” “jauh… tolong saya！” “shit！” “help me！” 惊慌、恐惧、痛苦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周鹏动了动耳朵，走到洼地的边缘位置，向下瞅了一眼那些被马蜂群追着到处躲藏的人。 看来…人类不管是说哪个国家的语言，对情感表达方式都是大同小异的。 他正要收回目光时，突然看见对面缓坡的一棵大树上，背对着自己爬下来一个背着长枪的人。 那人爬下来后，转身就和周鹏四目相对了。 “mwan！mwan！”他大喊了一声，立刻去拿自己的枪，指向周鹏这边，拉下枪栓，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 “砰！”的一声，周鹏这边的枪声就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对面那人怔了一下，呆愣任由手中的长枪滑落，伸手去捂自己的胸口，他看着周鹏嘴巴开开合合几次，便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随后，更密集些的枪声，不断的在周鹏身边响起。 郑建国架着一杆狙击枪，趴在洼地的上坡，随时点射营地内那些还没躲避到木屋、帐篷内的人。 在王宏盛的配合下，郑建国的每一声枪响，几乎都不会落空。 等营地外面已经没人了，孔傲天、方良，沈叶飞，赵言四人轻装简行，前后滑跑入洼地内， 周鹏当即让玉檀撤走蜂群。 十分钟后，枪声渐歇，郑建国收好武器，和王宏盛俩人跟随着周鹏也下到洼地内。 “周少爷。”沈叶飞踩着红色的血迹快步过来： “他们都是马里提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营地内共有87人，我们留下了十几个活口，其中有9个都是女人。 “马里提亚？”周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沈叶飞快速解释：“他是曼谷黑市的大商人，主要干的就是毒品和贩卖人口，听说他和那边的政府有暗中合作，对曼谷的黑市也有些话语权。” 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呐… 周鹏点了点头，对这人没了兴趣。 反正不管马里提亚曾经如何风光，现在都是自己的阶下囚，刀下鬼。他左右看了看问：“还没找到胖子么？” 沈叶飞摇头：“孔队长他们还在找，不在帐篷里，木房子不大也没发现。” 周鹏看向鹦鹉：“多宝，你是不是知道？快带路吧。” （都跟鸟来吧，胖子！鸟带人来救你了。）多宝叫喊着，拍了拍翅膀飞向了营地的右后方。 周鹏快步小跑着跟了上去，沈叶飞三人紧随左右。 在洼地的右后方有一处淡水池，池边的石壁上有个一人多高的隐蔽洞口。 多宝停在洞口的上方：“胖子就在里面，还有人类守着呢。” 周鹏立刻停下脚步，提醒身后的沈叶飞三人：“小心点，多宝说里面还有人。” 沈叶飞转头，试探着问：“那…我先和郑建国先进去看看？” “行，你们带头，我们跟在后面。”周鹏说着便将自己的手枪上膛，伤口对着地下。 沈叶飞动了动唇，想说，自己的意思是让周鹏留在外面等，但对上周鹏催促的眼神，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洞像是天然形成的，洞口初始还很窄小，只能一人通过，越往里面走就越宽敞。 洞内的道路似乎有点复杂，灌在大小石室内的风声，就宛如得重感冒哑了嗓子的小号，这里却也因此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难怪守在洞里的人没有出去支援外面。 多宝带路，七拐八拐的走了七八分钟后，周鹏突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叫喊声。 沈叶飞三人也听见了，根本不用周鹏提醒，便绷紧了自己的身体，快速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这是一处相对平坦的大石室，石室的角落里或蹲或躺着一些男男女女，他们的衣衫凌乱，身上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青紫的伤痕与血迹，表情有凄然、有麻木、有恐惧、有绝望。 在这些人的中间，站着神情异常亢奋的七八个人，这七八个人有白人、有黑人、有黄种人、穿着背心花衬衫向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两个人，挥舞着手里的酒瓶大喊大叫。 中间的那两人，一个是胖子，一个是高大的黑人壮汉。 而那个胖子就是周鹏要寻找的｀哭泣公主｀。钱家豪。 ｀公主｀并没有哭，可眼前的场景让周鹏看的眼眶发热。 钱家豪那双本来就不大的双眼，现在肿胀到只有一道缝隙，脸上青紫红肿的差点就让人认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了。 他赤裸的上半身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双手勉力抓握成拳，护在头部两侧，一条腿不自然弯曲着，支撑着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 在他对面的那个高大的黑人壮汉，手中带着拳击手套，微微弓起腰背，脚步跳动着，口中说着各种挑衅的话语，偶尔趁人不备的打出了一拳，便似在炫耀一般，向围着他们的几人挺了挺腰胯。 （啊！死胖子！死胖子！让你逞英雄！就你会逞英雄！）多宝飞扑上去，对着带拳击手套的那人就是一阵猛啄。 “多宝，让开！”周鹏喊了一声后，便举枪口对准那个黑人连续扣动手枪的扳机。 “砰砰砰砰砰” 第297章 滚 （死胖子，鸟带周鹏回来救你了！）发泄了一下的鹦鹉心情好了点，拍着翅膀落到钱家豪的肩膀上，歪着脑袋去蹭他的脸。 （一死百债了，鸟和周鹏已经帮你报仇了。） 石室内的那兴奋喊叫的七八人，连同着和钱胖子打拳的黑人，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同时警觉的回过了头，然而，他们才看清是谁在说话，就听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和惊叫声。 枪声来自突然出现在石洞内的陌生亚洲人，惊叫声来自他们的四面八方。 伴随着曾经让他们兴奋的惊恐叫声和持续不断的枪声，几人先是感到身体的某些部位被大力的冲击了一下，然后是无法控制的麻疼，与迅速蔓延全身的寒冷。 七八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身下流出了大片的血迹，血迹蔓延，逐渐染红了中间那片区域的石地。 眼前的这一幕，更加刺激了那一百多个蹲坐在角落的男男女女，他们忍不住发出了更加惊恐的喊叫声。 “砰！” 郑建国对着空石壁打了一枪，厉声大喝道：“都闭嘴！” 他环视石洞内的这些人：语气严厉：“外面已经安全了，你们互相帮扶着出去吧。” 然而，那些人全都噤若寒蝉般的抱着自己肩膀，缩着脑袋一动不动。 郑建国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冲眉头紧皱的沈叶飞摊了下手，转身不打算再管那些人的死活。 一百多，将近两百的人。 如果… 如果他们能奋起反抗… 周鹏冷着脸跨过地上还在微微抽动的尸体，来到钱家豪面前，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钱家豪视线受阻，没感觉到来自对手的拳风，又听到了鸟叫声和枪声，便大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感受着肩膀上被鸟爪抓踩的力道，含糊不清的问：“多宝，你回来了。” （鸟想回来就回来，你管的着么！胖子…你会不会也要死了！？） 钱家豪听不懂鸟说话，只是艰难的抬手摸了摸它。 带着余温的衣服，让他侧了下头，想努力睁开眼睛去分辨眼前的人，却只是徒劳无功：“鹏子？！” “嗯，伤的严重么？”周鹏扶住他，伸手在那双红肿的眼睛前试探了下：“你不会是要瞎了吧。” 钱家豪反应了一会，才转过弯来：“不会，养几天就能好。” 周鹏把人架在自己身上问：“能走么，洞里湿寒，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钱家豪的身体摇晃了下：“你来了，我撑着的那口气也没了，…还是让我坐下来吧，哥都累死了，就想好好的睡一会。” 周鹏只能扶着他先坐下来：“…看来只能找担架抬你出去了，先别睡，能吃东西么？” 钱家豪点头：“一天多没吃，快饿死胖爷了，就想来口热乎的暖暖胃…” 周鹏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快吃剩的巧克力，剥了给他塞到嘴巴里：“你先垫垫，咱们出去吃东西。” “沈叶飞，通知外面的方良快去煮点米粥，再通知黎家的医生赶快过来，带上担架。” “好的。”沈叶飞应了一声，就小跑着出了石室。 周鹏给钱家豪当靠背，让王宏盛去给他检查一下腿伤。 王宏盛小心的摸了半晌，脸色有些难看：“钱少爷他…应该是骨头断了。” 周鹏闻言忍不住叹气：“你说咱们是不是难兄难弟，我这才好，你这就瘸了。” “你不是带着保镖出门的么，他们人呢？怎么才出来玩了几天，就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钱家豪轻轻摇头：“这完全都是意外，等哥缓过来再跟你说。” “郑建国你去边上找找，看看我带来的那三个人还活着没。” 周鹏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多宝说，你是因为女人才搞成这样的，且，你是知道危险自愿往里跳的！它说的是真的？” 钱家豪过了好半晌，才瓮声瓮气的回答：“算是吧…” “你踏马…” 周鹏气的想骂人，他扯了扯嘴角，冷嘲热讽：“是什么样国色天香的女人，能值得你钱少爷去以身犯险？！” “鹏子，你误会了…”钱家豪含糊不清的开口，刚想解释，便被一个女声打断了。 “那个…你是特意来救钱先生的家人么？”女孩声音软糯，个子只有一米五左右，微胖，不算漂亮，却长了张无辜清纯的脸。 她穿着一身白体恤，牛仔裤，扎着马尾，眼睛看向两人时，满是期待的神色。 “滚！”周鹏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钱先生他…”女孩抿了抿唇，非但没走，还又上前两步，似想说些什么。 周鹏冷笑，突然拿起地上的枪、上膛、对准女孩的眉心，语气冰冷道：“趁着我还能控制的住，滚！” “呀！”被枪指着的女孩吓了一跳，发出短促的惊叫声，还是没听周鹏的｀滚｀。 她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一边发抖抽噎，一边用委屈无措的神情看向钱家豪。 周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剧烈的跳动，头疼的眼前都模糊，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枪口下压，扣动了扳机。 “砰！” “啊啊啊啊！…”开在自己脚下的枪，吓的女孩连连后退，呜咽的抽泣声，变成了惊慌的喊叫。 “闭嘴！”周鹏再次抬手，举枪。 “鹏子！”钱家豪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立刻去摸索周鹏拿枪的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鹏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也算是受害者。” 周鹏捶了捶自己仿佛被圈上了紧箍咒的头，低吼道：“王宏盛看好他，别让那女人接近！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出了石室。 “鹏子，你怎么了？”钱家豪想去拉人，却落了个空。 多宝看着周鹏的背影，用翅膀拍了拍他的安慰：（…瞎子熬糖，癞蛤蟆垫床脚，你还是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省得他跟黄头火柴似的，对大家都不好。） 周鹏才出洞口就碰见了一个人，他谨慎的停住脚步：“…沈队长？” 沈叶飞拿着张毛毯快步走来：“周少爷，已经联系过周家和黎家的人了，他们大约十分钟后就到。” 周鹏点了点头，侧开身体：“是要进去么？” 沈叶飞把毯子下的急救包展示给周鹏看：“是，我给钱少爷拿了些消毒的伤药和毛毯。” 沈叶飞正准备进石洞时，周鹏看见了他身上的东西：“等等。” “周少爷？”沈叶飞不明所以的回头。 周鹏指了指他腰上的匕首：“刀给我用用。” “好的。”沈叶飞反手取出刀包递过去。 这个小小的营地内现在到处都是死人，淡淡的血腥气充斥在鼻尖。 十几个活口被绑缚住手脚，聚在营地的中心，赵言负责看守和警戒四周。 孔傲天在木屋、帐篷里搜寻是否还有活口，顺便搜刮武器弹药等东西。 他似乎有点收集癖。 找到白面、枪支武器、珠宝金子、现金、证件护照这些，全部被他随意的扔在了一片空地上，大堆的杂物就这么拔地而起。 方良蹲在空地上，用他们自己带来的户外野炊装备煮粥。 他见周鹏慢慢悠悠的从洞穴的方向走来，就想抬手打声招呼，却在看见周鹏手中灵活翻飞的匕首后，立即闭上了嘴巴。 第298章 孙燕 周鹏在巴掌大的营地内转了一圈，路过孔傲天扔在外面的那堆杂物时，他突然伸脚从里面勾出一支自动步枪来。 他收起匕首，将长枪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便朝不远处的小木屋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巨响后，周鹏扔掉步枪揉了揉自己被撞的发麻的肩膀，皱着眉头蹲下来，想挑选个更为顺手点的热武器。 这时，一个带着繁复花纹的棕色木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把木盒从杂物堆里翻出来，打开锁扣盖子，一把保养不错的老驳壳赫然便出现在了眼前。 “老古董。” 周鹏立刻失去了兴趣。 他把盒子连带着里面枪抛到一边，视线继续在那堆东西里搜寻，很快就在里面看到了把hk usp。 周鹏将黑色的手枪拿在手里，又次试着开了两枪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周少爷，我再帮你找一些子弹吧。”孔傲天提了包东西过来，因为没注意脚下，意外的踢到了刚被周鹏扔到一边的木盒子上。 他低头，正想把绊脚的东西拿走，却见装着驳壳枪的夹层，从木盒内整个倾掉了下来，露出了藏在盒子最底部的东西。 “咦？” 孔傲天捡起来，打开看了两眼，便将它递到周鹏面前：“周少爷，这好像是哪里的地下迷宫地图。” “没兴趣。”周鹏收好枪和子弹，走到营地中的那十几个俘虏面前，对守在一旁的赵言命令道：“都杀了吧。”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求你放过我吧。” 一个三十岁左右，满头满脸都是包，长发凌乱的女人听到周鹏这话，立刻小声的哭诉道：“我和你一样说的都是中文…就看在同胞的面子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呜呜…” “求你，我想回家，求求你了，放了我吧…”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也跟着她声音哽咽的哀求起来。 周鹏耐心的等她们安静下来，用英文问所有人：“这营地是谁的，石洞里的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被绑来的？为什么要绑他们？” “bitch！” 女人身旁的一个棕色头发的大胡子，突然转头便朝着周鹏的方向吐了口血水：“i''m warning you …” “噗。” 才放了一句狠话的大胡子，看着插入自己心脏的刀，和握着刀柄缓缓搅动的那只手，身体抽搐着，艰难的说出了最后两个单词：“…fuck…you…” “呜呜呜呜…”旁边年轻女孩见状，呜咽着在地上像爬虫一样扭动，想要远离大胡子。 周鹏拔出匕首，在大胡子的身上将刀上的血擦干净，继续用英文说：“我很不喜欢别人对我大吵大叫。” 两个女人闻言，当即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和几近崩溃的情绪，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以此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情绪。 剩下的那些人，则是或冷漠，或害怕，或仇恨的看向周鹏，一声不吭。 “我…我说，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要杀我。” 年龄略大的女人平复好心情，低声叙述：“我叫孙燕，一年前跟男朋友来泰国探亲，一觉睡醒后，我已经和很多女人一起，都被关在了小黑屋里。” “整整三天，他们只给了我一些水喝，被放出来后，让我化好妆，穿上暴露的衣服，坐等买家来挑人…” “我被人送给了马里提亚，我呜呜呜…我想报仇，我不想死…我讨好他们呜呜…” 孙燕说到悲伤之处，忍不住又呜咽了两声，可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不喜欢吵，她又立刻收了声。 再次深呼吸后，她继续说道：“大概是两个月前的晚上，在马里提亚管辖的区域内，突然发生了非常严重的暴乱。” “对方太厉害，很快就包围了主楼，马里提亚只能带人从密道逃跑，当晚是我在陪着他，所以他逃跑的时候把我也带上了。” “我们最开始是躲在曼谷的贫民窟里，马里提亚去找合作伙伴帮忙，但对方出卖了他，我们继续躲避，直到来到了这个小岛才安定下来。” “我听说，这里是马里提亚在海上的其中一个秘密交易中转站。” “马里还想着要夺回自己的东西，但他逃出来的太匆忙，缺少奖赏忠心下属、招兵买马、买武器的钱…” “他常常出海，有时会带小型的游船回来，有时会带很多年轻的男人女人回来…” “因为隔几天就会有船来把那些人全部带走，他也不给人吃喝…”孙燕说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被送走的那些人，命好的大概会像我一样，命不好的…他们的皮肤、血、内脏、甚至是尸体、都能被换成金钱…” 孙燕是个聪明又懂得随机应变的女人。 她为了能活着回去报仇，不仅抛弃了尊严，也抛弃了最没用的同情心，她很清楚被船接走的那些人，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却无能为力。 周鹏饶有兴趣的看了孙燕一会，突然问：“会放血么？” 孙燕迟疑的摇了摇头。 她以前连只鸡都没杀过，抽个血都得闭上眼睛，怎么可能会放血。 虽然在这短短一年里，她已经见过了很多的死亡，也见过虐杀，但她一直都是怯懦的人设。 而马里提亚似乎也很喜欢她胆小懦弱的性子，从没让孙燕沾过血。 周鹏蹲下来，用匕首割断了绑缚孙燕的绳子，指了指她身后的那堆杂物道：“给你五秒，去挑个武器过来。” 孙燕怔了下，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五。” “四。” 孙燕回神，转身便连滚带爬的到了那堆杂物前，抓起把长刀就拖着跑了回来。 “一。” “长刀啊…” 周鹏在剩下的那群人中，挑了唯一的一个黑人，割断了绑缚着他手脚的绳子，用英文告诉他：“杀了那个拿长刀的女人，我就不杀你。” 黑人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站起来，看了表情惊恐的孙燕一眼，神情兴奋的露出一口牙：“aha ！…” “if you dare to point a knife at me, you''re doomed, bitch！” “不…不…我做不到的，求你…”孙燕看着已经对她起了杀意的黑人，握紧长刀不断的向后退去，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周鹏，拼命的摇头。 周鹏不为所动：“你和他只能活一个，而我让你拿了武器，已经很不公平了。” 孔傲天走到方良的身边，撞了他一下后，朝周鹏的方向看了一眼，以眼神询问：周少爷怎么了。 方良轻轻摇头，伸出食指竖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示意他看着就行，不要问，也不要说。 孔傲天面色狐疑的皱起眉头。 黑人一边对孙燕说着不干不净的话，一边活动发麻的手脚，就在孙燕分神的那一刻，突然向着她冲了过去。 “啊！啊…”孙燕惊叫着，拖着长刀就跑。 周鹏皱起眉头，捏了捏阵阵发疼的太阳穴，低语：“啧～你这麻雀大点的胆子旁边是长了颗皮球大的圣母心么。” 他忍着开始晕眩的脑袋，退后几步坐到木屋的台阶上，看着孙燕总算知道举起手中的长刀劈砍，继续低语：“胆小鬼，别想控制我。” 孙燕就算是手中有刀，似乎也不是那个黑人壮汉的对手。 尤其是当那个黑人不躲不避迎向自己的刀口，表情狰狞的伸手来抓她时，孙燕恐惧的差点松开了武器。 她再也没有了举起武器的勇气，哭喊着转身继续跑。 手中拖拽的那把长刀，成了她弃之可惜的累赘。 周鹏忍受的越来越疼的头，终于出声唤孔傲天：“孔队长，给那女人找个帮手。” 孔傲天闻言，快步过去将另一个说中文的女孩给放了，低声道：“去挑武器，配合那女人一起杀了黑鬼，你们就能活… 女孩抽噎着爬起来：“我…我呜呜…大哥你帮帮我吧…” 孔傲天转头看了眼脸色很差的周鹏，提醒她：“谁也帮不了你，不想死，就去拿把枪。” 女孩犹犹豫豫的跑去拿了把枪，握在手里再次看向孔傲天：“大哥…” 孔傲天退回到方良身边，神情冷漠。 “你看…我给过她们机会的，圣母也得有限度对不对…”周鹏摇了摇昏沉的头，掏出自己刚才选的枪，瞄准剩下的那些俘虏： “既然你不忍心，那我再给她们一些压力好了。” “这个看起来很恨你…” “砰！”枪声响起。 一个一直用充满仇恨目光看着周鹏几人的纹身男应声倒下。 他这声枪响，让剩下的那些俘虏，露出愤怒又惊惧的眼神；让逃跑的孙燕猛然停止的哭喊；让追人的大黑人壮汉脚步顿住一瞬；让举枪的华国女孩打了个哆嗦。 感觉疼痛有所缓解的周鹏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喜欢我这样做？你还真是天真的近乎残忍呢…” 他说着便移动枪口，指向另一个俘虏，提高声音道：“倘若在我杀光这些人之前，你们还没有个结果，我也送一颗子弹给你们。” “砰！”随着枪声倒下的又一名俘虏，就宛如比赛开始的信号一般，让孙燕三人再次动了起来。 孙燕跑出几步后，突然停步转身，挥起了手中的长刀，使刀身划出个半圆的弧度，刀尖擦过黑人的胸，在他的胸腹处留下个斜斜的伤口。 黑人看了眼伤口处溢出的鲜血，浑不在意的伸手抹了几把，将鲜血涂满了自己的全身，向着大口喘息的孙燕再次扑了上去。 “砰！” 孙燕双手举起长刀，却因为速度太慢，劈了个空，被黑人抓住机会扑倒在地。 “砰！” 被黑人骑在身上扼住喉咙的孙燕张大嘴巴，手脚并用的拼命挣扎。 “砰！” 孙燕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眼睛已经开始充血。 “砰！” “砰砰砰砰砰！…” 女孩站在黑人身后，看着倒下的黑人，任由手中有些发热的枪掉到地上，身体软软的的瘫坐下来，口中呢喃：“我…我杀人了…” “嘚嘚嘚嘚嘚嘚…” “嘚嘚嘚嘚嘚嘚…” “咳咳咳…”孙燕满上是血的从黑人身下挣脱出来，抬头看向空中上的那些直升机，眼神发直：“我能回家了…” 周鹏看了眼四周缓缓降落的直升飞机，重新装填起子弹。 第299章 季妍妍 周家带队出来找人的叫付尔翔，听说是李阿姨的丈夫。 这人的话很少，面上看起来不苟言笑，对周鹏的态度倒是很恭敬。 他一过来便接手了这里所有的事务，不管是安排人继续在营地里搜寻，登记地上的那堆财物；还是处理尸体，亲自带人去洞里接钱家豪出来，都做的井井有条。 黎家带队过来的人，是安排在爪哇这边港口的安保负责人，叫年录。 他自己介绍说是黎家曜的岳父，辈分上算是周鹏的舅公。 周鹏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我记得大舅母好像不是姓年吧？” 年录笑道：“周少爷好记性，小女和港城那边的确实不是一个人。” “…你舅去明市谈生意了，明天才能回来，我过来时，他特意打了电话，让我带你回去做客。” 周鹏轻轻摇头：“要回去上班呢，以后吧。” 年录见这位周家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表少爷，态度十分冷淡。好似在手中把玩的枪，枪口却一直就没离开过自己，他笑了笑，没敢再多说什么。 钱胖子和几个保镖被担架抬了出来，安置到刚搭好的帐篷里，由黎家带来的医疗团队，先给他们进行一次最基础的检查和诊治。 跟着一起飞出来的鹦鹉，拍着翅膀落到周鹏的肩膀上，和玉檀打招呼：（之前那只海鸟说，是你命令它的，谢谢你来救鸟和胖子。） 玉檀动了动身体：（不客气…多宝，周鹏他好像很生气，不愿意和虫说话了。） （生气？）多宝用鸟喙在周鹏的头发上啄了几下：（周鹏你属哪吒的？啥时候有的这疯狗脾气？怎么见谁都咬。） 周鹏一把捏住了鹦鹉啄自己的鸟喙，掏出匕首威胁：“我现在听不懂你说什么，再乱叫吵的我头疼，就剁了你，听懂了么？” 多宝猛然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拼命的扑扇着翅膀，鸟爪蹬踩在周鹏的肩膀上向后挣脱。 周鹏顺势放开了手，任由它飞到天上，落到小木屋的屋檐上。 （挂羊头卖狗肉，他不是他了！？！）鹦鹉看着下面的马蜂，拍着翅膀担忧道：（玉檀，鸟这就想办法下来救你。） 玉檀试着振动翅膀，有些无奈：（是有些奇怪，还是再等等吧，他伤不了虫的。） 多宝闻言慢慢安静下来，在屋檐上走来走去：（急惊风碰上个慢郎中，看来还得鸟自己去抽丁拔楔，帮鸟的朋友拨乱反正…） 头顶上的鹦鹉一直叫的周鹏头疼，他翻转匕首，将刀锋倒握在手里，看样子是想将屋檐上的鸟打下来。 “周少爷！” 一直在观察周鹏的方良及时出声提醒：“周少爷，多宝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回头让钱少爷教训它吧。” 周鹏回头，直到把方良看的毛骨悚然，才施施然的收起匕首，若无其事道：“粥煮好了就给胖子送去吧。” “煮好了。”方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麻利的把米粥倒出来，端到帐篷那边。 然后… 他就被人赶出来了。 “你瞎添什么乱呢！！出去！给我出去！”脾气不是很好的女医生把方良推出帐篷，指着他的鼻子大吼道： “病患虽然现在看起来都是外伤，但难保他脏腑内有没有问题，现在吃了东西，很不利于后面的手术抢救，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害他，你知不知道！” “周少爷，您看这…”方良端着饭盒站在帐篷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转头去询问周鹏的意思。 周鹏撑着下巴，看了眼被人脱光了检查的钱家豪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这样…那你就跟在胖子身边吧，我答应了的事，总得做到…” 方良马上应下来：“好的，周少爷。” 眼见太阳西斜，付尔翔又走了过来：“周少爷，钱少爷的外伤处理好了，保险起见还需要检查下内伤，您看是送到港城，还是送到最近的雅加达继续治疗？” “一时半会死不了的话，还是送回港城去吧。”周鹏收起武器，站起来活动了下脖子： “麻烦付叔你安排下，我现在就要回琼林。” 付尔翔答应下来，又问：“那从洞里救回来的那些人，周少爷有什么指示么？” 周鹏觉得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他们能有什么指示？” “付叔你自己看着办吧，太麻烦的话…就扔在这，让他们等待后面的救援就是。” 两人说的是中文，被救出来的那些人，见来救援的主管都是同胞，便主动的靠拢了过来，刚好听到了周鹏最后的那句话。 有人忍不住出声道：“你们明明这么多直升飞机，顺便带我们回去怎么了。” 其他人也附和：“都是同胞，我们已经这么惨了，你们就没有一点的同情心么！” “就是，大不了给点钱总行了吧，你说个数。” 之前在山洞被周鹏开枪威胁的女孩，也红着眼眶开口道：“钱先生之前说过…会帮我找到我的学生们的…” “……”才死里逃生不久的孙燕和李红娇，互相搀扶着默默的离这些所谓的同胞远一些。 果然，下一刻，她们就看见周鹏笑了。 孙燕莫名的抖了一下，拉着李红娇再次远离那些义愤填膺，集体声讨自己救命恩人的同胞们。 留在这里等救援，最多不过是在岛上再熬一夜罢了。 这种情况，对比于被马里提亚卖给那些变态们当血奴圈养，开膛破肚失去心肝肺，制成干尸娃娃等遭遇而言，已经十分幸运了。 哪怕是真想让性格冷漠，脾气古怪的救命恩人带他们一起走。最好也不要指望能用道德去绑架对方，否则… 周鹏被吵的头疼，却在极力的咬牙忍耐着。 他是很想掏枪打死这些人的。 但没有理由的杀人，圣母心的胆小鬼一定会反抗自己。 他不想变成疯子，也不想变成任人宰割的白痴，只能忍下去。 所以周鹏并没像孙燕想的那样大开杀戒，而是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孔傲天几人连忙跟了上去，赵言走的时候，还给孙燕俩人使了眼色，让她们赶紧跟上。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那些质疑、声讨的人愣了一下，留在原地踌躇起来。 “我们跟上去么？” “跟呀，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可那个年轻人刚才杀这么多的人，也不像是个好人…” 在他们讨论时，一个矮个子的女孩已经冲了出去：“等等！等一下，你不能走！” 女孩绕过抬着担架的人，拦在周鹏的去路前，大声道：“你们不能走，还有人没被救出来，你们不能走。” “这里的人之前还抓了我的学生，他们才刚成年，正值青春…总之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我…我和钱先生就是为了他们，才找到这里的，只是没想到对方有这么多人，让钱先生陷入到了危险当中，我很抱歉，我…” 周鹏打断她：“你的学生为什么会被抓？你怎么没事？人是什么时候丢的？为什么不报大使馆？” “以我对胖子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什么事都没摸清楚，就没脑子硬莽的人，那么…你又是怎么让他愿意帮你一起找人的？” 接连不断的问题，让女孩的脸越来越僵硬，她有些慌张的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依靠。 “看来你还隐瞒了不少东西。” 周鹏一步一步的靠近女孩，突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逐渐增加手上的力道，颇为戏谑的问：“你靠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平时没少演戏吧，还真是不巧…我刚好最会看戏了。” “放…对…起…”女孩一边流泪道歉，一边去扒开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大手。 “啊！”跟在女孩后面过来的那些同胞们，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心头一跳，齐齐的退开了好几步，表情有些惊恐。 周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头又看向了脸色涨红的女孩，心情不错的问： “你三番五次的让我帮你，哪怕我对你开过枪，也敢煽动其他人一起来拦我的路，似乎笃定了我不会杀你们对吧？” “为什么？是之前在哪见过我？还是你无意间从胖子那里听说了什么？” 女孩张了张嘴，艰难抬手拍打着脖子上的手，示意自己现在无法开口说话。 周鹏松开手。 “咳咳咳…”得了自由的女孩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半晌，她才回答了周鹏的最后一个问题：“钱…钱先生说：他是警察。我想…警察的朋友、家人一定不是坏人。” 她胆怯的看了周鹏一眼：“你在洞里开枪只打了坏人，打我更像是在吓人…” 所以她才会猜测，周鹏只是色厉内荏，只是因为自己拖累了他的朋友在生气而已。 现在，刚濒临过死亡的她，已经不敢再那样想了。 “警察…”周鹏有些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 “这职业还真是麻烦。”他蹲下来，看着女孩，尝试着用胆小鬼平时的表情，扯了下嘴角。 女孩吓得忙用双手撑住地面，连连后退。 周鹏收回笑容，面无表情的问：“你叫什么？哪里人？你是怎么骗那胖子帮你的？” “我叫季妍妍，平城人，我没有骗钱先生，我只是…只是没有说全…”季妍妍大约是没什么底气，越说声音越低。 “可…可我确实是要救那些学生的…这个我没有说谎…” 第300章 西哈努克港 季妍妍今年25岁，是平城职业技术学院一名教授平面设计的老师。 她其实也才毕业没有久，课本上的那些内容，只比学生提前半天学会而已。 职业学院的大专生大多都是来混日子的，几乎没什么人愿意把心思用在听课上，时间长了季妍妍自己也烦，她索性连备课都省下了，授课时大多都是照本宣科。 季妍妍的教学水平不怎么样，人却很受同学们的喜欢。无辜的白莲花长相和不高的个头，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龄。 同学们都很喜欢找这个没什么威严的老师聊天，交朋友，述说心事。 而他们问季妍妍最多的就是：老师，你有没有男朋友？ 季妍妍是有一个男朋友，叫袁烨，两人大学恋爱谈了近三年，毕业后不仅没有分手，还做起了结婚的打算。 但去年年初袁烨因工作调动，必须要去泰国的公司待一年半的时间，俩人的婚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季妍妍并不反感把自己的故事分享给同学，也许是说的太多了，也许是太久没有和男朋友相见、拥抱，总之她突然就很想很想见到袁烨。 而十二月初就是袁烨的生日。 季妍妍打算给男朋友一个，漂洋过海去看你的浪漫惊喜。 班上有几个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同学，听说后，便提出了想跟着季妍妍一起去泰国游玩的想法。 季妍妍起初并不想带几个电灯泡，来打扰自己和袁烨的二人世界，但架不住他们软磨硬泡，好言相求。 出发的时间最后定在了28号，也就是周五下午。 他们一行七人，三女四男，到达泰国后便直奔了袁烨公司附近的酒店住下，季妍妍看着他们安顿下来后，就去找自己的男朋友了。 晚上学生发短信来说，他们报了第二天出海的旅游团，让老师不用担心他们。 季妍妍正享受二人世界，回短信让他们把旅游团的信息，和时间路线发给自己后，便没再多问。 直到第二天傍晚，季妍妍发信息询问学生们回程的时间，却一直没得到回应，打电话过去又全是关机的状态，翻看几人朋友圈，发现只有他们早上出发时和上船时的动态更新，这太不正常了。 季妍妍突然开始心慌了起来，只能求助男朋友。 袁烨也就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季妍妍原来不是一个人来泰国的，他虽然有些生气，却还是请了假一起寻找。 他们先去了酒店，又去了旅行社，可那个旅行社说他们并没有海上的旅游项目。 查无可查，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严重下去，袁烨提议立刻报警，考虑到那些警察大概不会尽心尽力，最好也上报到大使馆去。 季妍妍都快被急哭了。 那些学生不管怎么说，都是跟着她来泰国的，这事除了班上的同学知道，学校和家长还被蒙在鼓里。 如果上报给大使馆，大使馆肯定是要通知国内的，到时候，就算学生们被找了回来，那她也彻底完了。 季妍妍拦住袁烨，骗他说自己收到学生们的平安短信，原来他们报的是另一家旅行社，现在已经回到了酒店，准备买票返程了。 袁烨并没有怀疑单纯的女朋友，他把人送到机场，又交待季妍妍回国后要及时的给自己报平安，就急匆匆的回去工作了。 季妍妍等袁烨走后，立刻返回了酒店，因为退房的时间还没有到，学生住的客房里，还保持着他们当时走的样子。 她在垃圾桶里翻到了几张写废的纸张，按照上面凌乱的笔记和攻略，确定了学生们的行径路线和目的地，什么都没想就找了过去。 季妍妍走到港口，看着停靠着的游船快艇和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突然清醒了过来：异国他乡，孤身一人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就算知道的学生在哪，真的有能力把他们带回来么？ 可她不能找大使馆，也不能找袁烨，那就只能去寻求当地的警察陪自己出海了。 然而，想像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那些警察一边用话敷衍，一边用耐人寻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像是恨不得扑上来咬一口似的， 季妍妍落荒而逃，这才恍然，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都像自己国家那样，对国际友人的态度是恭敬且谦卑的。 就在她感到绝望时，意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一个带着保镖的胖子在打架，出手非常狠辣，而起因就是：有外国人在骚扰华国的女性。 “其实我刚来泰国那天，就在机场看见过钱先生，他当时也是在帮助被机场区别对待的同胞…” “我那时已经找了一天了，当地的警方又靠不住，当听到钱先生和那两个被骚扰的同胞说，他是警察时，我心中一阵轻松…” “我们按照攻略和朋友圈里的照片，找到了那个旅游团，临时缴了双倍的费用上了船…我没想到对方有那么多的人，还拿着枪…” “钱先生是因为我才陷入险境的，我愿意补偿他，但那些学生的处境真的很危险，求你看他们都还小，又是同胞的面子上帮帮忙…” 周鹏打断她，尽量和颜悦色的问：“你就是这么跟胖子说的？” 季妍妍忐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敢继续撒谎：“我…我怕钱先生也像袁烨一样要去找大使馆…说的是我被人抢了证件和财物，还被侮辱…求他帮我把证件要回来…” 这倒是勉强说的过去，周鹏点点头。 按照季妍妍的谎言，那死胖子大概是觉得对方撑死了就是几个混混，他完全可以对付，却没想到在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人手上，阴沟里翻了船。 “你聪明，可惜又太过聪明…”他说着便快速靠近了季妍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翻转。 季妍妍一惊，下意识便要挣扎大喊，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 那双眼睛的主人说：“不想死就管好自己的嘴。” 季妍妍呆了一下，还没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钻心入肺的巨痛。 “啊！”她才发出一声痛呼，冰冷的刀锋便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个声音低声道：“再叫，我就切下去。” 切入皮肤的刺痛感，不仅让季妍妍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也让她找回了理智，瞬间明白了周鹏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为什么…”她眼泪哗哗的流，她疼，她害怕，她委屈，她不解，却还记得要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你不是说要补偿胖子么，他没空，我替他收下。”周鹏松开季妍妍少了两根手指的手腕，将匕首上的血迹在她身上抹干净，转身离开。 “付叔，让他们等救援。” “好的。”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口的付尔翔应了一声后，便立刻去安排了。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季妍妍直到周鹏几人走远，才抱着被断了尾指的双手放声大哭起来。 她不明白，自己救那些失踪的学生是在做好事，为什么还会把自己搞的这么凄惨。 他们明明有那么多的人，明明有能力帮自己去救人，为什么要这么的冷血！？！ 周鹏眉头紧皱的坐在直升机后面，微闭起双眼，等待着飞机起飞。 “周少爷，…是钱少爷找你。”孔傲天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周鹏睁开眼睛，双瞳中已然布满血丝，他接起电话，语气冰冷：“是要说遗言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人喜欢。】 “彼此彼此，有屁快放吧。” 【你替我去一趟西哈努克港，马里抓的那些人都被带到了那边的黑工厂。】 “呵！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面子可没这么大。” 【你不是从来都不愿欠别人的么？】 【我这两年为了你的事跑前跑后的，先拿点利息总不过份吧！】 周鹏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咬着后槽牙应了一声：“行！” 他说完便把手机扔向孔傲天，吩咐道：“去西港。” 第301章 睡一会 背靠豆蔻山脉的西哈努克港，简称西港。 它位于柬埔寨西南的海岸线上，是柬埔寨最大的海港，也是首都金边外的第二大城市。 西港非常繁华，同时也非常混乱，人民生活在“人工天堂”里，到处都是和国情严重不符的高楼大厦和繁华建筑。 这里灯红酒绿的背后，是肮脏和混乱的交易：血奴，诈骗，赌博，毒品，情色…许多最见不得人的词汇，共同编织出了柬埔寨的西港。 马里提亚会把掳来的人卖到西港，并不让人意外，毕竟这里的需求最大，能卖上好价钱。 晚上十点四十三分，周鹏洗过澡，吃完送到房间的丰盛晚餐，换上一身舒适又轻便的黑衣，把那只马蜂重新放到了自己肩膀上，推开门。 “周少爷。”保镖团队早已守在了外面待命。 “嗯，出去走走。用不着这么多人。”若非知道等会自己可能应付不来，周鹏其实一个人都不想带。 说白了，异国他乡讨生活的那几年，不仅让他习惯了单打独斗，也让他习惯了去防备任何人。 孔傲天和沈叶飞对视一眼，决定让黎家派过来的人留下，他们五个跟着出去。 夜晚的西港灯火通明，五光彩灯照耀着来往的男男女女。街边的角落里，随处可见席天慕地的性交易和毒品交易。 周鹏没来过西港，但他对这里的几个大势力，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在瓦格伦纳东躲西藏的那几年，他每天想的除了怎么搞钱，怎么离开豆蔻山脉外，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来买卖人口的商人宣扬西港的风云变幻、权利更替。 商人口中汇集着罪恶中心的西港，背后牵连了很多国家的幕后大佬。敢坏了这些人的利益，他们可不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 西港有名号的，诸如什么爱食童心的高斯家族，什么情报见长红房子，什么沐浴鲜血维持美貌骐达小姐… 每一个听起来都很变态。 周鹏自认自己只是个不太爱交朋友的普通人，他不打算多管闲事在西港乱来，为了些毫不相干的人让自己陷入危险。 钱胖子只是想把马里提亚卖到这边的那些人救出来而已，这个对周鹏来说并不算太难。 他简单粗暴的在赌场旁，找到了红房子的统一招牌，走了进去。 这里的房间不大，也没人想像的那样神秘，进门就是几个简单的柜台窗口，里面的布置和华国小地方的银行很相似。 柜台最上方有个大牌子，上面用三种语言标注了这里买卖的消息种类，以及价格，看起来非常童叟无欺的样子。 周鹏并没有在柜台前看到其他客人，这可以理解，毕竟愿意花大价钱来买消息的人本来就很有限。 他走到一个标注着｀海｀的柜台坐下，透过栅栏窗口，向里面的人说明来意：“我需要马里提亚在港口秘密简易仓库的详细地址。” 坐在柜台后的是一个亚洲人面孔的胖女人，她抽着长长的水烟，呼出一口烟圈问：“听说马里死了，是你干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啊这个问题可以给你打折。” “不是。”是那个爱管闲事的胆小鬼干的，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更没有帮人背锅的习惯。 周鹏理直气壮道：“我可不爱多管闲事。” “是么…”胖女人放下烟杆，抖动着全身的柔软肥肉，微微倾身在面前的电脑上输入起来：“听说他运气不太好…最近还像只老鼠一样在海四处搜刮财富呢。” “真该死！那片海域可不属于他的，他是是个小偷…” 她抽出纸笔刷刷刷的写了一会，便将纸条递了出来：“已经给你折扣价了。” 纸条上不仅有地址，还有账户和一个金额。 周鹏用手机转了账过去，看着只剩几万的余额，关闭银行页面的动作顿了顿，莫名的有些忧愁。 “我喜欢懂规矩的客人。” 胖女人看着电脑上的到账提示，满意的重新拿起的烟杆，抽了一口后，颇为善意的提醒：“小子，你动作得快一些了，那些收到消息后会来买这个地址的人，绝不会只有你一个。” “嗯。” 周鹏走出红房子后，立刻转头吩咐孔傲天：“去通知领事馆派人来13号那头仓库领人。” 13号码头仓库，因为港口的重心迁移，变得不是那么方便，而渐渐的没落了下去。 但这种落寞只是表面，更深层次的是：因为这里不再被关注，便有人开通了暗口，专门走海上非法交易的路子。 而这个几近无人问津废弃的仓库，就成了那些人存储货源最方便的地方，使得原本灯火通明的地方彻底失去了光明。 哪怕白日晴空万里，13号的上方，都好似笼罩着一层浓厚的乌云。 这也是周鹏去找红房子买消息，而不是自己过来一间间去寻找的最主要的原因。 领事馆的人来的很快，来的人却很少，且脸色都不太好看。 为首的那人一下车，就朝被铁网隔离的区域看了一眼，眉头紧皱。 他带着同行的三人，一起走到背靠车门的周鹏面前伸出手：“是周先生吧，我姓张，幸会。” “嗯。”周鹏没有伸手的意思，而是打量着他们身后的那辆小车问：“后面还有支援？” 张决明不在意的收回自己的手：“没有。西港领事馆的主要职责是助西港政府解决各项挑战。” “…事实上我们这么晚还愿意过来，也是希望周先生不要一意孤行，做出一些给两国友好合作造成困扰的事。” 周鹏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和一个国家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可那死胖子挟恩以报呐… “嗯，我动作小点，你们只需要接了人，然后安排回国……” “周先生！”张决明打断他，语气严厉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我比你更清楚，你的善意我们都能感觉到，但这不是在演个人英雄主义的电影，也不是丢立刻炸弹，或是射出几颗子弹就能相安无事的…” 周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深觉自己真不是处理这种人际关系的料。 这人明明这么吵，自己却打不能打，杀不能杀… “你废什么话？你直接告诉我，我把人弄出来，你能不能保全送走不就行了？” 张决明的脸色铁青，敢这么怼自己的人，他还真是很久没见了！合着自己说了半天的利害关系，这臭小子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臭小子，张秘书是看在同胞的面子上在教你，你懂不懂。”张决明身后的年轻人突然跳出来，指着周鹏的鼻子训斥道： “你是哪家在国内横惯了的大少爷，在国外买点奢侈品，参加几场宴会，泡几个洋妞，还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 “你这是喝了几瓶洋墨水？老祖宗那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话，你是半点也没领悟？！” “那我就明白的告诉你，这是别人国家的灰色经济产业链，谁碰都可以，但咱们绝对不能碰，明白么？” 周鹏颇为烦躁的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耐心的等着年轻人说完后，才看向张明觉：“在外面等着接应也不行？” 张明觉叹了口气：“我劝你…” “反正我只负责把人领出来。” 周鹏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不愿再听他们的长篇大论，转身便快步向着入口走去。 孔傲天忙几人跟了上去。 “张秘书！”刚才训斥周鹏的年轻人面色难看：“不拦着他么！” 张明觉松开一直紧锁的眉头，摇了摇头。 13号仓库入口的大门内，几个荷枪实弹的保安，谨慎的盯着走过来的周鹏几人，举起枪用英文叫停后问：“来干什么！” “取货。”周鹏把在红房子拿到的地址递过去。 那人看了看，便拿着纸条进入保安亭去打电话，过了半分钟左右，他才走出来问：“你是马里提亚什么人？有证明么？” “债主。”周鹏说着扔了个盒子过去。 距离最近的那人接住后，打开看了一眼便关上了，他向着其余的人做了几个手势，打电话那人便立刻去保安亭里关掉大铁门上的电源开关。 疑似保安头头的人过来，拿过口门那人手里的木盒，打开挨个的仔细看着，头也没抬的命令道：“马木提，热合曼，你们跟客人去取货。” 两名保安开上改装后的货车，领着周鹏几人一路前行，按照纸条上的地址，进了一栋楼内，七拐八拐的到了一扇大门前，拍门。 门内传来酒瓶碎地的声音，有人赤着脚靠近大门，隔着门问：“是谁。” 马木提呸了一声：“你是不是在里面烧火了？敢烧了房子就弄死你。” “不是我们烧的，肯定是隔壁…”门内的人说着就打开了房门：“不知道您来是有什么事么，租金我们老大已经交齐了。” 马木提听着里面传来的呻吟声，打量着门内只穿着内裤的男人，笑的不怀好意。 他让开位置，暴露出身后的周鹏几人：“呐，这是你们老板的债主，来提货了。” “债主？！”门内那人愣了一下，脸色骤变，刚要开口大喊，便被一把匕首割断了喉咙。 他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双眼，缓缓地跪倒在地。 马木提和热合曼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抱着枪移到了边上，一人点上一根烟笑着聊起天来。 周鹏带着孔傲天、王宏盛和赵言进去，沈叶飞和郑建国留在门外警戒。 进门就是一个小厅，放着一套桌椅，桌子上还扔了一些没吃完的剩饭，酒水。 继续向里走，有并排的五个房间，房间内的声音很驳杂，有呼噜声，有手机的视频的声音，还有痛苦的呻吟声… 周鹏一脚踹开正对着自己的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大约有三十平的面积，放了几张单人床和衣柜，看起来是个集体宿舍。 床上有三人在睡觉，他们听到动静，眼睛还没睁开便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武器。 周鹏用匕首解决了一个，王宏盛和赵言快速扑过去，解决了另外两个，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枪声。 五个房间的大小都差不多，其中三个房间被关了人。 这些房间的窗子是被封死的，只有头顶上那个昏黄的小灯，昼夜都在发亮。 里面没有床，只有一些脏到看不清颜色的破旧毛毯，毛巾。 男人、女人、孩子，全部或躺或坐拥挤的靠在一面墙的角落，中间那空出的大片地方，就像是谁也不敢逾越的鸿沟。 周鹏敲了敲房门，用中文说：“华国人出来，跟我走。” 人群中有人抬起了头，神色中有害怕，有慌张，有期待… 周鹏没在理会他们，而是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重复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话语。 王宏盛看了看，进去靠近人群低语：“是华国人就赶快起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想活命就自己把握机会。” 有人忍不住终于哭了出来：“呜呜呜，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对么，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没力气…” “大哥…有水么有吃的么…” “求求你我想回家呜呜…” 王宏盛皱起眉头，他们只有几个人，还必须在一个小时内离开，否则谁也救不了… 孔傲天走进来，声音冷然：“两分钟，隔壁卫生间里有水，如果实在走不了，那就死在这里吧。” 说是两分钟，其实周鹏至少在外面等了有五分钟，马木提都已经在看时间了，那些人才互相搀扶着神色迟疑的走了出来。 他们至少有四十人，其中还有些明显不是亚洲面孔的外国人混在里面。 周鹏几人只当没看见。 有个故事很有意思：说是一个信奉上帝的人，遇到了洪水，爬上了屋顶，但他坚信上帝回来救自己，便跪在屋顶祈祷。 有渔船经过，要救他，他拒绝了，称上帝会来的。 有大鸟落的屋顶，说可以带他到岸上，他拒绝了，说要等上帝。 有大蛇游过，说可以带他离开洪水，他还是拒绝了，说上帝就要来了。 最后他没能等到上帝的搭救，被洪水淹没。 有人问上帝，你怎么不去救自己忠诚的信徒呢？ 上帝无奈道：我给过他三次机会。 周鹏带着一群面黄肌瘦，脚步虚浮的人出了13号仓库的大门，来到张明觉面前：“人就交给你了。” 张明觉看着他身后那些同胞们期盼的目光默默的点了下头：“辛苦…” 周鹏没听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转身便上了车，仰面躺在车上闭上了眼睛吩咐：“我要睡了一会，马上安排下回琼林吧。” 孔傲天启动车子，神色轻松的应和道：“好的，周少爷。” 第302章 两封信笺 （嗡…） （汪汪狗已经学习汪汪…） （喵～他会不会以后喵喵喵…） （汪～按照爸爸和爹之前的规律来看，都有可能。） （汪！爹？爹会不会不给狗吃辣椒？） （嗡～虫不喜欢周鹏听不懂虫说话。） 周鹏觉得在耳边聊天的小动物们是真的很吵，他翻了个身，拉起被子蒙在头上，想要离它们远一点。 （汪！等狗上完课，狗就给爸爸治病，让他忘了爹。） （喵～那…那猫也要去上课！） （汪！那你把猫窝拿去吧，睡地上会生病的。） （喵！小金你是在看不起猫么，猫才不会睡！） （汪！可是你每次都睡着了！） “好了都别吵了…”周鹏坐起来，闭着眼睛靠在床头，随手把一旁的蓝白英短抱进怀里撸：“我不是在科科斯群岛么，怎么回来了，又是他！…华生？” 边牧有些忧愁的看了他一眼：（汪～是爹又出来了…爸爸你这次睡了很久。） （嗡～周鹏！虫的朋友，你又能听懂虫说话啦！！！） 大马蜂的语气有些惊喜：（嗡～太好了，你听不懂虫说话时，可凶可凶了，虫不喜欢。） “抱歉玉檀，我不知道为这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嗡～他凶了多宝！没有凶虫，周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鹏摇摇头，他感觉自己现在除了有点困外，精神状态特别好，并没有哪里不适的地方。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山洞里，之后…隐约能听见声音，但它们朦胧的像是一场浓厚的迷雾…” “现在…那些记忆似乎越来越模糊了。华生，你怎么看？” 边牧犬肯定道：（汪～爹出来的时间变长了，他可能想取代爸爸。） （喵～他听不懂猫说话喵？周鹏你不要被他取代喵？）小花有些担心。 周鹏苦笑：“我现在的思绪…就像被你玩乱的毛线一般纠结缠绕，很乱…可我似乎又怕它不够乱…” 边牧犬抬起一只爪子拍了拍周鹏的腿，以做安慰：（汪…爸爸可以和狗说么？） 周鹏抚摸着大脸背上的柔软毛发，突然沉默了下来。 蓝白英短眯着眼睛安静的趴伏在他身上；小花顶着马蜂玉檀蹲坐在床头柜上，一起歪着脑袋看他；边牧犬保持着爪子搭在床上的姿势，蹲坐在地上；就连二哈也难得老实的蹲坐在华生身后。 “我以为自己重生了…可前世的记忆似乎经不起更多细节上的推敲，而且它们最近越来越模糊了…” 他拿起手机翻看通信录：“这里只有在江城的同学…几乎没有初中、高中的朋友。” “就算是失忆，以我的身份来说，十几岁青春期，不管怎么说总该会有几个狐朋狗友，或者同学什么的吧。” “可除了分不清是干什么、有什么人的群每天消息99+外，都快两个月了，也没来过一条私信。” “似乎除了一个自称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胖子外，不管是港城世家的同辈，还是李丽娜，都只有小时候见过…” 周鹏记得在港城给由家老爷子拜寿时，老爷子说过两次，自己和钱胖子小时候去玩，却从来没提过长大后。 “华生，你说我是不是又被骗了？”如果是，那这个骗局也太大了吧，为什么呢？ （汪～狗也不知道。） 边牧犬收起爪子，在原地转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爸爸，你生病时叔叔很担心你；还有上次在玉溪你抱李阿姨后，她突然哭了，狗觉得她和叔叔都不会害你。） 周鹏怔了一下：“我明白…人生本来就难得糊涂嘛。” “越是大戏漏洞越多，也许我一直装做视而不见！，就是因为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恶意吧…” “倘若不是他…你爹突然出来了，让我感觉到了不安，我或许还可以一直糊涂下去…” 华生再次叹气：（汪～狗会学的快一点，一起帮助爸爸的。） 周鹏倾身摸了摸它的狗头：“好，那就辛苦你了，不过…如果我哪天真的不在了，你们也一定要乖知道么…” 今天是11月1日，周三，工作日。 周鹏由于起床太晚，到单位时已经临近中午，只在办公室里浏览了一遍六队这两天的工作进度，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感觉自己并不饿，便不打算去食堂吃午饭了。 他给华生和小金放好食、水后，来到窗前看外面的景色，一低头便在窗台上的太阳花盆里，发现了两个白色的信封。 江南客？ 距离上次那封信才四天而已吧，他们又给自己送信干什么？ 还连送两封！这性子会不会太急了点？ 周鹏想了想，从抽屉里找出镊子和剪刀，随手选了一封用工具拆开后，从里面倾倒出一块约拇指大小的，几近透明的翠色柱状体玉牌，和一张字体磅礴的毛笔信笺。 他拿起那块玉看了看，在玉柱两端都发现了繁体字的刻印，立即用印泥试了试。 一面是：周少爷。 一面是：江南客。 “还真是简单粗暴…” 周鹏嘀咕着把玉翻来覆去的看，没瞅出什么好坏来，便唤来华生询问： “我记得，你跟着叔叔看过一段时间的鉴宝是吧，那这玉是真的么？” 边牧犬左右瞧了瞧，抽动鼻子用鼻头顶了着翠玉，摇了摇尾巴：（绿色色正，泛出蓝色调，色浓有滴油感…是件好货。） （汪～爸爸是给宝贝做狗牌么，这个太贵了，狗玩耍时会打破的，还是换金子吧。） “谢谢，你去玩吧。” 打发走自作多情的边牧后，周鹏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翠绿玉章，拿起信笺： 周少爷： 经核实马里提亚确实已经死亡。 恭喜你完成了甲级的晋升任务。 可以说，你绝对是江南客这近百年来，完成任务最快，执行能力最强的杀手了。 你已具备了成为白家上章候选人之一的资格。 请于11月23日携带身份印章，至凤城老街坊白玉楼参加江南客上章的竞选赛。 诸不具伸，应俟面会。 白昭阳。 周鹏捏着信纸，一时有些呆滞。 ….我咋升官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 “…华生， 诸不具伸，应俟面会。是什么意思？” （汪！信里我就不多说了，等我们见面再讨论。爸爸，你应该多看看电视了。） “哦…爸爸每天都要忙着去伸张正义，实在没什么时间，你替我看就行。”周鹏一边和华生聊天，一边拆开了另一封信。 这次他倾倒出的是一张信笺，和一张巴掌大的，刻着｀白｀字和繁复镂空花纹的银色卡片。 “这不会是白金吧…”周鹏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卡片重量，忍不住咋舌： “老牌组织还真有钱！如果端了他们…”他赶紧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强盗思想，将卡片和印章放到一起，拿起信纸快速阅读起来： 周少爷： 经确认，董文飞，昌小石，方东升，都死于爆炸之中。恭喜你超额完成了投名状的任务，成为甲级杀手，获得白家名牌。 如想获得上章竞选赛的资格，你还需要做一个甲级之上的任务。 任务：找到曼谷黑市商人马里提亚，并击杀。 期限：11月20之前。 （ps:周少爷，我们需要您的杀手代号，请书写后放在阳台上，若你没有准备，我们将自行为您选择。） 江南客。 “董文飞，昌小石，方东升…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爆炸？…哦…爆炸啊…可那真的不关我的事呀！？” 雷源怀疑我，陈局长怀疑我就算了，怎么你们杀手组织也随大流？！ 周鹏有点郁闷：“这江南客到底行不行！？什么都不查就往我头上安莫须有的罪名？！” 23号凤城竞选赛是吧… 放心，我一定去凤城，将流言给实锤了！ 耳朵非常灵敏的边牧犬，听到周鹏的嘀咕，立刻摇着尾巴凑过来：（汪？爸爸要出去玩么？那狗也要去！） 周鹏摸了摸它的狗头：“去，咱们一大家子都去，去吃大席。” 他说着又拿起了那块疑是白金的银牌，递到边牧犬眼前：“回头我找人把它溶了，给你们做新的身份牌好不好？” 华生摇了摇头，表示要坚持自己原来的审美：（汪！狗喜欢金色！） 二哈也在旁边附和博学多才的大哥：（汪！狗也喜欢金色，好看，能闪瞎狗眼！） 周鹏翻了个白眼：“你们可真不识货，暴发户才喜欢戴金子…” 明明白金比黄金更贵，也更低调，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一人俩狗在办公室内晒着太阳，聊天扯皮时，手里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周鹏见来电显示是陈局，赶紧接通。 第303章 追凶1 “咚咚。”陈局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的，周鹏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陈局，您找我？” “坐。”陈局长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眉眼都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喜气。 周鹏觉得做为一个好下属，必要时一定要给领导捧哏。 像这种明显高兴的时候，自己随口问句话，是很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的。 于是他佯装好奇的问：“陈局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么？人逢喜事精神爽，您今天看起来至少比平时年轻了十岁，特别像五十岁的人。” 陈局的笑容僵了一瞬。 他平静了下心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今年实岁四十九。” “额…”那您干嘛天天喊自己要退休了？ 这明明都还没到年龄… 周鹏真心觉得不能怪自己，都是陈局长平时装的太老成了，才会让自己误会。 大概是觉得这话实在是不好接，他索性生硬的换了个话题问：“…陈局，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到底是宰相肚里能撑船，陈局长也没揪着年龄的问题不放，只略略的提了下：“我其实只比你大25岁！…找你来就是告诉你，你调职了。” “恭喜恭喜啊周队长，晚上让大家给你办个送别宴吧。” “…打算什么时候订机票？哦…我忘了你可以坐私人飞机的，挺好的。” “调……调职？？”周鹏这一刻是真的懵了。 他掰着手指来回数了两遍，不可置信的再次向陈局确认：“…我才入职二十二天吧？” “怎么就突然调职了？这是不是不符合规矩？！！” 陈局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你可能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调职报告吧。” “你的档案地址其实一直都在江城，之前破案的那些功绩，我给你上报申请了，到时候会由那边给你发放。” “之前…就是请你来协助破获雨夜案的，现在案子破了，你当然要回原来的单位了，对吧。” “至于你之后会去哪里…那就得看上边怎么安排了。” “感情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呗～”周鹏在一个地方呆习惯了，就懒得挪窝。 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现在突然说要走，竟莫名的有些舍不得。 陈局看出了他的不情愿，赶紧放下杯子，猛灌鸡汤：“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的功绩摆在那里，又是刑侦系统里的名人。” “你是不知道，各地的刑侦单位都快打破头了，让你继续留在这小小的琼林，太屈才了。” 周鹏摇摇头：“先不提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一个人的能力到底是有限的，这点总没错吧。” “华国那么大，每天有那么多起案子，我顶多就是在破案时以周家少爷身份大开方便之门，以钞能力缩短些破案的时间罢了，还真算不上什么…” 你咋就这么难忽悠呢… 陈局长决定亮出底牌了。 他有点心累的摆了摆手，低声道：“阿瑞斯的守门人预选赛已经结束了，各地虽然都破获抓捕了不少人，但你我都很清楚，最大的鱼都还没有露面。” “还记着那句话么：选出七人进入决赛，决赛场地共有十二座城市，七人抽签选择自己所要决赛的城市。” “其他刑侦的同事，从被抓捕到的那些成员嘴里，已经得到了他们办决赛的，那十二座城市的消息。” “中丘市，海州市，高林市，喜木市，平城，凤城，三川市，大升市，吴城，庐陵市，汴州市，还有江城市。” “江城榜上有名，于情于理你都得回去看着对不对？！” 周鹏严肃的点了下头。 他的农场在江城呢，等下就打电话回去让韩叔警惕，还有通知幽影和刘大壮它们加强农场附近的警戒，添加巡逻和夜间守卫。 嗯…还有白鼠王，也不知道它出关了没，得通知它让下面老鼠们多注意江城的事… 出了行政大楼，周鹏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末了还不忘通知李阿姨安排他们离开琼林的事。 他这边刚踏进办公室，梁孝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鹏接通了电话还没来的及开口，便听电话那头的梁孝霖语气沉重道：【队长，出事了。】 市刑侦局门口的那条马路，西行约三公左右里，临街处有四栋并排白领公寓。 c3，702室，一室一厅一卫的户型结构，大约60多个平方。 简约的现代装修风格，搭配时下流行的家具和装饰，以及四处摆放的可爱公仔，无一不是在诉说着房主对生活的热爱。 此时，这间公寓内所有人刑侦人员的表情中，都透露着难以忽视的悲伤。 大家忍耐着自己的情绪，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上的工作，现场明明有那么多的人在，却寂静的可怕。 “周队！”门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卧室内的许重山听到声音，转身便大步的了走出去：“队长…” 声音很轻带着沙哑。 正在穿鞋套的周鹏抬头，见许重山的眼眶有些微红，立刻便想到了嘟嘟它们之前和自己说过的那些办公室八卦，不由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不管旁人说什么，似乎都是徒劳的。 周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只能伸手在许重山的肩膀上轻拍两下：“我先进去看看。” 他戴好手套、口罩，路过客厅内已经开始工作的六队组员，直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周鹏进入卧室的第一感觉就是整洁。 一尘不染的地面，明亮的玻璃，化妆台上按大小一字排开摆放整齐的瓶瓶罐罐，四角整齐的床单，还有…躺在床上那个自己熟悉的人。 毛青瑶。 这个自己看好，并已经向陈局推荐顶替许重山组长位置的六队女刑警，此时正面容平静的躺在大床的中心位置，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明明她跟在自己身后，用犀利的言语去怼嫌疑犯的鲜活模样，似乎还犹在在眼前。 周鹏很多希望她能突然跳起来，冲着自己打出一炮礼花，顶着满头的彩纸眉开眼笑的说：队长，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送别惊喜！ 可惜，幻想终归只是幻想。 毛青瑶到底没有跳起来。 她还是赤着双脚，穿了身周鹏从来没有见她穿过的粉色连衣裙，双手规矩的叠放在腹部，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周队长。”法医的声音唤回了周鹏的思绪。尸检毕竟还要准备些东西，他来的比周鹏稍晚一些。 “王叔，麻烦你了。”周鹏忙让开床边位置。 王法医站在床边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干法医这行虽然天天接触死尸，最怕的却还是死尸。” 他摇了摇头，苦笑着带上口罩：“毛丫头的父亲因公殉职时就是我做的尸检，没想到…” “周队，麻烦你带人出去等吧，这孩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则脸皮薄的很，我们就给她留点体面吧。” 周鹏点头，立刻挥手带着其他人出了卧室，只留下王法医和两个助手在里面。 “报案的人是谁？” 梁孝霖向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道：“毛青瑶她昨天休假，今天没来上班，也没请假，老许还以为是这丫头又熬夜赖床，等到中午打电话给她，也没人接。” “刚好我们要过来到对面的饭店吃中饭，老许就过来叫毛青瑶一起。但我们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声。 “给她打电话，手机铃声明明是在屋里响起，却一直没人接，咱们做刑警的可不会这么没有警觉心，老许担心毛青瑶可能出事了，就撞了门进来…” 随后他们便发现，毛青瑶真的死在了家中，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青瑶那丫头的性子你也知道，最近又和老许处于快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每天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绝不可能突然自杀，所以…” 所以，只可能是他杀。 刚才进来时周鹏就注意到，毛青瑶的家里实在是太干净了，没有丝毫打斗后的凌乱场面。 以毛青瑶的刑警身份和格斗技巧来说，能杀这样无声无息杀了她的，最有可能就是让她放松警惕的熟人。 周鹏左右看了看，在客厅的猫爬架上、猫窝里都没找到橘猫，便问其他人：“你们有谁瞧见大福了么？” “没有…” “我没看见” “会被凶手带走了？” 梁孝霖不太确定道：“我进来时好像也没看见它。” 周鹏叹气：“…看来得找个人去把我办公室里的狗给带过来。” 他来时考虑到狗可能会破坏现场，没带华生和小金一起来。 梁孝霖猜到了周鹏是想让狗去找猫。也知道自己这位年轻的上司很喜欢小动物，本身也非常招小动物们的喜欢，可心中还是有些不满。 这种时候…一只猫难道就比人重要吗？ 他看了眼还在沉默的站在门外许重山，随手招了个组员过来低语：小王，你去把周队办公室里的狗给带过来。 叫小王年轻人看了周鹏一眼，点点头走了。 大抵都在心里觉得我玩物尚志吧。 周鹏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也没有去解释什么。 “许组长。”他唤道。 许重山回神，失魂落魄走进来：“…队长。” “你还能工作么，不行的话就回去休息吧。”警队其实有规定，一但系统内部人员的亲属涉嫌案件，身为家属为了避嫌，必须退出案件。 但许重山和毛青瑶两人，并没有正式确定过关系，他如果执意要参与案件的侦破，亲自为心上人报仇，周鹏也愿意睁只一眼闭只一眼。 但所有的前提必须是，他不会被仇恨影响，失去以往该有的判断。 “我没事，我…先去洗把脸。”许重山说着便进了卫生间，轻轻的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周鹏转而看向梁孝霖：“公寓的监控拿过来了么？” 梁孝霖点头：“拿过来了，已经安排人在看了，因为还不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我让他们倒放着看的。” 有经验的老刑警确实很省心。 周鹏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语气有些迟疑：“那毛青瑶的人际关系…” “队长！”许重山带着满脸水珠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的人际关系就交给我来查吧。” 第304章 追凶2 “从尸身的表现来看，死亡时间绝对不超过十二小时。” “死因是中毒，具体是什么毒，我还的回去化验…” “死者的四肢可能不明显，但她裙子下的皮肤有抓痕，有咬伤…最明显的是胸腹处的勒痕。” 王法医说着便做了一个，双手小臂交叠环抱的动作，眼神认真的看着周鹏问：“就是这样，你看明白了吧？” “…从尸体的表现来看，他是在尸者中毒挣扎时，从背后这样抱紧控制她的，直到她停止呼吸，还维持了这样的动作很长时间。” “另外，死者死后，凶手还给她洗了澡，剪了手上和脚上的指甲，换上衣服…” 周鹏越听脸色越难看，等王法医说完，他才略显艰难的问：“她…受过侵犯么？” “没有。”王法医摇摇头。 “这也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凶手亲手给她洗了澡…身上的咬痕，吻痕也不少，可他却没侵犯死者…” 周鹏冷笑：“如果不变态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王法医带走毛青瑶的尸体，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化验。 周鹏在卧室转了一圈，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恍惚了一下，转头看向靠墙的一排衣柜。 嵌入式的米白色推拉门衣柜，紧靠着西面的那面墙，周鹏随手拉开，一眼便看见的叠的似豆腐块一般的被褥，和放的整整齐齐的枕头。 他又拉开另外半面柜子，不出意外，很乱。 他在卧室环视一圈后，立刻去了厨房，油盐酱醋的调料东倒西歪的扔在调料框里，锅碗瓢盆胡乱的堆叠在一起，水池里还有上顿吃完没洗的碗。 他又去了洗手间，里面的毛巾，洗护用品，甚至是手纸，都摆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标签和喷嘴全部统一的朝向左边。 周鹏最后来到客厅，蹲趴到猫爬架前，探头一寸一寸的仔细寻找。 “周队，你是在猫爬架上发现了什么么。”一个拿着仪器的痕检科同事过来，眼神有些期待。 “原来是刘警官，我发现了一点点吧，目前也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帮助…”周鹏拍了拍手站起来：“你们呢，有发现什么么。” “没…”刘警官有些含糊的回答。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仪器，心说：没想到自己拿着外挂，还不如别人的肉眼凡胎。 他有些羞愧的说：“我们查看了厨房、洗手间、客厅、卧室的地面墙面，窗台，没发现任何的，脚印手印和血迹反应。” “我本来还觉得自己已经尽心尽力了，却独独忘看猫排架，差点就错过了最重要破案线索。” “周队，你是在这里发现什么么？要不要证物袋物带？还是我用仪器再看一下？” 你想多了…：“我就是想看看上面还有没有猫毛遗留。” 刘警官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猫爬架上只要上过猫，就肯定有猫毛，那是不管你怎么打扫，都打扫不干净的。” “你说的没错…我也确实是找到了一根。”我趴在那里看了将近一分多钟才，也才找到一根而已。 （汪汪！） （汪！）门外的狗叫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出现在了702室的门。 （汪！小金，你不要进去，会破坏案发现场的。）边牧犬一口咬住了准备扑向周鹏的二哈，叼着他的脖子向门外拖。 （汪～知道了，狗刚才是忘了，华生你快松口吧。）二哈吃了教训总算老实了下来，和边牧一起乖巧的蹲坐702的房门前。 华生抽了抽自己的狗鼻子，歪着脑袋疑惑的问：（汪！爸爸，大福是不是又被送走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周鹏来到门口。 边牧犬再次抽动自己的鼻子：（里面有大福的味道，却很淡。） 周鹏拍了拍它的狗头：“华生，毛青瑶死了，这里是她的家，跟着她一起回来的大福…可能已经遇到了危险。） （汪？！）边牧犬一起站了起来：（毛毛小姐姐？！死了！？她死了？！） （汪？那个喜欢给狗挠痒痒的雌性人类死了？！）二哈似同样不可置信。 “是，我让你们来，就请你们帮忙去找找大福，看它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看见凶手。” （汪！那狗得进去闻闻。） 周鹏想着凶手打扫的这么干净，反正痕检也找不出什么线索了，便点头让两条狗进了房间。 边牧犬在房间到处闻了闻：（汪～有消毒水的味道…） 二哈抢答补充：（汪！有狗喜欢吃的酸味。） 华生点头：（汪～是有点，味道很淡，没有…） 两条狗闻着闻着就出了门，来到几米外的转角处，在通往楼梯间门口停下，用爪子试着推了下门，却没推开。 一直跟在两条狗后面的周鹏上前，抬手使劲推一下，还是没有推开：“是后面被锁上了么。” 他低头看向华生：“确定大福的味道是在里面吗？” 边牧犬点头：（汪，只有这里的味道最浓，狗不会闻错的。） 这里的公寓算是中档的，电梯上下楼很方便，因此走楼梯的人非常少。 可就算是没有一个人走楼梯，属于消防通道的楼梯间门，也不应该被锁上才对。 “你们俩让开。”周鹏说着便向后退去。 边牧犬和二哈立刻跟着退后，还跑到了他身后的位置。 周鹏活动了下四肢，突然助跑前冲，快接近门时，马上跳起飞踹出一脚蹬在了门锁的位置，只听咔擦一声，似有木头劈裂的声音响起。 “周队，你这是…”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警员，瞅着周鹏的动作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没事！”周鹏跺了跺自己发麻的脚，伸手便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汪！）二哈快速的从刚打开的门缝里中，率先挤了进去。 （汪！）它的声音在整个楼梯间内回荡，点亮了头顶上的感应灯。 （汪！狗找到它了，真可怜，周鹏你快来。） 华生随后感到：（汪！爸爸，大福被绑起来了！坏人类。真是太坏了！） 慢了两条狗好几步的周鹏，快速的下了两层阶梯，才在五层楼梯拐角处的垃圾桶旁，见了自己要找的橘猫。 大福被人用胶布一圈圈的捆绑了起来，体僵直的像一个木乃伊似的，若非它肚子上还有轻微的起伏，周鹏都要以为它已经死了。 而它的身下，那些整齐的堆放的，属于猫咪的一些小衣服和玩具，就像是凶手特意给它留的陪葬一般。 “别怕，马上就会没事了。”周鹏把猫抱起来，大跨步的冲向楼上的702室。 第305章 追凶3 橘猫身上的透明胶带缠的很严实。 周鹏先前便从702室房间的摆放中，察觉出了凶手的强迫症和洁癖。 他也许并不是讨厌猫，想杀死猫。 他只是单纯的嫌弃猫会掉毛，嫌弃它喜欢把自己才整理好的东西，再次弄得乱七八糟，无法维持干净与整齐。 胶布裹的太严实，周鹏不敢硬撕，只能先用刀在它的口鼻处出个小口，然后用水一点点的打湿配合剪刀慢慢撕掉。 嘴巴上胶带才被揭下来，橘猫便迫不及待的问：（喵～周鹏，猫的铲屎官毛毛死了么？） “嗯。”周鹏耐心用水和剪刀继续帮大福清理头上的胶带。 （喵～猫抓了那个坏人类…）它说这话的口气似乎有点虚，声音闷闷的。 （喵～猫没能保护好毛毛喵…） 周鹏揉了揉它的脑袋：“饿不饿？” （喵～饿的，毛毛会做非常好吃猫饭给猫吃喵…猫想吃猫饭了呜呜…） （汪…你别哭了。） 华生抬起爪子又放下去：（李阿姨也会做猫饭，大脸、小花、小皮都很喜欢吃，你和狗回家去吃猫饭吧。） （呜呜…喵～毛毛做的好猫饭最好吃喵…） （汪～小金狗饭也做的好吃，狗可喜欢吃了，狗也想小金了呜呜…） （喵～呜呜呜…） 华生左右瞅瞅，还是一爪子拍在了二哈的头上：（汪！一边去，别给狗添乱！） （汪～大福你别哭了，爸爸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的！李阿姨做的猫饭真的很好吃…） 周鹏一边听着宠物聊天，一边继续去给橘猫清理裹在它身上的那些胶布，实在揭不开的就用剪刀小心的连着毛发一起剪下来。 待把大福的前肢清理出来时，他发现橘猫其中的一只前爪似乎出了问题：“大福，你的这只爪子是怎么回事。” 橘猫眼泪朦胧么抬头，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前爪，可不论它怎么动，那只猫掌始终都是向一侧反折的状态：（喵～猫…猫这里好像被坏人类打了一下。） “看来还得送你去胡医生那里做个检查。”周鹏怕自己控制不好力度，给它搞成第二次伤害，不敢强行去碰它的猫爪： “大福，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么，等我抓住了绑你的那个坏人类，就打断他的手给你报仇。” 橘猫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再关注自己那只受伤的爪子：（喵…毛毛去买东西，回来时跟着那个坏人类…） 毛清瑶休假的安排，一般都是早上睡到十点到十一点，起来吃个早午饭，做做家里的卫生，然后出门去附近的超市采购生活必需品。 她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时，身后却跟了个男人。 毛青瑶喊他，lin老师。 大福比较懒，毛青瑶回来时来，它从卧室晒太阳的阳台上跳下来，跑出来看了一眼后，就摇摇晃晃的重新躺了回去。 过了一会，毛青瑶进到卧室，翻箱倒柜要找什么跌打药酒。 大福被她吵的睡不着，就打着哈欠再次跳下窗台，去了客厅的猫爬架上玩耍。 毛青瑶拿了个瓶子从卧室里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那个lin老师说：药酒好像过期了，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自己那一下用的力气很大，万一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她说着去拿手机、外套，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lin老师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客气道：我自己去就行，太麻烦了云云。 毛青瑶却说，既然是自己扭伤了lin老师的手，那她就必须负责到底。 lin老师只好艰难的自己穿衣服，夸奖毛青瑶这么有警惕心，是个很好的习惯。 毛青瑶见他一只手穿外套不是很方便，主动过去帮忙。 lin老师嘴上说不好意思，却没有拒绝。 毛青瑶正背对着大福，给lin老师穿外套，不知怎么的，她突然便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大福意识到了不对，马上跳下了猫抓板跑过去，围着她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lin老师见人倒下，丝毫不意外的样子。 他利落的脱下自己刚穿上的外套，将毛青瑶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放下，去脱她的衣服。 大福上去就给了他一爪子，抓破了他的手背，又跳起来准备去扑挠他的脸， 可惜被反应很快的lin老师，用毛青瑶刚脱下的外套给兜头罩住了。 随后，大福就被绑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扔在了门外。 它在门外躺了一夜，天快亮时，又和那个放着自己玩具和小衣服的大纸箱子一起，到了五楼楼梯间的垃圾桶旁。 （喵～是猫太胖了，打不过他，猫以后不吃了喵～） 周鹏看着被自己剪的宛如得了斑秃的橘猫，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它才好。 但多吃一点的话，毛也许能长的更快一点吧。 “不管有没有你，毛青瑶的结局其实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而且…也许正是因为有了你，我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凶手，给她和你报仇。” “你先跟我的朋友去趟宠物医院，路上好好的吃点东西睡一觉，回来后，我们一起去抓坏人，好不好？” （喵！猫这次一定要挠花他的脸！）大橘猫放出狠话。 周鹏抱着裹挟毛巾的橘猫出了洗手间，把它交给早已等在门外的王宏盛：“大福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让胡医生给它喂点好消化的。” “好的，周少爷。”王宏盛扯开一块干爽的毛巾，把橘猫抱进怀里，转身和刚从电梯里出来梁孝霖几人点了下头，便上了电梯。 “周队。” “队长。”梁孝霖几人一起和站在702室门口的周鹏打招呼。 周鹏应了一声后，立刻问：“监控看完了？有查到什么么？” 梁孝霖的脸色有些难看：“监控被人删减了，中间有好几段都是重复的，我已经让人送了技术部去了，希望他们可以修复吧。” 难怪两天的监控你们这么快就看完了。 删除监控… 这么说对方不是临时起意来行凶的… “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回局里开个案情讨论会议。” 撞坏的房门，已经被老师傅精心的修理好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帮毛青瑶洗干净厨房里的碗筷，清理冰箱，关上煤电水气的阀门，拉下电源总闸，最后贴上局里的封条。 周鹏把封条翘起的边缘抚平，重新涂抹上浆糊，用手压了压，双手按在封条的两头，定定的看了房门半晌，才转身离开。 梁孝霖几人脱下帽子，对着门微微鞠了一躬后，同样转身离开。 随着电梯下行，702门口的感应灯慢慢的熄灭了。 黑暗的阴影笼罩住小小的方寸之地，房门上封条下，新换的门锁死死的咬合在一起，不知何时才能被它的下一个主人开启。 11月1日，周三，下午三点零九分。这往日里这个时间闹哄哄的大办公室里，此时安静的出奇。 因邻里纠纷打架、因偷盗伤人、因口角开车撞人等被带回来的嫌疑人们，受这里的气氛感染，骤然冷静了下来，放低声音配合警方的工作，详细严谨的叙述事件，似乎重新变成了一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人。 几次进宫的小偷抬眼看了下，对面给自己做审讯笔录的两位警官。见他们表情阴郁，全都是一副随时想掏枪的样子，不由得菊花一紧：“我交代，戈塆雅苑那个老太太的钱就我偷的！” 负责记录的顾裴然把手中的笔向桌子上狠狠地一拍，低声喝道：“自己交代！” 小偷看着碎成片的笔，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忙不迭的点头哈腰：“是是是，您先消消火，我一定事无巨细…这事吧～得要从上个星期…” 外面的其他组照常工作，许重山和梁孝霖两个组的组员全聚在小会议室里开会。 周鹏关掉和王法医的聊天页面，放下手机：“法医报告至少要等到晚上，但初步的死亡时间出来了，大约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 “还有死因，死者体内有两种药物残留，一种七氟烷，吸入式麻醉药物；一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氰化物，这个…就不用我过多的去赘述了吧。” “现场你们都去看过了，相信以大家多年的刑侦经验，便是对死者的生活习惯不熟悉，也能看出房间过于整齐干净的这个问题。” “另外，我再补充上两点，一、痕检那边并没有找到任何指纹，脚印，二、3栋楼进出口和电梯内的监控，被人用之前的监控重复覆盖了。” “许重山，现在你来说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情况。”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许重山抬头，环视众人，当看到某个熟悉，却空无一人的位置时，他逃避似的迅速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毛青瑶，女，28岁，琼林本地人，父母都是系统内部人员，父亲十年前参与抓捕行动时因公殉职，母亲八年前二婚…” “她和母亲、继父以及继父的家人相处一直很好，并没有什么情感矛盾，也不存在利益关系。” “她是女孩，父亲那边的爷爷奶奶有叔叔伯伯们照顾，亲戚之间来往很少。朋友…除了两个比较要好的高中同学在外地，其他来往密切的大部分都是我们系统内部的人。” “青瑶平时性格比较大方，几乎不会和谁有矛盾，最近也没有结过仇…” 周鹏耐心的等着许重山断断续续的说完了才问：“她有姓lin，或者说名字中带走lin这个字的亲戚、朋友么？” “嗯…毛青瑶会称他为：lin老师。” “对了！她之前应该是有谈过恋爱吧，前男友呢？” lin？那是麟？林？凛？凌？还是霖？ 许重山皱着眉头拼命回想：“我…她比较亲近那几个的亲戚，好像没有姓lin或者叫什lin的，” “玩的比较好的高中同学里倒是有一个叫乔琳，但她人在凤城。同事中名字带lin的很多，但远没到称呼为老师的地步。” “…lin老师？会是什么学校的么…至于前男友…是个武警，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是杀害青瑶的凶手。” 从许重山的反应来看，他应该认识这个前男友的，两人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既然他都说了不可能，周鹏也没在这上面多纠结，转而看向众人问：“…差不多就是这样，大家现在有什么线索或想法么。” 戚小天抬了下手。 他和毛青瑶是搭档关系，两人私下里的关系也不错，前天还一起工作插科打诨的战友突然被人谋害，他此时的心情不比许重山好上多少： “我了解毛姐，能让她卸下防备带回自己家，并尊称一声老师的人…首先这人的身份肯定让她很放心，其次这个的能力上，必然有让她欣赏或崇拜的地方。” “就比如周队，你来琼林之前和毛青瑶完全没有交集，但因为名声好，她很容易就会信任你，哪怕你们只是第一次见面。” 这个说法，让小会议室内的人突然纷纷议论了起来。 确实…他们一直觉得能让人放松警惕的，必然会是熟人。 可若是换种思路呢。 他们试着把自己代入这个设想：口碑极好，名声响亮的偶像突然登门，你会怎么做？ 这种蓬荜生辉的事，大部分人下意识的选择，都是把人拉进来喝杯茶吧。 而周鹏比大家知道的还要更多些。 按照大福的叙述，毛青瑶应该是路上偶遇了对方，又意外打伤了对方的手，因为手上提着采买的东西不方便，刚好离家又近，才会先把对方带回来… “你的思路不错，这个可能很大，那么…你又怀疑的对象么？” 戚小天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毛姐不追星，她喜欢看，听的都是刑侦方面的事…” 小会议室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周鹏环抱双臂，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现在，监控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案发现场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作为凶器的两种东西，来源都不太好查…” “而我们手上所掌握的两个最有用的线索，一是大福在凶手手背上留下的抓痕；二是lin老师这个称呼；” “许重山你继续带人去排查毛青瑶的人际关系，也别忘了去查查她的手机电脑。” “梁孝霖你就去查咱们系统内部的各位大佬…这个凶手一共具备以下三点特征：” 周鹏说着便竖起了自己的食指：“一、名字中带有lin的发音；” 他又竖起一根手指：“二、凶手的手上有伤；记住，为了防止对方刻意遮掩比较明显的抓伤，只要手上有伤的，便都是我们的怀疑对象。” 他接着竖起第三根手指：“三、案发时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他收回手，最后郑重的补充道：“这三个条件，只要有任何一人满足其中两个条件，你们就把嫌疑人的照片发给我；” “倘若三个条件都满足，你们也不用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马上抓捕回来，如果对方拒捕，可以开枪，明白么？” “明白！” 虽然大家并不知道，周鹏是怎么知道凶手名字里，其中一个字的发音是lin，和凶手手上一定有伤的，但大家都选择相信他。 相信跟着这位屡破奇案的年轻队长，能带领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害死毛青瑶的凶手。 第306章 追凶4 毛青瑶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致使周鹏根本都来不及通知大家，自己明天就要离开的事。 他用手机取消了订好的送别宴席， 回到办公室后，又给陈局长去了电话说明毛青瑶遇害的事。 陈局长听完后，半晌才叹息一声：【…老毛当年就是在我手下做事的，这丫头从小就爱跟着她父亲来单位玩，趴在审讯桌上写作业，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她竟然突然死于一场谋杀。】 【啊…你明天不是就要离开了？这案子…】 周鹏眉头微动：“嫌疑犯的特征很明显，破案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陈局…毛青瑶的父亲有没有什么仇家？” 【嗯？你怀疑是老毛当年得罪的人？】 “不是没有可能，对方的作案动机，我们目前还不是很明确，要知道，谋杀刑警本身就是件非常铤而走险的事。” 【咱们做警察的…谁没几个恨不得除之后快的仇人。对于那些没有道德，没有是非观念的人来说，他们是不会觉得有什么自己做错，自己犯罪家人有什么错的。】 【…他们会在判决时的痛哭流涕，也决不是因为什么幡然悔悟的人性觉醒，而是后悔自己没能在谨慎一点，残忍一些。】 【你先按照现在的调查方向走吧，如果没有结果，我再给你调阅卷宗的权限。】 周鹏挂了电话后，马上开始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 他入职还没满月，东西也不算多，归拢了一下就全部放进了脚下的箱子里，这才坐好继续工作。 办公桌上有一个蓝色文件夹特别显眼。 周鹏把它打开，翻了几页后，将署名为毛青瑶的推荐信抽了出来销毁，重新拿出了一张新的表格书写起来。 推荐许重山为六队队长，梁孝霖为副队，组员戚小天，组员顾裴然顶替组长位置。 这些他之前都已经和陈局长通过气了，现在写推荐信，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雨夜红衣案破，笼罩在琼林上空的阴云散去，陈局有意在琼林变动结束后，再将这个好消息公布出来。 陵水赵秘书已经被双规，常平安的案子很快就可以重审，常安邦发短信和周鹏说了一下目前的进展，并没有说什么过多感谢的话。 琼林如今，一号痛失左膀右臂，正在被审查，二号意外死于爆炸。 暗中把握两方势力的两个老狐狸也突然死亡，使得他们曾经的跟随者们，因群龙无首，从而个个心思活络了起来。 看不清形式，又过于张狂的行事风格，很是让府都下来的纪检部门同事开了回眼界，都来不及休息便撸起袖子加班加点的查审。 当然也有那聪明的。 比如和周鹏有过一面之缘的鲍兴同，就亲自到刑侦局门口蹲守过他，说他家老大想请周队吃饭。 周鹏连面都没露，就让孔傲天给吓跑了，顺便还要回了他当初被讹的那二百块过路费。 嗯…有利息的那种。 周鹏处理好要接交的文件和档案资料，临近下班时，王宏盛抱着被戴上伊丽莎白圈的大福回来了。 他见大橘整只猫都病怏怏的，受伤的那只爪子也被包的严严实实，便问道：“胡医生怎么说？” 王宏盛把大橘放到办公桌上，掏出根猫条递过去：“胡医生没在琼林，说是去了凤城视察，是店里一名姓邵的医师给大福做的检查。” “…它的前爪是骨折了，所以邵医师给打了石膏；身体由于被绑缚的太久，皮肤有多处瘀伤，所以涂了点药，邵医师还叮嘱这几天都不能碰水；” “另外它还有点便血的症状，暂时需要静养，不能剧烈活动。” 大橘不太开心：（喵~周鹏，猫不想戴这个丑东西，猫都看不清了喵～） “这是防止你乱舔用的，先忍忍吧。”周鹏把猫条撕开，一手给橘猫喂食，一手拿出平板调出几张照片，点击原图放大，举起来给它看： “你来认认，有没有杀毛青瑶的凶手？” （喵～不是他。） 周鹏滑动平板换下一张：“这个呢？” （不是喵～） 周鹏继续换：“在看看这个。” （也不是喵～） 符合周鹏说的那三个条件的人还没有出现。 到目前为止，他只收到了许重山和梁孝霖发来的，勉强符合其中两个条件的，三名嫌疑人的照片。 可惜经过大福反复确认后，他们都不是凶手。 他抚摸着橘猫坑坑洼洼的后背，似说给它听，又似在说给自己听：“在等一会吧，后面的照片说不定就是凶手的。” 这一等，就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第四张照片，迟迟没有发来。 打电话过去问许重山和梁孝霖两人的工作进度，他们都说自己已经排查的差不多了。 说实话周鹏有些着急了。 他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把排查范围划分的更大一些。 （汪！爸爸，狗要吃饭了。）华生把一个包叼了过来，里面装有搭配好的狗粮。 （汪！还有狗的。）二哈叼起自己的狗盆，蹦跳着欢快的来到周鹏面前。 （有辣椒汪！） 周鹏收起思绪，帮它们把晚饭倒出来，倒好饮用水，又去准备橘猫的晚饭。 他把猫盆放在办公桌上，取下它脖子上的伊丽莎白圈道：“吃饭戴这个不方便，我相信你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对不对？” （喵～猫真的不舔，快摘下来吧。） “乖～”摘下伊丽莎白圈后，橘猫的脖子上就只剩下了那块猫牌。 周鹏见那牌子上全是黑色的药膏，看起来脏兮兮的，就一起摘了下来，准备帮大福擦一擦。 他从脚下的箱子里翻出一包湿纸巾，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监督橘猫吃饭，一边用湿纸巾去擦拭猫牌和伊丽莎白圈上的药膏。 用两张湿纸巾，先大致的抹除了两个东西上面的药膏后，周鹏又抽出一张湿纸巾，拿起猫牌去进行更加细致的缝隙清理工作。 他觉得在自己焦急等待的情况下，做这种工作，还是挺解压的。 这块猫牌大概是毛青瑶特意找人订做的，不管是柔软的真皮项圈，还是手上这块精致的名牌，看起来都不是流水线的产物。 猫牌是玫瑰金色圆形的，只比一元硬币大上一圈，一面写着大福的名字，一面写着毛青瑶的名字和手机电话号码。 猫牌下方的位置有个凹下去的圆点，里面灌满了药泥，周鹏擦了半天都擦不干净，翻看了两下，发现圆盘似乎是拼接相合的，便用刀把它撬开了。 圆形猫牌一分为二，露出里面东西的那一刻，他不由得低声呢喃：“这是针孔摄像头？” 第307章 追凶 5 猫牌的中间塞满了细小的线路和储存卡，末端位置的摄像头，正卡着那个擦不干净的圆孔。 周鹏拿着整套设备大约也就一个硬币大小的微型摄像头，半晌都没回过神。 “大福，这猫牌是毛青瑶给你的？你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在猫牌里放了针孔摄像头？” 正在吃饭的橘猫身体僵了一下，心虚的抬头看了周鹏一眼：（喵～猫就开了两次冰箱，柜子里的小鱼干也不是猫吃的喵～猫没有推坏东西喵～…都不是猫干的喵～） 周鹏自动忽略了橘猫那些明显的谎言，拿着针孔摄像头若有所思： “所以…因为你偷吃，破坏东西，还像现在这样嘴硬死不认账，毛青瑶就打算用证据｀制裁｀你，特意准备了这种存储式的微型摄像头…是么？” 橘猫左看、右看、上看、低头吃饭，表现出一副非常忙碌的样子，尽管身体已经出卖了自己，它的口风依旧很紧：（喵～猫真的没干那些坏事…） 周鹏不禁有些感慨：“…你打死都不招的样子，真的很适合干间谍呐…也难怪毛青瑶要用针孔摄像头对付你了。” 别看橘猫表现的很心虚，周鹏敢肯定，它在毛青瑶那里，面对自己留下的犯罪现场时，绝对不是现在的这副样子。 周鹏把存储卡抽出来，去大办公室里找人借了读卡器过来，连接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开始读卡。 这种存储式微型摄像头，电源和内存空间都非常有限，记录一定时间的内容，就得及时的更换电池、清理内存。 周鹏只希望它在凶手来的那天，电池还没用完，内存卡还没满存。 忐忑又焦急的等待中，读卡完毕，他按照路径打开网盘，果然发现了一个标注为《大福偷吃犯罪证据》的文件夹。 周鹏百感交集的抬手在橘猫的背脊上摸了摸：“如果她没出事，你们的日常生活一定非常精彩。” 宠物花式偷吃，事后假装失忆，拒不认账；主人无可奈何，三十六计巧设机关，用事实说话。 他抛开脑海中那些零碎念头，移动鼠标点开文件夹，将视频的进度条直接拉到底，从后向前面开始观看。 初始是一片朦胧的黑暗，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这段视频记录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然后，是一段抖动的视频画面，周鹏在那个画面里看到了熟悉的猫爬架和沙发… 他关掉视频，拿出存储卡收好，立刻给梁孝霖和许重山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带人回来。紧接着再次拨通了陈局的电话问： “陈局，专案小组是今天离开琼林的？” 【是啊，你把剔骨案搞定了，其他队长那里的案子进行的也很顺利，他们统合完阿瑞斯在琼林犯下的那些案件，又审讯过沈德伟几人后，便去了隔壁的广宁市。】 “广宁…” 周鹏轻念了一声，才继续道：“陈局，我有急事，忙完后大概会直接回江城，就不和您道别了，工作交接的资料我都放在了办公桌上，麻烦您通知赵助理跑一趟六队吧。” 【哦…那没问题，不过你怎么突然这么急？】 陈局长有些意外：【虽然因为毛丫头的事，办不了送别宴，但你都不和大家道个别么？】 周鹏穿好外套，又蹲下给华生和小金穿衣服，装备：“今天…来不及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陈局长沉默了下，才迟疑道：【你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问了专案小组的去向，又走的这么急…毛丫头的那个案子…是不是跟专案小组有关系？】 “嗯。”到底是老狐狸，一猜就中，根本就不需要周鹏浪费口舌去解释什么。 【你…想好带谁去了？】 “是，他们会带着凶手回来，毛青瑶的葬礼我就不参加了。” 【好，你们一切小心，有事立刻通知我。】 周鹏关了蓝牙耳机，挂掉电话，给橘猫穿好衣服后，又给它戴上伊丽莎白圈。 （喵…猫说了猫不舔的喵…） 周鹏揉了揉它的脑袋：“乖～我现在很忙，无法一直盯着你，提醒你，先戴着吧。” 周鹏收拾好东西，让王宏盛把橘猫和装着自己私人物品的纸箱送回别墅：“我半个小时后启程去广宁，会带上华生小金一起，你回去告诉李阿姨可以出发了。” “好的，周少爷。”王宏盛把橘猫放到纸箱里，一起抱了起来。 “周少爷，那沈队长要和我们一起去么？” 沈叶飞还在杰瑞那边，照顾老鼠生活的同时，也教授它一些现代军事防御课程。 王宏盛如果不提，周鹏还真可能要把他们给忘在琼林了：“一起走，你通知他们赶紧准备一下。” 王宏盛走了没一会，梁孝霖和许重山便前后脚回到了六队。 周鹏带着华生和小金出了办公室后，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转身，目光在大办公室内环视一圈后道： “梁孝霖，许重山，顾裴然，戚小天，肖天宇，王杰，张兴，你们跟我出去一趟。” “是！” 一行人安静的跟着周鹏下了楼，谁也没问去哪里，做什么。 许重山看着走在最前面背影，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却不太敢问。 七人上了两辆警车，周鹏照旧坐上了那辆改装过后的越野车。 “你们到广宁收费口等我。”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坐车扬长而去，留众人困惑不解的摸不着头脑。 “去广宁？”张兴挠了挠头：“这个时候…队长带我们去那干什么？” 许重山为皱起眉头：毛青瑶的亲朋关系中，可没有一个是广宁的，难道凶手是流动作案？ 梁孝霖让戚小天启动车子：“你管这么多干什么，队长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呗，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越野车停在了杰瑞的老别墅外，周鹏在外面没看到本应等在门口的一人一鼠，便下了车去里面找。 华生和二哈也跟着跳下了车。 外院子内很安静，绕过外院进去内院，便见数百只老鼠，以50组为单位，整齐划一的排着方队，目视前方高坐的灰白色大老鼠。 周鹏见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驻足站在院门外观看。 灰白色的大老鼠，穿着比甲，披着红色披风，腰间悬挂小剑，直立而起昂首挺胸的张嘴大叫：（吱！鼠要去远征了，鼠的家就交给你们了，如果发现不听话的老鼠，背叛鼠国，你们就咬死它。） 众鼠高呼：（吱吱吱大王万岁！鼠国万岁！） （吱！鼠一统天下老鼠后，鼠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吱吱吱吱吱，大王威武，大王万岁，鼠国万岁！） …… 大抵是外面太冷了，简单的饯别仪式一结束，老鼠君臣眨眼间便全都哗啦啦的散了个干净。 周鹏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笑。 他急急忙忙的走，局里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就像当初来时一样，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 没想到自己竟还不如一只老鼠有排面呢。 “周少爷。”沈叶飞拉着两个很大的行李箱走出来。 “嗯，准备好了么。”周鹏见他要带的东西挺多，便道：“我们开车过去，带点生活必需品就行，其他的行李就让李阿姨用飞机托回去吧。” “如果不够用就再买新，拿这么多箱子，感觉很不方便的样子。” 沈叶飞摇了摇头：“周少爷，这些都不是我的…而是杰瑞让带的。” 周鹏指着那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子，似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杰瑞的东西？？！” 沈叶飞默默点头。 明明才两个巴掌大的老鼠…到底是装了什么，竟然需要用到这么大的箱子？？！ 都能够装的下老鼠的十里红妆了吧。 周鹏带着这个疑问刚进屋，便见鼠民们从地下室的方向出来，排着队运送各种东西，进了杰瑞的房间。 而杰瑞的房间内，满地都是珠宝、金器、玉石，它则慵懒的坐在那些东西的最上面。 “这这这…杰瑞！你这都是哪来的东西？！！！”周鹏指着屋内的那堆东西，站在门口根本就不敢跨进去。 他试图逃避：“假的，假的，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 边牧犬毫无压力的进去走了一圈，点了点狗头，看向周鹏认真道：（汪！爸爸，都是真的，真的金子，还有土腥味呢，保真！） 周鹏捂着胸口连连退后，一副想吐血的模样。 偏偏大老鼠还觉得不够刺激，它抓了枚硬币大的红色珠子小跑过来：（吱！老大，鼠找到好多宝贝，都是给你的。） 你怕不是嫌我活的太痛快，死的又不够快吧。 “沈叶飞！” 沈叶飞小跑进来：“周少爷，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周鹏指着还在排队搬东西的大老鼠，和房间内撒了满地的东西，咬牙切齿的问： “这些东西！” 他突然宛如做贼一样生怕别人听到，刻意压低声音吼道：“这他妈的都是真的！真货你懂不懂！你怎么不告诉我！” 沈叶飞转头看向有点懵的杰瑞：“我今早从西港回来，就发现屋里有这些东西了，杰瑞说…” “它说，这都是周少爷您吩咐它做的的。” 沈叶飞还觉得是不是周少爷又犯病了，又或者有什么安排，就没多问。 他顿了下继续补充道：“周少爷，这里…只是一部分，车上，还有地下室里还有很多。” 周鹏闻言，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他颤颤巍巍的指着灰白色的大老鼠，欲哭无泪的问：“我什么时候让你干这事了？！！” 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的灰白色大老鼠，果断的扔了爪子里抱着的大红珠子，挠了挠脑袋，指向边牧犬：（吱！华生说老大喜欢金子，鼠就让鼠民去地下找了。） 边牧犬瞪大狗眼，不可置信：（汪！狗是让鼠去找金库，不是让鼠去挖墓！） （汪！真是服了你这个老六了！狗懂法的谢谢！） 大老鼠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吱！地下那些大铁房子鼠民都进不去…这也是金子呀，老大你不喜欢么？） “…喜欢。” “但这不是重点…你能不能送回去？”周鹏掐着自己的人中，深深吸气。 杰瑞有点犯难：（吱～洞太多了，有些地方还特别远，都送到一个洞里行不行？） 然后让那些考古的老学者们，为了这个洞里出土文物的年代出处，愁的拔头发么。 比较敬老的周小白实在不忍心。 他挥了挥手：“沈叶飞，赶紧去把车上的那些拿进来，再把孔傲天他们都叫进来，帮忙拆除这里的设备，抹去你们的痕迹…” “杰瑞，让老鼠们都散了吧，这里马上会有官方来接手，很多人过来，不安全了。” “快！动作都麻利点，别耽误时间。” “是。” （吱！老鼠放下东西，隐入地下，不准再来这…） 第308章 追凶6 周鹏觉得自己失误了。 他一心想赶紧抓到凶手，却不曾考虑过出行的时间，非常不走运的赶上了晚高峰。 一步一停的车速，让他差点把午饭都吐了出来。 他既庆幸自己没吃晚饭，吐不出什么。 又有些遗憾的想：倘若慢慢腾腾的吃完晚饭再出来，也许就不用遭受这种罪了。 “呕～” 周鹏抱着呕吐袋，感觉自己的苦胆都要被吐出来了。 他有气无力的瘫在座椅上，出发前的那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已是荡然无存：“怎么突然这么堵？孔傲天，还有多久才能摆脱这种情况？” 孔傲天看了看导航，瞅了眼后视镜无奈道：“道路好像发生了塌方，单行道变双行道，正赶下班，放学的晚高峰，很多电动车…” 赵言看了看路边提出建议：“周少爷，反正也走不了，与其这么受罪，您还不如到旁边的商场里坐一坐，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 周鹏摆摆手：“就听你的，赶紧靠边让我下车，这破感觉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不多…” 孔傲天慢慢把车子靠边，让周鹏，赵言，华生，小金下了车，而他还要跟着车流继续向前，掉头转回来才能停车。 呼吸到外面干冷的新鲜空气，周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吐完的肚子空空如也，凉的有些难受。 “走吧，我们去喝点汤暖暖胃。”他向着商场走去的同时，还不忘在临时拉的群里，和梁孝霖几人说自己被堵在路上的事，让他们不用等自己先走，到广宁在集合。 周鹏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他们凶手是谁。 这既是怕消息泄露，也是因为怕许重山克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过当的行为。 恶徒当然该死，但没必要再赔上一个无辜的人。 商场里人满为患，正赶上饭点几乎每家店的门口都在排队。 实在饿的不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好吃不好吃了，周鹏随意找了家，看起来出餐快，人又少的粥店走了进去。 保险起见他没敢点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要了一份瘦肉粥、一份卷饼外加两个小菜。 （吱！）杰瑞从周鹏的帽子里钻出来，百无聊赖的趴在他的肩头，四处张望。 见华生和小金趴在桌子下面看电视，它立刻来了精神，顺着周鹏的衣服滑下去，凑到两条狗的中间问：（吱！你们在看什么？） （汪！《记忆碎片》）华生让出了点位置。 杰瑞见进度条已经放了一半，便问：（吱～是什么故事？） （汪～讲的是：催眠、控制、洗脑、癫狂、妄想、恐惧…) （汪～内容大约是：执念变为牢笼，灵魂将归何处？真相是否重要？真相又是否只有一个？） 杰瑞瞬时呆住。 它以为自己升华了，长见识了，跟着沈叶飞学习这么久的军事，已经质变飞跃了，可是… 可是它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多时候都听不懂华生在说什么。 见边牧犬看的津津有味，偶尔还赞美两句，发出感叹的音调，大老鼠为了不输狗，不丢面，只能硬着头皮陪它们一起看下去。 然后，它就觉得，老大吃饭实在是太慢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门口的排起的长队确实能代表一家店的口碑。 周鹏吃完这顿平平无奇的晚饭，结账出门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店名，记在心中排雷。 灰白色的大老鼠重新趴到他肩膀上，整只鼠就跟受了凌虐似的，特别的丧。 “杰瑞？还在自责呢？” “盗墓挖宝的事…只是意外，我虽然很惊讶，但没生你的气。”周鹏觉得有必要和它说清楚，免得以后做事畏手畏脚的缺少主观性，失了胆气。 （吱～鼠知道了…）杰瑞用爪子挠了挠乱成浆糊的脑袋，有气无的问： （老大，你觉得…鼠厉害还是华生厉害？） “嗯…” 周鹏低头，果然看见腿边华生也悄悄竖起了耳朵，：“…我觉得你们都很厉害！” 此时商场里更热闹了，寻找下行电梯时，总会遇见刚吃完晚饭，在饭店门前走道上玩耍的孩子。 并不是每个孩子都不怕狗的，周鹏怕吓到小朋友，便打算坐箱式电梯直接下停车场。 好不容易躲避着人群找到了电梯，却被候梯厅里乌泱泱的人群给劝退了：“我们还是走消防通道吧，就当是饭后运动…” 孔傲天几人对此都没意见。 商场的消防通道比住宅宽敞，几乎看不到人，两条狗走着也不用畏畏缩缩的，挺好。 才下来一层楼梯，周鹏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见来电显示是陈局，他犹豫着不太想接。 可电话那头的人十分有耐心，锲而不舍的打。 “肯定有得挨骂了…” 果然，通话才接通，陈局长咆哮的声音就清晰的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周鹏！你是不是看我太闲了专门给我找事呢！？】 “陈局，又发生什么事了么？” 【还给我装！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就没点数么！】 【你说你人都走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整这一出？！】 周鹏掏了掏耳朵，将手机拿远一点，发现不用开外，竟然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意外发现了盗墓团伙，现场找到了一些赃物，让我和文物局那边说一下，派人过去看看！】 【那是｀一些赃物｀么？！那是古董珠宝店！！你说说看，盗墓的那些嫌疑犯呢？我倒要看看，哪家的盗墓贼这能干！？】 【就这一会，我的电话都快被文物局的老头给打爆了，你小子跑的倒是挺利索，老子又要给你擦屁股…】 “喂？喂！喂？怎么突然没声音了？” 【臭小子，你敢挂老子电话，老子一定…】 孔傲天适时开口：“我们到地下室了，可能信号比较差。” 【别找借口，你以为这是十年前么，动不动就信号差…】 周鹏点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算了，还是先挂了吧…” 【臭小子！你！…】 “呼～”周鹏收起手机后，暗自嘀咕：“陈局还不到50岁，声音听着也是中气十足的，应该没问题吧。” （吱～）灰白色的大老鼠知道这是自己惹出的祸，有些心虚的钻回到了周鹏羽绒服的帽子里，躲了起来。 从五楼下到负三层，最多两分钟，就是找车麻烦了点。 从e区走到c区，周鹏远远的就看见了前面有人在争吵。 一个女人站在临近地出口的地方，扒着辆银色的私家车，哭喊着不让走，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安。 女人拍打着车窗大叫：“你还我儿子，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你走不了的！” 保安也皱着眉头上前：“先生，麻烦你打开车门让我们检查一下。” 车主将车窗降下来一点，大吼：“凭什么，就凭她是个疯子么？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警察来了我也不怕。” 女人嘶吼道：“你胡说，我们从监控里都看见了，了了就是被你带走的，你这个人贩子，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私家车主也不甘示弱：“去你妈的，谁踏马的愿意惯着你的臭毛病，谁惯，大爷不伺候！” 他说着便将车熄了火，冲着车窗外的人竖起中指：“说了不开就是不开，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看你今天能把老子怎么滴？” 地下停车场这时候的人不多，却也有几个，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周鹏走过去，在其中一个保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问：“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 保安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证件，当即便快速的把事情的经过，简单明了的叙述了一遍： “这位单亲妈妈带两岁儿子来吃饭，转身去买奶茶时，身后的孩子突然不见了，就赶紧找到了我们。” “我们立刻调看了当时的监控，发现是一个穿长款黑色羽绒服，戴雷锋帽男人抱走了孩子。” “由于特征很明显，我们很快就锁定了这个人，一路找到了地车场…” 周鹏听的直皱眉。 现在的人贩子都这么猖狂了？ 他把证件戴好，过去敲了敲私家车：“警察，把车打开，我要检查。” 私家车好半天才不情不愿的降下车窗：“真的假的？警察怎么会来这么快？” “别听这个疯女人瞎说，我可什么都没干，她一直跟疯狗似的看着我，尽耽误我时间…” 周鹏见他一直骂骂咧咧的，却始终不愿意打开车门，不由得也火了。 他一把扯住了私家车主的衣领，把人从车窗里拖出半个身子：“少踏马的废话，你下不下车！？” 第309章 追凶7 “车里没孩子。”银色的私家车被赵言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失踪的小男孩。 “不！”女人似不相信般，自己爬进车里摸索起来：“了了…我的了了…怎么没在！怎么会没在？！” 私家车主是个矮胖的中年人，闻言整理了下衣服，指着自己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车嚷嚷道：“我说没有吧，你们偏不信，看把我车给弄的。” 他看向保安：“你们商场怎么说，不给我赔偿的话，我就投诉你们！” 这时，女人拿着一顶黑色的雷锋帽，突然从车内跌跌撞撞的爬出来，扑到矮胖男人身上，扯着他的衣服大吼： “帽子…帽子在这！是你，一定是你偷走了我的孩子。人在哪？在哪？！！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我！”男人抬手就想打人，余光瞅了眼站在身旁虎视眈眈的周鹏，又把手放了下去。 他艰难的躲避着女人的抓挠，大声辩解：“放手，别扯我衣服，我说你这女人，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怎么老扯我衣服！” “告诉你，我是看在你丢孩子太可怜的份上，才一直忍你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得寸进尺啊…” “同志！同志你再不管这个疯婆子，我可要正当防卫了！” “还我儿子！你快还我儿子！！”女人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固执的撕扯着矮胖男人，哭喊着问孩子在哪，把孩子还回来。 孩子不在车里？ 周鹏面色疑惑的问：“你们怎么确定就是他抱走的孩子？” 年轻点的保安低声道：“您应该也看见了，今天商场里的人很多，一不留神就能把人跟丢了。” “好在抱走孩子的人，可能是为了遮挡面容，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温度比较热的商场里，这个特征很明显。” “孩子妈妈一报案，我们就从监控里锁定了他，用倍速观看，直到他抱着孩子进了消防通道。” “消防通道是没有监控的，因为不确定他会从几层出来，我们立刻用对讲机通知了各个楼层的人去消防通道里检查，同时锁住出口…” 他说着便看了还被女人纠缠着的矮胖男人一眼，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些：“其他几层的同事才说没找到人，我和伍师傅这边就刚好碰到他从消防通道里走出来了。” “虽然他没抱孩子，监控里也看不清长相，可这人的身高体型，手里的帽子，身上的外套，都和监控里的那个人很像…” 所以，因为巧合太多，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但因为他手上没孩子，保安不能阻拦，只能通知孩子的母亲过来。 不管他们是怕唯一的嫌疑人跑了也罢，是祸水东引也好，总之，他们尽到了该做的责任和义务。 然后就发生了周鹏几人刚过来时，看到的拦车的那一幕。 （汪！） 听完全程的边牧犬抬起爪子扒拉了下周鹏：（汪！让狗试试。） 周鹏神情微动。 他马上来到女人面前，拦住她问：“你身上有孩子的贴身物品么？” 女人回神，呜咽的抹了把脸上泪水：“贴身物品？好像在楼上呜呜…” 发现儿子丢了后，她心急如焚，对孩子的小推车、包包、水壶那些私人物品根本就无暇顾及。 她在身上摸来摸去，最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口罩，举给周鹏看：“这个行么，是早上带了了去看儿科时戴过的，不行我上去拿，求你帮帮我吧呜呜…” “应该可以。”周鹏没碰，而是招手让华生上来。 “你拿着去给我的狗闻闻。” “好，好的…”女人忍住泪水，把口罩递到边牧犬面前，用希翼的眼神看着它：“乖狗狗，你快闻…” 华生摇了摇尾巴，抽动了几下自己鼻子：（汪！好了。） 它原地打了个转，围着嗅了嗅，又走到矮胖男人面前，快速的抽动鼻子：（汪！爸爸，他身上有幼崽的味道，一定抱过幼崽。） 周鹏抬手指向矮胖男人：“孔队长，他交给你了，问问孩子去哪了。” “好。”孔傲天笑着答应下来，走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矮胖男人面前，抬手就掐住了他的后脖颈，把人往消防通道里带：“来～哥们咱们去聊聊人生。” 这边，华生从银色的私家车上跳了出来，继续报告：（汪！车里没有幼崽的味道，他没上过车！） （汪！狗要去消防通道里看看…）它低头边嗅边走。 “赵言，你去跟着华生。” 华生确定了矮胖男人抱过孩子，但他们在车里却没找到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还有同伙，他们在消防通道里转移了孩子。 因为男人抱走孩子时没有露脸，就算穿着相似的衣服，戴着相似的帽子，只要警方没找到孩子，无凭无据的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所以矮胖男人刚才胡搅蛮缠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给同伙制造带走孩子的机会么。 周鹏立刻转头看向保安：“你们刚才说，追踪雷锋帽时在每一层的消防通道都安排了人？现在呢？还在继续么？门口有人严查么？” 老保安犹豫的点了下头：“孩子没找到的话，商场也有麻烦，出口应该还有人在检查，只是…” 只是打开门做生意，真遇到难缠的，保安没办法，也只能放行。 人之常情。 并不是每个人都同情一个丢了孩子的母亲，愿意配合检查工作的，他们只会觉得被耽误了时间。 能藏下一个两岁孩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消防通道、洗手间、店铺，甚至行李箱… …他有同伙，孩子还在商场，他们现在一定正在给孩子换装，然后想办法转移… 周鹏瞬间想了无数个寻找方案，却又都被自己一一推翻。 时间来不及。 他们得和时间赛跑，一旦让人贩带着孩子出了商场，那就真是游鱼入海，一去无返了：“这商场一共有几个出口？” “这…”老保安微微计算了下：“商场没有围墙，地上四通八达，东南西北不仅有正式进出口，还有门店暗门和员工通道，大大小小总共得有七八个吧。” “不过，停车场上去的出口，倒是只有一个。”如果对方是开车走的，那么他们只要守住这个出口就行了。 可怕就怕对方会假冒家长，带着重新装扮过的孩子，从上面的出口离开。 周鹏看向那个年轻的保安问：“你们保安内部是不是有群？你把孩子的照片发到群里，让大家看照片对比孩子的长相放进，不要只拘泥于看男孩，女孩也要认真看。” “好的，我马上发。”年轻保安立刻掏出了手机，去找女人要照片。 老保安皱了皱眉，看着不停抽噎的女人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用对讲机，配合着年轻的保安，通知了各个出口多注意一下两岁左右的小孩。 加强排查，是希望能稍微震慑一下对方，让他们不敢轻易带孩子离开，为他们布局暂时拖延点时间。 “小金！”周鹏把二哈招手见过来，对女人说：“它叫小金，你现在带着它立刻去出口守着，检查每辆出去的车。” 女人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同志…我能找回了了的对么。” 她六神无主半天，如今总算遇上个能够主事的，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忍不住想求个心安。 “会的。”周鹏肯定的点了下头，便让王宏盛带着二哈跟着两个保安和女人一起去了出口。 有孩子的母亲守在出口，就不用担心对方给孩子换装的问题，二哈也可以通过气味迅速判断车上有没有藏人。 地下的问题解决，现在就只剩下地上出口的问题了。 这个也容易。 周鹏想的是，封锁其他门，只留一个东门供大家进出，派华生守门口，通过气味判断。 然后一方面从矮胖男人马里获取同伙的消息，一方面叫保安们一层仔细去搜。 然而，还没等他打电话找商场的负责说这个事，王宏盛就打了电话过来： “周少爷，刚才有人拒绝检查，突然加速开车闯了出去，孩子的母亲王女士执意要去拦车，被车剐摔倒，伤了头和腿。” “那辆车的车牌号是：玉a：m3314” 撞人？ 会是同伙么，孩子会在车上么，会不会又是障眼法… 周鹏深吸了口气：“好，如果伤的严重的话，你先给她叫救护车吧。” 挂了电后，他立刻联系了道路监管部门，报上对方的车牌号，让他们帮自己留意车子的去向。 “周少爷。” 孔傲天拖着神智不清的矮胖男人走过来：“这人叫张大勇，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同伙，都是专门拐卖孩子的，今天吃饭时三人就坐那对母子的隔壁。” “见孩子年龄小，长的好看，又没有其他家属在，就动了心思。” “他在消防通道里把孩子交给了叫孙炳生的同伙，那个炳生把孩子放进小行李箱里，带去洗手间又交给了一个叫姚二翠女人。” “姚二翠在洗手间里剃光孩子的头发，换上他们随身携带的小衣服，伪装成孩子的母亲，从上面的正门离开。” “他留在商场应付孩子的家长和警察，炳生开车去商场外的马路上接应二翠…” 手法这么娴熟，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周鹏拍了拍张大勇的脸，见他掀开眼皮看过来便立刻问：“玉a：m3314是孙炳生的车么？” 张大勇满头都是冷汗，喘了几口气后才反应过来周鹏问的是什么。 “是…是他的车。” 他想抬手求救，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同志…我的手…我的脚疼…” 周鹏摘下了身上手铐扔给孔傲天：“把他拷起来，我叫人等一下来带走他。” “沈叶飞，郑建国去把我们的车开过来，顺便通知华生他们快回来。” 既然开车冲出去的人孙炳生，那他刚才就算伤人也要这样做的原因，只能有一个： 孩子就在车上，他不敢让人检查。 “同志！警察同志！”孩子的母亲王女士在保安的搀扶下，捂着流血的额头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刚才那辆车里肯定有我的儿子！我能感觉的到，真的！他们带走我儿子，带走了了了呜呜…” “呜呜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了了该怎么办啊啊啊…”她人都还没走到周鹏面前便瘫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崩溃的大哭起来。 王宏盛过来低声和周鹏解释：“她说自己伤的不重，不愿意去医院。” 越野车缓缓停在身边，周鹏拉开车门，看向一直巴望着自己的王女士：“上车，我们去追回孩子。” 道路监管部门从得知车牌号的那一刻起，就锁定了嫌疑车辆，派出交警去拦截。 但对方似乎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车子油门直接踩到底，根本就不管什么红绿灯，什么人肉阻碍关卡。 他能冲过去的就冲，冲不过去的就立刻点掉头换方向跑。 【对方这一路上横冲直撞的…摆明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态度，现在路上的人太多，又有人质在手，我们不能把他逼急了。】 【他现在上了高速，看方向是想出城，这样也好…等他到了车少的道路，我们这边立刻设立防御路障。】 “好，麻烦兄弟们一定要盯紧他，以防他中途转移孩子，或者换车，我随后就到。” 两人说完后，并没有挂断电话，周鹏就这么一直将手机开着外放，保持随时通话的状态。 孩子的母亲王女士此时异常安静，她双手扣紧座椅的后背，眼睛看着车前的路，心中不断祈祷，快点，快点，在快点… 孙炳生的车在市区里时，监管部门怕他在车流涌动、行人如织的马路上，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闹出更大的乱子，不敢和对方硬碰硬。 等他下了高速，往城外方向去时，他们立刻派人封锁了前后路段，在路上摆上了阻车钉。 【周队！东统路国道，嫌疑车辆已经停下了，不出所料…对方用孩子做了人质。】 “了了！”王女士立刻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用手臂遮住脸，发出宛如困兽般的呜咽声。 周鹏看了眼导航，回复道：“好，我大约两分钟就到。” 越野车转了个弯驶入国道，才开了几百米，便在前方看见了红蓝闪烁的警示灯。 车辆缓缓停下，有交警上前敲窗：“同志，前方道路有突发意外，请绕道或排队等待。” 周鹏递出自己的证件：“我是市刑侦队的周鹏。” “原来是周队，上面已经通知过放行了，快进去吧。”交警还了证件后，立刻退后，并用对讲机通知前面的同事给越野车放行。 车子又开了两公里左右，前方再次出现红蓝灯闪烁，越野车缓缓停下，车子还没停稳，孩子的母亲便跌跌撞撞的跳下了车，向着前方被强光灯照亮的地方跑去。 “了了！了了！我的了了…” “求求你放了他吧，他还小，你放了吧呜呜…” “周队！”梅一燃走过来打招呼。 “梅队长？没想到是你来出警。”周鹏有些意外。 梅一燃摇摇头：“嗨～我和两个朋友正在吃饭呢，他突然就接到了拦截车辆的紧急任务，我们闲着也闲着就跟过来了，哪知道会遇上这个瘪犊子的玩意。” “带队过来的应该是祝辉组上的，不过对方有人质在手，咱们一时半会的，还是以劝服为主…” “劝服？”周鹏觉得如果可以劝服的话，那孙炳生就应该在知道不可为的时候，立刻投降自首，争取宽大处理。而不是撞了人也要跑，现在还挟持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做人质。 他把自己的证件戴好，和梅一燃一起上前。 前方被强光灯照射到的区域，有一男一女，年龄都在三十多岁左右，正是孙炳生和姚二翠。 姚二翠的脸绷得很紧，眼神中略有些惊慌；站在孙炳生的侧后方。 孙炳生一手抱着昏睡不醒的孩子，一手拿出了把西瓜刀架在孩子纤细的脖子上。 他大声叫嚣道：“放我们走，否则这小孩死定了！” 梅一燃冷笑：“就算放你走，你又能逃到哪去？如果现在投降，还能算你是自守。” 孙炳生挥舞了下西瓜刀：“说的好听，可老子不想坐牢！你们放不放！” 他在次将西瓜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手上没把控力道，见了月份。 这一幕直接刺激了几近崩溃的孩子母亲：“啊啊啊…啊啊啊～了了！了了！放放放，我放我放！” 她向前爬了几步，突然转身，把头砰砰砰的磕在地上：“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谢谢，我谢谢你们，我不追究了，我不追究他了，真的，你们走吧，走吧…” 她又转身看向孙炳生，苦苦哀求：“我我不让他们抓你了，求你，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吧，求求你呜呜…” “艹！” 梅一燃暗骂一声：“这人看起来精神似乎有问题，我们大概等不到谈判专家和其他人的支援了。” 周鹏皱了皱眉，低声问：“你枪法怎么样？” “还行吧…你想击毙他？有孩子挡着呢，这难度有点大啊。”梅一燃有些郁闷：“再说，我这休假呢，也没带枪…” 他话没说完，手心里就被周鹏塞了个触感熟悉的东西。 是枪。 梅一燃不动声色的收好。 他看着挟持孩子的孙炳生，测算了下距离还是有些为难：“不行…这枪不是我熟悉的，准头我完全没有把握，孩子的身体又几乎遮住了他的心脏、头一击毙命的关键部位…” 周鹏暗暗叹气。 如果这里不是人多眼杂，怕给周家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早让保镖队出手了。 就在两人嘀嘀咕咕商量时。 孙炳生头顶的院墙上，露出了半个脑袋。 孙炳生怕被前后夹击，选站的位置是道路旁的一面院墙。 他背靠墙壁，面对马路，用孩子挡住上半身，车遮住了下半身，把自己保护的可谓是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对面的那些人，一但发现有人想从侧面靠近，他就挥刀用孩子威胁。 孙炳生可能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这么卑鄙，绕到自己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从那么高的院墙翻了进去，偷偷摸摸的来到自己身后，爬到了自己的头顶。 几乎在那半个头从墙上露出的瞬间，站在孙炳生对面人就都发现了他。 一时间，咳嗽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假装眼瞎。 周鹏看着墙上那人的眉眼呢喃：“…赵师傅？” 梅一燃扶额叹气：“老赵有踏马犯病了。” 站在两人身后负责打光的小交警，不禁咬牙：“又逞能！你给我等着！” 墙头露出的脑袋似知道大家都能看见自己，还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向大家挥了挥手。 （汪！这人…）华生带着小金走过来，挡在幼崽的母亲面前，若有所思道：（小金，你要把屋好时间，配合墙上的那个人类，冲上去叼回幼崽，就跑到爸爸那里去。） （汪！明白。）二哈摆好随时冲刺的架势。 墙头上的赵明暄缓缓行动，此时已经露出了上半身。 临时负责和孙炳生交涉和谈判的人，抹着冷汗开始东拉西扯起来，并借嗓子喊太累，找来了大喇叭喊话。 一直昏睡的孩子，动了动身体，似被将要被吵醒。 因大家默契配合，已经蹲在了院墙头上的赵明暄，突然抬手做了几个手势，当他的手猛然握拳向下压时。 现场用来照明的强光大灯骤然熄灭。 站在灯后的众人都是眼前一黑。 一直被灯照着的孙炳生更是如此。 还没等他的眼睛适应光线，耳边便听到一声落地的闷响，然后便感觉一只打手，抓住了他握刀的手。 “啪！哐啷！”因手腕被反折吃疼而握不住的西瓜刀，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孙炳生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抱着孩子的手，去挣扎反抗。 （汪！）小金一口咬住了幼崽的后背衣服，没让他摔倒地上，叼起来就向着周鹏的方向跑。 “砰！”梅一燃开枪，打中了想拿石头偷砸赵明暄脑袋的姚二翠。 “行动！”最危机的情况已经解除，大家一拥而上，围住两人拳脚相加。 “呦，他竟还手。” “兄弟们，他拿武器了！” “岂有此理，石头呢！” 周鹏抱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孩子，检查了下他脖子上的刀口，松了口气。 “皮外伤，养半个月应该就能好。”梅一燃凑过来摸了摸孩子的脸：“有点凉，穿的太少了。” “了了！了了！”终于反应快来的孩子母亲，扑过来，接过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了了，对不起，妈妈没看好你，对不起你呜呜…” 梅一燃把枪还给周鹏：“果然用不顺手，打偏了。” 他一枪是冲着女人的心脏去的。 “习惯就好。”周鹏表示都是常规操作。 他收起枪，招呼孔傲天几人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去广宁。 “嗯？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广宁？”梅一燃还以为能趁越野车回去呢。 这天寒地冻的，赵明暄的摩托车大晚上的坐着也太冷了点。 周鹏耸耸肩：“不瞒你说，我还没到六点开始出发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走了将近五个小时，我才走到这里？” 许重山几人都发短信说已经到地方了，他还没出琼林。 好在，这里离高速口也不算远。 “周队！梅队！”祝辉冲忙的从车上跳下来。 他打了声招呼后，左右看了看，不禁挠了挠头：“不是说人贩子劫持人质么？” “喏～瘫在地上看不清长相的那两人就是了。”梅一燃好心指了个方向。 祝辉带来的组员过去看了一见，立刻报告道：“队长，还有一口气。” 带着下属和专业谈判专家赶来的祝辉，最后收获到的就是两个已经残废了的嫌疑犯：“我来的也不算慢了，怎么几分钟前还开车乱撞的人，几分钟后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故意玩我呢？！你们都在了，还让我来干什么？！” 周鹏仰头望天：“对方负隅顽抗…大家也是没办法。” 梅一燃痛心疾首：“我是休假和朋友吃饭时，意外卷入进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他指了指旁边正在上药的赵明暄：“而且，你不心疼心疼咱们同样挂了彩的无名英雄，去关心两个人渣干什么？！” 这边的院墙上都埋着玻璃，赵明暄因为翻墙，手上被划了很多伤口，最深的血到现在都没能止住。 叫立夏的小交警，正黑着脸用双氧水给他清洗伤口。 “嘶～”赵明暄疼的到了个激灵。 “你知道疼了就好，以后做事也能三思后行。”说是这样说，小交警手上的动作确实肉眼可见的放缓了些： “伤口太深了，必须缝针，现在只能清理一下包扎止血。” 赵明暄叹气：“早知道警察到的这么快，我又何苦来哉，这手一伤…都不能给你做饭了…” “老赵，立夏。”梅一燃带着周鹏和祝辉一起走过来：“怎么样，伤的重么。” 赵明暄见梅一燃一个劲的冲自己眨眼放电，马上心领神会。 他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亲密靠在小交警的身上，虚弱的抬起血流不止的手： “我觉得我可能失血过多，头有点晕…” 祝辉无语，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那等下救护车来了，你一起上去吧。” 第310章 追凶8 周鹏几人凌晨四点才到达广宁的酒店住下。 他洗漱好，在群里给许重山几人发信息，让他们十点后再来找自己后，刚准备放下手机躺下，群里立刻就有人艾特了自己。 许重山【@队长，我们来广宁做什么，是不是和毛青瑶的案子有关系？】 这个时间，他是醒的早，还是一夜没睡？ 周鹏叹了口气，私信他【你先好好休息，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他发完信息便放下手机，没再去看许重山后面的回复。 十点，闹钟和敲门声同时响起。 周鹏猛然睁开了眼，伸手关掉了闹钟。 因为心里存着事，他这一觉睡的并不好，意识总处于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的状态。 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感觉很疲惫。 周鹏想闭上眼睛继续眯一会，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汪！有人敲门，爸爸你醒了么？）边牧犬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翻了个身。 “醒了…”周鹏重新睁开眼睛，认命的起床去开门。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了门外站的笔直的几人。 周鹏打着哈欠侧身让他们进来：“别告诉我，你们一大早就来守门，然后卡着十点开始敲门的。” 梁孝霖率先走进来。 他坐到沙发上，揉了揉边牧的脑袋道：“我们不是，老许来的最早。” “队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来广宁的目的吧。” 周鹏摇头：“不急这一会，我先去洗漱一下。” 大抵是照顾许重山心急如焚的情绪，周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没说什么自己吃个饭再出发的话。 “走吧，我们去广宁市刑侦局。” 这话让许重山几人听的莫名其妙，却还是跟着上了车。 一般而言，跨市办案是要知会当地的行政部门的。 但周鹏来时没有通知，现在要过去了，依旧没有提前通知一下的意思。 且，他携枪带铐、气势汹汹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去给广宁这边的同僚们送温暖的。 广宁市刑侦局的建筑外观有点现代中式的感觉，装修很新，内外都很大气，最重要的是，它有电梯。 “广宁看起来就很阔绰啊…”周鹏发出由衷的感慨。 在这种地方上班，一定很省腿。 贾平玺按下六楼的按键：“周队说笑了，我们之前的办公大楼，那都快成危房了，如今这个是新建的，设计师年轻，又爱紧跟潮流，所以才有现在这种，令人眼前一新的感觉。” …我又不是来查贪污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给周鹏几人带路的贾队长，是他们在刑侦局门口遇见的。 这位队长看起来也就比周鹏年轻几岁，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牌，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见人先笑，总让人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狐狸精。 贾平玺大概有天生爱多想的毛病。 比如，他从看见周鹏几人开始，到确定他们的身份之后，一直都在旁敲侧击的问问东问西。 再比如，周鹏刚才不过是真心实意的随意感慨了那么一句，这位贾队长便不动声色的，用玩笑的方式给解释了一通。 是个心思多的。 周鹏在心中默默的评价道。 电梯很快就上了六楼，出门绕过一截走廊，又出现了一个电子门。 贾平玺掏出自己的门卡，在上面刷了一下，不等人问便主动说道：“六楼主要是档案室，大会议室，来的人不多，又需要些保密措施，所以用了电子密码门，只有刷卡才能进来。” “高级。”周鹏附和一声。 贾平玺笑了笑，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大家鱼贯而入进去后，他才跟着进来，继续带路：“专案小组是昨天中午到的，下午就来审查阿瑞斯成员犯下的案子。” “其实我们这里是比较幸运的，就发生了一起比较恶劣的案子，可惜对方太狡猾，乔队一直都没能把人抓到…” 他站到一个会议室门前，敲了敲门，转头向周鹏几人解释道：“乔队和专案小组的人在里面开案情分析会议。” “咔哒！”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脸生的女警出现在门后，看见贾平玺立刻招呼了一声：“原来是贾队，您是来找我们队长的么？” 随后她又看向周鹏几人面露疑惑：“这几位警官是…” 贾平玺眯了眯眼：“原来是小何啊，我不是来找你们乔队的哦…” 他拍了拍周鹏的手臂：“认识么？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周短短，他今天是特意来找专案小组的霍队长的。” 小何瞬间瞪圆了眼睛，看着周鹏不可置信道：“这么帅的吗？” 随即她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的向众人笑了笑：“那个…大家都说周短短貌若钟馗，身似盘古…” …你确定你形容的是人的长相吗？ 周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进去，麻烦你开一下门。” 小何毫不留情的拒绝：“不行的，队长他们在开会，里面的气氛不是很好…” “周队长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到旁边的会议室等一等，大概半个小时就好。” 周鹏笑了笑，温和道：“开门。” 小何神情一怔，转头看了眼会议室里的情景，又看了看周鹏，默默的开了门。 站在一旁环抱双臂的贾平玺见状，不由得挑了挑眉。 等周鹏几人进去了，他才慢慢跟上，路过小乔时微微侧了下身，凑近她小声低语：“你不是吧，小辣椒，还真被他给迷住了？！！” “他让你开门你就开门，不怕你们队长事后削你？！” 小何撇了撇嘴：“削就削吧，那也比我晚上做噩梦要好。” 会议室里此时的气氛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 广宁这边说的好听，只有一名阿瑞斯的成员在这里犯案。 这人专挑独居的宅男下手，第一具尸体是因为发臭，三天前才被人发现。 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谋杀案。 哪知，在那之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广宁市刑侦局两天内，接到五起凶杀案的报案，而这些死者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点：都是离群索居的单身男人。 最重要的是，30号，也就是前天那具新鲜尸体，是凶手自己报的案。 凶手还在尸体上给警方留下了一张，用a4纸打印的留言信。 首先，他在信中自曝了自己是阿瑞斯的成员；因为不喜欢同类们挤在一个地方完成作品，所以他千挑万选的，选中了广宁。 可是这里的警方太让自己失望了云云。 然后，他又在信中一一例述了自己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怎么挑选目标行犯罪的过程。 最后，他表明自己已经离开这个无趣的地方，去其他城市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了，临走前实在不忍心看广宁刑侦人员，像群绿头苍蝇似的没有方向，发发善心… 霍寒州看着自己手中这张，凶手留下的整页都写着挑衅警方话语的打印信，脸色铁青：“真是够嚣张的。” 他抬头看向坐在会议桌对面的广宁市刑侦的同僚们，讥讽一笑：“乔队，你们以前办案，是不是都看着凶手自投漏网的？！” 乔队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死者都是独居，我们发现的时间本来就晚…” 翻阅案件资料的林有贤摇了摇头，忍不住叹气：“乔队，发现第一起案件的当天，广宁市刑侦就接到了三起类似的报案。” “这些死者的共同点都很明显，如果你们当时能第一时间重视，整合案件，并案调查，加大警力进行排查追捕行动，也许还能救去最后一名被害人。” “毕竟那时候凶手还在广宁，还没有做下最后一起案件逃之夭夭。”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周鹏一边拍手鼓掌，一边带人缓步走进会议室内。 他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林有贤身上：“说的好，说的真好。说起来…我还是来的太匆忙了。” “林老师刚才的话倒是突然提醒了我。” “我不应该一确认凶手，就着急忙慌的跑来抓人的。我应该再查查…查查咱们的系统信息库里的那些疑案、悬案，是不是也有和毛青瑶凶杀案相似的案件。” “你是…”乔队有些懵逼的站起来，余光看见了躲在周鹏几人身后，一脸做贼心虚的小何，眼神不善。 “周队？”霍寒州也站起来。 他见周鹏似有针对自己这群人的意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冷声问：“周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当然是…来追凶了。”周鹏说着便慢慢悠悠的掏出枪，似把玩似的在手指上转啊转。 然后，他不等霍寒州一行人反应过来，猛然握住了枪身，枪口正对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林有贤，掷地有声朗声道： “林老师，你涉嫌谋杀女警毛青瑶，现在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啪！”林有贤还没有反应，霍寒州就一掌拍在在了会议桌上：“简直一派胡言！” 他同样探出枪指向周鹏，厉声道：“你以为只有你有枪么，今天你敢动我的人试试！” 第311章 追凶9 乔队看着剑拔弩张，互相对峙的两方人，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一边是省市级的专案小组，一边是大名鼎鼎的周短短。 他就是一只混吃等死的小虾米，连站队都不配，更别提去给两个大佬协调的重任。 见已经躲到边上，和贾平玺一起吃瓜的组员们，一直给自己打眼色，乔队的脸都快扭曲了。 这群混蛋，有功夫在那挤眉弄眼的，就没有人帮老子说句话，或是去叫局长来解围么？！ “那个…两位队长，有话好好说，这要是动了枪…那事情上升的程度就不一样了，是吧？” 霍寒州冷笑：“我先动枪了吗？你怎么不去问问这位大名鼎鼎的周短短？他想干什么？” “不仅要带走我的下属，还拿枪威胁同僚！如此目无法纪，猖狂行事，你可配不上你那身衣服。” “我配不配得上，可不是你霍队说的。”周鹏掏了掏耳朵，有些好奇：“霍寒州你跟我是有仇么？从咱们见第一面开始，我就没有在你身上感觉到过对我的善意。” 霍寒州眼神越发不善：“周少爷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你是人民币么，我凭什么一定要对你有善意？！” “我把话放在这，今天你不拿出实质的证据出来，别想带走我的人。” “你的人？！” 周鹏嗤笑一声：“霍队，你不会以为我掏枪指着林老师是为了威胁你吧？” 他摇了摇头，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林有贤，神情复杂：“…我就是吃亏太多，害怕了，害怕他狗急跳墙，突然暴起伤了不该伤的人。” 周鹏转头看了眼霍寒州：“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林有贤谋杀毛青瑶一案，已经证据确凿。” 霍寒州坚持道：“你放下枪，我要先看证据。” 这样争执下去，根本没有结果。 周鹏只能先退一步：“我可以给你看证据，但必须先把林有贤控制起来。” 霍寒州看了眼专案小组的所有人问：“你们觉得呢，林老师，你怎么说。” 专案小组的人有人怀疑，有人气愤，看起来支持和反对的人各占一半。 林有贤笑了笑：“我也想看看周队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霍寒州想了想收起枪，从背后拿出手铐，向着林有贤走去：“林老师，先委屈你一下，如果证明你无罪，我一定让周队给你道…” 霍寒州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冰凉的枪头，正抵在了他的下颌部位。 林有贤歉意的看了霍寒州一眼，从他手上拿过手铐，单手把人给反拷了起来：“抱歉了霍队长。” 周鹏拿枪去瞄林有贤的脑袋：“你都不看看证据么？万一我是诈你的怎么办？” 林有贤微笑着让霍寒州挡在自己的面前：“如果是别人这么说，那我确实要考虑一下，但这人是你周短短，我不敢赌。” 周鹏放下枪：“那个…说起来也怪尴尬的，其实我真的是骗你的。” 一直宛如胜券在握般的林有贤骤然沉下脸，眼神不善的看向周鹏一言不发。 “所以…” 许重山死死地盯着林有贤：“所以，真的是你杀了毛青瑶？为什么？她和你有仇么？？你为什要那样对她？！” 他举着枪的手不住颤抖，扣着扳机的手指一会用力一会放松，昭示着他内心的犹豫不决。 被当做人肉沙包的霍寒州看的是心惊肉跳。 讲真，他被林有贤挟持都能稳住心绪，让许重山给彻底的给破防了。 随着那要扣不扣的扳机晃动，霍寒州的冷汗一点点的冒了出来：“许警官，你冷静点，他躲在我身后，你打不着的。” 许重山根本不听，他执意想要一个答案：“林有贤，你为什么杀毛青瑶！你们到底有什么仇！” 林有贤躲在霍寒州的背后，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没有仇，我只是…我只是在找人，我以为她是，谁知她不是。” 他似有些惋惜的叹息了一声：“我很抱歉…” “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砰砰咔咔！” 许重山大叫着，对着霍寒州和他身后的林有贤连开了数枪，每一枪都擦着，两人的身体，打在了他们后面的墙壁上。 直到把枪里的子弹打完，他才喘着粗气大声咆哮着质问道：“认错人，认错人你就杀人，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 林有贤还没有说话，霍寒州是真的顶不住了：“周队，麻烦你管好你的下属。” 周鹏正借了会议室里的电脑，找陈局要了权限，登陆省内的悬案系统，筛选相似案件呢。 闻言他迷茫的抬头看了一眼问：“怎么霍队？” 霍寒州咬牙：“周队年龄轻轻的就眼瞎耳聋了？”你下属乱开枪，你都不去管管么。” 周鹏看着墙上的几个枪洞，莫名羡慕：“枪法不错，想打不到就打不到。” 霍寒州顿时表情阴郁起来：“周鹏，你想公报私仇？！” 周鹏用手撑着下巴，表情疑惑：“我们有仇么，我怎么不知道？” “霍队，容我为你简单的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他缓缓从电脑桌后站起，来到许重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组员毛青瑶，于昨日凌晨被杀，而凶手就是挟持你的人。” “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是：一，林有贤我不会放走。二，我们得顾及着人质，也就是你的安全，不敢轻举妄动。” “霍队你办案经验丰富，不如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做？！” 霍寒州咬牙：“先让他走，我之后会亲自把他抓回来的。” 周鹏摇头，转而环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我一进来就控制住了嫌疑犯，还特意提醒了你，此人危险。我想带人走，可霍队你不仅三番四次的阻拦我，还一意孤行的自愿靠近嫌疑犯…” “我刚才大致的查阅了下省内的疑案系统，重点关注了下广静市，及周边的案件，近六年内，有至少十五起和毛青瑶类似的女警被杀案。” “啊！”这声惊叫来自于一直在上边吃瓜的小何。 见大家都看向了自己，她忙放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鹏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突然问：“小何，你对一个女人卖身去养心上人的妻儿老小，女人人老珠黄了，还想卖了自己养老的房子，给心上人的儿子买车这件事怎么看？” 小何一脸吃到大瓜的震惊模样：“我靠！我怎么看？！我当然是拿着瓜站近一点看了！” “这位恋爱脑里的常青树；joker里的顶梁柱。麦当劳里的吉祥物；哥谭市里的大头目；扑克牌中的最大数；蝙蝠侠的大客户，周队…这位顶级ssr级王宝钏，我能买票去观看么？！” …还真是一样毒舌。 周鹏看了眼同样陷入回忆的许重山摇了摇头：“嗯…她已经死了，现应该被烧成骨灰了吧。” “对了，你刚才吃瓜吃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叫了一声？” 小何反应过来，悄悄抬头瞅了眼林有贤的方向，有些扭捏道：“这个…就是我和林老…林有贤私下说过几次话，我觉得他对我很亲切。哎呦……” 小何摸着被敲疼的脑袋，怨念的看向乔队：“舅！我会被你敲傻的！” 乔队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又伸手敲了两下：“我就算不敲，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你是三岁小孩么，别人给你一块糖，你就屁颠颠的跟着跑？！！” “那怎么能一样呢，这不是因为是自己人么？！”小何捂着脑袋，觉得自己很委屈。 明明她舅昨晚吃饭时，还和家里人说什么：专案小组的人，真是个个年轻有为，让自己多跟着学学来着… 双标！ 眼前的这一幕，让周鹏有所明悟。 他面向霍寒州身后的林有贤轻声问：“所以，林…老师，你狩猎的对象，就是像毛青瑶一样，心直口快，表情全部写在脸上的女警对么？” 林有贤好似根本就没在听周鹏说了些什么，他有些出神的看着还在角落里互动的甥舅两人，口中低声呢喃：“真像啊…” 霍寒州就是在这时抓住了林有贤放松警惕的空隙。 只见他的头突然重重的向后磕去，撞到了林有贤的鼻子，然后趁着抵在自己下颌处手枪放松的那一刻，他身体翻转，迅速矮身蹲下。 “砰！”周鹏果断的开了枪。 “啪！”被打中手腕的林有贤，再也拿不稳枪，任它摔到地上。 霍寒州｀眼疾腿快、，一个扫荡腿就把手枪踢到了吃瓜群众那边。 “别动！”早就在旁打算随时支援队长的下属们，一拥而上。 “你再动我动手了。”许重山觉得对方一直拒捕，只好下重手，先给对方来了个三刀六洞。 “啊！周队，你不管…啊！”林有贤从人群中伸出一只血手求救。 “队长，犯人负隅顽抗。”梁孝霖面不改色的把那只手折了回去。 周鹏重新坐到电脑桌前，敷衍下属：“哦…注意分寸，他身上好多案子呢。” 专案小组的人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脸色十分难看。 毕竟曾经共事过，当着他们的面折辱嫌疑犯也不太好吧。 有人问：“霍队，不管么？” 霍寒州活动了下自己刚摘下手铐的手腕，冷笑：“怎么管，替他洗十几条女警的人命么？！” 大家不吭声了。 吃瓜小队心满意足。 贾平玺摸了摸下巴，和乔队咬耳朵：“你怎么看？” 乔队撇嘴：“白切黑，你玩不过，还是离远点吧。” 小何同样撇嘴：“切，两个纸上秀才兵，学人装什么大先生，哎呦！” 她捂着脑袋左右看看，两个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人，恨恨咬牙！ 为了吃到后面的瓜，我忍。 第312章 追凶10 周鹏拿着自己从电脑上誊抄的，相似女警凶杀悬案的纸张，来到鼻青脸肿的林有贤面前。 这位原本帅气儒雅，气质清冷的犯罪心理学分析顾问，此时看起来有点惨。 鼻青脸肿；嘴唇破皮；因为疼痛而直抽气的嘴巴里，明显的缺少了几颗牙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浸染的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手脚的关节全部都被扭转成了不正常的角度。 看起来不太适合移动的样子。 林有贤感觉有人站到了自己面前，身体已经先于大脑给出了反应，不自觉的抖了起来：“给我…个痛快的。” “可以，但有几件案子需要你确认下” 周鹏刚准备盘膝坐下，似想到什么，又站起来看向乔队长：“我需要借贵宝地审一审林有贤，不知道方不方便？！” 乔队连连点头，豪气挥手：“方便，绝对的方便，周队你随便用哈，我和霍队去隔壁继续就行。” “是吧，霍队。” 他不但做了自己的主，顺便还自来熟的替霍寒州做了主，似生怕对方脸皮薄不好意思和周鹏说一般，可谓是十分贴心了。 “霍队，既然周队要审案了，我们去隔壁继续讨论宅男被杀连环…”乔队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在霍寒州想吃人的眼神中退回到了角落的吃瓜队伍里。 贾平玺趁机教育小何：“看见了没，这就叫没眼色，人霍队摆明了和周短短不对付，刚才又落了下风，你舅倒好，他还让霍队把会议室让出去！啧啧啧…对方能给好脸色那才叫怪呢。” 小何深以为然的点头。 乔队哼唧一声：“哎呀…这有的人吧…虽然长了一张精于算计，绝顶聪明的脸，可那脑子里却装满了脱碳甲醛。” “我又没瞎，我能不知道霍队他现在气不顺吗？但咱们是东道主啊，对本职工作更要时刻挂怀…” 乔队的组员纷纷力挺自己队长：“原来如此，队长神机妙算！” “原来队长在大气层…” 贾平玺：“呵呵！” 与吃瓜群众这边欢乐的气氛截然相反的是：压抑沉默的专案小组，悲伤愤怒的琼林六队队员，以及失血过多浑身痛到想死的林有贤。 刀没落到自己身上，就无法切身实际的知道那种痛疼的感觉。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林有贤害死许多无辜女警的事，他们会觉得惋惜、也会气愤的骂一声｀畜牲｀，可也就只如此而已了。 对于乔队而言，林有贤害死许多女警的这件事，远没有他刚才得知自己侄女也被盯上过的这个消息，更加令他震惊、警惕。 而对于霍寒州而言，自己共事那么久的同僚是个杀人犯的事，也没有林有贤欺骗并挟持自己的事，更让他在意。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这句话，在此刻，在这间小小会议室的四个阵营当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周鹏重新盘膝坐到林有贤面前，展开写着被害人员名单的纸张。 见面前的人似乎已经处于了半昏睡的状态，他不得已，只能握住插在林有贤身上的匕首，拔出来一点，再插进去。 “啊。”林有贤被痛疼激醒，猛然睁开肿胀的双眼，怒目而视。 “不好意思。” 周鹏松开手：“我猜你现在一定不好受，这样…为了能尽快帮你解脱，现在我问你答，咱们速战速决怎么样？” 林有贤虚弱的点了下头，没有出声。 周鹏：“广静长陶红珊路辖区派出所24岁女警于蓝，17年被人发现死在了，距离派出所3公里外的宾馆里，是你做的么。” “嗯。”林有贤模糊的应答了一声，似已经不想再为自己申辩什么。 周鹏继续问：“屠雨薇，广静安果德丰路辖区派出所女警，27岁，18年死在自己的单身宿舍里…” “是我。”这次也不等周鹏说完，林有贤便给出了答案。 …… 系统内对于案件描述的文字有很多，因时间紧迫，周鹏来不及一一细看，只能抽取几个和毛青瑶死亡相似的关键词做为索引，抄写了大约二十个被害者的名单。 周鹏问，林有贤答，俩人转眼就对完了被害者名单。 这其中有十一起案件，林有贤都给了肯定的答复。 会议室内旁听的众人，随着那一声声｀是我。｀越来越安静。 才去警局没多久的小何，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怕的躲到了舅舅身后。 周鹏念道此时已经念道到了最后一个被害者的人名：“林笑笑，广静北月市雪华路辖区派出所女警，她是15年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家中的。” “林笑笑尸检报告和死亡方式，其实和毛青瑶以及之前那十几名被害人都不同。” “验尸报告上说，死者死前不仅遭受到过侵犯，身上还有多处细密的啃咬痕迹，有些皮肉甚至是行凶者生生咬下…” “而林笑笑的死因却是自杀。” “这起案件并不在悬案信息库里，是我托人查了你的详细档案后，在档案里无意看到的。” “那么林有贤，林笑笑…也就是你妹妹，她真的是死于自杀么。” 这个问题，让林有贤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突然卸了一直支撑着自己的那口气，身体慢慢下滑，从靠墙而坐变成了仰面摊在地上：“笑笑是自杀的…” “…和我不一样，笑笑从小就爱笑，且因为性格活泼，能说会道的嘴又特别甜，大家都很喜欢她。” “我也喜欢她，因为她身上总有一股我非常喜欢的，太阳花的味道，那是最能让我感觉的温暖又安心的东西。” “我多爱她呀…从小到大予取予求，精心呵护，小心培养，让她一直以最耀眼的姿态含苞待放。” “她明明是我培养的，属于我一个人的花，我最喜欢每天晚上闻着她的味道，抱着她入睡…可她却被别人采走了…” “呵哈哈哈哈…我精心养育的太阳花，竟然背叛了我…把自己最美丽的盛开给了一个该死的小偷！” “我拥抱她…我食其肉喝其血…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可她已经没有了我喜欢的花香。” “我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我的太阳花，没了呼吸，彻底凋谢、枯萎…” “这些年…我偶尔也会遇到像笑笑一样的女孩。她们的身上隐约有笑笑的影子，还有淡淡的太阳花香…” “可每当我抱着她们时才发现，她们又没有了我一直想寻寻找的那个味道…” 霍寒州突然转身向着门外走去，专案小组的其他成员沉默的跟随。 乔队拍了拍小何的肩膀：“走吧，我们去隔壁开会，你以后不要偷懒了，记住多听多看，看的多了自然就会明白，什么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何默默的点头，跟在舅舅身后和其他队员一起，去隔壁的会议室里继续端茶倒水。 贾平玺觉着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怪不得劲的，便也随大流的走了。 会议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周鹏带来的几个队员。 周鹏在最后一个被害人的名字后面画上了个圈后，就把名单递给了梁孝霖：“你回头和当年的那些办案人员核实一下。” “好。” 梁孝霖收好人员名单问：“队长，那他…怎么办。” 周鹏略微思量了下：“给他叫个救护车吧，回去还能再…” “孙威…”林有贤这清晰无比的两个字一出口，便成功的止住了周鹏接下来的话。 周鹏看了看摊在自己脚下的…人，没有说话。 林有贤呵呵呵的笑了两声：“我…我是个弃子，他们…阿瑞斯呵！都…都不过是他的玩物…你…你凭什么以为，你就会是例外…” 林有贤像条无脊椎动物似的，艰难的在地上挪动了几下，微微起抬头，对上周鹏居高临下望向自己的幽深眼瞳，裂开自己丑陋的口齿，似在无声嘲笑。 他刚才的那几句话，让一旁的梁孝霖几人，听的云里雾里，但阿瑞斯那几个字却听的很清楚。 他们瞬间明白，林有贤也跟那个邪恶的犯罪组织有关系。 可是… 孙威是谁？什么玩物？还有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周鹏同样似懂非懂。 但孙威这个名字，莫名的很耳熟。 他不动声色的掩藏起自己的心事，再次蹲下来，循循善诱道：“这么说…你也是阿瑞斯的成员？以你的变态程度，这倒也能理解。” “不过…你刚才说自己是弃子，又说阿瑞斯是玩物…为什么这么说？谁的玩物？创办者么，那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 林有贤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一般，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尽管他因笑而牵动了伤口，疼的面容扭曲，口吐鲜血，却还是止不住的笑：“哈哈哈哈哈周队…不是孙威，你可真是太可怜了比我还要可怜…哈哈哈哈哈…” “我无法说出他的一切信息，你也无法回忆不是么？因为我们都不能知道…不过…” “咳咳咳咳咳我到底是…我可以帮你，咳咳咳…要不要，你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死心吧，我不会放了你的！”周鹏果断拒绝。 林有贤轻微的摇了下头，喘息了片刻后才道：“不用放，只要把我的右手接上…对你来说很划算…” 周鹏也想听听他要说着些什么，顺便再套点关于阿瑞斯幕后黑手的信息，便点头让张兴给林有贤把右手的给接了回去。 林有贤试着活动了一下，虽然很疼也很僵硬，但足够了。 他勾了勾手，让周鹏靠近：“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周鹏才不上当，猎物反扑翻身的例子，他可看了不少。 林有贤用右手撑着地，贴着墙壁再次慢慢的靠坐起来。 他有些失望的看了周鹏一眼，握住插在自己肩膀上的匕首，猛然拔下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插向了自己的心脏： 他口中溢出鲜血，嘴巴开开合合的低声道：“假的就是假的，别…别信衍生能超控本体的鬼话…我…我就是…记…住。” 第313章 拉布拉多1 交代许重山几人去处理林有贤的尸体后，周鹏立即去给广宁市刑侦局的老大请罪。 首先，不论是他没打招呼就过来，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开枪这种事，都是不合规矩的。 其次，作为下级，他理当去拜访上级，露个脸。 当然，别人见不见是一回事，他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个态度问题。 好在这位沈局长，听完周鹏说过事情的原委后，表示了理解的同时，还让他以后随时来玩。 一切尘埃落定，时间来到下午两点，周鹏和几个队员吃完午饭后，终于说了自己不会和他们一起回琼林的事。 “我已经向陈局推荐了许重山担任六队的队长，梁孝霖为副队，戚小天，施展任组长…” “我？” 许重山苦笑了一下：“队长一定要走么？虽然你年龄比我们小，但工作能力上，我们是没有人不服的，…可我？” 梁孝霖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看向周鹏：“咱们琼林这个小地方，确实不适合队长继续待下去了。” 肖天宇面露不舍：“队长来了之后，我们办案的底气都足了很多。” 周鹏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看向众人：“你们放心，琼林之后有变动，但应该波及不到你们身上，以后…” 他的视线最后落到了许重山的身上：“许队，逝者已逝，日子总要过的，要好好生活，好好工作。” 许重山同样举起玻璃杯，一口闷了里面的白酒：“我明白，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这杯酒，我就祝队长你一切顺利，步步高升。” 其余人也纷纷举杯：“祝队长一切顺利，步步高升。” 周鹏吃完饭就直奔机场。 他昨晚睡眠不足，中午又喝了点酒，几乎上飞机刚躺下就睡着了。 似乎还做了个短暂的美梦。 梦里有山有水，有古色古香的大房子，和许许多多的高大人类。 那些人类都太热情了，不仅喜欢盯着他，还总想让他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他知道他们都对自己很好，也很喜欢自己，但他们一点也不了解自己，所以他不喜欢和那些高大的人类玩。 好在他总能在朋友们的帮助下，躲开那些大人的视线。 或是钻进朋友们的地下洞穴里做客；或是趴在大猴子的背上去树上吃果子；又或是骑在狼群的身上，去大人们口中的危险森林里面捉迷藏。 这一直令他的兄弟姐妹们很羡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我们家的小宝宝两岁生日快乐～｀ ｀看看伯伯送你的小车喜不喜欢？｀ ｀爸爸的小宝贝，喜欢爸爸送你的小马么｀ 很多很多的人，大人，兄弟姐妹，小朋友… 可是这么多食物，这么漂亮的花，他的那些朋友们也很喜欢呀～ ｀啊啊啊狼！有狼！｀ ｀天哪！哪来这么多毒蛇！｀ ｀野猪！？猴子？！救命！｀ ｀哇啊啊妈妈，妈妈有大虫子，好可怕｀ 他被一个叫爷爷的人类打了屁股； 院子里养的兔子，狗狗，猫猫，和小鸟…也全被一个叫妈妈的人送走了； 他很生气。 离家出走需要带什么呢？ 花圃里的老鼠懂的很多。 吃的，是了，如果不吃东西，他会饿肚子的。 喝的，嗯…可是好重呀，雨水也可以喝，那太好了… 小猴子们来叫醒了他。 帮他穿上衣服，背上小书包，一起出了门。 姨姨和叔叔们都在门口睡着了，大虫子等在院子里，他骑上它，下了山，和朋友们挥手告别。 天有点黑，但他不怕。 没有下雨，他很渴很累，边走边哭，终于被人类发现，带到了小房子里，喝到了甜甜的水。 有个脸臭臭的小朋友坐在自己旁边。 他见小朋友不喜欢喝甜甜的水，就帮忙喝了。 ｀那是我的｀ 可是你不喜欢喝呀。 ｀我不喜欢喝，那也是我的！｀ 你脾气可真坏，一定没有朋友。 宝宝有好多好多的朋友，它们还会请我吃果子，果子可好吃了。 ｀我没有朋友，也有很多果子吃。” 真的么，你没有朋友，那你跟宝宝做朋友吧。 好了，你是宝宝的朋友啦～那你可以请宝宝吃果子么？ ｀谁跟你是朋友，贪吃鬼哼！｀ ｀阿霍，我们走了，以后不要自己出来，你爸爸妈妈很担心你。｀ ｀哼！他们才不在乎我！｀ 有很多果子的新朋友走了。 他又被那些大人类围了起来，被叫妈妈的人抱在怀里。 ｀宝宝！宝宝？你吓死妈妈了！｀ ｀臭小子，谁让你乱跑的，以后不准你和动物说话！｀ ｀爸，在山上，人再多也是避免不了的，让他下山住吧。｀ 他才不要，他大声哭闹起来。 然后又被叫爷爷的人打了屁股。 … “…少爷，飞机降落了。” 周鹏听到耳边那熟悉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到了？” 王宏盛肯定的点了下头：“是，马上就能下飞机。” “还挺快！”周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的精神特别好。 精神好的周少爷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自己开车，哪怕外面下起了大雨，也没有影响他半分的好心情。 【i''m singin'' in the rain, just singin'' in the rain，～】 【what a glorious feelin'', i''m happy again～】 …… 【e on with the rain, i''ve a smile on my face～】 【i walk down thene with a happy refrain～】 周鹏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跟着音乐的节拍敲打。 华生、小金和杰瑞从降下一半的车窗内向外探出脑袋，同样跟着音乐摇起尾巴，眯着眼，惬意的感受着窗外的冷雨扑面。 此时夜深人静，外面的马路上又因为下雨少有车辆。 朦胧的雨雾使得路灯，和远处大楼、商场、广告牌上的霓虹灯，呈现出一种阴森诡秘之感。 周鹏想了想马上把《雨中曲》改换成了《喜》。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车内的人和宠物，全都默默的转头看向了周鹏。 “额…我就是觉得这首更应景些，你们不喜欢么？” 边牧犬摇头：（汪～狗会做噩梦。） （吱～难听。） “唉…肯定是你们平时亏心事做的太多了所以才…咦？！” 嘎吱，越野车突然刹车停了下来。 副驾驶的孔傲天立刻抓紧了手扶问：“袭击！！？” “不是…”周鹏解下自己的安全带，去拿雨伞：“有一条狗在桥上，身上好像有绳子，应该是家养的，但这大冷天的又在下雨，…” 孔傲天会意，他立刻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周少爷，还是我先去看看吧。” “不，我也去。”周鹏撑开伞，小跑过去。 待离得近了，才发现这是一条白色的拉拉多，只是它看起来不但有些虚弱，还在发抖。 “喂，你在这干什么，下雨了也不躲么？！” 周鹏把自己的伞遮过去拦住它：“走吧，外面雨大，你先跟我到车上去。” （汪？人类…） 拉布拉多轻轻的甩了几下头，重新睁开眼睛：（汪～主人…狗要去找他。） ：“外面的雨大了，你先跟我上车，我带你去找它。”周鹏在拉布拉多的脑袋上拍了拍，有些强势的牵住它身上的胸背带，往越野车的方向走。 上了车后周鹏才发现，这条拉布拉多很瘦，身上的毛有些斑秃，或新或旧的伤口有些还在渗血，它们隐在黄白色的皮毛里，已经被雨水泡成了惨白的颜色，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它明显是已经在外面流浪了很久。 孔傲天给拉布拉多把身上的雨水擦干净后，又用另一块干毛巾将它包裹起来。 周鹏则取来食水放在它面前，催促它赶紧吃东西。 （谢谢。）拉布拉多转头向孔傲天道了声谢后，并没有立刻去吃那些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而是用柔和的眼神看向周鹏问： （汪～要去找狗的主人了么？） 周鹏让孔傲天开车去宠物医院，转头见拉布拉多还没吃东西，便把向华生借用的食盆，朝它的面前又推了一下，哄骗道： “你先吃点东西，我们稍后去找。” 在他看来，这条狗明显是被遗弃的。 与其带它去找那个不负责任的主人，还不如先带它去看看身上的伤。 拉布拉多还是没有去吃面前的东西。 它好似没听清周鹏刚才说了什么，左右晃了晃脑袋后，再次重复的问：（汪～人类，要去找狗的主人了么。） 一旁的边牧犬看不下去了，它抬爪子便在拉布拉多的脑袋敲了一下：（汪！快吃饭。） 拉布拉多愣了一下，终于不再吵着要去寻找自己的主人，乖乖的把头埋进了食盆里。 第314章 拉不拉多2 这家24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还是胡维和钱胖子合开的，接待周鹏的是老熟人蒋医生。 今天刚好轮到他值夜班。 边牧犬、二哈和大老鼠已经窝在暖风空调下睡着了。 周鹏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从拉布拉多身上取下的宠物胸背带，和狗牌。 黑色背带已经脏的包了浆，金属材料做成的骨头狗牌一面写着：叮当，一面写着郁先生：*****。 周鹏用手机按照上面的号码拨打了过去，被一个女声告知：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 总不会为了弃狗，连号码也不用了吧，直接把狗牌取下来不是更省事么。 走散的？ 如果这样，那叮当心心念念的想要去找主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差钱的周少爷正打算给这个号码充值，便听到蒋医生叫他，忙收起手机过去： “怎么样？” 蒋医生叹气：“内外大小暗伤很多，脚垫都烂了，左下腹根肋骨有两根是畸形的，应该被人打断后，没有及时治疗现成的，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会让它一直疼…” “当然，重点并不是这个，重点是它年龄大了，不论是视力、听力、还是思维状态都在退化，身上掉毛不是什么斑秃的皮肤病，而是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周少爷，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被病疼缠身真的是痛苦…我这边建议您给它安乐死。” “安乐死？” 周鹏苦笑：“我不是它的主人，有什么资格给它安乐死？更何况…” 更何况，这条狗心心念念的要去找自己的主人，显然是不会愿意死在这个时候的。 “我去看看它。” 蒋医生点头，带周鹏回检查室，然而里面却空空如也： “可能跑出去了，刚才给它处理伤口，包扎时，表现的可乖了，怎么突然跑了。” 蒋医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忙去调看监控。 宠物医院晚上值班的人不多，这个时候又处于下半夜，没工作的人都去的休息室小憩，前台的小护士趁着下巴在打瞌睡。 而那条白色的拉布拉多，是匍匐前进，绕过休息室，接待室，从专门给狗狗留的小门里钻出去的。 蒋医生看的叹为观止：“这狗的意志力太强了…” 先不说智商，但是拖着那副孱弱的身体，逃离医院的这种做法，就是大部分人类都无法做到的。 周鹏没功夫听他多愁善感，知道狗跑出去了，便赶紧出门去找。 外面下着大雨呢，它一条老弱病残的狗这个时候跑出去，只会死的更快。 “周少爷。”守在门外的孔傲天几人，见周鹏连外套都没穿，就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还以为是宠物医院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忙从车上下来： “周少爷，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么。” 周鹏左右看看，都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便问：“你们刚才看见那条拉布拉多从医院里出来了么。” “没有。” “没有。”几人摇头。 他们的车是横向停在宠物医院门口的，主要盯的是可能出现生人的方向，便不会去过多的注意小角落。 周鹏皱眉来到医院大门最边角的位置，见从这里只能看见越野车的车头，正好是视线死角，便明白了原由。 他进店里去把睡着的边牧犬摇醒：“华生，叮当…就是那条拉布拉多跑了，你赶紧出去帮我把它抓回来。” （汪？） 华生翻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偷抢扒拿，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它是犯哪条罪了？） 否则这非亲非故的，它跑也就跑了，爸爸你非要去抓人家干什么。 “它生病了，出去很危险…”周鹏一边给边牧和二哈套上雨衣，一边向它们解释原因。 （好吧…看在这个同类可怜的份上，狗勉强去找找看。） 两狗一鼠，刚才躺在空调暖风下睡的那叫一个舒服；现在出门，被外面的冷空气激了一下，忍不住齐齐的打了个寒颤。 （吱～英雄！）杰瑞快速的钻进了周鹏的外套口袋里。 （汪～寒冷…）在温暖舒适的屋子里睡觉多好。 大雨冲刷了拉布拉多留下的大部分气味，华生和小金只能根据地上没消失的药味，辨别它的去向。 周鹏本以为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没想到这条拉布拉多这么能跑。 明明这么大的雨，可它似乎并不是在找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而是以宠物医院为中心位置，一圈一圈的环绕着，逐渐加大范围的在跑圈。 在飞机上睡过一觉，精神饱满的周少爷，几圈这样走下来都有点扛不住了，可那条拉布拉多看起来却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他们从商业区找到居民区，又从居民区找到校区，然后再到居民区，商业区，小吃一条街… 不知怎么的，周鹏突然有点眼酸。 “不要…你走开…” 路过一条街巷时，华生突然停下来，看向一个亮着微光的小窗口：（汪～爸爸，好像有异常，要管么。）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后，是一个男人含糊不清的骂声：“臭婊子，给爷装什么清高，给脸不要脸！” 女人的哭泣声，伴着尖叫：“我没有…救命…啊…畜…” 有嘈杂的起哄声：“宁二你行不行？！” “二少，这妞拿娇呢，来，给兄弟们来个现场…” 这里是后巷的后窗的位置，声音传来的那个窗口下，是条很窄过道，成年人侧身都不一定能过去，想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必须要绕到另一条街上，从正门进去。 周鹏听着里面的动静和隐隐约约的劲爆音乐声，大抵也猜到了那里是什么地方。 他向身后的招了招手：“沈叶飞，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周少爷。” 沈叶飞走后，华生继续探路，而做为不靠谱斥候的小金，没把自己跑丢已经非常值得欣慰了。 今夜大约注定了是多事之秋，他们才走出千米，华生又在路边的树下发现了一个，喝的不省人事的大叔。 树冠很大，树叶很密，大叔身上只是半湿，身边不仅有呕吐物，还有一把倾斜翻折的黑色雨伞。 周鹏叹了口气：“赵言，你力气大，把他送到旁边的酒店去。” 边牧犬继续走，一边走一边抱怨：（汪～它怎么这么能跑，为什么不去睡觉？爸爸，狗的鼻子被冻的都快闻不出味道了。） “乖，再坚持一下，明天给你加大鸡腿。”周鹏同样走的有些累了。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体现｀父爱｀，他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坐在车里，让孔傲天他们跟着华生去找。 他们从小吃街的这头走到那头，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声和狗轻微的哼唧声。 （汪！前面。）华生动了动耳朵，一下子便窜了出去。 （汪！）从岔路跑出来的二哈听见叫声，用比边牧犬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周鹏才跑出两步，便听到了前面传来的狗吠声。 哪怕有大雨阻碍，那些叫声，也足够扰民，使得道路两边的居民楼、公寓楼内的感应灯纷纷亮了起来。 这当然也少不了那熬夜不睡的夜猫子，听到声音，趴在窗口向楼下张望的。 周鹏赶到时，就见一栋公寓楼门前的马路边，停着两辆闪着灯的私家车，其中一个车门是打开的状态。 有三个男人，一人举起棒球棍，两人拿着收起的雨伞当做武器，在拼命的抽打三条纠缠撕咬自己的狗。 也不用周鹏吩咐什么，孔傲天便上去拉偏架了。 他先是踹翻了那个，朝边牧犬挥舞棒球棍的男人。 男人一下子跌趴到地上的水坑里，反应过来后，抓紧棒球棍就想爬起来去找踹自己的人算账。 不想自己的手腕上突然多出了一只穿着皮靴的大脚，那只大脚微微用力，他便再也握不住手里的棒球棍了。 大脚的主人捡起棒球棍，用温和的语气规劝道：“这东西你拿着太危险了，我暂时没收。” “你踏马…”男人刚想咒骂出声，大腿上就传来两下剧烈的疼痛。 边牧犬看了眼趴在地上喝雨水的棒球男，立刻转身去帮助拉布拉多对付坏人类。 孔傲天挥舞着刚到手的棒球棍，意外打到另一个拿伞的黑瘦男人，一下子变打掉了他手里充当棍棒的黑伞：“好了，大家先消消火，有事咱们好好说～” 被突然打到手的黑瘦男人快速的退后几步，看了眼已经开始发红的手腕， 眼神阴鸷：“兄弟，这么爱多管闲事么。” 孔傲天摇头：“别误会，我真的就是单纯就是来拉架的。” 失去了目标的二哈，愣了一下，也加入了一旁，边牧犬和拉布拉多的队伍，上演｀三犬战花伞怪。｀ 有了二哈的加入，拿花伞的男人很快败退，被大狗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死狗！” （汪！狗主人的东西！）拉布拉多一边抽动鼻子，一边撕咬起男人的衣服。 男人手脚并用的踢打身上的狗：“死狗，畜牲，给老子滚开！” （汪！你踢狗，狗也要踢你！）二哈以牙还牙，跳起来就蹬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华生比二哈理智些，见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马上小跑到周鹏的面前去告状：（汪！爸爸，狗看见他们用大棍子打了叮当。） “我看见了。” 周鹏走到几人面前，见黑瘦男竟然从怀里摸出了把闪着寒光的折叠刀，不由皱起了眉头厉声问：“不过是些误会，你拿刀就过了吧？！” “你们一伙的？”黑瘦男人看了眼跟在周鹏腿边的边牧犬，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后，将折叠刀在手上翻了几个漂亮又丝滑的刀花，恶狠狠道：“过了？” “你以为你说声对不起就行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南城黑爷的名号是白叫的么！” 他抬手看了下自己红肿的手腕，眼中怒火更甚：“今天…你们不留下一只手，谁也别想离开。” “没错！”拿棒球棍的男人从水坑里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到那辆车门打开的私家车上，从驾驶坐的脚垫下抽出了一把大约半米长的西瓜刀。 他一手举着西瓜刀指向孔傲天，一手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叫嚣道：“艹你马的，今天不打残你，飞哥也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此时拉布拉多已经从花伞男人的怀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它叼住东西后，当即远离战场，跑到旁边把东西放在一片相对干净的地面上，低着脑袋看的十分认真。 那东西是一串钥匙，上面不仅有门钥匙，车钥匙，还有个用子弹壳做的坦克。 花伞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拿回自己的钥匙，却被守在一旁冲自己呲牙咧嘴的二哈吓得，不敢上前。 畜牲讲不通，人能。 “嘶～”他摸了摸自己被狗抓伤的脸，看向周鹏冷冷的问：“这是不是你的狗！？” 那边，名叫飞哥的男人已经叫了人，挂断了电话。 他微微侧头和黑爷低语：“宁二他们就在附近，咱们先拖住他们…” “嗯。”黑爷转动了下受伤的手腕，应了一声。 “是我的狗，抱歉，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周鹏看了眼那条仿佛石化了的拉布拉多，暗暗的叹息一声。 这次…. 至少从之前的情况结合拉布拉多的反应，大概是他们这边理亏的。 嗯… 突然拿出凶器这点，当然得另算。 “三位，不如我们报警吧，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怎么样？”周鹏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毕竟这寒风大雨的，站在外面商议和解，哪有去明亮温暖的警局里谈好。 “报警？” 黑爷冷笑：“行啊，不过这得在你们先砍这一只手之后！” “还有他的腿！”飞哥用西瓜刀指了指孔傲天，补充道。 “我要这三条畜牲的命！”花伞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周鹏，似不容拒绝。 华生缩了缩脑袋，左右看看哪里都不保险，便趁着无人注意时，摸到了一旁车门打开着的私家车上。 它特别机智的想：等下万一打起来，爸爸肯定顾不上自己，狗就不给爸爸添麻烦了，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外面待着又冷，这里… 刚准备趴下的边牧犬眼神疑惑的抽了抽鼻子，转着圈的在车里仔细的嗅起来，然后对着一个地方又扒又啃又咬的，终于打开了驾驶坐下的储物暗格… 周鹏见三人一副不打回来不罢休的模样，很是无奈。 他试图唤醒对方因为突然被袭击而失去的理智：“到底是我这边理亏，所以这责任我愿意承担，这样…赔偿我付双倍，大家今天就各退一步，和气生财。” “是个大款啊…” 黑哥上下打量了周鹏一下，试探着问：“那…我要三十万！” 周鹏想了想点头：“可以！” 花伞男冷笑一声，凑近飞哥和黑爷低声道：“看起来是个金猪，要不要给他来一针？” “你是说…”飞哥瞬时露出了一个淫邪的表情：“他们皮相也不错，榨干油水后，还能送给上面…” 黑哥同样嘿嘿嘿的笑了两声：“还是黑鸦你有脑子，送上门的…” （汪！） 边牧犬叼着包东西，鬼鬼祟祟的从车上下来。 它来到周鹏身后，抬起爪子拍了拍他的腿：（汪～快看狗发现了什么！） 周鹏疑惑的回头看向脚下，突然陷入了沉默。 第315章 拉布拉多3 “哪来的？” 地上的这个蓝色透明密封袋里，分装着一小包一小包的粉末和蓝色的小药片，以及一些装着不明液体的小瓶子。 它们看起来就不太守法的样子。 （汪～狗在那辆车里找到的，里面还有一包。）华生抬起爪子，贴心的给周鹏指明方向。 不是… 你没事上人车干什么！？？ 周鹏真是搞不懂这条狗的脑回路了。 这种危险的时候，你玩什么深入敌后？！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斩妹苏或者红中吧？！ “…做的不错，拿上东西叫上小金，去叮当那边等着，爸爸要工作了，别碍事。” 周鹏说着便转头看了眼还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三名犯罪嫌疑人，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脚，准备掏枪把人一波带走后，回家睡觉。 他给孔傲天做了个手势，然后掏枪上膛。 孔傲天心领神会，也掏出了枪。 于是这边三人才商量好怎么哄骗拿下周鹏这个有钱的金猪，一转头就对上了两个黑漆漆的枪口。 空气骤然安静了一瞬 周鹏刚准备说：警察，我现在怀疑你们贩毒，都跟我走一趟吧。 就听黑哥尴尬的开口问：“两位小哥也你们也是道上混的？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飞哥连连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之前都是误会，你们如果早点…算了算了。” 三人中唯一一个有点脑子的黑鸦，眼神狐疑的在周鹏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随后，一边悄悄退到毛飞哥和黑爷背后的私家车旁，一边警惕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大晚上的特意出现在这…拿把假枪想吓唬谁？” 他这话一说，另外两人也不由得迟疑了：“对面的，你们能拿着枪，说明不是无名之辈，有外号么？” “警察。” 周鹏掏出证件，终于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那句台词：“我现在怀疑你们贩毒，请配合警方办案，跟我走一趟吧。” 警察两个字的杀伤力可谓极大。 刚才还特别嚣张牛气冲天的三人，此时的心情，比看见枪的那一刻还要复杂。 乌鸦眼珠转动，悄悄伸手摸向怀中，然后摸了一个空。 他猛然转头瞪向不远处的那三条大狗，牙关紧咬。 同样在身上摸了个空的周鹏，也回想起了自己手铐的去处。 他无奈的摇了下头，暗中嘀咕：看来，自己以后得多在身上装几副手铐才行。 “孔傲天，你去找东西把人绑上，咱们去趟局里。” 孔傲天收起枪，左右看看实在没找到能绑人的东西，只好选择非常规的手段。 他大步走向飞哥，抬手便钳制住了他握着西瓜刀的那条手臂。 他将西瓜刀蹲下来，用脚垫着轻轻放到地上，一脸歉意道：“对不住，我实在找不到绳子，就辛苦你先忍一下吧。” 飞哥惊骇莫名，挣扎大叫：“你要干什么，你…啊！啊！” 孔傲天看着因为手臂被卸下，而无法再使用的飞哥，满意的拍了拍手，一把按住了要逃走的黑爷。 根本不给对方开讨饶口的机会，便非常熟练的重复了之前的动作：“怎么样，我这技术，不怎么疼吧？！”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右脚上踢，一把抄起落在脚背上的折叠刀，把刀收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走向最后一人。 看完全程的乌鸦吞了吞口水，背靠在自己的车上，脸色煞白：“我…我车上有绳子！” 孔傲天的脚步顿了顿：“行，你拿绳子吧。” “绳子在车上，车钥匙被那条狗叼走了。”他抬手指向一边拉布拉多道。 孔傲天目测了下距离，摇头叹息，“抱歉，那太麻烦了，我还是觉得用刚才的办法更省事…” “嘎吱！咔！咯吱！”几辆私家车突然停在路边，七八个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表情的男人下了车，撑开雨伞迅速的包围了周鹏两人。 这群人中为首的，应该是那个最后下车，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男人。 墨镜男气势十足，身后还有个小弟给他撑伞，站定后转头左右看了看，当看到举枪的周鹏时，整个身体都怔了下。 似觉得自己可能没看不清楚，他还特地把墨镜往下移了一下，然后迅速戴好，转身：“走了走了，真是！我还以为是看见老熟人了呢！认错了…” 墨镜男说着就走，他的小弟们同样一声不吭的跟着转身。 开玩笑！ 打电话叫他们来的飞哥，直说有个大金猪，可没说对方有枪呀，这上去不全白么。 惜命！惜命！ “站住！”周鹏转移枪口，对准墨镜男的后背。 “宁二，他是条子，不干他，咱们谁也跑不了！”飞哥见好不容易叫来的外援，竟然想放弃他们，立刻着急起来。 “再说咱们人多，大家一起上，他的枪可没这么快，分开跑注意躲避，只要不被打中要害，就不会死！” 墨镜男，也就是宁二，此时特别的想骂人。 等转身看见那把枪的枪口，果然移向了自己时，他已是汗毛倒竖。 宁二一把摘下自己的眼镜，重重的摔在地上，顶着两只青红肿胀的眼睛，气急败坏质问质问飞哥三人： “你们说有大金猪，原来就是想引我来，搞个祸水东引，白送条子的？叛徒！！” 飞哥脸色难看：“宁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装大爷呢？！！” “误会…我们稍后再和你解释，目前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 “卡吧。”一声不大的闷声突兀的响起，让飞哥条件反射的闭上了嘴。 “啊！”正一边思量逃跑办法，一边听飞哥和宁二话说的乌鸦，瞬时感觉到了左臂传来一阵集中且剧烈的酸疼。 然而，都不等他适应这种感觉，另一只手臂也被一双大手给抓住了。 随即又是一声令人胆寒的“卡吧！”声。 墨镜男宁二，和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七八小弟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当即浑身戒备的看向了孔傲天。 飞哥急促的呼吸起来，用特别快的语速低声道：“我车里有全货，真进了局子，大家谁都跑不了！” “咱们的买卖从来就是富贵险中求！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已，怕什么？！难道你们真想被枪毙不成？！” “周少爷！”几乎在飞哥话音刚落的瞬间，便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转角处快步的走了过来。 正是去解决夜店那件事的沈叶飞回来了。 墨镜男在看见沈叶飞的那一刻，恐惧、恼怒、后怕、愤恨的表情在他脸上交相呼应，比调色盘还好看。 “周少爷！” “周少爷！” 就在这时，又有三个男人从不同方向，快步的向着这边走来。 他们分别是送醉酒男人去酒店的赵言，开车外附近转悠找拉布拉多的王宏盛和郑建国。 新出现的四人，呈包围之势，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各种武器，看向宁二几人。 乌鸦闭了闭眼，认命了。 宁二也藏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放松一直绷紧的肌肉。 孔傲天看向周鹏：“周少爷，他们也是…” 我要继续么？ 周鹏点头，晃了晃枪口：“你继续，谁想跑，谁就吃枪子。” “好的。”孔傲天答应了一声后，走向了宁二。 不顾他的眼神威胁，和本能的抗拒、挣扎，快狠准的，以同样的方式让对方微痛体验了把暂时失去双手的感觉。 周鹏没有在看这边。 他收起枪来到拉布拉多身边，捡起地上的东西：“叮当，你为什么要偷跑出医院？不知道身上有伤么？不要命了？！” （汪？狗要去找主人了？）拉布拉多疑惑的看了周鹏一眼，视线便又落到了那串钥匙上。 （汪～是主人的东西。） 周鹏把钥匙串举到它前面问：“全都是？还是只有一个？” 拉布拉多的眼神有些暗淡，它的低声重复：（汪～狗确定它就是主人的东西。） 周鹏想到蒋医生说，这只狗已经很老迈了，听力和记忆都在下降，沉默的把那串钥匙扣上的东西，全部都拆了下来，拿到拉布拉多的眼前，让它一一辨认。 最终证实那个用子弹壳做的坦克，才是叮当想要的东西。 周鹏拿着小坦克来到乌鸦身边，认真的盯着他问：“这玩意是你的么？” 乌鸦的目光飘忽了一下，似在回忆什么：“是…是我的。” 呵。 （汪～人类，那是狗主人的东西。）跟着周鹏一起过来的拉布拉多犬，眼神紧紧的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似想把小坦克要回去。 周鹏见它身上湿淋淋的，不停的在发抖，才被治疗过的旧伤口再次出血，自己和华生没赶到前，远远听到的惨叫声，应该是它拖着自己孱弱苍老的身体，想要找乌鸦要回属于主人的东西时，挨的毒打… 他把东西还给它：“王宏盛，你带华生、小金、还有这条拉布拉多重新去趟医院。” “华生，你看好它。” 边牧犬放下嘴里叼着的那包东西，重重点头：（汪～狗一定看好它，狗已经跑不动了。） 拉布拉多歪了歪脑袋，把嘴里叼着的小坦克放下：（汪～狗还要去找主人。） 周鹏将小坦克捡起来，重新放到它的嘴巴：“放心，我会替你找到郁先生的，叮当，我向保证。” 拉布拉多定定的看了周鹏一会，张嘴重新叼住小坦克，跟着边牧犬和二哈走了。 周鹏看了乌鸦一眼：“孔队长，我想听他说实话。” 孔傲天点头：“好的，周少爷。” 周鹏捡起华生丢下的那包东西，来到边上那辆一直开着车门的私家车旁，坐进了驾驶位，低头便看到了一个打开的暗格。 暗格上属于犬类的啃咬痕迹十分明显，可见华生打开它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而暗格里还有一包和自己手里这包差不多的东西。 他把东西重新放进储物格里，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和一个狗牌，给狗牌上的那个欠费号码，充了两百块钱。 充值成功后，周鹏等了大约十秒，第二次尝试拨狗牌上的那个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且沉稳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哪位？】 “是郁先生么？” 【哦…我不是，郁先生他半年前已经过世了，是车祸，请问你是？】 “我…捡到了一条黄白色拉布拉多犬，正在为它找原来的主人。” 电话那头的呼吸略略重了一点，半晌才道：【是…叮当么？它还好么？真的是非常感谢你。】 【…我们都以为它被狗贩子给抓走了，郁…先生就是因为去追车时发生的事故，没想到叮当还活着…】 【它在哪，我现在刚好有空，可以去接它回家。】 周鹏闻言把手机举到自己面前，凌晨两点零三分。 看来也是个爱熬夜的。 “它在宠物医院，地址是…” 第316章 拉布拉多4 周鹏挂了电话下车，沈叶飞过来指了下旁边双眼红肿的宁二，面无表情的汇报刚才酒吧里的事： “他就是当时欲行不轨的那人，我去的时候才发现，女孩的女朋友和男朋友都在旁边，说他们都是认识的，只是在闹着玩。”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我还是强行把女孩以及她的朋友们送走后才回来的。” 有些可惜的是，路上他问了三遍，那些人还是一口咬定刚才只是在游戏。 沈叶飞本就不是个爱多管闲事，且多话的人，能问三遍就是极限了。 有时候，尊重他人的选择,才是成年人最好的教养。 这场冬雨已经下了很久，到现在也没要停止的意思，大颗大颗的雨珠，啪嗒啪嗒的落在雨衣上，和不远处痛苦的闷哼声，一起融汇成了一曲听起来会使人感到压抑痛苦的新乐章。 周鹏仿若未闻地从地上捡起那把黑色的雨伞，撑开才发现有一半的伞页坏了，他也没嫌弃，继续撑着那把破伞，掏出手机。 这一整天都在忙忙碌碌，他还没好好的浏览过自己的私人信息。 钱胖子说他身上的都是皮外伤，就是右腿的小腿骨劈裂了，一些碎骨渣子已通过手术取了出来，过两天就能回来。 李阿姨发信息说她们已经抵达江城了。 付尔翔说，山羊岛的那群被解救出来的绑票们，得到了各自政府的救援，他从西港13号救回来的人，很快便能启程回家。 许重山报平安说已经安全抵达琼林，毛青瑶的尸体明天火化云云。 然后就是管晨鑫：【老板，狗舍和猫舍上个月的支出明细我已经整理出来了，有纸质版，也有电子版，可以问一下您的邮箱么？】 “…差点把这小子给忘了。”小助理其实还是挺好用的，尤其是他记忆力强悍，对数据十分敏感这一点。 周鹏想着那边狗舍、猫舍里的动物没多少，且琼林的气候也没江城对小动物友好，突然就起了把它们全都接到农场的心思… “周少爷。” 孔傲天一边张开手让雨水冲干净手上的血迹，一边大跨步的向着周鹏这边走来： “都问清楚了，乌鸦说：东西的确不是他的，而是他在路边捡的。” “那个叫黑爷的就住在旁边的楼里…也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个外卖员从旁边的公寓楼里出来，刚好碰见了他们半夜走货。” “其他人本来都没放在心上，毕竟大半夜出来讨生活，还愿意多管闲事的人到底还是少数的，再说天黑，人家也不一定能看见了什么。” “喝了酒的宁二却觉得外卖员的鞋子、衣服、还有腰上挂着的那个用子弹壳做的东西都很可疑，就想把人拦下来问问。” “可能是外卖员真的有问题，也有可能是宁二他们这群人太多，看起来不好惹，那外卖员突然跑了。” “宁二他们追着外卖员跑出了公寓楼，见他骑着电瓶车停在公寓大门口，不但没跑，反而像是特地在等他们追上来…” “外卖员见人全部都追了出来，立刻骑电动车跑，宁二非要开车去追，乌鸦见状，只能开车跟上去。” “他追到两人时，那个外卖员已经被撞飞了出去，面朝下躺在马路上，小坦克就是乌鸦在路边捡到的。” “我问过宁二，他说自己当时追那个外卖员只是想问问他的身份和家庭住址，求个心安。” “但那个外卖员不但不愿意停车，还拿手机打电话报警，他心里有鬼当即变换车道抢路，想把电动车别到路边拦下，谁知前方的岔路口，突然出现了一辆速度特别快的货车，把外卖员一下子给撞飞了出去。” “路上是有监控的，见人被撞飞了出去，宁二的酒也醒了些，他车没敢停下就打转方向盘，从肇事车辆冲出来的那条岔路口跑了。” “这么说…那个外卖员就是拉布拉多的主人了。” 周鹏根据自己得到的零碎信息，其实已经能够大概的拼出整件事情的始末了。 外卖员当时应该是带着叮当一起出来的，约是公寓里不能进狗，又或是他特意留下狗看车，总之出于对伙伴的信任，外卖员把它留在了外面。 他当时明明已经坐在了车上却没有走，不是特意等宁二他们下来挑衅对方，而是在等自己的狗。 但见人已经追来了，他只能放弃等待，立刻骑车离开，这既是保护自己，也同样是保护叮当不被那些追出来的人注意到。 却没想到这一转身，就是他们主宠的永别。 周鹏完成了对叮当的承诺，为它找到了主人。 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瞧了眼旁边被卸掉双手，淋着冷雨发抖的小毒贩们，心情好了点。 对于这群人，刑侦内部的禁毒大队，是专门负责这类案件的。 因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周鹏对江城市刑侦局的熟悉程度，远不如琼林市刑侦局。 他想了半天，也没回忆起一个缉毒队同僚的名字，只好去翻通讯录找自己的大队长秦志远问问。 “嗡嗡嗡嗡嗡…” 秦志远睡的正香呢，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就山呼海啸般的震动了起来。 他猛然睁开眼睛，快速的把手机拿起来，看也没看来电是谁，便先滑动了接听键。 “呼～”秦志远半坐起来，侧头去看妻子，见她没有被自己吵醒，不由得暗暗地松了口气。 妻子最近的心情，喜怒无常，她一不顺心，那全家都是阴天，便是他秦大队长也得怂。 秦志远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拿着还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做贼似的悄悄出了卧室后，这才有空去看是谁三更夜的给自己打电话。 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周熬夜｀三个大字，他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还算浓密的头发。 局长昨天才跟我说他回江城调职，这么快就发现案子了？这小子身上该不会是装了丧钟吧？ 他平复好心情，把手机放在耳边，省略了那些虚与委蛇的话，直接问：“有案子？” 第317章 拉布拉多5 “你好，久仰周队大名，我是缉毒队二队的队长，叫张越。” 这位缉毒二队的队长年纪虽然不大，身上的暮气却很重。 他嘴上说着｀久仰大名｀，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变化，眼神更是宛如一潭死水。 “你好张队，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们出警，真是不好意思。”周鹏刚受到过来自秦志远扰人清梦的谴责，如今见张越不高兴，自然就想到那上面去了。 “缉毒本来就是要时刻准备着，不管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张越看向周鹏正色道：“最近这段时间有大量的毒品流入江城，我们查抓了不少人，却都是散户。” “周队抓到的这几个…虽然还算不上是大鱼，却也足够我们布署了。” “尤其是你抓到他们后，没有送到警局去，而是让我们来接手，这其中能操作的可能性更大。” 这话应该是夸我的意思吧… 周鹏虽然从夸人的这位张队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是为了让保镖用私刑逼供问话，才没立刻把那些人送到警局的。 周鹏想到这，马上把乌鸦和宁二招供的那起车祸案，和张越说了一下。 没想到这位从见面起就没什么表情的缉毒队长，突然红了眼眶。 “张队，你…” 周鹏看着面前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轻颤的张越，没有再问下去。 他移动了下脚步，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后，便侧头看向一旁正在忙碌的缉毒队员们。 周鹏莫名的有种感觉，张越不喜欢别人看见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 “…谢谢。”张越的嗓音有些低沉。 他没有哭，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压住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愧疚感。 “郁雷鸣…就是那个车祸死亡的外卖员，其实是我的老班长。” “一次搜救任务中，因为我的自大、一意孤行，害的他和叮当双双受伤，提前退伍…” “老班长退伍后，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开了家小餐馆，偶尔也会出门送餐。” “小餐馆的地址就在我们单位附近，营业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五点。” “哪个正常人开店的时间能这么阴间？还特意赶着咱们食堂关门，大家又熬夜加班饿肚子的时候…” “半年前，我加班太累，趴着睡了会，没及时去班长那里吃饭，凌晨两点他给我打电话时，我也没接到…” “你刚才说，班长是因为看见毒贩交易才被追的，那他当时给我打电话，一定也是想告诉…” 张越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他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喉头不断的滚动，像是要把心中那些想要喷涌而出的愧疚与悔恨，重新吞回到肚子里去。 比歇斯底里更可怕的，是沉默的忍受。 周鹏总算明白，张越身上那种如丧考妣的暮气是怎么来的了。 可他这种压抑情绪自虐的做法，除了会让自己越来越糟糕外，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周鹏想开解一下这位深陷迷障的同僚，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开口。 打破两人之间沉默气氛的是他的手机铃声，看来电显示，是华生。 【汪！爸爸，你找到叮当的主人了么？！】边牧犬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自信且欢快，听着有些沉闷。 难道不好的情绪还能隔人传染么？ 周鹏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张越问华生：“你心情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 【汪！爸爸，叮当要死了，就和小雪一样，可它想见主人，你找到它的主人了么。】 “…算是找到了吧。” 【汪！那爸爸快带他来见见叮当吧，叮当它很难受的。】 周鹏沉默了下问：“有人去宠物医院看叮当么？” 【汪！有一个，可是叮当不认识他。爸爸认识么？】 “我也不认识，华生…你把电话给他吧，我和他说。” 偷偷在宠物医院外打电话的边牧犬歪了歪脑袋，还是听话的叼起了自己的专用手机，从宠物小门里又钻进了店内。 宠物休息室内，身上干爽，重新被清理过伤口的黄白色拉布拉多，疲惫的侧躺在地上。 它的身上盖了块白色的毛巾保温，肚子上起伏的间隔越来越长，身上的肌肉组织还一直在不自然的痉挛着。 谁都能看的出叮当的疲倦，可它的眼睛不停眨动，却始终不肯闭上。 它似乎明白，自己这次闭上眼睛，就再也无法睁开了。 它还没等到要等的人。 二哈难得安静的趴在这个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同类身旁，无声的陪伴着它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张凌蹲在拉布拉多的另一侧，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脑袋，听着耳边的话，脸上神情难辨。 “它…如果是自然死亡的宠物，我当然是建议主人陪伴着它们，一起等待着生命自然走到尽头的那一刻。”蒋医生用针管给拉布拉多的喂了些水，继续轻声道： “可叮当的身体情况本来就很糟糕，现在它多活一秒，就是多一秒的痛苦…” “叮当是条好狗。”张凌突然打断他说： “它出生、满月、训练、参加任务、受伤退伍，它其实才也才八岁而已…” “蒋医生…麻烦你给叮当安乐死吧。” 蒋医生哑然，他是给这条拉布拉多做过检查的，那种身体状况可不像是八岁的狗：“好…我去拿东西。” （汪！）从外面进来的边牧犬，叼着个黑白色的狗头电话，放到了张凌的面前。 它似深怕这人类太傻，看不懂自己的意思，还特意伸爪将手机向他面前推了推。 “给我？”张凌有些意外的看了这条异常聪明的边牧一眼。 他拿起约巴掌大，却只有几个按键的卡通狗头手机看了看，便明白这是干什么的了。 他试着开口：“喂？你好？” 周鹏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从手机里外放出来【你好先生，我们先前通过电话的，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张凌。” 【张凌？我叫周鹏。】 【是这样的张先生，叮当一直想去找主人，可它的主人…】 【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带着它和我的狗一起去郁先生的墓地？】 “现在？” 【是，这是我答应过叮当的，我必须做到。】 张凌看着已经认不出自己，不肯闭眼睡去的拉布拉多，沉默了下，答应下来：“好，我们在墓地汇合吧。” 第318章 拉布拉多6 郁雷鸣的骨灰被埋在江城郊外的公墓里。 周鹏几人先一步到达，陪着拉布拉多一起过来的边牧犬和二哈晚了几分钟才到。 此时天已放亮，几乎下了一夜的雨虽然停了，却下起浓雾，相隔三米人畜难分。 张凌抱着裹着毛毯的拉布拉多从越野车上下来。 向着山坡上的墓地看了一眼，冲周鹏微微点了下头后，便大步的在前带路：“走吧。” “好。” 虽然只是通过两次电话，他们之间却已经有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汪！）边牧犬跟在周鹏腿边，给他说叮当的情况：（它快听不见了，总是会忘了狗，狗不生气，狗让它闻了味道…） （汪～爸爸，狗也不会忘了你的。） 周鹏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向上走。 来墓地祭拜，他们也不好什么都不准备。 因天色还早，花店、水果店、商店都还没开门，王宏盛就从宠物医院里搜罗了些东西充当祭品。 有擦墓碑的布，有新鲜的水果，以及烧给关二爷的线香。 几个保镖手脚麻利的摆放好东西，清理出墓碑前的一片空地，张凌把怀里的拉布拉多放到墓碑前。 拉布拉多微微的抬了下头，似对为什么要来这个陌生的地方不明所以。 并不像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主宠之间有一种神乎其神的心灵感应。 （叮当！）边牧犬靠近它，在它耳边不停的呼唤，重新介绍自己。 （汪～找到主人了？）拉布拉多还记得这件事。 不… 应该说它一直记得这件事。 边牧犬点头，凑过去在它脖子上蹭了几下：（叮当，爸爸已经帮你找到主人了，他就在你身下。） （在下面？）拉布拉多动了动身体，它艰难支撑起身体，转动脖子抽动鼻翼：（汪～华生，这里没有主人的味道。） 华生再次向这条已经病糊涂了的狗解释，告诉它什么是死亡：（叮当，你的主人已经死了，他就被埋在了你的身下。） （这是他的墓碑，长眠之地，他以后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死了…）拉布拉多低下头。 半晌后，它缓缓的站了起来，颤巍巍的围着写有郁雷鸣之墓的石碑，认真的看，仔细的嗅。 最终，它又转到了石碑前，去扒拉包裹着自己的毯子，从里面叼出一个子弹壳做成的小坦克，放到郁雷鸣的照片下：（汪…狗找回来了，主人最喜欢的东西。） 墓碑上，巴掌大的瓷像上的男人，笑容温暖，似带着无限的包容，又像是再说：叮当，欢迎回家。 拉布拉多定定的看了一会，凑近瓷像闻了闻，然后退后，面对着墓碑趴伏下来。 它眼睛不停的眨呀眨，再次微微抬头看了眼墓碑后，终于闭上了那双透着无限眷恋与思念的眼睛。 一直的找寻让它很疲惫。 还好它终于回家了。 “…叮当，好狗。” 张凌拍了拍拉布拉多的脑袋，在它身边蹲下来，看向石碑上的男人：“班长，叮当去找你了，你迎迎它吧。” “不要让它，再找你找的这样辛苦了。” 清冷的风，带起周围的浓雾，翻卷如仙境里的云海。 一个身穿绿色迷彩头戴红星的男人，站在白雾里，微笑着向着墓碑的方向遥遥招手。 一条黄白色的大狗，从墓碑后蹦跳着欢快地小跑向男人。 它摇起尾巴，蹭着男人的腿转圈，跟随男人的身影逐渐走远，消失在白雾深处。 张凌说要留在这里，处理叮当的后事，让周鹏几人不用等自己，自行先下山。 周鹏走到半路，不意外的碰见了匆忙上山的张越，两人亦是没有寒暄，互相点头示意后，便沉默的擦肩而过。 “小鹏？” 李阿姨见周鹏一脸疲惫的从外面进来，不由疑惑：“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一晚上都没睡么？” “差不多吧。”周鹏脱掉外套，仰面躺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假寐：“我饿了姨姨，有云吞面吃吗？” “有，有的。”正准打算给华生和小金洗爪子的李阿姨闻言顿了顿，她站起来让张阿姨接手继续清理的工作，自己则卷着袖子，去了厨房。 正宗的云吞很讲究，材料有云吞皮、鲜虾、猪肉等。肉要肥三瘦七，先切后剁弄成肉糜，配上熬好的汤头制成。 只有这样做出来的云吞，才能达到口感润滑，面入口有弹性，回味无穷… “怎么样？”李阿姨用围裙擦了手，在周鹏对面坐下后，一脸期待的问。 “好吃，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鲜美。”周鹏一口面一口云吞，吃的很快。 似是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他所言非虚。 李阿姨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你快出生时，周太爷请了有名的大先生来九宝山给你看平安命。” “都是封建迷信。” 周鹏嘴上虽然这样评价，可还是配合着她的追忆，抬头略感兴趣的问：“我的命…那个什么大先生是怎么说的？” “我就是个打工仔，主家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李阿姨一脸看地主家傻儿子的表情。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别打断我…那位大先生…不但长的仙风道骨的，嘴还特别的刁，入口的东西稍有一味调料不对，或是不够新鲜，他都能吃的出来…” “你现在吃的这云吞，就他当时指点我做的呢，谁吃都说好，如果有机会再见，我一定好好感谢他。” 周鹏点评：“所以说…不想当厨子的心理医生不是好算命先生。” “你这孩子…”李阿姨忆苦思甜、追忆往昔的情绪，被周鹏给搅和的荡然一空。 她忍无可忍的伸手在周鹏脑袋上敲了一下：“记住，以后老人家怀古忆今时，你只需要竖着耳朵听就行了，少说话。” 她说着便转身去了厨房里，端出一碗色的浓稠汤药放到周鹏面前：“特意给你准备的，赶紧喝了上楼好好睡一觉吧。” “对了，最近头还疼么？” 周鹏看着面前完全不具备｀色香味｀的补汤，抗拒的把碗推到一边：“不疼，不但不疼了，就连精神似乎也以前好了很多。” “所以…我应该不用喝了吧。” “喝。”李阿姨把碗端回来，脸上是不容拒绝的表情：“这是对你身体好的，我不会害你。” 第319章 任务 喝了李阿姨特意给自己做的补药后，周鹏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才醒。 起床吃了点东西，他便带着杰瑞去了绿缘酒吧后面，那间无人居住的空房子里。 （有劳先生久候了。） 一群黑色的大老鼠，驼着只白色的大老鼠，宛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客厅。 它们哗哗啦啦的爬上了周鹏对面的沙发上，留下背上的那只白老鼠后，又马上爬了下去，安静地蹲守在沙发周围。 （吱～爷爷！） 杰瑞迅速的从周鹏的衣服上滑下去，跑到对面的沙发上，围着白老鼠转着圈吱吱的叫唤： （吱！爷爷，你快看，鼠是不是变了？鼠马上就要变得和爷爷一样了，鼠厉不厉害！！？） 白鼠王眯起眼睛打量了它一会，才轻轻点头：（唔…相较以前，的确大有进步，不错不错…这都要多亏先生，你万不可忘恩…） （…爷爷很欣慰，但你要记住，只有戒骄戒躁，不自满，方能长久维持…） 白鼠王摇头晃脑的长篇大论起来，从德智体美说到谦虚谨慎，又从谨小慎微说到厚积薄发。 杰瑞听着听着，整只鼠便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全然不复它最开始时见到白鼠王的激动模样。 待白鼠王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杰瑞猛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它叹了口气，特别真诚的向白老鼠建议道：（吱～爷爷，鼠还是介绍华生给你当孙子吧。） 没别的，鼠就是觉得你们一定很能聊得来。 （华生？） 白鼠王睿智的眼神有些迷茫了：（是你在外面认识的新老鼠么？它很聪明？） “咳！” 周鹏轻咳一声，赶在杰瑞被揍前，打断了这对祖孙的交谈：（杰瑞…你要不要去酒吧那里看看？） （吱！要的老大，鼠要去整顿那些乱七八糟的鼠群，它现在的样子可不行。） 杰瑞说着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用小眼睛的余光去瞄白鼠，语气傲然道：（吱！鼠会让那些愚蠢的鼠民，很快就变的厉害起来。） 白鼠王老怀欣慰：（去吧，也让爷爷看看你的本领。） （吱！） 得了夸奖的灰白色大老鼠带着白鼠王的护卫们离开，空房子的客厅里只剩下周鹏和一只白老鼠相对而坐。 白鼠王直立而起拱了拱爪再次道谢：（杰瑞能有如今这般造化，都是先生的功劳，老朽感激万分，日后若有能用得着老朽的地方，先生尽可言明便是。） “我也没做什么，相反杰瑞还帮了我很多。”不过，他今天确实是有事相求，既然白鼠王都提出来了… 周鹏将脚边的礼盒提起来放到茶几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株保存完整的百年野山参：“这东西对白先生好像有用，所以我今天就又带了一株过来，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白鼠王抽了抽鼻子，一股草木的精气若有似无的飘散在空气之中。 刚出关的白鼠王，还真的是很需要这类天地之精来补养自身。 这礼物送的，鼠也无法拒绝：（如此，老朽便汗颜收下了。） 周鹏见状暗暗的松了口气，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其实…我今天除了带杰瑞来看您之外，还有件事想要麻烦您通融一下。” 听到有事相求，白鼠王顿时就觉得这礼物收的没负担了。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合该如此。 它乐呵呵的问：（不知先生想要老朽帮什么忙？） 周鹏组织了下语言，把名为阿瑞斯的犯罪组织，将要在江城犯案的事，简单的和白鼠王叙述了一遍： “之前杰瑞在琼林的布置，想必老先生已经知道了，那种传递消息的通讯方法与我而言特别方便好用。” “我想着…在江城也设立几个联络站点，平时替我盯着那些暗地里罔顾人命的凶徒，关键时为我打探消息，收集情报。 白鼠王沉吟片刻：（…好说，此事老朽应下了。） （先生尽管让杰瑞去动员鼠民配合，日后，只要有老朽在江城的一天，这里便定然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周鹏连忙道谢。 江城这里是属于白鼠王的地盘，有了它的首肯与支持，杰瑞就不需要像在琼林一样，花好几天的时间挨个的打过去。 现在只等沈叶飞把站点定下来，杰瑞再挑选一批做过培训的聪明大老鼠，投入到各个站点，独属于周鹏个人的情报搜集网，就算是基本完成了。 他有些自得的想：老子未雨绸缪，布下天罗地网，我看你们这些想在江城为非作歹的法外狂徒们，还怎么猖狂？！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鹏刚从酒吧街出来，便接到了赵局长的电话，让他现在就去一趟警局。 “去海州市？！” 周鹏觉得赵局长是想搞自己。 海州市，可是我老仇人黄灿的大本营，我去了… 那地方还能有好么？！ 赵局长身为李部长的亲信，对周鹏的事比他自己知道的还多。 这话可不是吹嘘夸大。 就比如周鹏好好的一个富三代，明明有那么多的地方可以选择，为什么会到江城上学、定居的这件事，赵局长就比现在的周鹏知道要多很多。 他喝了口茶，砸吧砸吧嘴，慢悠悠道：“眼下还有一个月就是新年了，撕页的老黄历…剩多少纸张我们心里有数，你尽管去就是。”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可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周鹏听的迷迷糊糊，委实有些摸不着头脑：“领导，你到底想让我去干嘛。” 赵局长再次端起自己的保温杯，轻呷了一口里面的热茶，摇头叹息：“你一个刑警，我能让你去干嘛？当然是去查案了。” “这样…海州市那边有一起阿瑞斯成员做下的案子，死的那几个人身份都不一般，家属闹的厉害，可惜那边的专案小组查了一个多星期也没能有个结果。” “那边的傅局知道你回了江城，就问到了我这里，也怪可怜的。我一想：反正咱们江城最近也没啥事儿，你过去玩玩…帮帮忙也好。” …领导刚刚是口误吧。 事已至此，被踢过来又踢过去的周皮球，只能接下任务：“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出发，早日破案，将犯罪份子绳之以法的。” “呃…你也不用这么赶时间。” 赵局长盖上保温杯的盖子，凝眉想了一会道：“我记得…你们秦队最近在追的一个犯罪团伙的大本营，好像也是在海州市，你等下就过去找他拿份案件资料，也帮着查下那起案子吧。” “好的领导，如果您没有其他事要说了的话，我现在就过去。”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海州市，周鹏觉得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索性就懒得挣扎了。 “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赵局长摆了摆手，赶在周鹏出门前，他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案子没有时间期限，你不用太着急，要劳逸结合，多注意身体。” “对了，你们的荣誉奖章和奖牌，已经被你爷爷派来的人取走了，奖金到是还在，这颁奖仪式到时候咱们…” 周鹏果断拒绝：“领导，颁奖仪式还是下次一起吧，直接把奖金给我就行。” 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他的银行卡最近也不富裕。 华生他爹别的没看出来，倒是个特会花钱的主。 临近傍晚，同事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大办公室里很空，秦志远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来了，坐吧。” 秦志远把准备敲门的周鹏叫进来后，上下打量了他一会：“你在琼林那边没少操心吧，人看起来长大了，也沉稳了。” 周鹏亦是有些感慨：“在那边很累…没有在秦队手下工作时，自在舒服。” 尽管他离开还不到一个月，可故地重游，那种恍如幻梦的物是人非之感，还是很强烈的。 “你们屁股后面那些烂摊子，全是我收拾的，能不舒服么。”秦志远斜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 “呐，这是儿童拐卖案的案卷资料，赵局长特意打电话让我给你的。”秦志远将一摞厚厚的文件，一个个的递到周鹏面前的办公桌上，玩积木似的，重新堆叠起来。 “说起来这案子其实你也知道，甚至还参与过，就是你和胖子在红运花园解救的那几个孩子，还记得么。” 周鹏点头：“事情发生还没出两个月，我当然记得。” 那起案子不仅让刘大壮差点死了，还让的流浪狗群死伤惨重，它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就请求幽影接纳狗群，然后就遇见了周鹏，从而协助周鹏找到了那些被拐走的小朋友。 秦志远点了根烟叼在嘴上，又起身给自己和周鹏倒了两杯水：“你们在红运花园抓到的那几个人，我之前交给了二组去专门处理。” “审讯下来才发现，那些人的嘴不是严，而是一问三不知。二组没能从他们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却无意从全国的内部信息库里，发现了发生在其他省市的类似的案件。”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这几年，也不知道是吹了哪门子的鬼风，国内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有目的性甄选拐卖目标的组织。” “健康孩子，成年男性，高中生、大学生，甚至怀孕的妇女，似乎都在这个组织的备选名单里。” “各地警方已经抓获的那些罪犯，都有几个共同点：一，经亲朋介绍入行，联系方式是邮件，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谁，二，根据任务的指定目标绑人、按人头拿钱，三，都是小型家庭或团体集体犯罪。” “二组和其他几个省市的刑侦人员进行汇总研讨，查了一个多月，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把案子压到了我这边。” “上个星期，凤城那边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警方赶在他们交易时把人包围了起来，可惜还是让其中一人给跑了。” “那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枪，抓了一个高中生当人质，逃跑时不但打死了人质，还打伤了两名刑警。” “他们那边又是追捕，又是封路，还是让人给进了海州市，就此人间蒸发。” 周鹏翻看着自己面前的案件资料，看到的正好就是上个星期发生在凤城的案子。 现场照片里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他惊惧的神情还挂在脸上，双眼却睁的滚圆，好似在怒视着苍天，控诉它的不公。 凭什么呢。 他明明青春正盛，前途光明。 凭什么让他来这人世赶赴盛会，却又让他中途退场。 “啊…要去海州市？！” 李阿姨有点火大。 这些领导都是怎么回事？！ 就算她家少爷能力强，也不能这么逮着一个人可劲的用吧。 一点也不让人清闲，这以后还怎么去交男朋友、女朋友？！ 最重要的是，她今天才让人把东西全部归置整齐，这又要搬家… “额…其实还是去出差，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反正离的也不远，李阿姨你如果不想去，那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周鹏看出了李阿姨在生气，赶紧补充道。 李阿姨自动的忽略了她不想听的话，平静的问：“还是去出差？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吧，江城这里还有点事没完成，我得盯着，手上的案件资料也没来的急看。”而且赵局长似乎也不喜欢他太快破案。 虽然不知道这些大佬又在玩什么，但是周鹏觉得该听话的时候，自己还是听一点话比较好。 听到是后天出发，李阿姨的表情缓和了些：“时间不算太赶…行了，我会尽快安排好的，你玩去吧。吃饭再叫你。” 玩？ 周鹏看了看怀里抱着的案卷资料，无奈摇了摇头，玩什么玩，还是挑灯夜读吧。 也不知道他高考时有没有这么用功。 嗯…他好像没高考过？ （汪！周先生。） 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边牧犬小跑过来：（狗的心理学已有小成，能催眠你做清醒梦去寻找从前失去的记忆了。） “真的？你一个没证的…” 周鹏把案件资料放在书桌上，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脚下医生打扮的华生问：“有危险吗？” （汪？）边牧犬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就是让你睡着，或是睡不着，会有危险吗？） “嗯，好像有点道理。”周鹏在书桌后的旋转座椅里坐下，微微侧身，盯着窗外的花园发呆。 一颗怀疑的种子种下，总会生根发芽的。 他最初怀疑自己的身份时，多少是有些迷茫和愤怒的。 迷茫自己到底是谁，愤怒为什么被欺骗。 可知道华生爹的存在后，他又胆怯了。 他好怕自己就是恶魔，恶魔就是自己的从前。 周鹏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感觉，那时，他藏在衣袖下的手，明明抖的不像话，却因为怕被保镖和胖子看见笑话自己，而努力保持镇定；强撑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又被吓得睡不着… 他不是没想过去问周家人，也不动声色的试探过李阿姨和胖子。 最终明白，如果他们真的愿意说，就不会选择隐瞒了。 周鹏当时会让华生去学心理学，可能也是一种鸵鸟心里，想通过拖延来稳定内心的矛盾。 毕竟一条狗又能学到什么呢，真学会了也需要时间。 只是没想到华生如此好学，逼得周鹏现在，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 说真的，他还没准备好。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周家人是不是都不喜欢我？” 还有我刚醒来时，脑海中为什么会有那种记忆？ 认为自己是死后重生，穿越来的？ 更可恶的是，他还去找周老爷子坦白。 周老爷子竟然还配合着自己演了下去。 难怪他坦白后，老爷子看起来心情特别好，还忽悠自己随便写副字送给由爷爷当寿礼… 老爷子，私下里一定笑疯了吧。 ……怎么办，哪怕把时间隔了这么久，周鹏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好尴尬，特别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汪，爹脾气不好，李阿姨和叔叔都不喜欢他，他喜欢狗。）边牧犬说着便飞快的摇起尾巴，眼巴巴的看着周鹏： （他最喜欢带狗去山上玩，给狗抓兔子，烤兔子了！） 宝贝，你这私货夹带的也太明显了吧。 周鹏忍不住扶额：“我知道了，有空就带你去玩，行了吧。” “你多和我说说，你爹…还有没有其他的行为习惯，朋友？或者爱干什么？” （汪～狗不知道，他除了会和叔叔一起去上学，就是在家睡觉，但会经常带狗去玩！）最后这句话边牧犬还特意加重了声音。 “行了行了，你别点我了。” 周鹏在旋转椅上转了两圈，拿起案件资料开始工作：“催眠的事…咱们得悄悄的来，等晚上睡觉吧，你上来找我。” （汪～好的，周先生，没有讳疾忌医的你，今天也是棒棒的呢。） 周鹏一头黑线。 他叫住准备出去的边牧犬：“你等一下，晚上别穿白大褂，我看着闹心，睡不着会影响催眠效果的。” （汪～好的，狗是专业的，可以满足病患的各种无理要求。） 周鹏不想理它。 看了会资料，他似想起什么，立刻去给沈叶飞、杰瑞和管晨鑫打电话。 先是通知沈叶飞和杰瑞，他们后天要离开江城去海州市，情报联络站点必须在明天完成。 告知管晨鑫尽快安排好琼林那边的事，明天搭乘周家派过去的专机来江城。 晚饭后，周鹏陪着家里的猫狗玩了一会，然后上楼洗漱，躺在床上继续看案件资料。 大约十点左右，穿了衬衫西装打领带，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边牧全跑了进来：（汪！你好周先生，狗是你最忠诚的朋友，和一个不会多话的心理医生，你准备好了么。） 周鹏叹气：“你一定要穿的这么花里胡哨吗？” （汪！） 边牧犬同样叹了口气：（狗这也是为了迎合你们人类的心理。） （比如大部分人类看见白大褂就，明白彼此的医患关系，愿意相信对方。） （又比如人类看见穿西装打领带的，就会下意识的认可他的专业能力。） “好吧…” 周鹏把自己身上散落的东西整理好，放到床头柜上：“那么，华医生，我该怎么做？” （汪～先躺下吧，用你感觉最舒服的睡姿，然后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周鹏依言照做，两分钟了都没什么感觉，于是他睁开眼睛问：“只是这样？！说实话华生，我并没什么感觉，你确定自己毕业…嗯学有所成了么？” 我那上万块的学费不会白缴了吧。 （汪！是你不信任狗！） （你没有放松，你在防备，你这样，狗是没有办法继续下一步的。） 周鹏觉得很无辜：“我已经很努力了，真的，…那现在怎么办？放弃？” （汪！狗不会轻言放弃！）边牧犬想了想，直接跳到了床上，趴在周鹏的手边，用自己的尾巴轻轻的拍着他。 （现在…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放缓呼吸，呼～吸～呼～吸～…） （你想飞么，那感觉是轻飘飘的，像一阵风，像一朵白云，像准备离开妈妈的蒲公英…蒲公英被风吹着，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它亲吻着美丽的花瓣，它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它追逐着自由的小鸟… （你感觉身上很轻很轻，你越飞越高，升到天上，你穿过云层，你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了很多…我好像在一个种满花朵的幼儿园里，可是我不开心，于是我躲了起来，躲到了开满白玫瑰的花墙后面。” “我好像骑在谁的脖子上在摘果子，树上有孩子嘲笑我不会爬树，并向我砸过来一个熟透了的果子，我没接住，果子掉在了地上，变成了红色的血…” “有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我就站在他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旁边还有人，他们好像…畏惧我？可是所有人的脸都被黑雾笼罩住了，我看不清…” （这看起来像是三段记忆碎片，你可以选择一个感觉最亲切的，进去看看。） 最亲切的么… 周鹏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躲在白玫瑰花墙后的小朋友，见他在和落在枝头的小鸟嘀嘀咕咕的说话，让小鸟去山里给自己的朋友们带话，说他被爸爸妈妈伯伯伯母爷爷们给囚禁了，忍不住会心一笑。 目光转移，周鹏又看向了另一边。孩子们下水抓了鱼和虾后，在岸上熟练的堆起几块石头捡柴生火，又将鱼虾用小木棍穿好，放在火上炙烤，不一会儿，河鲜独有的焦香味，就飘散开来… 他似也被这香味吸引，毫不犹豫的穿了进去。 第320章 海州市 “啊！” 周鹏猛然从床上坐起，紧紧的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深深呼吸。 “阿公…阿爸，阿妈，幺妹儿…”他嘴唇颤抖，难以克制的悲伤和恨意，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冲击着心窝又酸又疼。 那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如鲠在喉，无论他怎么平复，都无法消散下去。 啪嗒啪嗒 一滴滴眼泪，不由自主的从他的眼眶滑落下来，砸在绸缎质感的被面上：“阿公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蜷缩起身体，抱头掩面大哭起来。 （汪…） 边牧犬微微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周鹏。 做清醒梦的人，会断断续续的向外界的人透露一点梦中当时的场景。 华生知道的虽然有限，可最后那场屠杀，却是听的明明白白。 这种被人刻意封存起来的悲伤，就这么突然被挖出来，肯定是需要发泄的。 它想了想，马上跳下床去把门反锁起来，然后又去选了首轻缓的音乐打开，最后从冰箱里叼了瓶水，放到床头。 周鹏第二天早上没有下楼吃饭，是华生让李阿姨把饭菜打包好后，它叼上楼的。 中午周鹏还是没下楼吃饭。 李阿姨一边往饭盒里装饭菜，一边狐疑的问边牧犬：“小鹏这是怎么了？再忙总不能连下楼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吧？是不是生病了？” 边牧犬叹气，是心病。 爸爸不是不下楼吃饭，事实上他就没有吃饭，早上的早餐还是狗帮着解决的呢。 李阿姨擦了擦手：“不行，我得上去看看才放心。” （汪！）边牧犬拦住她，摇头。 你现在最好不要去，虽然事情不关你的事，但人类都喜欢迁怒，去了不仅伤感情，还影响你以后的心情，对狗不好。 “行…既然你拦着我，就说明小鹏也不想让我上去，但你得告诉他，晚上必须下来吃饭，知道吗？”李阿姨把布袋让边牧犬叼着，抬手在它的脑袋上拍了拍： “一定要把我的话转到，不要阳奉阴违，否则你的狗饭减半，明白？” 看吧… 狗就知道，李阿姨的心情被影响，一定会对狗不好。 边牧犬惆怅的点了下头，叼着周鹏的午饭上了楼。 咔哒，咔哒 门开了又关上。 卧室里的光线很暗，窗帘拉的密不透光，床上没有人，靠窗的沙发下，有个低垂着头的人影盘坐在地毯上，就着一盏小夜灯，手上动作不停。 边牧犬把午饭放到茶几上：（汪～爸爸，吃点午饭吧，很好吃的。） 周鹏充耳不闻。 昏黄的灯光下，他把两把手枪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做最细致的保养；身边还放着三把长短不一，被打磨的雪亮的匕首。 光线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一人一影，冰冷的武器，沉默的哑剧，扑面而来的悲凉和孤寂，便是华生这条狗也能深切的感受到。 （爸爸？） （爹？） 边牧犬无奈的走过去，抬爪子按住了周鹏的手，强行入境打破这诡异的氛围感：（爸爸吃饭吧，电视上都说要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去报仇。） “报仇？” 周鹏面无表情的看向华生，轻声问：“我都找不到凶手，要怎么报仇呢？” 边牧犬摇了摇尾巴：（汪～狗明白爸爸的意思，可是你现在的状态，是做不了第二次清醒梦的。） （爸爸也不想成为一个思维混乱的疯子，对不对？所以，你得先稳定好自己的情绪。 （而且，李阿姨已经在怀疑了，爸爸如果想继续掩藏自己，最好还是和从前一样。） “继续掩藏？” 周鹏冷笑：“有必要么？我血缘上的亲人，还能信任吗？…” （汪！狗保证，叔叔，李阿姨还有山里的爷爷，他们没有坏心眼的，你可以不信任，但不能伤害。） （最重要的是，爸爸如果想查当年的真相，找到那些凶手，就不能抛弃现在这个便利的身份。） 周鹏抬手拦过边牧犬的狗头，压着它的脖子，阴恻恻的问：“那…我能信任你么。” 边牧犬主动靠近他一些，继续摇尾巴：（汪～可以的，狗只和爸爸说话。） 周鹏松开手。 低头继续擦枪：“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安静点。” 边牧犬只好蹲坐下来，安静的看着周鹏操作，眼中的担忧更甚。 它感觉，自己让爸爸做清醒梦的这件事似乎做错了。 周鹏晚餐是下楼吃的。 李阿姨见他眼睛红肿，嘴唇干裂起皮，下巴处还起了很多的水泡，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一旁眼神飘忽的边牧犬。 “小鹏这是生病了，我给你把把脉吧。”她说着就要伸手去切周鹏的手腕，却被周鹏迅速的避开了。 李阿姨神情微怔。 周鹏在餐桌上坐下，端起碗，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没事，就是熬夜看案子，有些上火。” 李阿姨回神：“那…我一会给你炖点绿豆汤送上去？” “好，麻烦你了。” 周鹏点了下头，可有可无，大不了让华生吃就是。 这顿饭吃的很沉默，不论是人还是狗，似乎都有心事。 周鹏心里压着事，哪怕一天没吃过饭了，他还是食不下咽。 把碗里的饭吃完后，他拒绝了继续添饭，说了一句还有工作，便又上了楼。 李阿姨放下碗看着周鹏的背影皱眉，目光一转便瞧见了匍匐前进，打算开溜的边牧犬。 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气笑了：“华生，过来。” 边牧犬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爬行，并开启动物专属技能：它是狗，它听不懂人类说话。 李阿姨倒是没有继续在面上去为难一条狗，而是转头看了眼桌上剩下的菜，若有所思的拿出了手机。 人格康复群 李阿姨：【@裘教授，第三阶段的融合，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么。】 小鹏妈妈：【是小鹏又出了什么问题么，你们到江城了对吧，我现在过去看看他。】 小鹏爸爸：【你别着急，先听听裘教授怎么说，万一我们出现的不是时候，又让他想起什么不想回忆的…】 小鹏妈妈：【这…不是说已经融合了么。我是他亲妈，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只养了他不到三年的后娘？】 小鹏哥哥：【妈，爸不是那个意思。当初第一阶段的唤醒，和还第二阶段的融合，他对我们都有敌对的倾向，如今这最后一步，还是在等等看吧。】 李阿姨：【阿鲲说的没错，小鹏他今天一直没下楼吃饭，还让华生拦着我，晚饭下来时他对我虽然没有敌意，态度却很冷淡。】 【而且…我想给他切脉时，他躲了过去，动作很快。】 小鹏爸爸：【？怎么会这样？】 小鹏爷爷：【@裘教授，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小鹏妈妈：【@裘教授，我想周家当初的要求很明确，就是让小鹏的主人格占主导位置。】 裘教授：【请各位放心，目前看来一切正常。】 【人格融合这种事就好像是在钢丝上起舞，步步都是未知，所以，我需要时间，周鹏同样需要时间。】 【我会尽快再去见他一面，做一个稳定情绪的心理干预。】 【@李阿姨，麻烦你安排一下时间。另外要注意他这两天的反常举动，随时告诉我。】 李阿姨：【好，我安排好了，立刻通知你。】 汀水华庭，这是周鹏第二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是跟着唐哲来找巴潮生问小媛的下落。 越野车才开进汀水华庭的大门，车内的人就全都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哭闹声与喧哗声。 （汪！爸爸，外面有个小胖子在哭，哭的老惨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和你昨天一样哭的特别可怜。）把头伸到车窗外的边牧犬，欢快地向周鹏分享自己看到的新鲜事，希望他的心情能好一点。 周鹏额头上的青筋不自觉的跳了两下。 也许是华生的话让周鹏觉得同病相怜，也许是外面的哭声太过悲切，总之，此时心情处于混沌恶状态的周警官，到底没有视而不见。 他闭着眼睛继续假寐，口中发出的任务指令却很清晰：“孔队长，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好的，周少爷。”孔傲天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开车吧。”他坐好好，第一时间就是让王宏盛继续开车。 然后才向周鹏低声解释：“哭的是巴潮生的老婆和儿子，听说是债主来收房，把母子俩赶了出来。” “大概一个月前，巴潮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迷恋上了赌博，不但输光了家产，还欠了不少钱，被人打断了手腿，人现在已经残了。” “嗯。不用管。”不过是罪有应得的报应，周鹏听了一耳朵便不感兴趣了。 也别提什么祸不及妻儿的屁话。 巴潮生风光时，那些实惠他们既然已经享受了，就该背负。 周鹏对于人贩子，贪官的妻儿还能厚颜无耻的当慈善家，考公就很费解。 不过想想制定规则的是什么人，便也释然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正与平等，哪有什么半夜鬼敲门，那些不过都是圈养者安抚下民的一些手段罢了。 就像他，这么多年，不也没等到老天降下所谓的报应，惩戒那些屠杀康家村的凶徒么，让惨案显于人前平冤昭雪么。 越野车一路开到别墅区，灰白色的联排别墅，从外面看着似乎毫不怎么起眼，地下就别有洞天了。 大大小小的天井，就像采光的窗子，哪怕是身处地下二层，也不会觉得压抑，抬头就能看见天空。 很有特色。 “这房子的设计师…不是末日论的发烧友，就是从黄土高坡走出来的孩子。”孔傲天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出来通知大家可以进入。 别墅上面三层，下面两层。 周鹏楼上楼下看过后，选择了最下面一层居住。 他躺在床上仰头望天空，感觉心中又满又空。 贫穷的山村，驴，满山的野果子，在小山溪玩耍的孩子，又脏又破的饭桌，抚摸在头上的粗糙大手…还有康家村这个名字。 它们便是周鹏能记得的所有了。 他那时太小，又…如今找回记忆碎片，想去祭拜那些因自己而死去的人，竟然都找不到方向。 咔哒！ 房门被打开。 这个时候敢不敲门就进他房间的，只有那条边牧了。 周鹏侧头向门口看去，就见华生顶着只马蜂，领着家里的那些猫猫狗狗们鱼贯而入。 （汪！狗在带它们熟悉新家。）边牧犬解释了一句。 （喵～） 被剃了全身毛发的大福跳到床上：（周鹏，猫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了，猫有个好办法。） （喵～你看，猫很难过毛毛的死，可李阿姨把猫的毛全部剃光后，猫每天起床都会被自己丑到哭，也就没空去想毛毛了…） （喵～你要不要试试把自己头发全部剃光？） （嗡～）大马蜂振动翅膀从边牧犬的头上飞了起来，它本想落到周鹏的肩膀上的，但因为距离太远，最终降落在了被子上： 它语气有些幽怨：（糟糕，虫好像又长大了些，这点距离竟然都飞不起来！） 二哈乐的在地上打滚：（汪？长大哈哈哈…你不是长大，你是吃的太胖了；狗都知道你该减肥了。） 二哈就被逼着减过肥，天天都在闹饥荒，如今见小伙伴也有胖起来的了，那当真是喜闻乐见。 （嗡！虫才不胖！） 玉檀大怒，骤然振翅而起，快速的飞落到二哈的鼻子上，又落回到了周鹏的肩膀上，全程只用了三秒，一改它平时慢慢吞吞的模样。 那速度，不仅让被害狗猝不及防，就连以速度见长的三花猫都叹为观止。 （嗡！傻狗。）马蜂王这次突然爆发，小惩大诫，大概是用光了力气，说话都有些不稳。 就在大家还在疑惑，它这样似乎没什么震慑力时，就见二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声。 只见它在地上翻滚，不停的去用自己的爪子扒拉自己的鼻子，十几秒后它的叫声渐小，再抬头时它的脸已经肿成了圆形，眼睛只剩一条缝隙。 （喵！） （汪！） （吱！） 小动物们齐齐退后，一双双小眼睛胆怯的在可怜的二哈，那只看起来特别乖巧的马蜂王身上来回打量。 俗话说的好，千万不要轻易的去招惹一个小可爱，此言果然非虚。 瞧瞧，贱嘴皮子的下场，当真恐怖如斯。 周鹏神情冷淡的瞅了眼二哈。 不过一会功夫，它脑袋便全部肿了起来，还肿的特别均匀，就像是在狗的身体上，顶着个一半白一半灰的毛球脑袋。 毛球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却张不开嘴说话，两只眼睛的地方，有水渍流出来… 心中伤感的周鹏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扶额坐起来，看了眼肩膀上的马蜂王，无奈道：“玉檀，这惩罚会不会太过了点。” （嗡～虫才不胖，饿它一顿，就好。）听这口气，似乎还没解气呢。 （周鹏你要不要也试试？虫咬你一口，能让你马上开兴起来的。） “谢了，我现在很好，真的。” 你们一个想让我剃毛，一个想让我磕药，这安慰人的方式实在太过别出心裁，搞的我都不敢有小情绪了。 周鹏下床过去戳了戳二哈的圆球脑袋，软软呼呼的，手感竟然意外的不错。他不太放心的再次询问马锋： “都成这样了，饿它一顿就能好？” （嗡…是的，虫保证。） “好吧…” 周鹏只能轻轻的拍了下二哈的头：“你听见了？…你还能的听见吧，乖～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忍忍就过去了。” “华生，你去把手机支架拿来，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们拍一张全家福。” （喵？） 大福从床上跳下来：（猫想起来，猫还有事，猫就不…） 周鹏一把抄起无毛猫，也觉得它丑的有点辣眼睛：“要不你穿件衣服遮一遮？” 背景是天井下的花园，手机支架放在对面，中间是一把空椅子，椅子的两边或蹲或爬着三狗四猫一鼠，周鹏调试好镜头后，走到椅子前坐下，特意换的白衬衫上，大马蜂十分显眼： “好了，大家看镜头，保持，3、2、1…” 咔擦。 “好了，都自己去玩吧。” 周鹏拿着手机去了书房，将手机连接照片打印机，很快就洗出了一张全家福出来。 照片的构图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背景倒是勉强能加点分，拍摄的人和动物都很清晰，总体来说，还算满意。 他将照片贴上防水胶，用相框裱进去，拿到卧室放到床头柜上。 还没离开的小动物们，全部围过来观看，顺便点评。 （喵～猫应该再戴一顶帽子的。）大福看着照片上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有些忧伤。 （汪！狗很帅。）照片里穿西装，戴眼镜的边牧犬格外有精英范。 （吱！鼠也好看。）毕竟把斗篷都穿上了，它还是唯一拿了武器上像的。 （嗡，虫裙子上的宝石最好看。）李阿姨给它准备的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真货，特别的闪。 …怎么说呢。 大福去穿衣服遮丑时，其他小动物也没闲着，全都去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和饰品找了出来，让周鹏帮忙穿上。 搞的好好的全家福上，一个个珠光宝气的，堪比《公主嫁到》的同时，也把周鹏给硬生生的衬托成了男仆。 今天周五，周鹏吃完午饭便动身去了海州市刑侦局报到。 傅局长国字脸，鹰钩鼻，人比较瘦，坐在那里身体板正，看起来像是正经的军武出身，且，退伍这么多年，从没有懈怠过体能方面的训练。 两人握手时，周鹏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铁钳一般的大手。 双手交握时，对方手上的老茧，硬，有力，就是他最直观的感受。 “周鹏，欢迎你来海州市刑侦局，相信有你的加入，我们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很快就能够迎刃而解。” 相较稳坐钓鱼台，说话喜欢打哑迷的赵局长；隐而不发，心细如发的陈局长；这位傅局长就…比较耿直。 他似乎对周鹏能来帮忙特别高兴，这高兴没表现在脸上，而是在手上。 那两只手宛如钳子一般，握住周鹏的手，上下摇晃… “…您过奖了，案子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周鹏尴尬的抽回手，悄悄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去揉搓。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那些死者生前虽然都是人渣，但杀人就是杀人…” 傅局长说着，把坐在沙发那边的三个人叫过来：“来，都过来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周鹏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那边的两男一女，也猜到了他们大约是特意来等自己的，倒不算意外。 “这位是市刑侦一队的队长，特别专案小组的组长徐春晖，地道的本地人，对海州市的各个地方都很熟悉。” 傅局长最先介绍的这位徐队长，是个拥有古铜色肌肤的壮汉，体重看起来能和钱胖子一较高下。 他大冷天的就穿了件黑色体恤衫，全身的肌肉虬结、鼓动，手臂比周鹏的大腿还粗，看起来就是个特别抗揍的。 徐春晖笑眯眯的伸出手：“你好，久仰周队大名，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周鹏客气道：“徐队说笑了，你是前辈，指教什么的…我可不敢当。” 站在中间的傅局长左右看看，突然抬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怎么说话都酸不拉几的？你们以后都是同事，要认识自己的短处，虚心求教，取长补短，争取早日破案才是要紧。” 周鹏脸皮一抽，只觉得自己右肩上才养好的伤，似乎又被拍裂开了，疼的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他打眼一瞧，对面那位壮汉和自己是一个德行，心里顿时平衡了。 两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突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情，异口同声道： “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傅局多虑了，我会和徐队好好相处的。” “那就好。”傅局长满意的松开手，继续给周鹏介绍： “这位是海州市专案小组的犯罪心理学顾问言归迟女士。” 言女士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头发用银色的发簪盘在脑后，穿着身灰白色的复古唐装，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全身都透露着温婉知性的气息，让人第一眼看去，就非常的有好感。 对于女士周鹏主动伸手：“言女士，很高兴见到你。” 言归迟挑了挑眉：“周队倒是出乎我的预料，多帅的一张脸，怎么就上火了？是因为没有女朋友么，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这位姐姐真是…一开口就暴露了本性。 周鹏尴尬的收回手：“不用了…” 傅局长嘶了一声，直接介绍最后一个：“这位是我们海州市的首席法医，顾珅，也是专案小组的成员。” “你好，我是顾珅，欢迎来海州市刑侦局工作。” 顾珅穿着普通，长相普通，身高普通，气质普通，是属于很容易被人遗忘的那类人。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的声音了。 清冷且富有磁性的嗓音，闭着眼睛听，特别的有霸总范。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认识过了，就去工作吧。”傅局长完成任务，立刻开始赶人。 被突然扫地出门的四人，站在办公室门口，互相看了一眼。 徐春晖做为队长先开口：“专案小组还有三名成员，两名去查案了，一名告假，等他们回来了再介绍给你认识，现在…” “要不去专案小组坐坐，认认路，看看案件资料？” 看了一脑子拐卖案的周鹏揉了揉眉心：“…好。 第321章 《激情派对》1 10月21日上午，海州市刑侦局接到水月山庄经理的的报案。 有五男七女死在了他们第14幢的半山别墅内。 由于死的那些人身份都不简单，山庄里又有其他重要顾客在度假，水月山庄的负责人没敢到处声张。 不仅如此，他还暂时没收了几个员工的通信工具，防止她们向外界乱说，并保护案发现场，没让任何人靠近。 当然，也没人敢进去就是了。 那时专案小组还没有成立，带队过去的正是市刑侦一队的大队长徐春晖。 而顾珅做为海州市刑侦局的首席法医，这种大案也必然是要亲自到场的。 水月山庄的整体是由36幢相隔距离比较远，不同风格大小的别墅组成。主打的便是舒适度假，亲近自然，天然氧吧，自由呼吸。 发生凶杀案的地方则位于水月山庄的西北方位，一幢外观有些像欧式城堡的别墅内。 这幢别墅的内部空间很大，上下共有8层，起居室，室内泳池，表演台，小型舞会大厅等应有尽有，极尽奢华。 据水月山庄的负责人说，他们这边采用的是会员制，订房、订餐、至少得提前一个星期。 10月20日是优优百货集团总裁的幺子解思睿的25岁生日。因此，他早在半个月前就预订了14号别墅，打算和朋友们在这里举行自己的生日派对。 宴会当天来的人很多，男男女女的大约有三十多人。除了几个经常来玩的，负责人能叫的上名号，其余的他一概不认识。 宴会过后，走了一些人，解思睿和几个要好的朋友要留下来晚上继续，还让山庄这边准备十五人份的晚餐和宵夜。 第二天一早，几个阿姨上门打扫卫生，顺便给客人做早餐，她们刚开门就发现别墅一楼的大厅里满地都是血。 因为场面太过血腥，哪怕没发现死者，阿姨们都没敢进去，全站在门外通知主管，等待指示。 主管收到消息，马上让人联系了住在别墅内的解思睿几人，不出意外，电话全是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后来水月山庄的负责人过来，穿上鞋套大着胆子进去。才走了几步，他就在墙角的沙发里看见了一名女性死者，当即便退了出来，拨打报警电话。 现场发现的十二名死者，男性被害人皆是赤身裸体，女性被害人则化了妆、戴着假发，身上穿各种款式的制服和萝莉裙装。 其中五对男女以各种不雅的姿势，分散在七至三层各个场地，另外两名女性被害人则分别：以迎宾的姿势站在第二层的电梯里，以插花的姿势坐在一楼的客厅的沙发里。 此外，七名女性受害者和两名男性受害者都有被性侵的迹象，根据他们体内的残留物dna检测，有属于其他死者的，也有属于当天参加聚会的宾客的… “别墅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作案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作案工具就是厨房里那些刀具，作案人数暂时不明，作案动机…是无动机杀人。” “别墅当天举办过派对，进进出出的客人和服务人员很多，指纹和脚印错综凌乱，因此无法确定作案人数，这点我能够理解。”周鹏看向徐春晖： “可无动机杀人你们是怎么判断的？不是说这是阿瑞斯成员犯下的案子么？” “我明白你的疑惑。”言归迟端了杯咖啡走过来，坐到周鹏对面，眉目含笑看着他： “通常情况下，刑侦系统把作案动机分为：政治动机、财物动机、情感动机、报复动机、自尊动机，这五大类。” “以上不管是哪一种作案动机，它们都满足一个共同的条件，那就是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存在联系。” “而水月山庄的犯罪嫌疑人是无差别杀人，他和被害人或被害群体本身并没有仇怨和矛盾。” “这种随机选择作案目标、被害人、作案地点、作案工具的行为，并没有相关的作案心理…所以我把它定为无动机杀人。” 周鹏只觉莫名其妙。 他深吸了一口，换个思路问：“这样…你们是如何判定，这案子就是阿瑞斯成员犯下的的？” “哦…那是因为凶手的留言。”徐春晖转身在一堆资料里翻了几下，然后其中一个文件夹里，抽出张照片递过来。 “这应该是凶手特意留下的，被团成团攥在一名男性死者的手心里。” 照片拍的是一张皱巴巴的定制纸巾，属于水月山庄的logo就印在餐巾纸上。 上面被人用黑色的水笔，端端正正写了几行正楷： 作品：《激情派对》。 创作完成时间：10月21日二点十一分。 创作地点：水月山庄14号古堡别墅。 创作人：阿瑞斯.艺术家。 周鹏捏着照片，看向三人：“阿瑞斯成员们的杀人动机都很明显，那就是参加｀守门人｀竞选赛，这是变态组织内部的一种至高荣誉。” “抛开这个不说，就他把杀人当艺术创作的变态行为，不很明显是情感动机和政治动机的结合么？” “这又怎么能说是无动机杀人呢？！” 言归迟低头略微沉思了会，还是坚持己见：“变态杀手杀人至少能获得杀人时的快感，可他…我是说这个艺术家，他杀人似乎只是他的一种选择而已，和人生众多的选择题一样，杀或者不杀之间，他只是选择了前者。” “他这种心态，在心理学上是不可预估的，因此…” 周鹏觉得自己和这种死读书，认死理的人真心说不通。 事实都就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可争的？ “好了好了。”徐春晖生怕两人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吵起来，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咳！其实不管对方是什么杀人动机，总之凶手是阿瑞斯成员的这一点，是绝对毋庸置疑的。” “周队，案件资料你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现在有什么想法没。” 言归迟和顾珅听到这话，也同时把自己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没有。” 周鹏放下照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时间紧迫，资料我只浏览了个大概，更多细节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看。” “而且，我相信以你们几位的能力，一定已经把我能想到的，都做完了。” 徐春晖摆摆手：“周队，咱们现在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藏着掖着的，你的事迹，我之前也是有所耳闻。” “这专案小组名义上我是组长，但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没等级之分，你如果有什么想法或者安排，尽管吩咐，咱们一定以你马首是瞻。” 周鹏略感头疼：“徐队长你别太神话我了，传言也当不得真，我还听说，有人传我长满触手呢。” “…来之前就说好了，我只是来帮忙的，不管事。”做事可以，重新接手一个队伍，他是打死也不想干了。 周鹏把自己觉得能用的到案件资料，全部收集了一份整理好：“这些我要带回去看，有发现我第一时间会在群里通知你们的。” “明天周末了，我提前祝大家周末愉快，再见。” “唉！等一下周队。” 徐春晖一个箭步过去，把人拦在了门口：“那搭档呢，要不我和你一起怎样？” 周鹏被对方的胸大肌给顶的退后一步，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都没反应过来徐春晖在说什么。 言归迟笑道：“徐队，瞧你把人吓的，周队如果不喜欢徐队长的话，要不就和我搭档吧，我还能带几小姐妹来介绍给你认识。” “不用了。” 周鹏定了定神，一口回绝道：“我有搭档。” 一条边牧犬。 “他有搭档。”钱家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坐在电动轮椅，笑眯眯的看着徐春晖三人：“不好意思。我刚下飞机。来的有点匆忙，报到的晚了点。” “我叫钱家豪，徐队长，言姐，顾法医，幸会。” 第322章 《激情派对》2 越野车里有些沉默，王宏盛依稀感觉到了两位少爷之间似乎有点暗流涌动的意思。 他心中暗暗叹息：又被孔队长给坑了。 他就说孔傲天刚才怎么突然良心发现，知道体恤新人，要用开车和自己换夜班呢，原来人家是早看出了不对劲，急着远离战火的中心地带。 王宏盛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开车。注意路况的同时，也在心中计算红绿灯的秒速和自己的车速，争取把车开的又稳又快，早日到达汀水华庭脱离苦海。 而车里的另外两位当事人…周鹏还在看案件资料，钱胖子在用手机回信息。 两人的神情都很自然，除了过分的安静外，和往常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路无话。 越野车缓缓驶入别墅的地下车库里，王宏盛停好车，看了眼后视镜：“周少爷，钱少爷，我们到家了。” 周鹏头也没抬：“嗯，你先下去吧。我和胖子有话要说。” “好的。”王宏盛答应一声。 然后解安全带、开门、下车、关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宛如演练过千万遍一般，跑的贼溜。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钱家豪等了半晌都没听到对方开口，他认命似的收起手机问：“你想说什么？” 周鹏抬头，皱眉不解：“不是你应该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么。” “啧…” 钱家豪挠了挠头：“我说，咱们两个都是干刑侦的，就不用玩这种套路了吧？” “你想知道啥就问，能说的，我就说。不能说的，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反正你别想从我里这套话。” “康家村在哪？”这是周鹏最想知道的。 …好问题。 钱家豪苦笑：“呐～这可不是我不愿意配合你啊，你这第一个问题，我就压根不知道，怎么说？” “你…一直说什么康家村，让爷爷，让小舅妈带你去报仇，可关键是你自己也说不清楚，我们能怎么办？” “康家村，屠村，这就是你能给出的所有信息…再按照你年龄计算，时间大概是十三到十五年前，爷爷他们一直在找这个地方的相关的线索，想给你解开心病，可惜…” 也许是康家村太小，太偏僻；也许是时间过去的太久； 总之以周家的财力物力人力，找了近四年，竟然都没能找到，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钱家豪觑着周鹏的脸色，天马行空般的猜测：“你说…我就是猜猜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也是你某个人格的臆想？” 他说的这里还刻意停顿了下，见周鹏脸色自然没什么表情，才舔了舔嘴唇继续道：“…你既然回忆起了三年的事，应该也明白自己当时的状态，就是一傻子咳…” “我是说嗯…不太聪明浑浑噩噩的…记错听错看错也都是有可能的，对吧？” 周鹏先是好脾气笑了下，随后抄起身边的文件夹，就朝着钱家豪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啪啪啪啪…“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告诉你，老子记的很清楚。” 啪啪啪啪…“小嘴巴巴的，显得你了是吧，这么能说，你怎么不上天啊！？” 啪啪啪… “唉唉唉…哎呦…我艹！我这还是病患呢，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钱胖子左右闪躲叫苦不迭。 “再打我就翻脸了啊…哎呦！我错了！我真错了…”他也是嘴贱，明知道周鹏现在心情不好，还要踩雷。 “我说你够了啊，再打我，我可就真翻脸了啊！哎呦…” 这是把我当仇人打呢？！手劲还这么大！ 啪… 周鹏把文件扔到一边，冷笑：“伤患就了不起么，你这伤跟我用半毛钱的关系么？？，要不我把那个叫什么妍妍女孩的叫来，让你再来英雄救美一回？” 钱家豪有点难为情：“就别取笑哥们了，我当时也不是单纯图人家的女色才着了道的，都是误会…” “呵！那你心虚个屁！”发泄了一通后，周鹏的气也顺了点。 他想了想问：“我…穿越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家豪有点想笑，但怕被打，只好紧抿着嘴去望车顶，憋的浑身打颤。 他不是斗不过，实在是跟一个神经病掰扯不清：“…这个吧…就得问你自己…” 周鹏深吸了口气，重新拿起文件夹。 钱家豪赶紧摆手认怂：“得得得…我怕了你了行了吧！” “那玩意打人是真疼你知不知道，你就仗着我现在腿不好，才能对我为所欲为…”他小声嘟囔着。 眼见周鹏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准备重新开打。 钱家豪立刻伸出三根指头，举过头顶做投降状：“那是因为有三个你！” “…三个你，三个年龄阶段，三种不同的人生经历，而且三个阶段的你…都是性格大变，也相当于是重生。” “你从医院醒来后，失忆…也是预料之中，可你会觉得自己是重生这事吧…” “我们猜测大概是因为你把三段记忆给结合了，大脑出于自我的保护机制，删减、嫁接、替换成了你最能接受的记忆…” 周鹏闭了闭眼。 “所以你、还有爷爷都知道？那…为不在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这样猜谜，耍着我玩很有意思么？？” 钱家豪摊了摊手：“…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五年前舅妈在精神病院找到你时，是那个傻啦吧唧的人格在主导。” “你说话含糊，理解能力迟缓，内向，脾气古怪，对谁都爱搭不理的，自理能力特别差，每天就念着要给康家村、给阿公、阿爸、阿妈他们报仇。” “回家治疗的阶段，你的人格又开始切换，这次倒是聪明了，学习能力也不错，就是天天疑神疑鬼的，好像我们都想害你似的，总是三更半夜的打伤管家、阿姨、保安他们要跑出去…” “…当然你也有正常的时候，像小时候一样阳光开朗，富有爱心，小舅妈认定那才是真正的你，也尝试过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你，然后，你就开始发疯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除了你七岁前的事，对你之后的人生轨迹，都是一无所知的…” 唯一知道的那些，都是你情况好时，断断续续说的。 周鹏沉默了。 七岁… 这时间倒是刚好能和康家村对上。 “那我…是怎么到康家村的？” 钱胖子摇头：“抱歉鹏子，这个…以及你人生的每个转折点，都得你自己去回忆，我们无法帮你。” 周鹏问完了两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得到的答案虽然都不是他想要的，信息量却是个极大。 对其余无关紧要的事，也就没那么关注了。 他低头沉默半晌，闭上眼睛，挥手赶人：“你下去，让我单独待一会。” 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 钱家豪心说：这都没个帮手，你是想让老子爬下去么： “那你搭把手把我弄下去，我刚好有点尿急。” “那要不要我再搭把手给你擦屁股？”周鹏吐槽归吐槽，却也没放任他不管。 他把轮椅放下来，又去搀扶钱家豪下车，瞅着那条打了石膏的右腿，没好气的问：“你不好好的留在港城休养，瞎跑来凑什么热闹？” “自己待着多无聊，我不跟你说了，真尿急。”钱家豪在轮椅上坐好后，自己驾驶着电动轮椅去找洗手间。 水月山庄的防护是外严内松型的，这很好理解，毕竟会来这里享受自由的人，并不希望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 因此他们只在一些必要的公共区域安装了摄像头。 就像酒店一样，客房内是没有摄像头的。 只不过水月山庄的范围太大了，尽管他们宣称，进入山庄的路只有一条，其他地方不是修建了围墙和防护网，就是非常难通过的山路，晚上还有夜巡的保安，非常安全。。 可真有心进去，办法还是有很多的。 当然，以解思睿生日派对当天的那个热闹程度，凶手想混进去，同样轻而易举。 法医的尸检报告显示：十二名被害人的血液里都含有大量的麻醉药成份。致命部位都集中在胸腹部，凶手似为了追求美感，没有在尸体上留下太多的伤口。 痕检报告表明：一楼大厅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所以，凶手是在大厅里进行杀人和尸体清理的工作，然后用餐车把人运送到不同的楼层，进行造型摆放。 “其实都没什么用，不管是凶手的作案手法，还是尸体的现场表现…”周鹏一一翻看着书桌上的那些现场照片，无奈的摇了摇头。 徐春晖他们已经排查过当天去参加过派对的所有人，也包括山庄的服务人员。 排除过那些有明确不在场证明的，就只剩下几个独居的还在调查监视中了。 另外，尽管这次凶杀案被言女士定义为了无动机杀人，可徐春晖还是按照老套路，调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什么仇家。 结果显而易见。 人太多了。 哪怕被怀疑的对象知道被害人已经死了，他们也没有对警方隐藏死自己对死者的恨意和恶意。 “这案子不好办呐…”周鹏已经把徐春晖提供的资料来回翻了好几遍。 还用笔记录下诸如：时间，地点，进出方式，参与人数等关键字，对照着资料查缺补漏，还是没能抓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继续查下去的突破口。 （汪～这案子难就难在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入手，狗瞧着只有一点，勉强可以继续深入一下。）边牧犬也跟着叹了口气。 周鹏抬头，不耻下问：“哪点？” （汪！你们人类不是常说死沉死沉？就算对方借助了工具，杀人，清理尸体上的血迹，穿衣服，运尸，摆造型，也是特别耗费体力的，一个普通人…） （比如爸爸像你这样的弱鸡，就肯定做不来。） 周鹏呵呵两声：“你信不信弱鸡能让你明天吃不上饭？” 边牧犬歪了歪脑袋：（汪～老师说的果然没错，人类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而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周鹏一言难尽：“…不要在我身上实验你的学习成果。” “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对方如果不是像徐队那样的肌肉壮汉，就一定是有人搭把手…” 边牧犬想了想，目露期待之色：（汪？要不明天去现场看看？） 留山东面的一个小山头，就是水月山庄的所在地。 车子从安康医院路过。 周鹏把车窗降下，看着大门荒凉、门可罗雀的安康疗养院问钱家豪：“什么时候封的？” 钱家豪向外看了眼，心中了然：“第二天就人去楼空了，明晃晃的把柄暴露人前，他们比我们还要着急。” “类似的这种地方，华国绝对不会有只有这一处，规模或大或小，想要彻底的杜绝，只有把背后的人挖出来…” 周鹏关上车窗，过了一会，问了个他一直想问，却觉得没资格问的问题： “那周家是不是也在做这种事？” 钱家豪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说：“周家，不差那两个钱，不需要暗地里搞。” “但你要知道，凡是能挣大钱的，条条框框是少不了的。周家做的事，合法，也经得起查。” “你可以这样理解，华国不许私人贩卖武器，但外国允许；外国不允国民没有信仰，华国允许，这就是差异。” 第323章 《激情派对》3 “别墅采用的是全屋智能空置，所有设备用的都是全球最顶尖，最先进的技术。” 水月山庄的负责人停在一幢现代庭院风格的别墅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容和善：“钱先生您要不要试试。” “好。” 钱家豪控制着电动轮椅上前，距离大门还有大约半米位置时，只听滴的一声，两扇对开的大门就缓缓地由内向外打开了。 温柔的电子女声随之从屋内传来：“我是小果，欢迎主人回家。” 不过是电子感应自动门而已，见多识广的钱少爷并没露出什么特别惊奇的表情，继续控制着轮椅向屋内行驶。 随着他的进入，整个别墅就像活过来了一般。 室内的恒温控制系统自动开启，客厅的窗帘自动拉开，柔和的轻音乐环绕在周身，盆景里的瀑布缓缓流淌起来… 电子女声再次响起：“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五分，主人需要点餐服务么？” 钱家豪挑了挑眉，沉吟了一会才快速的说：“那就要八人份的午餐和三条狗、四只猫、一只鸟、一只老鼠、一只马蜂的午餐，八人餐要的口味有一半重口，一半清淡，宠物餐要有肉有菜有坚果，你能搞得定么？” 他这段话说的又快又急，还带着含糊不清的地方口语，显然是有意刁难。 电子女声很快回答：“已将主人的需求提交至总台，总台回复：已记录，请问钱先生的就餐方式是：一餐厅吃，二，厨师上门服务，三，送餐至别墅。” “那就…去餐厅吃吧。”他们毕竟不是真的来度假的，总得在山庄里走走看看情况。 不过，见刘经理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人工智能也就这样了，钱家豪顿时兴致全无。 这还不如他的圆圆机灵呢。 他转头看向门外，和颜悦色的夸赞道：“很不错啊刘经理，这房子是大大的方便了我这个残障人士，懒人福音，我很满意。” 山庄的负责人，也就是刘经理听了这话也高兴，却没表现在脸上：“主要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种智能化的东西，钱先生您年轻有为，我就猜着你一定也是喜欢的。” （汪！狗看看。）边牧犬带着其他小动物鱼贯而行。 周鹏和孔傲天几人同样依次进入。 电子女声忙的不行，几乎进来一个人，她就要喊一句：“欢迎主人回家。” 直到刘经理和为提行李的服务人员打算进入时，它终于换了台词：“警告，有陌生访客闯入，是否需要报警？” 钱家豪转头，就见刘经理几人，被几条红色的激光线给拦在了门外，不由得拍着轮椅的手扶哈哈大笑起来： “刘经理是担心我晚上睡着，被人谋财害命才介绍这幢别墅给我的吧，这个真不错。” “小果，放他们进来。” 电子女声立刻应答：“是，欢迎光临尊敬的客人。请进。” 在这个智能化的现代别墅里，玩的最开心的就是家里的小动物们了。 它们大约都是看钱家豪坐着电动轮椅走来走去的挺拉风，便有样学样的坐到了屋内的扫地机器人上，满屋子乱转。 “华生，小金，你们对自己的体重就没点数么，如果东西弄坏了，我就把你们扣在这里打工。”周鹏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 他打算先去看看山庄周围的环境：“胖子你是和我一起，还是直接去餐厅等。” “说的这么委婉，不就是嫌我累赘么。”钱家豪大声的嘀咕：“别忘了我们可是搭档，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我于心何忍？” 周鹏感觉手又痒了：“……你更年期到了？怨妇味这么重，你正常点吧少爷。” 水月山庄里的植被比其他地方要茂盛很多，看这满地树木花草的分布和长势，就知道定然是少不了人工的精心养护了。 这座矮山唯一出彩的地方，大概就是它的山头比别处都要高，山腰处还有条宽阔的半环状溪流，勉强有点看头。 地方不小，为了节省时间周鹏没有步行，而是乘坐观光旅游车围着水月山庄的外围，转了一圈。 路过几间别墅时，还能看见那些别墅外面，和楼上走廊处的安保人员在戒备的打量着他们。 “入住率看起来很高，基本没有空置的房屋。”周鹏若有所思。 钱家豪是走关系，挤走了原本要来度假的一个大老板，才弄到的订房名额。 过来后，由于他们人数太多，原来的房屋不够住，刘经理就推荐了3号现代别墅给他们。 而事实上是，属于他们的那幢订房，已经被人占据了。 “孔队长，你去打听一下，山庄的入住率，顺便再问问…那里，是干什么用的。”周鹏手指的方向是一幢围着高墙的建筑。 那是水月山庄唯一一个围着院墙的别墅了，占地面积看起来不小，有点园中园的意思。 转了一圈后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他们直接去了餐厅吃午饭。 到底是会员制的度假山庄，厨师的水平肯定是没的说。 不论是难得一见的山珍野味，还是空运过来的新鲜牛羊肉，都让周鹏吃的心满意足，又有些遗憾自己没有个女生胃。 据说…女生们可以一直吃。 不过，周鹏注意到来餐厅里来用餐的人，似乎只有他们这一桌。 他有些好奇，便叫来服务员问：“餐厅怎么没人来吃饭？都是叫的上门服务吗？” 服务员摇头：“是一号别墅有午宴，大家都聚在那里了。” “午宴？”钱家豪一脸诧异：“谁办的？我怎么不知道？” 服务员笑了笑，左右看了看没说话。 方良眯起眼睛，见钱家豪轻微的点了下头后，他站起来，过去搂住服务员的肩膀：“不好意思我肚子有点疼，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洗手间吗？” 服务员欣然同意：“当然，请跟我这边来。”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你怎么看？” 钱家豪端起桌上的葡萄酒喝了一大口，低声咒骂：“我就知道和你出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习惯了。” “姓刘的真该死…以少爷的身份，有宴会既然不通知我，也不带我玩！哼！” “别脑补了，咱们来时用的都是假身份。”周鹏好心提醒他。 “而且，是个人开宴都得请你去，你以为你是老村长，大祭司么！” 不一会方良回来了。 “一号别墅就是围着高院的那栋别墅，是专门用来举办大型私人宴会，和婚礼用的。” “服务生说，那里已经被人包了一个星期了，说是准备在明后天举办私人艺术展览派对。本来冬天是山庄的淡季，可就因为这个展会，这两天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人，都快住的客满了。” 边牧犬突然抬头：（汪！艺术展览？） 周鹏捏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一边旋转，一边看着酒液里的小旋涡，凝眉：“这么巧？”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问：“知道都有什么人参加吗？” 方良摇头：“服务员说好像都是外地的，不仅他不认识那些人，山庄里的其他服务生、阿姨、甚至经理也不认识那些人。” “那些人的脾气都很怪，很多都不愿用水月山庄的服务员和厨师，只让把食材或是饭菜送到门口，就连一号别墅今天的午宴，他们也让厨师过去帮忙。” “这是胆子太大，还是请君入瓮？” 周鹏放下酒杯：“方良，你试试想办法，去弄清楚那些人的身份，然后…” 他看向钱家豪：“我对那个艺术展览很有兴趣。” “我也觉得，自己需要被艺术熏陶一下。”钱家豪在心中盘算起来，是用强，还是用强： “那…要不要通知徐春晖他们。” 周鹏想了想点头：“通知吧，万一是乌龙，总得有人背锅。” “表弟…你学坏了。”曾经那个只会一腔热血、孤勇奋战的傻白甜，看来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周鹏面无表情反唇相讥：“近墨者黑。” 第324章 《激情派对》4 “那些来参加艺术展出派对的人，有商界的老板，有明星，有大学老师，有画家，小说家…” “他们都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社团名叫觉醒，觉醒社团每五年就会举办一次大型的社团活动。” “他们这次的活动是由一名喜欢搞特立独行创新的艺术家牵头的。据说这位艺术家会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私藏作品，做为这次社团的福利，免费给团员们欣赏。” “周少爷，钱少爷，这个团体都很排外，一号别墅的艺术展出也不对外开放，只有他们自己内部拿到请帖的人，才有资格参加。” 孔傲天汇报完，眼珠转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我顺便去其他别墅里看了看，他们团员有些身价不菲，还带着保镖不好下手，有些人，连别墅都是几人、十几人合订的。” “他们社团内部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展出时间又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艺术家嘛…到时候化个妆，或者面具应该也能蒙混过关。” 他话说的虽然委婉，却句句都在怂恿周鹏两人去抢请帖。 周鹏略微沉吟片刻道：“人家自己内部社团的活动，五年才办一次呢…我们去捣乱是不是不太好？” 钱少爷亦是义正辞严：“确实，就算是想要熏陶艺术，那也得光明正大！偷鸡摸狗的勾当，简直就是在给咱们光明伟岸的身份抹黑！” “…孔队长，你带个两人去摸清楚那些人的底细，等徐队他们来，也许他们能用得上。” “我明白。”孔队长表示自己看破不说破。 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到发生凶案的13号别墅前。 周鹏揭开大门上的封贴，套上鞋套，推门进入。 （喵～猫就不进去了。）对气味敏感，且爱干净的三花猫，不仅自己不愿意进去，还拦住了蓝白英短和黑白幼崽，也不让它们进去。 （汪！来森也留下，小花你替狗看着它，狗是警察，必须得陪爸爸进去看看。）华生一口叼住跟着二哈屁颠屁颠往里面跑的萨摩耶，拖到三花猫面前。 站在沈叶飞肩头的鹦鹉闻言拍了拍翅膀：（乖乖！小伙伴们都混上编制了，喂，胖子，你看鸟该怎么办？） 只听见了｀胖子｀｀怎么办｀的钱家豪一脸问号：“什么怎么办，又饿了。” （饿饿饿，鸟又不是饭桶！）鹦鹉有些抓狂。 （鸟和你就棒槌吹火一窍不通。算了，都是鸟自己选的。）鹦鹉说着，便拍起翅膀飞到了别墅内。 它本来想落到周鹏的肩膀上的，可见上面已经有了一只鼠和一只马蜂，它便落到了大厅的水晶吊灯上。 （周鹏，鸟最亲爱的朋友，你觉得警鸟或警禽的称呼怎么样？） 周鹏正在看一楼大厅的案发现场，这里还保持着案发当天的样子，只是地上的血迹已经有了发黑的趋势。 角落沙发上有用白色粉末画出来的人形线条，表示那位被摆成插花姿势的女性被害人，当时就是坐在这里。 听到鹦鹉问话，周鹏闻香知雅意：“警方内部有警犬，似乎没听过有鸟，回头我帮你问问。” 安抚了鹦鹉后，他转头又去了厨房，厨房很大，是半开放式的，灶台上干净整洁，只在放着刀具的一角，有大片血渍，隐隐可见是刀的轮廓？ 带血的刀具已经被警方当做凶器带走了，同样只留下了白色粉末的画圈标记。 一楼看完，不出预料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周鹏便打算去二楼。 他来到电梯门口，发现钱家豪正坐在轮椅上，盯着电梯上的封条，用看仇人一般的目光看着它。 这里既然被警方贴了封条，便说明他们不能坐电梯上楼。 看来，只能辛苦自己的双腿去爬电梯了。 周鹏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上去就行，你还是留在下面等我好吧。” 二楼电梯里的女性被害人，当时被凶手摆成了阻拦电梯关门的姿势。因此那个白色粉末画的人形图，是一半身体在电梯内，一半身体在电梯外的。 这也是电梯不让用的最主要的原因。 周鹏把二楼的娱乐室，休息室，会客室等地方全部细致的检查一遍，没什么发现后，又去了三楼。 三楼的两名死者是在浴室里被发现的，一男一女两位被害人，被凶手摆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坐在放满水的浴缸里。 （汪！狗猜浴缸里当时一定有很多很多的泡沫，只是等警方来时，那些泡都没了。）边牧犬扒着浴缸探头探脑。 “就算知道这个，对咱们目前的局面也没什么帮助。” 四楼的两名被害人是在钢琴房被发现的。凶手把他们摆成了，女性被害人坐在男性被害人怀里的姿势。 五楼的两位被害者在卧室被发现。 六楼的两名被害者在阳台被发现。 七楼的两名被害者在秋千上被发现。 （汪！狗不干净了。） 周鹏斜睨了它一眼：“别告诉我那些现场照片你没有看。” （汪～狗当时候心系案情，哪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爸爸你当时在想什么。） 想…凶手是不是在玩过家家。 嗯…成人限制版的那种。 要知道，现实中就有那种喜欢被绿，喜欢挨打，喜欢群趴，喜欢看他人表演，喜欢暴力的人群。 而这位名为艺术家的阿瑞斯成员，似乎将13号别墅当成了玩具屋，十二名被害人就是任由他摆布的玩具。 “如果排除掉那些男性被害者，只他给每位女性都穿了情趣制服裙装，戴了假发，化了妆的行为，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个喜欢玩洋娃娃的女孩子了。” （汪？） 边牧犬有些疑惑：（你怎么确定那些衣服，假发，还有化妆，是凶手做的？） （那些衣服合身吗？妆化的好看么？狗看孔队长带假发时，还要把自己头发用黑色的网套住…） （如果凶手真的做了这些，那是不是说明他现实中也经常做这些，毕竟给死人化妆，还是需要很高超的技术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不太确定了，他们…这些死去的人当时可能刚好就在玩类似的成人游戏。” “我的意思是说，那些衣服，假发，化妆，都是死者自己准备的，只是刚好被使者利用了。” 周鹏拍了拍边牧的脑袋：“不过你给了我一些思路，回头得和徐队他们说清楚。”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理，尽管知道八楼没有发现死者，他们还是打算上去看看。 八楼有一半是阳光房，有大小两个泳池，几乎是一眼望尽。 周鹏围着泳池转了一圈，就准备下楼。 （喂！鸟的朋友，你最好看看这里。）从窗子飞出阳光房外的鹦鹉突然喊了这么一句。 边牧犬闻声率先跑了过去，它凑近鹦鹉指得方向从窗子探出头，向下看：（汪！爸爸，好像有两个人类在下面。） 地方被边牧犬给占据了，周鹏只好打开另一边的窗子，学着它的样子，趴在窗台上向下看去。 只见在窗子下大约两米左右的位置，有一个长约两米，宽一米像棺木一样的石槽 ，石槽里上下堆叠着两个男性死者。 （嗡！是腐臭的味道。） （吱，鼠想吐。） 周鹏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徐春晖的号码。 “徐队长，你们还有多长时间到达？” 【至少一个半小时。】 “那来的都有谁？” 【我，言教授，顾法医，吴警官、项警官和小江，都来了。】 “哦…那顾法医带工具和裹尸袋了么？我在案发现场又发现了两名死者。” 电话那头的徐春晖叹了口气：【我还是局里再派人过来吧。】 刘经理带着专案小组的人过来时，脸色肉眼可见的差。 上次别墅里死了人，尽管他反应及时、竭力掩盖，可那进进出出的警车和来来去去的刑警，是怎么也无法瞒过房客们的眼睛的。 一传十、十传百别，水月山庄有变态杀人狂的事不胫而走。 有钱人，除了个别喜欢找刺激的，哪个不惜命！ 于是大家纷纷退房，取消预订。山庄的生意是瞬间一落千丈。 还在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社团，得知水月山庄目前处于空置状态，且有七折优惠后，果断的包了山庄大部分别墅，不然他们这些人都得要去喝西北风了。 哪知那边的变态杀人狂风波还没过去呢，这边警察又来说他们山庄的别墅里死了人，刘经理听的汗毛倒竖，如果不是没有能力，他都想要亲自去手刃凶手了。 见发生凶案的别墅大门封条已经被人撕了，大门敞开，刘经理立刻撇清关系：“这…这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客人做的，我今天早上看封条还好好的呢。” 徐春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刚要说什么，手臂就被言归迟扯了一下。 言归迟脚步停顿，看向刘经理道：“麻烦你带路了，前面就到地方，我们自己过去就好。” 刘经理就是靠看人眼色生存的，当即便表示自己还有要紧的事，就不陪专案小组过去了。 等无关人员走后，言归迟轻声和徐春晖解释：“我猜周队他们不是以刑警的身份来的。” 徐春晖问：“有这个必要么。” 在他看来，刑警的身份才更加便利。 言归迟摇摇头。 有没有必要，他们现在谁说了都不算，得看最终的结果。 言归迟本以为，周鹏两人用消费者的身份住进水月山庄，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有什么计划。 可当她进入别墅，看见坐在餐桌前悠闲玩手机的人，和满地打闹的猫和狗，以及在水晶吊灯上飞来飞去的鹦鹉后，她不确定了。 同样产生类似疑问的，还有徐春晖几人。 尤其是第一次见到周鹏的吴凡、项霆峰和江玮玮，觉得心中那个能够力拔山兮的偶像人物，立刻缩水了大半。 “你们来了。”周鹏见有人进来，马上暂停游戏站起来。 “尸体在八楼，只要趴在阳光房的窗台上向下看就能看见。” “…你不去？”徐春晖觉得对方来度假，能意外发现案件线索、发现死者，这两点固然难得。 可这工作态度，是不是太散漫了点。 周鹏摊手：“我既不会看尸体，也不会攀岩爬下，去干什么？” “当然，如果顾法医尸检需要有人在一旁喊加油的话，我再爬一次楼，也是可以的。” 徐春晖：“……” 顾珅摇头：“我没这种习惯…过于羞耻。” “噗嗤！”言归迟笑的花枝乱颤：“想不到周队…你还挺幽默的。” 第325章 《激情派对》5 最终，还是徐春晖带着几个刚到的专案小组成员上楼去看尸体了。 周鹏和钱家豪继续坐在餐厅里玩游戏。 与胖子喜欢约妹子们一起打怪不同，他偏爱消消乐，贪吃蛇这类不用费脑子的单机游戏。 可这一关，周鹏卡住了，连续五次都没得到三颗星。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暂时放弃时，言归迟带着脸色不太好的江玮玮下了楼，和他们坐到了一起： “经过初步的尸检结果，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一个星期前，死亡方式是…芝艾同焚。” 周鹏抬头，一脸迷茫：“啊？” （汪？同归于尽？）边牧犬不太确定的问。 “嗯…”言归迟笑了一下，将散落在脸颊的碎发拢到耳后：“他们是面对面拥抱的堆叠方式，尸体分开时，两人的手上各握着一把插入对方心口的匕首。” “我从他们的穿着，小配饰，和手上的戒指来分析判断，觉得他们应该是殉情。” （汪！果然！） （喵！） （吱！） （嗡！） （嗐！背着八面找九面，睁眼瞎考状元。快收起你们惊叹的嘴脸吧。）经常跟着鸟雀们吃瓜的鹦鹉表示自己见多识广。 同样见多识广的周警官表示，这真不算什么：“…这么说，他们和之前那十二名死者的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 言归迟没有马上回答周鹏的问题，而是疑惑的看向了围在他们周围，停止玩耍、竖起耳朵、神情各异的小动物们。 它们…是在听我和周队说话么？ 边牧犬的反应很快：（汪！快用宠物愚人技能。） 随着这声狗吠，小动物再次玩闹起来，仿佛刚才的短暂停滞，都只是人类的错觉一般。 “言姐，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周鹏关切的问。 言归迟收回目光，神情狐疑的摇了摇头：“可能还有点晕车，没事，咱们刚才说到哪了？…对…我觉得不一定和之前的案子没关系。” “正常人殉情，哪有会选择死过人的地方的？而且这幢楼有那么多地方他们不选，却偏偏选择了八楼。” “大家知道这里出事死了人，可对于哪一层死了几个人却是不清楚的，芝艾同焚的那两个人却像是什么都知道。” 这么多的巧合和疑点，真是想不怀疑都不行。 周鹏甚至觉得，他们就是艺术家的帮凶。 因为天冷，又是在室外，所以两名死者还没腐烂，徐春晖临时找了两张桌布把尸体包了起来。 由吴凡和项霆峰抬着一人，他自己横抱起另一人下了楼。 （呔！所爱尸身迫投他人，无缘得见入九幽，怨呐，恨呐！七夜回魂天，厉鬼索命来，徐队危矣哇呀呀呀～） 鹦鹉拉着尖尖的嗓音，腔调抑扬顿挫，哪怕没有伴奏，也让小动物们感到了害怕，一个个的缩头夹尾的往周鹏身边凑。 （汪？多宝你说的是真的么？） （喵～周鹏猫晚上保护你吧。） （嗡～虫…虫才不怕！） （吱！九幽在哪？那里有老鼠么？） 周鹏瞅了眼站在大厅水晶吊灯上，摇头晃脑的多宝，额头青筋暴起。 “周队家的鹦鹉还会唱曲么？这叫的声调…怎么听着和我姥爷常听的昆曲很像啊。”江玮玮一脸好奇。 “嗯…它就是喜欢瞎叫。”周鹏含糊的应了声，转头去低声问胖子：“多宝最近跟着你都听了什么？” 钱家豪眼神迷茫：“它怎么了？没跟我…姥爷喜欢它，带着它玩呢。” …惹不起，当我没问。 徐春晖浑然不知道，只因他公主抱了殉情而死的其中一人，迫使准备共赴黄泉轮回的情侣分隔地府两处，又因顾珅断定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左右，满足七日鬼魂的说法，就有只鹦鹉造谣他会被厉鬼索命。 而一群又怂好奇心又旺盛的小动物们听课后，都眼巴巴的偷偷瞧他，想知道续集。 徐春晖把尸体平稳的放到地面：“暂时先这样，等后面的人过来了，可以直接装进裹尸袋带回局里。” “周队，能说一下，你之前说的疑似发现了关于案子的关键线索是什么了么？”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水月山庄一号别墅内有一场艺术展…”周鹏仔细的把这个名叫觉醒的社团，和那些成员的可疑之处，一一和专案小组的人说明。 徐春晖表情严肃：“艺术展？我看，咱们必须得进去看个明白！” 言归迟皱眉：“这…胆子会不会太大了一点？才犯下过案子，就在这里搞活动，办展出？” “哪怕凶手的胆子很大，可是这么多人…能做下这种案子的人，一个出谋划策，两个帮手，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以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怎么看都不符合犯罪心理定律。徐队，我觉得…咱们不如先把那边的负责人叫过来先问问话，或许只是赶巧了。” “也不能这样说，万一对方就是喜欢搞这种灯下黑，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呢？”项霆峰指了下地上的两具尸体，摆事实讲道理： “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谁会想到会有人在凶案现场殉情呢？” “他们死在高处，别墅因为死过人会被空置一段时间，再加上天气比较冷，如果不是周队心细如发，及时发现了他们，说不定…等山庄这边自己发现，少说也得是开春了吧。” （心细如发的其实是警鸟！过奖过奖。）鹦鹉拍了拍翅膀有些骄傲。 吴凡左右看看，清咳一声：“我觉得…咱们查了这么久都没头绪，现在确实是机会难得，若贸然把人叫过来问话，又会不会打草惊蛇？” 江玮玮默默举手：“其实想把人叫来问话，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不如潜进去看看那些人在做什么，找找证据？” 顾珅叹气：“你们就没想过，万一是羊入虎口该怎么办？” 他看向徐春晖：“要不…再多叫点人，或者武警过来直接包围那些人？” 周鹏听的忍不住咋舌，有些意外的瞅了眼这位平时话很少、且平平无奇的顾法医。心说：又是个白切黑。 “无凭无据的，只靠我们的臆想和猜测，就叫这么多兄弟和武警来？”徐春晖赶紧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行，万一真的是场乌龙，那老子的脸朝哪搁。” 他虐略扎马步、举拳向上、鼓动起全身的肌肉，语气充满不屑：“就那些弱鸡，让他们尽管来，老子一拳一个！” （汪！厉害！） （喵～想踩踩～） （吱！鼠的目标！） （嗡～虫不喜欢！） （呔！拿命来～～） 见大家有暂时按兵不动，潜入探查的打算，言归迟暗暗的叹息一声，转头看向周鹏问： “周队，这是你们发现的线索，不知道你和钱队长有没有什么想法？” 周鹏特实在的问：“凶手杀那么多人，叫过问话，他会说实话么？可以逼供么？有证据么？没证据能定罪么？” 还不如去展会的现场看看，如果真确定那些人不无辜，哪怕没有证据，枪走火多正常。 周鹏想到这，突然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刚才…是真实的我么。 第356章 《激情派对》6 十月21日，有12名被害人死于水月山庄。 11月5日，在同一凶杀案现场，又发现两名疑似殉情的死者。 根据现场环境和尸体僵化的呈现反应来看，这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10月28号左右，也就是一个星期前。 刘经理说觉醒社团是10月26日，山庄别墅惨案发生的第五天，原先的订房都被取消后，开始陆续订房的，目前入住的人数大约是113人。 徐春晖把两名死者的照片先发给局里，让那边帮着查他们的身份的同时，还去询问了水月山庄的大堂接待人员，是否见过他们。 “这…看起来像是齐先生和蓝先生诶。” 名叫萱萱的女前台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自己的同事，用眼神询问她，自己有没有看错。 云朵大着胆子看了眼手机里的尸体照片，忙转过头去点头：“就是他们没错，是我们山庄的客人，大概…” 她眼神不自觉向上，掰着自己的手指默数了一下：“嗯…好像是26，27号，对，就是27号，27号的下午，他们俩人是一起来的。” 徐春晖收起手机：“27号…距离现在都一个多星期了吧，听刘经理说，那两天你们山庄里接待了不少脸生的住客，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萱萱和云朵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略显尴尬的神色。 最后，还是性格比较外向的萱萱，脸别扭的红着脸最先开口了： “齐先生长的好看，蓝先生的猛a气质也很少见，我们女孩刚好比较喜欢磕这一类的…” 云朵偷瞧了眼对面的徐春晖和江玮玮俩人，抿了抿唇接着道：“而且他们来那天，齐先生好像心情不好，很…忧郁？蓝先生一直在哄他，他们还在那边…” 她伸手指向接待大堂的落地窗休息区，继续小声道：“腻歪亲热了很长时间，似乎并不在乎我们的眼光，衣衫半解的…” 她说着又瞅了眼徐春晖和江玮玮，给了他们一个，你们懂的眼神。 “………”网络白斩鸡江玮玮，真是太懂女孩子的那个眼神了，他默默的离徐队远了点，以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 徐春晖收起问询记录本，再次看向一旁等待的刘经理：“刘经理，我现在需要查看监控，拷贝山庄所有住客的入住登记记录。” 刘经理抹着头上的冷汗，不住点头：“这是当然，协助警方破案，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 蓝彦，男，26岁，锦官市人，耽美文网络小说家，同时还经营了一家专卖成人用品的网店。 齐钟远，男，32岁，高林市人，某知名网站的高级主管。 两人订住的房子是水月山庄第24号小别墅。 “…行李箱是分放在两个房间的，他们不是情侣吗？怎么还分房睡的？” “奇怪…”言归迟在别墅里转了一圈，一脸疑惑的看向徐春晖几人问： “你们有发现了什么么？” 江玮玮推了下自己的黑框眼镜：“我找到了他们的手机，电脑，里面的东西删除的很干净。” “房间里的被褥、衣物、私人用品，全部都整齐的收在行李箱里，像是从来就没拿出过一样。”吴凡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 “厨房没有被用过，垃圾桶里是干净的，桌面和地面以及窗台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负责查看楼下的周鹏猜测： “是入住当天，放下行李就去了13号楼么，这样看目的性很强啊。” 徐春晖一边装起手机，一边向屋内走来：“局里来电话了，他们也证实了死者就是齐钟远和蓝彦。” “托两地同事帮忙，找到齐钟远和蓝彦的亲朋和同事暂时打听了下，两人对外都宣称自己是单身，也没有在双方死者的口中听到过另外一人的名字。” 言归迟皱眉：“以他们殉情的表现，和接待人员对他们入住当天的叙述来看，两人不可能隐瞒恋情才对。” “既然都是单身…会不会因为家里管的严，压力太大，不敢暴露么？” 徐春晖摇头：“蓝彦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死的早，六年前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齐钟远家里倒是高知分子，不过父母很开明，也早知道儿子的性取向。” “太奇怪了…”言归迟觉得自己的学术遇到了瓶颈。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顾珅面容严肃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既然没有财务危机、经济纠纷、家庭压力，那只能说明他们不是殉情，是他杀。” 他转头看向徐春晖问：“第二批来支援的人还没有过来么？我需要尽快带尸体回局里进行尸检。” 徐春晖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一下。” 电话打过去才知道，支援小队已经到了，他们刚被刘经理带到13号墅门前。 顾珅点头：“那我就跟着尸体先回去了，有事咱们电话联系。” 第二支援小队来了13人，其中10人是徐春晖一队的组员，3人是法医部的见习法医。 帮着顾珅将尸体抬上车后，10人也来到了周鹏两人的现代化智能别墅，和专案小组汇合。 “分辨率比咱们市刑侦的还好，速度特别快，屏幕也够大…”江玮玮摸着屋里的大屏智能电脑，两眼放光。 “徐队，回去你和抠门的傅局说一说，咱们局里的那些老东西早就该换了。” 他一脸陶醉的抱着超薄的电脑屏幕，感叹：“这才是一个数据天才该拥有的电脑。” 徐春晖敷衍的点了下头：“好，我一定把你的话带给傅局长，现在可以工作了么？？” 有了技术上的支持、足够好的机器，再加上10小队的到来，专案小组的临时办公室就搞定了。 江玮玮分配好机器，让三人去看监控，自己则去试着修复蓝彦和齐钟远的手机、电脑数据。 其他人则对照刘经理提供的水月山庄客房入住登记，排查所有人的详细信息，找些和周鹏几人差不多身高体型的目标，请过来做问询笔录，顺便临时拘留。 晚上七点半，天已经黑了，空气中的湿度很重，因为傍晚时突然下起了小雨。 这小雨又细又密，好像浓雾一般，遮住了隐藏在曲折道路旁花圃内的地灯，使得走夜路的人有些视线受阻，都得小心些，才不会不留神拐进未知的黑暗里。 周鹏踩着黑色的短皮靴，穿着黑色大衣，脸上戴着由白黑红三种颜色组成的摊神面具，套着黑皮子手套的右手中，举着把同样是黑色的雨伞，宛如勾魂无常使者般，缓步来到了1号别墅的大门前。 从外面看，别墅内的窗帘被全部拉上了，只能从十分微弱的方形轮廓来分别哪里有有窗。 大门口的两边，只放了两盏红色的竖灯，红色的灯光影影绰绰地照着门前一片不大的区域，衬托着白天看起来还普通的大门，此时就好似迎接百鬼通往幽冥的地狱入口。 有人无声的从周鹏身边走过，他到门边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一个长条形的红色卡递过去。 站在门边的人接过卡片，将它塞进身旁的一台机器里，滴的一声响后，他抽出卡片还给那人，挥手让对方进去。 周鹏把一切看在眼中。 他不急不缓的走到门边，抽出一直揣在大衣口袋里的左手，两指之间赫然夹着张同样的红色卡片。 “福尔摩斯，顺利进入1号别墅。”绕过正对大门的大花圃和喷泉后，周鹏微不可闻的嘟囔一句。 （吱～老鼠也进来了。）杰瑞趴在周鹏的肩头，左右张望起来。 微型蓝牙耳机里，传来嘈杂声，胖子的声音传进周鹏的耳朵里：【鹏子，镜头是不是被挡住了，怎么黑布隆冬的。】 “因为我现在还在黑暗里。”周鹏深吸口气，收起雨伞，放到门口的置物架上，略微整理了下面具，抬手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专案小队乔装混进展会的一共有三人，徐春晖，周鹏，言归迟。 而徐春晖的代号叫：金刚。 言归迟的代号叫：荣格 别墅的一楼大厅空间很大，且相较与外面的黑灯瞎火，里面是明亮了许多，只是灯光大多都是红色，和蓝色。 这倒是方便了周鹏隐藏摄像头，耳机，马蜂等，容易暴露身份的东西。 此时大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或是三两成群，或是如周鹏一般独自一人，安静的打量着摆在大厅内，和挂在四周墙壁上的奇怪事物。 比如周鹏一进门便看见的这个。 那是一尊用石膏雕塑成的交缠手臂，那对手臂至少比成年男人大了两倍，被放在了距离大门两米处的正中心位置，拖着它的是一张不大的三腿圆形角桌。 （汪！）边牧犬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爸爸，狗怎么看不懂？狗是不是需要再报个艺术课。） …你一条狗又不考状元，用得着德智体美全能发展吗？ 同样看不懂的周警官，很快就对面前手臂交缠的石膏雕塑失去了兴趣。 为了寻找线索，他决定从左往右依次观看。 不懂艺术的人，对于艺术家们那些奇怪的作品，只能看个新鲜。 他们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那些被赋予使命的作品想向世人传递的信息。 来参加艺术展的其他人，大多会驻足在某件作品前，驻足良久。 而展会内零星那么几个快速走马观花的人，其中就有周鹏和徐春晖两人。 扮成肥胖中年女人的徐春晖靠近周鹏低声问：“有发现没？” 周鹏盯着眼前的油画摇头：“才看了一会儿。” 这幅油画的背景是深蓝色，似大海又似天空。 大片的蓝里有许多白色的斑点，如星点缀若，凑得近了看，才发现那些斑点都是人形的形状。 之后，周鹏又看了富有力量感的男性全身裸体雕塑；母亲生产那一刻婴儿从肚子里出来的雕塑；用各种干树叶拼接成的奇怪房子；用1\/4男人，1\/4女人，1\/4孩子，1\/4骷髅拼接画成的奇怪头颅等。 正当他盯着一个用泡沫粒装的城市微型模型研究，言归迟找了过来：“跟我来。” 周鹏依言跟上，穿过稀稀拉拉的人群，最终来到位于二楼右侧走廊的一排简笔画前。 这些简笔画就像是小朋友们的随意涂鸦，五颜六色、笔触生硬，只是画中的内容让周鹏感觉莫名熟悉。 等看到最后一幅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它们是什么。 耳机里传来声音：【是13号别墅，一到八层的凶杀案。对方用了八幅画，每幅画里都画着凶手的犯案步骤。】 【看来我们并没有猜错，尽快找到举办者，控制起来，收网结案。】 “这个…能当证据么？” 钱家豪轻笑：【你忘了领导宣布成立专案组时，说的话了？】 【只要咱们能确定所有的事情都跟这个举办者有关，哪怕是现场击毙了他，我们也是可以结案的。】 “确实忘了…” 他虽然忘了，可内心深处却也是这样想的，证据什么的… 周鹏再次将八幅线条涂鸦画仔细的看了一遍。 从它表达的模糊内容中，似乎能解答警方的一些困惑。 一，21的凶手，似乎是四个人。 两个相同颜色的红色小人在忙忙碌碌，红色的小人做着不同的姿势，一个黑色的小人，从始至终都站在画面的角落，就像一个旁观者。 二，齐钟远和蓝彦是帮凶，也是受害者 简笔画中的两个红色小人死了。 如果说红色小人代表的是齐钟远和蓝彦，那么他们胸口的那两把匕首，其实都是红色的小人插进去后，把人摆成那个姿势的。 就在周鹏看的入神时，楼下突然传来声音： “各位团员，我有话要说，请先到一楼来。” 第357章 《激情派对》7 刚才在楼下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非常考究的男人。 他年龄大约在四十五岁左右，戴了顶高顶礼帽，留着两撇非常有型的八字小胡须，脸上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丝绸质感的白色衬衣外是一件做工精致、熨烫平整的黑色燕尾服。 男人站在展厅最右侧的乐台上，金色的麦克风立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见楼上楼下的一百多人都聚集过来后，他缓缓地摘下自己的帽子，小弧度地在身侧划了个圈后，至于胸前向台下深深鞠躬。 台下身着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们见状，就宛如配合其演出一般，用同样的方式沉默还礼。 周鹏还在犹豫要不要跟随，大家便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动作。 这时，人群中有人突然出声打破宁静：“李社长，今晚展出的作品中有一件是我非常喜欢的风格，可以私下交换么。” 台上的李社长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感谢大家都能参加这次的聚会。” “做为社团福利，活动结束后，今晚展出的所有物品，每个人都可以挑选一件喜欢的带走，无需和我私下交换。” 问话的人当即表示感谢：“……艺术光亮灌入内心，使自然更完美觉醒。” 其余人也出声应和：“觉醒。” 又有一人问道：“社长怎么是你出来主持的？承办这次活动蓝先生呢？不会是羞愧的躲起来了吧？” “说实话，这次活动与以往两次相比，真的是毫无新意、令人失望。” 李社长温和的笑了下：“蓝先生暂时有事…不过为了让大家都能够订到水月山庄的房间，他从上个月开始就在做准备了。” “而我做为觉醒社团的社长，必然不会让大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他说着从旁边拿了个盛有微黄液体的玻璃杯，举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了一口。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或是手里本来就端着酒，或是去自助餐台上拿一杯在手里，向着台上举杯… 李社长继续道：“今晚的酒水和小点心里，都被混合了些能使大家精神亢奋类的药物。” 台下本来还自觉高雅，端着的一百多人安静了一瞬，立刻炸了锅：“什么！你真给我们下药了？！” “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姓李的，给你几分脸面，你也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哎呀，我…我流鼻血了？！” “我踏马的也流鼻血了，这怎么还晕晕乎乎的？”说晕的人，很快便觉得自己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 周鹏进来后，不知是出于警觉还是什么，总之那些酒水、自助餐，他是一点都没碰。 徐春晖做为资深的刑警队长，应该也是有些方面防范的。 可… 周鹏微微转头，目光不着痕迹的在闹闹哄哄的人群中扫视，想要搜寻一个做哈利波特打扮的身影。 他有些担心言归迟会中招。 余光瞅见做胖妇女打扮的徐春晖，正向着一个角落的方向移动后，他转头马上重新看回乐台，手已经悄悄的摸向了怀里的手枪。 从这位社长刚才的话不难判断，13号别墅内的凶杀案，他肯定是知情的。 既然这样… 那还不如直接把人抓回去审问，反正有胸口的摄像视频作证，他想抵赖都不行： 周鹏微微侧头，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呢喃：“胖子，准备行…” “安静！都安静一下。”台上的李社长打开麦克风的开关，略微提高了些自己的音量喊道： “诸位放心，药物只是会放大你们的情绪而已，并不致命。” 他按动墙上的开关，身后幕布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了墙上的电子显示屏，显示屏内正在用倍数播放着一场私人派对的场景。 视频里参加派对的共有十六人。 十六人中有十五人都是周鹏认识的。 他们分别是警方21号在别墅里发现的12名被害人，中午在8楼发现的死者齐某和蓝某，以及面前的李社长。 至于最后一人… 那人毛发看起来很旺盛，不仅满脸络腮胡子，脑后还扎着短马尾，中等身材，穿着件黑灰色的复古长衫。 周鹏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耳机里传来钱胖子的声音：【江玮玮截图做了人像对比，在系统里没找到这人…】 “继续看。” 周鹏发现视频里这个新出现的人，就像整个派对里的旁观者一样，像个摆件似的待在角落里，并不主动和其他人说话。 不管是赤身裸体来和他说话的男人，还是穿着性感制服的女人去和他说话，他都没挪过地方，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视频里上演激情画面时，周鹏明显感觉到了身边人传来的粗重喘息声，显然是酒水里的药效发作了。 他正想换个位置，便听旁边的呼吸声停滞了一瞬，随即人群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低呼声、咒骂声。 原来是视频的进度又调快了，画面很快就到了最血腥的一幕。 刚和陌生男人说完话的李社长突然去厨房里拿出了把刀，迅速的到了在沙发上一个正在办事的男人身后… 按理说，李社长杀第一个人后，在大厅内相隔不远寻欢作乐的其他人！就应该有所警觉，或是跑，或是反抗才对。 可视频里的那些人竟像是眼瞎耳聋了一般，全都对身边正在发生的血腥一幕无动于衷。 哪怕刀子已在近前，也依然是如此。 【状态和表情都不对，应该是药。】 “法医的尸检报告里，没提起这个。” 【有些药，是验不出来的，现在证据已经很充足了，鹏子，咱们行动吧。】 “好。”周鹏瞧着视频里蓝彦和齐钟远也去厨房拿了刀出来，配合李社长杀完了十二人的画面，掏出枪上膛。 李社长正陶醉地看着大屏幕，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在了脑门上。 “是枪么？” “是假的吧。” “他想干什么？！” 得益于台下人群的解说，李社长也明白了顶在自己的脑袋上的是什么了。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周鹏眼中尽是困惑：“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是警察。”不待周鹏说话，徐春晖便一把摘掉假发，脱下身上肥大的长裙，大步朝着前台走过来，言归迟则跟在他后面。 “李社长？怎么起了个这样的名字…现在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表明，21号水月山庄凶杀案是你做的，你被捕了。” 咔哒。 徐春晖用手铐把人拷住后，转身望着台下的人群，大声道：“由于这案件牵连甚广，麻烦大家都暂时留在这里，配合警方做问询笔录吧。” 台下真正属于社团成员的这100多人，神情恍惚的看了看李社长，又看了看周鹏三人。 有人迟疑的问：“李社长，这就是今天活动的一部分？” 有人讥讽：“李社长，你搞这种合成加特效的视频，玩老套的反转与出其不意，是在侮辱我们的品味么？” 有人冷嘲：“他大概是想让我们提前看看春晚吧。” 李社长懒懒散散的耸耸肩：“相信我，诸位，活动原先的计划绝对不是这样。我承认视频是我合成的，但高超的技术也是艺术，不要小看它。” “而现在的场面…” 他看向徐春晖问：“你们不是我们觉醒的团员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抓我？” 徐春晖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看你这样子，像是九年义务的漏网之鱼呀，你是杀人犯，我是警察。你说我为什么要抓你？” 李社长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没有杀人。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什么时候杀人了？” 徐春晖面无表情的指了下大屏幕：“你自己放出来的证据看不见吗？” “噗呲！” 人群中有人传来嗤笑声：“喂！都说了视频是假的了。” 李社长忙不迭的点头：“不错，视频是我根据这次活动的计划内容，托别人假造的，警察同志，这也犯法么？” 言归迟皱起眉头：“他不像是在说谎。” 心理学教授对这种入门级别的鉴谎能力还是有的。 这时，钱家豪略显无奈的声音，也通过了蓝牙耳机传进了周鹏的耳朵里：【鹏子，江玮玮说视频确实是用ai技术假造的，而且李社长他20号到22号都在国外，没时间杀人。】 周鹏默默地收起自己的枪。 他就说这次的案子，线索怎么老可着劲往自己脸上撞呢。 没想到这还真是一场大乌龙，幸亏我戴了面具… 以为终于能破案了的徐春晖，有些无法接受。 从他那瞬间垮塌下来，如丧考妣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一定是江玮玮把查到的结果也通过蓝牙耳机告诉他了。 “你…说视频是假的，可里面的场景，死者的相貌、死亡方式、死后的遭遇等，分明都和水月山庄凶杀案的现场一般无二，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什么水月山庄凶杀案？” 李社长用手指着重新开始循环播放视频的大屏幕，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说…山庄真的有凶杀案，视频里面的都是真的？！”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之前好像是听说过海州哪个景区死了人，难道就是这里吗？” 有人用兴奋的语气说：“好刺激，我好像突然就有了创作灵感。” 阿瑞斯成员犯下的案子都是对外界隐瞒的，见觉醒社团上下都不知道这个案子，徐春晖也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意思。 他沉着脸继续问：“就算视频的事你不知道，那么蓝彦和齐钟远呢？” “你说蓝先生暂时有事，他有什么事？还有你说…为了能让大家订到房，蓝彦从上个月开始就在做准备了，是什么准备？” 李社长一边疑惑，一边解答：“27号下午，蓝彦来见我，和我敲定了最后的活动方案后，把视频也交给了我。” “他跟我说：反正活动都安排好了，自己就不过来了，想陪男朋友在海州市转转。我昨天试着联系过他，手机是关机的状态，我以为他是不想被人打扰才…” “至于为什么说蓝彦20号开始为了订房的事准备，那是因为这个山庄很难订，又很贵，对于有些团员是个负担。” “可蓝彦说他能搞定，于是上个月开始，他就经常跑到这边来找关系，后来，他确实让我们都用折扣价订到了心怡的房子。” 李社长大概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说的很仔细，末了他犹豫的问：“警察同志，蓝彦…他怎么了？” “他死了。”徐春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李社长的表情。 “死了…”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听到消息的李社长还是怔在了当场。 “怎么会…他还这么年轻…”听说有人被谋杀在水月山庄，大家还能当稀奇八卦听听，嗟叹两声。 可蓝彦不同。 他性格好，有才华，人又好看，和团内的大多数成员都认识，其中还不乏一些平时聊的特别投机，或偷偷暗恋对方的几个人。 他们根本就不愿相信，蓝彦突然死亡的消息：“蓝彦…死了？” 觉醒社团内的成员，都是喜欢各种艺术和文学创作的人。社团最开始的雏形就是几个在艺术展认识的人创办的群聊。 聊着聊着大家就会说到自己的某个朋友，然后拉朋友进来，或者群内的人在寻找灵感的途中，又遇见和他们志同道合的人，介绍入群。 有人来，有人走，创立新群又解散旧群，群主，也就是社长都换了好几个，经过三年多的磨合，最终成了现在这个凝合力，和归属感都很强的觉醒社团。 觉醒社团就是一个大型的爱好交流群，时间长了都是半生不熟的朋友，五年一次的团员聚会算是他们唯一的集体正式活动。 第一次活动的发起，是一个爱好探险喜欢旅游的团员，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开满了各种小花，风景特别美丽的荒废山村。 他把自己拍的图片发到群里，不想几乎大半人都在询问地点，说去找他。 … 这次社团活动的背后，其实是李社长怂恿蓝彦接下的任务，李社长有意继续做群主的位置。 他只是是有点官迷。 眼见每年一次的投票竞选时间就快到了，他便想通过这次的活动，拉进大家对自己的好感度，从而继续给自己投票。 但他这人又喜欢端着。 蓝彦的人缘比较好，两人的关系也不错，看出了好友的心思后，主动提出愿意帮这个忙。 按照李社长原来的设想，水月山庄这里既可以让富有的团员感觉舒适；让拮据的团员见识、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还可以在别墅大厅开办私人艺术展览… 他把自己对这次活动的设想告诉蓝彦，请他帮自己找一个能做这类视频的人。 按照原本计划，接下来的活动内容才是高潮： “大家被药物和杀人视频调动起情绪后，我会立刻关闭视频，告诉大家我杀人了，同时我还有同伴隐藏在人群中，今晚我们将会重现视频里内容。” “楼下的几件作品是仿真武器，只要稍微用力碰撞，就会流出人造血液，非常逼真…” “等我这边说话结束，提前串通好的几个团员，就会配合我去关闭大门，用藏起来的仿真武器当场杀人，制造真实感。”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某些非常理智的团员心中依旧存疑，也会被其他人的情绪带动，从而无法思考。” “真实的死亡临近，才是刺激艺术创造者们迸发灵感的最好方法，而想真的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环境，视频…” 李社长说到这突然转头抹了下眼睛问：“蓝彦是怎么死的？” 周鹏和徐春晖对视一眼，才含糊的告诉他：“今天中午被发现死在了你视频中的案发现场。” “…是因为我对么。” 李社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他喉头不停抽动，哽咽道：“如果不是我的计划，不是我怂恿，他就不会…” 10人支援小队还在继续做问询笔录的工作，专案小组成员找了个空房间围坐在一起，进行案件的会议讨论。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有人利用了李社长对社团活动的设想，实行了犯罪计划。” 徐春晖环视了一圈后，有些不太肯定的继续说道：“整个计划蓝彦都清楚，视频也是他交给李社长的，他会不会就是那个艺术家？” 江玮玮皱眉：“可问题是他现在死了，不是说他的死是他杀么？你为什么不猜测是杀死他和齐钟远的人是幕后黑手？” “那是因为，死于他杀只是我们根据楼上的那八幅简笔画，做出的推测。”言归迟替徐春晖解答了江玮玮的疑惑。 “那个视频绝不可能无中生有。” 周鹏看向江玮玮：“你之前说，李社长播放的那个视频是用ai合成的？能说说哪部分是假的么。” 江玮玮点头，立刻搬来笔记本电脑，把自己截下来的一些视频片段，放给大家看： “这个李社长放大看后，脸有贴合的痕迹，还有角落的这个穿复古装的大胡子，他的脸更夸张，竟然是一款游戏里的人物。” 周鹏：“这么说，视频其实是真的，除了死者外，另外两人是被换了脸，那视频能恢复么。” “不能。”江玮玮果断摇头：“这视频是修改后，又重新录制的，比不是原始视频还要恶心人。” 项霆锋叹气：“现在看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而且更难。” 十二名被害人变成了十四个；阿瑞斯成员犯案，牵扯到了一个拥有两百多名成员的社团；一切的线索又都指向了已经死亡了的蓝彦… 见大家似乎都有些丧气，同样很丧的徐队不得不站出来。 他指着笔记本上被换脸的人，给大家鼓劲：“这两人，我们只要能找到其中一个，很快就能破案。” 咚，咕噜噜噜噜噜咔。 突然而来的响动，立即把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知道自己可能闯祸了的二哈，快速的匍匐到了周鹏的脚下，将狗脸埋进人类的两腿之间，典型的顾头不顾腚： （汪～狗就是太无聊了，想找个东西玩，狗不是有意弄坏的。）它呜呜的向周鹏小声解释。 一号别墅这边控制住后，江玮玮他们便匆忙的赶了过来，出门时没注意让这条二哈给窜了出来。 大家现在都忙的腾不出手，外面天又黑，周鹏怕让它自己回去直接跑没了，只能控制在身边，不让它去大厅里给做笔录的同事们添乱。 但二哈不是边牧，闲得无聊了，还能听听案子解闷。 老鼠躲在周鹏的口袋里睡觉，马蜂又有心理阴影，它只能自己在屋里找点乐子。 它这个啃一下，那个闻一闻。 闻着闻着它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很腥很腥。 那是一对白瓷质感的竹节造型摆件，不管是造型还是味道都和大骨头很像，不啃一下尝尝怎么行！ 于是二哈就上嘴了。 哪知那玩意真是瓷的，叼在嘴里不仅硌牙还特别滑，一不留神就摔到了地上。 万幸那东西够结实地上，才没摔碎。 “怎么总给我惹事…” 周鹏捡起地上的瓷器工艺品，正准备放回去，却见手上被沾染了红色的痕迹。 “是手被划伤了？”注意到这点的言归迟站起来。 “严重么，别墅里应该有急救包，你最好先消消毒。” “我没受伤…”周鹏将工艺品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双手握住竹节的两端，轻轻拧动。 “是匕首啊。”吴凡好奇的凑过来，拿起另一只同样的竹节，学着周鹏的样子拧动，果然抽出了一把白瓷手柄的匕首来。 “这就是李社长说的仿真武器？红色的是人造血。”周鹏说着握住匕首向着地面上刺去。 闪着金属光泽刀身瞬间收回到手柄里，大量的红色液体，汩汩流出。 “不对！”言归迟惊呼一声，马上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周鹏几人不明所以的跟上，就见言归迟跑到一个展位前，从架子上拿了两把同样的白瓷匕首过来。 她将其中一个递给徐春晖：“打开试试。” 徐春晖依言打开，果然还是一把匕首，只是这把和周鹏手里的明显不同，入手很轻，刀锋闪着寒光。 他向着墙壁刺去，刀身这次没有收回到手柄里：“这是真的还很锋利。” 周鹏把玩着手里的假货，若有所思：“还是…再去问问李社长吧。” 第358章 《激情派对》8 李社长表示他只准备了五把匕首，全是他多年无意中收集的，并没有相同的真货。 “逼真的假货，可比真货要难制作的多，再加上它们独特且富有美感的外形，可不是…” 徐春晖不耐烦的打断他：“少踏马的说废话，你赶紧去把其他武器都找出来。” 吴凡和项霆锋带着李社长去找东西，其他人留下继续讨论。 周鹏把匕首向着茶几连续刺了五六下，里面的红色液体才变的少了许多：“虽然刺不死人，这出血量也足够吓人了。” 他把东西扔到一边去洗手。 徐春晖用手沾了点茶几上的红色液体，放在鼻间闻了闻：“的确是人造血浆，李社长没说谎。” “凶手这是想再次制造一起更大的凶杀惨案。”言归迟一边给自己腿上的二哈挠下巴，一边说出自己的推测： “他悄悄的替换了那些仿真武器，应该是想把虚假的逃杀游戏，搞成真正的屠杀游戏。可千万别小看了他换武器的这个举动。” “我喝了酒，所以比你们有更加直观的感受，试想一下那个视频里的内容，色情、杀戮、鲜血。” “加了料的酒和视频，已经让人情绪不稳，理智几近崩溃；再加上无法逃出的大门，收割生命的利器，身边不断倒下去的同伴…”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该是怎样的绝望？更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谁可信，谁不可信；只有死或反抗两条路可选。” 艺术家…他是想自己打造一幅炼狱图吗？”言归迟神情恍惚的低低呢喃，看起来是体内药劲还没过去。 “凶手还在水月山庄，或者就在一号别墅内的可能性很大。”从洗手间出来后，便一直在几人身后旁听的周鹏，这时突然出声。 “外面在下雪，山里能见度低，能开车道路只有一条，我们已经让刘经理封锁山路，有人上下，立刻通知。既然没收到消息，就说明他应该没有下山。” “再结合言姐刚才的推测，如果想让这个真实的逃杀计划顺利实行，我倾向他会在现场暗中推动的可能性更大。” 言归迟点头：“不错，这很符合这类罪犯的心理，他自称是艺术家，把杀戮犯罪当成艺术，精心策划这么长的时间，肯定希望能亲自参与、见证作品诞生的过程。” 徐春晖兴奋的握住双拳，指骨关节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嘿嘿 …只要他还在这里，老子就算一个一个扒开皮找，也一定会把这个混蛋给找出来。” “不过…这事咱们不能声张，现场毕竟还有那么多的无辜群众呢。” “我先出去和外面同事们说说，让他们拖延时间，加强警惕，等待后面的支援。” “周队，也麻烦你家保镖在别墅外守着和窗子，谁也不能放出去。” “好。” 周鹏给孔队长几人发去消息后，又给守在现代智能化别墅里看监控的钱家豪打电话，叫他把定位器装进边牧犬的背包里，让华生带上小花、大福和大脸过来。 他这是怕凶手身上有案底，不敢留在人群中，转而藏到别墅的什么角落里去。 现在警力有限，他们不好明目张胆的对别墅进行搜寻，只能让不起眼的小动物们分头去找。 凌晨一点一十八分，江玮玮这边已经排查了三分之一的人时，顾珅打电话过来，告诉徐春晖等人齐钟远和蓝彦的验尸结果。 【两把刀上只有蓝彦和齐钟远的指纹，齐钟远的死因是心脏骤停，蓝彦的死因是失血过多。】 徐春晖：“不是殉情？是他杀？” 吴凡皱眉：“我从8楼上翻进那个花槽都不容易，就蓝彦那小身板…真能做到把人杀了，再把人抗下去？” 【这个…为什么不是齐钟远自愿，或者有第三者帮忙呢？具体的真相还得交给你们去查。】 【总之，齐钟远的死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他杀，但蓝彦的死，绝对是自杀。】 凌晨两点，大厅里十分安静，大家三三两两的靠坐在一起，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已经排除嫌疑的人早就回去睡觉了，警方这边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为了早点找出凶手还在继续工作。 华生它们此时刚搜查完二楼，正向着三楼出发。 周鹏几人安排好一切后，便把问询笔录的工作接手过来，和支援小队分成两班人马轮换着来。 每个人的问询资料都会进行汇总，交到江玮玮那里。 江玮玮会根据汇总过来资料，在内部系统里二进行二次核对：身份信息、房产地址、单位、以及20至21号的出行记录等。 徐春晖送完两个刚被排除嫌疑的团员出门回来后，提醒大家：“大家注意了，如果对方想逃跑，或是有所行动。那么凌晨这个时间，就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 周鹏困倦的不行，赶在下一个问询人被送进来前，去洗手间里洗了洗脸。 这次进来的是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长相白净的女性。 这人因为脸和气质的问题，发型和穿衣打扮，是那种充满文艺范的随意风格。于别人可能是灾难的搭配，在她身上却像是一种新的潮流。 “姓名。” 女孩将散落到脸颊的长发拢到肩后，用沙哑的男声回道：“王文鹏。” 周鹏抬头：“性别。” “男。” 看来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周鹏在心里自我检讨了下，低头记录后，继续问身份证号码、住址、单位、等基本信息。 “上月20号至21号，你在哪里？” 王文鹏略略思索后在回答：“记不清了，如果是假期我应该去写生，或者图书馆，艺术馆，如果不是周末，我大抵是在学校上课。” 半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记得才很正常，因此，周鹏提醒道：“是周五和周四。” 王文鹏哦了一声，比不假思索道：“那我就是在学校上课。” 周鹏：“认识蓝彦和齐钟远么？” 王文鹏平静的摇了摇头：“听过，都不熟…” 问询结束后，周鹏亲自把王文鹏送出去。 他刚打开别墅大门，一股冷空气就快速袭来。 “还好穿了外套。”周鹏借着说话的空档将身上的马蜂拿下来，送到背对着自己的王文鹏身后。 噗咚。 马蜂重新飞回来：（好啦，他会睡很长时间了。） “孔傲天。” 孔傲天从另一边的墙角转出来：“周少爷，我在这。” 周鹏指着地上的人吩咐：“外面你们不用守了。一起把这人送回24号去，别让其他人看见，包括胖子，明白么？” 孔傲天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孩，内心挣扎了下：“她…” 少爷对人家一见钟情，求爱不成，打算玩囚禁强制么？ 周鹏皱眉：“别废话，快点。” 再磨蹭一会徐春晖就要出来了。 “是。”算了算了，回头再劝劝吧。 第359章 《激情派对》9 周鹏之所以要放晕绑架王文鹏，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他就是李社长口中那个发现无人山村的人，也是发起社团活动的第一人。 二，玉檀说，他身上有尸体腐烂的气味。 周鹏现在腾不出手问清楚，只能先把人弄晕，藏起来。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 因为这都是他下意识仅凭直觉的行动，没有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 反正问完话后，确定这个王文鹏真的没问题后，他就把人放走。 周鹏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回去工作，凌晨三点半时，排查任务终于快接近尾声了。 猫猫狗狗们早就结束任务，一起找个角落睡着了。 显然，它们并没有在别墅内找到可能藏在里面的人，那就只剩最后的二十多人了。 专案小组和支援小队就此碰面，短暂的交流了几句后，大家心里便都有了数。 只要对方还没混出去，就肯定会夹杂在最后的第10到15位出去。 他必然不会选择太靠后的位置，以免警方一直找不到人，加大对后面的盘问力度。 专案小组的所有人都觉得胜利在望，精神不由自主的亢奋了起来，却还要演出一副放松困倦的样子，让对方觉得有空子可以钻。 凌晨四点二十七分，嫌疑人马骏落网。 剩下的排查工作交由吴凡、项霆锋和江玮玮继续； 周鹏、徐春晖和言归迟三人，则带着马骏去了临时审讯室进行审问工作。 马骏，男，38岁，海州市本地人原是华国印象派青年协会的成员。 他最有名的作品《粉色的海》也是成名之作，十一年前的拍卖成交价一百三十万，令人艳羡，许多家长带着自己家的孩子登门拜师。 大概是江郎才尽，八年前，马骏被自己的学生告发参赛作品抄袭，就此身败名裂。 在海城待不下去的马俊，最终去了高林市重新开始。 他没有落魄，而是运用自己的能力和眼界，一边开网店卖那些千篇一律的速成装饰风景画，一边在菜市场摆档口卖猪肉。 是的，卖猪肉。 大概谁也没料到，曾经意气风发，手握画笔的青年才俊，竟然会在菜市场里卖猪肉吧。 马俊被当成嫌疑人的最主要原因是，他18号至22号都在海州市。 他对此的回答是：“我母亲病逝，我回来奔丧。” 经查证，马母是17号晚上走的，马骏接到姐姐姐夫的电话，买了第二天回海州市的飞机票。 因家中的亲朋都不怎么来往，马母的丧事便没有大办，19号送殡火化后，亲朋吃了顿饭，也就结束了。 才看过资料的徐春晖微微点头，不慌不忙的把解思睿和他几个朋友的照片，一一摆到马骏面前后，随意的问：“他们都跟你学过画？” 马骏瞟了一眼：“嗯。” 徐春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你们多少年没见了，他们的样子你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看过网络上关于你的履历档案，解思睿就是当年告发你抄袭的人，对吧。” 马骏盯着面前的照片，神色平静，避重就轻的说|：“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人总要向前看的，没必要抓住过去不放手…” 周鹏感觉自己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悄悄打开看了一眼，私信里面有一张钱家豪发来的监控截图。 图像里的人很模糊，隐约感觉有点像是马骏的样子。 果然，钱家豪发文字说：【这是上山道路上的第一个监控机位，时间是20号晚上10点左右，视频里的人遮挡的很严实，这张是对方摘下口罩吐痰时，我能截图下来的最清晰的一张了，你看看有没有用。】 截图虽然模糊，甚至无法当做有力的证据，可知道马骏当晚上过山，专案小组心里就有了底。 周鹏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现在还不是用这个的时候。 徐春晖的审问还在继续：“你那幅画是叫《粉色的海》对吧？听说现在已经价值三百万了，标注的卖点还是：｀天才画家的昙花一现？｀” 马骏的喉咙动了动，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 徐春晖似乎并没有看到，还在那里感慨：“据说那幅画就收藏在解思睿的家里，你们师徒俩还真有意思，一个不介意学生背刺自己，一个收藏自己已经身败名裂老师的巅峰之作。”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英雄惜英雄？唉…我文化水平不太好。” 周鹏直接问：“马骏，你20号晚上来过水月山庄么？” 马骏的人情突然有些伤感：“来过，因母亲亡故，我夜不能寐，是以踏月色故地重游，缅怀过去。” ……周鹏心说，你是不是在针对徐队，他才说过自己文化水平不好来着。 不过，本以为马骏会撒谎否认来过水月山庄呢，没想到他就这样承认了！ 这下，胖子搞的截图就没用了。 而且，人家是本地人，回来奔丧，踏月缅怀亡母，都可以说的通。 徐队长猛然锤了下桌子，厉声喝问：“马骏，21号晚上你是不是合同蓝彦等人，对解思睿在内的十二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马骏似被徐春晖的大嗓门吓到了一般，半晌才笑了一下：“惨无人道的屠杀？我没有。” 一直没说话的言归迟突然开口：“那…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呢？” 马骏的眼神飘忽起来，似在回忆什么，口中呢喃：“我给他们上了最后一课。” 言归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用充满好奇的语调问：“我能知道课程的内容么？” 马骏轻轻点头：“解思睿小时候其实是很有绘画天赋的，可是他无法保持安静，总定不下心…分别八年再见，已是物是人非，他也没有走小时候梦想的道路。” “我受邀参加他的生日派对，并未向其隐瞒自己如今的境遇，他们笑我便罢了，怎可嬉笑侮辱名师经典？” “做为他们曾经的老师，教出如此恶徒，自是心痛万分。” “为师本分就是要根据他们都喜欢，教其研习技艺的…他们最后都学的很好。” 言归迟暗暗叹息：“可杀了他们，你也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马骏皱眉：“做为老师，我最终教会了他们，即便是他们喜欢的男欢女爱，也有它们独特的美丽。这就足够了。” 周鹏伸手敲了敲桌子：“好了，文艺时间结束，既然人是你杀的，那你就交代一下杀人的经过，另一个同谋，蓝彦和齐钟远的死亡真相，以及阿瑞斯的艺术家是不是你？” 马骏又不说话了。 显然他的倾诉欲是针对人的。 言归迟刚想开口，就见周鹏笑了一下，她立刻闭嘴。 “…困死了。”周鹏咕哝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和喷壶打开，快狠准的对着马骏的脸碰了两下。 他看了看瓶子里顶多还能用两三次的药水：“浪费就浪费吧。” 马骏打了个喷嚏，表情有点懵，似乎不明白周鹏这是在干什么。 同样不明所以的还有言归迟和徐春晖。 徐春晖几次欲言又止。 半分钟过去，周鹏突然问：“你是阿瑞斯的艺术家么？” 马骏摇头：“我不是。” …周鹏更觉得药水用的亏了。 我真是困糊涂了…他嘀咕一声继续问：“20号晚上和你一起在别墅杀人的是谁？” 马骏继续摇头：“不认识，我去之前他就在那里了，我曾经的学生对他很不友好，还嘲笑他，可他是个非常有艺术才华的人，我们一起交谈了很久，他没有杀人，只是给了我许多建议。” 周鹏转头看向徐春晖：“虽然希望渺茫，以防万一徐队还是去外面盯着点吧。” 徐春晖明白他的意思，尽管这个艺术家没有动手，可从他能对马骏行凶的无动于衷，甚至给出意见这两点来看，这人恐怕就不简单。 他看了眼眼神发直的马骏，最终什么都没说，便站起身出了门。 周鹏：“蓝彦和齐钟远是你杀的么。” 马骏：“不是，不认识。” 周鹏：“李社长藏起来的那些仿真凶器匕首，是你换掉的么？” 马骏：“什么凶器？我不知道。” 周鹏和言归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凝重。 看来马骏也是某人手上的傀儡罢了。 言归迟：“你之后还有见过20号晚上，那个和你聊的很投机的人么？” 马骏反应了一会才回答：“没有。” 言归迟：“那…你们有留其他联系方式么？” 马骏：“没有。” 周鹏：“为什么要杀解思睿他们，只是为了教他们艺术？” 马骏空洞的眼神中流下泪水：“我的一生，我的名誉，我的女朋友，我的母亲，全是因为他们…” “只因为我向解思睿他们的家长建议，让解思睿少出去玩，多练习绘画基础，平时也管的严格了些，他们就觉得我是多管闲事，报复我！” “我没有抄袭，妈妈，我没有抄袭…” 马骏的母亲是个很有气质又爱读书的文艺女青年，父亲是个杀猪的，父母都不懂对方，不吵也不闹。 后来，父亲跟隔壁的寡妇抛家弃子跑了，马骏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但母亲把他培养的很好，守礼，尊老，本分，责任心强。 成名后，被迫收了有钱人家的孩子当几个弟子，也收了几个穷苦有天份的孩子，一视同仁的教学。 做对了就夸，做错了就批评，在那个信息还不是那么不发达的年代，这很正常。 受眼界和认知的影响，自恃清高的马骏并不懂什么叫做创意版权、录音留证，以及草稿原初件的重要性。 可解思睿这个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小朋友懂，且又不被自己的老师设防，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证据。 马骏官司败诉，意志消沉，女朋友每天都来看他，却意外被人高空抛物砸死。 母亲因为他的事，突发脑淤血，从此半身不遂，无法继续在乡镇小学授课。 马骏一时无法接受，便想轻生。 他选择的轻生地点是华国最高的山峰。 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觉醒社团的成员，两人相见恨晚，约定一起去，然后…又一起回来了。 马骏跟着那人回了高林市。 第二年，那人死了，给马骏留下一家网店，一家卖猪肉的摊位。 原来那人得了绝症。 他本来的目的和马骏一样，认识马骏后，又觉得可惜，想救他，便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八年匆匆而过，马骏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早就放下了。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偏偏在马骏第二次想轻生时，和狐朋狗友们一起飙车回来的解思睿碰见了他。 解思睿问马骏在哪里生活？ 现在还画画么？ 老婆是不是当初的那个？… 几乎每个问题都在马骏脆弱不堪的神经上蹦哒。 然后，他们自以为是的，在马骏酒杯里下了料。 马骏从嬉笑的女孩身上起来时，看着围在他身边拍照的那些人，只觉得头晕目眩，浑浑噩噩的听着解思睿他们那些露骨的话，躺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直到有人扔了两件衣服在他身上，又递给他一瓶水，站在旁边陪他聊了很多。 …… （汪～善良的人，都喜欢放大他人美好，隐藏自身的糟糕，直到爆发的那一刻。） （喵？华生你是让猫学习玉檀去揍小金么？算了…一块肉冻而已。） （汪～你别瞎猜，狗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家和万事兴，不过，大脸，小金已经把你的肉冻吃完了。） （喵！死狗！看猫喵喵拳，小花帮猫打小金！） （汪！狗就说不能忍吧，你越忍让，它就越是变本加厉。） “好吵…”周鹏在床上翻了个身，生无可恋的看着满屋子乱窜的猫狗，哼唧着问： “你们怎么回事，没看我在睡觉么？” （汪！） 华生凑过来：（爸爸你醒了，要出去玩么？） 说好了带狗来度假，这都过去一天半了，啥也没玩不说，还做了半夜的苦力，想想都心酸。 （汪！狗想吃烤兔子。） “去找你残疾的叔叔去，我又不会做。”周鹏打了个哈欠，去摸手机，一看时间才下午一点，就想在睡一会。 （喵！大福，臭狗去你那里了，快挠它！） （汪！别打了，大不了，狗吐出来还给你们。） （喵！好恶心！） （喵！挠它！） （汪～别打了，家和万事兴。） 周鹏叹了口气，顶着鸡窝头从床上坐起来：“徐队他们起床了么？” （汪～中午吃饭时就起床了，吃完饭，狗还陪他们在山庄里溜达了一会，刚才还在外面打电话呢，好像是准备回去了。） 华生说的没错，徐春晖他们是打算回去了。 早上，第三批支援的人来了不少，大家分工行动，把水月山庄上上下下从里到外的又给查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后，便准备带着马骏和监控视频回市刑侦局了。 “虽然，马骏就是造成生日派对惨案的凶手，可…这幕后教唆他，并准备继续制造悲剧的凶手，我们也绝对不能放任。” 徐春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周鹏不得不附和：“徐队说的没错。” 徐春晖爽朗一笑，伸手想在周鹏的肩膀上拍了拍，见上面又是虫又是鼠的，便又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我听说周队是来度假的，这两天为了案子，也没能好好休息，现在案子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两天。” 周鹏点头应是：“我确实想跟徐队告了假的。” 送走徐春晖他们，胖子也被忽悠出去给华生他们烤兔子去了。 周鹏这才抽出空闲，去找孔傲天：“昨晚那人呢？带路吧。” 第360章 王文鹏1 徐春晖他们查的严，孔傲天没敢把人塞到别处去，只能委屈自己收留对方一晚。 他生怕周鹏会误会什么，跟在后面低声解释：“徐队他们一直在检查，只能委屈您的…暂时住我的房间了。” “不过少爷尽管放心，我没有睡在这里，而是去和方良挤了挤。” 房门打开，一个女孩打扮的人像只青蛙一样趴在地上，脑袋侧向左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孔傲天再次解释：“她昨晚倒下时，是仰面倒在下过雨的地面上的，那后背头发上全是泥水。” “我寻思着这么脏肯定不能往躺床上的呀，又不能给她洗澡，还是趴着好一些。” 周鹏缓缓转头：“你…” 孔傲天被盯的略有些心虚，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我…我就是觉得，没换家居服就上床不好，她身上还那么脏…” 少爷不会是因为我让他看上的人趴地上睡了十几个小时，就要炒我鱿鱼吧？：“周少年，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周鹏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活阎王都有什么特征，以后避着点：“你去把人拖洗手间里，浇点水弄醒。” “浇水？”不愧是少爷，强制爱都这么清新脱俗，半点不做作。 不过做为良知尚存的保镖，该劝的时候还得劝着点，可不能让如此大好青年误入歧途了： “少爷，要不您先试着用爱感化？万一她是个宁为玉碎的性子…”那您以后岂不是连追妻火葬场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鹏皱眉：“你说的是有点道理，那你先去把人浇醒吧，我等下会先客气点。” …少爷这是油盐不进呐。 孔傲天都有些同地上的这位女士了。 他一边把人提到洗手间里泼冷水，一边思考该怎么修正周鹏的奇葩恋爱观。 “咳咳…”王文鹏被冷水激醒，眼睛还没睁开，便感到手脚发麻，呼吸困难，脖子酸疼。 他睁开眼睛，便看自己面前站着位二十七八岁，剪着蓬松碎发的帅哥。 帅哥长浓眉大眼的表情却很冷，眼中透露着惋惜与同情。 似见他醒了，帅哥便关了花洒挂好，犹豫着问：“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王文鹏又咳了几声，觉得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鼻子也不太透气，喘息了一会，才有气无力的问： “你是什么人？” 下一秒，王文鹏就觉得自己的下巴被人粗暴的捏了起来。 捏他的人，正是刚才用冷水喷他的帅哥。 帅哥捏着他下巴左右看了看，又抬起来，突然伸手去摸他的喉结、脖子、胸大肌… 王文鹏抬手，一把抓住了摸在自己胸口的手腕，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的低吼道：“我要杀了你。” 虽然他嗓音沙哑，鼻子也闷闷的，但从他脸的狰狞表情也不难看出，这股杀意不是在开玩笑。 “…你怎么是男人？”孔傲天悻悻的收回手，走了出去。 听语气似乎很是失望。 王文鹏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他缓缓站起来，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审视自身的情况，一边回忆昨晚… 还没等到记忆回笼，就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你…是周警官？” 王文鹏的大脑快速思考，很快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隐藏起自己的心思，露出迷茫惊慌的神情：“周警官，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好像还感冒了…” 周鹏看着眼前这个人也有点不敢认。 昨晚还是气质干净的女…男神呢，怎么现在就成了浑身脏污、披头散发的歪脖子路人甲了？ 周鹏沉默了下，才试探着问：“要不…你先洗个澡？” 王文鹏看了看周鹏，又看了看站在门外的孔傲天，摇了摇头：“我用不惯外面的东西，可以先回自己的地方整理一下么？” 说着他就打了个冷颤，抱起臂膀抖了起来。 “这个…不行，我现在有两个问题想问你，先回答完了再说。”周鹏想了想，转头让孔傲天去把空调打高，再找张毛毯过来。 “第一个问题，你发现的无人荒村，在哪？” 王文鹏的眼神闪烁了下：“什么荒废山村？那不过是我二十岁时说的一个谎言罢了，周警官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年轻人嘛…做事全凭心情，就爱夸大其词开玩笑什么的。” “其实我本来也是不死心，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周鹏拦下了孔傲天要给王文鹏递毯子的动作，目光直视他： “可我只说了是荒村，却没说是哪一个，什么时间的荒村…” “我看过你的资料，从小就喜欢摄影，因拍摄需要，常常独自前往深山老林，因此爱上了探险运动。” “经常往全国各地的山里钻，你发现过的荒村也不少吧，为什么会这么确定我问的是哪一个？”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王文鹏，一时语塞。 周鹏孔傲天去再把空调关了，打开门窗，然后，把给王文鹏准备的毛毯披在了自己身上，耐心的等待答案。 据李社长说，大约十年前，王文鹏在群里发了一组照片，照片里拍的是一些废弃的石木结构的房子，背景是山林，天然的光照和满地的青苔野花，就像是被神遗弃的地方。 大家被照片里的景色吸引，纷纷问地址，来一场说走就走旅行，可到了地方后才发现自己被人耍了。 王文鹏声称照片是假的，目的是想把大家聚在一起，且他已经包下了房间，订了丰盛的大餐，来都来了就当团建。 大家当时没有因为被骗生气，反而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眼中的风景也不错，灵感说来就来了。 大约是周鹏这两天一直心念康家村的缘故，听到荒村便移不开脚，不仅抓着李社长问了详细的情况，还让他去群相册里，翻出了王文鹏十年前发到群里的那组照片来看… 他本来还只有两分的怀疑，现在却因王文鹏说错话，有了五分的怀疑。 感冒、头疼、鼻塞、喉咙痛、手脚无力、浑身打颤的王文鹏，抬头看了眼周鹏： “那不是荒村，它有人居住，还非常排外，我甚至亲眼看见了他们在杀人，而你又是警察…” “…和荒村有关，又能被警察感兴趣的，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原来是这样…” 周鹏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问：“需要给家里报个平安么，或者跟学校请个假？” 王文鹏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嗓子干涩嘶哑：“这…不用了吧。” 周鹏让孔傲天去取王文鹏的行李过来，笑的谦逊有礼：“要的。你毕竟是跟我走的，我得让你，你家人，全都放心，无后顾之忧。” 王文鹏：“我可以把地址告诉你。” 周鹏摇头：“还是麻烦你给我们带个路吧，我的方向感不太好。” 第361章 王文鹏2 王文鹏的家住在海州市紫藤路的龙庭华府。 这楼盘有十几年了，名声却不在周鹏他们住的汀水华庭之下。 “胖子，解思睿家是不是也住在那里？”周鹏这话是问钱家豪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已经换了身男装的王文鹏。 “是，还有其他几个受害人，也住在那里。听说是海州市早期最好最贵的楼盘，人以群分，很正常。”钱家豪也在看王文鹏。 他不明白怎么自己才烤个肉回来，周鹏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然后和他说：打算要去几个地方，是跟着一起去，还是先送他回去。 还不明所以的钱家豪当然是选择跟着一起了。 他带伤回来的主要目的，不就是近距离关注周鹏现在的心理状况么。 洗完澡，吃了药的王文鹏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明明眼皮都在打架了，却还一直绷着神经不敢睡。 当他听见周鹏问：“王文鹏，你认不认识解思睿他们？”时。 王文鹏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次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心里认真仔细的思考过措辞后才说：“是一个小区的，还是学弟，见过几次，但不熟…” “哦…” 见周鹏似乎没有再继续问的意思，王文鹏放松了些，刚想闭眼假寐一会，便听耳边又传来了周鹏那宛如恶魔的低语声： “我记得，马骏工作室的地址好像就是在你们小区附近对吧，那你以前见过他么？” 王文鹏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了周鹏一会，才摇头道：“没有。” 周鹏笑了下：“会不会见过，但你忘了，他也忘了？” “毕竟，他那个时候可是你们艺术圈里的名人。” 王文鹏纠正：“他是画画的，我是摄影，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 周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这样么，我还真不太懂…看来你之前的确听说过他。” 钱家豪想了想说：“我记得那个写书的蓝彦也是，你翻案件资料看看。…蓝彦还是齐钟远来着，似乎也有直系亲属住在龙庭华府…还有那个水月山庄的老板也是。” “真的？！资料没带，我在群里问问徐队吧。”周鹏嘀咕着去发短信。 钱家豪感叹：“这兜兜转转的似乎都围绕着龙庭华府，案子不是暂时结束了么，看来里面还有不少事没查清楚呢。” 周鹏耸了耸肩：“所有嫌疑犯也才露脸两天，抓捕的又匆忙，徐队他们之后还会整理详细细节的。” 一直旁听两人交谈的王文鹏低垂着眼皮，只觉疲惫不堪，刚闭上眼睛陷入深眠，手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嘶…”他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皱着眉去看那只趴在自己腿上，在冲自己张牙舞爪的无毛猫。 大福吐出嘴里的手掌，语气凶狠：（喵！坏人类你怎么不撸了，你是不是嫌弃猫身上没有毛？！） 它不满的呼噜几声，亮出自己的爪子挥了挥：（喵！猫都不嫌弃你，你竟然还嫌弃猫！你占了猫的座位，就得付车资，你懂不懂？） （喵～周鹏，猫不要把位置让给坏人类了，你快把他赶下去。） 对面的周鹏同样在做苦力。 他就算在用手机聊天，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始终保持适中的力道给三花猫做全身按摩，一看就是个非常认真负责的打工人。 “大福，不可以咬人。” 周鹏从储物格里拿出几张创口贴，递给脸色难看的王文鹏：“放心，它们都打过针的，贴上就不出血了。” “你也别怪大福，之前上车时我就和你说过，车上的位置都是有数的，你既然坐了它的位置，就得替它服务。” 王文鹏默默的贴上创口贴，忍气吞声：“我…就是太困了。” 周鹏很能理解，并善意的安慰他：“没事，你只是还不太习惯。” 于是，下来的路上，每当王文鹏睡着忘了撸猫时，就会被猫挠、咬醒。偶尔还要应付周鹏各种旁敲侧击的问话，简直是苦不堪言。 可他竟然一直忍着，没有半分发作出来的意思。 周鹏把情况在专案小组群里说了，并艾特言归迟进行咨询。 言归迟：【听你描述，这应该是典型的暗杀型性格。】 【这类人对任何冒犯自己的话和事，都不会直接当面发作出来，似乎不管你怎么欺负，他都不会在意。】 【但他内心深处，其实已经记恨上你了，并在心里给你记分，比如骂他一次是两分，惹他生气是三分，直到快满分时，积存的恨意使他再也无法继续忍受你…】 【他们一般把自己隐藏的很深，没正真爆发时，基本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端倪，类似案例近几年来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了。】 【因为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所以呈现的结果也是千奇百怪的。但所有仇恨值积存满分的病患爆发时，无一例外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王文鹏的家庭是重组家庭，他本名叫张文鹏，母亲带着他改嫁给王威后，王威便让他改姓王。 王威自己同样也有个儿子，叫王啸，比王文鹏大三岁，已经成家，还没孩子。 有意思的是，不管是已经成家了的王啸，还是早就奔三了的王文鹏，竟然都没有搬出去住。 王文鹏似乎并不喜欢回家。 他脸色难看的站在家门口，几次伸手，都按不下去门铃。 还是周鹏看不下去，好心的上前帮了他一把。 现在是晚上，他们刚好赶上了王家的饭点。 “是二少爷回来了。”两人换好鞋，阿姨直接把他们领去了餐桌前。 一个保养得宜的卷发女人放下碗筷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算了，快给爸爸问好吧。” “好的，妈妈。” 王文鹏应了一声后，马上看向主位上的男人，弯腰行礼：“爸爸，我回来了。” 男人看了周鹏一眼，沉着脸点了点头：“下次要带朋友回来吃饭，记得提前和家里打声招呼，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你们想吃什么等一下也和于妈说，去给哥哥嫂子问好吧。” “好的，爸爸。” 王文鹏再次看向坐在王威右下手的王啸和李玲儿：“哥，嫂子，晚上好。” 李玲儿点了点头：“晚上好，小弟。” 王啸笑了一下：“先坐下喝点热水。” “好的。”王文鹏先安排周鹏坐下，然后才是自己。 于阿姨给两人端来餐具碗筷，王家人默不作声的各自用餐。 周鹏倒是没客气，端着饭碗比谁吃的都要香。 一直在他肩膀上cos装饰品的马蜂动了动：（嗡～这里的人身上都有味道，那个王文鹏爸爸身上的腐臭味更重，虫想吐。） “这竟然是真的马蜂么？”一直视周鹏为无物的王威突然开口问道：“这么大一只，看起来不像是本地品种，是国外的吗？” 周鹏敷衍的点了下头：“是，一只小宠物，挺粘人的，就是不太爱动。” 玉檀不满的震动了下自己的翅膀：（胡说，虫才不粘人！） （吱！）一只灰白色的大老鼠从周鹏的口袋里钻了出来。 老鼠大概是刚睡醒，迷迷糊糊地顺着衣服爬到了桌上，蹲坐在那里呆滞了两秒后，才伸爪子挠头抓脸的开始给自己洗脸醒神。 所有吃饭的王家人全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碗碗筷，盯着餐桌上洗脸的大老鼠面无表情。 周鹏夹了块排骨放进碗里，想了想，给大家介绍道：“这是杰瑞，也是我养的宠物。” 王威没搭理他，而是看向王文鹏：“吃完饭到我书房来一趟。” 说完，他竟是连饭都不吃了，直接起身离开。 王家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跟着离开了，只留王文鹏和周鹏两人还待在餐桌上。 “这也太浪费了。” 周鹏贴心的给王文鹏夹了块骨头：“你还生着病呢，快吃吧。” 王文鹏把碗推开，站起来：“你吃吧，我去书房和爸爸说一声，我们就可以走了。” 周鹏嗯了一声，等人走后，他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个蓝牙耳机戴上，在老鼠面前放了几块牛肉：“杰瑞，这才切牛肉不错，你也尝尝。” 开门声很轻，关门声更轻。 书房大概铺了地毯，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爸爸。】王文鹏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把衣服脱了，跪下。】王威的声音同样平常，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声又一声的轻啪声。 【错哪了？】王威的气息有些轻微的紊乱。 王文鹏的声音很是克制，偶尔露出些压抑痛苦的闷哼声：【不该在饭点后回来，不该带陌生人回来，不该和不懂礼貌的人交朋友…】 周鹏觉得很冤，他向来都是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的良好青年。 王家人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瞧过自己，做好一个主人该有的礼数，自己随机应变，怎么就是不懂礼貌了？！ 王威：【我的话不光是要记住，你还要做到，明白么。等下去见过你妈妈后，你就去把人打发了，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王文鹏：【好的，爸爸。】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后，开门、关门的声音再次响起。 【妈妈…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一个女声带着哭腔控诉：【别叫我妈妈，你都在外面有家了，还回来干什么？！！】 【你成年后，经常为了作业到处跑，常年的不回家，留妈妈一个人伺候这一大家子！】 【好不容易熬到你毕业了，我求你爸爸把你弄进本市的大学里教书，以为你终于能经常回来了，可你还是总是有事！】 【什么事能让你连家都顾不上？你哥哥那么忙都能天天回来，你为什么不行？！】 王文鹏：【对不起妈妈，只是工作需要…】 【啊！…】女子歇斯底里的大叫了一声：【你少骗我了，你看看这是什么？租房合同！你的工资卡在我手上，你哪来的钱去租房，你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 王文鹏：【是一个朋友资助的，我只是用那个房子做暗房，放一些照片和参赛作品。】 女子冷静了点：【朋友？楼下那个？你爸爸不喜欢养动物的人，还是老鼠…你欠他多少钱？妈妈给你，你去还给他，以后不要来往了。】 王文鹏：【好，妈妈，我要出门几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才回来就又要出去？！】女人的声音骤然拔高：【你明知道爸爸不喜欢你这样不喜欢回家的小孩，为什么不乖一点？】 王文鹏轻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周鹏收起耳机，继续吃饭。 来的路上他就托江玮玮帮自己查过王家人的信息。 王威是一家私人医院的主任医生，王啸从事药品和医疗器械的销售工作。 而王母刘秀秀和嫂子李玲儿都是典型的家庭主妇。 在人看来，王家人都非常友善，典型严父慈母，一家人温馨和睦、团圆美满。 周鹏给徐春晖发信息，告诉他自己有事得暂时离开海州市，关于艺术家之后的案子，请他帮忙关注王威，好好查一查这个人。 “我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了，我们走吧。” 王文鹏从楼上下来，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套，头发半干还带着湿漉漉的水迹，手上提了个略大的手提包。 周鹏只觉得他的脸比刚才要红，却没有看见预料之内的巴掌印：“这一去九死一生，家人不来送送么？” 王文鹏露出一脸困惑的神情：“周警官不是只需要我带路么，怎么会九死一生？” “是带路没错…但道路险阻，世事难料，我只做个比方。”周鹏把杰瑞重新揣回口袋里，用力的在王文鹏的后背拍了拍： “走吧，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第362章 王文鹏3 横卧景东、楚雄、和玉溪的困牛山山脉，最高峰为3166米,3000米以上的山峰有9座,平均海拔在2500米左右。 它横跨热带和亚热带,被茂盛的原始森林覆盖,就如同侏罗纪公园里的原始森林一样,里面藏有很多珍奇异兽，一直有动植物的基因库之称。 困牛山西南交接滇、藏、缅，是国防重兵之地，因其山陡峭，危险重重。 据传山中有许多无国籍人员，他们因各种原因藏身于山内生活，过着与世隔绝的贫苦日子。 年深月久那些人自成一脉，多语言交汇，沿用古老习俗，有些热情待客，有些十分排外，甚至还有食人的习俗。 当然，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都是往前战乱时候躲进去的，有华国，也有别的国家，那时候乱啊。” “后来咱们国家变好了，才收编了那些个愿意加入的，不愿意的都躲到林子更里面去了…” 说话的老人叫哈桑，白族人，自幼在困牛山下的寨子里生活，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那时是他做为寨子的代表，跟着大队里的队长一起去县城开会。 周鹏等人按照王文鹏指的路，又是飞机又是坐车，赶路十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觉醒社团那群人第一次团建的地方，达纳寨。 达纳是在这里第一个建房的人的名字，之后一直沿用至今。 王文鹏他们那时候来时，这里还很偏僻，道路都是全靠人走出来的，但景色天然美丽，人文风情独特。 大数据时代，真是半点都藏不住。 为了吸引游客，十多年前还无人问津的小地方，不过十几年就全变了样子。 花草整齐，道路方便，服饰、建筑还是很有特色，就跟大多数古城一样，都商业化了，却了想象中的那种感觉。 现在留在这里最多的人，都是喜欢钻山探险的，他们会到这里修整队伍。 周鹏和这些探险爱好者们不同，他要去的地方在更深处，甚至可能会跨过边界，必须得找个有经验的向导才行。 王文鹏，他信不过。 哈桑就是寨子里有名的巡山人，经常进深山打猎找草药，不仅遇到过藏在山里的人，也和缅甸那边逃过来的人打过交道。 周鹏通过塞钱，从导游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声，特意找了过来。 “是个乖狗儿～”哈桑老人朝身边趴伏在门槛上边牧犬吹出一口水烟，看它摇头晃脑的打喷嚏样子，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稀疏的黑黄牙齿。 “外面的女娃们多好看，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咋和就爱往山里头钻喃？还要进深处去，你是要搞啥子事？” 周鹏想了想，到底没说自己是去寻亲的：“就是好奇。” 哈桑哼唧了一声，明显不信：“哪个好奇就要去遭罪哦，骗老阿公，你小娃子不咋实诚。” 他吐出一圈一圈的烟圈，用余光瞟了眼坐轮椅的钱家豪，在门槛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好腿儿都爬不得，他腿都这个德行喽…要找好大个大驴儿…两个大驴儿怕是都驼不得行呦～” “嚯！我还以为自己要在山下留守了呢，还能骑驴？”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老爷子，你们那个能拖人上山的驴有多少？有没有大象？我都要了。” 哈桑抽水烟的动作顿了顿：“象没的，驴和骡子得有三十好几…它们可都是行山托物的好家伙。” 钱少爷乐得直拍电动轮椅的手扶：“那成，咱们都要了。” 哈桑怔了下，后仰着脖子，朝石台下喊：“阿咕班，阿咕班！” 喊了两声后，他似意识到什么，忙又看向钱家豪，确认般问：“乖娃子，你莫不是哄我老人家开心的吧？” “那哪能啊～少爷我可干不出那种事。”钱家豪说着向身后挥了挥手，站在身后的郑建国立即从手提包里掏出几打钞票放到老人面前。 钱家豪抬了抬下巴：“老爷子，只要把我们带进去，找到地方，事成还有一半。” “好嘞！” 哈桑收起水烟，一下子站了起来，站在石台上扯着嗓子喊了几嗓子旁人听不懂的话。 不大的梯形山寨里，立刻从不同的方向，传来回音。 由于时间太晚，驴和骡子需要休养，上山的物品也得准备，哈桑便和周鹏商量第二天再出发。 周鹏对此没什么异议：“您是向导，经验丰富，我们都听你的。” 晚上，王文鹏被再次放晕，周鹏几人开会做人员布署工作。 “这人的话不可全信，为了防止他搞小动作，必须24小时盯着他。” “找到地方过后，我…你们第一时间废了他的手脚，别让他出声。” “还有，必须留一人守在山寨里以防万一，关键时刻，可以根据定位器实行救援…” 保镖队通过猜拳，确定王宏盛留下来后，周鹏看向钱家豪：“这边的林子虽然不同非洲雨林那么夸张，却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你这腿…要不你还是和王文鹏一起留下算了。” 钱家豪一脸委屈：“凭什么猫，鸟，狗，甚至鼠都能去，我就不能去？？！我驴子都租好了！” 周鹏心累的摆了摆手：“随便你，回头长成坡脚，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就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鹏便醒了。 他起床收拾完毕，拿着牙刷去外面的水池里刷牙。 这里的用水全是山上流下来的活水，水是日夜不停一直流淌着的，初次见到城里的人，第一反应都是｀浪费｀。 关键是，还不需要交水费。 （喵～）三花猫从屋里出来，一下子跳到水池上，用爪子沾着水洗脸。 （喵～周鹏，猫的早餐要吃小鱼干。） （嗷呜～）跟着边牧犬一起跑出来的萨摩耶，刚出门就学着二哈的样子，仰头来了一嗓子。 然后，跑去追民宿老板养的鸡了。 （咯咯咯咯咯喔喔喔～）大公鸡跳上鸡窝拍拍翅膀，一嗓子就把萨摩耶给吓的夹着尾巴跑回来了。 （汪嗷嗷嗷～） 刚出门的二哈低伏前趴，冲着大公鸡呲牙：（汪！欺负小狗算什么本事，来决斗吧！） 鹦鹉从屋里飞出来，落在二哈头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别惹事，相信鸟。） 公式化的劝了一句，多宝便再次起飞落到了水池边：（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鸟吃坚果和水果～） （喵呜～）蓝白英短一边耐着猫步，一边伸着懒腰，懒洋洋的跟在大部队的后面。 黑白色的喵咪幼崽，歪歪扭扭的着这样奶爸后面，有样学样。 三花猫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 它跳下水池，三两步就窜了过去，叼起幼崽的后脖颈，再次跳到水池上，把它扔进了水池里… （喵？）幼崽被淹的懵了一下，马上惊叫起来：（喵喵喵…） 周鹏咬着牙刷把猫拎出来，将它身上的水挤干后，放到三花身边。 （喵～别吵了，猫给你舔舔。）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的三花猫，抱着幼崽就上嘴，决定将功补过。 （吱！）灰白色的大老鼠，从石台下跑上来，发生叫道：（吱～下面的猫和狗再打群架，华生加你们去看！） （汪！）正打算和大公鸡一较高下的二哈闻言，哧溜一下就不见了。 （戏台子下开铺了！鸟也去瞅瞅！）鹦鹉拍着翅膀也跟了上去。 爱看热闹的猫咪自然也不会落于人后，大脸吆喝着屋里睡懒觉的大福，三花也没忘了叼起幼崽。 很快，水池边就只剩下周鹏和脚边不明所以的萨摩耶了。 马蜂在周鹏的头上动了动：（周鹏，你不去看看么？虫想看。） “等会儿。”我说怎么没看见华生和杰瑞呢，原来是一早就跑出去看热闹了。 他快速地漱了漱口，洗干净牙刷牙杯，又捧起冷水搓了搓脸… 这里的山寨都是依山而建的，呈梯形，一户一个平台，如果想要居住的地方大点，就自己开垦铺垫，前提是你得和上下的邻居协商好。 周鹏抱着萨摩耶寻着声向下走去，路过三户人家的平台后，就在一条宽道上，看见了相互对峙的一群猫和一群狗，以及旁边自家吃瓜的宠物们。 他一出现，原本毛发竖立、张牙舞爪、已然快要开打了的猫狗，竟全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汪～） （喵～） （吱～） 多宝拍着翅膀落到周鹏肩膀上：（不是鸟说，人类，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我还以为你们是来劝架的。”周鹏放下在自己怀里不停挣扎着，要去找边牧犬的萨摩耶。 鹦鹉百无聊赖的用鸟喙整理了下自己的翅膀：（这有什么好劝的，江湖事江湖了，猫和狗的事，猫狗同样自己解决。） 周鹏表示自己受教了。 于是他对那群警惕的看着他的猫狗说：“我就是来叫我家的宠物回去吃饭的，你们继续吧，我不会多管闲事。” （喵？）一只长相潦草的琥珀猫歪了歪脑袋：（人类听懂鸟…猫说话了？） （汪！真是少见多怪，狗早就知道了。）从狗群里走出来的这一条柯基，正是周鹏他们住的那家民宿老板养的。 不是… 你一条矮胖矬怎么也跑出来打群架？！ 周鹏总算知道，自家的边牧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热闹看的了。 他有些无语：“茶茶你是来挨打的还是来凑数的？” 竟然还怂恿我家狗互送你过来。 （喵～哈哈哈）对面的猫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 （小矮子，你过来，猫一爪子打趴你喵！） 短尾柯基有些恼怒：（汪！狗的事，人类少管。狗真是太心疼华生弟弟了，狗的主人就从来不会这样说话，太伤狗心了。） （喵？呕～）对面的猫齐齐干呕。 一只蓝眼睛的白狸猫跳出来，怒视对面的一条黑背狼犬：（刀疤！你就是为了这个绿茶，抛弃猫的？！你眼光可真差！） （喵！）对面的的猫齐齐点头，表示说的没错。 （喵汪吱～）周家宠物团瞪大了眼睛，发出感叹的声音。 （汪！狗和茶茶是朋友，美丽，你为什么一定要让狗选择呢，向以前一样和谐相处不好么？！） （汪！）群狗纷纷力挺自家老大。 周鹏悄悄靠近自家的宠物们，蹲下来一脸八卦的低声问：“华生这是什么情况？！” （汪～刀疤和美丽一直很好，但半年前，民宿老板找了个女友，女友带来了茶茶，美丽不知道为什么很讨厌茶茶，刀疤却处处维护茶茶…） “啧啧啧…”周鹏觉得没带瓜子有点失策。 天已经大亮了，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很多人都从屋里出来，站在自家平台上遥望远山，活动手脚，刷牙洗脸… 猫狗的争论还在继续，陈芝麻烂谷子的那些事，让吃瓜小队听的津津有味。 （喵！刀疤，大黄，小黑…你们难道忘了我们之前是多么好了么？一起抓老鼠，一起抓鸟，一起午睡…） （喵～包子，你还是跟猫一起长大的，我们一起送小主人上学…） （喵！都是这条狗，它来了后，你们就变了，猫一定要把它赶出去寨子！） 猫那边细数绿茶狗没来之前，它们是如何如何的快活热闹。 绿茶狗来了之后是怎么怎么的挑拨离间，使得它们刀兵相向。 柯基从一条狼狗身后露出脑袋：（汪？跟狗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它们自己想通了的。猫不要含血喷狗！） （喵！）群猫一看见它，立刻炸毛，呲牙亮爪，做出攻击的姿势。 （汪！）刀疤站出来，把柯基挡在身后：（美丽，你不要任性，寨子里这么多猫和狗，你们为什么就容不下茶茶？） （汪！）大黄狗站出来仗义执言：（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茶茶总是说实话，叫猫恼羞成怒了？）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狗群马上七嘴八舌的翻旧账，说它们以前怎么忍让猫，猫却自私自利，还妄想pua狗。 被茶茶戳破了谎言，恼羞成怒了云云… 群猫反唇相讥，说狗都是头脑简单的蠢货，绿茶两句好话就哄的它们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猫和狗越吵越凶，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大战一触即发，一对二十多岁的男女，拉着行李箱和宠物包，从旁边的石台转了下来。 “茶茶！” 正是周鹏他们住的那家的民宿老板，和他的女朋友。 群猫群狗的动作再次停顿，很快分散在道路两边，舔爪，舔毛，看风景。 “茶茶，又和朋友出来玩了么？我们要回家了哦，来～跟你的小伙伴们说拜拜吧～” 女孩过来抱起了柯基，抓着它爪子，向两边的猫狗挥了挥。 （汪？回去？不！狗不要走，狗不要！）柯基四肢凌空滑动，奋力反抗。 “茶茶的小伙伴们，茶茶要跟我回城里啦。再见哦，我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喵！大可不必！）漂亮的白狸猫心情不错的甩了甩尾巴。 （汪！狗和猫才不是好朋友！） “哇！好漂亮的猫！你也是茶茶的好朋友么。谢谢你来送茶茶哦～下个星期我再带它来和你们玩～” 白狸猫摇尾巴的动作停了下来：（喵！你这个人类在胡说什么！猫才不是傻狗的好朋友！） （汪！人类，你是不是不爱狗了！） （喵！人类，你下次再把傻狗带来，猫就挠花它的脸。） （汪！狗不要走，刀疤哥，大黄哥！对了！那边那个人类，你快帮狗和主人说。） 周鹏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低头抱起幼崽小皮，给它整理乱糟糟的毛发。 听不懂动物说话的女孩，把狗装进宠物袋，背在自己身上，再次抓起它的爪子向猫猫狗狗们挥动，并一脸感动的对男朋友说： “这寨子里的小动物们可真有灵性，知道茶茶要离开了，还特意来送它…” 几乎引动达纳寨猫狗大战的罪魁祸首被带走，留下的原住民们竟莫名有些尴尬。 这时就听有人在上面喊：“毛毛，吃饭喽～” （汪！来了。）刀疤回应一声，立刻摇着尾巴，顺着声音跑了。 梳理羽毛的鹦鹉呆了下：（乖乖，这狗头子竟然还整了个艺名！） 二哈对此深有感触：（汪！大爷就不喜欢叫小金，不够霸气。） 周鹏拍了拍华生的脑袋，站起来：“走吧，戏看完了，都回去吃早饭。” （汪～狗过来其实是想给它们调解的。）边牧犬边走边说。 “可我看你只顾着吃瓜了。” （汪！八卦误狗！） 周鹏带着动物们刚踏上民宿的平阶，就听寨子里四处都传来了声音： “咪咪？咪咪？你哪去了？” “豆沙？吃饭了。” “大黄回家来…” … 钱家豪面对着大门，坐在堂屋里吃早餐，咬着肉饼一抬头，便见周鹏背着光，带着一群动物向自己走来。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自己三岁时。 那时他将将能记点事，能理清一些关系，赶在父母带他来给周老爷子祝寿时，向自己这个没见过几次的外公求救。 他其实不太会说自己多委屈，也没觉得委屈，就是饿。疼。 母亲是个恋爱脑，一心扑在父亲身上，放心的把唯一的儿子交给爷爷奶奶照顾。 然而这个家庭关系简单，从小就被父母万般宠爱的周家小姐，又怎么会懂什么是偏心，什么是争宠，什么是后宅阴私。 说真的，钱家豪自己回忆往昔，都忍不住感慨自己命大。 他有时候很矛盾，既恨亲母轻视自己，又感谢外家强大，让钱家那群人不敢真弄死自己。 因年龄小，说不清楚，周老爷子虽然有怀疑，却还是给了女婿面子，没有当场责问，只说小孙子最近闹脾气，缺个玩伴，让钱家豪这同龄的小表哥陪着玩几天。 大约也是清晨的时间，钱家豪在周老爷子那里吃完饭，跟着管家去找那个金贵的小表弟玩。 然后就看见了骑着狼犬的小表弟，带着一群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向自己逆光而来。 “怎么这么就出去了？”他拿着肉饼揪成小块，投喂给来向自己讨食的猫狗鸟鼠。 周鹏坐到他旁边，自己打了碗粥：“睡不着，就跟着华生它们去看热闹了。” 哈桑说有三十多的驴子和骡，但他最后只挑了十头跟着进山，另外还有两个寨子里的小伙子乌鲁和鸠乸，他们也会跟着一起进山，主要负责照顾驴子和骡。 队伍整装待发，在前面带路的是牵着头骡的哈桑，然后依次是沈叶飞，王文鹏，周鹏，孔傲天，骑在骡子上的钱少爷，牵尾骡的乌鲁。 后面的驴子队伍身上，托着的都是大家的帐篷和生活必需品，赵言和郑建国一前一后的守着，方良和鸠乸断后。 他们的队伍人数、和物品比较多，因此从寨子里出发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有人远远吆喝，问去哪个方向。 哈桑摆摆手，没有说。 初一进山，大家的眼睛就忙不过来了，一花一木都舍不得错过。 小动物们撒着欢疯跑，好在进山前就已经交代过，又都带着定位器，大的还知道照顾着点小的，喊一声还能叫回来。 否则，他们光是满山寻猫找狗的，就够呛。 “娃子这狗子和猫养的好啊，听话的嘞～”哈桑瞅着别人家一叫就回，还知道带点石头，花草，小动物回来的猫狗，再看看自家宛如遁入空门的大黄，一脸艳羡。 别人家的狗主人…周鹏很心累：“谢谢你小金，我不吃青蛙，是的我暂时也不打算养，如果你还想有饭吃的话，快点放了它吧。” “大福！你嘴里是什么？！！快把它吐出来！哈桑，哈桑你快来看看这蘑菇有没有毒。” “华生你去把泥坑里打滚的来森叫起来。嫌脏！那你干嘛不看好它…玉皇大帝在上！这泥狗我不想要了…” “小花！我艹！孔傲天快快快！小花要被蛇缠死了！” 对周鹏来说，山林里实在是太吵了，鸟雀，蛇，山鸡，野兔，再加上身边的小动物们，和哈桑等人… 但这些他都能克服，让他崩溃的是平时乖巧的小动物们放飞自我，打破极限，突破想象的作死闯祸行为… 哈桑瞅了眼已经忙到快崩溃了周鹏，顿时觉得他家大黄狗可爱了起来。 他乐呵呵的劝道：“年轻娃娃就是爱操心，这猫猫狗狗的其实比我们还要会辨别危险呢。” “我家大黄生病，还会自己吃药呢…放心吧，它们是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刚才叼蘑菇回来的那只猫，突然开始呕吐… 打脸来的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哈桑抽着烟不说话了。 大黄狗叹了口气，走过去闻了闻。 周鹏一边给蘑菇拍照，联系远在千里之外的胡维，一边指挥孔傲天去拿水和药过来。 大黄朝着他叫了一声：（汪！放心吧周鹏，这丑猫不会死的。） 吐完的大福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喵～人类你会飞了？喵～好多猫罐罐呀喵呜喵呜呜…） 第363章 康家村1 午休吃饭整顿时，周鹏带着一群家养宠物，去旁边的空地上训话。 从大到小，从狗到鼠，整齐的排成一排。 鹦鹉试图挣扎：（周鹏，鸟不是跟着你的…） 刚睡醒的杰瑞也很不满：（老大，鼠什么都没做。） “都给我站好！” 周鹏面无表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听过么？” 老鼠看了看没来排队的马蜂，脑中回忆起前两天二哈的惨状，果断的吞回了想说的话。 鹦鹉多宝是后面才跟钱家豪回来的，并不清楚马蜂的恐怖之处，立刻拍打着臂膀叫道：（既然有难同当，那同样是长翅膀飞的玉檀干嘛不下来？） （汪喵吱！）小动物物们倒吸了口冷气，默默的退后一步、两步… 离勇士远一点。 周鹏竟也莫名有些心虚。 他清咳了一声，试图让多宝忘记玉檀：“好了，现在咱们就先来说你们今天的错误，出发前我是怎么说的？” “华生和小金要看好来森，大脸、小花和大福你们要照顾好小皮。” “可是结果呢，你们非但没有照顾好小家伙们，还乱抓东西，乱咬东西，甚至差点因此丢了小命！” “这可是在外面，虽然我给你们带了些急救药，可万一真出了问题，这里又找不到宠物医生的情况下，你们说该怎么办？” 周鹏苦口婆心的说着，小动物们垂头丧气的听着，多宝几次想说话，都被打断了。 批斗大会还在继续。 排队挨训的队伍却不知怎的，越变越长… “之前在琼林时，因为天气冷你们不方便出来玩，我也心疼你们行动受限，所以只要是气温合适都会尽量把大家带在身边，接触大自然…” 掩面假装失望痛苦的周鹏，再抬头看向自家的宠物们时，突然就忘词了。 以为糊弄结束了的小动物们，不约而同的抬起了脑袋，随即也呆住了。 原来它们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许多小动物，站着一起听周鹏训话。 （汪？兔子！）边牧犬瞅着几只傻不拉几的野兔，狗脸疑惑，这是烤兔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感谢山神恩赐。 （喵？小鸟！）三花猫的爪子蠢蠢欲动，但想到才被教训不准乱抓东西… 它瞅了眼自己现在的铲屎官，动作迟疑了。 （吱！你也是鼠么？）杰瑞好奇的看着自己身边的红腹松鼠，莫名感觉亲近：（吱鼠是鼠王，你要来做鼠的大将军，一起征战么？） 不请自来的小动物们，一个个表情懵懂，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般： （唧！雀儿你为什么要在这排队？）松鼠问。 小鸟：（啾！鸟不知道，鸟看兔子在这排队。） 小兔子们也很茫然：（叽？不是森林的动物都要来排队么？妈妈？妈妈？） （叽！！怎么又跟丢了？） 大兔子妈妈蹦跳着从角落里钻出来，对着十几只兔崽子大声咆哮：（叽！它们不是森林里的小动物，这都认不出来么？！你们真是兔生的最傻的一窝兔子！） （叽！还愣子干什么，赶快趁着人类没有反应过来前跑呀！怎么都和鸟一样傻！） （啾！）鸟雀们觉得自己受到的冒犯。 （啾！鸟当然知道…鸟就是来看看热闹的。） （啾～鸟能飞，才不会和兔子一样害怕人类。） （啾！鸟就是来看看你家兔子有多傻，鸟要告诉森林里的其他小动物们。） 至于松鼠。 它们早就重新跑到了树上，并围堵住了一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唧！它跟上了来想干什么？） （唧！快把它赶下去。） 杰瑞用爪子挠了挠脑袋：（吱～为什么不欢迎鼠？是因为鼠没带礼物么！） （鼠只是告诉，你们家是住在树上么？家里还有其他鼠么？）毕竟都是以后的战力，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松鼠们立刻炸毛（唧！它想偷鼠们的幼崽！） “杰瑞，不想挨揍，就快下来吧。” 周鹏叹了口气，再次看向脚下的小动物们：“还有你们，玩可以，但要注意安全，别乱咬外面的东西，明白么？” 他说着抬手招来在一旁看戏的大黄狗，继续道：“大黄的野外生存经历特别丰富，我已经请它帮忙带你们半天，学习怎么去辨别森林里那些危险的小东西了。” 大黄很沉稳，它摇了摇尾巴：（汪！都跟狗来吧。） 二哈不干了：（汪！狗该吃饭了。） （喵～周鹏，猫的饭点都过了，都已经多饿了好几秒了！） “…那就先吃饭吧，华生你带着大黄一起去。” 宠物们一哄而散，去找钱家豪要吃的。 “没有见过魔鬼，必然不知道魔鬼的可怕，不过小生物们，都有它们的智慧，大山也会对它们温柔。” “年轻人，来尝尝哈桑做的热饼吧。”老人说着便递过来一块巴掌大的温热面食过来。 “谢谢。”周鹏接过面饼，顺便坐到了老人的身边。 这面饼虽然不好看，却意外的好吃，外表的面壳很酥，带着碳水特有的焦香，里面是野菜和熏肉做的馅，味道有些独特，还有点辣： “哈桑，这山里消失或荒废的小村子多么？” “有很多…” 哈桑边吃饼，边低头从地上找了截树枝，画起地图来：“困牛山很大，这边是哈桑家。从这里向西，是藏区，他们早年奴隶，很多奴隶主跑到这里，也死在这里，…” “这里是缅甸，过去很危险，还是有很多人从这里偷渡，走私…” “现在有战士们把守，已经很安全了，以前还会有人专门过来寨子里抓娃娃，他们夜里偷偷来，来抢，还带着刀和枪。” “…还有坏人被追到山里，他们就在山里抢女人抢孩子，更坏更坏的那些人，被山民们好心收留，他们却杀了所有的山民，抢了山民的家…” “我们国家变好了，让很多人搬走了，可另一边很危险，他们为了活命，也常常翻山过来，” 周鹏好半晌都没说话。 直到余光瞟到了一旁沉默的王文鹏，他才向老人继续问：“哈桑，如果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我要找的，能不能请你带我去山里其他荒废的村子看一看？” 哈桑伸手盘算了下，点头：“食水充足，够用一个星期。” “傍晚我们就能到你要去的地方了，咱们可以在那里过夜，第二天向东北方走，半日就能到一个…” 短暂的休整后，大家继续出发。 下午，小动物们也许是已经过了兴奋劲，也许是听进了周鹏的话，大黄教导有功，都乖了很多。 有哈桑这个进山的老手在，除了走的很绕之外，他们这一路几乎都没遇到什么特别难走的路，钱家豪甚至骑在骡子上打起了呼噜声。 哈桑说，大山中有山神，祂其实给人留了安全、平坦、少有猛兽、又离水源也不是很远的道路，想找到它，你得先要敬畏祂。 天色将晚，他们加快了些步伐，很快就上了另一条山道。 这山道藏于山间，能明显看出点人工的痕迹，道宽约有两米，盘山而行，宽阔平坦，且在稍窄些的地方还有木制围栏，以防人没留意坠落。 只是它们被累月经年的风雨侵蚀，又无人修补，早已腐朽不堪。 哈桑用鞭子戳了一下木栏，木栏断裂滚落下去，他转头喊道：“乌鲁，鸠乸看好脚力，依边走。” “知道了阿爸。”鸠乸应了一声后，立刻前后跑动，驱赶起牲畜。 哈桑甩了鞭子，重新插入后腰，看着前路感慨：“这条路，我曾跟着阿爸来过，山庄就落难来的，大家长还会认汉字。可惜，十多年前突然就无人了…” 周鹏隐约记得有位老人，握着自己的手，用自制的粗糙毛笔，沾着锅底灰和成的水，在平板上一笔一笔的描写着｀康家村｀三个字。 “老爷子，你既然来过，那知道这村子叫什么名字么。” 哈桑想了想说：“这里无人来，也就无人叫了，不过上面的大家长汉姓是康…” “康…”脚下的这条路，似乎越走越觉得熟悉了，铃铃铛铛铃声伴随着驴子踩在石道上的咔咔声，就在耳边。 周沉逐渐加快了步伐，最后，竟直接跑了起来。 钱家豪怔了下，立刻喊孔傲天跟上去，手指摩挲着手机，犹豫不决。 山道尽头是片略微平坦的山头，石木围堆成的房舍有十几处，墙面和窗子尽管已经添新补旧，却依稀可见熏黑的痕迹。 高低错落，低矮的院墙里似有鸡鸭在叫，趟开房门的屋内灯光点点，有人声嬉笑。 有人？ 第364章 康家村2 周鹏怔怔的站在小村门前，看着眼前在自己的记忆中，在哈桑的诉说中，明明死去却又活过来的村子，一时竟是不敢迈步踏入。 不是近乡情怯。 是愤怒。 “咦～咋又有人，房子都被补过了，是原来的人他们又搬回来了么？”哈桑老人亦是不可置信般的喃喃自语。 周鹏转头低声去问老人：“您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哈桑皱着眉头仔细回忆：“这里太远，路径上又没有好的猎物和草药，更少来了，很多年前，我上山时远远看见这里有烟，才过来的。” “寨子里的人靠山吃山，山林可不能起火，山神会生气的。” “我带着人来到这里扑火，就看见房子都已经被烧坏了，村子里已经没人，也没有驴子和家禽，大家都以为他们搬走了。” 这种突然全村消失的情况，在困牛山不算少见，早年更离奇的都听过，大家便也没放在心上。 就算他们放在心上，可人都没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为生存已是自顾不暇，并不想招惹麻烦。 周鹏转身来到王文鹏面前：“你现在和我说说你当时看到的场景有吧。” 王文鹏舔了舔唇：“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周鹏打断他：“我有一种药水，喷一下就能让人知无不言，你应该不需要我详细介绍吧。” 王文鹏的眼神骤然收缩起来。 周鹏神色了然：“看来你是知道的，我之前不给你用，就是怕你傻了，我找不到地方。” “不管你是真心带路，还是另有谋算，可你依言真的把我带到了这里，我很感激。” “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想回去继续报仇的话，你最好对我说实话。” 王文鹏的呼吸一滞，随后剧烈喘息起来，他略显慌乱的大声否认：“什么报仇，周警官…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如此拙劣的演技，让学过表演的孔傲天都看不下去了。 他清咳了一声，好心提醒道：“你虽然很警惕，把我们藏在你衣服里的窃听器给扔了，可，那是我们想让你发现的…” 孔傲天说话时，眼中那不自觉流露出的同情，深深的刺痛了王文鹏的心。 他讨厌这种眼神。 同情，怜悯，戏谑，嘲笑… 该死！该死！通通都该死！ 哪怕这个时候，王文鹏的脸上有慌张、有惊恐，有震惊，却唯独没有对周鹏等人的厌恶和痛恨。 等情绪平复了一点后，他态度冷淡的坦白道：“我那时出来散心，拍摄时迷了路，走到这里，荒村题材我以前就拍过很多，还拿过奖。” “这地方神秘，又有种孤寂的美感，我在这里拍了些照片传到群里，见反响不错还想继续时，就听见有人过来。” “他们人很多，吵吵闹闹的，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怕对方发现，就绕到另一边准备回营地下次再来。” “下山时，发现少了一个镜头忘在村里，于是又转了回来，刚好看见了他们在杀人，还有枪，我没敢再看，悄悄跑了。” 周鹏默默的在心底盘算着，他这次说的话，是几分真几分假：“我暂时信你一回，这样，你替我去敲门个吧。” 敲门？ 不待王文鹏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捂住了口鼻，随后便听｀卡巴｀两声。 王文鹏猛然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疼的直冒汗，缓了好一会，他才咬着牙问周鹏：“周警官…你不是让我去敲门么！！” 卸了手臂我还去怎么敲门？！ 孔傲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冷静点，你现在的身份成谜，我们也不想多出一个有背刺的敌人，就只能先委屈你了，等完事了我再给你接上。放心，这个我经常做，熟练的很。” “至于敲门，那还不简单么，你用脚踢，或是用头去撞，随便你发挥。” 王文鹏再次深深吸气，忍着疼痛甩开孔傲天的手，大步的朝着距离他们最近的那户人家走去。 他完全不想再和文盲说话了。 “隐蔽！”孔傲天摆了摆手，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他几步追赶超越对方，贴到院门的右边，抬了抬下巴示意王文鹏可以开始了。 周鹏和钱家豪被沈叶飞和郑建国带着，隐到下面的山道处躲避。 早就看出不对的哈桑已经把猎枪握在了手上，和两个族人牵着骡子和驴缓缓的向后退去。 宠物们被人类的情绪感染，一个个也跟做贼似的，各自找了块石头做掩护，趴卧下来躲在后面。 鹦鹉跟着走了两步后，突然察觉到了不对，拍了拍翅膀飞到了天上，盘旋一圈后进了村子。 已经躲好了的大老鼠见状，不由用爪子挠了挠头：（吱！鼠好像也不用。） 想通后，它当即窜了出去，先人一步进了山民的家中。 咚咚！ 咚咚咚！ 将将比人高一点的矮院门，似乎稍一踮脚就可窥见内里，王文鹏连敲两次都不见有人应答，十分耐心的再次敲了第三次。 咚咚！ “外来人？”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从屋内传来，语气里透露着不耐烦：“村子里都是孤儿寡母的，不方便接待，你走吧。”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男人喊了这么一嗓子后，任外面怎么敲门，都不再理会。 孔傲天隐约听到里面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想了想，到底没用暴力的手段。 而是特别礼貌，贴在院门边说谎话：“老乡，我没注意摔了一跤，现在手动不了，这天都黑了，山上也没个别的去处，借个地方，我愿意给钱。” 大约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只听吱呀一声，院内的门被打开了。 从屋内走出个头发头发毛糙，个头略矮，皮肤黑红的大肚子女人。 女人慢慢腾腾的走过来，拉开门后就退后两步，低着头等人进去，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谢了啊，大姐。”孔傲天客气的道了声谢后，便热情的过来扶着王文鹏进了屋。 女人怔了一下，似才发现外面竟然还有一个人，可现在人都进去了… 她立在门口动了动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院子挺大，大约有半亩地的样子；一旁搭着棚子，养有鸡鸭狗兔；一旁开垦了小片的菜地，种了些时令蔬菜。 正对院门的是两间大屋和一间草屋。 孔傲天扶着王文鹏向着大屋的方向走，一进去便见有个五十岁左右，眼窝略深的黝黑汉子，坐在床边泡脚，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蹲在地上在给汉子洗脚。 汉子见孔傲天扶着人进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目光不善的盯着两个，一脚踢在女孩脸上，怒斥道：“小畜牲，没看水都凉了么，擦脚。” “哦。”被踢了个屁股蹲的女孩，没什么表情的爬起来，用手背擦了下脸上的水渍后，赶紧去把汉子的脚从水盆里捞出来，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衣服给他擦脚。 王文鹏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些。 堂屋里的家具很少，除了那张小木床外，还有一张坑坑洼洼的木桌，和几个做工粗糙的木凳，两把充满岁月痕迹的竹椅。 孔傲天一把将王文鹏推到竹椅子上坐下，椅子摇晃了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吱声。 王文鹏忙站起来，自己坐到了门边的矮凳上，看着女孩愣神。 “呦～这是在洗脚呢？还挺讲究哈。”孔傲天瞟了眼男人的缺失的右眼，非常自来熟的在不大的屋里东看看西瞅瞅，然后一头钻进了里屋。 里屋里的家具摆设倒是比外面的破烂要好上很多，衣柜，书桌，登山包，几台笔记本，手机，大床… 大床上趴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男孩的身下还有，几块手表，镶嵌着珠宝的女士饰品，小玩偶等… 而他手里玩的是一把手枪。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乱闯别人家里！”跟着孔傲天进来的黝黑汉子，脸色更黑了。 他挡在孔傲天的视线前，伸手就想把人推出去。 “爸爸！他是谁？”小男孩听见声音回头一边好奇的看着他们，一边试图用手枪去瞄人。 “干啥呢，臭小子又偷玩老子的东西。”汉子伸手便在男孩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一把夺过枪就往自己的裤腰里塞… “啊呜呜呜呜呜”小男孩大哭大闹起来，躺在床上踢腿打滚。 那是真枪。 看那孩子握枪的姿势，竟然不比周少爷一个月前差。 孔傲天的心里大约有了点数，和趴在窗台上的大老鼠对视一眼，向它轻轻的点了下头。 没等汉子再次驱赶，他便自己出了屋子，去了外间。 外间，女孩刚倒完洗脚水，要过去扶大肚子的女人进屋，王文鹏静静坐在门口，看着她们。 孔傲天转头随意的问身后的汉子：“大哥，家里就只有你们么，孩子上学没？这里去上学很困难吧。” 汉子没回答，而是态度强硬且坚决的继续赶人：“你们人太多了，我家没地方给你们住，出去。” 孔傲天：“外面又黑灯瞎火的，他这样出去，就只能等死了，你这么残忍啊。” 汉子刚想说话，就听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 方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人么，我爬山迷路了，想借住一晚，方便么？” 汉子的独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看着孔傲天突然笑了：“今天巧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我家肯定是住不下的，还是通知村里人，一起来招待你们吧。” 他说完就指使女孩过去开门，自己则掏出手机打电话，拨号时身体有意无意的拦在前面，像是生怕人跑了一样。 孔傲天知道他在摇人，也没拦着。 有武力的都来了才好。 都来了，正好一网打尽，省的他们去找的不齐全，出现漏网之鱼。 不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时，需得客气、礼貌、守礼、善良一些。 知道住的是什么人后，事情的性质立刻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不过… 孕妇和女孩的事，还是得交给两位少爷他们来搞定比较好。 他默默地盘算，方良和郑建国也进来了，三人眼神交汇，不不需要言语一切便已明了。 这时汉子也挂了电话。 他心情非常好的坐回到小木床上，点上一根烟，上下打量三人一会和颜悦色的问：“你们是一伙的吧？毕竟鞋子都是一样款式。” 孔傲天听着外面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之前走散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上。还没问大哥你怎么称呼？你们是这村子里的人么？怎么还有枪？” “砰！” 院门被人暴力踢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大步的走进来：“回答这个问题前，你先告诉我，你们是警察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汉子，和几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年。 这些人的手里或是有枪或是有刀，具指向了孔傲天三人，眼中有兴奋、有残忍、有兴致盎然。 孕妇悄悄拉着女孩进了里屋，小男孩挂着眼泪，一脸好奇。 孔傲天三人靠在一起，似在害怕：“我们不是警察，至于是怎么找到这里…那都是…” 他抬手介绍一直被人忽略的王文鹏，态度诚恳道：“他带我们来的。” 第365章 康家村3 “这位小兄弟…我瞧着怎么有点眼熟？” 说话的是刚才一脚踢开院门，带人闯进来问孔傲天三人是不是警察的那个男人。 男人和独眼汉子一样的黑，应该说他和自己带过来的这十几人，都是黄偏黑的皮肤。 他走到王文鹏面前，扯着人的衣领，一把将人提起来，左右看了看：“哦…这不是王威家的那个小子么？” 男人说着似还不太确定的样子，转头看向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问：“屋赛，你也来看看，这是不是王威家的？” “来了。”一个穿花衬衫的矮瘦男人，踩着人字拖，溜溜哒哒的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一过来便掐着王文鹏的脸，眯起浑浊的小眼睛看了又看后，语气肯定道：“是他，比我小时候的邻家姐姐瑞纳还好看…” 方良见状撞了一下孔傲天的后腰，低声问：“不管么？” 孔傲天手指微动，抬头看了眼围着他们的十几个人，轻轻摇头：“再看看…” 屋赛用两只手捧着王文鹏的脸，一阵揉搓后，捏着他发红的耳朵，表情暧昧：“小家伙长大了呀。” “不过…小家伙，这还没到交货的时间呢，你怎么跑来了？” 王文鹏后仰避开，匆忙退后，一言不发。 屋塞见状咧开嘴笑了笑了起来，又伸手再王文鹏的脸上拧了几下，忍不住和身边的男人分享：“克木，他的皮肤比那些女人的还好，你来摸摸看。” 克木没有摸男人脸的爱好。 他见王文鹏躲避时，两条手臂就跟废了似的，不由疑惑的问：“小家伙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哦！他那个啊…是我给卸下来的。”孔傲天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吞了吞口水，避开众人的目光，缩着头神色惊惧的向克木解释：“我们兄弟在国内犯了事，姓王的小子说能帮我们。” “谁知咱三兄弟把能给他的都给他了，最后却被带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呦、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以为被骗了，一激动就把他的手给卸了下来，现在才知道都是误会。真不好意思啊大哥。” “那个…我能问一下，你们就是他要带我们找的人么？” “他说的都是真的么？”克木没回答孔傲天的问题，而是一脸严肃的去问王文鹏。 王文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倒是没有拆穿孔傲天那七真三假的谎言：“差不多就是他说的那样吧。” 克木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还不等他说什么，屋塞却是一脸恼怒的扯过王文鹏，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质问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坏了规矩？是不是王威让你这么做的？！他想干什么？！” 见王文鹏还是一言不发、不屑搭理的模样，屋塞反手就甩了他几个大嘴巴，最后更是抬脚把人踹进了屋里，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咳咳咳…”王文鹏虾腰弓背蜷缩在地上，缓解疼痛。 孔傲天皱起眉头，和方良、郑建国对视一眼，打算找机会出手。 没想到，正当屋塞还要进屋继续施暴时克木拦下了他：“别浪费时间，他们可能已经把华国的警方引过来了，华国人最是麻烦，如果身上有致命伤会引来怀疑的。” 屋塞沉着脸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院子里被包围的三个麻烦提醒：“还有那三个华国人。” 克木眼中迸发出杀意：“那就一起好了，他的手臂不就是被他们搞坏的么。” 两人对视一眼，马上确定好了解决的方案。 这事越快解决对他们越有利，于是克木决定趁着天黑，倚仗自己地形的熟悉，把人带到另一边的山头上，搞成意外跌落的模样，蒙混过去。 这事他得亲自去，必须看着人断气了才能真正安下心来：“我带西坦他们去，你去通知大家把那些打眼的东西都收起来，以防有人会来查。” “好。”屋塞最后瞪了眼王文鹏，转身挥手：“玛噢、米洛，雷欧，萨萨…都跟我走。” 几个被叫到名字的少年一脸失望的，和几个同样被叫到名字的中年男人，跟着屋塞一起出了院子。 克木转头看向独眼男人：“昂山，可能会有华国的警察来，要把那些东西和枪都收起来，还要管好你的孩子和女人。” 独眼男昂山拍着自己胸口保证：“你放心，她们都很听话的。” 克木没再说什么，他转身进屋扯起地上的王文鹏，向着院外走：“文西带着他们，都跟上来。” “好嘞！”叫文西的光头男人朝被包围的三人抬了抬自己的枪口，又伸手在孔傲天的背后推了一把，示意快点跟上去。 已经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的三人，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意思，乖乖的出了院门。 只这么一会功夫外面的天就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克木推着王文鹏往山下走，才走了不到百步，石壁转角前突然传出了一声驴叫。 他立刻警觉起来，当即大声喝问道：“是谁在那里？！” 哈桑老人有些生气的声音隐约传入孔傲天三人耳中：“怎么连个驴子都管不好了，要坏事了！” “对不起，阿爸。”鸠乸那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似有点委屈。 周鹏的声音传来：“算了哈桑，别怪他，反正也差不多了，孔傲天？” “稍等，周少爷。”孔傲天一边回应，一边迅速抬手勾住了身后文西的脖子，用自己的肘弯死死夹住。 “啪！”被扼住喉咙的文西呼吸困难，脸色涨红，手中的枪掉落。 孔傲天踢走手枪，稳扎马步下压身体，同时用文西的身体借力，再次抬脚璇踢向一个准备拉动枪栓的男人。 克木之前听出说话的人就前方的转角处，多走两步就能看见人，可他不仅不敢贸然过去，还谨慎的开始退后。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声音，立刻明白中计了。 他猛然转头，就见方才被他们包围的三人，一改之前畏缩害怕的模样，自己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快速出手，以两三秒一个的频率清场了 克木猛然意识到，对方都是练家子，一个处理不当，今天就得把命留在这里。 周鹏有小动物传递信息，对小院中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有玉檀帮忙，他先前倒是不怕他们人多有枪，可多宝随后传来消息，村子里还有人坏人、女人、小孩、以及襁褓里幼崽… 虽然这些鸠占鹊巢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但周鹏实在做不到无视那些幼小生命。 于是，只能让孔傲天他们在保存自身的情况下，尽力破局，也让小动物们用它们的能力从旁辅助。 却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自己分开了，反而给了孔傲天他们可乘之机。 这场看似凶险的争斗，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以卵击石，三人越打越觉得自己先前高看敌人了。 克木这群人的凶悍竟然只是浮于表面，一旦失去武器，他们就变得比普通人还脆皮。 当然，关于这一点，还是做为他们老大的克木最有发言权。 他带着人翻山越水的来到这里，为集团打通了华国内的人脉，在此秘密地建立起了两界运输的中心枢纽，过起了远离战争打杀的平稳生活，一待就是近十年。 岁月的流逝，加上长期酒色，使手下们早已没了年轻时的体魄和狠劲，曾经赖以生存的枪，如今也只是偶尔拿出来吓女人，教孩子的玩具。 正是因为这样，克木才会在看见孔傲天三人反抗时，表现的那么慌张。 “哒。” 郑建国随手抢过来一把枪，刚想对着一个朝村里逃的人开枪，就发现枪里根本就没装填子弹！ 他真是服了这些老六了。 被迫把枪当棍子使的郑建国忍不住骂娘：“艹！没子弹，方良！” “看见了。”方良脚下踩着一个人的胸口，伸手进怀里去摸挫刀，手腕翻转刚要掷出，便见逃走那人被一条二哈飞扑倒在了地上，几只猫晾出被修剪过的爪子一拥而上… “呼～”他呼出一口气，将脚下的人搞定后拍了拍手，看向前方正用手枪抵着的王文鹏后脑，一脸戒备面向他们的克木。 方良的视线直接越过他，提高了些响亮大喊：“周少爷，钱少爷，都解决了。” 一只鹦鹉在他的肩头，左右转头脑袋：（敌方似乎相当惨烈…哎！这还剩了一个是特意留给周鹏的么？） 脚步声由远及近，克木的脸色大变。 如今他前后都有人，一面山崖，一面山壁的情况下，他只能挟持着王文鹏去山壁那边了： “放我走，他活命。” 周鹏闻言看了眼他头顶缝隙中的大马蜂，默了默。 玉檀因为自己没让它帮忙而生气，飞落到了它能飞的最远最高的地方，暂时分手。 没想到这一人一虫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王文鹏，你最后一次的机会没了，现在怎么说？”这帮人明显和他认识，还和王威有来往。 王文鹏的脸有些红肿，他笑了笑不不答反问：“周警官，海州市刑侦局是不是已经在查王威了？” 第366章 康家村4 王文鹏猜的没错。 海州市刑侦局在周鹏的刻意引导下确实是在查王威。 只是到目前为止，徐春晖他们还没找到关于王威的任何不利证据罢了。 王文鹏用舌头抵了下自己疼痛的腮帮：“周警官年轻，大概不知道发生在华国界内的，预选型的人口失踪案吧？” “这案子的牵涉很广，水很深，就连王威这只老狐狸，也只是集团中的一个分区管事而已，我刚成年那会，他也带我来过这里，准备送我去那边做手术…”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表情狰狞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这里是他们对缅的中转出口，从村子另一边用他们的索道，只需要三个小时，就可以进入缅甸界内。” “周警官，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得保住我的命，否则，王威你们是抓不住的。” 周鹏摇头：“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满了些，村子就在这，窝藏的跨境人贩子也在这，怎么就定不了王威的罪了？” 再说，老子真想搞死他，还需要证据么？ 王文鹏深吸了口气，刚要继续说点什么，便觉得抵在自己后脑的枪口，加重了力道。 克木阴森森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周警官？抓人？小子，原来就是你在搞事？！” 王文鹏冷笑：“我才要奇怪，你们不是五年一轮换，你早该回自己的祖国享福去了么，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坏我的好事！” 这话说的了克木的痛处。 就因为缅甸那边，他跟着的老大挂了，新上位的这个老大和他有点私仇，帮派又一直扣着本该属于他的那一份红利，搞的他现在进退两难，不敢轻易离开这里。 “少踏马的废话，我不管你和王威有什么矛盾，但我死，你死，明白么！” 钱家豪杵着拐杖，无聊的挥打蚊子：“姓王的，少爷我也没兴趣陪你在这喂蚊子，你还有什么筹码就赶紧和鹏子说。” “你要知道仅凭阿瑞斯艺术家的这个身份，我们没直接开枪射杀你，就已经是厚待了。” 王文鹏沉默了下：“安康疗养院的后山上…” 钱家豪打断他：“如果你是想说山上有个秘密的私人违法医院的话，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它一个多月前不是就被查封了么？” 王文鹏不理他，而是看着周鹏一字一句的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鹏：“玉檀，拜托了。” “？”王文鹏不明白说的好好的，对面怎么突然就换画风了。 “噗咚。”克木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嗡～）马蜂摇摇晃晃的飞起，落到周鹏的肩膀上：（虫厉不厉害？！） “你最厉害，都是我的错…” 王文鹏回头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克木，又看了看和周鹏互动的马蜂，一脸惊骇喃喃自语：“原来…传说是真的…” 周鹏和钱家豪猛然回头。 这边战斗刚结束，一条边牧犬便从村子的方向跑了下来： （汪！报告周警官，村子的危险分子已经全部控制了起来，暂无人员伤亡。） （嗡～胡说！你不是流血了么？虫都感觉到了。）玉檀对气味的捕捉还是极其敏锐的。 “受伤了？”周鹏回过神，皱着眉头过去用手电照明仔细查看，果然在边牧犬的脖颈处发现了血迹。 钱家豪也拄着拐杖过来。 他弯下腰，伸手扒拉开边牧犬的毛发：“伤口有点深，得缝合。” “沈叶飞他们是怎么做事的！” （汪！）边牧犬摇了摇尾巴为沈叶飞和赵言辩解： （不能怪他们，他们在绑人，是狗在照顾幼崽时，有孩子突然拿了刀想杀狗…） 孔傲天三人吸引走了大部分的战力，沈叶飞和赵言便跟着进村，去逐个搞定屋塞那批人。 那边的战斗…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碾压，比周鹏他们这边速度要慢了一些，主要也是因为跑来跑去的找人挺花时间。 两人边打边废，所过之处皆是惨叫声。 不是不想留手，而是他们发现，村子里才几岁的男孩子们，都特别的具有攻击力。 最开始，两人找到了第一户人家时，只是绑了两个男人，并把几个女人、小孩集中到了一起，进行安抚。 华生做为搜寻的主力和外交大使，在同孩子们玩闹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假做亲近的姿态，猛然用多功能军刀刺伤了它。 这变故令沈叶飞和赵言俩人惊出一身的冷汗。 既是为华生，也是为他们自己。 试想一下，假如他们前脚才把人绑住离开，孩子们后脚就帮着割开了绳子。 那些得了自由的凶徒一但拿到枪，跟在他们后面，或者等他们以为安全了，聚到一起放松警惕时，抱着枪来对大家一通扫射，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两人就此再也不敢轻视孩子，哪怕对方才几岁而已。 他们当场就打断了两个男人的手，把男孩子们都绑了起来，想了想女人和女孩他们也不放心，只好花了点时间，找了间又大又结实的房子，把人全部先关进去再说。 “这样做很好，对我而言，你们的生命，远比这里所有人都珍贵，不能马虎。”周鹏在边牧犬的头上拍了拍： “暂时先这样，走吧，先找个地方帮你处理身上的伤口。” 除了死去的，村子里还剩成年男人13人，女人21人，未成年男孩28人，女孩6人，这其中尚在襁褓的刚牙牙学语的有15人，孕妇11人。 属于克木的院子中间升起了篝火，因为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被沈叶飞两人给集到了在这里，周鹏等人索性也准备在这里过夜。 大功率的强光手电照亮了整个院子。 周鹏和钱家豪借着光亮，在给边牧犬清理缝合伤口。 而负责缝合的正是周鹏，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的这个技能，但他确实处理的很好。 哈桑抽着水烟，指挥鸠乸和乌鲁把骡子和驴身上的东西卸下来，给它们喂食喂水； 王文鹏的手已经被恢复了，向周鹏讨了药酒在一旁自己疗伤。 方良、赵言在准备大家的晚饭；孔傲天和沈叶飞在一旁警戒，郑建国去喂小动物们； 周少爷，杰瑞好像还没回来。”郑建国拿着属于老鼠的那份晚餐，左右张望，找遍院子也没看到那只灰白色的大老鼠。 周鹏抬头，问正在吃饭的宠物们：“杰瑞还没回来，你们有谁看见了么？” 鹦鹉拍了拍翅膀：（鸟之前在村子里看见过。） 孔傲天想了想：“我在前面的院子里，也见过它，还让它给周少爷带过话。” “是，可它传过话之后又跑了。”周鹏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先吃吧，如果大家睡觉前它还没回来，再说。” 大家吃饭时，关押着女人和孩子的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孩子的吵闹声。 周鹏进院子时，过去凑近窗口向屋内看了一眼。 沉默不语神情麻木的女人们，安静懂事小心翼翼的女孩，嚣张凶狠充满仇恨的男孩和少年们，嘤嘤啼哭的小婴儿。 大家安静的吃着这顿迟来的晚餐。 “你打算怎么做？”钱家豪突然问。 周鹏吃面的动作顿了顿，说实话，当他得知华生被刺伤时，就已经有了杀意，看见那些男孩的神情时，心中的杀意更甚。 “我看过这样一个问题，｀假如你穿越到了一个杀手身上，已经灭了人家满门107口，这时有个四岁的小男孩从死人的身下爬了出来，一脸惊恐的看着你，你会怎么做？｀” “很多人都说，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掘地三尺看看有没有遗漏第二个活口，去把他们家的祖坟给扬了…” “口嗨谁都会，可如今真面临类似的情况，我还是下不去手…这新手保护期，还真是操蛋！” 钱家豪摇摇头：“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既然都是那边的种，就送到那边去好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有没有能力来寻仇，那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 “就像你说的，哪怕知道这些狼崽子不是个好东西，可真要杀那么小的孩子…是会有心魔的…” “实在不行派人看着他们，等成年了再杀也行。说到这就不得不佩服咱们的秦爸爸了，瞧瞧他老人家制定的律法：未成年不定罪，等他成年了，再进行补罪。” 周鹏嗤笑一声：“只怕，孩子母亲不会同意。” 这确实是个问题。 那些女人一看就是华国人，尽管她们神情麻木恍惚，可那下意识护住孩子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还是问问她们的意思吧，真舍不得，就让她们陪孩子一起过去。”总之这样的危险分子不能留在华国。 周鹏之前已经通知了当地的警方，还让留守在山下寨子里的王宏盛按照定位，明天带人上来。 钱家豪转头让沈叶飞去把屋里的女人和女孩们都带出来，少年和小男孩留下。 21个女人，6个女孩，神情忐忑，小心翼翼的从屋内走出来。 周鹏让她们坐在保镖队从其他院子里收集来的椅子凳子上：“别紧张，我们是警察，不是坏人。” “警…察？” 第367章 康家村5 21名女性，最大的26岁，最小的才17岁，都是曾经准备运送到缅甸那边的货物。 只因为被克木他们看上，便用了他们之前的女人把人替换了下来。 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算不上什么好事。 因为等到被厌倦了，来了更好的货物时，克木他们就会把现在的女人送走，再次替换成新的，如此循环反复， 而与女人们一同被送走的，还有在襁褓里的婴儿，且大多数都是女婴。 “我家在琼林市，去年冬天和室友一起在火锅店里打寒假工，晚上回寝室的路上，突然被人罩住了头，室友已经被送走了，我却被留了下来…” “我…我是玉溪市的两年前给同学过生日，回家时碰见了个迷路的老奶奶…” “我在柳州市第三中学，放学回家时，路上碰到了个盲人小姐姐，我看见她来了例假也不知道，就好心去提醒呜呜…” 21名受害人一一口述自己的遭遇，其中，因自己的善举而受到迫害的，居然占了大半的人数。 约是之前已经把泪水流干了，她们几乎没有哭泣，只是看向周鹏几人时，原本麻木的神情中带了点些许的希冀。 她们都明白，警察来了，就意味着自己将逃离这里。 以后或是回家，或是隐姓埋名的重新开始，都是中新生。 “…之后都有什么打算么？”周鹏将自己打算把孩子全部都送到另一边的想法告诉她们。 “送走吧，连我肚子里的这个。”一个女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肚子：“他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梦魇。” “我…我也怀了，可不可以打掉他？我试过蹦跳、摔倒，可就是流不掉呜呜呜…”她还不到20岁，是半年前被送来的。自己家庭幸福，学业有成，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温柔体贴，现在全毁了。 她甚至因为反抗激烈还被打断了手，落下了残疾，孩子的父亲已经决定下次送货时把她一起送走。 一个年龄较大点的孕妇看着身边低垂着脑袋的女孩，迟疑道：“我可以留下挪挪么？我虽不是她的母亲，可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是个好姑娘。” 挪挪猛然抬头看向女人，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妈妈…” 女人摇了摇头：“以后还是叫我阿姨吧，挪挪，我可以照顾你到成年，算是报答你在我生病时照顾我的恩情。” “阿姨！”挪挪依偎进女人的怀里，呜咽着小声抽泣起来。 她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山村，所见所闻皆是来自村里的女人们，和克木等人。 然在克木、在村里的男孩们眼中，女孩子就是可以随时打骂的仆人，可以随时卖掉换取利益的货物而已。 挪挪一直都很向往妈妈们口中的世界，向往快乐的校园、游乐场、公园、商场，向往没有打骂、戏弄与哭泣的安宁生活。 这一幕令剩下的五个小姑娘心生艳羡，眼神不由自主地期盼的望向了她们名义上母亲。 女人们的表情各异，却没有一个人说出要带小姑娘一起离开的话。 她们连自己的孩子都讨厌，又怎会愿意带一个拖油瓶走。 这不仅是经济上做不到，而是感情上不能接受。 这些小姑娘们的存在，就好像在时刻地提醒她们，自己那些曾经不堪的过往。 五个小姑娘失望的垂下了头。 “我会让人找一家好点的福利院，把你们安排好的，那里也可以上学，只要你们愿意努力，总会比现在要好的。”周鹏只能如此安慰她们。 他没什么圣母心，自觉这样安排已经最是妥当了。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突然问：“克木他们在这待了这么久，应该存了不少财物吧？” 其中一个女人犹豫着点下头：“我跑不掉，又没能力反抗，萨萨…并不对我设防，藏东西的地方我知道。” 其他女人赶忙附和：“对，我也知道。” “我看见过好多次，他在藏钱和金子，都是卖孩子的得来的。” “警察同志，需要我带你们去找么？” 周鹏摇头，平静的告诉她们：“美好的生活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钱家豪也看向眼前这些备受折磨的女人们，意味深长道：“从现在到明天早上，你们有一整夜自由的时间，明白么？” 有人还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已经站起来向着院外小跑出去了。 其他人随即也反应过来什么，看了眼周鹏几人，咬了咬牙也跟着跑了出去。 女人们很快全部走完，还留下五个小姑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哈桑老爷子吐出一口烟，似感慨般说道： “娃娃们出去都不愿意回来，寨子里的小女娃娃越来越少。” “年轻人…哈桑可以养这些小丫头嘛？等她们长大了，就让她们嫁到寨子里。” 周鹏想了想：“如果是您养的话，就问问她们的意思。” “她们如果愿意跟姥老爷子走，回头也各拿些财物吧，就当是生活费了。” 之前决定小姑娘们去福利院，没提给财物，主要是担心她们守不住，反而因此遭祸。 “靠大山生活的人，可没有饿死的。”哈桑笑了起来，却也没有拒绝周鹏的这份好意。 他招手让女孩们到自己身边来：“来，小金花们，如果愿意跟着爷爷的话，就都到爷爷这边来。” 五个女孩最大的10岁，最小的五岁。听到招呼后，全部乖巧地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哈桑把每个人都仔细打量了一遍，乐呵呵的抽了口烟：“不错，以后都跟着爷爷生活吧。可以上学，可以跳舞，长大了就给爷爷找几个阿鹏当孙女婿。” 哈桑让鸠乸和乌鲁两人带着小金花们去拿属于自己的东西，安排她们晚上过夜的地方。 “杰瑞还没回来，我去找找它。”周鹏没让人跟着，自己出了院门。 刚吃饱的几只猫懒洋洋的躺着，看了一眼没动。 边牧犬和活泼的二哈倒是带着小萨摩耶跟了上去。 今夜月明星稀。 一人三狗一虫缓步走在充满岁月痕迹的石道上，偶尔唤几声杰瑞的名字，停在原地等待回应。 路上碰见在整理财物的女人。 什么枪、黄金、美金、珠宝首饰等都有。 “你们可以留下黄金和美金。首饰这些应该是之前那些受害人的，警方还需要。” “…麻烦你把它们和枪、匕首之类的危险物品一起，或是放在屋子中最显眼的地方，或是送到前面的院子里去。” 女人连连点头答应：“好的好的，我都明白的。” 寻鼠的行动还在继续，周鹏已经围着这个不大山村，绕了大半圈。 找老鼠的同时，他也在找当年的那些尸体，可惜没有。 想想也是，克木他们决定在这里居住的时候，肯定是清理过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这里，什么时候发现的这里，尸骨被扔到哪里去了… “玉檀，克木现在能醒么？” （嗡？虫也不知道，要不你把他沉到水里试试？） “嗯…我回去就试试。”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周鹏模糊认出了好些感觉熟悉的地方。 石墩上，坐着吃过糖；歪脖子树下，听过故事；墙根下，跟着老爷爷学过字… 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一群人看不清面容的人闯进了平静的小山村，他们杀了所有人，却独留下了自己。 周鹏恢复对康家村记忆的瞬间，便清晰的意识到，山村惨案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就他自己。 那些凶手，是为了我而来。 可是为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几岁的孩子，值得一群人这样如此的么大费周章么。 如果只是为了他这个人，偷偷把人带走不就好了？ 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华生，我想再次催眠。” （汪？在这里？） “回去之后吧。” （汪～好的。） （汪！） 二哈跑回来，一脸八卦的和边牧犬分享：（狗闻到那只老鼠的尿味，哈哈哈…它居然吓尿了！） 边牧犬很淡定：（汪！把狗的相机拿出来，带路。） 周鹏：“……” 第368章 康家村6 康家村西侧，有一处地下空间，空间的入口是一个半米长的裂缝，一面高一面低，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对于这点，杰瑞最有发言权。 彼时，它正在院头上乱窜，忽听上空有风声呼啸，一抬头便见了一对大爪由远及近，转瞬便尽在眼前。 杰瑞来不及思考，连滚带爬的闷头就跑。 它本来是想跑到老大身边，寻求庇护的。 奈何天上那东西像是知道老鼠的想法一般，不停围追堵截老鼠。 硬是把杰瑞追的偏离了轨道，离它预想的地方越来越远，最后，竟是跑到了村子的西边。 （吱！）杰瑞暗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它试着出声和解： （鹰哥，鼠和你打个商量行么。） （吱！你看你如果是为了饱腹的话，其实没必要非要抓鼠的。） （吱！放了鼠，鼠让你吃饱行不行？） 猫头鹰再次下冲：（咕～抓住你，鹰的确能吃饱，所以，快停下吧，小老鼠。） （咕！这要跑瘦了浪费的都是鹰的肉，鹰喜欢吃肥的…） 看来是没得谈了。 但想吃鼠，那也得问问鼠大王同不同意！ 灰白色的大老鼠加大马力，全力狂奔起来，左挪右闪的躲避着来自天上的威胁。 它一改之前扶低坐小的姿态，边跑边挑衅猫头鹰： （吱！丑东西，你知道知道你要吃的是谁吗？老子可是要统一所有老鼠的鼠王！） （吱！如果这次鼠不死，以后一定带领老鼠大军，把能看见的猫头鹰都咬死。） （吱！怕了吧，怕也晚了，鼠…） 这大约就是乐极生悲吧，杰瑞只顾着放狠话，一时没注意脚下，跑着跑着突然就踩了个空。 （吱？）它扒拉了下爪子，整只停在半空愣了0.01秒，便骤然下落。 低旋在半空的猫头鹰，有些遗憾的哀叹了一声：（又失误了！鹰的猎物…真是便宜下面的家伙了。） 杰瑞从上方洞口直直落下半米后，摔到了石头上，而后，还不等它反应过来，就顺着倾斜的石坡，咕噜噜地向下滚了一路。 滚落时视线颠倒的间隙，它还看见了好些属于人类的尸骨。 （吱！）到底是跟着警察混过一阵子的老鼠，杰瑞此时已经明白，看见这么多骨头，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得去告诉老大…） 啪。杰瑞的念头刚升起，身体就被什么弹了一下咻的飞起，撞到了一面石壁上，顺着石壁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吱～）撞的七荤八素的大老鼠，晕晕乎乎的趴在干草上，翻了个身，看向头顶缓神。 头顶上是曲折宛如山峦一般的石顶，有各种颜色混杂，看起来有点好看。 （真好看…吱！鼠活下来了，哈哈哈哈…）死里逃生的杰瑞，忍不住傻乐起来。 （吱！爷爷，鼠完成了天的考验！鼠王万岁！鼠国万岁！吱，吱！吱？） 突然按住的老鼠立刻噤了声。 它转动脑袋，视线移动，两只硕大的猫头，左一右的把它夹在了中间。 杰瑞惊的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张大了嘴巴想要惊叫，但见两只猫的双眼紧闭呼吸均匀，时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便立刻收了声。 原来自己是掉进到了两只大猫的窝里了么？！ 还正好躺在了两只猫头的中间？！ 被两只大猫呼出的腥气，左右对冲的杰瑞，只觉得生无可恋。 吱…鼠这和给大猫送外卖，有什么区别？！ 爷爷之前和鼠说过，如今的天对精怪有诸多束缚，会在鼠成王的途中，设下许多意想不到的危险。 鼠跨过去了，以后就会比爷爷强，跨不过去了，那就小命不保。 鼠国创业未半，鼠可不能中道崩殂了。 杰瑞动了动，想翻个身逃离猫爪的钳子，可它四爪凌空刨了半天，也没能翻过去。 这两只大猫比家里猫要大很多，猫爪子也重，虽然还不至于把老鼠压死，但想这样悄无声息逃走，是绝对不可能的。 爷爷…现在看来，鼠是跨不过去这条槛了。 杰瑞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独自离开周鹏身边了。 它在心里默默流泪：鼠还是单身鼠呢，都没能给老大留个小老鼠继续养… 就在这时杰瑞感觉压着自己的猫爪拿开了，它来不及多谢，当即翻身撒腿就跑，然后又被另一只猫的爪子压住了。 …！？ （吱…）挣脱不开的老鼠，看着近在咫尺的猫耳朵，大声叫唤起来： （猫哥，猫哥你压我脖了猫哥，能抬了抬爪么猫哥，你压我脖了。） 大猫动了动耳朵，迷迷糊糊的哼唧：（嗯？鸭脖？） （吱！对猫哥，你压我脖了！） 大猫舔了舔唇：（嗯…我不吃那玩意。） （吱！猫哥猫哥，不是鸭脖，是你压鼠的脖子了。） 大猫抽了抽鼻子：（嗯…怎么有股鼠味直冲天灵盖呢，一定是做梦了嗯…没事，鼠脖子断了一样吃。） （吱～不是猫哥，你这样压着鼠，鼠血液不循环，鼠要麻了。） 大猫：（麻就麻呗，等下再放点辣椒，麻辣小耗子…） （吱！猫哥，咱们有话好好说，要不你先抬抬爪子，这样影响口感！） 大猫：（啥口感不口感的…耗子都是一个味…一口下去一嘴毛出来。） （…吱…不是猫哥，你这样压着鼠，不硌得慌么？） 大猫闭着眼睛低声呓语：（爪下有粮，心里不慌…猫这样很踏实。） ……可鼠荒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到临头无计出。 杰瑞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到一个破局之法，索性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它感觉压外身上的力道没有，冲天的腥臭气息让它立刻警觉，清醒了来过，四肢轮番跑动，躲过了大猫犬齿的合力一击。 （吱！好险好险，鼠的命差点就没了。） 一觉睡醒，便看到爪下有粮的大猫，没咬到老鼠，不由恼羞成怒的看向了另一只大猫：（大喵，你怎么拦住它。） （哈哈哈，已经到了爪中的猎物，你竟然都能让它跑了。）大喵无情的嘲笑起弟弟： （你还要去抓它么，你不抓的话，猫就去抓了。小是小了点，不过捕猎前能先打打牙祭也好。） 只大猫休息的这个石洞平台挺大，但一面是石壁，三面是深不见底的石洞，唯一的出口，就在大喵身后的斜上方，杰瑞看了看那个高度决定和两只大猫讲和。 （吱！鼠太小了，你们两只猫都不够分，如果你们不吃鼠，鼠就送你们更多吃的。） 小喵站起来，抖了抖猫爪：（带更多的老鼠送来么，猫很感动，可是…猫不信！） （喵！）它说着突然跳起，飞扑向站在角落的老鼠。 （吱！）早有防备的老鼠，警觉的跑开：（不讲武德可不是好猫，告诉你们，鼠…鼠可是警鼠，对警鼠！你们吃了鼠，就闯祸了！老大会给鼠报仇的。） （喵！说什么乱七八糟呢，猫刚活动开，老鼠还是认真点逃命吧。）小喵一击不中，便再次放慢动作，围着老鼠转悠，慢慢靠近。 （大喵，别躺着了，一起收拾了它，咱们还有出去打猎呢。） （好吧。）另一只大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猎物要怎么分？） 小喵咧开嘴：（什么怎么分，当然是到谁的嘴里就是谁的了！） 两只猫商量时，杰瑞也没闲着，而是看准石壁凸起的地方，顺着纹路缓缓的朝上爬：（吱！你们能考虑一下当事鼠的感觉吗？！） 大喵试着跳跃了一下，有些遗憾：（看来，吃不成了。） 小喵也试着跳跃了一下：（那走吧，别耽误打猎的时间。） 两只猫说着就转身向外走。 杰瑞暗暗的松了口气：鼠又躲过了一劫。 （喵！）在这时，小喵突然转身，飞跳而起的同时伸出爪子向上一扫。 （吱！）老鼠大脸懵逼的猫爪拍了下来，下一秒就被大喵叼在了嘴里。 它赞扬道：（配合的不错。） 小喵懒洋洋的走过了：（我要头。） 大喵退后一步：（小喵，你没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两猫不争一鼠吗？） 小喵摆开攻击的架势：（这鼠是猫先发现，也是猫拍下来的，你别想独吞！） 大喵看了看出口的方向：（但它现在已经在我的口中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不是吗？） 趴在大喵口中的大鼠用爪子撑着下巴，真诚的建议道：（吱！要不先把鼠放下来，你们三局两胜？） 嘴里的老鼠半点没有挣扎，看起来是已经认命了，大喵放松了些，开始考虑它三局两胜的提议。 （汪！） 这时一声狗叫出口传进洞穴内：（杰瑞，在里面么？） 大老鼠怔了一下，随即激动起来：（吱吱吱！华生，鼠在外面，你快来救鼠。） （吱！这里有还两只穷凶极恶，吃人杀人的大猫，你快让老大来把它们都抓走，枪毙。） （吱！大猫，你们完了，鼠的伙伴来了，它可聪明了，还是警犬，你们又杀了人类，鼠的老大是人类警察，你们死定了！） （汪！爸爸，杰瑞在下面，狗先下去。） “小心点，杰瑞说下面有猫！” （汪！猫？大爷下去看看。） “小金！算了…华生，你看好它别闯祸，先问清楚了再动手。来森，你不准下去，白毛多难洗…” 小喵悄然退后，语气凝重：“是狗，还有人类！” （吱！想吃鼠的坏猫，害怕了吧，鼠说过鼠有老大的。）老鼠看着斜坡上的白骨，得意洋洋：（你们杀了人类，老大肯定很生气…） （呸呸呸！）大喵吐出老鼠，：（老鼠在胡说什么？！猫什么时候杀人类了！！） （汪！老鼠，大爷来了。）随着狗吠声翻滚下来的除了一条似狼一样的肥狗外，还有滑落的石块和白骨。 （吱…）杰瑞真心觉得这个出场忒丢鼠脸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屎壳郎跟着赌神的bgm走了出来。 二哈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洞穴的裂缝，摔到了平台上，摇晃着脑袋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 （汪～狗…狗有点晕…呕～就是你们绑架狗的呕～狗的鼠兄弟呕～） 杰瑞不忍直视的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小喵和大喵对视一眼，好奇的问：（喂，你为什么对着石壁说话。） 猫就这么让狗面目可憎么。 （汪？） 二哈顺着声音看过去：（汪？好大的两只猫，就是你们抓了狗的鼠兄弟么？！唔…还杀人？！） （杀人？）边牧犬快步从斜坡上跑下来，后腿轻轻一蹬便跳到了裂缝对面的平台上。 它围着平台看了一圈：（看骨头大小和数量，这绝对不是几个人类能有的，怎么…猫吃人？） （别胡说，不管猫的事。）大喵已经意识到，这两条狗和一只鼠对吃人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没干过的事。 （猫来之前，这里就这样了，猫也不知道。） 华生扒拉了一块骨头仔细打量：（至少有十年…） （汪！狗是警察，现在怀疑你们杀人，请暂时跟狗上去一趟，说清楚吧。） 小喵弓起身体：（喵？凭什么？不是猫杀的，猫也不吃人，猫要去打猎！猫不去。） 华生叹了口气：（汪～所以你们就要拘捕么，为什拘捕？是心虚么，所以真的是你们杀的？既然这样…） （那小金，你去通知大家，这里有两只杀了人的坏猫…） 大喵无奈的站出来，打断华生的话：（我们跟你去！） 第369章 康家村7 （…就是这样，猫和大喵才住进洞里，所以…人类，猫没吃人，也没伤害过任何人类。） 无妄之灾指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两只豹猫在自己窝里，睡的好好的，天降晚餐，都塞进爪下下面了，又不是圣母，哪有不吃的道理是吧。 可让豹猫万万没想到是，这｀晚餐｀它不仅硌牙，还喜欢闭着眼睛瞎说，诬陷它们吃人杀人。 搞的晚餐没吃成，惹得一身骚不说，还耽误它们打猎填肚子。 众所周知，猫可是最不经饿的。 “人类，没事的话猫要走了。猫和小喵还饿着肚子呢。” 周鹏收起手机抬头：“嗯…目前看来确实和你们没关系，耽误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现在还能打到猎吗？如果不能的话，我这里倒是还有些猫饭，你们要吃么。” 大喵缓缓退后：（猫捕猎很厉害，不用） 小喵蹲坐在原地：（喵～那猫就勉为其难的尝尝吧。） （？）大喵看向小喵，说好的共同进退呢？你跑去吃现成的了，猫怎么办？ 现在反悔那也太尴尬了点：（喵～猫不用饿肚子了也挺好的。猫饭呢？） 周鹏指了下院子的方向：“在那边，还要回去拿，你们是留在这里等，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留在这里等，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自觉理智的小喵站了起来：（走吧。） 于是周鹏带着宠物们踏着夜色往回走，两只豹猫远远的坠在后面。 猫口逃生的老鼠趴在二哈的头上有些不解：（吱？老大他们要吃鼠，还咬伤了鼠，你为什么还要给它们吃的？） 周鹏瞅了眼浑身脏污的灰白色大老鼠：“这也许就是有身份，和没身份的区别了。” “豹猫在华国也被称作“钱猫”，因为其身上的斑点很像中国的铜钱。体型和家猫相仿，但更加纤细，腿更长。” “它们主要栖息于山地林区、郊野灌丛和林缘村寨附近。窝穴多在树洞、土洞、石块下或石缝中。属夜行性，晨昏活动较多…” “当然，上面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而你…” “另外，自物动物界的自然法则，鼠也在豹猫的食谱上，你都掉进人爪子里送餐上门，它们想吃你跟正常。” 杰瑞转头看了眼偷偷摸摸跟在身后的豹猫，彻底的瘫在了二哈的头上：（吱…又时是保护动物！） 它丧了一会，再次精神起来：（吱！老大，还有一只猫头鹰，都是它追鼠，鼠才会掉下去的。） “那你还记得它长什么样吗？回头叫多宝去给你报仇。” 杰瑞挠了挠脑袋，当时情况紧急，跑的太匆忙，它没能去仔细看，追赶自己的猫头鹰长什么样：（吱…有着猫头鹰典型的弯嘴和黄色的大眼睛，但长得像鹰。） 周鹏默默的掏出手机，调出照片给老鼠看：“是它么？” （吱！）杰瑞立刻精神了。 它激动的大叫道：（是它，是它，就是它在追老鼠！老大你真厉害！） 边牧犬也好奇凑过来瞅了一眼手机：（汪～杰瑞，这是鹰鸮，也是二级保护动物。） （吱！） 杰瑞不太相信：（老大…） 周鹏怜悯的看了它一眼：“鹰鸮，鸮形目鸱鸮科鹰鸮属鸟类。无显着的面盘；上体暗棕褐色，尾羽具黑色横斑；喉及前额浅灰白色，羽缘浅棕黄；下体余部白色，胸具棕褐色纵纹…” “杰瑞，不得不说，你的运气不太好。” （怎么都有身份？老大…鼠也想当保护动物。）毕竟有个明面上的后台，就等于可以为所欲为。 这已经不是老鼠第一次这件事了，可惜，对于这一点，周鹏实在爱莫能助。 他叹了口气：“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向上面反映，但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实在不行…你就换一个要求吧，随时都可以。” 在回到院子，帐篷已经搭了起来。 哈桑他们已经去休息了；沈叶飞和郑建国在守夜，钱家豪坐在篝火旁打游戏。 “怎么回来这么晚？杰瑞这是也受伤了？” “嗯…被豹猫划破了些皮毛，不算太严重。”周鹏把药箱拿过来，放到钱家豪面前： “你先帮它处理一下，我拿点东西去喂猫。” （喵？）睡的迷迷糊糊的三花猫，一骨碌爬起来：（喵～吃饭了？） 它这一喊，把大脸、大福也给喊了起来：（喵？吃饭了？） （喵！猫的饭呢？） 三只猫叫周鹏拿着猫饭，赶紧围上去，把人往自己的饭盆那里引，喵喵喵的叫和不停。 真是馋猫。 一听到吃的，就精神了。 猫都起来了，也不好让它们失望，周鹏只好把一份猫饭分成三份，喂给它们：“就当夜宵了，吃完就去睡吧。” 才三分之一的猫饭，三花猫几口就吃完了，见周鹏拿了四份猫饭出门，它立刻意识到，周鹏这时在外有猫了！ （喵？这里还有小妖精勾引人类？？） 大福疑惑：（喵？） 大脸舔了舔爪子：（喵～猫要知道人类是个花心的了。） 三花跑出去：（猫去看看。） 大福追了两步有停了下来。算了，猫还是不去了，样子太丑，会被小妖精嘲笑的。 豹猫的提醒只比家猫大一点，到它们看起来很瘦，周鹏生怕对方吃不饱，不仅拿了四份分好份量的猫饭，还拿了两个猫罐头。 他把东西份装到两个大碗里，递到两只豹猫面前，退后两步：“吃吧，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在跟我说。” 两只豹猫凑近大碗闻了闻，先小小的尝了一口，顿时呆在原地瞪大了双眼。 小喵：（喵？这是猫饭？那猫以前吃的都是什么？？） 大喵没说话，头已经埋在的碗里，把嘴巴张的老大，一口铲下去，碗里就少了五分之一的量。 周鹏看的心惊肉跳，生怕它噎死了，自己背上谋害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罪名 “那个…你吃慢点，碗里都是你的…不够还有…” （喵！竟然有两个小妖精。）三花猫跳出来，围在周鹏脚边蹭来蹭去：（周鹏，你是打算养它们么？） “没有，它们是属于山林的，不能家养。” （喵～）三花放心了 已经在舔碗了的大喵抬起头，看着三花两眼放光：（喵～人类，其实猫也可以跟你回家的。） 周鹏赶紧摆手：“不了，不了，养不起。” 喂完猫回去，宠物们已经重新睡下了，杰瑞正在吃晚餐，身上有被清理的痕迹，钱家豪重新打起了游戏。 周鹏让沈叶飞把克木提出去泡水后，在胖子旁边坐下来：“我在找到杰瑞的地方，发现了很多尸骨，全部白骨化了。” 钱家豪闻言暂停游戏：“是…那些人。” 周鹏摇头：“我不知道，洞穴斜坡向下，华生说下面有很深的缝隙，最好不要现在下去。” “但它带上来的那块骨头，我用力一碰就碎了。” 钱家豪想了想，迟疑道：“如果你想捡尸的话，港城有专门做这个的，我可以帮你联系。” “反正你也说了赵局让你不用着急案子，我们在这里多待几天也行。” “不用了…”周鹏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捡骨，祭拜…亡者能知道吗？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罢了，这对我没意义。” “还不如趁着凶手还活在世上，把他们也扔下去…” “表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麻烦你把我也扔下去。” “好…”钱家豪应了一声，继续开启游戏，但这次匹配的队友似乎技术太过拉胯，让他越打火气就越大。 过了一会，沈叶飞提着浑身湿漉漉的克木走过来。 他把他扔到周鹏面前：“周少爷，他醒了。” 克木抬头看向周鹏：“你想怎么样？” “问几句话。”周鹏给他看了自己所剩不多的药水，将作用和副作用告诉他。 克木听完后耸耸肩：“你直接问吧，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必要为了谁隐瞒什么。” 周鹏收好东西：“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第370章 康家村8 十四年前克木老大做的是走私违禁品的买卖，他们自己搞出了一条秘密路线，即安全又节约成本，挣的盆满钵满，惹人红眼。 其中就有个地方大佬，强行把克木老大纳入了他的利益集团，使得原本只是挣点走私小钱的路线，成了今天的这个模样。 克木等人属于半被迫流放的不听话份子，初从边境偷渡过来时狼狈不堪，意外发现了康家村这边亮着灯火，于是便顺着夜色摸了过来。 谁知赶的太巧了，正好见证了一场屠杀。 他们本想悄然退走，毕竟初来乍到的，没必要惹事；但对对方好像已经杀红眼了，明明武器和人数都不占优势，还摆出了一副要灭口架势。 被发配过来的克木等人正好也有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呢，还能惯着他么？ 最后，谁也没能制得了谁，只得以两败俱伤，各自遁逃草草收场 克木等人是来搞生意，不可能走的太远，便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安定了下来。 山洞狭小，空气流通和采光效果极差。后面生意越来越做越大，华国方面的负责人每次送货物过来留宿时，就因住处的问题，多次摆脸色。 有一次，王威带了十几岁的王文鹏过来，两人不知闹了什么矛盾，王文鹏竟独自趁着夜色偷跑了出去。 王威拜托克木等人一起找，最后在已经荒废了的康家村找到了人。 王威观察过四周环境后，便和克木等人建议，把居住的地方搬到这里来，出入就从后面的险崖走，搞条钢索，不仅节省时间还非常隐蔽。 只要村子外面的生活痕迹不要那么明显，一般是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往这里跑的。 克木心动了。 尽管文化不同，他也知道住在有满地的尸骨的地方，到底有些不好。便叫女人们去把尸骨捡进袋子里，一起扔进后面的山缝里，也算是合葬了。 之后他们还把属于那些尸骨们的衣物和一些废旧的家具、垃圾聚在一起，一把火全给烧了。 大家回去休息一晚，再搬东西回来时，发现一群华国人在村子走来走去。 克木等人心道：看来自己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谨慎起见，再次藏身到了石洞那边。 直到孩子越来越多，石洞实在住不下了，克木出来找新的居住地点时，抱着试试的心态再次来到康家村… “到了这里后，我才发现这里其实根本没有人居住，就连上次烧过的痕迹也都还在。” “赶上那一阵子山里天气好，大家一起修修补补的，大概用半个月的样子，终于把村子恢复到了能重新住人的样子。”克木自嘲一笑： “这村子…也许从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屠杀开始，就不应该再来的。” 一切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一般。 让他们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所以… 克木他们放火烧东西那次碰见的，应该就是远远发现烟火，害怕造成山林大火，而前来灭火的哈桑等人。 第二次准备搬迁过来时，又被王文鹏给撞见了，他知道克木等人的身份，才不得不把社团活动的聚会改到了山下。 周鹏理清了这个时间关系后，想了想又问：“和你交接的…华国当面的人，除了王威外，你还知道谁，你们是从哪里搞来的人，又是怎么交易的？最后都会把人送到哪里？” 克木舔了舔唇：“我知道的也不多…华国那边的人都跟耗子似的谨慎，王威，只在送指定的货物时才过来过几次。” “另外经常来交接的人叫刘海龙，就算不是他来，也是他手下的人来，他就是负责专门送货过来的。毕竟我这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于他们从哪里拿的货…我隐约听过是寻找什么单亲，不受重视，夜行…” “这些货…大佬有个拍卖场，上等的货单拍，中等的分组，下等的或者打包，或者卖到花街和黑诊所去…” “刘海龙…”周鹏把这名字记下来：“你知道这个刘海龙的具体身份，或者居住地址么？” 克木摇头：“可能以前说过，但我没记这个…” 钱家豪：“那他多长时间送一次人过来？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克木：“几乎一个月一次，有时候人多，他们也会一个月上来三四次…” 篝火越来越暗，沈叶飞郑建国抱了几根粗过来添火，不远处的大屋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和女人的说话声。 钱家豪起身去拿了两瓶啤酒打开，递给周鹏一瓶：“她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了，那些少年不可能捆绑太久，越留越麻烦…” “而且咱们已经通知了警方，说不定对方已经得到消息，开始跑路了。” 周鹏明白钱家豪的意思。 对方能在这片地方进进出出的这么多年，还安然无恙，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 想等那些人来交易时，一网打尽显然是不可能了。 周鹏有些气闷的一口气喝大半瓶啤酒，用手臂抹了把嘴：“这人…是个突破口，可惜了。” 钱家豪：“我联系了直升飞机，要不明天我留在这里的警方交接，你带上人先回海州市？” “不用。” 周鹏把最后的啤酒喝完，自己又去拿了两瓶过来打开：“王威有徐春晖他们，跑不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先把那些女性受害者和王文鹏送走。” “王文鹏？”钱家豪有点意外，送走那些女人他理解，可王文鹏… “他可是｀艺术家｀你放心放他走？”竟然不是直接给他一颗子弹，就地埋了么。 周鹏摇摇头，没有解释。 而是转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海州市前，我还从秦队那里接了个拐卖的案子。你还记得咱们跟着流浪狗，在红运花园救回的那几个孩子么…” “红运花园，其他各地相似的人口失踪案，还有那个从凤城逃到海州市后，就人间蒸发了的嫌疑犯，然后是王威，克木，刘海龙…” 钱家豪皱起眉头：“你想说…他们都是同一个犯罪组织的？这也太扯了点吧，怎么会这么巧？！” “这又有谁知道呢。”周鹏把再次喝空了的易拉罐瓶，用双手团成一团，准确的投进了五米之外院墙边，临时装垃圾的大藤框里。 （喵～）三花猫摇摇晃晃从外面走进来，来到周鹏的腿边蹭了蹭他：（周鹏，猫饿了。） “小花？” 周鹏看着身上脏兮兮的三花猫，歪了下头：“你什么时候又跑出去的，干什么去了，身上这么脏？” （喵～） 三花猫有点心虚：（周鹏…你想在养几只幼崽么？） “什么幼崽？你在外面看见流浪的小猫了？”周鹏拿了个猫罐头打开，放在三花猫面前，又用湿纸巾帮它清理身上的泥土。 三花猫见状有些愧疚。 它吃两口后，终是不忍心欺骗。叹了口气，抬爪子按在了周鹏的手上：（喵～周鹏，猫说过，不会离开你，还也可以给你生小崽子的喵～） 周鹏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花…你该不是出去鬼混了吧？！” 三花猫的身体僵了一下：（喵…什么鬼混，猫已经成年了，以前没条件生，现在…） 周鹏捂着心口，觉得空气都不流通了：“问题是…你总该让我看看是哪个野猫吧，我好好的一颗大白菜…怎么能这么随便？！” 小花视线飘忽了下：（喵…你刚才见过的，还给了它们喂了饭呢，你不喜欢它们么？） “刚才喂的？你是说那两只豹猫？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它们了？？不是…你…你该不会两只都…” 小花大方的点了点头，而后也有些郁闷：（喵～你不喜欢它们，还瞎喂什么，猫还以为你又想养猫了呢。） ……所以，还怨我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周鹏心累的摸了摸自己家大白菜的脑袋，把猫罐头推过去：“你多吃点，我去冷静一下。” 钱家豪得知三花猫的壮举后，忍不住给它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小花，一下子拿下了两只丛林杀手。真不愧是猫界的大美女。” 周鹏刚出门，便在前方的院墙上，看见了两只趴卧在上面的豹猫：“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这该吃的和不该吃的都吃了，还不走，是等着找打吗？ （人类，你刚才说的话，猫们都听见了。） “所以呢？”你们是准备给彩礼？还是准备入赘？ （猫可以带你去找，经常送雌性人类们上山的人类，但猫还想吃猫饭。） 事实上大喵和小喵的母亲就是山下村庄的家猫，因为它们比较随父亲，向往自由和大自然，便跑到了山里，偶尔也会下山。 两只猫是夜行动物，隐藏在黑暗里并不显眼，捕猎结束，吃饱喝足后，最喜欢的就是来康家村听八卦。 它们在康家村这边住了将近两年，对来往的人都很熟悉。 因此，两只猫曾多次见到有山下村庄里的人类来山上。 （喵～猫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人类，你愿不愿意和猫交换？） 周鹏清咳了一声：“那，小花…它这事…” 两只豹猫沉默了一瞬：（…你到底去不去？） “去。” 周鹏立刻回去和钱家豪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叫醒睡觉的孔傲天和方良，周鹏带上老鼠、马蜂、华生、小金连夜下山抓人。 钱家豪留在山上等待警方到来，处理后续工作。 周鹏走之前特意交代：“其他随他们带走，那个克木和屋塞绝对不能交出去。” “放心。”钱家豪明白这是怕放虎归山，且那两人还有很多的剩余价值可以压榨。 周鹏走后，钱家豪也准备去睡一会，他刚冲了澡出来，就见周鹏带着华生和小金，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这么快？！” 周鹏脸色难看的摘下头上的树枝干草：“…还是麻烦哈桑老爷子给我们带个路吧。” 也怪他，忘了猫这种生物，仗着自己有九条命，那是从来都不走寻常路的。 两只豹猫说要带周鹏走它们经常走的捷径，初时道路还算正常； 有石头就翻过去；有小溪就趟过去；可有矮崖他们却是怎么也无法跳过去了。 被从睡梦中叫醒的哈桑老爷子，同鸠乸和乌鲁两人交代好明天的事后，便背上了竹筐从院子里出来。 “那驼村？” 见老人神情凝重，脚步有些迟疑，周鹏不由问：“您…是不知道这个村子在什么地方？” “这山里山外，没有哈桑不知道的地方。”哈桑老爷子说着便摇了摇头，摸出了自己的烟袋点上： “只是那驼村的人…都很凶的。” 第371章 那驼村1 那驼村是早年从山上下去的，种族虽是汉，但村里人的肤色和长相区别，还是很大的。 他们居住的地方在困牛山的东北方向的半山腰上，从这里走，大约要走到明天早上。 哈桑之所以说那驼村的人凶，是因为那些人下山后并不受管教和控制，明明享受了政府的帮扶和照顾，却老摆出一副别人欠他们的模样。 赶集时常常偷抢爬拿的闹事不说，还有过当街抢别人妻子的行为。 实行村村通路的那会，是需要各家出一份劳力的，可路修到那个村时他们不但不出人，还说修路占了他们的地，非得抓着政府要钱。 “几年前，隔壁村人去赶集时，在山路上碰见那个村子的人，都在追赶一个女孩，女孩向路上的人求救，说她是被抓来的…” “大家不想惹那驼村的人，因为他们是真的会杀人，真的，好几个人一起，跑去人家家里把人全都杀了…” 那些人杀了人后，其中一个跑去自首，然后坐牢，然后减刑。 人家三条半的人命，那人却只蹲了八年不到的监狱，就出来了。 出来后，家里妻儿都被村子里照顾的好好的，还用在监狱里学来的手艺，在乡集上开了店，做起了买卖。 当年被害人的父母带着残疾的孙子路过时，他还坐在门口，笑嘻嘻的和人打招呼。 哈桑老爷子说起这件昔年往事，忍不住抹了把脸：“哈桑的老伙计，眼睛都要哭瞎了，可怜他家的小阿鹏，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活呢…” 因那驼村凶名在外，大家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只能对求救的可怜女孩视而不见。 当然也有人偷偷的去报了警，但是派出所的民警毫无动静。 这很正常，乡镇派出所本来就不大，几个在职人员平时也是和乡亲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附近十里八乡的人和事，具是心中有数。 就算是知道那坨村里有问题，没有威胁到自身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想去无端的招惹一身腥。 好在那驼村不好招惹的名声打出去后，慢慢的已经收敛了很多，而人又是最健忘的。 现如今，除了真的受过迫害的那些人，还记恨着当初的事外，大多数人都对那个村子里的人客客气气的。 “年轻人…你虽然是警察，可是法不责众。他们村子人多又团结，就你们三个去抓人…怕不是不行哦…” 哈桑表明了不想踏足那驼村，和周鹏说好了，自己把三人带到地方，就会立刻离开。 他虽然因为可怜的老友而痛恨那驼村的人，却并不敢真的去做些什么，更怕因为给周鹏带路而被记恨上，拖累了自己的村子和家人。 周鹏看了眼肩膀上的马蜂，笑了笑：“我有其他好帮手。” 马蜂震动了下翅膀，语气骄傲：（嗡～从感觉到了很多毒虫在附近，虫一定会保护好大家的。） 几人几乎没有休息的不停赶路，终于在晨光升起的那一刻，终于看见了建于半山腰处的村落。 哈桑老爷喘息了一会，喝了几口水后，伸手指向前方：“从这里下去，绕到那边的庄稼地上去，顺着盘山的路向上走到尽头，就是那驼村了。” “年轻人，哈桑老了，要在这里歇息一会，你们去吧。”这是不打算继续带路的意思。 周鹏也喝了几口水，又给华生它们喂了一些。 “辛苦老爷子了，钱款胖子那边到时候会一起结算给您的。” 哈桑摆了摆手，示意那些都不重要。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年轻人，注意安全，如果他们太凶，就先回来吧。” 周鹏轻笑：“您尽管放心，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敢对我凶的。” （嗡～虫都在路上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那驼村有早起要去赶集的人，下山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一个画面。 两只猫两条狗一只老鼠和三个人的奇怪组合，似有目的般的向着他们村子的方向去。 有人停下电动车问：“小哥，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找谁呀” 周鹏：“我来探亲，找刘海龙。” 等到了村口，最先迎接周鹏三人的就是犬吠声。 从第一只狗在自家门前看见两只豹猫开始，村子里没被拴绳子的狗，几乎都被它叫了出来。 群狗围堵过来，冲着周鹏三人呲牙咧嘴地放狠话。 （汪汪汪！臭猫你还敢回来！） （汪！围住它，这次绝对不能让它们再跑了。） … 只是它们虽然叫的很凶，却没有一个敢真的冲上来的。 而两只豹猫也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的带着周鹏往刘海龙的家去。 周鹏瞅着其中几条狗脸上，身上的明显抓痕，忍不住调侃：“大喵小喵，你们的仇家看起来有不少啊。” （喵！别提了，都是手下败将。） （喵～如果不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猫也不会去山上了。） …好一对打遍全村无敌手的独孤求败。 旁边的狗群不乐意了：（汪！造谣，猫在造谣。） （汪！都是猫不讲武德，打着就跑了！） （喵？战略懂不懂？有本事就来追猫呀！） （汪！太嚣张了。兄弟们今天就咬死它们。） （汪，对，这次不能让它们跑了！） … 两只豹猫停下。 群狗顿时收声警惕。 （喵～人类，前面就是那个人类的家了。你去吧，猫们还有事） “那…需要帮忙吗。” （喵？） （喵～热个身而已，需要帮什么忙？对了猫饭带了么？） “…带了。” （喵～那等猫们打完了，就去找你。） （汪！太狂妄了，兄弟们咬它！） （汪汪！冲啊！！） （汪汪汪汪汪！！） （喵呜～哈…～） 周鹏带着边牧犬和二哈退出群狗和两只猫的斗争，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大门。 “谁啊？”一个还在变声期的少年上下打量着站在门外的三个人，又好奇的看了看一旁打架的猫狗。 “你找谁？” 周鹏从打开的门向里张望，没看见院子里有大人出来，只好问少年：“刘海龙是住这么？” 少年一脸狐疑：“我爸昨晚喝了酒，还在睡觉呢，你谁啊，找他有什么事？” “在家就好。” 周鹏推开少年就向院子里走去：“关门，先别让村子里的人察觉了。” 华生小金紧紧跟上，孔傲天和方良进来后，立刻去把大门关上。 被推开的少年愣了一下，忙过来拦在前面，伸手就想要把人推出去：“唉唉唉…你踏马有病啊！知道这是谁家吗？你就往里闯！” 周鹏抓住少年的两只手腕，反手把他的手臂拧到背后，一手抓住他交叠在背后的双手；一手快速的去捏住了少年的下巴，制止了他呼之欲出的叫喊，冷声道：“带路，去找刘海龙。” 第372章 那驼村2 “砰！”的一声。 卧室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躺在大床上沉睡的刘海龙猛然睁开了眼睛：“谁？” 待看清了出现在自己卧室门口的是个陌生人后，他身体一翻，伸手就要去拉床头柜的抽屉。 “砰！”周鹏果断的向着刘海龙的手开了一枪。 “啊！…”刘海龙一边捂着手大叫，一边回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周鹏。 “砰！”周鹏又向着他的大腿开了一枪：“你继续叫。” 叫声戛然而止。 “很好。”周鹏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不出意外的看见了，里面赫然放着一把手枪。 感受着抵在自己额头上的温热枪口，刘海龙忍着手和大腿上的疼痛，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你是谁。” “警察。” 周鹏把抽屉里的手枪暂时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用手枪拍了拍刘海龙的脸：“一屋子的酒味，咱们出去说话。” 警察两个字让刘海龙的脸瞬间煞白，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失血过多。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捂着手臂艰难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向着门外移动。 刚出卧室，他便在堂屋里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妻子、大儿子、小儿子都被人用绳子捆绑住了，嘴上还贴着胶布。 他们看见了刘海龙身上的伤后，具是用又惊又怒的表情瞪着跟在刘海龙身后出来的周鹏。 “坐吧。”六把椅子刚中间刚好空了一个位置，显然是专门留给刘海龙的。 周鹏把人绑好后，没急着问话，而是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几袋狗粮猫粮。 然后用从刘家厨房找到的大碗，装了水和食物，分开放到一边： “华生小金，你们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汪！）边牧犬抽动鼻子，扒拉了下自己身下的地板：（爸爸，这下面好像有人类。） “知道了，你先去吃饭吧。” 边牧犬走后，周鹏沿着地板敲了敲。 “周少爷。” 去其他地方搜查的孔傲天领了个怀抱婴儿的女人出来：“我在最里面的小房间，发现一名被害人。” “嗯。”周鹏来到这名神情有些畏缩的被害人面前。 见她不过才成年的样子，头发凌乱，身上还有伤，便问：“这屋子里还藏了其他人吗？” 女孩怯生生的点了点头，伸手指向周鹏刚才蹲的地方，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姐姐在下面。” 孔傲天闻言也不用人吩咐便立刻过去查看，他摸索着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了打开地下入口的活口。 周鹏让女孩自己先找地方坐一会，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就送她回家。 女孩连连点头，止不住地低声抽噎了起来。 方良在上面留守，孔傲天和周鹏两人下到地下室去。 这处地下室像是专门修建来关押受害人的，大约五十平左右的地方，分了好几个隔间，每个隔间都用铁门锁着，角落里还放着个大桶，臭气熏天。 地下室里为了节省电源，只有一个电灯泡在昼夜不停的亮着，光线透不进去的隔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孔傲天已经用挂在一旁的钥匙去把所有锁着的铁门都打开了。 周鹏放大声音喊道：“警察，你们自己出来，我带你上去。” 他话音落下后，地下室里安静了一瞬，压抑不住的悲伤随之四处响起。 周鹏从地下室上来，五名受害人紧跟在他后面。 她们在看清了上面的情景后，有人害怕，有人愤恨，有人庆幸… “姐姐…”怀抱婴儿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盯着一个人，眼中溢满泪水。 “暖暖…”其中一名短发被害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女孩面前，神色复杂的抚摸着她的脸：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告而别的，我找了你好久，终于找到了。” 暖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姐姐…对不起，我不该逼你，不该任性，更不该乱跑…我…我这个样子，这个样子…” 她浑身颤抖，几乎泣不成声：“…呜呜还差点…我害了你…呜呜呜…” 短发女孩红着眼眶，轻轻的抱住了暖暖，拍着她的后背：“没关系，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这只是意外，你还是姐姐的宝贝…” 那边两人温情重逢，这边四名被害人想到自己的家人，也忍不住再次抽泣起来。 周鹏不善安慰人，只好给她们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这院子里暂时没人，你们自己去弄点吃的，或者去洗漱一下，换一下衣服。” 四人此时就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犹豫着点了头，却都没有动的意思。 “这位…师兄。”短发女孩来到周鹏面前，敬了个礼： “我是准城北区警校的应届毕业生范薇薇，目前在徳明路辖区派出所实习，师兄这里应该还有事要忙，不如把姐妹们就都交给我吧。” 实习女警？ “你怎么…”周鹏想问你怎么也被抓了了，但想到她刚才和那名叫暖暖的女孩之间的互动，估摸着大概是什么姐妹情深，孤身试险的戏码，便放弃了询问。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故事可以后再听。 周鹏回敬一礼：“我叫周鹏，是江城市刑侦一队队长，那她们就交给你孔，顺便…问询笔录也请师妹帮忙做一下了。” “周…周鹏！？！！”范薇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见到偶像，真是激动又尴尬： “不是，是周队，是！保证完成任务！”她站的笔直，再次敬礼大声道。 “嘘！” 周鹏竖起手指放在嘴上：“我把情况跟你说一下吧，咱们现在在一个位于边境的小山村里。” “这村子里的人，估计都不是从犯，在我审问完嫌疑犯刘海龙之前，你们最好保持安静，如果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都不要应声，明白吗？” 几名被害人连连点头。 范薇薇听出了周鹏话里的其他意思，忍不住问：“周队…就你和这两位警官么，没有支援？” 周鹏摇摇头。 范薇薇松了口气。 她暗道：自己又胡思乱想了，这么大的案子，偶像怎么可能就带两个队员过来，回头被人发现了，别说救人，自己都得搭进来。 她可是听说过，偏僻山村里的拐卖犯们，是有多么残忍的，他们毫无人性可言，更不会管你是什么警察。 范薇薇这边念头电转见，就听周鹏解释道：“他们是保镖，不是警察，我自己来的。” “……” 范薇薇的呼吸猛然滞了一瞬：“周…周队，你别开玩笑了…” 孤身前来，没有支援，没有意外的话，一天还能瞒过去，那之后呢？ 这里的派出所可靠么，市里的支援现在通知来得及么，能找到地方么。 她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家人，只想把人安全的带回家而已… 周鹏似看出了范薇薇的想法，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范薇薇同志，你吓到她们了。” 范薇薇回神，果然在江暖暖和另外四名被害人的眼中，看到了惊惧、惶恐。 “抱歉周队！我…”她想解释自己其实没有那么脆弱，只是最近遭遇了太多太多，太害怕失望了。 “我明白。”周鹏笑了笑：“放心吧，我很惜命的，最迟下午我就送你们离开。” （喵！）两只豹猫从墙上跳下来，快速的跑了进来，见到屋里有那么多的陌生人，又立刻跑了出去。 它们蹲坐在院子里：冲着屋子里喊（喵！人类，猫的饭呢！） （喵！猫很饿很饿了！） 周鹏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猫饭出去，放到它们面前：“除了这个刘海龙，村子里还有其他人上过山么？” （喵～有，猫要吃完饭，再带人类去找。） “好，你们吃完就在院子里等我一会。” 刘海龙的嘴没有贴胶布，他看着在自家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周鹏坐到他面前，边吃这孔傲天递过来的干粮，边问：“你的上家是谁？” 刘海龙的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 周鹏皱了皱眉：“这个时候，隐瞒没什么意思，骨头这么硬，你是想让我用刑么。” “你是警…察。”刘海龙想说你是警察，不能对嫌疑人动用私刑，但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大腿，又把话吞了回去。 “我…我…他…他们…”他吞吞吐吐，似有什么顾虑一般，始终说不到实处。 周鹏非常善解人意的给他分析了下现在的情况：“你看，克木等人已经落网，海州市的那个王威我们也在盯着…现在你乖乖的说实话，我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掉，都去陪你。” “……不乖呢，就先吃点苦头在说实话，千万别怀疑我的手段。” 刘海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半晌才开口：“我…我只是负责去送货，人都不是我抓来的…” “玉溪，广南，曲靖，昭通，富宁，各有接收的路线，他们分管运输，旅游，劳工招聘，网上诱哄等种类。” “骗过来，或抓过来的人，都会送到县城的一个宾馆去，那边是我们的联络站点，村子里的人收到通知，就会派人去把人拉回来，集中在各家，人数差不多了，就送到山上去…” 刘海龙说到这里突然晃了晃脑袋，虚弱的说道：“同志，我能说的都说了，能不能给我包扎一下，失血太多了…头晕。” “集中在各家…”周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问：“这么说，村子里还有被抓、骗过来的人？都像你家一样，有地下室么？” 刘海龙艰难的点了下头：“是…” 周鹏看向孔傲天：“他大腿里有颗子弹，你帮他把子弹挖出来包扎一下，然后和范微微一起留守在这里，我出去一会。” 周鹏再次出门，两只豹猫趴在院墙上等他。 院门打开，村子里又添新伤的狗三三两两的蹲守在大门外，看见他开门，就全部站了起来，满眼戒备。 （汪！这人类和猫是一伙的！） （汪，大白，这人类怎么去你家了？） （汪？狗也不认识这个人类。）被突然问话的下司犬歪了歪脑袋，眼中露出困惑的神情。 它之前就在自己主人的家门前，前后踱步，一副想回家却又害怕被猫抓的怂样。 （喵～）两只豹猫从院墙跳下来。 狗群集体默契的退后好几步。 两只豹猫不屑的看了它们一眼，心情不错的摇了摇尾巴：（人类，走吧，猫带你去找人。） “好。”周鹏跨出大门，方良紧随其后，孔傲天在里面重新把门插上。 有在村子里走动的人见刘海龙家里出来了两个陌生人，不由的愣了一下，隔着几步的距离问周鹏： “你们是刘海龙家里的亲戚？怎么以前没见过？” 周鹏跟着豹猫慢慢的沿着村路，向西走：“啊，是远房亲戚。第一次走动，大叔大婶都吃了没？” 在自家门口扫地的女人笑了笑，客气的问：“嗯…做着饭呢，要来吃点不。” “不了…”周鹏多次婉拒村民们的邀请。 此时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起床了，老人习惯了没吃饭前出门溜达溜达，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蹲在自家门口的水池边刷牙洗脸，女人打扫屋子准备早饭… 单看现在，周鹏可以很深切的感受到这里的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喵～就是这里。）两只豹猫说着便自顾自的进了人家的院子里，和里面躺在橙子树下的母猫玩耍了起来。 …小花的铲屎官莫名心梗了下，两股气冲的他瞬间没了脾气。 就在周鹏猜测，这两只猫说｀就是这里｀是指这只母猫时，一个拿着水烟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疑惑的看向周鹏问：“你怎么进来了？你找谁？” 周鹏还没回答，就听两只豹猫说：（喵！就是他。） （喵～人类，他也去过山上。） “啊！我的猫带我来的，它们大概是想和你家猫玩。”周鹏笑了下，快步靠近男人：“真是不好意思，我是…” 他刚和男人拉近距离，便在男人震惊的眼神中，一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一手捏住他的下颌猛然用力。 “呵…”男人发出声意味不明的气声后，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呼救，手里的水烟掉到地上，抬手便挣扎反抗，可下一秒，他的下三路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噗咚。”失去支撑的男人，疼的摔倒在地，头又不巧的重重的磕在了门框上，有苦叫不出的男人，在地上像泥鳅一样蜷缩扭曲打滚。 “爸？！” “哎呦～这是怎么了？” 在屋里听到动静的一对年轻男女和中年女人，匆忙出来查看。 周鹏当即扶起地上的男人，神情关切的往屋里走：“婶，叔是不是有什么病，怎么突然犯病了？” “啊？没呀…” “我爸怎么了？” 方良见人都进了屋，自己也跟了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第373章 那驼村3 吕大山今年45岁，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其中大女儿已经嫁人，小女儿正在上学。 他家中没有地下室，却参与了接货送货的任务。 周鹏看着正厅墙上挂着的那幅，22年新年拍照留念的全家福，莫名觉得讽刺：“你知道你所谓的货物被送出去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吕大山点点头又摇头，他试图为自己争取：“大家…村里的人都是这么干的，我还有老子、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但别人也是一家子呀…”周鹏想说一点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 这些人不知他们真的在犯罪，在害人么？ 就算头两年不知道，那么在国家大力宣传，打压下，还能不知道？！ 十年的时间，真想退出，早就退出来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这无本的暴利买卖。 “那个…” 屋里一个没怎么说话的年轻女人心情忐忑的开口：“你是…来救大家的么？” 周鹏抬眼看她。 二十五六的年龄，长的很漂亮，身材有些瘦，眉眼之间带着怯懦 ：“我是警察，来…救被拐过来的受害者。” 女人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泪水如现珠一般滚落，她拼命的去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一边哭一边笑：“我…我也能回家了么？” 周鹏默然无语。 半晌，他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想了半天，只能打给白海波。 那驼村里有老人，有小孩，有被拐来已经做了几年媳妇的女孩，也有在外求学，工作的村民。 你说，他们全都无辜么？ 周鹏已经无法用单纯的善恶去评判这里的人，到底谁才该死了。 他感到了久违的头痛。 “等我找到你…” 白海波远在玉溪市无法赶来，但他给周鹏推荐了一个人，他的堂哥白天峻。 白天峻是广南市刑侦局的大队长，所管辖的区域正好就包含了那驼村。 和周鹏通话结束后，他立刻去和上级反应，一面派人秘密控制了做为联络点的那个宾馆，一面亲自带人和前来支援的武警部队汇合，浩浩荡荡的向着困牛山出发。 下午三点半，车子陆续进村。 察觉到村子出事了的村民们，纷纷团结在一起，拿出手枪和长枪，同警方对峙了起来。 周鹏站在刘海龙家的二楼，看着村里的老人、男人、和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婶们，面容扭曲狰狞的冲着警方咆哮，驱赶。 看着范薇薇带着女人们，各家各户的奔走，把孩子关起来，解救出被关到地下室的男女，带着他们躲着村民，向刘海龙家的院子里聚集… 白天峻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没想到他们都有枪，你现在怎么样？能在坚持一会么？！】 “是啊…没有到他们都有枪，白队，拐卖判不了多少年，那么持枪袭警呢？他们这算是公然挑衅国威了吧？” 白天峻沉默了下：【你！…你故意的？】 “白队知道这村子里有多少被拐来的人么？” “我刚才粗略的数了下，男男女女的都快有五十人了…这还只是最小的一部分，更多被送出去的，只怕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国法说，杀人偿命，可是真的能偿命么，年龄太小了网开一面，年龄太老了网开一面，证据不足网开一面…” “是不是那些死人不能说话，不能申辩，所以就注定了该死？！注定了没有人权？！” 【周队！】 【周队，国有国法…你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我一切都只按照程序走。】 “那就按照程序走吧。” 【周队，海波经常和我提起你，一直对你赞誉有加…我就是想提醒你，我们这份工作，最忌讳的就是办案时带有个人情绪。】 “白队尽管放心。” 你没来之前其实我是想搞死所有人的，但我…还是太心善了。 周鹏挂了手机，见范薇薇她们已经回来，村子里该锁的门都锁上了，便问肩膀上的马蜂：“玉檀你确定能控制住的事的对吧。” （嗡！周鹏你要相信虫。） “那就开始吧。” 白天峻和武警部队的队长正在商量对策，忽然听到惊呼声，嗡嗡声。 他寻声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群虫子，从他们头上飞过，有目的似的撞向了那群村民… 村民们初时只是挥赶，退后，可那群东西好像认准了他们，追着叮咬，他们只好四散奔逃，朝自己家中跑去。 等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家窗户紧闭，大门也被锁上了，根本就进不去… 趴在院墙上的两只豹猫看着在路上跑来跑去的人类，一会脑袋向左，一会脑袋向右。 （喵～人类好可怕。） （喵！是虫子可怕！） 狗群围着豹猫蹲坐的那个院墙的墙角下，乖乖的排成一排趴着，偶尔偷眼看看自己被虫子追赶地跑来跑去的主人，瑟瑟发抖。 其中一只狗小声道：（汪～猫知道有虫子要来，所以让狗趴在外里不动，狗…以后不咬猫了。） （汪～狗不去帮主人么？） （汪～不要了吧，反正死不了，虫子太可怕了。） （汪！特别疼，狗被咬过。） 将那驼村和康家村的事，以及刘海龙交代的情况全部一一和白天峻说过后，周鹏便打算和钱家豪回海州市了。 白天峻有些意外：“这么赶？不一起吃个饭再走么？海波还说过来找你。” 周鹏婉拒：“不了，手上还有案子，可能还和这起案子有关。” 钱家豪也跟着笑道：“以后有机会一定补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来广南一定通知我，我好好招待你们。”白天峻笑过后，面色渐渐严肃下来： “当然，也请你们放心，这案子交到我手上，我就一定会跟查到底，必然把这颗毒瘤连根拔起。” 晚上11点，飞机落到海州市。 周鹏贴心的将王文鹏送到他家门口。 王文鹏拉开车门下车，关门时他忍不住问：“周…警官，想要什么？” 明知道自己是两起案件最大的嫌疑人，却不抓，也不问… 是知道了什么么？ 周鹏转头看了站在车窗外的王文鹏一会：“你还要多长时间？十年？二十年？” 王文鹏怔了下，半晌轻轻摇头道：“不会…我没那么多时间了。” 周鹏点头，让方良开车。 钱家豪把全程都看在眼里，却还是一知半解，他不耻下问：“王文鹏要找王威报仇？没时间什么意思？他得绝症了？你就因为这个才不抓他的？” 周鹏：“徐春晖盯了王威两天，什么都没查出来，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从某方面来说王文鹏的利益与我们…我是一致的。” “而且…为什的要抓他？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钱家豪理所当然：“他是阿瑞斯呀？！反正大领导有言在先，证据指向充足，可以直接击毙。” 周鹏摇头：“王文鹏是艺术家…全是来自我们的猜测，…他从始至终的态度都很奇怪，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准不准，可我就是觉得他有问题，却不是我想的那个问题，你明白么？” “而且，太巧了…水月山庄，康家村，那驼村，你不觉得到海城后，我正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么？” “古时被判死刑的囚犯都会在行刑前吃一顿好的，我现在就感觉自己像是将要被行刑的死囚犯一样。” “表哥…关于我的事，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了么？！要知道，对你们而言的简单信息差，对我来说可能是足以致命的。” 钱家豪捏了捏太阳穴：“你…你先让我想想。” 或许…真的应该和爷爷他们再商讨一下，关于鹏子的治疗问题。 就他这两天的观察来看，治疗的结果，似乎和他们的预期是截然相反的。 第374章 长大 表兄弟俩周六出门前说是去水月山庄度假，直到周二傍晚才回来，李阿姨为此很是不满： “一个伤了腿还非要去爬山，一个出去时带着黑眼圈，回来时还带着黑眼圈，不是说去休假么，怎么搞的比上班还累？！” “猫狗带出门时个个毛发顺亮、干净整齐；再瞧瞧现在，满身泥巴、干草就算了，竟然还有苍耳！毛发全都打结了，宠物店那边说必须得剃毛才行！” “你们是觉得家里有一只猫秃了不好看！还是自身的审美异常？” “还有华生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我照顾它三年，可从来没让它过伤！” “这到底是去办案的？还是去乞讨的？” “是警局没了你们就办不成事了？还是周家短了你们的吃喝了？” “一个个还真把自己当超级英雄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俩不去这破班还能不能上！” “…这两天谁都不准出门，该休息的休息，该养伤的养伤，谁有意见，现在就可以提。” 周鹏解释：“一开始没想到会是这样，都是事赶事，以后大概不会这样，不过…” “不不不…我正好也想休息呢，李阿姨明天能煮猪脚汤喝么，以形补形。”钱家豪赶紧打断周鹏的话，响应李阿姨的建议。 看来表弟就算人不傻了，这情商还是很堪忧呐… 人让你提意见只是客气客气，你怎么能当真了！？ “吃个什么猪脚…大少爷从白熊那边给你们寄了几只熊掌，昨天运送过来的，还很新鲜，明天我就做给你们吃，多放点补药…”李阿姨说完后，再次看向周鹏： “小鹏，你刚才要说什么的？” 钱家豪在餐桌下伸脚下去踢周鹏，示意他糊弄过去就行，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被踢到腿骨的周鹏毫不犹豫的踢了回去：“…那我也在家睡觉吧。” “嘶～”。这一下回击真狠，钱家豪估摸着自己的这条好腿是不是要也废了。 他再次深刻地感觉到了周鹏现在性格的变化。 至少，之前的周鹏就是绝对绝对不会回击自己的。 晚饭接近尾声时，李阿姨似想起什么突然问：“小鹏，你最近头还疼过么？裘医生说要来给你做个复诊，你看…” “反正你这两天也是在家休息，裘医生刚好也在海州市，不如请他过来一趟？” 周鹏扒拉了两口饭，神情疑惑：“李阿姨，这幢别墅的下面也建造了地下医疗室么？” 李阿姨摇头：“这倒是没有。” “哦…”周鹏心不在焉的吃了口锅包肉：“既然没有医疗室，我需要检查的话去医院不就好了么？干嘛还要劳烦那个裘医生跑到家里来？” “而且，我脑子里的问题，难道他单用肉眼就能瞧出什么么？还是…他也学习了中医把脉？”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好，能吃、能睡，上次治疗后，几乎就没有再头疼过了…” 周鹏放下碗筷，重新打了点汤慢慢地边喝边说：“李阿姨，你替我谢谢裘医生的关心，告诉他，我之后会抽时间去医院复查的。” “如果他实在不放心…等我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也可以发给他看看。“ “所以…咱们就不要去麻烦别人为这种小事跑一趟了，对吧。” 周鹏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汤底，站起来，来到了钱家豪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向餐桌面的李阿姨微微点头：“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周鹏上了楼，李阿姨和钱家豪面面相觑一会，才继续吃饭。 半晌，李阿姨还是忍不住放下碗，愁眉不展：“小鹏怎么这么排斥裘医生？他这样不配合…这后面的治疗要怎么办？！” “其实…”钱家豪想到和周鹏会来时，他在车里和自己说的话，心中有些动摇： “我觉得吧…其实，就他目前这样，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能力保留，性格不坏，有责任心…” “那怎么能一样？！”李阿姨似有些生气：“阿兰…她要伤心的…” 阿兰是黎女士的闺名，对一个母亲，或者说对周家的大多数人而言，七岁以前的周鹏，才是自己真正的儿子，亲人。 可和周鹏待的时间最长钱家豪不这样想，他几乎认识周鹏的每个阶段，和每个人格都打过交道。 深以为不管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傻子；还是防备心过重的杀神；亦或是周家人喜欢的那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胆小鬼；其实都有性格缺陷。 现在的周鹏反而更像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种现象只是昙花一现。 钱家豪心里的这些想法，只和周老爷偷偷的合计过，祖孙俩商量家商量去，最后只得了个随机应变的结果。 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就是好。 哪怕前一夜还长着黑眼圈，憔悴的好像被妖精吸干了一样。 但只要吃饱喝足，泡个热水澡，再睡上十几个小时，整个人又活力充沛。 活力充沛的周鹏在家待了一个上午，就无聊的想用睫毛扑蚊子。 毛发稀少了些的边牧犬，懒洋洋的趴在天井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用平板电脑听课。 周鹏枕着它的身体，用手机在专案小组里聊天。 其实按照流程来说，水月山庄的案子，已经可以说是结束了。 马骏不论是杀人的动机，还是杀人的时间都很充足，而他自己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这铁板钉钉的的结果，却在把人带到警局，再次细致地查询案件经过和重新审问下，发现了诸多的疑点。 首先，是马骏对犯罪的经过的描述，一直都很模糊，其次，齐钟远和蓝彦的死，被更换的凶器，以及二楼那幅指向特别明显的简笔画等小细节。 不管是马骏还是李社长都表示自己不清楚。 专案小组内部对此事的分歧很大，一部分觉得可以先结案。 毕竟马俊自己都承认了，真有什么疑点，完全可以后面慢慢来。 有这样想法的不只专案小组，就连周鹏直觉比较正直的傅局也是这个想法。 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无可厚非。 各地的专案小组有个大群，大佬们在里面时刻互通有无，交流办案经验的同时，也没忘记隐晦的展示自己的能力。 各地小组的办案进展都很顺利，结果先后出来。 这主要是缘于阿瑞斯组织成员的犯罪水平参差不齐，大部分的成员只知道杀戮，却不具备相应的犯罪头脑； 目前除了几个比较苟和几个比较聪明，能力一般的基本都已经落网。 而和其他地方相比，犯案时间最早，却迟迟没有破案的海州市，一直备受各地大佬的广受关注。 因此，傅局会着急，也算是情有可原。 这是人家地方上内部的事务，周鹏对此不做任态度。 他更关心的是王威那边进展。 徐春晖【查了他从小到大的过往，以前的资料库不完善，比较细致还是近些年的系统录入，目前看不出什么问题。】 【按照你说的查了他的出行记录，最早的是10年起，他通过飞机、旅游团，和自驾游的方式，前后去了滇省9次。】 【就概率上而言，13年9次并不算多，王威做为有名的外科主任医生，本身就会经常出差去各地工作学习，而滇省又是有名旅游疗养圣地。】 【如果不是你说，这并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白天峻那边已经和我联系了，我们目前正在对名单…】 这种需要花大量人力来查证的事，周鹏除了给点针对性的意见，其他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想了想问：“徐队，你能不能把王威的资料发给我一份？” “最好是包括他参加工作后…不对，最好是从他上大学起，关系较好的朋友，带他的导师，实习单位这些我都要。” 徐春晖：【你怀疑他的同事和朋友？这样的话…资料我得重新整理，需要点时间。】 “好，这个我不急。”周鹏知道徐春晖必然也会亲自跑一趟，暗查走访，收集资料，试着自己把案子破。 “对了徐队，王文那边，还希望兄弟们盯紧一点，尤其是这两天，一有消息不论什么时间，都要通知我。” 徐春晖：【放心，24小时轮班看着呢，包括那个王文鹏。】 周鹏在井里的榻榻米上晒着太阳，睡了个午觉。 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自己热的不行，暗道：李阿姨会不会给他们吃的太补了点。 渐渐地，他越睡越觉得自己已经热到喘不过来气了，有什么温热软绵的东西，在身上爬来爬去。 周鹏猛然睁开眼睛，本来也不是很大的榻榻米上，睡了三条四仰八叉的狗，身上趴卧着几只猫和老鼠睡的正香。 （嗡～）马蜂从一旁的架子上飞落下来。（周鹏，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二哈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了周鹏一眼，猥琐的嘿嘿直乐： （汪！狗知道，狗经常在小金的身上闻到，他每次都很开心。） …不愧是老司机养大的狗。 其他小动物听闻，纷纷打着哈欠，好奇起来： （喵？那是什么？）因为被切，所以不明白的太监猫有此一问。 （汪？爸爸还有什么是狗不知道的？）不管是爹还是爸爸都很清心寡欲，宠物狗子也有了知识贫瘠的一面。 （嗡～周鹏你开心么？）不通事实的马蜂直击问题中心。 （伙伴们，能有点蚊子飞过能认公母的眼力劲不，没看周鹏都画上的关公脸了么？还问什么，等他走了我们私下问小金，就不用担心史进偷鸡了。） 鹦鹉有点眼力和心计，就是忘了周鹏也能听懂。 “你说的对，既然你们这么好奇，晚饭就都别吃了吧，毕竟吃饱了容易撑。” 周鹏黑着脸坐起来，把身上的宠物放下去。 “小金，你不是一直想见金楠么，我待会带你去见见，这么久没见，你一定很想他，得准备点见面礼对不对？！” （汪？！） 二哈猛然爬起来，在榻榻米上跳了几下，又围着院子跑来跑去：（汪，小金，小金，狗想小金了，狗要把肉干带给小金吃。） “那你去准备吧。” 看着被忽悠走的二哈，小动物集体沉默了下，然后舔毛的舔毛，睡觉的睡觉，表现的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周鹏清咳了一声，站起来，略显别扭的走了。 过了一会，鹦鹉飞出去，又飞回来，用欣慰的语气向小伙伴们宣布：（周鹏去洗澡了，孩子长大了。） 第375章 农场 周鹏觉得，自己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人容易发霉，变懒。 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带小金去看看金兰，实现自己之前对他的承诺，还能顺道再去一趟农场。 管晨鑫已经将琼林的猫狗接了过来，他至少要过去和幽影、刘大壮它们，以及农场的管理员韩叔打声招呼，问问有没有什么困难。 “怎么又要出门？！”李阿姨见孔傲天几人在准备出行的车和行李，忍不住问。 “不是去上班，我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带华生它们去农场玩玩。”周鹏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要生病的…”李阿姨皱着眉头去给周鹏拿了块干毛巾。 她有心想说：你出门容易出事，还不如待在家里。 但这大小伙子无病无灾的，整天关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又转念一想，农场之前已经出过事了，应该不至于再发生第二回，便把将要规劝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周鹏接过毛巾擦头，到底是心软了，语气含糊道：“从农场回来后，我就去医院复查，你不用担心我。” 李阿姨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看见了坐轮椅出来的钱家豪，没好气道：“你提包干什么，你也要出去？！？” 钱家豪略有些心虚：“那农场怎么说也有我一份功劳，我去视察…” “啧啧啧…你钱总分分钟上万的，竟然这么在乎一个亏损的农场？！你是打算让它上市还是怎么着？”李阿姨说着白了这不让人省心两表兄弟一眼，没好气道： “还给你们炖了补汤呢，我现在去打包，带着路上喝吧。” … 金楠被关押在江城第二看守所，地点离农场很近，周鹏预约了第二天过去探望，当晚打算在农场过夜。 越野车傍晚时抵达，老韩和管晨鑫在门口接他们。 “老板。钱警官。” “钱先生，周先生。呦～钱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钱家豪摆了摆手：“老韩，你就别钱先生钱先生的了，叫我小钱就行，腿出了点意外，养一阵子就能好。” “对了，最近新添了一些猫狗，农场人手够么？有什么困难要及时跟我说。” 韩舒文笑着摇头，在轮椅旁边走边说：“够用，那些猫狗都很听话，养起来并不麻烦，不过就是多添点粮食而已。” “农场经营了一段时间，已经慢慢步入正轨，春种已经在准备，账目上的资金也十分充足，目前倒是没什么困难，既然钱先生今天来了，不如看看农场的流水…” 周鹏等着宠物们都下了车，才带着它们和管晨鑫一起，慢慢的跟在钱家豪的身后，向着上次来时居住的小别墅走去。 “怎么样，到这里两天，住的还习惯么？” “习惯的，这里比在琼林待着要舒服很多，冬天也不冷，小动物就算在户外，也能生存的很好。”管晨鑫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 “就是…我以前忙惯了，到这里后，这突然没什么事做了，还有点不习惯。” 在琼林时由于天气太冷，宠物们大多数时间，都只能待在室内，几百只的猫狗，洗漱、喂食、运动、清理粪便、疾病防御等工作，好像永远都做不完。 而农场这边的猫舍狗舍修的非常大，钱少爷又砸钱搞了半自动化的清理消毒设备，自动投食设备，猫狗还会自己去野外方便，大大的节省了人工成本。 管晨鑫还听韩舒文说，农场里的猫狗特别通人性，不仅不伤自己人，还会负责农场的安全，抓老鼠，围堵偷鸡的黄鼠狼，警戒防御，抓小偷… 周鹏笑了笑：“那之后你就就在农场，专门那些猫狗的事，怎么样？” 管晨鑫有些迟疑：“那…韩叔那边…”自己一来就抢了别人的活，是不是不太好？ 周鹏：“我会和他说的，当初只是想像在琼林那样建狗舍和猫舍的，会买下那么大一片农场是意外。” “既然已经有农场了，我就想着用农场的收益，去养活那些猫狗，只有自给自足的循环起来，这里才能长久。” “你以后就专注那些猫狗，吃住，看病方面都不要吝啬，抽空再去给韩叔打打下手，一起经营好这个农场。” 管晨鑫听出了周鹏对宠物们的重视，于是重重点头：“老板放心，我会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照顾的。” 周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带你去认识下猫群和狗群的老大。” “对了，以后别叫老板了，叫名字，或者喊哥都行。” “那…周哥？”管晨鑫的这声哥喊的有些哽咽，他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周鹏察觉出来。 他有些慌忙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周鹏：“周哥，这里面是之前李阿姨给的资金剩余，以及您让我处理的那些琼林房产的钱，我放在一起了。” 周鹏没接，而是问：“里面有多少钱。” 管晨鑫快速报出数字：“一亿六千八百五十一万七千九百块。明细账单有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比我有钱。”周鹏感慨了一句，把卡推回去：“卡你先收着，如果想在哪里定居，就自己去买套房，剩下的…再说吧。” 几人放好东西，便跟着韩舒文一起去农场的食堂吃饭。 韩舒文边走边介绍：“除了上次和你们介绍的那几人外，其他的员工基本上是一些退下来的伤残老兵。” “他们做饭用的食材是咱们农场自己种的，保证干净新鲜，不过大锅饭的味道…可能没有你们平时吃的好。” 他们上次来的晚，食堂都已经关火了，韩舒文不得已，只能去把已经休息的姜维生挖起来，让他去小别墅单独给农场主做饭。 钱家豪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新鲜的吃着才能放心呢，别人就是想买都买不到。” “对了，你说做事的都是伤残老兵。那上次给我们做饭的那哥们难道也是退下来的，炊事兵么？” 韩舒文先是点头，而后又轻轻摇头：“小姜的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他虽然是因伤退下来的，但也是…算了，这种事说了影响你们的食欲。” 钱家豪哼唧一声：“老韩…你这么说不就是吊我胃口了吗？” “成了，有啥事你就直接说吧，别藏着掖着的了。” 老韩脸上没有半点被人戳破的尴尬，他笑着把大家带到食堂的一处角落坐下：“这事吧…之前不知道农场主就是刑警，所以我后来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你们。” 韩舒文其实不善经营人际关系，亲缘又十分淡泊。退伍后在附近开了家农家乐，专门招聘老兵伤兵当员工，可惜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的，渐渐地就维持不下去了。 一个老战友见状，便为他寻了这份农场管理的工作。 韩舒文不知道这战友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想着一事不烦二主，便去找那老战友喝了几次酒，才打听出了一些消息。 他合计了下，觉得小姜那孩子的事，说不定这两位新老板能办，就把事记挂在了心里。 饭菜送齐后，韩舒文特意去把姜维生给拉了出来，让他坐下一起吃：“…小姜的事还是让他自己来说吧。来，大家边吃边说。” 第376章 探视 姜维生的面皮看着嫩，其实已经三十五岁了。 他是偏远山区的孩子，吃百家饭长大，十几岁走出山村，半工半读的考上重点大学。 大一军训时，认识了一个老家那边的军官尚城。 大约是老乡见老乡格外爱亲切的缘故，虽然是相差三四岁，俩人却很能聊的来。 大二时，姜维生根据尚城的建议，休学入伍。 两人兵种不同，属性不同，姜维生没能被分到尚城所在的部队。 姜维生初入部队需要适应，之后的生活和学习又安排的十分紧凑，和尚城的联系慢慢就变少了。 后来，他复学，考研，工作，三十岁出头，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入职了市刑侦系统的信息技术部门。 姜维生入职后不久，便针对工作内容，做出了分档检索页面总汇，优化查询，后台安全控制等一系列的改革创新方法。 这些思路和程序，因为方便、简单、快速，很快被全系统推广使用。 就比如，让周鹏名声远扬的，只能系统内部人员登陆发布内容的内部网站，就是姜维生当初给其他地方部门，讲解教学用的网站。 只是后面被大家不停升级，才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大约是四年前，姜维生下班时，在单位门口又碰见了尚城。 两人之前只是偶尔用短信联系，倒是许久没见过面了，如今再见也不生分，当即便约了一起去吃晚饭。 无事不登三宝殿，尚城这次来，其实就是找姜维生帮忙的。 “他当时正在追查一起失踪案，都快追到人了，中途突然遇到了车祸，他运气好人没事，却彻底的跟丢了人。” “事后，尚城又去查道路监控和肇事司机，发现对方可能是受人指使，但那人嘴硬什么都问不出。” “警方从肇事司机的手机邮箱里，发现了一封任务邮件，就来找我帮忙追查邮件的源头地址。” “尚城按照ip地址找过去，经过两天的摸底，最终查到了一个叫赵兴哲的人身上，那两天我们的联系比较密切，他行动前还说回来救请我吃饭，好好答谢我…” “但他再也没能回来，警方的通报里说他是因为救人，死于车祸意外。” “我不太相信，就自己去找了事故当天的路段监控反复观看，认定了这是一场谋杀，并上报。” “上面说会查，却一直没动静，我便想着自己去查…最后因为强奸罪，被判了刑。” 钱家豪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掏了掏耳朵问：“那个…我也没快进呀，你这故事反转的我怎么听不太明白？怎么就突然到强奸？不是，你强奸谁了？？” “不知道…” 姜维生苦笑：“我是真不知道，那些天一直查案，我精神不是很好，就去了单位对面的咖啡店里休息，顺便喝了杯咖啡…” “再次醒来，我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了耳边属于女人的尖叫声。然后是闯进来的警察。” “监控，体液，指纹，转账记录…这些我都无从申辩。出狱后试着找过对方，想搞清楚真相，却根本就找不到对方的踪影。” “哦…”钱家豪的这声哦拉的老长，硬生生凹成了荡气回肠：“我说…咱们都是男人，这种事，是需要感觉的，你那个都有了，这可假不了！” 姜维生猛然涨红了脸辩驳：“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之前连那女人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我才不会…” “总之，我可以肯定，就算真有那种事，也绝对不是出于我的本意！” “咳！”才有过类似经历的周警官，清了清嗓子：“胖子，你别逗他了，其实用药的话，只是弄出液体的话也不算难。” 钱家豪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古怪的看了姜维生一眼：“我听说有女性为了怀上富豪的孩子，捡了人家扔在垃圾桶里用过的小雨衣，最后成功受孕…” “我说哥们，你该不会也是什么富豪流落在外的继承人吧，人家设计你就是为了孩子。现在成功了，你坐牢，她带着孩子回去独享财产？” 姜维生的脸彻底得黑了。 他真心觉得韩舒文这次大概看走了眼，这两货看起来才毕业没多久的小年轻，真的能为自沉冤得雪，能替尚城查清真相么？ “额…这不是鹏子的话，让我突然就想到那里了，话赶话的就说了出来么，抱歉抱歉，实在抱歉哈，我说错话了。” 见姜维生脸色还是不好，眼中也透露着不信任，钱家豪当即拍板：“那什么，你的这个案子我和我兄弟管了，最多一个星期…” 周鹏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很想照着钱家豪的头狠狠地敲几下。 他深深呼吸，努力克制住自己暴虐的情绪，看向垂头不语的姜维生道：“回头把你和尚城当年的事件资料都准备一份给我，等消息。” 姜维生沉默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心中暗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韩舒文见事情说的都差不多，赶紧笑着出来打圆场： “周队言出必行，他竟然答应的，不出几条一定能出结果，小姜啊，你可要好好珍惜自己这最后几天当大厨的机会。” 江城第二看守所距离农场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建在一个小县城里，地方有点偏。 来这个地方不好拖家带口的，所以周鹏今天就只带了二哈出门。 他以内部名义过来探视，流程倒是没那么麻烦，带来的东西过个安检，就让进去了。 一人一狗在探视室内等了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铁门再次打开，金楠出现在了门口。 “小金！” （汪！）二哈听到熟悉的声音，当即便想冲过去，却被周鹏拉住了脖套。 它站在原地望着金楠，一副委屈巴巴，哼哼唧唧的拼命的摇着尾巴。 周鹏冷笑：装的倒挺像是那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出发前在农场里自由奔跑，喊都喊不回来，不想来看守所的狗是谁。 金楠被狱警带到周鹏对面坐下，一只手被手铐固定在座椅的铁环上。 他神情有些激动的冲着二哈招手。“小金，小金快过来让爸爸抱抱。想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汪！人类快放开狗，狗要去找小金了！） 等狱警关上门后，周鹏才松开手，让二哈去和旧主团聚。 “小金！！” 二哈没了压制，猛然跳起，飞扑到金楠身上，不负众望的差点把它的旧主撞到吐血。 “咳咳！大爷。你是不是又重了？”金楠搂着身上的大狗，表情忧愁。 （汪！！？刚见面你就污蔑狗，亏狗还把自己的口粮带给你，狗要把肉干收回来！） “好了，好了，爸爸知道你想爸爸，爸爸也很想你。”金楠搂着自家的大宝贝一阵稀罕。半晌，才看向周鹏： “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当初真的没看错你！” “谢谢你把小金照顾的那么好，也谢谢你给我请的律师，让我能尽快改造好出去。” “小金，明年爸爸就能出去了，到时候就把你接回来，开不开心？” （汪？那狗的小伙伴们怎么办？） “我就知道，你一定开心的！” （汪！狗能不回来么，小金你也跟狗一起住华生爸爸家吧。） 第377章 过八仙 金楠看见小金心里是真高兴。 他一边撸狗一边和周鹏说话，主要是感谢对方把狗养的那么好，顺便附带周鹏为他说好话请律师的情谊。 两人正聊的好好的，二哈突然刷了一把存在感。从他们带来的包里叼出狗粮、肉干骨头，交给金楠： （汪！小金，这是狗特意给你带的。拿去吃吧。） （汪～华生都告诉狗了，你是做错事，才被人类关起来的，不能买东西也不能出来，太惨了！） “好的，好的，别着急。”金楠还以为二哈是想让自己喂它吃东西，忙打开包装，拿了根肉干递到它嘴边。 二哈没忍住舔了一口，流着口水退后一步，伸爪子把金楠的手向外推：（汪～你吃吧。狗快忍不住了。） 金楠愣住了：“小金你…你是想让我吃么？” 二哈点头，再次推了推他的手：（汪！你再不吃，狗真的要忍不住了！） “啊啊啊小金呜呜呜呜…”金楠猛然一把抱住了二哈，嚎啕大哭起来：“啊啊啊小金啊小金呜呜呜…” （汪～狗被关起来都没哭…要不你跟大爷回家吧，不关了…） “呜呜呜呜呜呜小金…” （汪～狗也要哭了…呜…呜？肉干…狗就咬一口…） 周鹏无语的看着前一秒还谈笑风生的一米八大汉，下一秒突然哭的像是个孩子，眼泪鼻涕一大把一大把地糊了狗满脖子。 而把旧主干哭的二哈都已经把打算送人的肉干啃的都差不多了。 在门外的狱警听到哭声，特意打开门过来看了一眼：“这是…” 哭这么惨，该不会是这位警官动手了吧。 狱警已经知道这是位有后台的领导了，他一时有些挣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管这事。 不管吧…万一打死人了，他也得担责。 管吧…人有后台，自己再得罪人，就可以下岗了。 问他怎么知道周鹏有后台的，那还不简单，这么年轻就当上队长，没有后台那才是奇怪呢。 狱警想了想凑近周鹏小声道：“这位队长，咱们还是把他的嘴堵住吧，我出去给你守着点门，别把人搞死了就行。” “你误会了…”周鹏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抖的金楠，觉得自己风评被害，也算是情有可原： 于是，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他的朋友，今天主要是特意来告诉他，他老婆卷钱跑了，临走前说三个孩子还都不是他的。” 狱警听的忍不住咋舌，他忍不住八卦的打听了一下：“这…那他这是一顶绿帽子，还是三顶呀？实在太惨了。” 周鹏扯了下嘴角：“最大的孩子十一岁，最小的五岁，你说几顶就几顶吧。” “…难怪会哭成这样！”狱警心有戚戚然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叠折好的餐巾纸塞进金楠的手里，拍了拍他的后背，摇着头出去了。 得赶紧去把这个惊天大八卦分享给同事们。 金楠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抹了把脸，抽抽噎噎的解释：“我…我还没结婚呢。” “以后会有的。” 周鹏把脚下的包踢过去：“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应该都能用的上。” 见金楠毫无反应，他木着的脸问：“狗送你根肉干，你都哭成那样了，我送你这么大一包，你都不哭一哭吗？” 金楠被噎了一下，好险被过气去：“那怎么能一样！” 他扯了两张餐巾纸叠放在一起，用力的擤了一下鼻涕：“小金可是我养了将近七年的儿子，儿子长大了，知道孝顺了，我能不激动吗？” 周鹏腹诽：那如果我告诉你，你儿子不仅会送吃的给你，还能打工挣钱，抓嫌疑犯呢？ “你明年就能出来了？有什么打算么？” 金楠点头：“干这一行总是提心吊胆的，回头出去了就从头开始吧…梦想是开一家宠物餐厅。” 周鹏看了眼正在偷偷摸摸吃肉干的二哈：“我在郊外有个农场，养了很多猫狗，管理员人都不错，地方离这里很近，你到时候如果实在没地方能去，可以先去那里工作一段时间。” 金楠一时无言。 他为了争取宽大处理，那些非法的收入，基本上都充公了。 在看守所里这些天，每当他想到自己三十多岁，却无亲无朋无家无业，便生出一种不知归处的迷茫来。 在看守所一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看自己。 他打肿脸充胖子，说要开店，可哪有这么容易？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出去以后还能去哪里。 可是周鹏突然就给了他一盏明灯。 “好。” 金楠笑了笑，不在意的抹了把脸：“好…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最近又在忙什么案子，升职了没？” “嗯…案子挺多的。”周鹏想了想，挑不重要的说了些，最后说到了昨晚姜维生说的那起案子。 金楠激动的一拍大腿：“这个套路！这套路我熟啊！” “过八仙！这绝对是过八仙，你听过没？” 第378章 骗 行骗之术古来有之。 要说起这一行当里有迹可循的祖师爷，那么，以寻长生之术骗始皇帝，带着大量金银、护卫、奴婢从此消失在茫茫大海里的徐福当之无愧。 风、马、燕、雀、瓷、金、评、皮、彩卦。 以上这十大骗术行当，许多至今还有人在沿用，且屡试不爽。 是以古有师姑钓，今有仙人跳。 “这电信诈骗、金融诈骗，交友诈骗，熟人诈骗…说白了都带了个骗字，得需要交互，以防上当的方法也非常简单，那就是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 “而比骗高明的就叫过八仙，算是老黄瓜刷绿漆吧，钱，蜂，天，燕，雷，水，火，地，就是八仙。” “这过八仙和咱们不同，要不人怎么能叫“仙”呢？是吧？” “仙啥意思？看不到、摸不到、可不就是仙么。” “你想离婚，你想抢抚养权，你想让对手店铺倒闭，你想逃避责任，你想转嫁祸端让仇人身败名裂…只要有需求那就一定有市场。”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群人，他们存在于各行各业，谙熟其中游戏规则，平时谁也不认识谁，有任务就按照指令行事。” “比如你那朋友的事，警察到的很及时对不对，监控正好拍到了对不对，包括后来的认证，伤情诊断证明等，都是人家动动嘴皮子的事。” “既不过线，又有功劳和钱拿，何乐而不为，对吧。” “下面的几乎都是这个套路，主打的就是一个飘渺；哪怕其中有一个人被抓了，你也没证据，因为人的确是在按照程序办事，顶多就是冷了漠点，个人情绪带的多了点，这算事么？” “就比如钱仙，这类人就是物色潜在客户，只负责专接仙活、收钱、分款，其他事一律不沾。” “钱仙把事一说，蜂仙就开始布活，需要什么仙，什么目标、地点，时间、结果，他一一分划清楚，发出去…” “他发的内容，给你看了你都得迷糊，可人就干了这么点事，几句不清不楚的话而已，你有什么理由抓他？” “…要是真想给他翻案，难！” “除非，你能找到当时给他下药的人，让这人亲自出来证明，当事人那时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但这都三四年了对吧…” 三四年，该有的证据早都没了。 “难么？”周鹏掀起眼皮看金楠，意有所指：“你不就知道的挺清楚么。” 金楠呆了下。 然后猛然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这是被周鹏突然感动，一时说的兴起，嘴瓢了。 “嗯…我就是，偶尔也接个私活…这个吧，其实我也不熟，刚才那些都是瞎编的…”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实在是无法忽视周鹏审视的目光，牙一咬眼一闭：“我就是认识个钱仙，他是带我进门的师傅…” 周鹏把自己的手机备忘录打开，推过去：“姓名，地址。” 金楠犹豫不定。 按照行当的规矩，他这就是背叛，是欺师灭祖，是反派… 虽然现代社会，一切向钱看，已不兴老一辈的那套了，但恩义是实打实的，心中的道义是无法忽视的… 周鹏瞅了眼已经抱着骨头呼呼大睡的了的二哈，突然出声：“小金。” 二哈动了动耳朵，没吱声。 “老紫蜀道山，再不起来，以后你就只吃狗粮吧。” 二哈瞬间站起，精神抖擞的小跑过来，声音谄媚：（汪！周警官，你刚才叫大爷了？！） 周鹏指了指脸色涨红金楠：“你做为有编制的警犬，实在不应该和还没改造好的人多接触，以后咱们就不来了。” “还有咱们带来的东西，道不同，不相为谋，想来人家肯定也不稀罕，你去收拾一下咱们走。” …？？ （汪！？小金，你又犯错了？！） 二哈恨铁不成钢的瞅了金楠一眼，然后默默的过去把包叼过来： （汪！狗以后不能来看你了，你好好听话）它一边叮嘱金楠，一边把自己翻出来的狗粮和啃过的大骨头，全部都重新装了回去。 （汪～要不你也学学大爷，给华生爸爸摇摇尾巴，舔舔他…） （汪！狗真的是为你操碎了心…） 小金一丝不苟的收拾，连地下那个装肉干的包装袋都没放过，乖的简直不像是一条二哈。 金楠看着边干活，边哼唧的二哈，心痛的简直无以复加。 寄人篱下得要有眼色，没想到狗也是一样。 他以前训练这狗儿子拿瓶水，都折磨的它瘦了一斤。可如今狗儿子不仅对周鹏的话言听计从，收拾起东西还这么麻利，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干。 它在周家过的一定很辛苦吧… 金楠的脑海中骤然出现了自己家狗子穿女仆装，给周鹏家那条边牧犬打扇子、端茶、倒水、宛如受气童养媳一般的凄惨画面。 他抖着手去拿面前的手机，犹犹豫豫的输入了【梁士柏，电话；微信\/梁上仙；qq：；邮箱：***；单位：中丘市城市新闻报社编辑部；家庭住址：中丘市西区彤阳路128号。】 输入完毕后，金楠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错漏后，才把手机还给周鹏： “小金…我儿子不能当童养媳，反正成年了，还是订婚吧，我同意它入赘…对它好一点。” 正在看手机的周鹏闻言抬头，他看了看对面表情一脸沉痛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别胡思乱说…我以后会定期让人带小金过来看你的，缺了什么就开口。” 他站起来，招呼二哈：“小金，咱们走了。” （汪！） 二哈回应了一声，把包又重新拖回到了金楠身边，拍了拍他的腿：(人类关你，你就乖一点。狗走了。) （汪～狗还给你带了狗最喜欢的布偶玩具，无聊了你就咬它！） “小金，你也舍不得我…”金楠一脸感动，伸手就要去抱狗子，却抱了一个空，他疑惑抬头，只见欢快摇晃的狗尾巴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师傅…我也是不得已，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下午的农场很热闹。 周鹏接到了去看农场争霸赛，顺便做嘉宾评委的邀请。 讲真，他其实挺忙的。 可幽影、刘大壮、五胞胎兄弟、以及黄尾白猫翘翘都联袂来请了，如此诚心诚意，周鹏委实不好拒绝。 反正… 姜维生三年多都熬过来了，应该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因此，周鹏从看所守回来后，并没有马上动身前往中丘寻人。而是快马加鞭的赶回农场午饭。 饭后略略休息片刻，他就立刻带着家里的宠物们和钱家豪等人，一同去观看比赛。 比赛地方，就在上次挖出尸体的山凹里，那里已经被钱家豪后面买了下来，毕竟猫狗都爱往那里跑。 快到地方时，周鹏远远的便看见了许多猫狗或蹲坐、或趴蜷在山凹上。 它们排列整齐安安静静的，而彼此之间的距离，却是划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四个阵营。 似听见了周鹏几人的动静，数千只的猫狗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这边。 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的管晨鑫不由吞了吞口水，他低声问同行而来的方良等人：“它们是准备打架么？” 江湖传言，许多地方的动物们，都会隔三差五的开会，商量地盘划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也不在少数。 前面这么大得阵仗。 管晨鑫直觉是同他一起从琼林过来，刚入住农场的那些猫狗有关系。 他有点担心。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数量上的悬殊也实在太大了？ 和管晨鑫打交道最多的沈叶飞道：“没事，有少爷在呢，应该不会打死。” 管晨鑫：“………” 一行人跟着周鹏斜坡，往黑猫幽影它们那边的方向走。 和周围互相看不顺眼的猫狗们相比，狗群和猫群的几只老大，就显得有格调多了，还能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说话。 “是要开始了么。”下面的凹地里已经有几只猫狗在口吐芬芳了，看起来像是一场骂战。 （喵～先热热身，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马上就要开始了。）幽影见周鹏过来，晃了下尾巴就算是打招呼了。 孔傲天几人把他们扛过来的野餐垫铺好，垫上垫子，打开折叠座椅，扶着气喘吁吁的钱家豪先坐下休息一会。 刘大壮看差不多了，于是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冲着四面的猫狗大喊：（汪！第一回合，幽影队，战，翘翘队。开始。） 猫狗们欢呼起来… 翘翘过来跳到周鹏的怀里，蹭来蹭去的撒娇：（喵～周鹏，猫要挠挠～） “那现在都已经做老大了，还撒娇呢？” 翘翘在琼林刑侦办公室时，和周鹏混熟了，摇着尾巴不以为意：（喵～猫也不想做老大，可它们都太笨了。） 刚过来的猫其实也不一定是要争什么，毕竟这么大的地方。 主要是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不强势点，怕以后容易被欺负。 翘翘说着转头看向大福：（喵！大福，你不是跟毛毛人类回家了么。） 翘翘是当时办公室里，唯一没被人领养的猫，因为他除了周鹏，和谁都不亲。 提到毛青瑶，橘猫因为身上没毛的那点自卑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喵…）它有些伤感的和翘翘细说起毛青瑶被杀的事。 五胞胎兄弟热情的小跑过来和边牧、二哈打招呼，毕竟之前同吃同睡过，有些交情：（汪！华生老大！这里的狗真多。） （汪！小金，那个刘大壮你能打的来么。） （汪，华生，你也来打架么。） … 比赛开始，宠物们慢慢的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下面的凹地里，互相摆开攻击架势的是两只奶牛猫。 它们偶尔跳起突其不意的猛攻，偶尔互相试探的哈气，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猫毛满天飞。 每当幽影这边的猫占了上风，翘翘那边的猫群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声，反之亦然。 周鹏与其说是来当裁判的，倒不如说是来镇场子的更为恰当。 幽影解释：（喵～输赢不重要，农场的动物们如果想和平的相处下去，就必须让它们打一架。） …因为不打不相识么？ 这场架…比赛，先是猫和猫打，狗和狗打，然后是猫和狗打，一对一，五对五，最后更是升级打到了下面打肉搏战，上面打水战。 周鹏这个能听懂动物说话觉得的吵。 钱家豪等人和自家的宠物们，却是吃着零食点心，喝着果汁饮料，看得津津有味。 周鹏趁着空档把管晨鑫叫过来，介绍给幽影和刘大壮：“他以后会在农场工作，主要是负责猫群和狗群的事物。” 幽影高冷地朝着管晨鑫点了点头。 刘大壮看了管晨鑫一会，没有任何表示。 管晨鑫被这一猫一狗盯的头皮发麻，哪怕是当初被同学拉着去校长办公室，参加李阿姨的面试时，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就好像，它们什么都明白，且在审视自己的能力一般： “幽影，刘大壮你们好，我叫管晨鑫，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喵～猫看着还行。） （汪！有点傻。） 华生凑过来：（汪～这小子刚大学毕业。） 幽影恍然：（喵～原来如此。） 刘大壮摇头：（汪！得训练，考核…） 华生精神了：（汪？狗知道一些更有趣的…） 那是想出什么鬼主意整人吧，周鹏拍了下它的狗头：“别欺负人家。” 管晨鑫听的莫名其妙，赶紧保证道：“周哥放心，我也很喜欢小动物的，绝对不会欺负它们。” 幽影动了动耳朵：（喵～猫会看好这个人类的。） 它所谓的看好，就是24小时派猫去监视管晨鑫的一举一动。 在农场工作的所有人，几乎都有过这个待遇。通过了，那就是自己人，没通过，就打电话和周鹏告状。 周鹏扶额：“随便你们吧。” 对猫狗们来说，这方为它们准备的乐土，弥足珍贵，得好好保护。 农场之行结束，周鹏把橘猫大福和黑白猫幼崽小皮留了下来，交给幽影和翘翘。 小皮在这里会有母猫们照顾，和其他幼崽一起长大，而橘猫和翘翘要好，相比周家，它还是更喜欢农场一些。 钱家豪给李阿姨打电话，告诉她两人手上刚接了个案子，暂时赶不回去吃晚饭了。 李阿姨回：猜到了，压根就没准备他们的饭菜。 当晚九点，几人抵达中丘市，入住西区酒店，距离彤阳路128号，只有几百步的距离。 “那边的房价可不便宜呢。”钱家豪拿着望远镜看向酒店对面的住宅区。 由于时间太晚，跑来跑去的又累又麻烦，周鹏几人便去了酒店的餐厅解决晚餐。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的房子，128号，那是家规模颇大的书店。 “还亮着灯呢，或许现在就可以过去会会他，就当消食了。”周鹏放下刀叉，擦了擦嘴。 “松竹书店，里面看起来挺大，人不一定在。”梁士柏还没退休，这么大的书店肯定是请了人管理的，做为老板不需要时刻出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有他单位的地址…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周鹏觉得这书店可能就是对方联络，和筛选目标的主要地点。 众所周不知，只要爱看书的都是聪明人。 书店右边有家和书店同名的奶茶店，盲猜店主可能和书店有什么关系。 大门进去的左手边是一个收银台，里面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玩手机，见有人进来，他掀起眼皮说了句：书店十一点打烊，想买书就快点挑，便不再关注。 一楼售卖的大部分都是各种杂志、小说、漫画、以及学习资料。 周鹏在书店里转了一圈后，重新回到了收银台前，曲起手指在柜台上轻扣了两下问：“梁士柏在么？” “嗯？”男人放下手机，抬头认真看了周鹏几眼：“你找我爸有事？” 周鹏想了想没亮出自己警察的身份，而是说：“金楠让我来的。” “金楠？…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男人皱着眉头嘀咕一句。他看了看时间： “…你愿意的话可以在这等，我爸每天都会在书店打烊前过来。” “好，我等等。”周鹏道了谢，便继续在书店里逛了起来。 书店的二楼，都是一些国内外的常见史诗，学术，医药，科技类的书籍。 学渣周警官觉得还是一楼的志怪小说更适合自己一些。 他尴尬的把一本明明中文名写的是《地心蜥蜴人的科学构想》，打开后内容全是英文的羊头狗肉放回书架，接着去了三楼。 三楼的书架比较少，放书的柜子却比一楼二楼的好很多。 每个柜子都有透明玻璃门，到处都贴着细小的提醒标语，请大家爱护书本，因为它们都是旧书。 周鹏抽出本清代的《豆棚闲话》，似懂非懂的看了一会，再次默默的放了回去。 正要在看看其他的，突然听楼下传来吵闹声，他赶紧转身下楼。 一楼的收银台前多了一男一女。 女孩的脚边放着行李，低着头抽抽噎噎。男人和收银员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转身便向外走。 女孩见状拖起行李，就要追出去，却被收银员\/书店的少东家一把拉住：“梁竹，哥哥要生气了！” 周鹏从楼上下来，便见钱家豪几人带着宠物们在角落的沙发上，看似在休息阅读，实则一个个都伸头、踮脚、竖耳朵地在吃瓜。 他低声问：“什么情况，刚才好像还吵起来了。” 钱家豪挤了挤眼，刚想说话，便听收银台那边传来了男人冰冷的质问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脑么，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连脸都不要了？！” 钱家豪马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继续看起戏来。 就听那边的女孩用哭腔苦苦哀求：“哥，我就是喜欢他，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帮帮我好不好啊！” “啪！”被打了一巴掌的女孩站立不稳摔倒，索性就直接趴在地上嘤嘤嘤的哭了出来：“呜呜…哥哥打我呜呜哥哥…” “你别叫我哥！” 收银员的表情慌张一瞬，赶忙从柜台里走出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高中都没毕业，你就敢自作主张的跑去经纪公司当什么助理！” “妈去的早，我和爸爸从小怜惜你，给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连碗都没让你洗过一个！” “你就这么自甘堕落？为了一个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抛弃学业，抛弃家人，去给戏子当一个佣人？” “不是的，不是的呜呜…哥哥，不是戏子，是明星流霜…我就是太喜欢展流霜了，想靠他近一点呜呜呜…” 梁竹哭着哭着突然捂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似喘不上来气一般。 “小竹！” 梁松的脸色一变，忙过去把人半抱在怀里，替她抚顺呼吸，放缓了声音去哄她： “好了，好了，哥哥错了，哥哥帮你好不好，你慢慢呼气，不着急，不着急…” 梁竹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缓过来了一些后，她委屈地把头埋进了梁松的怀里，瓮声瓮气道： “哥哥…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只见过他一次，只说过两句话…” “没事，没事…” 梁松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那公司就不要去了，你刚成年，又什么都不会做，去了，他们也不会再收你的，等爸爸回来了，让他想办法。” “什么让我想办法？”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着走进书店，见兄妹两人的样子，愣了一下，忙问：“是小竹又发病了？” 梁松点了点头，有些自责：“她被经纪公司退了回来，都是我刚才打骂她才…” 梁士柏闻言叹了口气。 他没有怪罪儿子，毕竟在疼爱梁竹这件事上，儿子做的并不比自己差。 他过来人都从地上拉起来，先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又去为女儿整理凌乱头发和衣服，见她脸上没什么伤，便知梁松打人根本就没用力气。 他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湿纸巾，轻轻的给梁竹擦脸，苦口婆心的劝她： “小竹啊，听爸爸的话，咱们继续回去好好读书，好不好？你放心，老师那里我给你请过假了，都高三了，可不能再任性…” “好的，爸爸。”梁竹乖的时候，其实还是挺让人心疼的。 她年龄不大，长的娇小可爱，被父子俩从小娇养着长大，神情中总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又因早产患有心疾，让梁士柏更狠不下心苛责半分。 “以后…你喜欢谁，就告诉爸爸，爸爸会帮你想办法，不可以再自己离家出走了。” 梁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那…那我现在就喜欢展流霜，爸爸爸爸，好爸爸你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展流霜…”梁士柏看了儿子一眼，拍了拍梁竹的手：“好…爸爸知道了…” 钱家豪和周鹏几人看了半天的戏，这时候见对方家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便弄出些动静，前后从书架后的休息区绕了出来。 梁士柏皱眉：“这么晚了，店里还有人？” 梁松也猛然想起了这茬，他拍了拍额头：“…是，来了一会了，好像是来找您的，说什么，是金…金什么的让他来的。” “是金楠。”周鹏快步来到收银台前，掏出自己的证件：“警察，梁士柏我有个案子想找你咨询一下，能聊聊么？” 梁士柏眯了眯眼，转看向梁松语气平静：“带你妹妹先回家吧，我晚点回去。” 梁松犹豫着点了点头。 梁竹从梁士柏探出半个身子，好奇的上下打量周鹏，拉着梁士柏的手不愿意走：“爸爸…我想留下…” “别胡闹…”梁士柏训斥了梁竹医句后，转而用迟疑地语气问周鹏：“小女年幼爱热闹，不知道…这方不方便留下。” 周鹏已经见识过这女孩说发病就发病的状态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答应了：“我这边是没问题的。” 第379章 赵兴哲 谈话是在书店里进行的。 梁松落下书店的卷帘门，关了二楼和三楼的灯，又去倒了几杯热茶过来放到几人面前，把最后一杯给了梁竹后，兄妹俩便一起坐在了梁士柏的身后。 梁士柏喝了几口温度正好的热水，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了块细布缓缓地擦拭起来： “金楠…我记得他，那时候他在附近的大学，经常会来我这看书…他是出什么事了么？” “诈骗，他现在江城的第的二看守所里。” 周鹏顿了顿继续道：“我今天去看过他，说是因为争取了宽大处理，差不多明年就能出来。” “他这是把路走偏了呀…”梁士柏似感慨般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孩子的本性不坏，不然我也不可能指点他…没想到他连外门都不是，不过听了丁点的皮毛就敢操持此业…” “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位警官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自认行事光明磊落，除了涉及到仙门中的密事外，我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方这么好说话，倒是让周鹏没有想到的。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一脸好奇的问：“那个什么过八仙的，真的那么难搞么？” 梁士柏同样好奇道：“金楠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他说了以前的行骗行当，还有现在的过八仙，其他的也没细说。” 周鹏怕金楠添油加醋的吹牛，也想从梁士柏这个行家这里打听点不一样的，所以回答的很含糊。 转头又把姜维生的事，给详细的说了一遍：“…聊天时正好说到了这个，他才和我提起过八仙的。” 梁士柏点点头，思索了下才缓缓开口道：“没接触时听着玄乎，身在其中后，也就是那么回事。” “以前通信不便，行走江湖需要同行搭把手，费时间找人，接头密谋都是风险。” “现在通信方便了，所以大家都不认识，也不需要认识，安全意识强了些。” “但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仙门也有自己不能碰触的底线，如你所说，去坑害一个品德无并无过错的年轻人…” 梁士柏皱起眉头：“我可以保证，这种事绝对不会是我门下人做的。” 摘的倒是干净。 周鹏皱眉：“梁先生还是给句痛快话吧，到底能不能办？这是生意。” 生意？ 既然是生意，那还有什么不能办的。 梁士柏笑了起来：“最迟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会给你们个结果。” 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二天，周鹏才吃完早饭，便收到了梁士柏发来的邮件。 他打开邮件看了一会，让钱少爷把尾款打过去。 钱家豪利落的转了帐，扔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咱们工作做的…何止是入不敷出呀，邮件里怎么说？” “都在中丘，那个尚城追查的赵兴哲也在。”周鹏把手机扔过去，让他自己看。 钱家豪看了一会，忍不住咋舌：“这人数也太多了点吧，各行各业，清楚的、不清楚的，都有上百人了。” 老狐狸… 真按照他们自己的说辞，仙门的下线很隐秘，且互相不认识，那这份名单得来的也太轻易了点。 所以…只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周鹏冷笑：“如果不是赵兴哲这个名字在里面，我都要怀疑他是故意利用咱们来排除异己的了。” 钱收了，祸端也铲除了。 “…咱们就挑几条大的来问问话，其他人还是交给中丘本地的警方吧。”钱家豪提议。 梁士柏的名单信息给的很清楚，叫什么，哪里人，什么单位，家庭住址，参与过什么任务，大概做了什么，全部标注的一清二楚。 就这点来说，金楠和他这便宜师傅还是很像的。 周鹏把信息誊抄下来几份，交给孔傲天几人，让他们先把人带到纬四路的美景天城，赵兴哲的家。 美景天城13幢1202，赵兴哲的家。 周鹏直接上去拍了几下门。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可能站在猫眼上看了一下，见外面又是猫又是狗，还有个坐轮椅的，便懒洋洋的问：“找谁啊？” 周鹏退后，重新回到轮椅后：“梁士柏介绍来的。” “…等一下。”听里面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似乎是去找人了。 过一会，门内出现了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梁老头和我不是一路的，他介绍你来我这干什么？” 周鹏：“生意。” “生意…他有这么好心…”里面的人嘀咕了两句，还是打开了门。 他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周鹏两人一会，才转身退到屋内招呼道：“进来说吧。” 这人三十多岁，身材中等，长相也平平无奇，属于别人看上一眼就会忘记的那种，倒是和梁士柏提供的照片对上了。 是赵兴哲本人没错。 周鹏推着钱家豪进去，才走到玄关处就被迫停住了脚步。 边牧犬快速退出来：（汪！周警官，狗还是守在外面以防万一吧。） 蹲在钱家豪腿上的大脸和小猫也跳下来，快步跑到了门外：（喵～猫留下来陪华生。） （吱！）老鼠同样表示很震撼：（鼠都住不下去，人类恐怖如斯。） 马蜂王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飞落到了二哈头上。 赵兴哲转头见周鹏两人还没进来，顺着他视线也看向了里面，总算明白过来了他们这是嫌脏。 “天冷，就没开窗子，所以味就大了点，开了窗就好哈。” 他毫不在意的解释一句，贴心地在前面给两人开路，将已经发出酸臭味的生活垃圾，全部都踢到厨房和卫生间里。然后踩着满地的垃圾去开窗子透气： “都是大男人也没那么讲究，一会就能好，快进来吧。” 钱家豪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瘸子。 他一边想着轮椅回去了得消毒，一边从小包里掏出手套口罩，分给周鹏后，自己也戴上两层，又拿出装有酒精的小喷壶疯狂在喷洒。 “呦～哥们这小玩意准备的挺齐全哈，也没这么夸张么？”赵兴哲将一张沙发上的臭袜子，和脏外套内裤之类的堆到旁边，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瘫在沙发里舒服地伸了伸腿，然后从茶几上拿了瓶昨晚喝剩下啤酒，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这才抹了把嘴，看向对面两人问： “两位老板遇到什么困难了？” 周鹏打量了下这间装修不错，却被装满生活垃圾的客厅，真心觉得这地方多待一秒，都能减寿。 他决定速战速决：“有个警察，整天的找我兄弟麻烦，还害的他出了车祸断了腿，现在只能坐轮椅，你有办法么。” “啊…都是小事。” 赵兴哲抬腿把双脚架在茶几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做出了个数钱的动作： “只要这个给的充足，说出你想要的结果。最多三天。” 周鹏摆出一副不信任的表情，加重语气：“对方可是警察。” “警察怎么了，不一样是人么？”赵兴哲不以为意，拍着胸脯保证：“咱们业务熟着呢，又不是没搞过，交给我们，绝对给您办的利利落落滴。” “不管死的还活的，只要价钱给够，都是你一句话的事。还保证查不到你们身上。” 钱家豪用非常感兴趣的口气问：“活的怎么办，死的又怎么办？价钱一样么？” 赵兴哲瞅了眼他手腕处不经意露出的手表，把双脚从茶几上拿了下来，表情热络了些许： “价格嘛…就五百个w，活的，就让他身败名裂，死的就让他发生意外。” “或者两位如果觉得不够解气，还有什么其他附加要求的话，当然也是可以提的。” “这价格确实不贵。”钱家豪说着便伸手摸向自己的外套口袋。 赵兴哲还以为他是要掏什么卡，兴奋的大喊道：“李多宾，来活了，把pos机拿…”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对面那胖子掏的不是什么银行卡，而是一把猛然指向自己的手枪。 就在这时，沙发后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个抱着笔记本和pos机青年：“赵哥咱们这次刷多少…” 周鹏的枪口微微移动，瞄准了青年，也就是李多宾的额头，冷声道：“警察。” 说完他便快步过去，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看着上面的银行账户页面，抬脚便踢在了对方的膝盖处：“蹲下，抱头。” 沙发上的赵兴哲脸色十分难看。 他突然想起什么，咬牙切齿的问：“是不是梁士柏那个老王八蛋出卖了我？我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周鹏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扔了副手铐过去，言简意赅道：“自己戴上。” 赵兴哲拿起手铐还犹不死心：“是不是梁…” “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赵兴哲的话。 他低头看了看两腿之间沙发上那个清晰的洞，惊出一身冷汗。 开枪的钱少爷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废什么话，还不赶紧戴上出去，” 这屋子真是越待越让人不舒服，钱少爷已经快到极限了。 两人被铐起来后，周鹏忍着恶心，又去把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没有第三个人，才出去。 到了门口的电梯间，他摘下口罩，立刻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走吧，咱们去沈傲天那边。” 他原打算把人集中在赵兴哲家里审问，没想到这地方脏的连个下脚地方都没有，只能临时改变计划，把人带去离这里不远的另一条大鱼王皓家里了。 赵兴哲本以为他会被带到警局，且，他自认为做事手脚干净，就算有梁士柏背后捅刀子，进去最多两天就能出来。 所以，他戴着手铐，心中却并无慌乱。 直到来到王皓的家门口，赵兴哲终于慢慢地觉察出了不对。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屋，再看到客厅里面那几个熟悉面孔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王皓，徐淑馨，张浚、纪冉久、黄嘉超，李淮波，在加上自己和李多宾，他自立门户出来七年，好不容易搭建的仙门班子，几乎就全在这了。 “梁士柏！你踏马的玩我！”赵兴哲的瞳孔猛然放大，额头青筋暴起，似要欲择人而噬一般。 周鹏一脚踹过去：“你冷静点。” 突然被踹翻的赵兴哲：“………” 排排坐，吃果果。 周警官还是很善良的，没让人跪着说话，而是把王皓家里的椅子凳子全翻了出来，让几人坐了一排。 “三年前，刑警队查失踪案的那个尚城，还有姜维生的案子，都是你们做的？” 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嘴都这么硬？” 周鹏来到赵兴哲的面前，在对方闪躲的目光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个装有粉红色药水的小喷壶，打开盖子。 赵兴哲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小喷壶，心中虽然慌乱，嘴巴却紧的像受惊的蚌壳一样。 周鹏最后一次问：“现在，有没有谁想主动自首的？” 见还是无人说话，他只能抓着赵信哲的头发强迫对方抬头，举起喷壶，对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便按动了两下。 钱家豪坐在一旁，查看他们带回来的电脑，轻轻摇头：“其实你没有必要浪费药水，就算他什么都不说，这电脑里的证据也足够了！” 周鹏收好东西坐回沙发里，抱起一旁的蓝白英短继续撸：“我想问的可不单是姜维生的事，那个尚城死之前查的人口失踪案，才是我来中丘的主要目的。” 钱家豪马上了然：“那等一下你就抓紧问失踪案，姜维生的案子，有电脑里的东西，就足够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让坐在对面的八名嫌疑犯越听心中越慌。 能把他们聚到一起，又扯到人口失踪案，还有电脑里的那些，人员名单，任务名单，转账记录… 鬼仙李淮波猛然看向赵兴哲质问道：“我们之前不是说过，做完就清账？怎么会有任务名单，有账目往来。你电脑里到底还存了什么？” 其他人一听也反应了过来：“钱仙，是你坑害了我们！” “你留那些干什么？抓我们的把柄么？！” “怎么会被抓，是你出卖了我们？” 赵兴哲摇头：“不是，是梁士柏，是他想报复我他…他竟然还留了一手…” 见药效已经发作，周鹏让保镖堵住了其他几名嫌疑犯的嘴后，转头问赵兴哲： “四年前，市刑侦局的尚警官在追查一起失踪案时，查到了你头上，然后突然车祸死了，是你做的么？” 赵兴哲：“是我做的，第一次警告他，但他还查，我只能让他永远都查不了。” 周鹏：“那他当时查的失踪案呢？跟你有关系？” 赵兴哲：“有，我的过八仙没有师傅的口碑，又学艺不精，总物色不到好的目标，路因此越走越偏，偶然间接触到了一个专门拐卖的团伙。” “那些人拐卖的都是指定的目标人选，但有些目标被严防死守，不好下手，过八仙却十分合适去做这些。” “于是我们改变了生意门路，平时主要干的就是接组织的任务，偶尔遇到需要过八仙的就接点其他的活。” 周鹏：“做了多久了？上家是谁？有过往的拐卖名单么。” 赵兴哲：“从接触他们，跟着干了快六年，上家…上家是王瑜铭、名单…没有…没有名单。” 周鹏：“王瑜铭？哪三个字。他是哪里人，住在什么地方？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赵兴哲露出有些兴奋的表情：“王安石的王，周瑜的瑜，刻骨铭心的铭。他是本地人，住在三河湾，他…他是个大人物。” 赵兴哲露出些亢奋的表情，神秘兮兮道：“他们总是给名单，然后派人来把人带走，但我可是过八仙，怎么能让人牵着鼻子呢，我就偷偷的去查、去跟踪他们，终于让我发现了这个王瑜铭，嘿嘿嘿…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悄悄告诉你…” 赵兴哲伸手指了指天上，用几乎听不到的气声道：“他可是黄家的女婿！！” “…厉害吧？所以我不怕，我才不怕被抓，我出事。王瑜铭就必须得保我…” “不过…这事得藏在心里，不能说，谁也不能说…嘘～没出事前，可不能让王瑜铭知道，我知道他在拐卖人口，还偷偷摸摸的查了他…嘿嘿嘿…” 赵兴哲这边说的有多高兴，旁边听了全程的其他几名嫌疑人内心就得有多绝望。 “有了！” 钱家豪一边快速浏览自己手机里的信息，一边给周鹏总结：“王瑜铭，黄灿堂姐的丈夫，是有名的内科专家，也是有名的投资人。” “还有个消息，海州市那个安康疗养院就是他出资建的，他似乎很爱投资疗养院，中丘这里也有一家类似的私人机构…” “建这么多疗养中心，他是有多怕死？” “…嗯？这里还有消息说…王瑜铭的家族有遗传性的心脏病史，和比较严重的血友病史…” “他的三个孩子…都有不同病症，大儿子甚至都已经换过了一个心脏了…” 钱家豪说到这里忍不住啧啧啧了几声：“他这是得罪了阎王爷了么？怎么感觉他这一家子都在争命呢？！” “上辈子不积德，这辈子还不积德，下辈子这家人估计也没个好。” 周鹏看了眼赵兴哲，心说：这是功臣。 他怕｀功臣｀这样脑袋杵在地下，会睡出什么问题来，还特意过去用脚背把人掀过来摆成平躺的姿势：“胖子，中丘这边的刑侦…” 他想把人都送到市刑侦局去，但又怕这些人口无遮拦，把两人要查王瑜铭的事给捅出去，打草惊蛇。 从之前尚城查失踪案两次车祸都被判定成意外，姜维生被人陷害无人说情来看，这个王瑜铭的背景… 嗯？ 王瑜铭，王威，都跟失踪案有关系，还都是医生，会不会有点太巧了… 周鹏马上用手机给专案小组的江玮玮发消息，让他帮自己查了下，王威和王瑜铭的家族关系。 钱家豪明白周鹏这完全是之前在琼林被搞怕了。 他看了眼面前几个如丧考批的嫌疑人，语气迟疑：“那都杀了…也不太好吧，要不先关着吧，等咱们先去会会那个王瑜铭再说。” 打草惊蛇，非法拘禁和杀人埋尸这三个选择，周鹏也说不清哪个好，哪个坏，因此便默认了钱家豪的做法。 想靠近王瑜铭有点困难。 那家伙似乎特别怕死，进出带的保镖数量，竟然不比他们两个富三代人数少，且看起来个个都挺精明能打的样子。 这让一向无往不利的表兄弟，一时陷入了纠结当中。 潜入计划，对方防卫森严（挂掉） 绑架 ，对方的保镖人数众多，打不过（挂掉） 强攻… 黄灿在留山马蜂袭击的事，黄家的人肯定都知道，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两次…这是个人都得怀疑了吧？风险太大。 老鼠的话…需要花时间聚集，且王瑜铭住的地方，外面到处都是防御监控，鼠群可能刚踏入入户门的前花园，就会被红外监控系统给发现了。 看来强攻也不行。（挂掉！） 钱少爷有些心累的撕毁了脑海中那一个又一个计划方案：“这暗的玩不过了，只能把人叫到警局…” 不过，单靠赵兴哲口说无凭的证词，警方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把人给传唤过来了，恐怕王瑜铭本人还没到警局呢，他的律师团队就已经抵达了。 “既然我们不行，那就找外援吧，那什么过八仙的，不是很厉害么？”周鹏把猫放下去，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猫毛： “我正好也想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 “抱歉两位警官，这生意我们做不了。”梁士柏说着便端起了面前的茶水细细品味，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钱少爷哼唧一声：“你要是嫌钱给的少了？那就自己开个价，这事刻不容缓，你也别和咱们兜圈子了。” 梁士柏叹气：“这事我们是真的做不了。” “咱们过八仙，平时就做些帮人断孽缘，查婚外情，挽救叛逆的孩子的活，总之凡是和刑事案件案子沾边的，一律不干。” 钱家豪摇头：“得了吧！你那徒弟只学了个半斤八两，都能这么狂。你这做师傅的却说比不过徒弟，谁信？” “你尽管放心，我们兄弟今天不是来钓鱼执法的，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大生意呢。” “不不不…”梁士柏连连摆手：“钱警官，我得纠正你一下，赵兴哲已经不是我徒弟了，我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另外，周瑜铭这人我知道他，他可是…反正绑架他这事，一个弄不好，我回头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不干，不干。” 周鹏：“一千万。” 梁士柏态度坚决：“这不是钱的事…” 周鹏：“两千万。” 梁士柏还是有些顾忌：“王瑜铭的身份可不简单…” 周鹏：“三千万。” 梁士柏语气迟疑：“他手下还有那么多人保护…” 周鹏：“五千万。” 钱家豪赶紧扯了下周鹏的衣袖：“表弟！你喊过了吧。” 梁士柏一锤定音：“成交！先付一半订金。” 周鹏看向钱家豪：“给钱。” 钱少爷叹气：“…败家子。” 第380章 王瑜铭 王瑜铭今年 44岁，有一妻三子。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王瑜铭这人头脑好，悟性高，明明有着高超的内科知识水平，却因为身体的缘故，无法从事高强度的工作，而遗憾地离开了工作岗位。 大约是他对医生的这份工作爱的深沉，才会投资多家私人医院，但整天的工作也挺无聊的，王瑜铭过剩的精力还需要一个宣泄口。 所以…他有很多的情人。 目前，除了明面上的三个子女和还没出生的3个孩子外，王瑜铭在外面还有5个儿子和4个女儿。 这事吧…王瑜铭的妻子其实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以为自己老公的身体不好，只能过那种几近清心寡欲跟和尚差不多的日子，因此对他格外放心… 如果不是梁士柏之前有一单生意，认真地查过他，王瑜铭出轨的事，只怕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 王瑜铭本人还算是念旧的。 尽管新欢不断，却没有抛弃过一个旧人，而是将她们分散在各个城市，锦衣玉食得供养着。 而中丘这边，他就有叫黄卫霞的小情人。 两人是前几年好上的，黄卫霞本是一家疗养院里刚来实习的小医生，入职还不到三个月，就被投资的大老板看中，离职去做了人家的专职情人。 两年前，黄卫霞的姐夫刘亮找到了真爱，真爱又意外有了他的孩子。 刘亮便萌生了想要离婚的念头。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十分不容易。 不说夫妻两人手上的存款，房子，公司股份之类的。就刘亮手里的那些大客户，还得靠人家妹妹的男人帮忙呢。 倘若因为离婚导致自己和黄家姐妹老死不相往来，把公司搞黄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离婚可以。 却绝对不能是他提出来的。 于是，刘亮找到了梁士柏这里。 梁士柏收了对方三十万，让燕仙出马。 燕仙很快就和黄卫霞的姐姐黄卫敏交上了朋友。约她做保养，健身，给她做发型和穿搭上的建议，一起去学插花，绘画，舞蹈，以及打排球。 然后，黄卫敏出轨了。 出轨的男人比她小三岁，两人是打排球时认识的，汹涌的爱意一发不可收拾，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黄卫敏想要去寻找真爱，很快便向刘亮提出了离婚，且她自觉理亏，家中财产只拿自己该拿的那一半。 梁士柏在处理这笔生意时，怕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特意去调查了一下黄卫敏的妹妹，以及她妹妹背后的大金主。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摸到王瑜铭是黄家的女婿后，梁士柏便果断地收了手。 这天下午，王瑜铭从机场回家的路上，突然收到了黄卫霞的短信，说孩子马上过生日了，很想见爸爸。 这孩子是王瑜铭的第五个女儿，今年才四岁，遗憾的是，对方和生父同样患有家传的遗传病史。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 王瑜铭完全健康的孩子，只有四个。 大儿子最近又有些不好了，急需一个新鲜的脏器，他为这件事忙了两天，总算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王瑜铭现在实在是没精力在应付另一个病恹恹的孩子，便对一旁的保镖吩咐：“阿城，待会你去趟黄小姐那边，帮我把给她们母女买的礼物带过去…” 他话还没说完，车子便猛然停顿了一下。王瑜铭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 司机赶紧道歉：“对不起，老板，是前面的车不知怎么的，突然停下了。” “嗯。”王瑜铭应了一声，微闭上双眼假寐起来。 过了一会，车窗降下来一点，站在车外的徐大轻声道：“老板，前面有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在街上发疯，几辆车看热闹时追尾了。” “…正赶上下班高峰期，这一时半会的，咱们可能走不了。” 王瑜铭皱了皱眉，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老张，换条路去…黄小姐那里吧。” “好的，先生。”司机立刻拿起对讲机通知前后车马上换道，去满庭芳。 车子这回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在快转进满庭芳时，无意中和一个同样开豪车的大爷发生的剐蹭。 头车，以及里面的几个保镖，只能被迫留下来，应对大爷的各种刁难。 满庭芳是高档住宅，管理相对而言比较严格。 黄卫霞母女俩住的是两套打通的大平层，家中有三个常驻的阿姨，专门照顾她们的饮食起居。 王瑜铭在车库下了车，便打算坐电梯直接上楼，可是他们等了近三分钟，这一梯一户的电梯都没下来。 保镖阿成立刻打电话去物业问明情况，那边回复，电梯正在检修，还得等十几分钟。 王瑜铭转身就重新上了车：“去…安康疗养院。” 做生意，且身体又不好的人，多少都信点东西，王瑜铭也不例外。 “他觉得一路走的事故频发，一定是冥冥之中有什么阻挡，不方便继续下去，家不能回，黄卫霞那里上不去，大儿子就在疗养院。” “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儿子，也是最像自己的孩子，孝顺，懂事，聪明…他一定在想会不会是儿子之后会出什么事，保险起见还是亲自来一趟比较好…” 梁士柏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平静的对周鹏两人笑道：“王瑜铭已经在路上了。” 这…就来了。 简直是算无遗策呀… 车里的人和宠物们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钱少爷摸摸下巴：“这钱…的确合该你挣，我知道的能做的一步的人，一个是周瑜，一个是公孙。” 老鼠抗议：（吱！爷爷，鼠的爷爷也能做到。） 大马蜂也跟着附和：（嗡…虫知道有人能做到。） 边牧犬抬了抬下巴，眼中燃起熊熊斗志：（汪！狗以后也能做到。） 梁士柏笑着摇了摇头，将仔细擦拭过的眼镜重新戴好：“这其实并不难，只要仔细的去了解过王瑜铭的平生，琢磨过他的行为举止，很容易就能推测出对方的性格。” “再说了，我出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就算是这个方法不行，后面也还有其他方法的。” 周鹏有些好奇：“所以…只要你能充分的了解一个人，就能通过一系列的方式，改变他的想法？” “可就算你把王瑜铭弄到了疗养院，又能怎样？他身边的保镖还在，疗养院里面的安保也更多，想靠近他只会更难吧。” 梁士柏降下了点车窗，看向外面：“这可是个好地方，大家别着急，在等等。” 越野车此时就在一个十字路口，从这里下去就是国道，也是通往安康疗养院的必经之路。 远远看去，隐隐可见一片望不到边的花海。 似为了保持一贯的奢华格调，中丘这里没有山给疗养院做后花园，它就在郊外占了很广的一片地造了一片花海。 美丽的花需要精心的养护。 花海的景色想要好看，就需要更多的人手。因此，疗养院便请了许多附近的村民过来，做些松土，浇水，除草，摘种、修剪等活计。 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三辆黑色的商务车前后从停在路旁的越野车身边路过。 梁士柏再次降下的车窗向外看去，顺便低声提醒大家：“他们来了。” 在车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人和宠物闻言，玩手机的放了下手机，吃零食的也放下了零食，全部都挤到梁士柏这边的车窗口，伸着头追随远去商务车的车屁股： （喵！真来了。） 钱家豪拿了望远镜出来：“已经过去了，然后呢？” （周鹏，鸟飞出去看看。）鹦鹉拍了拍翅膀。 （嗡！）马蜂赶紧飞落到它鹦鹉身上：（虫想搭个便车。）去看热闹。 “就这样？”周鹏打开车窗，看向梁士柏挑了挑眉。 梁士柏把搭在他肩膀处的狗头推开：“继续看…”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突然传来了两声撞击声，和车子的刹车声。 钱家豪从副驾驶里单脚站起来，攀着座椅靠背，快速地爬上车顶天窗，用望远镜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只见前方国道和裕安路接口的地方，刚才过去的三辆商务车，前路被两辆相撞的大车，给拦住了去路。 后面因为刹车不及时，几辆车前后追尾，撞到了猛然停下的商务车。 没有人员伤亡，却进出不得。 前方相撞的大车比较惨，车子甩尾侧翻时，车上固定货物的拦网突然断裂，货物散落的到处都是，全是些成箱的小零食。 在花海里干活的附近村民刚好下班，骑着电瓶车路过，一边往自己身边零元购物，一边打电话让家里赶快来人。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前后路被堵，左右是沟渠和花海，以王瑜铭的性格，发生车祸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今天是有人在针对自己了，保险起见，他不敢下车。” “安康医院里大概有什么猫腻，所以修建的地方比较偏僻，就算报警，出警也会很晚，再者，王瑜铭本身就是医生，疗养院离的又近，他更倾向去自己的地盘，更相信自己。” “那他会怎么做呢？ “他会让保镖下去了解情况，联系疗养院的安保过来，不…还有可能他会直接叫直升机过来。” “附近村子的村民和疗养院的人赶过来，最快也要三分钟，这三分钟既是我们的机会，也是他的机会。” 钱家豪见那些村民和发生事故车辆上下来的人，都在哄抢大货车翻倒下来的货物。 保镖们已经下了车，一边护着中间的那辆车，一边分散人去前后查看，测算路距看能不能挪车让商务车勉强通过。 而乔装改扮过的孔傲天几人，就混在村民中间，各自跟在一名保镖身后… 之前梁士柏就说过，五千万的价格，他只为周鹏等人创造动手截人的机会。 钱家豪从天窗上下来，启动车子：“差不多了，梁先生要和我们一起么？” “不了。”梁士柏赶紧打开车门下去，这次参与已经是犯了门中规矩，绝对不能再深陷其中了。 他站在车外客气道：“梁某祝两位一切顺利。” 王瑜铭的保镖比周鹏两人的这边的多，一起上可能打不过，不过在己方早有准备的情况下，浑水摸鱼、可搞个偷袭逐个去击破，还是轻而易举的。 越野车开到追尾事故车后方停下，周鹏打开车门下车。 鹦鹉带着马蜂飞落下来，落到他没有老鼠的那边肩膀上，爪子上还抓了一袋小包装的坚果。 它把坚果递过来，拍了拍翅膀：（周鹏，帮鸟打开。） 周鹏只好一边喂鸟，一边带着它们穿过事故车辆，穿过还在混乱哄抢的人群，最终走到了商务车外，敲了敲车窗。 “嘚嘚嘚。” 坐在商务车内的司机早就满头大汗了。 保镖团队的对讲机突然全部没了回声，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见车外是个不认识的人，他没有贸然的去打开车窗，而是转头去请示后座的王瑜铭：“先生…” “把车窗降下来。”司机不认识外面的人，王瑜铭却是认识的。 周鹏。 那个黄灿心心念念想搞死的人。 车窗缓缓降下，王瑜铭的手已经悄悄地握紧了手枪。 他打算待会趁着两人说话，对方不注意时，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说不定既能解除当下的困境实现自救，也能在黄家那边讨个更大的好处。 他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样子，疑惑的问：“有事？” 周鹏侧身将鹦鹉递到车窗边：“你好先生，我捡到了一只鸟，脚上还有个定位器，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鹦鹉像是回家了一般，非常自然的跳进了商务车内，冲着王瑜铭张嘴就叫，仿若真的捡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 （吃人嘴短，人类你别怪鸟，鸟也是为了生活。） （诶？妈呀，你手里咋也握着枪捏？！看来周鹏想搞你，你还真不冤，玉檀，干活了。） （嗡…） 只是送鸟？ 王瑜铭皱眉看了眼那只已经把车当家，在车内非常自来熟地走来走去的鹦鹉，不再关注它。 眼睛继续紧盯着车窗外，周鹏露出的半个手臂。 他眼珠的转动了下，突然计上心头：“这…的确是我的鸟，谢谢你，我…” 咔哒！ 商务车的门被鹦鹉打开。 孔傲天和方良进入车内把已经昏迷了的司机给拖了出来。 沈叶飞钻进商务车内，坐到驾驶位上，拆下了里面的车载摄像头，扔进旁边的水渠里。 周鹏看了眼疗养院的方向，见那边已经有人过来了，便上了车，随手带好车门：“你们都没受伤吧。” 沈叶飞摇头：“咱们没有人员伤亡，那边…伤了两个，人全部都用麻醉枪放倒，关进了大货车里藏着。” “那就好。”周鹏把王瑜铭手里的枪拿过来，打开弹夹看了看，是满的。 身后的事故车相继倒退着离开了，拉着那些保镖们的大货车，按着刺耳的鸣笛声，和三辆已经启动了的商务车擦肩而过。 哄抢东西的村民们退到路边站着，看着大车远去，看着三辆商务车和越野车离开这里。 很快，宽阔的马路边就只剩下了那辆，装满的零食的侧翻货车了。 商务车开出去不到半分钟，迎面便碰上了疗养院来支援的人。 坐在头车的孔傲天下去和他们交涉：“我们遇到车祸了，但先生可能受到了惊吓，突然发病昏迷，得尽快回疗养院检查休息。” 带头的保安虽然觉得孔傲天面生，可听到老板出事，他也非常紧张：“好的，我马上打电话回去，让大家先准备。” 说着他便挥手，叫后面的人赶紧把车靠边，：“老板的健康要紧，你们先走。” “谢了兄弟，等老板醒了，我一定跟他说。”孔傲天十分上道的隐晦表示。 车辆穿行而过，几分钟后，到达了疗养院门口，早有医护人员带着移动病床等在那里了。 周鹏打开车门下车，任由那些人进去检查，然后把王瑜铭从车内小心翼翼的搬出来，放到床上推走。 做为冒充保镖的几人，自然是要时刻跟随在老板左右的，医生和护士们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了。 医生向几人转述了王瑜铭的病情：“目前没看出什么问题，只是昏迷，先休息一晚，明天等王院长醒了在问问他的意思吧。” 周鹏：“好，先生醒后我会转达的。” 王瑜铭在疗养院里有套独属于他的大别墅，里面东西一应俱全，有轻微的使用痕迹，看起来是经常住在这里的。 赵言推着钱家豪，带着宠物们随后也到了别墅。 周鹏给他们喂了点食物，等所有人都吃过晚饭，便让孔傲天几人以溜宠物散步名义，出去打探消息。 别墅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钱家豪和周鹏两人，还有一只马蜂。 “江玮玮查到，王威和王瑜铭是堂兄弟。” “还真是家族制的！”钱家豪有个不是很成熟的猜测：“咱们在红运花园抓到的那几个人就是一家子。” “后来的调查资料里也显示了，已经抓到的那些人大都以家庭为单位。你说…” “这个王家必须好好查一查。”周鹏接着他的话说：“我已经让江玮玮去查了。” “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王家一切都是以这个王瑜铭为中心的。” “黄家女婿的这个身份很好用。”钱家豪若有所思：“这事我们不能单独来，我马上给爷爷打电话，让他和老李部长那边通个气。” 周鹏点头：“我先审一审王瑜铭，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王瑜铭身上有事，那么他名下的那些产业必然也会受到查处，有李部长那头的人盯着，黄家只要敢出手捞人，便就逃不掉。 周鹏去放了一浴缸的冷水，去卧室把还在昏迷的王瑜铭拖出来，扔进冷水里。 浴缸刚有些大，昏迷的人坐不住，总是不由自主地向下滑。 周鹏怕人被淹死了，只能坐在浴缸边，隔十几秒就扯着人的衣领，把人捞出来喘口气。 “咳…咕噜噜…”王瑜铭刚清醒，就被迫喝了几口自己的洗澡水。 他在水里挣扎扑通，好几次抓住了浴缸的边缘，都因为太滑又掉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咳！呼…你…”一阵咳嗽过后他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周鹏，简直目眦欲裂： “你妈的…有毛病咳咳…我有心脏病！会死的。”他为了活命，为了健康，不敢多吃，不敢多睡，不敢过度劳累，不敢过度纵欲… 就像他妻子想的那样，如果不是为了拥有基因更好，更健康的孩子，他才不会养那么多情人！ 周鹏嗤笑一声，慵懒地环抱双臂斜靠在洗漱台上：“你现在是阶下囚，就是杀了你，边说有病，我就算是杀了你，你又能如何呢。” 王瑜铭一时语塞：“……你不是警察么，杀人…” 周鹏打断他：“你还是医生的呢，我杀的人，只怕还没到你一个零头吧。” 王瑜铭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从浴缸里爬出来，毫不避讳的脱掉身上的湿衣，用干毛巾擦干后，立刻套上厚厚的浴袍… 周鹏从始至终都没动，也没说什么。 （嗡～周鹏，他没你的那个鸡…） “闭嘴！”周鹏厉声制止了马蜂还未说出口的话。 马蜂吓了一跳。 王瑜铭也被吓的一个哆嗦，捂着胸口不停的喘息。 （嗡！渣男，你凶虫？！你凶虫！你凶虫！你过河拆桥，虫对你那么好，你凶虫，你竟然凶虫…） 周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因为你要说的话会被审核，我不得不大声提醒你，不是凶你，真的。” “什么审核？”王瑜铭顺过气来后，看着不停和自己道歉的绑匪，一脸莫名其妙。 他没好气道：“年轻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心平气和，知不知道？！” “…晓得我不惊吓，那就不要吓我，真把我吓出好歹了，你也得不偿失。” （就是！人类说的的对，虫可是小公主，你会吓到小公主的。） “好的，好的，以后不会了！”周鹏一边翻白眼，一边做小伏低。 他生怕马蜂生气，给自己来一针。 哄好了马蜂，周警官立刻变脸，一把扯住王瑜铭的衣领就给了他一拳：“当着孩子脱光，你是变态么！” “跟我出去！” 第381章 旧事 王瑜铭被周鹏很粗暴的拖到客厅时，还是一副懵逼的状态。 为什么打我？ 哪来的孩子？ 谁变态了？ 这是污蔑！ 哪怕说他虚伪，说他残忍，总之说他什么都好，说他变态他是真的不服。 刚挂了电话的钱警官，见对方嘴角带血的被表弟粗暴地拖出来，便沉声问：“怎么动粗了？” “是不愿意配合么？他有病不能用药水，要不还是碎骨吧，够疼，又死不了人，我这手上还是有点力气的。” 王瑜铭：“………” “ 你们都有毛病吗？神经病啊，他什么的没问，我能说什么！！”生病的人一向爱惜自己，王瑜铭自认自己不是什么硬汉。 刚才那不明不白的一巴掌，就已经让他品尝到了嘴巴里的铁锈味，他不想大量流失血液，更不想再体会什么碎骨！ “你们还是给我个痛快的吧，反正我不吃药，失血过多了也是一死！” “嘶～什么都没问？鹏子你…算了。”钱家豪见对方嘴角一直流血，便好心的问：“你要吃点什么补血、止血的药么？” “当然！” 王瑜铭的眼神闪烁了下，便毫不客气的报了几个药名，并提醒钱警官可以用房间内的电话打到服务总台… 周鹏来到一旁的酒水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慢慢喝，余光瞅见了王瑜铭背着人的那副神情，心道：这家伙肯定是在给钱胖子下套呢。 可惜… 就是这演技和如今的内娱一样拉胯，连他们家里最小的来森都骗不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钱家豪拉长调哦了一声。然后驱动轮椅来到王瑜铭面前，抓起他的手，便将其中的尾指用力的向后折：“爷看起来不太聪明？！” “啊啊啊！…”王瑜铭惨叫着一把推开钱家豪，抱着自己的手疼到浑身发抖。 他龟缩的姿态，满嘴的血，惊惧的神情和松松垮垮散落的睡袍…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把人怎么了呢。 周鹏放下酒杯，过去踢了踢他：“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把衣服穿好！” 王瑜铭：“……” 等对方把衣服穿好了，周鹏蹲下来，直视对到：“在全国撒网有目的甄别拐卖对象的幕后主使人，以及和缅甸那边合作，从困牛山边境线贩卖人口过去的，都是你吧。” 王瑜铭吐出了一大口混合着血液的口水：“你有证据么？没证据…所以想屈打成招？” 周鹏认真的观察对方神情：“证据？你这么自信我们没证据？…是转移了？还是藏的很深！哦…看你的眼神，应该是藏的很深了。” “不瞒你说，人证其实我们已经有几个了，至于物证嘛…” “不可能！”王瑜铭立刻大声反驳道：“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些人，你哪来的人证？！” 周鹏抬手往下压了一下，待对方安静下来，他才不徐不缓的问：“赵兴哲你听说过他吧？” 王瑜铭的眼神变了一瞬，却被他很好的控制住了：“我不认识…也没见过他！” 周鹏点头：“没关系，他认识你就行，他的另一个身份｀过八仙｀你可能也听过。” “这些人善于收集信息，分析信息，和利用信息。因为职业特殊的关系，他们总缺少那么一点安全感，小伙子怕被坑很有探究精神，顺藤摸瓜的最后找到了你那里。” “你没见过他，他却见过你，并且留下了你们交易记录的全过程跟拍…” “其实…”周鹏拍了拍对方的脸：“其实你说不说都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只要这疗养院里的证据被搜出来…” 王瑜铭冷笑：“好啊，那你去搜吧。” “已经去了。”钱家豪驾轮椅过来：“当然，对于初次的搜查，我们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如果你藏的地方和留山疗养院一样隐秘的话，或者…开门一定需要密码、手纹、眼瞳什么的？” 王瑜铭越听越紧张，呼吸也渐渐地加快了些… …这么脆弱的么？！！钱家豪也是无语：“要不…你先缓缓？” 周鹏站起来去洗了下手，出来后重新回到吧台边坐着：“电话里怎么说？” 钱家豪耸耸肩：“那边想稳，建议我们没拿到实质证据前，最好也不要打草惊蛇。” “但他们会派人先过去，做为盟友，当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可以随时支援。给我也来一杯。” 周鹏皱着眉头，倒了一杯葡萄酒递过去：“他们…还想拖？” 李部长那群人让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点，什么事都得考虑考虑再考虑，三思三思再三思。 钱家豪摇头：“恰恰相反，他们是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一直在等一个契机。” “海州市那个疗养院之后，全国十几家大小不一，名叫安康的疗养院，都受到了上面的关注。” “这疗养院的股份持有人，各各自持身份隐于幕后，王瑜铭就属于占着最好听的头衔，拿个最少的股份，干最多活的那一个。” “就连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且都有利益挂钩，毕竟是…他们的命嘛。反对的声音太大，上面要注意影响。” “最后协商的结果就是，临时抽查几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呐、结果你也看见了。” “那次查不出来之后，他们也试过伪装成病患，做为顾客住进来暗地收集证据，却还是收效甚微。” 周鹏喝了口酒没有再说话。 他现在已经能接受，在某些大佬眼中：人命是最轻贱的东西，这件事了。 “谈笔生意怎么样？” 听了两人全程对话的王瑜铭舔了舔还在流血的腮帮子，再次吐出一口血水： “我…我带你们去找地方，并做一份视频指证。要求是…送我和我的四个孩子出国。”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了一眼，具是轻轻摇头。 是不信任，也是没必要。 （吱！） 这时，一只大老鼠从狗洞里钻了进来：（吱！老大，鼠找到了一个地方，在地下，里面有很大的地方，还有很多的人。） 杰瑞一进来就看见了周鹏在喝酒，它顺着人类的身体爬了上来，凑近看了看，有点馋，但它忍住了：（吱～这里有些老鼠，它们带鼠去了地下，地下有人。） “你不是个沈叶飞一起出去的么，他人呢？” （吱～鼠和他分开了。鼠也不知道。） 周鹏去找了些吃的喝的给老鼠：“辛苦了，先吃点东西，我们待会就出门。” 钱家豪虽然听不懂老鼠在说什么，可见周鹏动作轻快，老鼠眼中是藏不住的傲娇，便猜想应该是杰瑞找到了什么。 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看来…今晚又得熬夜了。我留下看着这老小子，有事随时联系。” “我带两个人进去，探探情况…”周鹏放下酒杯，用手机发了个短信出去，叫大家先回来。 他这边信息刚发出去，那边便有视频通话打了进来，看来电显示竟然是王文鹏的。 周鹏顺手点开。 而视频里… 竟然是他们当初去过的安康疗养院中心医院。 医院大门上的封条被撕开，王文鹏推着坐轮椅的王威走了进去。 周鹏严重怀疑这货是看见钱家豪坐轮椅，才有的灵感：“胖子，给徐春发信息，问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视频里的内容还在继续，王文鹏的手机应该是挂在脖子上的，画面抖动的厉害，后来两人换了车，抖动的就更厉害了。 主动打视频电话来，却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搞什么。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于是，周鹏清了清嗓子，夹着嗓子特别委婉地问：“王文鹏，吃了没？这是要带你爸爸去哪里？” 【周警官，他不是我爸爸，你看着就行，这…就当是我回报你的。】 我可去你的吧。 老子最讨厌玩你猜我猜的游戏了，直接说是会死么？ 周鹏皱着眉点击了录屏的功能。 “徐队说，人在家里…”钱家豪说着便忍不住摇头：“看来他们是被耍了，人家这是给他们玩了一出，金蝉脱壳呢。” “…快通知徐春晖赶紧去安康医院收拾烂摊子吧。”从市刑侦局赶到那里，最快也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只能去收个尾。 “得了，咱们天高皇帝远，还是看戏吧。”钱家豪收起手机，神色轻松。 在他看来，反正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事情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车子一直开到留山山上，从隐秘的石洞进去，下去地下车库，然后停车。 地下车库里早有医护人员等在了那里，将王威给抬到了移动病床上，和王文鹏一起进入了电梯。 钱家豪冷笑：“这是灯下黑啊。” 周鹏突然想到了在山上时，王文鹏说的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当时还以为王文鹏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没想到是这里。 电梯直达周鹏他们当初去过的第九层，然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另一部电梯面前刷卡。 不过周鹏有注意到，走廊两边的房间大多门都是开着的，床铺上什么也没有，目前除了和王文鹏一起的医护人员外，几乎就没看到其他人。 电梯继续下行，这次来到了第十层。 出电梯后转个弯走十几米，很快就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 大厅里来往的人并不算多，约摸着有三十几人，医生，护士，病人，保洁，保安… 有个谢顶的男人快步从另一边的走廊走过来，厉声喝问王文鹏：【老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送去医院？】 王文鹏有些怯懦的声音传来：【他…就突然…倒下前让我带来这里。】 谢顶医生眯了下眼，突然笑了起来：【这样…那就…三号室吧。我亲自给老王检查。】 他说着说着语气便激动了起来：【快，快去把老王以前身体数值，调出来。还有我的宝贝都拿来…】 随行的几个医护人员似乎都有些怕这人，推床的推床，拿东西的拿东西，沉默无声，动作轻快。 三号室里已经有人在等待了。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眉眼很好看，人却很瘦。 他平静的躺在手术台上，手脚被固定住，身上的白布下透着隐隐的血迹。 见有人进来，他便转头看过来，那张脸正好对上了镜头，出现在了视频画面里。 有人问：【解主任，sn5121送回病房么？】 解医生不耐烦道：【不用，留着吧，也许待会能用的着。】 于是sn5121的病床被推开了一些，将手术灯下的位置让给了王威躺的那张病床，头顶上手术灯也被重新打开来了。 医护人员忙忙碌碌，把病患的衣服拖去，固定好他的手脚，恢复仪器数值，给手术用具消毒… “…这么搞，能活下来的那些人，还真是是福大命大。”周鹏过去把王瑜铭提过来，把人绑在椅子上一起看。 钱家豪问：“你们的地下医院，是不是都是这么搞的？” 王瑜铭连连摇头：“我不是…” 周鹏似想起什么，淡淡得瞟了他一眼：“是因为有富足的残害对象吧。这人缺少对生命的敬畏，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这种医生？” 王瑜铭盯着手机里，那个光着身体昏迷不醒的堂弟，看着他被草草的消了下毒后，一个秃顶男人便眼神炙热地抚摸着他的裸体，用马克笔在他的身上画线… 他强忍住生理上的不适，飞快地摇头：“我不认识他！他在干什么？！” 回答王瑜铭的是视频里的解医生。 只见他在昏迷的王威身上画完线后，手很快的来到了王瑜铭的脐下部位，熟练的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向众人感叹道：【它真是雄伟，对不对？】 周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老鼠，就向卧室走去。 （吱？） “鹏子？”钱家豪一脸疑惑。 表弟是有厌男症么？ 王文鹏的声音从视频中传来，钱家豪只好收起疑惑继续观看： 【它将会是解叔叔你最出色的收藏品。】 解医生点头：【你不要吃醋，叔叔也很喜欢你当初的那个，漂亮又干净…】 周鹏把卧室里的电视打开，找了部武侠剧播放，对床上的老鼠和马蜂道：“你们就在这看会电视吧。” 马蜂有些不满：（嗡～可是虫想看外面那个…） “不，你不想！”周鹏打断它的话，语气坚决道：“玉檀，小公主是不能看不该看的东西的。” （可是虫已经看…） “你不想要小裙子和漂亮的小房子了？” （虫想…） “那就听话，我回头就给你买。” （嗡…） 【啊！啊！解…解云封，你你…你干什么！！】 周鹏刚走回来就听见的手机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干什么？】 解云封的语气带着疑惑，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当初我们说好了，你研究我的身体，我研究你的身体。】 【可是你把我的肺，心也拿去了，却不打算实现自己的诺言！我真的很生气！】 王威疼的全身颤抖，小腿抽筋，尽力地解释：【你…你这个疯子，你那时候生病，我是为了帮你。】 【再说，再说，我后面不是已经补偿你了吗？我都把王文鹏给你了！】 解云封摇头：【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把我的心换给谁了？王家缺心，要谁的不行？非得要我的？】 【你骗了我，不过没关系…没关系的，现在也不晚。】 【好师兄，你不爱我了么？我会把你用不到的东西除掉，把你变的比王文鹏还漂亮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王威重重的喘息着：【你…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给我再打点麻药。】 解云封果断拒绝：【不行，你的身体经不住那么多的药量，现在虽然疼了点，但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这里的皮肤折怎么粗糙了，没关系…我等一下就给你换成旁边那小子身上的，他的皮肤又嫩又白…】 王威绝望的转过头，看见站在另一侧的王文鹏后，眼中当即迸发出熊熊的怒火。 【是…是你？你怎么敢的。】那语气中除了愤怒外，还有疑惑。 王文鹏轻柔又细致的为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当我亲眼见证过一场名为艺术的屠杀后，一切都有了变化。】 【你…你母亲…】事到如今，王威还想用那个傻女人，威胁曾经的少年。 王文鹏轻叹一声：【…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我为她…已经牺牲的太多太多太多了。】 【…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享受现在吧…爸爸…】 视频画面离开王威充满仇恨的脸，来到他的下半身，那里的东西已经没了，解云封在做最后的皮肤移植，缝合处理。 另一张床上的白布被掀开，年轻的身体上有无数的刀伤和，疤痕，鲜血已经沾满了他身下的床铺。 王文鹏仿佛看见了少年时的自己。也是这样就宛如砧板上的一块肉一般，无力的躺在那里，只能任人宰割。 不管他如何哭嚎求救，身边来回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一脸冷漠。 他走到青年的身边，盯着青年逐渐涣散的眼睛，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少年时那个求死不能的自己。 王瑜铭转移视线，从一旁的手术器械里，拿出了把锋利的刀出来… 年轻人突然眼神发亮的看着他，弯了下嘴角。 王文鹏怔怔地松开握着刀柄的手，任由它继续插在青年瘦弱的胸口。 手术室内的其他人，都恍若未觉般的各有各的事。 王文鹏摊开双手呢喃低语：【好像…快没电了，我的报答就是这个，我的车里放着谢礼。】 视频的最后就是一场屠杀… 【原来，只要反抗，他们就都是会害怕的弱者而已，而不是我心中无法战胜的魔。】王文鹏先是用手枪射杀了手术室内的所有人，然后他冲出了三号室… “啪啪啪啪啪…”钱家豪拍了拍手掌：“虽然…总之很好。” “是很好。”周鹏见一旁的王瑜铭脸色难看，于是安慰他：“对于你亲人的离世，我很难过。 “这样吧，等一下去地下时，你和我们一起去。” “从王文鹏的表现来看，那些被残害过的人，心里都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会影响一辈子的，我觉得，他们需要你。” 王瑜铭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似想说些什么，嘴巴张开刚发出一个音节，便开始急促的呼吸起来。 “这是又犯病了？” 钱家豪真的有些无奈了：“他也太不抗造了点。鹏子，这房间里肯定有药，你去找找。” “那个王威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他现在不能出事。” “ 我还想着带他下去体验一下呢…”周鹏骂骂咧咧的找到药也没看剂量，便随意地塞了两颗在一起塞进王瑜铭的嘴里。 好在王瑜铭的求生意志很强，药片到刚到嘴里，都不需周鹏喂水，便自己吞服了下去。 他反过来气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带你们去地下室，我愿意指证所有的涉案人员，只要你不把我交给那些疯子。” 王瑜铭一辈子受过最大的痛，就是自己的病。 他为了活着做了大量的私人研究，能面不改色地给其他人开肠破肚，切心割肺，却绝对不想让自己也尝试那些。 周鹏将刚才的录屏发给徐春晖一份，闻言看了钱家豪一眼。 钱家豪会意，暗搓搓的给李部长那边的人打去视频电话，视频接通的那一瞬，他马上给周鹏比了个ok的手势。 周鹏：“你们在全国有针对的拐卖，是因为地下医院有需要？所有的的安康疗养院里，都有地下医院么？” 王瑜铭：“是有客户需要。” “我和很多医院都有联系，我们会从各个医院的病人档案里，找到和客户对应的血型、年龄和性别，然后甄选出十几个人，让客户自己挑选出三个人。” “这是怕病人有其他的没查出来的病症，或者本身长相，智商都不符合客户的预期。” “有地下医院的疗养院，只有五家，它们分别在海州，中丘，炎水，徳山，定河。” 周鹏：“那…既然有目的的拐人，是为了地下医院，那和缅甸的人口交易又是怎么回事？” 王瑜铭：“因为…人太多了。就算除了给客户的，私留实验的，意外死亡的…还有很多人。” “我们不能把人放回去，杀了可惜，养着又废地方，废粮食…” “然后就有客户联系我们，他说国外对血液、脏器、甚至尸体的需求都远大于国内。” “而且，做的越久规模越大，下面需要的人手就越多，可养人、建址、器械、药品，包括疏通政要人员等、都是需要钱的。” “打通了去缅甸的人口走私路线后，下面的人便再也不用只拘泥于客户要的任务对象，慢慢都富裕起来了，也更加忠心。” 周鹏：“最后一个问题。黄家，你妻子，黄灿，知道这事么？有参与么。” 王瑜铭这次沉默了很久才道：“知道，有参与，否则…我一个人怎么做的起来。”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学医只是为了自救而已…真的。” 第382章 旧怨 有王瑜铭带路，周鹏来回很快。 老鼠找到的入口是通风口，而真正的进出口则需要从前面医疗大楼的负一层冷库下去。 支援的同事和武警部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周鹏和孔傲天、方良三人，在王瑜铭的带领下，最终来到了冷库。 王瑜铭到了这里，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时因为王威的遭遇而恐惧，一时嘴快把自己也推向了绝路。 可是… 这道墙后面下去，有他精心挑选来的保安。 那些人中还有几个是他从国外找来的，各个都很能打。 他们主要职责虽然是看住地下的那些人，而非抵御外敌。 但是老板有难他们总会援手的。 王瑜铭想着自己在国外银行账户的余额，觉得或许可以赌一把。 赌输了大不了痛痛快快的死去。 一死百债消，他的家人还能继续衣食无忧的好好生活。 赌赢了，他便远走高飞，去国外继续逍遥快活。 反正怎么着都好过落到这俩不像警察的警察手里，被他们扔给那些受害者泄愤。 这冷库… 或者说停尸间修建的很是高大，三面墙上整齐的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冰柜。 周鹏随手抽出几个看了看，中奖率五五开：“这医院贵的要死，也没几个人来看病，哪来这么多的尸体。” “有些…有些是下面的。”王瑜铭没有多解释的心思，他快步走到左边那面墙最右侧，抽出了其中的一个冰柜，伸手进冰柜内侧摸了几下。 “咔哒！咔哒”几声轻响后，那面墙便无声地滑动了起来。 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左面有一半的冰柜墙体退后，像翻书页一般和另一半折叠在了一起，露出里面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 王瑜铭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有些迫不及待的说：“我们下去吧。” “好啊…”周鹏说着突然把想要进入的王瑜铭给拉住，抬脚就在对方的膝窝处狠狠的踢了两下。 王瑜铭一个站立不稳，跪了下去。 周鹏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捏住他的下颌，猛然上下微微错位用力，非常及时得止住了对方呼之欲出的惊叫声。 周鹏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海州市的那个地下医院我去过，里面的安保人员那么多，还有监控…你以为，我为什么只带两个人过来？” “行了，谢谢你带我们找到入口，也算是可以交差了，先回去吧。” 王瑜铭想要辩解什么，却因为下巴被卸了下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哈呵声。 周鹏把人提起来，看向孔傲天和方良：“里面大概是有摄像头的，你们不要进入，就守在门口，有人出来就开枪，明白吗？” “好的，周少爷。”两人立刻检查起武器，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 支援部队是两个小时后到的。 此时已经快到凌晨了，警笛声和匆忙又整齐的脚步声，很快便把安康疗养院的员工，和病患们从睡梦中惊醒。 出入口已经被武警封锁。 凡是起床来查看的安保人员、医生护士，全部都被要求留在了医疗大厅内，随后其他组装人员便分组去楼上楼下，后面的花园别墅里，挨家挨户的去搜查，将人叫起来带到大厅集中起来。 “怎么回事？！你知道我是谁么？！” “抓我干什么，我要打电话叫律师！”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我要投诉你们！” “我生着病呢，你让我去哪。” “你要抓也该抓他们，抓我干什么？我又没犯罪！” 面对各种质疑、争吵、要投诉的，想动手打人的，武警部队的同事都只有一句话：“随意，现在配合，否则枪毙。” 周鹏一行人也跟着武警去了医疗大厅。 宽敞的医疗大厅被分了几块区域，一排的小桌子后坐着市刑侦的工作人员，桌前排队的全是等待做笔录的，这是问询区。 做完笔录的人也不能走，得到另外一块地方继续等待，这是等待区。 还有被拷上了手铐蹲在角落的那些人，应该是有嫌疑或者想闹事的，治安区。 … 周鹏本来以为里面会呜呜泱泱的很吵，没想到还挺安静。 “是周警官和钱警官吧，你们好，我是中丘市政法委的谭军，之前和你们通过电话。”说话这个大约五十多岁，头发半白，戴着微黄镜片的眼镜，个头不高不矮，看起来就像个慈祥的老师。 “领导好。”周鹏和钱家豪两人赶紧敬礼。 谭军回礼：“这次…总之辛苦两位了，中丘市的会发生这种事，会有这种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难辞其咎。只差…” “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市刑侦的孔局长，这位是公安局的李局，这位是武警总队的庞教官，这位是市刑侦大队的乔队长…” 周鹏和钱家豪跟随着谭军的介绍，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后，转头就忘了谁是谁了。 为避免喊错名字的尴尬，他赶紧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和大家说了下，便带着他们去了停尸间。 “这停尸间，比咱们刑侦局的还大…”这是市刑侦局的乔队长发出的感慨。 “藏的这么严实，难怪…一直找不到了。”谭军毫不避讳的摸着那近五米的厚实｀金属墙｀，发出由衷得感慨。 “下面有监控，知道我们进去，肯定会反抗，还有人质…”孔局长愁眉不展。 庞教官摇了摇头：“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武器，这对我们的战士而言，很危险…” 谁的手下谁心疼。 武警和刑侦队肯定会打头阵，配合封锁和笔录的公安部门压力相对要小一点。 周鹏让孔傲天和方良离开后，推着钱家豪过来时，回来刚好听了一耳朵。 钱家豪见周鹏没有开口的打算，便清了清嗓子，对正在布署战略的几人低声道： “王瑜铭这人惜命，找人扮成保镖带着他一起下去，下面…这个时间应该都在休息了，只要关了监控，后面悄悄控制，不算难事。” 李局，孔局以及庞教官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异口同声道：“好，就按这个方法办。” 拉着王瑜铭保镖的货车，在这边确定了支援部队过来时，便已经抵达了市刑侦局，被暂时关押了起来。 庞教官等人为了保险起见，让人统计了下那些保镖的数量和身体数据发过来，找到身高体型与那些保镖相似的八名武警，乔装打扮后挟持着王瑜铭进入了地下医院。 几人身上全带有微型摄像头，周鹏和钱家豪便和几位大佬一起，都跑去看实时传播回来的视频画面了。 视频画面里，九人进入电梯，就像进入了一个大房间一般。 周鹏估摸着，这大约是为了方便运送一些大型医疗器材而特意修建的，所以，不管是外面的停尸间，还是电梯间，电梯箱，都很大。 他能想到这一点，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谭军拿出手机，快速的打了一段文字把消息发了出去。 见周鹏在看自己，他便低声解释道：“今晚是一起行动的，除了海州市和我们这边，另外三处，进展都不顺利。” 所以，电梯的事，倒是可以给其他三个没有找到入口的同僚们一些灵感。 这倒是可以理解，疗养院基本上都建的很大，不掘地三尺，谁也不知道入口会藏在哪里。 它可以是假山洞口，也可以是停尸间，甚至别墅、地下车库、湖水之下等，一切皆有可能。 电梯过大，速度就有些缓慢，内部倒是却很平稳。 看楼层键，这里竟然有14层。 周鹏想了想，给孔傲天发去消息问：【这疗养院里有假山么？】 孔傲天：【应该不算山，别墅区那边的大湖边，有很多小坡。】 周鹏心中有了数。 按照土方平衡的概念，湖中的泥土应该就足够医院奠基了。 那么在不惹人怀疑的前提下，挖地下大楼多出的那些泥土，就肯定会被藏在疗养院的某处地方，而做成假山无疑是个不错的想法。 如果之前那些调查人员能考虑到这点，也许就不会等到今天才行动了。 地下监控室在五层。 有王瑜铭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在，潜入小队有惊无险地下了电梯。 走出电梯间，入眼的就是一个护士台，值班的护士见王瑜铭过来，立刻站起来：【王院长，您这么晚了还来看王先生啊。】 王瑜铭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随口问道：【长寿他怎么样？】 护士立刻翻看记录本，把王长寿几点吃饭，几点睡觉，睡前的身体检验数值，一一说了一遍：【十分钟前我去看过王先生，他睡眠正常，呼吸平稳，明天的状态一定能顺利手术…】 王瑜铭的脸色越发不好，他胡乱的点了下头，转身便走：【那我去看看他…】 他说着便朝护士台右侧走去，小护士愣了下，王长寿的病房在左边的走廊呀，王院长怎么往右边去了？ 她叫住王瑜铭：【院长，方向错了，王先生在右手边的513室。】 王瑜铭摆摆手，有些恼怒的大声回答：“管你屁事，是不是不想干了。” 护士瑟缩了一下，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钱家豪叹气：“这老小子还想反抗呢，趁现在没人把他下巴卸了，以免他关键时候乱叫。” 庞教官闻言，立刻传话给潜入小队。 小队长收到消息，刚想动手，迎面便遇上了两个巡夜的保安，他连忙将一把军用匕首，悄悄的抵在王瑜铭的后腰处，微微用力。 两个保安是出来抽烟的，地下大楼逃生设备只有那部电梯，因为住在里面的人防火意识特别强。 两人远远地他们和王瑜铭问声好后，便转进了走廊尽头的吸烟区 潜入小队的小队长，赶在王瑜铭想说话的那一刻，猛然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真不老实。】 说着他便如钱家豪所说，干脆利落的卸了对方的下巴。 这个时候，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快带路，别耍花样。】 王瑜铭越发绝望。 他真心觉得自己今天遇到的全他妈的都是自己的克星，每当他才起那么点念头，就被他们给生生掐断在了萌芽状态。 晚上，监控室内的人并不多，除了刚才出去的两个人外，还有两个人在里面看成人小电影。 小队看了一眼后，立刻下出指令：【1234去解决刚才那两个人，剩下的准备。】 【是。】四人低低的应了一声，便朝着刚才去抽烟的那两人走去。 小队长则直接推开监控室虚掩的房门，推着王瑜铭快步的走了进去，另外三名队员见状赶紧跟上。 看片的两人回头：【王院长你有什么…】 两人话都没说完，便被小队长带人给围住了：【别动！警…】 谁知看片的这两人反应也并不慢，几乎在看清王瑜铭无法合拢的嘴巴的瞬间，就动了起来。 一个掏枪踢腿，一个矮身蹲下，在地上滚了半圈后，伸手就想去操作台下的红色警报按钮。 “砰砰砰！”潜入小队四人见拿不下活口，只能果断开枪。 下来前，谭军便提醒过，下面有穷凶极恶的恶徒，也有可怜被抓的人质，若势不可违，可以先开枪。 枪虽然安装了消音器，可在监控室内的回声还是很大。 小队长收起枪，按了下耳机：【潜入计划第一阶段完成，over。】 庞教官松了口气：“留守监控室，看好王瑜铭，等待支援。” 【收到。】 谭军站起来，给站了满停尸房，穿着防爆服的武警们，安排任务：“14层，每层30人，10一组，5人一队，若遇反抗者，就地正法，出发。” “是。”数百人应声，踩着整齐的步伐，排队分批次进入电梯。 之后这里一定会很拥挤，自觉已经帮不上什么忙的周鹏，推着钱家豪出了停尸房，和外面抬着担架，紧张等待的医护人员们擦肩而过。 “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钱家豪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这案子查到如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后面的事也不是我们参与的了。” “…关押赵兴哲几人的地点，以及尚城和姜维生的事，我也刚跟谭主任和孔局长两人提过了，是直接回江城还是怎么着？” “先回海州市吧…徐春晖说王文鹏还没死，我想去看看他。”周鹏觉得王文鹏身上肯定还有什么事隐瞒。 说是要离开，但这大半夜的不说走夜路不安全，就疲劳驾驶这个反人类的做法，便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因此，周鹏和谭军打过招呼后，直接带人去王瑜铭的别墅里休息了。 第二天，方良和郑建国用冰箱里存储的食材，做了顿丰盛的早餐，几人吃完收拾好后，出门。 别墅外面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拿着行李，前呼后拥的，看样子都是准备离开疗养院了。 昨晚周鹏等人去休息了，所以不知道。 这些人自认身份了得，初时反抗叫嚣被镇压后，倒是配合警方安静了一阵子，后面笔录做完也不准走，他们才又闹了起来。 但，他们马上就渐渐得全都息了声。 因为有医护人员陆陆续续的，或抬或是搀扶了许多穿着病号服的成人小孩，出现在了门诊大厅内。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平静的坐下，朝桌子对面的女警道：刘颖，女，31岁，同兴市佳佳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丈夫李海桥市人民报刊编辑部主任，她有尿毒症，想换我的…肾脏。” 地下医院的人无所顾忌，医生们闲来无事就会和脏器、血液的提供者们，八卦一下买他们的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地位。 说的多了，想不记住都难。 疗养院里有些病人还没住进来，有些病人已经在调养身体，准备接受手术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被解救出来的受害者们的口述，有人当场便被抓获住了。 对方一会哭闹着说他快死了，直接杀了他吧，一会扬言自己对医院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见惯生死人情的执法人员们，再次切身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可奈何。 不知情的人，会同情弱者，纠结自己曾经是否助纣为虐； 知情的人，知道自己难逃法网、心生绝望； 失去手术机会的人，情绪几乎崩溃； 而被解救的那些人，以后都很难在回归从前的正常生活了。 越野车开出去后，道路更加拥挤，警车，医疗车，私家车把本来挺宽阔的马路，给堵的水泄不通。 “早知道，我就该多睡一会的。”钱家豪抱怨道。 “不过…既然还有这么多人逍遥法外么……” 周鹏转头看向车窗外，发现那些警察都在敷衍记者，驱赶来看热闹的村民。 这事应该是会被遮盖下去吧。 …又会是什么谎言呢？ 有记者抓住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少年问：“你好我是今日的记者，能问一下怎么称呼么。” 对方身边有两个保镖，闻言马上就要把人轰走，少年倒是说话了：“我叫王长寿。” 记者感觉保镖的手松开了，立刻挣脱开，夸奖少年：“长寿？真是好名字，请问你也是在安康疗养院养病的么，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么？” 王长寿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 保镖见状再次伸手来拦人。 记者一边躲避一边把微型话筒伸到王长寿面前，快速道：“我收到消息，听说昨晚一夜之间，有五家安康疗养院都出现了问题，去了大量的警察，你有什么可以透露…诶？！你别拉我。” “抱歉，我们小先生不想被采访。”保镖一把夺过微型话筒，扔出去。 “长寿！”一个保养很好的中年女人，在保镖的护送下，快步的走了过来。 她愁容满面的摸了摸王长寿苍白的脸，声音有些哽咽：“好孩子，你受苦了，走，跟妈回家，我们马上去府都找你爷爷…” 王长寿张了张嘴低声问：“妈妈，爸爸他…怎么了？医院怎么了？” 女人打开车门：“没事的，都没事，乖，你先上车…” 两人就在周鹏的车边说话。 所以，热心市民周先生不忍天真少年被骗，突然降下了车窗，叫住少年：“王长寿。” 正准备上车的王长寿疑惑回头，仔细回忆，似乎并没见过：“你是…” “周鹏？！”长寿不认识，黄雨桐却是认识对方的。 她就像只护崽的母鸡一般挡在王长寿的面前，厉声质问周鹏：“你想干什么。” “我是警察，正义的化身，我能做什么？”周鹏嗤笑一声，撑着脑袋看向王长寿： “你不是想知道你爸爸怎么了吗？我告诉你，王瑜铭涉嫌拐卖人口，谋杀，非法囚禁，买卖人体器官…” 他瞅着少年逐渐加重的呼吸，继续恶意满满的低语道：“哦…你换过心是不是？你那心就是你爸爸，从一个和你同样大的孩子身上拿的，那孩子比你健康、聪明…” “啊！！别听！别听！宝贝他骗你的，他骗你的。”反应过来的黄雨桐立刻去捂住王长寿的耳朵，神色焦急的看着他：“呼吸，呼吸，对呼吸…” 待王长寿缓过来后，黄雨桐马上转头怒视周鹏，咆哮道：“你这是谋杀！” “到底还是比不过你们夫妻。”悠哉悠哉看戏的周鹏掏了掏耳朵，瞟了眼眼神发直的王长寿，扯了下嘴角： “唉…抱歉啊，我是无心的。为了表达歉意，我再免费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吧。” “王瑜铭外面还有个九孩子，另外，其中有四个孩子，很健康。” “你…你胡说。”黄雨桐松开捂住王长寿的耳朵就要过来找周鹏算账。 “那就当我是胡说吧。”周鹏耸耸肩，关上了车窗，任凭对方怎么拍打都不再理会。 越野车缓缓启动，速度渐渐加快，越开越远。 周鹏放下车座椅，正想躺下去假寐一会，余光瞅见车里的人和宠物都跟傻了似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挑了下眉问：“这是怎么了。” 鹦鹉拍打着臂膀，摇头晃脑：（天灵灵地灵灵珠方天神快显灵，呔！何方妖孽！还不快快从周鹏身上下来！哇呀呀呀…） （汪！）华生伸出爪子，在周鹏的腿上拍了拍：（爹？） （喵～周鹏你刚才，不想像你。） （吱！帅，老大帅！） （嗡～没事，味道一样的。） 钱家豪回神，抬手扇了扇面前乱飞的羽毛，迟疑道：“表弟，多宝是在说什么么？” 周鹏随手捞了只猫在怀里撸：“它怀疑我刚才鬼上身了。” “都别瞎操心，我好的很。” 第383章 宴 周鹏和钱家豪当天中午就抵达了海州市，到家刚好赶上了开饭。 他洗了手出来，正打算把将要返回江城的消息告诉李阿姨，一抬头便在饭厅里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哥？…你怎么来了？” “来谈生意，也在这边住几天。”周鲲脱掉外套交给身后的助理，走过来拍了拍周鹏的肩膀：“我先去洗个手。” 周鹏恍惚间想起，钱家豪之前和他说过，周家到处买房除了投资外，就是为了方便家里人去哪里都有地方可以住，安全。 这…确实是比酒店安全了。 可你们这样搞，那些小说里的女主们要怎么醉酒跑错房间，被英雄救美，一夜荒诞，然后…带球跑？ 周鹏坐到餐桌前，才拿下筷子又放了下去。 算了，还是等便宜大哥洗手回来一起吃吧。 周鲲从洗手间出来后，直接坐到了周鹏身边。刚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就听身边的弟弟问： “哥，你来做生意，是不是还要顺便再相个亲？”多宝从港城回来后就和周鹏说过，家里的哥哥姐姐们被逼婚的事。 还说周老爷子在知道几人逃跑后，不慌不忙地联系了各地大佬的商业千金，时间表排的非常紧凑。 “噗！咳咳咳！”周鲲一边咳嗽，一边拿眼睛去瞪餐桌对面的钱家豪。 这就是你说的不正常？！内心邪恶？！ 我看他是皮痒还差不多！ “…你从哪听说的？” 周鲲擦了擦嘴，神情有些不爽：“你哥我英俊潇洒，尚且年幼…也就是老爷子年纪大爱操心，我才让着他？。” “…大孝子，先吃碗莲藕汤降火吧。”周鹏亲手盛了一碗，放到周鲲面前。 心里有鬼的周鲲被噎了一下，迅速转移话题：“那什么…今晚有个慈善晚宴，你们俩也跟我一起去吧。” “我都瘸了还去凑什么热闹，不去不去。”不等周鹏回答，钱家豪便连连摇头拒绝。 人生地不熟的，周鹏也不想去：“我也不去，最近一直在忙，我得好好休息休息。” “这个由不得你们。”周鲲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慈善晚宴的主办人是海州秦家的大房太太乐婧。” “我已经收到消息，后面来补黄灿空缺的就是这个乐婧的女婿卫岭，所以这晚宴于公于私你们都得参加。” 周鹏有些意外：“补…黄灿空缺？那黄灿呢？” 周鲲呵呵两声：“人家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们俩是摸着莲茎霍霍一塘藕。” “黄灿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按照规矩还得两月才会对外公布结果。” “不过…他毕竟是一个市的二把手，上面是不会曝出他参与人口拐卖案这件事的，影响不好。” “我猜…肯定又是什么贪污受贿之类的罪行。” 钱家豪说着撇了撇嘴。 他对这里面的道道门清，不算意外，却还是气愤。 可这世界就是这样，黄灿的身份本身就是免死金牌。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找杀手杀周鹏，周家却要徐徐图之的原因。 死一个小警察，和死一个政要官员的意义是不同的。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上面的人也怕万一有一天… 钱家豪摇了摇，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忧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问：“表哥，那个什么慈善晚宴有着装上的硬性要求么。” 周鲲：“这倒没有，但我劝你们俩最好给我穿得正式点，咱们毕竟是去交朋友，而不是去砸场子的。” “哥，和你吃饭还真是影响食欲。”从坐下那一刻起，说出口的话就没一句是他爱听的。 ”彼此彼此。”周鲲莫名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咱们家不兴追孩子喂饭那一套，所以，等我吃完饭再揍你吧。” 周鹏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呵了一声，表示不屑。 秦家太太的慈善晚宴在自家酒店大厦的顶层举办，主题是环境与自然。 来参加的明星和来巴结大佬们的小老板们，可能会根据主题在着装上多下功夫，用以讨好主家，周家兄弟却没这个必要。 周鲲和自己漂亮的女秘书一起下车。 从背影看去，男士英俊沉稳，女士落落大方，很登对的样子。 调整好状态的表兄弟跟在两人后面下车，然后，同时打了个哆嗦： “艹！” “嘶～” 今夜的风似乎格外的冷。 周鹏加快脚步去追自己亲哥，钱家豪也默默地将电动轮椅的速度提高了点。 他们穿西装都这样了，穿单薄露背长裙的女秘书，却还是走的不急不缓，看着就想上厕所。 “柳秘书，你不冷么？”周鹏由衷的敬佩对方，竟然都不抖。 柳秘书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红唇轻启：“冷。” 她都已经冻的快失去语言功能了。 周鲲闻言默默加快步伐，又忍不住去数落柳眠：“你没必要这样，哪怕穿洋装也比这破裙子要暖和。” 柳眠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已经完全不想和自己的直男老板说话了。 从下车的地方走到酒店入口，也就十几米的距离，周鹏本以为进了酒店就不冷了。 哪知从外表看着华丽的酒店正门进去后，不是什么酒店大厅，而是个四处漏风，经看不经用的一排连廊。 连廊用白色的石柱设立成拱门的样式，上面雕刻着精美的浮雕，配合灯光、喷泉、鲜花、落雪，很大很漂亮，除了露雪几乎没有缺点。 “呀！下雪了。”柳眠低低惊呼一声，抬手去接雪花。 周鲲跟着她的动作停下脚步。 “周总？”身后来人四十岁左右，带了位同样穿着清凉的女伴快走两步过来打招呼： 周鲲回头，脸上立刻挂上了惊讶的表情，同样热情的迎过去：“原来是秦三叔，这么巧，真是幸会幸会。” “哪里哪里，还是周总好雅兴，在看雪呢？”秦霄云乐呵呵的打趣道： “今年的第一场雪，倒是瑞雪迎客的好兆头的…” 秦云霄，海州秦家老爷子的幼子。 他从小就被家人宠着长大，手段和心计都比不上哥哥姐姐，自己也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因此整天游手好闲的搞艺术，谈恋爱。 不过，他再怎么混账，最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从他能一眼认出周鲲这点上看，就已经强出了周家的幼子周鹏数倍不止。 周鲲和秦云霄两人在寒风中相谈甚欢；两人的女伴风姿绰约地陪在他们身边、相视而笑；表兄弟俩在旁边一起磕牙。 “咦？这两位是？”秦云霄看向周鹏和钱家豪，面露疑惑。 周鲲笑着给他介绍：“都是我家小弟，周鹏，钱家豪，他们自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不怎么接触家里生意，所以秦三叔没见过他们。” 秦云霄上下打量两人，毫不吝啬地夸奖：“果然是一表人才，看年龄跟我家老大差不多，那孩子今年刚毕业，整天闷在家里不愿意出门，回头介绍你们认识，以后也能有个玩伴。” “都一样，今天让他们出来一趟，现在还跟我甩脸色呢……”周鲲一边附和对方的话，一边不着痕迹的引着他继续走。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抵达了电梯，电梯小姐直接按下72层。 他们来的比较晚，所以路上几乎没有碰见其他人，等进入宴会厅后，才发现来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今晚的慈善晚宴，以捐赠拍卖的方式举行。 周鲲捐赠的是一套精美的珠宝首饰，在他还没抵达海州市前，便让人送了过来。 富人们讲究缘份，也爱安排缘份。 就比如周鲲的这套珠宝首饰不管是谁拍下来，那就都和他有缘。 同理，消息灵通，想要获取周家好感的人，也会想办法去乐婧那里打听消息… 周鲲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最前排，宽大的u型沙发坐4个人绰绰有余，面前的椭圆形茶几上除了花篮外，还摆了几盘干果点心。 周鲲坐下来，随手一人递了一块糖过去，殷切叮嘱他们：“待会，肯定有人过来打招呼，你们如果不想听，就自己去转转，那边有自助餐，还有不少明星，拍卖会开场前记得回来就行。” 这哄孩子的既视感…… 周鹏捏着手里的糖一时无言，听还有人会过来，他便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那我去转转吧。” “我们一起。”钱家豪也不想留在这里，赶紧跟了上去。 宴会场很大，几乎打通了整个楼层，从巨大的落地窗向下望去，似乎能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周鹏和钱家豪两人边走边看，路过举杯详谈的商界大佬；珠光宝气的富太太们；打桌球、玩飞镖的公子哥；身材苗条巧笑嫣然富家千金… “错了错了…”钱家豪摇头。 “哪错了？”周鹏找了个周围没什么人的靠窗位置坐下来，洗耳恭听。 钱家豪把他对面的椅子拿走，驱动轮椅过去：“他们可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千金小姐，而是明星。” 周鹏不怎么看电视，也不追星，这些明星缺少了美颜和修图的滤镜，放在人堆里就显得很普通，他认不出来也正常。 两人坐在角落里一边用手机玩游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见台上有明星献歌献舞，也会偶尔抬头看上一眼。 正当周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起身离开时，身后蓦然传来一个年轻的男音：“两位，怎么称呼？” 周鹏顺着声音看去，打招呼的帅哥二十岁左右，年轻，帅气。 但最特别，也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不同颜色的两只眼睛，一黑，一蓝。 见周鹏盯着自己的眼睛看，帅哥便大大方方的解释说：“不是天生的，蓝的这只以前被人打坏了，现在这个是后天移植的。” 周鹏挑了下眉：“离脑子这么近…他是想杀你吧，你这命可真够大的。” 帅哥笑了起来，露出上齿一左一右的两颗虎牙：“他确实是想杀我，我的命也不错。哥怎么称呼，我叫展流霜。” 展流霜？ 好像在哪听过 钱家豪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哦…是明星？” 他上下打量展流霜，五官精致立体，皮肤白皙，黑色碎发，脖颈修长，一双非常特别异瞳，明明是干净的长相，笑起来却有点邪气。 也难怪能把梁士柏家的小闺女迷的团团转了。 “是啊，我是明星，哥看着也很帅气，也是明星么？”展流霜最后的这句话明显是在问周鹏。 他看起来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他看起来对我表弟更有意思？ 钱家豪和周鹏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人别有用心。 “我不是明星，我是…警察。” “啊！警察？那你来慈善晚宴，不会是…要抓人吧？”展流霜越说声音越小，眼神还不由自主的向着四周偷摸着乱瞟，像是在寻找某个可疑的罪犯。 “怎么，警察就不能来参加慈善晚宴吗？”周鹏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随后，他话题一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 “伤了你眼睛的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伤你。” 展流霜收了笑容，漫不经心的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右眼：“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发生了一点小误会，算了，都过去了。” “周先生等下看上什么感兴趣的拍品，我送给你吧，就当是交个朋友。” 周鹏笑容不变：“你既然知道我叫什么，刚才为什么还问？” “哎呀！我给忘了！”展流霜的神情似有些懊恼，他挠了挠头看向周鹏两人有些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这不是想表示我不是刻意过来巴结你们的么…唉！经纪人回头又该念叨我了。” 他这么说也算合情合理，周鹏掩下心中的怪异感，站起来和对方道别：“抱歉，我徒有身份，却是不管事的，再见。” 见周鹏头也不回的走了，展流霜又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坐在一旁看戏的钱家豪：“钱先生你…”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神情困惑：“你这条件还会却金主？” “我不是那种人。” 展流霜换到周鹏刚才坐的那个位置，低声解释： “…这名利场里最不缺人，谁要是没个靠山，那是人人都能来踩上一脚的。” “可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人，就想交个朋友。” 钱老板十分大方的摆了摆手：“行，咱们是朋友了，我回头就打个招呼，你放心去吧。” 热场的明星表演结束，台上换了个漂亮的女司仪，介绍起第一件拍卖品，拍品是某位知名画家的油画。 周鲲对油画不感兴趣，柳秘书加了一次价后，就不在加价了。 不过他也没忘了照顾两个弟弟：“待会看见什么喜欢的就说，哥送给你们。” 周鹏摇摇头：“好无聊…” 他只想回家睡觉。 “我没有…”钱家豪撑着脑袋，盯着台上的司仪，两眼放空的皱着眉头发呆。 周鲲见状，有些心累的闭上眼睛，这两货还真是一点都不合群。 展流霜这个名字，钱家豪之前在书店听梁竹说的时候，就觉得挺耳熟，但因为在忙其他案子，所以一时没能想起来。 刚才看见真人后，他才猛然记起，自己之前因为周鹏对这个人的态度，还特意找朋友查过这个明星。 想到这里，钱家豪忙去翻手机，找到和朋友那天晚上的聊天记录。 10月25日晚上22：54 钱家豪：【帮我查一下，那个叫展流霜的男明星。】 花花：【你看上他了？钱少爷现在玩的这么花么？！！！！】 钱家豪：【查案需要。】 花花：【得嘞！别忘了把线人的费用转给我阿sir】 10月25日凌晨2：31 花花：【展流霜，男，24岁，马来人，四年前选秀出道，他身后有个叫戴明堂的夷洲商人捧着。】 【展流霜流目前除了听说他和自己的粉丝不清不楚外，就没什么其他黑料。】 【钱警官，能透露点你们内部的消息么，这人刚好是我对头公司家的艺人，嘿嘿嘿…】 10月29日上午9：36 花花：【钱警官？那个展流霜还活跃呢，今天还欺负我家艺人了，你什么时候抓他呀？！】 11月2日下午5：12 花花：【今天有个红毯，我替你试了下那个展流霜，还引诱他去黄赌毒，这人怎么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脑子。】 【钱警官你的查案方向是不是该换了。】 10月7日上午晚上22：39 花花：【听说了么，那个展流霜的粉丝失踪了，他还在私下里发动了人找呢，这孩子真不错。】 【钱少爷，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不回信？】 11月12日晚上21：11 钱家豪：【消息收到了，谢了兄弟。】 钱家豪关掉和花花的聊天界面，想了想又打开了和江玮玮私人聊天界面，输入消息：【能帮我查个人么。】 江玮玮：【私活？】 钱家豪：【算是吧。】 江玮玮：【请杯奶茶，一切好说。】 钱家豪：【好说，帮我查一个叫展流霜的男明星。】 【尽快给我消息。】 拍卖会接近尾声时，宴会厅里的灯光逐渐被调暗，轻柔的音乐缓缓响起，众人默契地移步去舞池。 一曲舞罢，互相拍下对方捐赠品的，会心照不宣的走到一起，端起香槟碰杯… 周鲲没有跳舞，而是带着周鹏和钱家豪两人，一起去见了今晚宴会的主办人乐婧。 乐婧今年五十八岁，富态的圆脸上有自然老去的岁月痕迹，不管是面相还是她不徐不缓的语调，都让人心生好感。 她目光柔和的看向周鹏：“…都是好孩子，我记得上次见你时，你还不会说话呢，你妈妈抱着你，我抱着我家老二…”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阿兰了，你们母亲最近好么。” 周鹏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黎女士了，对于这点还真不太清楚。 于是周鲲接过话：“她都挺好，就最近总说自己老了，特别注意养生，连带着爸爸也得跟着她天天跑步运动…” 周鹏一开始还认真听着，余光一转，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展流霜。 展流霜正在和一群女孩子说话，他右半边的脸正对着周鹏的视线。 从这个角度看去，那只蓝色的眼睛毫无情绪，诡异莫名。 似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展流霜突然抬头看了过来。两人不经意间四目相对后，他微微勾起唇角，向着周鹏摇摇举杯。 周鹏一点也没有偷看被抓包的慌乱。 他同样举了下端在手里香槟杯，便平静地收回了视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晚上好乐女士，希望我没打扰到你们的谈话。”说话这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穿了身特别复古的西装，从几步开外的距离，缓缓向几人这边走过来。 “是戴先生！”乐婧看见过来的这人，眼睛立刻便亮了起来，表情略有些激动：“没有打扰，我们也正闲聊着呢。” 周鲲见状马上识趣道：“乐姨，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亲自登门拜访。” 乐婧的态度越发和善，她连连点头：“好的，知道你们年轻人忙，我就不留你说话了，让司机晚上开车不要着急，注意安全…” 直到坐到车里，钱家豪还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今天既然什么都没发生？！” 周鹏掀起眼皮，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发生什么。” “这不是我想，而是你…就感觉很不真实。”他说着便去掏自己西装裤的口袋，从里面摸出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次性口罩、手套、鞋套，扔到一边： “亏得我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竟然全没用上。” 周鹏重新闭上眼睛，一点都不想搭理他。 海州市冬天的气温大多数就在零度左右，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导致第二天气温骤降到了零下七度。 今天早上没有狗，也没有猫来提供叫醒服务，周鹏还是早早就醒了。 直到他洗漱完出门，还是没看到家里的宠物，甚至连点声音都听不见，便去问家里的阿姨。 阿姨告诉他，外面难得积了厚雪，鲲少爷带着大家出去堆雪人了。 堆雪人？ 这一定是那个不靠谱亲哥出的馊主意。 周鹏今天还有事，自己吃了早饭，便坐车出门去看王文鹏。 也不知是命好，还是命不好，一心求死的王文鹏没死成，被徐春晖给救了回来。 周鹏来的已经算早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早，还没进病房，便听见了里面女人泣不成声的质问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给你吃，给你喝，没有他咱们娘俩早就活不下去了，你做这种事有没有想过我，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我怎么办啊？你说话啊！…” 周鹏看向一旁守门的男警员问：“怎么回事？” 男警员耸耸肩：“是嫌疑人的母亲，她之前就来过两次，但嫌疑人失血过多一直没醒，她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嫌疑人刚才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母亲给哭醒的。 周鹏没进去打扰人家母子叙话，而是宛如两尊门神一般，和警员一左一右的靠在病房门边站着。 屋内女人的说话声、抽泣声渐止，王文鹏低声问：“妈，他打我的事…你知道。” 女人安静了一瞬才回道：“他有分寸的，你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么。” 王文鹏：“哦…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啊，这么说…他废了我的事，你也知道？” 女人：“他说，你生病了，你应该做一个女孩子的。他是医生，他也是为了你好。” 王文鹏：“为了我好…妈…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女人：“你…呜呜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这是想要了我的命么呜呜？” 王文鹏：“…你走吧…”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半晌，咔哒一声，房门打开一个着装得体的女人，红着眼眶、失魂落魄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周鹏盯着女人的背影看了一会，正准备进去，想了想还是停在门口和警员说：“以后，她再来，你尽量别让她进去了。” 第384章 复盘 “谢谢…”这声音像是从喉管里硬挤出来的，干涩、生硬、含糊。 “你指什么。”周鹏来到病床边坐下，随手从一旁的果篮里摸出一个大苹果，用自己带来的匕首转着圈的削皮。 王文鹏专注地盯着周鹏的动作，没有解释。 病房里，一个削，一个看，谁也没有说话。 周鹏的技术好，匕首锋利，被削下来的苹果皮薄厚均匀，一圈又一圈，直到整个苹果削完，一条细长的果皮才断下来。 “咔嚓！”他没有谦让病患的意思，自己直接咬了一大口。 “没什么苹果味，让送果篮的下次别买这个品种了，中看不中吃。” 王文鹏默默的转头看向天花板：“我是死罪对么？” 周鹏耸耸肩：“…杀人偿命，这不是很显然么。” 王文鹏叹气：“那还救我干什么呢，浪费医疗资源，浪费人力，浪费物力…” 如果不救我，我就不会知道，我委曲求全多年想保护的妈妈，其实并不爱我。 “还不都是徐春晖。”周鹏私心里也觉得救回来太麻烦。 如果是他的话… 他是善人。 “好了，聊天时间结束，你的心情应该调节过来了吧？” “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不如回答我几个问题怎么样？” 王文鹏半死不活的掀了下眼皮：“你想知道我的故事？” “哦…我对那个没兴趣。”周鹏将吃剩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腾出手去清理自己的匕首： “10月21日晚上，水月山庄的谋杀案，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王文鹏点头。 “那…你参与了多少？” 王文鹏深深呼吸：“我…负责给他们拍视频。” 周鹏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艺术家当时在现场么？” 王文鹏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疑惑的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艺术家？” “就是一种感觉…”周鹏言语不详的含糊回答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我就是觉得你脑子不行，一个王威都杀不明白，不像是艺术家那种善于布局的人。 但考虑到对方还是个病人，自己还有话要问，不能现在就把人得罪狠了，他便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你现在看看我的眼神…和他看我时简直一模一样。”王文鹏扯了下嘴角，像是在自嘲。 “他是我的引路人，尽管他看不上我，但还是答应了助我报仇，只要…只要我能帮他做几件事。” “解思睿他们会去日月山上庆生本来就不是偶然，觉醒社团同样如此…” “如果不是周警官你们横插一脚的话，水月山庄的逃杀游戏一定会顺利开启，那是他的新作品…” 周鹏不抱希望的问：“他叫什么名字？你见过他的真实长相么？” 王文鹏摇头：“我称呼他为老师，长相…我没见过他几次，他有时会带着面具，有时候周围很黑。” 看来对方很谨慎。 周鹏突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也有那个阿瑞斯的app？” “周警官也知道这个？！”王文鹏略有些惊讶：“不是说那是我们组织的内部联络平台么？” 周鹏没解释，直接把对方的手机拿过来，催促道：“试试你还能不能登录上。” 王文鹏没接手机：“…我已经被引路人除名了。” “他们未免被抓到的成员暴露app，所有没有在指定时间及时签到的人，都会被除名的。” 该问的都问完了… 周鹏见从王文鹏身上再也榨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便打算离开： “你好好休息，我会让徐春晖那边尽快结案，早点送你上路。” “……谢谢。”这是他第二次道谢。 还怪有礼貌的，周鹏嘀咕着出了病房。 周鹏走后，王文鹏侧头看向挂在垃圾桶上的苹果皮，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犹豫半晌后，还是点开了相册，点开一个名为阿瑞斯的标签，里面全是app的屏幕截屏。 他从下往上翻，一边看一边删除，临近中午时，相册里就只剩下了几张本月的截图。 王文鹏点排在最后的一张截图。 截图的内容是一则公告，日期是11月1日。 内容是通知组织内还剩下的41名成员，守门人竞选赛进入决赛的人名单已经出来了。 雪人；洞穴守望；宅男梦魇；借我点；我有一家米宝店；继承者；修理工。这7人将进行最后角逐。 7人必须得在11月3号前抵达凤城，用抽签的方式选定城市和各自的任务目标。 王文鹏划动手指，下一张截图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张的内容是他和艺术家之间的私聊内容。 他看了一会，点击，删除；再次划动手指，点击，删除… 最后一张截图还是一则公告，发布时间是11月4日。 大致内容就是告诉组织内剩余的39名成员，最近都安分点，至少等新人补上来，再出去作死。 另外：中丘，喜木，凤城，三川，吴城，海州，江城这七个城市已经被决赛的7人抽中，请居住在这7个城市的组织成员，自行抉择去留… 周鹏吃完午饭后，马上和李阿姨提了明天回江城的事。 李阿姨：“哦，小豪已经和我说过了。” “之前早猜到会是这种情况，来的时候我就只带了些必须品，华生它们食物和睡惯了的小窝…” “你没觉得这几天饭菜味道很一般么，这都是因为咱们没把以前常用的锅给带过来的原因。” 一般么？ 周警官觉得，东西好不好吃更多的在于做饭的人，而不是锅的品质。 不过周鹏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李阿姨争辩的，反正他不说不过。 正准备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听：说是来做生意，却在家里招猫逗狗疯玩了一上午的人叫他过去聊天。 于是周鹏又坐到客厅里，和便宜哥哥联络感情，东拉西扯。 三人坐着才说了会话，钱家豪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周鲲扔了颗沃柑过来，语气随意的问：“你身体情况怎么样了，我有个朋友这两天刚好就在海州市，下午我陪你去他那里一趟，怎么样？” 周鹏漫不经心的剥开果皮，先给凑过来的猫狗们各分了一瓣：“你那朋友不会是姓裘吧？” 周鲲没有隐瞒的意思，也隐瞒不住。 现在的情况似乎一直在朝着和他们预期相反的方向发展。 在周鹏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他们除了坦白，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外，也别无他法。 于是他大大方方的说：“我这么告诉你吧，裘医生就是你一直以来的心理医生。” “五年前找到你后，家里先后为了你请了几十位国内外有名的专家，甚至是非常规手段的先生也请来了，却始终不见好转。”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时，有人向父亲介绍的裘医生，他虽然在国内外没什么名气，用的方法也像是野路子，可确实对你很有效。” “你那时候人格转化混乱，常常因为虚幻分不清现实而疯癫。” “裘医生针对你的情况，通过催眠和他们的交流，让你的人格们最终达成了一致，愿意暂时沉睡。” “裘医生按照我们的期望，敲定了唤醒人格的顺序，等他们的状态逐渐稳定后，才进行漫长的融合过程。” “你现在的情况…我不知道你感觉到了没有。” “就因为他们都在争夺最后的主控制权，才会使你的情绪和心态，一直都处于一种十分不稳定的状态。” “这种混乱且随时会爆发的征兆，跟你生病以前很相似，所以裘医生才建议对你进行一次心理干预，帮助你稳固现在的状态。” …那我这么讨厌那个裘医生，也是因为我的人格们担心他过来会碍事么。 可是，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好。 华生的爹都没再出现过，怎么会有问题。 会不会还是在骗我？ 毕竟，他们都有前科，或者说他们对我一直都有所保留？ 周鹏把最后一瓣橘子喂给华生，拍了拍它的狗头，用眼神询问自己的专属心理医生，兼刑侦顾问的意思。 边牧犬摇了摇尾巴：（汪！听起来很合理。具体的狗还得问问老师，爸爸，你帮狗打字吧。） 见周鹏还是皱着眉头不说话，华生想了个折中的方法循循善诱地劝道：（汪！爸爸如果害怕，就跟伯伯说这两天有工作，等工作忙完了，再去看病。） 拖字决么。 可是我现在没工作呀。 一人一狗面面相觑时，手机铃声这时突然响起。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看来电显示，是徐春晖打过来的。 这么巧？？ 周鹏和边牧对视了一眼，同时抬头望天。 … 他擦了擦手，拿起手机滑动接听键：“徐队？” 徐春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着急：【周队，你还没走对吧！】 “嗯…定了明天出发……” 【那就好，你赶紧的来一趟，世汇商厦，有案子，这次没你真不行，你快点来。哥真的顶不住！】 【放心，傅局已经和江城那边打过招呼了。快点啊，等你！】 …世汇商厦？ 周鹏看了躺在旁边饭后小憩的钱胖子一眼。 心说：难道还真被这货给蒙对了不成？ “…哥，你看我这还有工作，等我忙完了再去麻烦裘医生吧，放心，我现在很好。” “最重要的是…裘医生给我的感官并不好，我无法信任他。你总得让我做点心理准备，对吧。” “胖子，胖子！起来了，有案子。” “案子？”钱家豪猛然坐起来：“又有案子？哪的？” “世汇大厦。”周鹏给孔傲天发信息，让他准备车出门。 钱警官呆了下：“昨晚的那个？！” 周鲲关掉手机里人格康复群的聊天页面，见周鹏已经在做出门的准备了，便明白他刚才那番话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很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你自己的事情，在你意识清楚的情况下，我们也不好逼迫你。” “但你总得给个期限吧，总这样不上不下的，家人真的都很担心你。” 周鹏一边穿外套，一边迟疑地瞅了眼脚下的边牧犬。 （汪！狗觉得，一个星期吧，拖太久，万一拖出毛病来就不好了。） “好，那就，…下个月吧。” （汪！！？） “下个月？！”周鲲翻了个白眼：“这都11月半了，反正也快过年了，你怎么不说明年呢？” 周鹏干笑了两声：“如果可以的话…” “屁！” 周鲲烦躁的站起来，围着沙发转了半圈后，一巴掌拍在了沙发手扶上，再次妥协让步：“最多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我会带裘医生过来。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汪？！！） 钱家豪见时机差不多了，赶紧过来打圆场：“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吧，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会注意鹏子的，表哥你和爷爷他们解释一下，让他们放心。” “…鹏子，徐队，有说是什么案子么？” “不知道，就说是世汇大厦，你还真是个乌鸦嘴。”周鹏蹲下给边牧犬和二哈穿上衣服和背心。 “呵！你就就只有今天能把锅甩给我了。”钱家豪哼唧一声，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牵引绳和背包拿在手里。 （吱！老鼠快速的爬进周鹏外套的口袋里。） （喵～）小花顶着马蜂王小跑到周鹏身边。 鹦鹉拍着翅膀落到钱家豪的肩膀上：（呔！有鸟在此，何方宵小，胆敢犯案。） 周鹏洗了手出来问鹦鹉：“多宝，你这整天唱独角戏也不是个事儿，哪天去花鸟市场逛逛给你找个伴怎么样。” （哇呀呀呀～这真是叫花子做皇帝，喜从天降～周鹏，鸟要自己挑…） 坐在沙发里生闷气的周鲲，瞅着这忙中有序的一幕，莫名觉得，其实…如果一直能这样也挺好的。 世汇商厦是秦家的产业，大厦占地面积平方米，总建筑面积平方米，其中主楼地下4层，地上89层，高度450米。办公副楼24层，裙房7层。 大厦1-6层为商场，8-9层为健身中心，10-41层为办公区，42-71层为酒店，72层为观光厅，76-79层为餐厅，80-81层为总统套房，82层为绿地mount俱乐部。 周鹏和钱家豪两人昨晚参加的慈善晚宴，就是在世汇商厦的72层举办的。 宴会结束后，做为主办人的乐婧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在81层的总统套房内下榻。 生活助理是等对方睡着后，才离开的。她并未走远，就在套房外间休息。 早上7点，助理起床先去给主卧的浴缸里放上洗澡水，又去点早餐，约美容师，服装妆造师，定好她们过来的时间… 大约7点半的样子，生活助理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去叫乐婧起床，可床上没有人。 正常来说，失踪人口的报案都是以24小时作为时间限制的。 除非你有证据能证明对方会有危险，或者是对方可能会受到侵害，才可以向公安机关报案。 但乐婧不是一般人，不属于正常的范畴。 所以，生活助理在床上没看见人、套房内没找到人，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后，第一时间选择了通知乐婧的家人。 8点半，市刑侦局接到上级命令：协助秦家找人。 10点，警方查看走廊监控，电梯监控，和酒店进出口的监控，发现乐婧是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自己悄悄出门的。 从监控里可以看出，她并没有遭到威胁或者胁迫，中间还打了个电话，讲电话时也有说有笑的。 警方把具体情况告诉了秦家人。 乐婧的丈夫秦云煦坚称妻子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自己出门，一定另有原因，至少先把人找出来。 警方只能锁定乐婧的车辆，用道路监控一路排查过去。 红色跑车从康姜路驶进冬晖路、三莲路、上邮路，矮河沟路、黄酱路、又转回了冬晖路。 警方花了这时间，最终在冬晖路的一个偏僻拐角处找到了跑车。 他们在车上发现了插在车上的车钥匙，和乐婧的手机、外套，却还是没找到乐婧本人。 这个时候，所有人心理都已经生出不好的预感。 虽然凌晨三点到现在才过去8个小时而已。 可想也能想到，一个富太太无论如何作，也不会把爱车和手机随意的扔在一个没有监控的死角的。 更何况… 这年头没有手机，那真是寸步难行。 因此，警方高度重视，立刻以红色跑车为中心，一点一点的扩大排查的范围。 可惜，他们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的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后，还是一无所获。 11点半，傅局下令，命令特殊专案小组接手这起失踪案，尽快破案，找到乐婧。 正在处理水月山庄案件和安康疗养院案件后续的徐春晖，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尤其在和秦家人交流时，他们那副：你们会不会办事？问我干什么？你们在怀疑我么？我们纳税难道就是为了养你们这群废物？的态度。 搞的所有警员都想原地爆炸。 徐春晖只能厚着脸皮打电话向傅局哭诉。 傅局可能也是被一个肌肉壮汉，哭唧唧地和自己撒娇给恶心的不轻，当即答应了他摇人的请求。 “得亏言归迟提醒了我，否则等你们走了我能想起来求助，这一来一回的，多耽误时间，是吧。”徐春晖带着两人来到一个大会议室门口。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绷着脸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这已经快十个小时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找不到，你们到底用没用心！” “就是，十个小时。哎呦…这已经快十一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我嫂子…她该多危险啊。” “呜呜…老公，妈她会不会有事？我好害怕呜呜…” …… 大会议室里，一边坐着秦家亲属，以及和乐婧关系较好朋友；一边坐着负责问询工作，努力收集有用信息的警员；中间还穿插着进出端茶倒水的服务员和生活助理。 秦家人到底是有素质的，没有像市井泼妇一般叉着腰，对警员们大喊大叫、口吐芬芳； 他们只是坐在那里，阴阳怪气、不徐不缓地表达不满。 就算如此，这每人一句，吵闹不说，还总是说不到重点。 “怎么不分开问。”周鹏就没见过这样做询问工作的。 徐春晖放低了声音：“他们…不太配合，又不是嫌疑犯…”又不是嫌疑犯，实在不好用强。 所以想要他们配合，警方就只能靠哄和求。 如何判断一个人的社会阶级？ 答：看他对执法人员的态度。 普通人大多数都会畏惧警察。 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可当警察找上门时，只要稍微吓唬一下，他们便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交代了。 而富人，他们不仅不畏惧执法者，还更擅长利用执法者。 这种人平时没理都能讲出三分理来，更何况他们如今占着理。 周鹏推门进去，钱家豪紧跟其后。 大会议室里的人听见动静全部看了过来。 “…小…周警…”秦云霄站起来，有些吃惊的看着换了制服的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 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人会去干警察。 周鹏向秦云霄点了下头：“伯父您还是向以前一样称呼我们就好。” “诸位，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秦伯母的安危，但，警察不是超人，办案需要线索和方向。” “警方的破案过程和进度，你们一定都很清楚。” “案子现在是遇到了瓶颈了呐…” “各位与其在这抱怨，指责警方，和警方针锋相对，到不如配合一点，也许能从伯母之前和你们对话的反常之处，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徐队。” 徐春晖立刻进来：“周队，需要帮忙么。” 周鹏皱着眉头文：“海州市刑侦局懂不懂规矩？！哪有这样挤在一起做问询工作的，是出不起钱多租用几个会议室了么。” “哪能啊，这不是之前没安排好，所以让大家先在这里休息休息么。”徐春晖说着便把会议室的门全部打开，扯着嗓子安排： “小刘，你带秦云霄先生去隔壁三号室，小孙，你带蒋茹女士去2号室…” “周警官，钱警官，久仰大名。”卫岭安抚了下哭泣的妻子，站出来和周鹏两人打招呼。 卫岭今年四十岁，长了张标准的国字脸，个头高大，看起来像是有一身的正气。 当然，能坐到他如今的这个位置，光靠他那一身正气肯定不够的。 从他和秦家联姻，并顶替黄灿做海州市二把手的动作来看，这人的脑子和手段都绝非一般。 “哪里，本来该我们去拜访卫哥的才对，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碰面。”周鹏主动和对方握手，说完他便立刻让开位置，让钱家豪上前。 钱家豪握着卫岭的手，轻轻叹气：“昨晚和伯母见面时，她还叮嘱我们工作时要注意休息，平时多穿衣吃热饭，行车注意安全…” “…我相信像伯母这样有善心的人，一定不会出事的。” “请卫大哥放心，不管是为两家的交情，还是咱们本身的职责所在，我和鹏子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寻回伯母的。” “能尽力就好…” 卫岭看了眼妻子，面露疼惜之色：“先前家里人为了我岳母的事着急上火，耽误了警方不少时间，我深感抱歉。” 钱家豪摆了摆手，表示了解：“关心则乱，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是啊，后面能配合就好。” 周鹏心中腹诽：反正都已经耽误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第385章 寻找 周鹏和徐春晖交流了一下案子接下来的查找方向后，便立刻和钱家豪出发，沿着乐婧凌晨的行车路线排查过去。 由于时间实在是太过紧迫，专案小组的人都忙的脱不开身，无法碰面开会讨论，大家就用蓝牙耳机随时交流。 言归迟留在世汇大厦内对当夜值班的人员，进行问询工作： 【所有的员工几乎都在夸乐女士，很真诚，看不出有什么怨怼的情绪，我接下来还会去和乐女士的朋友的交流一下。】 【不是仇，那就一定是为财，秦先生对妻子很看重，已经在调动可用资金了。】因为怕对方的目的是绑架勒索，项霆峰就一直随身带着监听设备，跟在秦云煦的左右。 【这么多现金，可不好拿…这位秦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坚持认为现金才更叫保险。】 徐春晖清咳一声：【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少在背后嘀咕家属的行为。】 顾法医没有尸体需要验，就去了痕检那边：【车上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但…踏板上脚印的大小不一样…】 【…一个43码，乐婧是36码，肯定穿不了这个，言姐，麻烦你问一下那个贴身生活助理，最近一天之内，有没有什么男性开过这辆红色跑车。】 言归迟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正在跑动：【…好，有情况我立刻通知你。】 通话频道安静了一会，江玮玮的声音突然传来：【周队，三莲路231号至363号那段路的监控太远了，看不清。还有上邮路和国民路交叉口的那个便利店，跑车在那里短暂的停留过，似乎下车去买了东西…】 江玮玮负责的是查看道路监控，主要针对的是红色跑车夜晚飙车时，行驶路线中监控缺失的那一块。 他发现可疑的地方，就会马上通知周鹏两人。 “好，如果方便的话，你以文字的形式，再私信发我一下。” 江玮玮：【方便的，我马上就发给你。】 【啧…这位乐女士…以前玩的还挺花。】吴凡被安排去调查乐婧的人际关系。发现那些疑似和她有仇怨的人，好像都是她没嫁人之前结下的过节。 【…乐婧以前单位看门的老头说，她没嫁人前就发生过脚踩三条船的事，女职工都不喜欢她。】 【…她海后的事不知道被谁给捅出去了，三个男人都找上门质问，然后就打了起来，吃了处分。】 【在那个年代…这种事算是很劲爆的了。】 【大爷还说：这位乐女士一蹶不振安静了一段时间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和一个外地来的大学生勾搭上了。】 【两人甜蜜了一阵子，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们要结婚了的时候，乐婧转身就嫁到了现在的秦家。】 【秦家那时候虽然还不像现在这么有钱，条件也是别人拍马也赶不上的，很多人都不明白秦云煦到底看上了乐婧什么…】 吴凡大概是刚听了满脑袋的豪门八卦，忍不住要和大家分享，一会功夫就把乐婧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全给吐噜完了。 徐春晖听的有些头大。 他压着火气提醒吴凡：【你别光顾着听故事，先把和乐婧以前有矛盾的人员资料收集一下，排查一下作案时机…】 此时周鹏已经抵达了三莲路231号。 这里向里面走就是一个热闹的商城，商城的一层几乎都是小吃店、面包店、快餐店、咖啡奶茶店等。 白天的人流量很大，商城这一段路不但拥挤，还很嘈杂，庞大的越野车费了很大力气才在路边停好，周鹏刚下车，就受到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嘴炮攻击。 一只体型硕大的狸花猫瞪圆了眼睛，以一种回马枪的怪异姿势站在车轮前，哇哇哇个不停： （欧呦～你是要撞死猫？哦呦哦呦真是了不得了吼，你咋不往猫嘴里开喵？） （欧呦欧呦欧呦～这哪是大马路喵，这是你家客厅吧？你直接从猫头上过去得了呗，是猫挡住你了喵～） （欧呦欧呦…你眉毛下面长那两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是怕没了会影响自己可怜的颜值喵？） （来来来！看到猫没有，快往猫的身上开，你能撞就撞，不能撞就移下车，压着猫的尾巴了看不出来喵！！） 狸花猫越说越快，越说越气，嗓子都快喊破音了。 周鹏见前轮下有只猫，赶紧让孔傲天倒车。 而狸花猫看到了跟在周鹏身后下来的两条狗后，它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发出更加凶厉的叫喊：（哦呦欧呦呦呦…别以为你叫两条傻狗来做帮手，猫就怕你喵！） 它摆开攻击的架势亮出爪子：（哈！傻狗，算猫倒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上劫道的了喵！） （欧呦欧呦欧呦～来吧，以多欺少猫也不怕喵！猫还让你们一条尾巴喵！） 越野车后退，狸花猫立刻收回了被压着的尾巴，转身便给了华生和小金一狗一个大嘴巴子，然后跳到了越野车的车顶上。 它一边居高临下、警惕的盯着周鹏，一边呲牙咧嘴地朝边牧犬和二哈继续放狠话：（欧呦欧呦，来吧傻狗，看猫怕不怕你们喵！） （汪？！！） （爸爸…） 才下车，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挨了一巴掌的两条狗，瞳孔放大，狗脸上写满了震惊！ 不要小看野生狸花猫的威力，它那一爪子又快又狠，直接划破了边牧和二哈的脸。 边牧犬第一次受这委屈，忍不住躲到周鹏的两腿之间，疼的眼泪汪汪的。 二哈也怂了，夹着尾巴不敢看车顶上的猫。 得，这两货都是光长肉的，才下车不到半分钟就光荣负伤了，还不敢还手，也是没谁了。 到底是他们理亏在先，虽然心疼自家宠物，周鹏还是心平气和的问狸花猫： “我们压到你，你也打回来了，这事就算了吧。” “…尾巴伤的严重么，旁边有宠物医院，一起去看看伤吧。” 狸花猫如果能被三言两语的哄住，那它就不是狸花猫了：（哦呦欧呦欧呦，想骗猫，打不过猫就想把猫关起来喵？你看猫傻么？） “没有要关你的意思，伤在你身上，疼不疼你心里有数。” “这样吧…我和那边的宠物医院打个招呼，并留下钱，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了，就自己过去找医生。” 周鹏还有任务在身上，实在没时间哄猫，交代了两句，便带着华生和小金去宠物医院处理伤口了。 宠物医院的护士帮着给两条狗处理伤口，上了点防止感染的药水：“伤口有点深，最近几天要多注意伤口的愈合情况，最好别沾水，每天上药。” 宠物医院离越野车停的地方很近，这时候又没什么客人，所以刚才的那一幕，小护士也看见了。 她看着两条狗这对一左一右的称着伤势后，忍不住感慨：“看来路霸今天留手了。” 正在看宠物店监控的周鹏闻言不由得挑了下眉：“这还留手了？？” 小护士点头，憋着笑说：“路霸是有主的，小时候也算乖巧，它家就在马路尽头的富人小区。” “它吧…有点记仇，刚成年时被送来做绝育，因此记恨上了咱们，伤都没好全就从家里偷跑到医院门口守着，见了人就开骂，见了主治医生就扒着他的裤腿咬他衣服鞋子。” “你不理它，它顶多就是碎嘴点。” “但你要是打它，赶它，它就会想办法偷摸着报复回来，拉屎，咬东西，摔东西什么的…” 好有脾气… 周鹏转头看了眼还蹲在路边越野车上的狸花猫：“…没人管么，万一伤着人了怎么办？” 这边商城很热闹，小孩子进进出出的挺多。 小护士摇摇头：“路霸现在虽然经常在外面流浪，但到底是被家养过的，行事很有分寸，小打小闹的大家也就当逗着它玩了。” “让它上次下这么狠手的人，还是个因为跟老婆吵架离婚，喝了点马尿就持刀上街胡乱砍人的。” “如果不是路霸反应快，一爪子抓破了那人的手，那刀都要砍到人家小姐姐的脸上啦。” “小姐姐后来用吃的把路霸骗回了家，本来是想收养它的，路霸呢…跟着过去蹭吃蹭喝了一段时间，就拍拍屁股走了…” “它现在都是原主人家，小姐姐家，宠物医院这边，每天三点一线的逛。” “…经常来这边的人都认识路霸，还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小网红呢。” 难怪能吃这么胖…大一只，感情是有人在背后罩着。 “那个持刀伤人的…是不是也踩它尾巴了？！” 小护士有些惊讶的看了周鹏：“也？哦…它们就是因为这个伤到的？” …不，它们是代我受过。 小护士已经给两条狗上完药，正在收拾东西。 她闲聊般地给周鹏讲述那天的场景：“路霸不怕人，所以经常在我们店门口睡觉，哪怕车来了，也都是车让着它的。” “那天，那个疯子追着小姐姐砍，他手里有刀，大家也不敢靠近，路过我们门口时没注意踩到了路霸的尾巴…” 狸花猫被踩了尾巴，喵的叫了一声，连伤势都顾不上，便气势汹汹地追了上去，扑上去对着罪魁祸首就是一阵抓挠，根本没有半分留手的意思。 “之前停车没注意到它，可能压着它的尾巴了，方便的话你们给它看看吧，费用我出。” “压到尾巴了！”小护士闻言，连东西都来不及放好，便急急忙忙的开门跑了出去。 周鹏将昨晚凌晨3点11分的视频播放倍数放慢，反复观看后，按下暂停键，再次后退放慢。 从宠物医院正对着马路的监控视频画面中，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缓缓驶过。 他这段视频保存，给江玮玮发了过去：“我这边的条件有限，你试试能不能看清车里当时有几个人。” 江玮玮很快回复：【好的。】 周鹏起身正准备离开，便见小护士回来了：“怎么样，伤到哪里没？” 小护士摇头，神情轻松：“还好，应该只是压到尾巴尖上的毛了。” 她开了句玩笑：“没办法，它到底是有身价的，哪怕掉毛，那也是大事。” 边牧犬首先不满：（汪！狗还是执法人员的。它这是袭警！） 周鹏拍了拍华生的狗头：“监控我已经看完了，结账吧。” 小护士大方的挥了挥手：“上个药而已，不收钱的，再说…这也是路霸的不对，算了算了。” “那就谢谢你了。”周鹏没在坚持，道谢后带着两条狗离开。 越野车上，那只记仇的狸花猫还没有离开。 见周鹏带着狗回来，它老远就开启的碎嘴模式：（欧呦欧呦欧呦～是谁呀，打不过猫还去告状喵。） （欧呦呦呦呦…人类不看路乱停车，技术比婉婉还要糟糕，不好好学习，还怪猫乱跑喵！） （欧呦欧呦欧呦…） “行了，你别欧呦了，我听着头疼。”周鹏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狸花猫的絮絮叨叨： “你看你也没怎么伤着，还抓了我两条狗的脸，说起来还是我亏了。咱们就这样讲和吧，你快从车上下来，我要走了。” 狸猫花歪了下脑袋，猛然睁大了眼睛：“喵！人类，说话了。” 多新鲜呐… 我本来就会说话好么。 “是，我说话了，那你现在可以从我的车顶上下来了么。” 周鹏过去打开车门，让两条狗先上车。 狸花猫想了想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到停在人行道路边的电动车座椅上，继续外头打量周鹏。 （欧呦…喵～人类你怎么听懂猫说话了？） 周鹏微微颔首上了车：“个人特殊技能，我走了，再见。” 越野车车缓缓启动。 闭目养神的鹦鹉睁开了眼睛：（哦豁，鸟滴财神爷爷呦，华生，小金，你们干架怎么没叫鸟。） 越野车的隔音效果不错，鸟在车内看见有猫，却不知道两条狗被瞬间ko且不敢还手的事。 二哈眼珠子一转，立刻开始吹牛：（汪！那只猫很大，喜欢扑鸟吃，狗和它打了一架，差点就咬着它了！） 边牧犬没加入忽悠小伙伴的行列，也没吭声，只是委屈吧啦把脑袋搁在叔叔腿上，哼哼唧唧的。 钱家豪放下记录本，捧着边牧犬的脸心疼的不行：“华生怎么又受伤了？！那只猫怎么回事？” 他说着便一边安慰边牧犬，一边掏出肉干投喂它。 要不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呢。 周鹏瞅了眼苦肉计得逞，嘴脚都快要裂到了耳后跟的边牧犬：“我们的车差点压到了那只狸花猫。” “那这脾气也太大了点吧。”差点，就是说根本就没压到、伤到呗，至于下这么狠的爪么！ 人心都是偏的。 在钱少爷看来，就算是现在和他朝夕相处的多宝，也没有华生来的金贵。 又更何况只是一只猫，还只是差点而已… 上邮路和国民路交叉口，民生便利店。 越野车这次停的很小心，没再压到猫撞到狗。 周鹏下车去便利店查看监控。 凌晨三点20分，一辆红色的跑车在越野车现在停的位置停下，穿着简单灰色羊绒套装的乐婧从车上下来。 她神情自然，不像是被药物控制，或者被人威胁的样子。 进店后，她先是去饮料区拿了一瓶矿泉水，然后挑了一盒…卫生用品，结账。 【卫生用品？】言归迟低低呢喃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联络频道里的所有人都没出声，是在思考，也是在等待她发言。 【…之前吴凡就说过，乐婧年轻时候的往事，我侧面向生活助理打听过，发现她目光闪烁、说话未尽，像有什么顾忌…】 【现在看来，她不愿意说的那一部分，大约就是关于乐女士的桃色新闻了。】 【这样说倒是能说得通，她为什么会在深夜独自一人出门了。】 “外遇啊。”钱家豪撇撇嘴，豪门里这种事倒是屡见不鲜的。 别以为只有男人有钱才会花，女人其实也一样。 男人可能永远爱18岁的女孩，女人却是什么年龄、类型的男性都能爱。 就是不知道乐婧是偏爱的是魅惑系，清纯系，禁欲系，霸总系，爹系，还是老腊肉初恋系了。 “啧…乐姨她该不会是玩脱了吧？” “因为错过了回来的时间，想回来时，秦家都报警了，她怕事情败露，索性将错就错…” 【不会。】否定这个猜想的人是徐春晖。 【抛车的时间大约是凌晨四点半左右，车几乎一直都在行驶。那么他突然弃车是要去哪里？又为什么一定要弃车？】 【对方不是小孩子，孙子都有了，应该不会这么没脑子的，只是为了幽会就搞出这么大阵仗。】 项霆锋附和道：【将错就错？将错就错的话，最好演的就是醉酒和被绑架了，可不论是哪一种，现在也都应该有消息了才对，否则…越拖延越严重的道理，我相信管理那么大慈善机构的秦夫人不会不懂。】 徐春晖拍板：【我们就按照最坏的结果来办吧，言归迟试着给那个生活助理透露点口风，试探一下她知道到底知道多少，知道什么。】 【江玮玮，你带队去重点排查抛车附近的监控。周队和钱队按照原计划不变，随时可以配合你。】 【吴凡，你收集一下和乐静有过情感纠葛的人员名单，把他们的资料发到群里。】 【项霆锋，单独去找秦先生聊一聊，把握话题尺度，将我们现在查到的信息委婉地透露给他。】 “徐队，其实，我有一个可疑的人选。”周鹏这时突然开口。 “昨晚乐婧在72层搞了个慈善拍卖的晚宴，宴会临近结束时，有个姓戴的男人来找她，她当时的神情有些嗯…” “春心荡漾？”钱家豪接过周鹏的话补充道：“她看见那男人时，两眼放光，似有些迫不及待热情，又有些似少女的娇羞感。” “钱警官形容的很贴切。”周鹏点评。 徐春晖马上道：【好，我明白了。关于嫌疑人的身份资料，我一会发到群里。】 周鹏很快到达了下一个需要查看地方。 照列，他不管有没有发现，都会把找到的视频再发给江玮玮一份。 用手查看完下一个要赶往的地址时，他突然收到了来自于王文鹏的私信，私信聊天界面里只有两张截图照片。 他点开照片仔细看过后，立刻把图片发给了钱家豪：“胖子，看手机。” “这是…阿瑞斯app的照片截图？”钱家豪说着便摇了摇头：“海州市…最近也没听说过发生了什么案子呀，除了咱们之前查的。” “也许消息是假的，也许是还没开始。”周鹏想了想，还是把这两张图给群发了出去，徐春晖，秦志远，以及几位局长，都发了。 钱家豪倒是觉得可信度很高：“这组织…原本几千人玩的现在只剩下二几十人了，可咱们也没抓他们多少人呀？…你群发了没。” 周鹏收起手机，轻轻地点了下头：“有枣没枣打两杆。就算是假的，预防一下也好。” “咱们的运气不太好，遇见的都是比较难搞的疯子，所以费了些时间。但各地兄弟部门还是很给力的，和再加上死在他们自己人手上的也不少。” “不能小看了剩下的那二十多人，这些人能从黑白两道的重重围杀之中侥幸活下来，不可能只凭运气。” “我觉得…掌控阿瑞斯的这个人似乎在养蛊。” “听你这么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了。”钱家豪皱眉想了一会，还是想不通，这样做的人到底在图什么。 “他聚集了那么多良莠不齐的危险分子，然后创建了这么一个没纪律，也没明确目标的组织，到底是图什么呢？” 如果说是为了钱，那么组织内的每个人应该都是他的财富才对。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补不补得上前期的亏空。 如果是为了权：那就更可笑了，一盘只能从人数上占据优势的散沙都被扬了，还玩什么？ 周鹏心中其实隐隐有些想法，但却怎么都抓不住头绪。 他莫名觉得这事似乎和自己有点关系。 第386章 乐婧的线索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发现没？”周鹏和钱家豪按照乐婧当晚的路线走了一趟。 但除了在便利店找到的那点线索外，可谓是一无所获。 两人最终到达抛车点附近，碰见了正在一家足疗店看监控的江玮玮和顾珅俩人。 “…没。”江玮玮有气无力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摘下眼镜。 他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后，仰头给自己滴了几滴眼药水：“对方选的这个地方，都是受政府保护的老旧建筑，里面道路乱七八糟的。” “…特色餐厅，小型艺术展览馆，博物馆，文玩古董店面，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庭院有很多。排查起来有些困难。” 他滴完药水，便从口袋里掏出了好几瓶没开封的眼药水出来，热情地问周鹏两人要不要试试。 “乖乖…你这是在搞批发做副业么。”钱少爷不客气的挑了一瓶装在口袋里，有备无患。 他经常打游戏，刷视频，废眼。 自觉视力还不错的周警官婉拒了对方的好意，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他看了看时间，再次连通语音频道：“距离失踪的时间已经快过去12个小时了，乐婧却还没主动联系，再加上抛车的反常举动，已经足以证明对方失去人身自由。” “项警官，秦云煦那边是怎么说的？” 项霆峰那边和人说了句什么，换了个安静些的环境后才回话答：【秦云煦坚称和乐婧之间的感情关系很好，两人没有矛盾，更不会出轨。】 【我试着把查到的信息透露给他。但…秦先生很愤怒，他认为我们非但没有尽力找人，反而一直盯着秦家的家务事不放，是在推卸责任和义务…】 只是买了个卫生用品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一方面是警方并没有证明乐婧出轨的实质证据； 另一方是秦云煦很信任妻子，一时间难以接受警方的说辞，也正常。 【我这里也有点线索。】言归迟觉得每个女人其实都是福尔摩斯。 尤其是在情感八卦类的话题上，但凡是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逃不过她们的火眼金睛。 就比如，她们在追星或磕某对cp时，会将别人发的各种生活动态，用放大镜去反复观看、逐字拆解，从不同的角度寻找到小情侣暗藏在其中的小心思，以证明他们秘而不宣的关系。 【生活助理已经跟在乐婧身边快三年了，她们朝夕相处不可能什么都没察觉。】 【她坦言，乐婧以前的确是会在深夜出门，也必然会在天亮之前赶回来，俩人对此心照不宣】 【乐婧从来都没有特意警告或者解释过什么，大概是觉得这个生活助理不错，后面倒是一直在给她涨工资。】 【我刚还去见了几个和乐婧来往比较密切的富太太，她们…似乎都知道乐婧外面有人。】 这种没证据，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大家看却破不说破，便是太太们给彼此的脸面。 再说… 男人都偷吃，她们有钱又有闲的，没必要想不开的亏待自己。 “正常正常…”见大家似乎被言归迟的言论给惊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钱家豪若有若无的瞟了周鹏一眼，清咳一声道： “竟然已经确定乐婧深夜出门是去见情人的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失踪案又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就是我们下面的查找方向了吧。” 【没错，那个戴明堂的嫌疑人信息，我已经发到群里了，你们看一下，还有吴凡，你那边还没结果么。】随着徐春晖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了短信提示。 吴凡立刻回复：【刚准备好，马上。】 戴明堂，男，53岁，离异，无子，自幼跟随母亲生活在海州市，21岁生母过世，便跟随叔父南下前往夷洲定居。 夷洲大学教授，着名投资人… 【我…】 【我…】 吴凡和钱家豪同时开口。 【还是我先说吧…】钱警官再次瞟了眼周鹏。 ……这么明显，是生怕我看不出来么。 周鹏眯了下眼：“你这是第二次了，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钱家豪呵呵两声。 他心说：该提醒的我都提醒过了，你自己意会不了，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可怪不到我身上… 【…我之前让人帮我查了个叫展流霜的明星，他…背后的金主也叫戴明堂，昨晚拍卖会，这个明星也在，我想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吴凡立刻补充：【队长，乐婧当初抛弃的那个大学生对象，就叫戴明堂。】 【据说，戴明堂得知乐婧结婚，就准备去找她，走到半路却被人无缘无故的打了一顿，差点打死，后来移居夷洲还在继续治疗…】 【既然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戴明堂，我立刻带人去他的住处…】 徐春晖一边跑动，一边用蓝牙安排之后的任务：【项霆锋，你不用保留，把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都透露给秦云煦，问问当年戴明堂被打的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 【…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吴凡带人查查那个展流霜的那哪里，带人过去监视他，等我通知。】 【乐婧最后失踪的抛车点也不能放松…周队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周鹏想了想说：“江玮玮他们继续负责监控这一块，我和胖子带人去古城区暗访，另外…最好再查一下戴明堂在海州市还有没有什么亲朋，或产业也在古城区。” 位于海州市西北的古城，从上方看就像是一块杂乱交错的棋盘，一旦入内便无出路。 似真的怕有人会找不到方向一般，这里｀安全出口｀的小标识，几乎随处可见。 时间紧迫，大家便两两一组分散开，从古城不同方向的入口，慢慢地向里推进排查暗访。 周鹏从一家租卖古装的店铺里出来，在长一张古城平面图上勾画了个圈：“你说…乐婧她还活着么？” 从她走出酒店的时间算起，这都已经快失踪13个小时了。 徐春晖在戴明堂的私人公寓里找到了他，对方称昨晚从世汇大厦出来时受了点风寒，今天一直就没出过门，有监控可以证明这一点。 而秦云煦那边也说，并不认识什么戴明堂，更没叫人打过他。 “…这我可说不准，也没准人家正好吃好喝着呢。毕竟她那个身份，不管是被谁囚禁、绑架，有什么目的都得掂量掂量吧。” “普通人哪怕失踪48小时，派出所都会以可能离家出走的理由搪塞过去，懒得动一动。” “可你看咱们现在都出了多少警力了？对方如果真在这附近，咱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钱警官说着抽了抽鼻子，顺着味道去了旁边的专卖卤凤爪的店铺：“好香，老板先给我来一百块的。” “好嘞～帅哥是要辣的？还是不辣的？”老板掀起盖在凤爪上的纱布，又拿出了个包装盒，等待。 不能怪老板积极。 主要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往日门口排队的还限量卖的鸡爪，今日无人问津。 或者说，古街上就没几个人。 现在都是下午了，老板心里也难免着急：因为今天做的卖不完，那就得全扔了。 “不辣的吧。”钱家豪想着万一吃不完，还可以给华生它们尝尝。 老板点头，拿起夹子就开始装：“诶，好嘞～不辣的凤爪5元一个，100块就是20，今天特价，再多送你20个吧。” 众所周知，便宜无好货。 钱少爷一向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一听买20送20，他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 这是狗往里撒尿了，还是生了虫了？ 吃了不会要去洗胃吧？！ “老板不如直接说十块钱4个凤爪好了，这买20送20也太吓人了点…” 凤爪店的老板无奈摇头：“以前这个时间段，东西早就卖的差不多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街上也没几个人，卖不完，明天就不能卖了。” 老板将40和鸡爪分装在两个打包盒里，再放进袋子里：“好了，你直接扫码付款吧。” “诶，好的。”说起来，古城没生意这事，多少跟钱家豪有点关系。 他接过打包袋，问老板：“您这送货么？” 老板思考了下点头：“以前肯定是不送的，今天嘛…反正在这也是白等，你打算要多少，送去哪？” 钱家豪挥了下手：“鸡爪全都要了，你十个装一份，打包后就送…就送到市刑侦局吧…” 既然已经有警员来问过监控的事了，钱家豪索性直接掏出几张新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老板：“不过…你得先帮我看下照片，瞅瞅这里面的人有没有你认识的。” 老板一听钱家豪全都要了，简直是喜上眉梢；又听说是送到刑侦局的，对方又拿出了照片来让自己辨认，再联合中午来的那些警察… 他隐约猜到了，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也是警察：“哎呦，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案子吗？好，我看看…” 他说着便取下手套，找出眼镜戴好，拿着那几张照片，对着光亮仔细的去看。 钱家豪捏了两个鸡脚喂给边牧犬和二哈：“有盐的，吃一个尝尝味道就好。” 边牧犬边咀嚼边给钱家豪出主意：（汪！你用水多涮几次，狗不就能吃了么。） 已经吃完了的二哈扒拉着周鹏裤腿：（汪！狗还想吃，狗的脸需要补补。） “以形补形，那你吃的应该是猪头肉才对。”所以周鹏冷酷地拒绝了二哈加餐的请求。 “…这人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卖凤爪的老板举着戴明堂的照片，翻来翻去的看，皱着眉头低声嘟囔。 “眼熟？”周鹏马上用手机调出了戴明堂更多的照片，从十几岁到现在年龄的都有，他一张一张的翻给老板看： “麻烦您再好好看看，想想是什么时间见过他，在哪里见过？” “…我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记不太清了，但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老板将照片都还回来，忍不住摇了摇头，神色之中有些歉然。 “老了，记性也不如以前了，对不起啊，警官。…这么照顾我生意，我也没能帮到你们什么…” “您别这么说…”如果把今天没有客源的原因告诉你，你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付了鸡爪的钱，他们沿着石板路继续向前走。 “戴明堂之前有监控做为不在场的证明，勉强说的过去…可现在古城又有了他的影子，这事一定和他脱不了什么关系。”周鹏编辑好信息，直接发到了专案小组的聊天群里。 两人走走停停，刚到一家店铺门口停下，就听见店铺旁边传来许多猫和狗的叫声。 边牧犬和二哈动了动耳朵，转身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了。 （打它！在那边汪！） （汪汪汪！） （喵！欧呦欧呦欧呦…傻狗让开！） 周鹏听到这声熟悉的｀欧呦｀，就猜到了是谁。 古城正好位于在商城和世汇大厦的中间位置。这里房屋低矮，小饭店多，又少有车辆来往，狸花猫会来这边也正常。 欧呦声离周鹏很近，转眼功夫他便看到一只狸花猫被一群猫和狗联手驱赶，最终赶到了一面墙角里，自家的吃瓜二狗组也该跟在其中。 被三面夹击，走投无路的狸花猫也知道自己说话容易得罪猫狗，再欧呦下去大概真的会凉，非常识时务地闭上嘴，安静了下来。 它如人形一般直立，背后贴着墙壁，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表情凶狠的黑色杜宾犬，一双爪子乖巧的耷拉在胸前。 只能说一物降一物。 路霸现在是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怼周鹏时的气势了。 对眼前这一幕，看的最高兴的还是华生和小金，它俩的脸现在还疼着呢，瞧，总算报仇了。 二哈凑到杜冰犬面前：（汪！兄弟它也抓你了。） 杜宾犬沉默的点了下头：（它把狗媳妇的耳朵挠烂了。） 杜宾犬身后的其他小动物纷纷出言指责狸花猫： （喵！这只猫太嚣张了，还想做猫的老大！猫的老大只有黑豆。） （汪！它是坏猫，巧巧有小宝宝呢，它抓伤了巧巧！） （喵！黑豆快咬它，它以前还抢过猫的老鼠呜呜呜…） （汪！狗正在和猫玩耍，它突然就打了狗！狗疼了好久…） … 狸花猫听的略有些心虚。 它去小姐姐家经常要路过古城，而这边的流浪猫狗和家养的猫狗都有很多。 猫狗多，事故就多，关系更是复杂。 有狗和猫不共戴天的，也有猫和狗和平相处的，还有猫把老鼠当孩子养的… 各种奇葩的小团体很多。 这些小团体都遭受过狸花猫的迫害。 黑豆的媳妇是一只流浪的黄色串串犬，名叫巧巧。 巧巧才生产完，饿肚子出来找吃的时，刚好路过一群约架的猫群，突然，从天降下一只正义狸花猫，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巧巧就是一顿猛抓。 这可了不得嘞，要知道巧巧可是黑豆的媳妇。 而黑豆虽然是家养的宠物，却很能打。它的主人也会经常喂流浪猫狗，导致黑豆的地位在附近的猫狗群里，十分有威望。 黑豆得知不但自己的媳妇被抓了，古城其他的猫狗们也都受过同一只狸花猫的毒打后，便立刻出面组织了这次的围捕行动。 效果十分显着。 狸花猫在那一句一句的批斗中，默默地拉长了自己的身体，成一条猫的形状：（…你们这么看着猫干什么？猫又不是你们的媳妇喵…） （打架很正常的喵。） （打输了叫家长，算什么本事，笑死…猫要给你们竖中指喵。） （喵～来吧，对准猫的脖子咬…这么好的阳光猫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杜宾犬沉默了一下：（汪！狗还什么都没做呢，你戏会不会太多了点？） （汪！你不是这里的猫，为什么要欺负这里的猫狗？欺负巧巧？你如果想在这里生活的话，至少要按规矩来。） 狸花猫放松了些：（喵…猫就想帮忙，哦呦欧呦欧呦…猫也不知道你们每次打架，就是在做做样子呀。） （欧呦欧呦…谁要住在这里呀？猫是有铲屎官的喵，猫现在要去小姐姐家吃罐罐了…） （哦哟哦哟哦哟，…怎么还不走喵？猫要走了。）狸花猫说着便试着背靠着墙慢慢移动脚步，才走两步，就被杜宾犬给挡住了去路。 杜宾犬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狸花猫：（汪！想走可以，但你得答应狗，以后路过这里，不要多管闲事。） （汪！如果狗还听见，你挠了古城中的猫和狗。狗就要咬死你。） （汪！听明白了么？） 狸花猫瞅着在杜宾犬身后的猫群狗群，委曲求全的点了下头：（欧呦～猫以后才不会管你们的闲事了。随便你们你们是猫打狗，还是狗打猫，猫都不管喵…） 杜宾犬点了下头：（汪！记住你说的话。） 它说着侧身让开位置：（汪，猫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现在你给大家道个歉吧。） 黑心狗你之前了可没说过，猫还要给它们道歉的。 走了99步，不想栽在最后一步的狸花猫，只能再次妥协：（喵……猫真是替你们丢脸，打不过猫就叫家长，还要猫给你们道歉欧呦欧呦欧呦欧呦…那对不起了喵…） 现在猫狗多，欺负猫少。 猫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回场子。 狸猫花勉强的道完歉，便打算离开。没想到杜宾犬却又拦住了它。 狸花猫有些生气了：（欧呦欧呦欧呦…黑老大一直出尔反尔，不会是看上猫了喵？！） （欧呦欧呦欧呦…真是世风日下，朗朗乾坤喵，不如就让旁边能听懂猫说话的人类来评评理吧。） 杜宾犬闻言，看了眼一旁边啃鸡爪，边看戏的两个人类，转头继续冷酷道：（汪！巧巧被你抓伤了后，一直不怎么出窝，你也得去给它道歉。） 狸花猫动了动爪子：（喵！好吧。） 反正走也走不了，猫就去看看那只可怜的狗妈妈吧。 见猫群狗群处理好内部矛盾，打算要散开了，周鹏忙拿着鸡脚和照片过去：“唉唉唉…大家先等等。” 正准备带着狸花猫离开的杜宾犬，停下了脚步，回头。 其他猫狗们也跟着停了下来，回头。 周鹏把两盒鸡脚打开放下，然后把将那些照片也放到地上排列整齐：“那个我正在找人，想麻烦你们帮我看一下，最近有没有在这附近见过照片上的人？” “来的匆忙，只能先用鸡爪将就一下了，算是请你们的，如果能帮我找到人，后面的肉干一定管够。” 狗群猫群当中传来窃窃私语声： （汪！这个人好傻。） （喵～说话他能听的懂喵？） 杜宾犬沉默了一下，移动脚步来到那些照片前一一辨后，它伸出爪子拍了拍戴明堂的照片：（汪！狗在古城里见过他一次。） 周鹏已经在卖凤爪的老板那里听过这个消息，倒也不算意外：“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么？” 杜宾犬突然抬头看向周鹏：（汪！人类…原来你也能和狗说话？） 所以…你刚才其实是在试探我吗？ …周鹏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只聪明的杜宾犬，突然有了个想法。 “这样的，离这里不远处的入口停放了一辆红色的跑车，我想问一下，昨晚上有没有谁看见过，从车上出来的人去了哪里？” （汪，这个狗不知道…狗帮你问问吧。） 杜宾犬抬头看向那群猫狗们，：（汪！都来帮人类认认照片，回想一下昨晚上有没有碰见过上面的人类？） 说完它便从盒子里叼起一个凤爪，带着等待在一旁的狸花猫走了。 是去给那个叫巧巧的流浪狗道歉么？ 倒是一条好狗。 有了杜宾犬做榜样，那些猫狗们都排着队上前。 它们先是仔细的辨认照片，告诉周鹏答案。然后，不管有没有认出来，都会叼个鸡爪走。 钱警官在此期间，又去拿来一袋鸡脚添上。 （喵～）一只漂亮的白猫站在周鹏面前，看了看照片后，爪子踩着乐婧的照片道：（喵…猫昨晚看见这个女人了。在房子里，她被人关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真是让周鹏惊喜不已：“真的，那你能带我们去找到她么？” 白猫犹豫了下，点头：（…好吧，你真的会和猫说话喵～） 第387章 半成品 有了乐静的消息，周鹏将鸡爪分给这群猫狗们后，便立刻让小伊帮忙带路。 小伊 ，伊芙琳， 是只漂亮的白色松狮猫，从它脖子上的吊牌，和身上干净的毛发来看，小伊应该是有主人的。 古城不算小，里面的道路却是四通八达，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话，在这里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跟着小伊才走了没多久，周鹏两人的身后就聚集了好几个便衣。 他们一路向西南进发，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伊芙琳便停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口。 它脚步停顿，转头告诉周鹏：（喵～猫的家住在这里。） 周鹏的心情有些复杂：“你看见的人类进这里面了？” 小伊摇头，继续走：（喵～人类很笨，猫说的猫的家在这里，猫从家里出来，就这样走…） …我还以为你是下一个小金呢。 猫是夜行生物，喜欢大半夜的出门溜达，伊芙琳也不例外。 今天凌晨，它好不容易哄睡了喜欢熬夜的铲屎官，出来走走，突然被照片上的女人给拦住了去路。 女人蹲下来抚摸伊芙琳，夸奖它漂亮、夸它好乖，还给它挠了一会下巴，小伊非常舒服。 舒服到，女人走后，它还忍不住跟随，然后就来到了另一个古建筑的门口。 这个门，看着比伊芙琳家的高大些，门口还放着两个方形的雕花石鼓。 伊芙琳跳到门口的石鼓上，伸爪子指了指院子：（喵～猫看见人类进去了。猫想进去，却被另一个人类赶了出来。） 而赶它出来的那个人类，并不在那些照片上。 “麻烦你了，等我忙完这边，再去答谢你们。”周鹏挠了挠下伊芙琳的下巴，抬头去看眼前的院门。 这门很讲究，整个门由抱框、余塞、走马板、抱鼓石、板门等组成，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的样子。 对于这种人家，警察们上门询问时都会很客气。 “人就在里面。”周鹏向跟在身后的便衣们解释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进去，有事我担着。” 便衣们一听这话便不再畏手畏脚。 有人上前走到旁边的院墙下扎起马步，有人后退助跑猛然跳起，踩着扎马步那人的大腿和手掌，很轻松地就翻进了院墙内，打开了插着门栓的古朴大门。 便衣们各自掏出武器，安静有序的快速进入院内。 后面被通知过来支援的其他便衣，默契地包围住院子。 跨进大门，入眼的便是块像屏风一样的黄白色巨石摆件，从巨石两边绕过去，出了前门厅后，一幢两层的精致小楼就赫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楼前的花园造景大多已经发黄枯死了，看起来有些一片惨淡。 有人却在枯死的松树枝上挂了许多彩色的布条，似在向上天祈求它能活过来一般。 众人几步走到小楼的正房门外。 一名便衣快步上前查看，见门是虚掩着的，他抬手轻轻的推了一下。 “吱呀～” 一声。木质的房门因为太快沉重老旧，只被推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 站在门口的便衣，下意识的便顺着刚打开的缝隙向内看了一眼，整个人立刻似被惊到了一般，僵直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脸，转头向身后众人低声道：“没人，但有很多…动物？” 说着，他便再次抬手去推门，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推门他用了些力气。 两扇对开的木质雕花房门被缓缓推开，门外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便衣口中的动物。 各种飞禽走兽，高低错落地或是站立、或是趴卧，几乎占满了正厅。 它们视线的方向全部对着门口，像是被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打扰了秘密聚会一般。 “艹！” “卧去！” （喵！）好奇跟进来的白色松狮猫，惊叫一声，调头就跑。 （汪！）二哈抖了一下，也跟着猫跑了。 老鼠迷迷糊糊地从周鹏外套的口袋里露出个头，它左右看了看：（吱！猫？） （汪～）边牧犬没被门内的那些动物吓到，倒是被猫的那声凄厉叫声吓的够呛，夹着尾巴把头埋进了周鹏的两腿之间。 （嗡～是死的！虫才不怕。） （呔！何方妖孽，吓死鸟了。）鹦鹉拍归拍，还是好奇的拍着翅膀飞进屋内，最后落到一只展翅的老鹰身上踩了几下： （周鹏！快，给鸟拍个照。鸟抓住鹰了！） “…好像不是活的！”经过初次的震惊后，大家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他们小心翼翼的进去查看，马上就搞清楚了。 原来这些看起来栩栩如生的动物，全部都是标本：“连老虎都有，看起来像是刚做不久的吧。” （汪！老虎，和狗决斗吧。）又跑回来的二哈，对着老虎摆出凶猛的攻击架势。 周鹏抬手就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语气森然：“不去帮着找人，你发什么疯，是不想吃饭了么？” （汪！狗在吓唬它！ ）二哈表情严肃。 周鹏磨牙：“…你敢上嘴咬或者伸爪子，咱们晚上就吃狗肉汤，听明白了么。” （汪！狗去找人。）二哈夹着尾巴去找华生。 鹦鹉拍着翅膀落到它身上，搭着人家的便车，还出言嘲讽：（呔！冬天卖凉粉，热天送锅炉，不识时务，忒没眼色…） “虽然是死的…但很多都是保护动物，也不知道来路…”有警员意味不明的说道。 “够刑一刑了…” “周队，钱队，你们快来看看这个。”便衣随意地扫视着屋内这些动物尸体标本一眼，视线最终定在了东面靠墙的博古架上。 那是个长约一米的锦缎盒，盒子的盖子是打开的状态，里面放着的却不是什么珍奇宝物，而是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婴儿干尸。 钱家豪皱眉：“…不像是假的，我马上通知顾珅过来。” 周鹏立刻转身下达命令：“搜，先找到乐婧要紧。” “是。”便衣们应了一声，立刻分散开，楼上楼下搜查起来。 不一会，上下都传来了呼喊｀周队｀的声音，显然是有了什么发现。 周鹏正要上楼，就听一声更大的声音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周队，人找到了。” 他果断调转方向。 人刚走到地下室的入口，差点被从里面冲出来的便衣撞到。 “怎么了。”周鹏侧身避开他，垂下枪口，松开扣在扳指上的食指。 “周队…呕…”便衣似想要说些什么，才开口就忍不住干呕，他忙捂住嘴跑到了院外。 周鹏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胖子，三件套你带了吧。” “看来咱们还是来晚了。“钱家豪也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他驱动轮椅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三件套扔给周鹏。 “你通知大家都过来吧，我先下去看看。”周鹏戴上口罩、手套、鞋套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内灯全被打开了，里面明亮宛如白昼。 刚下楼梯看见的就是一排靠墙的高大门柜，透过透明玻璃可以看见，柜子里放着的全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各种脏器，和乘放着不知名物体的瓶瓶罐罐。 而正对柜门右侧的中心位置，则是一片用透明的塑料布隔离出来的空间。 周鹏掀开塑料布进去，入眼的便是一张冰冷的不锈钢操作台，以及台上的乐婧。 乐婧死了。 她脸色苍白的仰面躺在操作台上，血被抽干，胸腹被打开，内脏被掏出，全身都被一种细小的不知名白色颗粒状物覆盖着… 对方大概是想像处理楼上的那些标本或是婴儿尸体一样，将乐婧的尸体也做成干尸？ 周鹏没有贸然的去动尸体。 他在这间不大的地下室看了一圈后，很快又返回了一楼：“乐婧死了。” 正在看那些动物标本的钱家豪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徐队他们马上就到…啧…听说秦云煦也要来。” 来添乱么… 顾法医离的近，来的最早，他带上手套先在一楼转了一圈：“确实是干尸，做成这个样子，具体的死亡时间现在不好判定。” “不仅这个，屋内的这些动物标本，我瞧着也是都是真货。” 他看这些动物的眼神中满是赞叹之意：“能做成这种手艺的…现在可不多见了。” 顾珅带人去地下室没多久。 徐春晖和言归迟便带着痕检的人赶到了：“周队，钱队，现在什么情况。” 屋内摆放的东西太多了，站不开，无关的人员因此都退了出来。 周鹏、钱家豪和他们在门口的干草坪上说话：“顾法医已经去验尸了。” “我们在房子里没找到人，房主的消息我已经让江玮玮去查了。” 钱家豪补充：“顾珅说那些标本都是真动物做的，手艺非常好。我想…这一类人才应该比较少见，是不是还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这重量就和真的一样，眼睛很有神，只靠画是体现不出这种效果的，还得配上形…”言归迟从屋内出来，手上托着一只颜色翠丽的小鸟继续道： “我认识一个做这种手艺的老前辈，跟着他了解了一点这方面的事，他在这一行内很有名气，认识的同行也多，倒是可以去问问他的意思。” 徐春晖立刻点头：“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分散到附近排查的警员都得调回来，重新分划任务…” “徐队，周队…”几人正说着话呢，项霆锋突然出现在了巨石摆件那边，表情严肃的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头看向门外。 下一刻，几个黑衣人便护着一个五十多岁，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快步的走了进来。 他就是海州市富豪，秦家的当家人，秦云煦。 看来项霆锋刚才那声叫喊，是提醒的信号。 几人对视一眼，钱家豪驱动轮椅和周鹏上前。 不等他们说话，秦云煦面无表情的问：“找到乐婧了？” “是，不过…”钱家豪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还请秦伯父节哀，秦伯母她已经…” “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出现在门口。 秦薇娅在丈夫卫岭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抓住秦云煦的衣服，眼中溢满泪水，哽咽着问：“我妈呢？爸爸，妈没事对不对，妈一定没事呜呜…” 秦云煦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身体不好，先跟卫岭回家吧，这里有我。” “那是我妈，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走！我不走！”秦薇娅说着便要向屋内闯：“我妈呢，妈！” 卫岭忙拉住她，把人抱在怀里：“娅娅你听爸爸的话，咱们先回去。” 秦薇娅挣扎拍打着丈夫：“我不，我不，我要妈呜呜呜，我没妈妈了，卫岭我没妈妈了呜呜…” “够了！” 秦云煦突然大吼：“你闹够了没有！是嫌我现在还不够乱，不够烦是不是！你妈她！她！” 她什么，秦云煦后面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爸…”秦薇娅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猛然抬头去看父亲，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凶我！妈才死了你就凶我！” 秦云煦苦笑：“小娅，能别闹了么，爸爸…” 他深深呼吸后，转头看向卫岭，那神情像是一夜老了十岁不止：“卫岭，把她带回去。” 卫岭默默点头，强行带着脸色难看的妻子出门：“娅娅…我陪你先出去走走。” 这时，周鹏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一下。 是江玮玮发来的信息，上面只有一句话：【那房子的户主是秦云煦，具体资料已发邮件接收。】 “秦伯父，这处房产是你的？” “什么房产？”秦云煦的神情有些迷茫。 钱家豪提醒他：“伯父家大业大，这么一处小产业想必也没放在心上。” “但伯母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现在还发生了这种事，这里之前住的谁，和秦家有没有关系，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秦云煦明白了钱家豪的意思，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他环视周围景物，视线最后定格在了门内的那些标本动物上，整个人似站立不稳般晃了一下。 “先生。”一旁的助理赶忙去扶住他。 “我没事…” 秦云煦推开助理，冷静的吩咐：“你去查这里是什么时候买的，住的是谁。” “好的，先生。”助理答应了一声，便去旁边打电话了。 秦云煦看向钱家豪和周鹏：“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剩下的事，就是我们的家事了，各位请回吧。” 周鹏几人的神情俱是一怔。 这是让他们离开，不打算查的意思？ 他们之前有想过会被秦家责问，被勒令三天内破案，却万万没想到是这种走向。 可命案，已经属于刑事案件了，不是谁说不查就不查的问题。 徐春晖觉得有必要和这位扮扯清楚：“秦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这是命案，属于刑事案件，不是说…” “你说这些对我没用。”秦云煦打断徐春晖的话，直视他的眼睛： “这件事我会和傅局说的，你们都不用管。” “去把人都叫出来吧，之前私闯民宅的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好家伙，还是我们有错了。 徐春晖看向周鹏，用眼神示意他去说句话。 周鹏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 秦家明显是打算掩盖丑事，自己去查。秦云煦的状态又在气头上，一碰就炸。 他们既然家门相当，有点交情，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给面子。 钱家豪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好声好气的说：“秦伯父，咱们没有明令，不好做主，您看您要不先给傅局说一声？” “只要他老人家发话，咱们肯定利索的收拾东西走人。” 秦云煦皱了皱眉，转头去问保镖要自己的私人手机。 钱家豪也摸出手机发了两条信息，一条是让傅局拖住秦云煦，一条是让里面的人加快速度。 专案小组从案发地点退出来。 徐春晖郁闷的不行：“这命案越早查，对我们越有利。现在这种情况…” “现在这种情况，咱们该吃吃，该喝喝，闲事莫管～”钱家豪驾驶着电动轮椅神情悠哉。 “闲事莫管？那你为什么还要发信息，让我快一点？”顾法医不是很懂他的逻辑。 钱家豪叹气：“你们这是不懂感情呀…” “相爱几十年的两口子，孩子都成家了，这骤然得知妻子一直在出轨，是个人都忍受不了，又更何况是秦家这种人家。” “里子面子都过不去，秦伯父又在气头上…你们信不信，咱们走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查凶手和奸夫，而是毁灭所有能证明妻子出轨的证据。” 言归迟点头：“从他之前的表现，在联系进门时的神情，知道房子是自己名下产业时的震惊、愤怒，还有阻止女儿见母亲…其实他是想支走女婿的种种做法来看，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乐婧出轨的事。” 周鹏想到卫岭将要升官的事，神情了然。 钱家豪笑了笑，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尽可能的收集保留证据…那是这案件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还得交到咱们的头上。” “……他吃饱了撑的？！”徐春晖觉得这些有钱人的脑回路清奇：“他都把证据毁了，我们还查个屁！” 钱家豪摆摆手：“对秦伯父来说，毁证据和查案并不相矛盾，他要的又不是指向证据，而是我们提供出奸夫或者凶手的姓名。” 他查不到，才会想着让他们这些专业的帮忙，只要找到了对方，就算法律制裁不了，秦家也有办法不让对方好过。 “合着咱们就纯纯工具人呗…” 徐春晖对此很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他气鼓鼓地带人回局里，说是还能赶上食堂的晚饭。 似要化悲愤为食欲一般。 钱家豪告诉他，自己给大家买了些鸡爪，已经送专案小组去了，麻烦他帮着分一分。 徐春晖带人离开后，周鹏和钱家豪抱着孔傲天他们买来的肉干去答谢小动物们。 地点就定在了黑豆家门外的一排狗窝旁。 这些狗窝都是黑豆主人专门修建，给这里的流浪猫狗们住的。 不过现在住的，大多数都是黑豆的媳妇和幼崽… 鹦鹉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小伙伴，晃着脑袋感慨：（有的狗三宫六院，幼崽成群；有的狗只知装痴扮傻地讨肉吃；还真是狗各有命…） 周鹏负责喂狗，钱家豪负责喂猫。 小动物们都十分有次序地排着队来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 周鹏瞅着黑豆身后的那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们，也是佩服万分。 黑豆谦虚的表示：（汪！还有幼崽刚出生，不能出来领东西。） “…没事，你帮可以它们代领。” 分完食物，周鹏找到伊芙琳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顺便又让它认了几张照片：“你看看，那天赶你的人在里面么？” 这些照片里全是海州市内做宠物标本手艺的人。 伊芙琳看了一会摇头：（喵～都不是。） 它说完便舔了舔爪子，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周鹏收拾好地上的垃圾，准备和钱家豪离开时，伊芙琳突然抬头，看向从自己面前路过的人类：（喵？是那个人类！周鹏，赶猫的人类走了喵！） 大约是这次的猫罐头报酬不错，伊芙琳说着便朝着前面的人追了过去。 很有责任感。 周鹏闻言赶紧跟了上去，在伊芙琳胆大包天，当街拦住一人的去路时，他手疾眼快的把猫抱了起来。 白色松狮猫懒洋洋的靠在周鹏怀里，继续告状：（喵～就是这个人类赶走猫的喵～） 周鹏看向对面这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鼻头很大，个子不高，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 “不好意思，猫顽皮挡住你的路，它没抓挠到你吧？” 男人摇头，稍微侧开一点，准备继续赶路。 周鹏站在原地，轻抚伊芙琳的背脊把它放下来：“乖，给你加价。” 等男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后，他唤来方良和赵言：“跟上刚才那人，好好查查他。” 钱家豪驱使电动车过来：“那人有问题。” 周鹏点头，把伊芙琳跟着乐婧去院子时，给她开门的人，就是刚才那人的事，简单的提了一下。 “这都是乱七八糟的…”钱家豪嘀咕一句。 本来以为最大的嫌疑人是戴明堂没跑了，现在竟然又出现了一个某名奇妙的人。 “对了，秦家发丧了，说是明下下葬，表哥让咱们也去。” 周鹏无语：“就算是烧僵尸也没这么赶的吧，不是大户人家么。” “请了阴阳先生的，那先生说越快越好。”钱家豪对此见怪不怪。 他心说：那下葬的骨灰是不是乐婧的，都得两说呢。 第388章 葬礼 因为要等方良两人的消息，周鹏和钱家豪便没有离开古城，而是就近选了家特色的临江酒家吃饭。 说是临江，其实就是在一条宽约两米的环城河边。 河水十分清澈，白天时他们还看见有游鱼在茂盛的水草中嬉戏。 因此，他们点了几道河鲜。 “…六个人不够的，还是再添两道蔬菜，对了咱们家的溜肝尖也是一绝，小老板可要尝尝的啦。” 钱家豪无所谓：“除了刚点的那几个，其他的就麻烦你看着帮我们配了。” “另外，白切鸡和牛肉有么，要不加调料的那种，还有卷心菜给我上一棵生的就行。” 老板瞅了眼趴在旁边的两条狗，明白后面点的大概是要喂狗，他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这个快，一会就能上来。” 在点单上写写画画后，老板又热情的给几人推荐了自家酿的黄酒：“小老板，这河鲜性寒，配热老酒最好，里面有冰糖，红枣姜片…度数不高，好喝的呀～” …盛情难却，不差这点钱的钱少爷大手一挥：“那就少上点尝尝吧，待会还有事，喝不了很多。” 几人边吃边等，吃完了都没等到方良两人回来，发信息过去，只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钱家豪让老板把桌上的残羹剩饭撤下去，重新再炒几个菜上来。 他们坐在二楼的大包间，推开窗子就能看见沿河的灯笼倒映在河中，与岸上的彩灯交相呼应，熠熠生辉，如梦如幻。 鳞次栉比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古建筑，在灯光的映照下也显得更加迷人。 过往的行人漫步在河岸边的石板路上，伴随着那远处传来的，似有若无的二胡曲声，感受着岁月的沉淀，就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而又充满生活气息的世界中。 “周少爷，钱少爷。”方良和赵言两人推开包间的门进来。 周鹏回头笑了一下：“坐下休息一会，吃完饭再说。” 乐红兵，男，48岁，住在古城最东侧的一处院里，和妻子梁艳一起开了家，做五香熟食的小店铺。 附近的人都说乐红兵的为人不错，老实本分又踏实肯干，不抽烟也不喝酒，对老婆孩子也好。 “姓乐？那他和乐婧是什么关系？” 方良摇头：“没关系，应该只是刚好同姓。” “不过…他除了做熟食外，还在古城内接打扫修剪的活计。” 钱少爷吃惊了：“打扫卫生？凌晨？就他自己么？” “不是，谁家好人这个时间还干家务活的？周扒皮么？” 方良的神情微怔，也反应了过来。 半晌才迟疑道：“听说他妻子的身体不好，会不会是缺钱…” 这也很难说…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了一眼：“咱们还是亲自走一趟，去问清楚了，回去也能睡个踏实的好觉。” 乐红兵的五香熟食铺，在古城最边上，位置很偏，还隔了条宽阔的大马路，这里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古城的范围。 现在时间还早，熟食店门前的生意倒是意外不错，不过，周鹏注意到，来这边取餐的大多数都是送外卖的骑手。 他凑过去看了看，不大的操作台前，摆放有一盘猪蹄，一盘鸡爪、鸭爪，一盘牛肉、猪头肉、红肠，还有一盆切的乱七八糟的内脏。 东西的种类并不算多，量却很足，瞅着还剩半盆的样子。 但站在操作台后卖东西的却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而并不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乐红兵。 周鹏问她：“乐红兵呢？”。 “在里面处理明天要卖的…”一直忙碌上称、切、拌、打包的梁艳，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她顺着声音抬头看过来，疑惑地上下打量周鹏，语气迟疑：“你是…” 周鹏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警察，我们有些是想找乐红兵了解一下。” 梁艳略略犹豫片刻，还是擦了擦手，去将店铺的门给打开，让周鹏进来：“他在里面忙呢，你进去找他吧，” “麻烦你了。”周鹏客气的点头道谢。 “没事…”梁艳等他进来后，刚想关门，就见一条狗抬爪子抵住了门。 那条狗眼神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后，轻轻地点了下头后，便大摇大摆的跟着进去了，随后，又是一条狗，一个坐轮椅的，一个推轮椅的… 梁艳张了张嘴，想说：里面挺挤的。 乐红兵的家确实挺挤，前面的这间房其实挺大的，只是摆放的东西太过杂乱了。 左边靠墙的位置有炉灶，橱柜冰箱以及几个不锈钢大桶，右边靠墙的位置则停放了一辆电动车，和堆放杂物的货架，只在屋子的中间留出条窄小的过道。 从过道走过去，就来到了一个只有十几平的露天小院。 乐红兵在小院的自来水管旁，背对着周鹏坐在小马扎上，给大吕盆里的猪蹄拔毛。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还以为是妻子又过来了，便有些不耐烦的说：“你看着前面就行，不用过来这边。” “乐红兵？！” 周鹏叫他，见他回头便再次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警察，有点事想问你。” 乐红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埋头处理猪脚上的毛：“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还没说问什么呢，你就不打自招了？”钱家豪听的有些好笑。 他驾驶电动轮椅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调转好车头，面向乐红兵：“今天凌晨你是不是在古城607号的院子？” “想好了再回答，我们能找到你，肯定是有证据的。” 猫，应该算猫证吧… 钱警官有些心虚的想。 “我…我就是去给人修修园子，搞一下外面的卫生，不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 “啧…”说三句话有两句话暴露，周鹏觉得就这智商，能犯案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 “认识乐婧么？” “啊？”乐红兵愣愣的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 周鹏把照片给他看：“她，认识么？” “啊！”乐红兵看清照片上的人后，身体猛然后仰，一个没坐稳便从小马扎上跌坐了下来。 钱警官嘿了一声：“反应这么大，看来…你是知道她出事了？” “不不不，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乐红兵坐在地上连连摆手摇头。 “乐红兵！” 周鹏冷声立喝：“咱们可以上门，也可以带你去局子，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他再次将乐婧的照片放到乐红兵的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她死了，最后见过她的只有你，人…是不是你杀的？” 乐红兵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颤抖着磕巴的解释：“死死死了？这这这怎么会？我我我我我我我…没杀她。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孩子他爸？”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忙完了一阵子的梁艳一回头，便见乐红兵坐在地上，连忙小跑过来担心的问。 “没事…我没事。”乐红兵听见声音，马上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在梁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你去看着前面，一会又要来生意了，去吧快去吧。”他推搡着梁艳快走，然后，落下了和前面相隔的卷帘门，再次颓然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死了…怎么会死了…”乐红兵两眼发直的喃喃自语。 “咳！”钱警官清咳一声：“我看他这状态，八成和乐婧的死脱不了关系，还是带回局里吧，我轮椅下面有手铐，你给他戴上…” 乐红兵回神，使劲摇头：“我不去警局！我不能去！艳子身体不好会害怕，孩子会被嘲笑的，我不能去…” 他眼眶渐渐发红：“我没杀她，我只是无意中看见…我无意的，而且我看一眼就走了，我真的没有杀人。” 梁艳的病吃药很费钱，儿子乐永彦上学同样需要花钱，还有以后买房结婚的。 两人只有这么个熟食小摊位，每天起早贪黑不说，还根本不敢休息，后来物价飞涨，他们的成本增加，挣的就更少了。 乐红兵着急便托人帮他接了几份打扫的苦力活，像是谁家需要修剪花枝，谁家的花园需要翻土，谁家需要开荒保洁，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去。 昨天晚上乐红兵把第二天要卖的的卤味浸在卤水里，打扫完厨房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去休息时，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自己想和老情人分手，但害怕对方恼羞成怒被打，请乐红兵过去帮忙撑场面，报酬是五百块。 这种天降横财的事，乐红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凌晨一点半他找到了607号院子，按照电话里说的，从左侧门头上拿到了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有钱人家的规矩多，他进去后，生怕乱走扣钱，就在门后蹲着等。 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等到人，外面又冷的要死，乐红兵不愿意了，这要是感冒了，他看病、耽误生意，都不止这些钱。 电话打过去，对方马上加他微信，转过来了五千块钱，让乐红兵再等自己一会。 乐红兵看着到账记录，不冷了。 一直等到快四点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来的人就是你给我看的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她也没说她叫什么名字，就说今天情人不来了，让我先回去，钱不用退。” “我那时候也是困迷糊了，走了一会，才记起我是骑电瓶车过去的，赶紧又跑回去。到了607门口发现大门没关…” “毕竟钱都收了人家的是吧…打架了，有小偷了都不好，我就悄悄的靠近，听见大石头后面有那种声音，马上就走了。” “真的警察同志，我那个时候就回家了，我没杀人，她怎么死了呐，是不是他那个情夫杀的？” “对了。我…我还有转账记录！”乐红兵拿出手机，调出和乐婧的聊天界面给周鹏看。 这个聊天界面里的内容很简单。 2023年11月13日凌晨2：35 空缺：【你什么时间到，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有事。】 知足常乐：【转账5000。】 【在等一会。我已经出发了。】 空缺：【看在钱的份上。】 周鹏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后，又把手机递给了钱家豪。 他转头接着问乐红兵：“既然你没杀人，那刚才你慌什么。” 乐红兵苦笑：“我今天去古城那边干活，就发现有警察在盘问，干活回来路过昨晚那个607时，又看见里面进出了很多人…我…我是太害怕了。” “电视上演的，你们查不出来案子，都会找人顶罪的，我就一个平头老百姓，这上有老下有小的，真惹上了官司…我这一大家子可就没活路了…” “……少看点电视。” 周鹏没好气地把手机还给他：“你没看见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么？或者听见他说了什么么？” 乐红兵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睛上翻，认真回想：“…长像没有，声音么…那调听着不像是咱们本地的话，语气很含糊，好像说什么远走高飞…一起之类的……” “警察同志…我就听了那么一耳朵，知道不是他们在闹矛盾，也放心了，当时天又黑，人又困的，我那时只想回家睡觉…” 周鹏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脑海中不断地复盘今天发生的事。 从他早上和王文鹏的对话，中午和周鲲的对话，再到乐婧的案子，最后是乐红兵的那些话。 乐婧死于仇杀，似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而凶手…多方面都指向了戴明堂，戴明堂呢…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难道，真的还有第三个人？ 又或者，这一切就是秦云煦在自导自演？ 607院子的房产本来就是秦云煦的，也许他某天心血来潮，突然来看房子，却意外发现了妻子出轨的事。 于是他精心计划，先是暗中处决了情夫，然后，欺骗妻子来约会，趁机杀了她，并把她的死嫁祸给了那个查无此人的情夫… 要知道杀妻的案子从古至今都绝非少数。 就在前不久，港城市刑侦的程组长，还给周鹏和钱家豪两人分享了一起烹妻案：凶手把出轨的妻子杀了后，做成红烧肉送给丈母娘吃，并打电话问她女儿的肉好不好吃… 周鹏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越野车里的小伙伴们，询问意见。 边牧犬陷入沉思，没有立刻发言。 马蜂立刻表态：（嗡！虫没脑子，别问虫。） 鹦鹉有脑子，就是脑回路比较清奇，它拍着翅膀装模作样：（呔！周鹏，为什么一定是情夫，而不是情妇？情妇爱上了丈夫，接近妻子，然后丈夫觉得被背叛，杀了妻子，情妇再和丈夫表白。） …好家伙，我这本来就够乱了 刚准备说些什么的老鼠呆了一下：（吱！？不是只有丈夫，妻子，情夫么？情妇哪来的？） …鼠是遗漏什么重要情节了么。 鹦鹉为自己有这么多愚蠢的小伙伴，而感到惆怅：（假设，假设懂？查案嘛…要开动脑筋，大胆的想像…） …你这已经不是大胆不大胆的问题了好吧，你这凭空捏造的本事，键盘侠见了都得喊666。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秦伯父…家大业大的，真发现乐婧出轨，应该也不会走那么极端的路子。” “我还是觉得，那个姓戴的问题最大，昨晚上你也在场，那种眼神拉丝的状态，谁说他们俩清白我跟谁急。” 周鹏嘶了一声：“那不在场证明呢？” 他很相信徐春晖的能力，但凡那个戴明堂有一丁点的破绽，徐春晖都不可能放手。 鹦鹉语气笃定：（呔！肯定是双胞胎。） 老鼠挠了挠头：（吱！鼠觉得可以打洞。） 边牧犬冷哼一声：（汪！易容。） “啧…！”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秦家把乐婧的葬礼办的很低调。只在社交媒体和官网上简单的说了一下乐婧是意外去世。 对为什么会把葬礼举办的这么仓促，放出的消息是，阴阳先生说：早点下葬，能让乐婧来生得福报。 还说盛极必衰，怕秦家影响乐婧来生的运势，连墓地都是重新选的，从秦家主坟葬到了留山公墓。 搞的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忍不住感慨：秦云煦果然是个情种。 “秦伯父这是恨极了呀，这么急着撇清关系…”钱家豪低声嘀咕。 他估摸着，如果不是只听过结冥婚，而没听过离冥婚的，这位秦伯父高低也得整一个。 秦家办葬礼想低调点，奈何实力不允许，哪怕没受到邀请，能赶来的也都赶来了。 老话说的好，喜事不请不到，丧事不请自来。 周家三兄弟来的路上，周鲲还在车上哀叹，怎么前一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就成了一捧灰了呢？ 秦伯父肯定伤心，你们到时候说话都注意点，别提人家的伤心事云云。 钱家豪听的忍不住发笑，随后便把乐婧的案子说给他听。 周鲲听的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就少提乐婧吧，你们绷着点表情就行。” 由于丧礼来的人太多，搞得周家兄弟都没处站，尤其钱家豪目前还是个瘸子，一步一步蹦到山上也太难看了点。 因此，他们参加过在公墓下举办的简单告别仪式后，便打算离开了。 若是以前，周鲲是断然不会这么失礼的。 毕竟他们兄弟在外代表的都是周家的脸面。 但听完乐婧的案子，在看看秦云煦现在那黑如锅底的脸后，他觉得还是早点走比较讨喜些。 周家三兄弟正在和秦家大房长子秦微铭，二子秦微铮，二房独子秦微梁等人道别，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哭喊声。 这声音周鹏和钱家豪很熟悉，毕竟昨天才听过，记忆犹新。 秦家三兄弟同样很熟悉，朝夕相处的亲人，想不熟悉都难。 男人永远比女人要冷静和理智，父母感情突然破裂的事，兄弟俩虽然疑惑，却还顾忌着秦家和父亲的脸面。 觉得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在丧事之后再慢慢问。 但从小娇宠长大，比较感性，又嫁了卫岭的秦薇娅不这样想。 她爱所有家人，不仅无法接受母亲的突然死亡，更接受不了父亲对母亲死亡的态度。 她执意要查凶手，要真相。 因此，她总是控制不了情绪的大吵大闹。 秦云煦怕她在葬礼上闹的太难看了，便叫卫岭把秦薇娅带回家，不用来参加葬礼了。 秦薇娅可以不来，卫岭却是不能不来，他正是紧要关头，万万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出纰漏。 于是，他将妻子交给保姆照看后，便来留山帮着秦云煦处理丧事。 保姆能管住秦薇娅那才叫怪了。 几乎卫岭前脚刚走没一会，她后脚便威逼利诱保姆放自己出门。 周鹏觉得热闹的葬礼，看在秦薇娅眼中，已经不是寒酸能形容的了。 再联想到母亲前天还和自己笑语晏晏，今天就要被葬到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父亲甚至不让自己见最后一面，不由得悲从心来，嚎啕大哭起来。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夹着哭到全身瘫软的秦薇娅往告别的主厅来，一路上围观的人互相交头接耳，语气难辨。 “唉…这不管挣了多少钱。到这个时候，该难过的还是难过。” “谁不是只有一个妈呢…” “我之前还说怎么不见她呢，原来是太伤心走不了路了。” 秦薇娅因为太过悲伤，哭的声音含糊，别人都听不清她说什么，秦家兄弟却是清楚的。 秦薇娅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腰背捂脸哭泣：“妈…妈，你才死，爸爸就这样对你，不让我见你呜呜呜…” “妈呜呜呜…我要帮你找凶手，爸爸要什么呜呜呜…他不让我呜呜…” “小娅！” 秦微铭捧起妹妹的脸，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低声提醒她：“有事以后再说，今天这么多人，你既然来了，就不要乱说话。” 秦薇娅瞪大了泪眼朦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呜呜什…什么不要乱说，哥，我乱说什么了！” 秦微铮也蹲在秦薇娅面前，平静地看着她：“小娅，不要任性胡闹，秦家的家事就该在家里说，明白么。” 秦薇娅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打了个嗝：“你嗝！…你们不是我哥，也不是嗝…不是妈妈的孩子呜呜…嗝！” 秦微铭拧开一瓶矿泉给她：“你今天先乖一点，之后我们一起寻找答案。” 一旁周家三兄弟清咳了一声，赶紧提出告辞：“…还有事，提我们和秦爷爷问好。” 秦微铮站起来：“阿鲲，我送你。” “别嗝…咳咳！你们别走嗝！”秦薇娅比所有人都快一步的冲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周鹏的黑色大衣：“嗝！你知道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爸爸嗝！爸爸为什么这样。” “小娅！” “小娅，你太失礼了。” “小娅，快放手。” 周鹏有些不耐烦的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我看起来很好说话？” 他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衣服：“抱歉，我没有义务，也不想做这个坏人。” 第389章 再回607 周鲲还要在海州市待几天，他问周鹏两人的行程。 “回江城，乐婧的案子秦家自己不重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甩给刑侦队，还是留给徐队他们慢慢查吧。” “…胖子，你觉得呢？” “金窝窝，银窝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窝，我在江城住了三年，都习惯了。”钱少爷表示：他想家了。 一只灰白色的大老鼠从大衣口袋里钻了出来，缓缓地爬到了周鹏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趴在他的肩头：（吱～鼠也想爷爷了。） 这只老鼠来海州市后，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的，精神一直不如从前活泼。 周鹏打电话问过胡维。 胡维说可能是冬眠，小动物之所以冬眠，就是要依靠多睡觉减少运动，达到节省自身的脂肪消耗的目的。 周鹏觉得这个说法不是很靠谱。 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少过这只老鼠一口吃的，都快胖成球了。 他又打电话给白鼠王。 白鼠王表示：太娇生惯养了，就应该把它扔出去，多磨练磨练，毛发不变全白，就说明历练的不够。 确认过眼神，这绝对是亲爷爷无疑。 周鹏伸出手指挠了挠老鼠的小脑袋：“杰瑞，你等下就跟沈叶飞去凤城吧。” （吱？）灰白色的大老鼠懒洋洋的抬起脑袋，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里满是不解。 周鹏耐心向它解释：“不是不要你，是你爷爷说，一直留在我身边其实并不利于你的成长。” “我之后要去凤城一趟，办件大事，这事还需要你的全力配合和帮助。” “所以…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在那边发展，就像在琼林时一样，明白么？” 大老鼠缓缓直立而起：（吱！鼠又要重新做大王了？） 周鹏笑了一下：“是，你是天生的王者。总不能一直困着你。” “但…我们相隔千里，如果发生什么我鞭长莫及，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你能做到么杰瑞大王。” （吱！放心吧，老大，鼠会做的更好！） （吱！杰瑞大王万岁！鼠王归来，鼠国万岁，万岁，万岁……）老鼠得了新任务，整只鼠都精神了起来。 它吱吱叫着，在周鹏的身上，在越野车里到处乱窜。 周鲲满脸黑线，咬牙切齿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还不快让它安静下来。” 周鹏一脸无辜：“哥，它只是太高兴了，小动物而已。” 大老鼠像是为了附和周鹏的话一般，突然爬到了周鲲的肩膀，站在上面问：（吱！老大哥哥，鼠不好么。） 钱家豪笑着替表哥解围，伸手把老鼠拿了下来，放到旁边的空位上，转头问周鹏：“你说你要去凤城，什么时候去？去旅游么？” 周鹏恍惚记起，他好像确实还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加入江南客的事：“不是旅游，那个杀手组织，江南客，你还记得吗？” “他们给了我两个任务，我莫名其妙的就完成了，还成了白家的上章备选人。” 然后，他们让我这个月23号去凤城参加竞选赛，我就寻思着…要不要过去把他们一锅都端了。” 钱家豪沉默了。 周鲲也沉默了。 他们是知道，周鹏的第二个人格是没有什么是非观念的。 两人会来江城念警校，一方面是怕熟悉的环境和人引起其他人格的排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他树立正能量的人生价值观。 但江南客的出现，似乎打乱了他们原有的计划。 两个任务… 是什么任务？杀手任务吗？那么杀的又是谁？ 棘手啊…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周鹏有些好笑的看着如丧考妣的钱家豪和周鲲：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加入他们只是权宜之计，毕竟没有人喜欢天天被一群疯子袭击。” 周鲲叹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弟弟形容，明明想要的是只小白兔，却被迫收下大灰狼的复杂心情。 而心情更复杂的则是钱管家。 辛辛苦苦养了三年的白萝卜，眼看就要丰收了，不过出国玩几天，白萝卜却被人偷偷地浇了夜香… 他瞅了眼已经愁到拔头发了的表哥，控制好情绪，尽量用聊家常的口吻旁敲侧击：“鹏子…你的任务对象都有谁？” 你到底杀谁了？ 升职这么快！？ 哪怕钱家豪对那个什么江南客的不是很了解，用屁股想也知道，周鹏的任务目标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额…是谁来着？！ 周鹏轻轻地踢了下边牧犬，虚心询问：“华生，江南客要我杀的是谁来着？” “……” （汪～）边牧犬在心里为那三个冤死鬼默哀了一秒：（…投名状是董文飞，昌小石，方东升三人任选其一。） （汪！但爸爸超额完成了任务，三个人类全部被炸死了。） “董文飞，昌小石，方东升。”周鹏快速地跟着华生把三个人的名字报出来，生怕自己转头就又忘了。 周鲲皱着眉头在想这三人是谁。 钱家豪却猛然睁大了双眼。 他有每到一个地方，就先摸清楚那里大佬名单的习惯：“他们…都是琼林市的…” 周鹏点头：“是的。但，他们的死都跟我没关系，也不知道江南客怎么查的，竟然全部都按到了我头上。” “还有那个马里提亚…我也是去海岛上救你时，顺便把他给干掉了，谁知道他也是任务目标，真是莫名其妙的。” 周鲲：“………” 钱家豪：“……………” 你搁这讲鬼故事呢？！ 钱家豪回神：“…你这是吃了几个爽文男主？” 周鹏的神情很淡，他反问：“我的运气…好么？” 他才24岁，出生在周家这样的富裕人家，人生最重要的那十几年，陪伴他的却只有贫穷、和提心吊胆的杀戮生活。 钱家豪和周鲲想到他自小在外多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又沉默了。 周鹏轻笑：“既然问题不是出在我的身上…那就肯定是江南客有问题了。” “你知道他们有问题，还要去？”周鲲实在不太理解他这种作死的行为。 好好待着不好么。 他们自学的都是坐谋于后，不立危墙。 见周鹏没有转变想法的意思，他立刻便在心里盘算该派多少人和周鹏一起去：“要不让许轻舟带人陪你去一趟…” 他就不信，举周家之力，还干不过一个杀手组织。 “不用。”周鹏将灰白色的大老鼠抓在手里：“有它们陪我去就行。” 我，实在是不太喜欢，被人谋算的感觉啊… 把杰瑞和沈叶飞先送上飞机。回来汀水华庭的路上，周鹏再次接到了徐春晖的电话。 【周队，你和钱队还没走吧。】 “还没，马上…” 【有案子！你们快来。】 周鹏捏了捏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有案子？” 能分到徐春晖手里，并要叫上他和钱家豪的案子… …难道是阿瑞斯那边搞事了？ 徐春晖放低声音：【秦家的案子我没放弃，你们昨晚把乐红兵的事在群里说过后，我就想着今天再去找他做二次问询笔录…】 【在熟食店铺没找到人，我只能先来古城这边转转，顺便进607号院子看看秦云煦把案发现场弄成什么样子了，却意外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乐红兵。】 【乐红兵的死亡方式和乐婧差不多，都是在同样的地点被开膛破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谋杀案了。】 但他是偷偷摸摸着进别人家院子的，这事可大可小。 【所以我刚和傅局联系过，秦家那边说让你和钱队长来查。】 秦家的想法倒是不难猜，乐婧的死是丑事，家事，乐红兵的死却不是。作案现场选在秦家的私宅里的行为，无疑是想嫁祸和挑衅秦家。 这案子既然非查不可，那就选两个他们放心且有分寸的人来查。 周鹏和钱家豪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到了案发现场。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屋子里却空旷许多。 “…那些动物标本呢？” 徐春晖摊手：“秦先生说，烧了。” “烧了？？” “不是…为什么要烧？真的都已经烧了？”周鹏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必要的大件家具，一些私人用品，比如杯子、之类的也不见了。 徐春晖苦笑：“还不止这些，楼上连床都没了，洗手间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我进来时，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 准备打电话给秦云煦问具体情况的钱警官闻言，果断的收起了手机。 他干笑两声：“这个秦伯父，还挺有脾气的哈…还是看看案发现场吧。” 这里也只有案发现场能看了。 周鹏看着同样空荡荡的地下室很是无语：“如果不是房子不能烧，他是不是想把房子也一起烧了？” 乐红兵没有操作台上可以躺，只能躺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呈青白色，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痛苦的神色。 “和乐婧一样，都是在无意识时被放血，然后剖腹去除内脏，进行脱水处理…” “内脏和作案工具，都原样放在距离尸体的不远的地方…” “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具体的药物分析和死因，暂时还不能确定。”顾法医说着便站了起来，整个人猛然晃了一下，向左后方倒去。 “老顾。”徐春晖上前一把搀扶住他。 顾珅摇了摇脑袋：“没事，蹲的太久，贫血了。” 徐春晖放开他：“地下是不方便，还是把尸体带回去再继续吧。” 顾珅没有拒绝：“已经差不多了，咱们出去说吧，这味太大了。” 消毒水味，血腥味，死人味混杂在一起，闷的人想吐。 助手麻利的打开装尸袋，把乐红兵给抬进去，拉上拉链，抬走。 一行人跟在他们后面，上了楼，站在前院的干草坪上抽烟。 这专案小组除了言归迟和周鹏两人外，几乎人手一根烟。 三人对视一眼默默地站到了上风口，远离二手烟的侵害。 顾珅吐出长长的烟线，叹了口气：“目前…从表面上看乐红兵的死亡方式，和乐婧是一样的，凶手是同一人的几率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以上。” 言归迟：“这很奇怪，如果对方杀乐婧是出于情感纠葛，那杀乐红兵又是为了什么？” “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很像是在做一件可以永久保存的艺术品。” “就比如先前的那些动物的标本，那个放在锦盒里的婴儿干尸…从某方面来说都有｀爱｀的成份。可乐红兵…” 言归迟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我不是以貌取人，但…单从艺术的角度而言，这两人除了同姓之外，似乎并无交集。” “如果不是单纯的情杀呢？”项霆锋环视一圈：“乐婧死于情杀，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徐春晖反驳道：“可所有证据都表明了情杀的可能性最大。” “一个富太太大半夜的独自出门，去买卫生用品，又说要分手，找乐红兵这个打零工的外人来撑场面…额…似乎…有问题？” 他说着说着便猛然抬头看向其他人：“乐婧既然买卫生用品，怎么会说分手？她一个女人，这三更半夜的…又是怎么找到乐红兵的？” “周队，乐红兵有说过，他和乐婧之前就认识么？” 周鹏思索了一阵果断摇头：“没有。一，他说睡前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说明他没有存储过乐婧的联系方式；二，我问他认不认识乐婧时，他表现的很迷茫。” 徐春晖点头：“那么问题还是出在乐婧身上，前后矛盾的行为方式和话，肯定就是案子的关键信息了。” 言归迟翻了个白眼：“徐队，你还是换个方向吧。”不然肯定得走死胡同。 “女人…乐婧也许就是作了点，分手前想和情人再温存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叫外人来…也许只是想表明分手的决心，毕竟这三更半夜的，她的身份也不好叫相熟的人来见证，对吧。” “……”一群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被言归迟的话给雷到了。 言归迟冷哼一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性格不相同，也吃不到一个锅里。乐婧和秦云煦某一方面还是有共通之处的，比如……” 她朝着二层小楼抬了抬下巴：“里面的状态，不是正好能说明了这一点么？” “咚咚！”言归迟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有几个穿统一工装戴安全帽的男人，站在入口的巨石前，神色紧张的看向周鹏几人问：“警察同志，这里有啊？那俺们能进去施工不。” “施工？” 徐春晖上前，看了眼几人胸口的单位信息：“谁让你们来施工的？” 大约是徐春晖的大块头很有压迫感，几个工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两步：“是老板让俺们过来砸房子的。” 钱家豪无语，还真被他猜中了，不能烧房子，所以直接砸了？！ 言归迟心说：这夫妻俩能过几十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徐春晖回头看了眼这栋精致的二层小楼，心说：真是有钱烧的慌：“那你们老板还说了其他的么？” 其中一个工人挠了挠脸：“老板说让俺们快一点，客户催的急，俺们昨天来搞到快十二点才回去…” 其他工人连连附和：“可不是，老板让俺们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去烧了，装修砸了，但里面的东西太多，俺们忙到大半夜呢，可累了…” 工人们昨天回去的晚，睡到快中午了才起床，中午开工又怕砸墙的声音会吵到附近的居民午休，所以现在才来。 否则发现尸体的人可能就不是徐春晖了。 “你们说…你们昨晚快十二点才回去的，回去就睡觉了？”周鹏走过来，盯着其中一个工头模样的人问： “那屋里的那些东西…你们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处理？” 工头看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大块头徐春晖，迟疑的点了下头。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都是好东西，烧了怪心疼的，俺们都用车拉了，都放公司嘞。” 徐春晖咧开嘴笑了。 “你这习惯真不错，要继续保持。”他用力拍了拍工头的肩膀，突然又收敛了神色，面容严肃道： “这里发生了两起命案，那些东西都跟命案有关系，必须上缴，还有你们的工作也必须暂停。” 工人们一下子全都呆住了：“命案？！” “警察同志这…不知道…” “不关我的事…” “都别紧张，只要你们认真配合警方就行。”徐春晖摆了摆手，转头叫吴凡： “你带人跟他们去一趟施工单位，把东西都拿回来，给昨天来工作的人做个问询笔录，再和他们领导打个招呼。” “好。”吴凡带人走后。 顾珅按灭了烟蒂，舒展了下身体道：“缓过来了，我先回去，有消息了立刻通知你们。” 徐春晖不放心的叮嘱他：“你先吃点午饭，别验尸到一半，又晕倒，趴尸体上了。” 又？ 钱警官想到那个画面，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吴凡和顾珅一走，其他人也纷纷忙碌起来。 江玮玮和言归迟一起走访附近的居民，寻找有用的监控。 虽然法医报告还没出来，判定乐红兵具体的死亡时间，但他们可以选取工人离去到徐春晖来的这个时间段。 徐春晖和项霆锋要再去采访一下秦云煦和戴明堂，就目前而言，这两人都是最有杀人动机的嫌疑人。 周鹏和钱家豪则去调查乐红兵的人际关系。 两人还没有吃午饭，便在古城内找了家面馆填五脏庙。 钱少爷问店家要了开水烫碗筷：“乐红兵这一死，老婆孩子…” 乐红兵的家庭情况算不上很差，但也绝算不上好，他做为家里唯一的劳力，这一死，剩下的孤儿寡母日子恐怕艰难。 周鹏在给两条狗喂食水，闻言抬头看了钱家豪一眼：“乐红兵的儿子已经满十六岁了，这个年龄什么都能做了，顶多辛苦点，其实要不了命。” “你如果真不忍心，可以资助他上大学。但，不建议你这样做。” 这世界上比他惨，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何况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 救急不救穷的道理，古今有之，不是没道理的。 钱少爷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到了乐红兵昨天因为怕连累凡妻儿，对去警局的排斥，难免有些…” （欧呦欧呦，今天不开车喵～） 周鹏两人坐的是靠窗的位置，窗外种了一棵粗壮的歪脖子柳树，趴在树干上面晒太阳的狸花猫一翻身，就瞅见了昨天压它尾巴的仇人了，忍不住阴阳怪气一下。 “你倒是挺记仇，不是没压到你么。”我家狗的脸才是真被你伤的不清呢。 “面来喽～”店老板用托盘端了两碗面过来：“一份排骨面，一份爆虾面，齐活了。” 排骨面是钱家豪的，他坚持自己的腿需要多吃骨头补补。但尝了一口后，又觉得排骨的肉有点老，便把肉分给了边牧和二哈。 （喵～）狸花猫跳到窗台上，歪着脑袋，伸着脖子去瞅周鹏面碗里的大虾：（人类，虾虾好吃么。） 周鹏用茶水涮了两个大虾放到它面前：“吃吧，吃了咱们就一笑泯恩仇。” （喵～猫不想吃的，看你这么大方，猫原就谅你了。）狸花猫稍微矜持了一下，然后，一口一个，飞快的解决了两颗大虾球。 才挑了一筷子面，还没入口的周鹏都惊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猫这么吃东西的。 这比猪八戒吃人生果也不遑多让了。 “你…尝出味道了么？” 狸花猫舔了舔嘴：（喵～还是你这个人类很懂猫，猫刚才都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不管是以前的铲屎官，现在的小姐姐，还是宠物医院，都抠门的很，每次就给猫一点点食物，还嫌弃猫吃的太快！ （喵～猫也很辛苦喵，吃三家却每天都饿，还得自己出来打猎。） “那…你确实挺辛苦的。”周鹏一边把碗里的虾都挑出来喂给它，一边听这只猫述说自己的艰辛生活史。 狸花猫干完了所有虾，再次伸脖子去看周鹏的碗，见里面真的没肉了，才遗憾地收回视线： （欧呦欧呦欧呦…猫还没吃到味道，怎么就又没肉了喵～） “我一口没吃，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欧呦欧呦～为什么不努力工作，多买点肉，还怪猫吃多了喵～） （欧呦～要知道你舍不得，猫也不白吃你的喵！）狸花猫放出狠话，转身就跳下了窗台。 第390章 乐红兵 被一只猫白嫖的周小气，吃完了清汤寡水的面条后，便和钱警官带着两条吃饱喝足的狗，步行前往乐家的熟食店。 “查乐红兵的人际关系，应该没什么意义。最重要的还是得找到他和乐婧的共通之处。” “…凶手为什么会选他们做为目标，这才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一般而言，连环案的凶手在选定任务目标时，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方式。 比如血书案的吴丽华，选的都是她认为，有负自己养子的女性； 晴天娃娃案的老吴，选的都是害他孤苦无依的凶手； 雨夜案的冯家人，选的都是在雨夜出门，且穿红衣的女性。 “但乐红兵和乐婧…从性别上，社会身份上就不对等，都看不出像是有什么交集的。”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其实非要说有什么联系的话…他们都姓｀乐｀算不算？” 周鹏点头：“如果出现第三名被害人，同时他也是姓乐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钱警官一脸严肃：“周队，讨论案情这么重要的时刻，就不要开玩笑了。” 周鹏呵呵两声：“难道不是钱队你先和我开玩笑的么。” 两人每次都是这样，一说到案情的僵持之处，就会插科打混的胡闹过去。 搞的一直跟在身旁，认真听他们案情分析的边牧犬有些无语：（汪！狗还是不明白，乐婧是从哪里知道的乐红兵的电话的？） （汪…还有乐红兵，以他昨天表现出的人物性格来看，知道了古城区有命案，还跟自己脱不了关系的情况下，他潜意识里应该是很排斥晚上出门的才对。） （汪！可是他出来了！） （狗能想到的除了凶手给了乐红兵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加码外，就是他们俩本来就认识，一直都有联系。） 周鹏的脚步猛然顿住。 “鹏子，怎么不走了？”钱家豪停下电动轮椅，转回头去看他。 （汪！爸爸，你是想到什么了。）边牧犬也慢慢地停下了摇尾巴的动作。 “一会再跟你们说，我先给徐队打个电话。”周鹏找到徐春晖的号码拨了出去。 徐春晖的动作很快，铃声才响了两声，他就接通了：【喂？周队？】 “徐队，案发现场没有乐婧和乐红兵的私人物品，对么？” 【是，乐婧的手机丢在车里，乐红兵的…总之现场很干净，私人财物、手机，以及衣物全部不在案发现场，痕检在屋子里和院子里也找过，都没有。】 “那乐婧的手机在哪里？” 【应该还在证物处保存，和跑车一起，秦家不让查，也没提把东西要回去，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也没来得及去处理。】 “徐队，我需要查看乐婧的手机，查她当晚的聊天记录，尤其是和乐红兵的聊天信息。” 【好，我马上通知下面的人过去取，不过手机有密码，可能没这么快。】徐春晖也没多问周鹏要干什么，反正等事情有结果，他总会知道的。 周鹏挂了电话，转身便往回走：“先不去乐红兵家，咱们得再去一下607。” “唉～”钱家豪赶紧调转轮椅跟上：“去607干什么？！” “去试着找找线索和…遗物。”周鹏一边给江玮玮发消息，一边把华生刚才的话向钱家豪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刚才徐春晖说乐婧没带手机，乐红兵的手机应该是随身携带的，不在案发现场，那凶手就有一半的可能会走远一点丢弃，或掩埋。” 钱家豪看了看身旁的边牧：“鹏子…你说华生会不会太聪明了点？” 边牧犬闻言转头无辜的看向叔叔：（汪！狗聪明不好么。） 钱家豪像是听懂了它的话，安慰般的摸了摸它的后背，换了个话题道：“当然，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说兄弟，你不会是想去翻垃圾桶吧？” 你如果要去翻垃圾桶，那可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现在就告病假，自己回家睡大觉了！ 周鹏摇头：“范围太大，而且这附近的人似乎有翻垃圾桶的习惯。” 正说着呢，就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着不错的老奶奶，在路旁的垃圾桶里翻找饮料瓶废纸壳。 周鹏收回视线，脚步不停：“衣服可能没有人要，手机却不会。” “我已经让江玮玮帮忙查看乐红兵的手机号码，和昨晚上的通话记录了…每种可能性都有，我们只能挨个试试。” 再次回到607号院子，周鹏让华生和小金去把黑豆以及附近的猫狗叫过来。 猫狗还没过来，他先收到了江玮玮的回复信息，三个标注了姓名的电话号码。 周鹏先是给乐红兵打过去，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这是个好消息，说明凶手把手机和衣物一起丢了，而不是单独破坏。” 钱警官可不这样想：“凶手不重视，不正好说明了，手机没有能暴露他的东西么？” “所以我才说：每种可能性都有，我们只能挨个试试。”周鹏说着便拨打了江玮玮发来的第二个号码。 这次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电话对面是个爽利的女声：【你好，哪位？】 “你好，请问您这边是哪里，认识乐红兵么。” 【乐红兵。认识啊，他经常在我这里订货拿货…对了，他昨晚还跟我订了货，今天怎么还没来呢，不会是不要了吧…】 看来这是一家供应鸡爪鸭爪的批发商。 周鹏随便应付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再次拨打第三个号码。 【喂？】听电话里的声音，对面似乎是位老者。 “是李老先生么，请问您是不是认识乐红兵？” 【哦，红兵啊，认识的，你是哪位？】 “我是警察，我们根据乐红兵昨晚的通话记录，得知他最后一通电话是跟您联系，请问你们最后的聊天内容是…” 【哦…这个啊，我家的狗死了，它太老了…乐红兵一直都在帮大家处理这些，我就打电话让他来…】 “一直处理这些？…大家？老先生您是住在古城区么？不知道方不方便上门拜访？” 【我是住这边…你要来干什么？】 “之前和您提过，我是市刑侦局的，正在查一起案子，有事想向您打听一下。” 对面的人似乎很犹豫，过了半晌后，他语气有些生硬的冲着电话里喊： 【你们是骗子对不对，我知道的，我才不糊涂，你们再打电话骗我，我就告诉我儿子了！】 “…嘟…嘟…嘟…”周鹏拿着被挂断的手机一时有些愣神。 他只能无奈的让江玮玮再帮忙查一下老人子女的信息，要来老人家的居住地址。 （汪！）边牧犬带着黑豆和一群猫狗小跑过来。 （喵～人类又来喂猫了么？） （汪！肉干呢！） （～你把罐罐藏哪了喵～） （汪！人类，你找狗？）黑豆沉稳得站在周鹏面前，并未像其他猫狗那样，围着周鹏两人讨要食物。 “是，想请你们再帮我一个忙，报酬的话…等事情结束后支付。” 黑豆点头：（汪！还是找人么？） “不，这次需要你们的耳朵。” 周鹏指了指身后的院子：“我要找一个手机，你能不能把所有的猫狗都聚集起来，然后，以这个院子为中心，四条路，八个方向将它们都分散出去。” “我会一直拨打那个手机的号码，你们救帮我听听，哪里有手机一直在响，却没人接听。” 黑豆觉得这比昨天找人还要简单。 而且，眼前这个人类不但会和狗说话，给的报酬又很丰厚…：（汪！狗去叫它们，人类还要等一会。） 周鹏点头，伸手指了指脚边的边牧和二哈道：“让我家华生和小金跟着，等你那边安排好了，让它俩过来通知我后，才能开始。” 古城区537号，就是李伟明老先生的家。 他家不是古色古香的大院子，门口就是一条窄小阴暗的巷子，破旧的房门和墙面几乎持平。 “砰砰砰。”这铁门…哪怕周鹏已经收了力道，敲起来的声音还是很大。 “谁啊。”房门被打开后，里面还有一道铁栅栏门。 一位头发花白，身材干瘦，腰背微微佝偻的老头出现在门后，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的两人。 来的匆忙，周鹏和钱家豪也没穿警服过来，现在倒是有点麻烦。 他出示自己的证件：“你好，李先生，我之前和您通过电话，这是我的警员证，你看一下。” “哦…电话，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老人的目光越发警惕了。 “是您的儿子李彭飞告诉我们的。” 周鹏举着证件，尽量耐心但：“老先生，乐红兵出事了，他最后一通电话是和您打的，所以我们必须过来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出事？”李伟明打开房门，神色焦急的问：“红兵他出什么事了？” 钱家豪拿出问询笔录飞快的填好基本信息，然后把本子递过去：“李先生认识字么，麻烦你填一下基本信息。” “啊…这个。” 李伟明在身上摸了摸：“我眼镜呢，你们…你们进来吧，我得找找眼镜，老婆子，老太婆我眼镜哪去了。” 李家的房子和乐红兵家一一样，进去就是厨房客厅，前门和后门相通，左右都没窗子，中间是个露天的院子，院子不大，却养了不少花草。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一条侧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黄狗。 “眼镜这不是在这嘛，就是你天天乱放。” “好了好了，外面有人呢，让人听着笑话。你给两个小同志倒点水…” 找到眼镜的李伟明很快便从房间出来了，见周鹏正盯着院子里的狗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老死的，还以为它会走我们后面呢。” “来坐吧。坐下说。”李伟明说着就要去给周鹏搬凳子。 “还是我来吧…”让这么大年龄的人帮自己搬凳子，太折寿了。 周鹏搬来凳子，扶着李伟明先坐下，等他填好基本信息后，才开始问话： “老先生，您之前说：和乐红兵打电话是因为狗死了，所以让他来处理，这是怎么回事？” 李伟明没有马上回答周鹏，而是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红兵那孩子，怎么了，他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他…”说人死了，会不会吓到这老头？瞅着就不能受刺激的样子。 不想再节外生枝的周鹏犹豫了下，委婉道：“他家店铺的肉让人吃坏了肚子，我们就查一查。” “吃坏东西？”李伟明看了看自己家的狗：“…这…以前不是都没事么…怎么现在就…唉～” 他说着便摇了摇头：“…警察同志你们可要好好查啊，别是谁想害红兵吧，现在的人呐，有头疼脑热的就想出去坑别人，这种事我以前见的太多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更变态。”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端了两杯水从屋子里出来，笑的慈眉善目的： “哎呦！这俩大小伙子，模样看起来真俊，瞅着都要让老太太我犯戒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把水递到周鹏两人面前：“来，先喝点奶奶家的青春永驻水，再和我家的老黄瓜唠嗑，放心喝，没下药的。” …奶奶你这样说，我可就不敢喝了。 周鹏端着水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下嘴。 李老头哼唧一声：“老太婆，我的水呢，我也渴了。” 李奶奶有些嫌弃的看了眼他，马上捂住了眼睛：“哎呦～你都已经不是当初的帅小伙了，撒娇多伤我的眼睛呐。” 她转头亲切的看向周鹏两人问：“小伙子要不留下吃晚饭吧，奶奶就爱看你们这种年轻有活力的。” “不了不了，刚吃过。” “谢谢奶奶，咱们还有工作。” “唉…好吧。孩子们都忙…”老太太突然就失落起来，唉声叹气地回了屋。 “……” “…李老先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李伟明的视线追寻着自己的老伴，笑了一下，低声和周鹏两人解释：“她以前很受孩子们喜欢的，可再喜欢，也抵不过孩子长大了，忙了…” “她以为是因为孩子不喜欢和自己说话，就去学现在孩子们喜欢的说话方式。” 他看了眼一旁躺在地上的黄狗：“知天命，认命，又不舍…” “如今老黄都走了，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又还能硬撑多久呢…” 人死如灯灭。 再多的眼泪，再多的悔不当初，再风光的葬礼，对于老人而言，都没有生前的陪伴来得实在些。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本身就是一句马后炮。 周鹏和钱家豪一时都有些无言。 相比旁人的伤怀，李伟明老先生倒是挺乐呵的，他抬了抬手催促俩人：“快尝尝我家老太婆泡的茶吧，凉了就不好喝了，她啊…就爱捣鼓这些。” 茶水端过来时只微微烫，现在喝着却是刚好了。 周鹏凑近杯口，绿茶的香气裹挟着点点荔枝的味道平平淡淡的闯入鼻中。 真的很好闻。 “茶很香，入口回甘。”钱少爷评价道。 “是吧…”李伟明眉开眼笑，就好像茶是他泡的一样。 周鹏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放下杯子后继续刚才的话题：“李老先生，古城这边的狗…宠物死了，你们都是找乐红兵处理的？” 李伟明：“是啊，我们都是找红兵处理的，咱们这也不能乱扔不是，旅游区，怕吓到人影响不好。” “红兵啊…只要谁家有宠物死了，一个电话过去，他就会尽快过来帮忙，把它们带到远处没人的地方埋了。” “咱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又挖不动土，等儿子回来，它就臭了…” 年龄大的人，说话就喜欢翻来覆去的念叨，周鹏耐心的等李伟明说完了，才接着问：“李先生，你们，我是说居住在古城里的人，是不是都知道乐红兵的电话号码么。” 李伟明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从隔壁的老孙头那里认识红兵的。” “这孩子心善，谁家修了东西，搬了东西的，找他准行，收费还不贵…” “哦…”周鹏若有所思道：“老先生能请您帮忙带个路，去找一下孙老先生么。” 从李家出来，边牧犬刚好找了过来：（汪！爸爸，黑豆它们都准备好了，打电话吧。） 忙不开，就只能分头行动。 于是钱管家陪着边牧犬它们去打电话，周鹏则跟着李伟明老先生开始在古城区溜达。 周鹏找了孙老先生要了一只猫的照片，刘奶奶要一只狗的照片，杨爷爷要了一只鸟的照片… 陆陆续续找了十几个人，得到十几张照片后，他把照片全部发给了吴凡，让他帮自己对照着那些动物标本找找，有没有相似的。 “怎么样？” “没有，会不会没在古城区。”钱家豪已经连续拨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 “可能吧。”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周鹏倒也不算失望：“走吧，我们继续去乐红兵的家看看。” 赵言和郑建国要留下喂猫喂狗，边牧犬和二哈也想留下：（汪！狗跑了很久，又累又饿的。） 边牧犬比较迂回：（汪，狗要留下来帮忙维持秩序。） 周鹏一锤定音：“那华生和小金也留下帮忙吧。” 帮忙？ 郑建国无语。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熟食店已经开张了，但没什么客人。 梁艳一边看店，一边处理明天要卖的食材。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坐在门口的太阳下用手机打游戏。 “妈，我游戏里没钱了，给我充点呗～” “我现在忙着呢，等会。”梁艳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乐红兵今天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打了几十通电话都没人接，事情全部都压在她身上不说，还要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等等等！反正你早晚都要给我充的，为什么一定要等？非要我求你好几遍，你才有优越感么。”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乐永彦说着便气鼓鼓的进了店铺，路过正在忙碌的梁艳回了家。 梁艳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活计，用围裙擦了擦手，叫住儿子：“永彦，我现在给你转钱。” “不要了，我才不稀罕。”乐永彦说着就狠狠地带上了自己房间的房门。 “砰！” 梁艳沉默了下，还是给乐永彦转了一百块钱过去。 她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腰，卷了下被水打湿的袖子，正要继续忙碌，便听店铺前有人叫她。 “警察同志？” 梁艳快步走过去，神色略显焦急道：“红兵他今早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警察同志，我心里慌的不行，我能现在报案么？” 周鹏又沉默了。 他记得梁艳身上有病。 “你说乐红兵今早出门的？”钱家豪上前询问。 梁艳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挽了下耳边散落的碎发：“这个我也不太确定，我觉浅，和丈夫一直都是分开睡的。” “他昨天说家里的货不多了，要去拿点，我早上起床也没看见他人在家…” 钱家豪了然。 这个乐红兵经常忙到很晚才回来，便衣以梁艳的身体健康为由，分房睡。 所以，梁艳对乐红兵的事知之甚少，也算是情有可原。 来的路上，吴凡发消息告诉周鹏，他发的那十几张宠物的照片，几乎都能和他拉回来的那些标本对上。 因此，周鹏和钱家豪在来乐红兵家之前，先特意去拜访了乐家的邻里。 据邻居们回忆，乐红兵大约是五年前在古城区做事的，至于去干什么，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有人问过乐红兵，乐红兵就说在古城内接一些打扫、修剪、搬东西、挖园子的活计。 因为都是体力活，大家也没有眼红的。 乐红兵这人闷，天天不是在店里，就是去买东西，拿货，很少和邻居们打牌唠嗑。 而且相比较同龄人，乐红兵似乎更喜欢小婴儿、老人、和小动物。 店里卖不掉的东西，他都会拿去为流浪猫狗。 问他，他就说，他们\/它们心思单纯。 “警察同志，可以帮我找找红兵么，我这前前后后的，都打了几十通电话了，他也不接。”梁艳见摊位前的两人都不说话，只好再次开口询问。 周鹏见店门前有把椅子，便道：“要不你出来晒晒太阳，我们慢慢说。” “……”钱家豪觉得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肯定得笑场 第391章 过去 梁燕虽然不懂周鹏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着现在既没客人，又没心思继续工作，便答应了下来。 她先是搬了两个凳子，又去倒了两杯茶水给周鹏两人，这才坐到椅子上，背靠着椅背，面朝阳光，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周鹏把手里的热水重新递还给她：“你…喝点水吧。” “呀！这真是…”见周鹏态度坚决，梁艳还是好笑的接了过来，用双手捧着暖手。 周鹏清咳一声，用拉家常般的口吻问她：“梁大姐你觉得乐红兵现在都没回来，那么他会去哪里？” 梁艳：“他这人老实，这么多年除了出去干活、买东西，基本上都会在家…他总怕我累着。” 钱家豪：“那他以前有什么仇家，或者最近有和谁拌过嘴么？” 梁艳轻轻摇头：“他说过：已经无亲无故，除了这个回家，哪都去不了了。” “仇人…我没听他说起过，他这人本来就话少，也不爱和谁争辩什么，平时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从来没红过脸…” “警察同志…红兵他，他是不是出事了？”梁艳捧着水杯的手越收越紧，身体为微微颤抖起来。 “你们不要骗我了，我看过电视的，你们一直追问我关于红兵的事，还问他有没有仇人…他…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一天呀，都心神不宁的…你们…你们就跟我说实话吧，我能挺得住的…真的…我能挺得住…” 钱家豪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悲悯之色：“梁大姐，你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吧。” 梁艳看着他，呆呆的举杯，微烫的热水下肚，让她感觉到了自己冰冷的躯壳。 她喝着喝着，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由自主地大颗大颗滚落了下来。 “啪砰！” 捧在手心里的水杯像是突然重有千斤，她再也无法捧住，让它从自己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杯子碎了…” 梁艳缓缓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肩头耸动，低声地呜咽了起来。 就像是在为破碎的水杯心痛。 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她宁愿乐红兵忘恩负义。 她想着哪怕乐红兵是犯了什么事，被抓起来了，自己也是能接受的。 她就是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想。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怎么躲都无法逃避。 周鹏有点头疼。 他当时光想着梁艳的身体不好，万一支撑不住，摔出问题就麻烦了。 所以在看到门口的那把椅子时，他脑子一热，就把梁艳叫到了门口坐着。 门口正对马路，边上都是做买卖的各种小店铺，他和钱胖子两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哭泣的女人，真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好人。 而路上来往行人的眼神，似乎都很想要报警的样子。 周鹏用眼神示意钱警官去安慰一下受害人家属。 钱家豪摊开手，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擅长这个。 ……还真是一到需要都时候就会掉链子的好搭档呢。 怕被人报警的周警官，又等了一会，最后实在顶不住了：“梁大姐…你也别太伤心了，乐红兵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的。” “你看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他是不是有做动物标本的手艺，或者平时就对处理动物尸体方面的事比较感兴趣？” 一旁的钱警官闭了闭眼，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大约是歪打正着，梁艳竟然真的不哭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周鹏，语气中充满困惑：“动物标本？什么动物标本？” “红兵他没嗝我说过这个，我也没见过，他从来…从来…”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的话越说越低，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我知道…他一直藏着心事，他过的不开心，我都知道的…尽管他对我很好，对我的儿子也很好，可我知道他不好…” 梁艳说着，眼泪便再次大颗大颗的滴落了下来。 这话中有话…明显是有故事的样子。 周鹏和钱家豪对视一眼。 怕周鹏搞砸了，钱警官清了清嗓子，凑近梁艳低声道：“梁大姐，其实我们昨天来找乐红兵，就是因为在他工作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女尸生前见过乐红兵。” “…今天，我们在发现女尸的地方，又发现了乐红兵，而他的死亡方式和昨天的那个女尸一模一样。” 梁艳慢慢地停止了哭泣，瞪大了双眼。 钱家豪把声音放的更加低了些：“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很多的动物标本。” “那些标本的动物尸体大多数都是来自古城，而去收这些动物尸体的人，就是你丈夫，乐红兵。” 梁艳紧张地吞了下口水：“他…他…” 钱家豪看了梁艳一眼，高深莫测的问：“梁大姐，乐红兵和你分房睡，那么，你真的知道他晚上在不在家，有没有出去么。” 梁艳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就像…十几年前一样。 阳光的温度没变，乐红兵也没变，变的只有她梁艳的心境。 乐红兵不是梁艳的真正丈夫，更不是乐永彦的亲生父亲。 梁艳未婚生子，被一起私奔的男人抛弃，又被人贩子盯上，仓皇逃命时，是乐红兵帮了她，还给了她一个家。 而乐红兵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要做孩子的父亲。 走投无路的梁艳别无选择，就此留在了这里，一待就是十七年。 女人都是很感性的。 在救命恩人的光环加持下，梁艳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可终日，到想要真心交付只用了不到一年，但乐红兵拒绝了她。 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 梁艳以为自己是被偏爱的，所以她和乐红兵大吵大闹，并放出狠话要带乐永彦走，然后，乐红兵动手了。 “他把我关了起来，不准我见永彦，我那个时候刚出月子，心情不好，又生了病，每天病的迷迷糊糊的，红兵…我清楚他那个时候并不想救我。” “但永彦还小，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婴儿，才几天孩子就瘦了一圈，整天哭闹…” “他是真的爱永彦啊…为了永彦他放我出来，带我去看病，告诉我：孩子还小，需要母亲，也需要父亲，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人。” 而她的病根…也是那个时候种下的。 梁艳说到这里，眼神平静的回望钱家豪：“你说的对，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不敢问…” “这房子，家里的所有财产，包括做买卖的手艺，他都已经毫无保留的交给我了…大约是早想到了会这一天吧…”梁艳低声呢喃。 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十七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名义上的丈夫知之甚少。 “我感激他救我于水火，爱他对我们母子的照顾，惧怕他想让我死时的冷漠，心疼他压着沉重且无法言说的心事…” “…警察同志，这些就是我和乐红兵的全部了。你们如果还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那就自己的寻找吧…” 梁艳神色疲惫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带你们去他的房间。” 周鹏和钱家豪从乐家的熟食店里出来时，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他们穿过马路往古城区停车场走，打算回市局参加案情讨论会议。 两人并没有在乐红兵的房间里找到什么对案件有用的线索，可对这个人的怀疑反而更深了。 “一个人至少生活了17年的地方，竟然收拾的像随时都要离开似的，衣物床单被罩只是够换洗，啧…” “可惜，人已经死了。” “你说…乐婧的死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周鹏反问：“你怀疑是乐红兵杀了她？那又是谁杀了乐红兵呢？” 乐红兵这人隐藏很深，他昨天问询时的表现，明显就是迷惑我和胖子的假象。 倒是看走眼了… 周鹏有些气闷的想。 钱家豪支吾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放弃了。 他懒洋洋的靠在轮椅里，安慰同样愁眉苦脸的搭档：“算了…线索不够，想也是白想，说不定徐队他们那里有什么新发现呢，咱们先…卧槽！” （呔！） 一只狸花猫突然从天而降，潇洒地落到钱警官的腿上。 它和嘴巴半张的胖人类对视了一眼后，帅气地轻轻一跃便安全着地。 蹲在轮椅靠背上打瞌睡的鹦鹉被惊醒，拍着翅膀飞到了天上：（呔！真是只冒失的大猫咪！坟头上放鞭炮，你不吓人，尽吓鸟！） 钱家豪没好气得指着刚落地的狸花猫质问：“我说，你能看着点人踩么，咱们很熟么，我可记着你挠我家华生呢，这也忒不把自己当外猫了吧！” 狸花猫的嘴巴里叼着东西，没法说话，闻言只是高傲的瞥了钱警官一眼，摇了摇尾巴，走到周鹏面前。 它放下嘴巴里的东西，蹲坐下来舔了舔爪子：（喵～人类，你能听懂猫说话，你去帮猫买肉肉吃喵？猫给你钱。） 它说着就伸爪子扒拉着钱包，推向周鹏。 你到是会物尽其用… “你从哪里弄来的？不会是偷的吧？”周鹏弯腰捡起地上的钱包，打开。 路霸叼来的是一个破旧的棕色皮夹，皮夹子鼓鼓囊囊的，里面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 说实话，现在这年头走动都是手机支付，刷脸支付，刷银行卡的都很少了，就更别提用是用现金了。 不用现金，自然也用不上钱包。 可周鹏手里的这个钱包里，至少装了两千多的现金。 （猫才没有偷人类的东西，人类，你可以帮猫去买肉了喵？）路霸想了想，又十分大方的补充了一句： （喵～人类，喵也可以请你吃肉肉。） 想贿赂我？ 周鹏挑了挑眉。 然后，他无情的拒绝了狸花猫的邀请：“这钱包不是你的，得物归原主，而我又刚好认识失主…” “路霸！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个钱包？带我去，回来我请你吃肉。” （喵？你要抢猫的钱喵？）路霸当然不愿意了。 自己辛苦｀打的猎、，平白无故的变成人类施舍，那意义能一样么。 一定是人类想独吞猫的东西！ 路霸想到着立刻站起来，和周鹏拉开距离，竖起自己的尾巴，歪着头用鄙夷的眼神望向他：（欧呦欧呦…） “行了，你别欧呦了，这钱包的钱我折合给你，再请你吃肉，吃到饱，行不行？！” 周鹏打断了狸花猫将要出口的阴阳怪气，将一张身份证件和一张已经模糊的合照，连同皮夹一起交给了钱家豪： “你看看，把照片发给江玮玮，让他找人帮忙恢复一下，顺便再查查照片里面的人是谁，和乐红兵有什么关系。” 他交代完后再次看向狸花猫：“路霸，快给我带路，回来就给你报酬。” （…喵～～猫饿了，跑不动了喵～）狸花猫说着便碰瓷似的躺在了地上。 摆出一副不达目的就绝不起来的模样。 鹦鹉拍着臂膀落到周鹏的肩膀上，晃着脑袋打量狸花猫夸奖：（有点赖婆娘撒泼架势了。） “……那你先吃个猫罐头？”打不得，骂不得，周警官也只能妥协。 好在昨天他们喂完猫后，还剩下几个猫罐头被钱家豪收在了轮椅下面的储物盒里。 周鹏直接开了一罐喂给路霸。 狸花猫吃东西很快，两三分钟就解决了一大罐的食物。它舔了舔爪子，似乎犹意未尽： （猫带人类去，但猫还要吃这个猫罐罐喵～） 之前周鹏让华生和黑豆召集古城区的猫狗们，以607号为中心扩散开，帮自己寻找乐红兵的手机，却一无所获。 周鹏还在想凶手大概是把死者的遗物带走，或者带到远处掩埋处理了，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没想到，一只想抓老鼠来和周鹏换肉吃的馋猫，竟然误打误撞地叼来乐红兵的钱包。 狸花猫捕猎的地方明显远离古城区，看方向是去宠物医院的路。 （喵～那边猫太多了，老鼠很难抓到，猫知道这里有很多老鼠，它们都还很笨…） 跟着周鹏一起来看热闹的鹦鹉忍不住嘲笑它：（既然它们很笨，那你为什么还抓不到？！） 狸花猫瞅了眼人类肩膀上的大鸟，努力克制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欧呦欧呦欧呦…鸟可真够傻的，老鼠又不好吃的喵～） （…猫抓到老鼠送给猫的铲屎官，他们就会给猫吃肉肉的喵…） （人类有时候确实是需要宠物哄着点。）多宝觉得这只猫说的很有道理。 狸花猫走走停停，最终来到了一处临时的垃圾回收站外，而回收站的旁边就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出口。 狸花猫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周鹏紧跟其后，他们刚露了个头，就听见里面有人喊：“嘿，猫搁这呢，它又跑回来了。” 然后，哗哗啦啦的一下子就冲出来四五个人，将周鹏和路霸给团团围住了：“钱包交出来。” “这猫是你的吧，怎么还偷东西？？” “猫是不是把钱包给你了？” 这五人有男有女，年龄偏大，穿着清洁工的制服，戴着皮围裙和口罩手套，看起来是垃圾回收站里的员工。 周鹏出示证件：“警察！” “……”五人愣了一瞬，才面面相觑。 有人不甘心道：“警察…那也不能让猫偷俺扒拉的东西…” 有人小声附和：“人家都扔垃圾了，钱…谁捡到就是谁的。” 周鹏收起证件：“附近死了人，死者丢了钱包和手机，你捡到了？那我可不可以说…人…是你们杀的？” 五人急了：“我可没有，你怎么冤枉好人呢。” “唉！你这人怎么张口就乱说呢？” “算了算了，不要了，真晦气。” 几人说完便想走。 周鹏叫住他们：“等等，你们是不是还捡到了一部手机？” 一个老头迟疑的点了下头:“好像是有，跟钱包一起，看着不值钱又有密码，都扔到那边的框子里了。” 老头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的墙角处，有一个运送蔬菜水果用的蓝色塑料筐子，里面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分拣垃圾时，捡到类似手机的电子产品，都会扔到那边的，有专门的人会定期上门来回收的。” 这也算是垃圾站工作人员们的一项隐晦收入了。 周鹏掏出手机拨打乐红兵的电话，很容易的就在框里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乐红兵的手机。 答应让路霸吃到满意后，周鹏和钱家豪立刻便带着宠物们回警局了。 专案小组楼下的一片空地上，放了许多动物标本，各种家具和私人衣物之类的东西。 吴凡正带着人在整理那些东西、寻找其中可能隐藏的有用线索。 周鹏走上前去打招呼：“吴哥，要帮忙么？” 吴凡抬头：“回来了啦？不用，我这都忙差不多了。” 他带着周鹏向旁边走，指着一些物品问：“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质量一般的男士衣物，做标本用的专业工具、药水，对…还有这个，给你。” 他说着从那堆东西上拿了个小本子递过来：“上面记了很多地址和电话，对应着一些宠物标本的来去，你看看吧。” “谢谢吴哥。” 周鹏一边翻看小本子，一边和钱家豪进了专案小组所在的办公室。 “周队，钱队，速溶咖啡喝么？”言归迟正在泡咖啡，见俩人进来，便将自己喝的咖啡粒包装推过去。 “谢了言姐，不过我怕喝了晚上回去就睡不着觉了。”周鹏从笔记本里抬头，委婉的拒绝了她。 钱家豪倒是没客气。 他从包装里选了粒不是很苦的咖啡胶囊，一边用纯牛奶冲泡，一边问：“言姐平时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咖啡，回头我也带点来给大家尝尝…” “江警官！江玮玮？” 周鹏走到趴在办公桌上瞌睡的江玮玮面前，屈指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把人吵醒后，将乐红兵的手机递过去： “你看看这个，能破解它的开机密码么？” 江玮玮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点头道：“哈…这个牌子的啊，简单…我一会就能弄好。” “麻烦你了，尽快吧。”一会就要开会了。 专案小组办公室是临时征用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内部空间有限，二哈才从里到外的晃悠了两圈，便待不住了。 （汪！周鹏，狗还要想出去玩。）它在古城时和狗群到处乱窜，都快玩疯了，那兴奋劲到现在还没过去。 “行，但只能在刑警队里，如果没记性跑了出去……会被坏人宰了吃肉的，明白么？”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故意压了点声调，吓得二哈立刻夹住自己的尾巴：（汪！狗才不出去。） 它转头看向身旁的边小伙伴：（汪，华生跟狗一起出去玩吧。） 华生找了个角落躺下来：（汪～爸爸要开会了，狗不想出去。） 鹦鹉落到二哈的背上，怂恿它：（小金。小看见外面有警犬，咱们去找警犬玩。） 过了一会，徐春晖和顾珅走进来，众人默契地聚到一起，开始古城凶杀案的案情讨论会议。 “大家都说一下自己手上掌握的线索吧。” “那就我先来吧。” 顾珅最先开口道：“乐婧的具体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到五点，具体死是失血过多，则就是说凶手是在她活着的时候，进行放血，导致她最终死亡的。” “我在死者的大动脉处找到多处细小的出血口，凶手用的凶器应该是类似带有放血放血槽的利器。” “也就是说，凶手是等乐婧彻底死亡之后，才对她进行剖腹去除内脏，清洗，腌制等行为的。” “此外，我还在乐婧的血液组织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成份。” “另一名死者乐红兵的死亡具体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二点之间，他的死亡方式是机械性窒息…” “凶手在他死后剖腹，腌制。” 徐春晖听出了其中的不同之处，立刻问：“没清洗，也没有药物残留？” 顾珅点头：“是的。事实上两名死者不仅死亡方式，和处理尸体的步骤有差异，就连剖腹的切口也不同，前一个平滑整齐，后一个粗糙扭曲。” 顾珅环顾众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单从作案手法上来看，我个人倾向于…杀害两名死者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 周鹏翻看着乐红兵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眉头微动。 第392章 会议 “两名被害人应该是早就认识的，而且非常熟悉。” “他们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一直都是秘密来往，地点就是607。” 这个想法，是周鹏下午从乐家的熟食店里出来时就有了的。 之前，凶手杀害乐婧，又杀害乐红兵的行为动机，一直很令他困惑。 按照乐红兵之前的说法：他就只是接了个私活，听了两句没头没尾的墙角而已；更何况警方连笔录都让他做过了，假如凶手真的怕暴露，就不该再次杀人。 但事实确是，距离上个死者的死亡时间还不到24小时，乐红兵就死了。 那么问题来了。 凶手是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乐红兵的？ 又是怎么在不惊动梁艳的情况下，绑走他，并杀害的？ 乐红兵自己出去的？ 可他做笔录时明明表现的怕到不行，怎么会大半夜的再次出门？ 直到周鹏从李伟明老先生那里得知，乐红兵经常会帮古城的老人们处理自家宠物的尸体。 再联想到607号小院的那些动物标本，他便猜测，那些是不是都出自于乐红兵之手。 就算不是他做的，那也一定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乐红兵对警方说谎了。 他根本就不是第一次和乐婧联系，也不是第一次去607。 这正好又可以回答华生之前的疑问：乐婧一个偷偷来古城区幽会的富太太，是怎么会有乐红兵的联系方式的。 因为他们早就认识。 周鹏之前让方良去打听乐红兵，打听到他在古城接活，下意识就觉得乐婧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很正常。 就像专业开锁的，会在各家各户门头上、墙上，贴、印自己的联系方式一样。 但周鹏仔细在607门口检查过，并没有乐红兵贴的小广告。直到后来从李伟明口中得知，他们都是老邻居之间互相介绍的。 而乐婧虽然常来古城区，却和这里的人并不熟悉，不可能通过他们知道乐红兵。 确定了两名被害人早就认识，甚至关系也不一般。 那么，凶手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锁定乐红兵；乐红兵又为什么在当天夜里返回607号院；便都有了解释。 周鹏把乐红兵的手机递给徐春晖：“这是第二名死者的手机，他似乎有清除聊天记录的习惯，目前只有这两天的聊天记录。” “他生活简单，通讯录里除了家人邻里，有生意往来的商户，就是古城区的居民。” “唯一不同的就是，备注为｀知足常乐｀的乐婧。” 徐春晖点开乐红兵手机上和乐婧的聊天记录。 周鹏适时开口道：“我怀疑，这个聊天记录的内容，被乐红兵动过手脚，时间太短，还没来及拿去恢复数据，可以和乐婧的手机对照一下。” 徐春晖点头，拿来乐红兵的手机操作，很快调出了两人的聊天记录。 乐婧同样有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不过她的手机做过数据恢复，可以看到的信息，比乐红兵手机上的更多。 钱家豪伸头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当即就变的难看起来：“…果然是被动过手脚的。” 他昨天也看过乐红兵特意向两人展示过的，和乐婧之间的聊天内容。没想到竟结结实实的被人给耍了一回。 2023年11月12日下午4：35 知足常乐：【我今天过去，你避一避。】 空缺：【不行，尸体不能久放。】 知足常乐：【又是那些猫啊狗啊小鸟啊什么？】 【恶心死了…我不管，今天我要带人过去的】 【你不介意的话，留下也行，但别露面。】 空缺：【好。】 2023年11月13日凌晨2：35 知足常乐：【我快出发了，对了，我那边房间的卫生你打扫过的吧？】 空缺：【你又没说让我打扫。】 知足常乐：【你住我这么大的房子，我都没收过你一分钱，房间这么久没住人，打扫一下卫生，难道不是基本常识么？】 【总之，趁着我没到之前，你最好赶紧去打扫！】 空缺：【你什么时间到，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有事。】 知足常乐：【转账5000。】 【在等一会。我已经出发了。】 空缺：【看在钱的份上。】 知足常乐：【既然拿了钱，那就把你的那些破烂也收一收，别总摆在客厅里吓人。】 【真搞不懂你，总是弄那些上不了档次的猫狗有什么意思，对了，我让你帮忙做的老虎你弄完了没？】 空缺：【好了。】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看来那些标本真的都是乐红兵的手艺。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本事，不过…他为什么藏着掖着呢？” “还有他跟乐婧的对话，…总感觉很奇怪。” “…像一家人吧。” 言归迟一针见血的评价道：“从聊天内容里可以看出，乐婧对乐红兵的态度比对陌生人亲密，却又不怎么不客气，言语上还带着教训的口吻。” “…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华国家庭，都处理不好亲情关系，他们会对亲生子女，或者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恶语相向，展示自己最糟糕的一面，却对陌生人充满善意。” “…乐婧虽然说话不好听，却一直在暗中帮助乐红兵，就比如那边鹰、老虎这些名贵动物的标本，都是乐婧让他做的，并支付了不少的报酬。”周鹏把从吴凡那里拿到的笔记本给大家看。 说着他又拿出了一张老旧的合照递给徐春晖：“…虽然模糊，但合照的女孩，似乎有些像是乐婧。” “…还是有点像。”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几人瞅着旧照片里的年轻的女孩，越看越觉得像乐婧。 “还是太模糊了，回头我找更专业的人，把照片的原件拿去修复一下，再看吧。” 江玮玮之前试着修复过钱家豪发来的电子版老照片，效果不是太好。 吴凡挠了挠头：“但我仔细排查过被害人的人际关系，两人没有亲属关系呀。” 因为两人是同姓，相似处太明显，警方不可能错过这个调查方向。 所以他们第一个排查的就是两名被害人的关系。 可惜啥也没查出来。 “那就继续查。另外…”徐春晖看向顾珅：“顾法医，你能尽快帮两名被害人做个dna对比么。” 最后就算他们什么都查不到，也还dna兜底，数据总不会骗人的。 顾珅默默的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可以…检测结果最迟明天中午前就能给你。” 徐春晖点头，然后说了自己和项霆锋的调查收获。 首先是秦云煦那边，他对于乐婧的死，如今表现的相当冷漠。只说房子的事他已经全权交给了谭助理，有事都可以问他。 对于案子，他不关心过程，只想知道结果。 谭助理说：房子是乐婧十年突然买下来的，装修好后，她似乎不太喜欢，去了两次便不再去了。 秦家家大业大的，不在乎那么一套房子，时间一长也就忘了，根本就不知道里面还住了人。 从秦云煦那边出来，他们又去了戴明堂居住的私人公寓，监控显示他本人九点应酬回来，便再 “…戴明堂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是无辜的，也许乐婧当晚想约会的…还另有其人？” 江玮玮客观陈述道：“乐婧的手机里很干净，连暧昧都没有。” 项霆锋将心比心：“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比较好奇，就算约会也不至于这把手机扔在车里吧…我平时上厕所，如果不带手机。我都拉不出来。” 钱少爷对这个有味的笑话，有点无语：“…你们都是在故意考验我的智商么，这不正好说明了对方还有第二部手机？” “……” 徐春晖立刻看向言归迟：“你有被害人助理的联系方式，你问问她乐婧有几部手机。” 言归迟会意，走到一旁去给乐婧的小助理打电话。 不到一分钟她便走了回来：“…乐婧的确是有两部手机，一部家用，一部工作用，号码我已经发到了群里。” “这就是说…我们手里的这部，是乐婧家用的手机？” 周鹏想到之前回收站里的那框手机，语气迟疑：“…我让人去之前找到乐红兵手机的地方看看。” “不过…顾法医说两起名案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我看能找回来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很大。” “唔…有意思，乐红兵的联系方式，被她存在了家用手机里，分组也分在了j打头的小组里。”钱警官翻着乐婧家庭手机的通讯录，笑得意味深长。 …其实这个通讯录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他摸了摸下巴，兴致勃勃的放低声音：“诸位…我有个不太成熟，且非常大胆的猜测。” “…你们说，他们的关心，会不会是母子？” 专案小组的成员似都被他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一个个的半晌都没吭声。 言归迟微微颔首：“从两人为数不多的交流方式上看，是有点像。” 不负责任的年轻母亲，抛弃孩子多年有些许歉疚，却不会关心… 江玮玮选了几张照片，和那张旧照片对比：“这长的也不像啊。” “咳？”徐春晖清咳一声，语气含糊地制止了两人这乱七八糟的猜测：“是不是的…明天就能知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搞清楚这两起案件的凶手，到底是谁！” 江玮玮当即举手：“队长，我查了前天晚上和昨晚上607附近所有能找到的监控，除了找到乐婧和乐红兵，还有一个人…嗯…他很奇怪。” 很像嫌疑人。 江玮玮说着便把自己的台式电脑搬过来，将特意剪辑过的监控视频画面放给大家看。 “古城区，住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基本上很少有装监控的，商业街一些开店的和私人展馆门口倒是都装有监控，但想去607的话，那些监控也不是不能避开。” “我发现的这个人，在两位被害人的死亡的前后都有出现过，他没有特意躲避监控，走的却很快。” 从监控上看，这人穿的有些单薄了些，像薄款大衣，又像风衣，带着宽边的黑色呢绒帽子，围巾包裹了整个头部。 “就是他。” “他就是乐婧的约会对象。” “他就是凶手。” 看完所有视频后，专案小组众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言归迟盯着最后定格的视频画面：“这人的衣着品味不俗，第一晚来时胸前微鼓，我猜他多半藏了花在怀里。” “在看他步伐轻松，姿态悠闲，偶而还会停下驻足打量四周建筑，不是不熟悉路，就是故地重游…” “第二晚，他来时步伐不徐不缓，走时又急又快，手里还多了一个不符合他气质的袋子…” “那袋子里应该是乐红兵的私人财物和衣服。”周鹏立刻补充道。 “三莲路231号商城，乐红兵的手机…我就是在地下停车场出口旁的垃圾回收站找到的。” 江玮玮撇撇嘴，有气无力的开始收拾东西：“唉～我收拾下就可以出发了，这又要加班的预感是如此的强烈…” 既然大家都认定了宽帽男是嫌疑犯，那么挨个查看监控，顺着他的行径路线，寻找到他的车辆，查明身份以及去处，便至关重要。 徐春晖松了口气，忙了一下午，总算不是毫无所获。 半小时后，除了顾法医外，剩下的人全部都赶往三莲路321号，从回收站附近开始搜寻有用的监控。 他们最先看的就是回收站的视频。 “找到了。”江玮玮喜欢看监控，眼神比所有人都好使。 他指着显示屏上一个的角落：“这里，今天凌晨四点十三分，嫌疑人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后，向右后方走了。” “他要去的是商场停车场？”徐春晖当即转身出门。 本以为开门红，后面也会事事顺。 没想到他们把停车场内所有的监控视频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对方的影子。 晚上九点半，钱警官也学着江玮玮的样子，滴起了眼药水：“…这人难不成变成幽灵飘走了？” 商场的负责人说过，他们早上九点半营业，晚上十一点打烊。 凌晨四点，电梯停运，所有通道出口都会锁上，只有两个寻夜的保安留在里面。 总之就是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的状态。 周鹏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闭目养神：“现在只剩下两种可能，一，对方没走，直到商场营业，趁乱逃离。二，对方…原路返回。” 徐春晖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移动旋转座椅，来到监控平台前，找到今天凌晨停车场出口的监控，从嫌疑人进入停车场开始用2倍速观看。 十分钟后，专案小组众人离开地下停车场监控室，来到路边。 大家看着路边已经关门的商铺一阵无语。 吴凡一脚把路边的矿泉水瓶，踢到旁边的垃圾回收站内：“啧…对方问太狡猾了，虚晃一枪，就让咱们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现在沿街的商铺都关门了，还继续查么？” 继续的话就只能看道路监控。 徐春晖抽完最后两口烟，将烟蒂人在脚下重重的碾了几下：“查。” 道路监控唯一的不好，就是相隔距离太远，清晰度不够。 好在是凌晨四点，路上有个人还是能分清的。 这个嫌疑人从头到尾就没乘过车，一个多小时的路全靠着两条腿步行。 “这也不像是坐不起车的样子呀，他不嫌累，也不嫌冷么？”江玮玮揉着眼睛嘀咕。 “大概是，在复盘他杀人的过程吧。”言归迟给所有人都递了杯热咖啡过去。 专案小组今晚还有的熬呢。 “徐队你快来看，这…是不是我们今天去过的嘉宸公寓？”项霆锋盯着监控视频上出现的熟悉地方，忍不住牙疼。 “是。”徐春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视频里那个，从黑夜走到黎明的嫌疑人。 看着他十分自然地进了他两天内至少去过三次的高级公寓。 他们兜兜转转的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周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来，咱们又要换地方了。” 嘉宸公寓，是高级的酒店式公寓，配备有专门的管家，保洁。 安保设施十分严格，非住户进出都需要做访客登记。 徐春晖前两次来查监控都是在负责人的陪同之下。 也正是因为相信对方的安保监控设施，他才会说戴明堂没有出去过，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现在嘛… 姓王的公寓负责人刚挂着不耐烦的表情下电梯，就被徐春晖一把扯住了衣领给抵在了墙上。 王管家当即变了脸色，正想发火，余光瞅见大堂里站着的那二十多号警察，也慌了。 他当即挂上了职责化的微笑，陪着笑脸问：“徐…徐警官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徐春晖磨牙： “我再问你一遍，你这里监控是完好的？” 王管家连连点头，指天发誓：“绝对是完好的，我们的保安可都是练家子，谁敢对那个动手脚啊。” “是么…那公寓这个除了正门，有没有什么后门，暗门之类的？” “没有，绝对没有。”王管家见徐春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松了些，便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向左移动了两步。 他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瞅着大堂内的警察，小声解释：“徐队长，你之前也看过了，咱们的消防通道和电梯最后的出口，都是正门。” “地下车库的出门，也只有一个，而且是过车不过人的。” 徐春晖冷笑：“你最好是实话实说了。带路吧，我要看监控。” 徐春晖和江玮玮去看监控，项霆锋和吴凡带人去堵住停车场的进出口。 周鹏等人则守在公寓前门。 二十多分钟后，徐春晖拿着王管家交出的住户分布图，从电梯里走出来。 “监控显示对方上了12楼，我刚才按了半天门，里面都没人答应，我已经叫了开锁的老师傅过来。” “不过…戴明堂就住在13楼。” 周鹏正倚靠在前台，撑着下巴在翻看这两天的公寓访客登记表，闻言抬头问：“那监控…从住户门出来进楼梯能拍到么？” 徐春晖立刻会意他的意思：“你还怀疑…觉得对方移花接木？” 他摇了摇头：“我之前检查过，楼梯口也是有监控的，不管是进还是出，都躲不过镜头。” 周鹏想了想道：“那有没有可能，对方买通了保安，把监控替换成之前某一天的？这样的话…时间应该也能对的上吧。” 徐春晖的眼神立刻变了：“…还真有可能。”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想要认出真假，就得数着监控上的时间看，不能快进。 一直跟着的王管家赶忙小声辩解：“不会吧…我们的员工可都是非常有职业操守的…” “呵呵，你们的员工，最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职责操守！”徐春晖将手里的住户分布部图拍在王管家怀里，头也不回的再次进了电梯。 王管家愁眉苦脸的看着周鹏叹气：“警察同志，你们这到底是在查什么案子呢？搞这么大的阵仗？” “亏得你们是这大半夜的来，这要是白天，我们公寓的名声就要坏了。” 周鹏从他怀里拿过那张住户分布图，有些好笑的问他：“据我所知，你这公寓都卖出去了吧，名声坏了又能怎样？” 王管家心累的摆了摆手：“您误会了，我说的名声不是开发商的名声，而是我们嘉宸服务管理公司的名声。” “公司的噱头就是一流的管理、服务和安保。现在有钱人都好这个，觉得越贵的越好。” “当然，最起码的安全和服务意识咱们也得跟上不是，不然也对不起业主那些高额的管理费…” 周鹏不得不泼他一盆冷水：“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今晚如果找不到嫌疑人，我们很可能要对公寓进行封锁的。” “…啊？…”王管家呆了一瞬，赶紧转身掏手机去打电话了。 也不知道是去通知上司想对策，还是去求援。 第393章 你别说话 “看了又得熬夜了。” 解决了生理需求的钱警官，神清气爽地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脸上都带着丝丝水汽。 “要不…你也回去休息吧。”周鹏之前叫孔傲天几人带着华生它们回去，也这么劝过钱家豪。 对方毕竟是个伤残人士，正是需要多静养的时候，却天天到处跑，还熬夜，以后万一没养好，落下个什么残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惜钱警官当时装作没听见。 这回他倒是不装没听见了，而是掐着嗓子，拖着长长的音调，百转回肠期期艾艾的念道：“唉…留你一人苦守于此，这让表哥如何忍心呐～” 周鹏：“………” “呦～”一旁歪在沙发上假寐的言归迟真开眼，转着眼珠打量两人：“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钱家豪抬了抬下巴：“你就在这，看着我们有多甜蜜～” 言归迟神情了然：“天黑人容易犯错,屋顶会着火～” 钱家豪点头：“说好～ 破晓前忘掉～” … “……”周鹏扶额。 这是都已经困到疯魔了么？ 他完全不想加入仿佛找到组织的两人，只能摊开手里的住户分布图，试图找点什么，分散下注意力。 才看了一会，周鹏便向正襟危坐的前台小姐姐打听：“你们公寓的装修都是按照客户的需求来的？” 前台轻轻点头，用及小声的声音道：“每个人的喜好风格都不一样，有钱人讲究也多。” “所以客户收房后，都是由我们公司的团队介入，安排对一对的室内设计师上门对接。统一的装修公司承包项目。” “哦…～”周鹏的手指在业主的楼层名单上点了几下继续问：“那么…12楼和13楼原来的业主就是戴明堂和唐岩么？” 前台小姐姐抬头看了周鹏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语气迟疑道：“要不…我进系统内部帮你查查？” 周鹏微笑：“那就，麻烦你了。” 前台小姐姐嗯了一声，没在说话，对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操作起来。 周鹏似乎来了兴趣，和前台小姐姐拉起了家常来：“你们这里，如果有访客过来，必须要出示身份证么？” 前台小姐姐摇头：“这个说法还得看人的。” “不过一般能来的都非富即贵，只要报出姓名，找谁就行。我们会用内线联系业主，确认对方确实有这么一位客人，就可以了。” “…查到了，12和13层的户主，原本是同一人，名叫游霍。” “游…霍…？” “游霍！？”钱家豪驾驶轮椅过来，表情严肃的问前台姐姐：“你确定是游霍？游泳的游，霍元甲的霍，是这两个字么。” 他的声音有些大，一旁打听话的王管家听到，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忙捂着话筒过来问：“怎么了？” 前台小姐姐也不知道｀游霍｀这个人怎么了… 她现在简直欲哭无泪，好么… 本想偷偷给面前这个年轻的警察查点东西，没想到把人都给引过来了。 要知道，未经过上级同意，就私自看客户信息，可是违反员工守则的。 前台小姐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自己顶头上司一眼，站起来硬着头皮向钱家豪点了点头，声若蚊蝇的回答：“是这两个字。” 钱少爷皱起眉头：“那…游霍的户籍是不是港城？” 王管家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目光不善的看着前台，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顾忌周鹏两人在场，最终什么都没说。 钱家豪瞥了眼王管家，冷哼一声扶着轮椅的手扶，直接单脚站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拍到王管家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问：“你要不要再看看我的警官证！” “不用了…”王管家脸色难看的后退摇头，双手把胖子的警官证给送了回来： “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每个公民都应尽的义务。小姚，配合警方。” 钱家豪收起证件，对表情僵硬的前台和颜悦色道：“小姐姐，你别紧张，请你帮我看看，这个游霍是不是港城的，99年出生…” “顺便再看看，房产变更的时间。”周鹏跟着补充道。 前台小姐姐没办法，只好弯腰在电脑屏幕上扫了两眼：“是港城人，99年出生，房产变更日期是18年。” 钱家豪整个人似乎都摇晃了一下，他很快稳定住心神，接着问：“是买卖还是赠予？” 前台小姐姐再次摇头：“这个你得到国家的相关部门去查…我们系统里是查不出来的。” 钱家豪沉默不语。 周鹏扶着他重新坐回到轮椅上，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记得…嗯…他好像是…死了？对…是死了，我亲手杀的呢…” 钱家豪猛然抬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周鹏，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没有放松，眉头反而越皱越紧了。 “谁叫的开锁？？！”一个声音浑厚的大嗓门从外面传进了公寓的大堂内。 有警员小跑着拉开了公寓大堂的门跑出去：“刘师傅，你来啦。 周鹏又在钱家豪的肩膀上拍了拍：“胖子，你放轻松点，我真的杀了游霍，不骗你。” 钱家豪胡乱的点了下头：“我没事。” 他没说的是，周鹏杀游霍这件事，比游霍还活着这件事的本身，更令自己害怕。 首先，周鹏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杀了游霍的？ 其次，周鹏居然记得他杀了游霍！ 一个五十多岁，胡须浓密的大叔，提着工具箱走进来：“哎呦！这么晚了咋还有这么多人，你们在办大案呢？”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用非常小的声音问自己身后的人：“小汪，你们徐队呢？开哪个门？” “徐队还在下面看监控呢，刘师傅，这是周队和钱队，他们现在负责这边的工作。”小汪向双方引荐。 “刘师傅，你待会就跟在我后面。”周队朝刘师傅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随后他便掏出自己的手枪，拉动枪栓上膛，快速布置起任务：“留两个人和钱队、言顾问守住出口，其余人跟我上楼，小汪，你让徐队先上来，监控以后再看，先抓人。” 周鹏带人上楼，一同上去的，还有负责刷电梯卡的王管家。 “叮。”12层到了。 下了电梯就是一个室内的景观花园，假山巨石，瀑布流水，树木花草，游鱼乌龟… 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美轮美奂。 “乖乖！这…这比俺家都大了。”刘师傅第一次见这么土豪的，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了。 “这是室内小花园，每层业主家的门口都有一个，每个景致造型都不同，让业主们足不出户，便可以享受到大自然的魅力。”王管家说着说着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看得出来他确实热爱这份工作。 众人穿过小小的恒温室内花园，来到12层的入户门前。 王管家再次开口：“这门可是意大利迪瑞dierre双开定制装甲门。它所使用的材质，技术都是最好的。” “周警官，你们请的开锁师傅行么？要知道这种门…” “咔哒咔哒咔哒。”几声轻响后，材质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的防盗门应声而开。 王管家的嘴巴缓缓张大。 这打脸也太快了一点吧。 这门… 这门至少六位数呢，就这么被打开了？！ 深藏功与名的刘师傅麻利的收好工具，退到一边去：“好了，同志，还有啥门要开的，你们吱一声就行？” “唉…这门看着可真不错，得有300多公斤吧，怪贵的。”他轻轻抚摸着门边，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是…400公斤…不是，你你你…你到底是怎么开的！”王管家现在的内心十分抓狂。 这要是让业主们知道了，那还得了！？ 刘师傅神色恍然：“400公斤啊，我说呢…怎么也比不上银行的…” “咳咳！刘师傅，你先别走，在外面等一会。”一个资深的老警员推开房门后，顺手拉了刘师傅一把，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周鹏挥了下手：“进去搜，遇到反抗的就击毙。” 有钱人，谁还没把枪护身。 他们遇到事，可不像平头老百姓似的，会有那么多的顾虑。 开枪打个把警察… “是。”警员们互相掩护着，放轻步伐，迅速进入。 “这…”王管家听到击毙两个字，感觉眼前就是一黑。 本来想跟着一起进去的勇气，突然就没有了。 只能和刘师傅一起缩到墙角，暂时的当起了隐形人。 周鹏留了两个人守在口门后，也跟了进去。 “没人。” “没人。” “报告周队，房子没人。” “意料之中…”徐春晖之前来按过门铃，也让物业给内线打过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没人不奇怪。 周鹏让人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伸手朝天花板上，和阳台外指了指：“你们仔细地找一找，有没有通往上面的路…嗯…就那种不是很难通过的路。” 他这是考虑到戴明堂的年龄自己不算小了，高难度的攀爬对他可能并不友好。 到底是徐春晖带出来的老警员，稍微指点一下，就明白了周鹏意思，他们很快的再次分散开，进行第二次更为细致的搜索。 徐春晖大步走进来时，看着四处搜寻的警员，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果然没人？” “显而易见。”周鹏耸了耸肩，凑近他低声道：“我带刘师傅上去，你留在下面。” 徐春晖皱眉：“这不合规矩，我们还没拿到明确的证据呢。” 周鹏眯起眼睛，笑着问：“你怕什么呢，反正出事我顶着就是。” 徐春晖见他要走，赶紧把人拉住：“就你自己？…不行，还是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周鹏挥手挣脱开对方的手：“我有点私事问他，你在，我会好意思的。” 徐春晖：“……” 周鹏带着刷卡的王管家和刘师傅上楼。 王管家那是一百个不情愿，走的磨磨蹭蹭的。 12层他之前打过电话，敲过门，百分之九十确定里面没人，还能糊弄过去。 13层，可是真真切切是有人的。 虽然警方承担责任，可客户真的怪罪下来了，他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啧…”周鹏一把夺过电梯，抬脚就把王管家给踹出了电梯：“既然不想去，我就成全你。不谢。” 刘师傅吞了吞口水，提着工具缩在电梯最里面，尽量和一言不合就动脚的警官拉开距离。 “叮。”电梯门缓缓关上。 “你最好蹲下，我喊你，你在出电梯。”周鹏说完，便侧身靠在电梯门边，双手握枪，枪口朝下。 “哦哦哦…”刘师傅很快选好位置，蹲好。 周鹏看了他一眼。 心中忍不住感慨，不愧是经常和警方合作的官用开锁师傅，不仅技术好，心理素质也不错。 “叮！”的一声，13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周鹏快速一步踏出，举枪，警惕地左右观察，确定没人后，他才将枪口朝下，让刘师傅出来。 两人来到13层的入户大门前，周鹏警戒，刘师傅动手，配合的还算默契。 刘师傅大概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开门的速度更快。 王管家如果在这里八成又得气到心口疼。 想到这里，周鹏无声的扯了下嘴角。 等刘师傅收拾好工具后，他将电梯卡递给对方：“你先下去吧。” 刘师傅一句话都没问，拿着卡就跑了。 六位数的大门虽然在刘师傅手上撑不到两分钟，但400公斤重，推开时还如此丝滑，没出发出半点声响，便足以对得起它的价位了。 周鹏没有开灯。 但屋内自带感应的夜灯，却十分的尽职尽责，且有它们自己的想法。 几分钟后，周鹏还没找到人。 或者说，他还没摸到人家的主卧。 一层一户，几百平的面积，就一个人住，各种功能型房间，搞的跟迷宫似的，这人纯粹是有病吧。 周鹏默默吐槽着，背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会，他才伸手去推身旁的房门。 这次没推开。 看来是在这里了。 他拧动门把手，很轻微的咔声后，房门缓缓打开。 周鹏收回手，靠在门外的墙边，没动。 半晌，屋内才传来很细微的响声，有什么东西噗的一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又过了两三分钟，里面穿来低沉的询问声：“是谁在外面？” 周鹏想了想说：“我是乐红兵。” “……” 里面的人突然冷笑：“呵！一个死鬼？” “是啊～下面人说我死的太惨！让我回来报仇～你就是我的仇人…”周鹏有些许的人设包袱，既学不会钱家豪的婉转幽怨，也学不来多宝的一唱三叹，只能把声压的很低很低，仿若气息不足的病患一般。 他当然没有天真的以为，里面的人会因为胆怯鬼怪，让自己不战而胜。 对方能杀活人，又怎么会害怕一个死人？ 鬼怕恶人这句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周鹏现在只是想多套点话，顺便把对方引出来而已。 他敢打赌，对方的手里现在一定拿着把枪，枪口正对门口，就等着自己露头呢。 周鹏见旁边有个半身的石膏人头，随手就拿了过来，举着他悄悄凑近门口。 “砰！”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 “啪啦！咚。”石膏人头落地碎裂，子弹穿过它，似乎又打中了什么东西。 “啊，我中枪了…”周鹏淡定的收回手，双手握枪，蓄势待发。 屋内的人呼气频率似乎加快了一些，好一会他才咬牙切齿的问：“你…你从哪拿的石膏？！” “你卧室门外侧墙，一个架子上的。” 周鹏见对方似乎在生气，随手又拿了一个石膏人头试探。 这次却没有枪声，只有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你给我放下！” “怕啦。”石膏再次掉在地方碎裂。 “抱歉！我手没拿稳。”周鹏没什么诚意的说。 “啊……啊…我…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屋里人宛如被两个碎裂的石膏人头给刺激到了一般，喊着话就出来。 周鹏听准时机，果断蹲在，伸腿。 “噗咚！”嫌疑人立刻被绊到，酿呛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周鹏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一下子扑在了他身上，在对方举枪想向自己射击的瞬间，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随后将对方双手反制背后，拷上手铐。 “好了，现在…咱们来谈谈吧。”周鹏没收了对方的手枪，伸手便将人给提溜起来。 “卑鄙！”戴明堂万万没想到，有人这么无耻的，用绊人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啧！”周鹏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小腹上：“规矩一，我没问话前，不准说话。” 他拍了拍对方的脸：“听懂了？” 戴明堂弓着腰缓解痛疼小腹上痛疼，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周鹏进他的卧室看了看，确定屋内没有第三个人后，将房间里的所有灯都打开，和戴明堂面对面坐着。 想了想，又给徐春晖发了条短信过去，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搞定楼上了。 徐春晖很快回复，已经找到了从12层上来的梯子。 周鹏立刻发信息，让对方五分钟后在上来。 徐春晖虽然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却还是委婉的劝他，不要乱来。 戴明堂现在已经缓过劲来了，看清周鹏的样子后，他眼神微闪，心平气和的开口道：“我见过你，在乐婧的晚宴上，你呃！” 周鹏收回拳头，重新坐回到身后的座椅里。 “我说过，我问你答，其他时候，别开口。” “好了，现在第一个问题，你和游霍是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戴明堂气喘吁吁的，呼吸很重，显然是害怕的。 周鹏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你这套房子的前主人是谁？” 戴明堂一时语塞。 周鹏倾身再次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别以为你年龄大我就会让着你。” “不想说话？那需要我帮忙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么？嗯？” 戴明堂扭头，脑袋像后仰去，竭力避开周鹏的手：“我就是在游霍手里买了房子，跟他并不熟？” “哦…从一个不满七岁小孩的手里买房子，我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你这个是违法的吧，那我是不是得逮捕你？哦…你已经是阶下囚了。” 戴明堂闭了闭眼，已经彻底的不想搭理这个人了。 他是一步错，步步错。 周鹏却紧紧盯着对方的表情，凑近他耳边低语：“你是阿瑞斯么？我是卧底。” 戴明堂的神色不变，似乎完全听不懂般，一脸懵懂：“你在说什么。” “唔…没什么……”周鹏开始在身上搓啊摸啊找啊：“奇怪，我的服从药水瓶，又放到哪里去了…！？” “我跟你说哈…那玩意可好用了，可惜我收缴回来的也不多，上次药剂大师死我面前时，我也没来得及多要点…” 戴明堂越听脸色越难看，他咬牙切的低吼道：“孙威，你踏马的是不是有病！” 周鹏翻衣服口袋的动作顿了下，轻轻点头：“好像…是的。那都不重要！” “我现在问你，你和游霍是什么关系？…还有我杀了他，你知道么？你想了想报仇？” “我是他成年以前的监护人。” 戴明堂眼神诡异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监护人，又不是他亲妈，你杀…了他，他又有能力就，报复回来，没能力…” 说的这么吓人，像是生怕我不知道，游霍变成厉鬼，来找我报仇一般。 周鹏心说：劳资了是吓大的，你让他来，你看劳资皱不皱一下眉头：“那乐红兵也是你杀的？” “是我。”戴明堂的话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又中计了。 他恶狠狠瞪着周鹏：“你呃！” 周鹏收回拳头：“你刚才是想骂我的对吧，属于我只能正当防卫了。”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遗憾，诱哄般说道：“你要不要…再试一下，负隅顽抗？！” 戴明堂感受对方漫不经心透露出来的杀意，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手脚冰凉。 他背负着双手坐在椅子上，连中三拳的小腹，让他只能用佝偻腰背的方式来缓解疼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 他现在也不来不敢说。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只要没死，万事便皆有可能。 第394章 不堪过往 “看来，徐队还有得忙呢。” 周鹏给徐春晖发信息，告诉对方自己经问完话了。 徐春晖很快便从小客厅旁的一个书柜后面，走了出来。 “这里还有处空间，类似安全屋，有个梯子，可以上下，下面同样是个非常隐蔽的安全屋。”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们的人来来回回的仔细查找，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开启机关的地方在哪里。” 徐春晖上来后，陆陆续续还有警官上来，最后一人是王管家。 戴明堂慢慢的直起腰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且从容不迫的笑容，吩咐王管家：“我现在不太方便，麻烦你去我房间拿下我的手机，帮我联系律师。” 王管家吞了下口水，见周鹏和徐春晖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立刻小跑去主卧。 过了一会，王管家一手拿着一部手机，又小跑了回来。 只不过他路过周鹏身边时，周鹏突然伸了下脚。 王管家被绊了一下，身体猛然向前冲去，徐春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手，用力将他甩到旁边的沙发上，这才成功的避免了一场突发事故。 “啪。啪。” 被甩出去的的王管家，转了半圈后，一脸懵逼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被自己甩飞的两部苹果手机，简直欲哭无泪。 “戴…戴先生…对不起，我…” 戴明堂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没事，不怪你。” “麻烦你快去看看，手机…还能不能开机。” “苹果…好像不太经摔…”王管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找手机了。 “咔擦！”一个警员不小心踩到一部手机。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没看见。” 王管家看着已经残废成两半的手机，心已经凉了半截。 他接过手机，扯了个无比难看的笑脸：“没有，是我…” 是有人绊我… “现在就把人带回去审么。” 徐春晖抽了抽嘴角：“已经没必要这么赶了…” “暂时就先晾晾他吧，顾珅那边，江玮玮那边，都需要时间。” “反正，只要他人在警局，我就不相信他不交代。” 周鹏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困死了。” “快走，快走。”徐春晖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赶人。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周鲲正穿着睡衣，哼着小曲在厨房里煮宵夜，见他们如鬼魅般，半死不活的飘进来时，他吓了一跳。 “我说你们…要不都辞职算了。这年纪轻轻的就猝死，多不吉利。” “不年纪轻轻的猝死，也不吉利吧。”钱家豪抽了抽鼻子：“燕皮的，还是母鸡汤，表哥，饿饿。” 周鹏立即附和道：“我也饿，请帮我洗点青菜放进去，还要加个荷包蛋…”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周鲲认命的往锅里又多加了些汤，然后打开冰箱去拿青菜和鸡蛋：“都快去洗漱吧，洗完再来吃，温度刚好。” “好嘞～”钱家豪答应一声，便驱动电动轮椅走了。 周鹏却没动。 他斜靠在厨房门边，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周鲲麻利的清洗蔬菜：“没想到，你一个大少爷还会做菜？唔…胖子手艺也不错。” 周鲲切葱花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才六岁就丢了，家里找了很久，妈总梦见你在外面吃不好饿肚子。” “可能是移情，也可能是未雨绸缪，她坚持让我们都学一些，就算是突然被扔在野地里，也不会饿死的技能。” “这技能…很有用的。”周鹏十分中肯的评价道。 周鲲拿出三个大碗，开始调味：“也许吧…不过哄女朋友开心，投喂不能自理的弟弟，还是没问题的。” 周鹏呵呵两声：“这么说哄女朋友？你已经有相亲看对眼的了？” 周鲲本来在水池里冲手，闻言他突然就举起湿漉漉的手，对着周鹏的脸疯狂的弹动手指：“…看我的弹指神功，让你不去洗澡，看什么看。” “……” “你几岁了？！真幼稚！”周鹏冷哼一声，顶着满脸的水珠转身就走。 吃完宵夜，周鹏疲倦的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边牧犬正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的正香。 出于对主人的放心，它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人靠近自己。 又出于小动物的警惕之心，它睡梦中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华生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皮，入眼的就是它爸爸那张帅气又吓狗的脸，它条件反射的便是一抖，差点就被吓尿了。 （汪～） “…吓到你了？” （……）华生现在特别想骂脏话，但又怕不过审，只能憋在心里。 “抱歉啊，我睡不着。”周鹏表情不太真诚的说。 华生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叹了口气：（汪～爸爸，你要不要去找个女朋友？） 总之别大半夜的出来吓狗就行。 “…唔…是周鲲贿赂你了？”否则我之前才幸灾乐祸过的箭，怎么又飞回来射中我了。 “崽啊，我有点睡不着。” 边牧犬沉默了会，还是将自己的小床分出去了大半：（汪～狗只能分你点床，女朋友还是要你自己去想办法。） 周鹏毫不客气的躺了上去，倒也不嫌弃床小。 他闭上眼睛，轻声的把抓捕戴明堂的的事件经过和华生说了一遍。 “他认识我，可我却不认识他。还有孙威这个名字，我知道那是我名字，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汪？爸爸想做第二次清醒梦？） “你知道，戴明堂看我时…那种看透一切，憎恨中又带着怜悯的眼神，让我很想打爆他的头。” “…我不能总从外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我的过去，哪怕它很不堪。” 华生和那个时候的周鹏相处过，甚至它就是爹买回来，喂着药，打着点滴养长大的。 它记事早，依稀明白自己那时候很弱小，还爱生病。 虽然带它回来的爹脾气非常不好，成天挂着脸，抽烟酗酒说脏话； 最重要的是…他还不怎么讲个人卫生，常常把叔叔气个半死，然后被暴打。 但他会陪狗睡觉，给狗洗澡，和狗一起看动画片… 至少在边牧犬眼里，他并没有周鹏所谓的那么不堪。 周鹏气笑了：“…你是说，胖子以前经常揍我？” 他说着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我这伤…算了…” （……）非常懂人情世故的边牧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救。 （…那是爹，爹总不听叔叔的话。） 不听话就算了，还总喜欢去挑衅。 只靠着一股狠劲与小聪明野蛮生长的半文盲，又怎么能比得过，经过正统训练出来的人精，和实战经验丰富的毒师。 被两人联手吊打太正常了，压着去学补九年义务教育，礼仪，纠正坏习惯什么的…也正常对吧。 “不是，你等等…毒师？你是说李阿姨也加入了打我的队伍？” （……） 糟糕，狗好像又说错话了。 边牧犬现在已经深刻得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多说多错。 它试图转移话题：（爸爸，狗帮你做清醒梦吧。） “还是明天吧。” 周鹏十分心累的从华生的小床上爬起来：“我得先缓缓。” 华生半坐起来，目送曾经的爹，现在都爸出门：（汪？不是说要接受过去，哪怕它很不堪么？） （狗都没说你带着狗离家出走，最后饿得不行，抢小朋友零食吃，看小姐姐在街上直播，你也逼着狗当街卖艺，自己却差点被人非礼的事…） （还有你去找工作，对方问你能干什么，你说可以帮他杀人，然后对方说要带你去吃饭，把你送到了派出所…） 已经快走出房门的周鹏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走折返了回来，他双手掐着边牧犬的脖子，表情狰狞的瞪着它威胁道： “这些事，从此以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听见没有？？！” “如果让我知道有三个人，或者狗啊猫啊的知道了，你就死定了！记住了没？！” 边牧犬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无理取闹的人类，眼神飘忽。 “嗯？你怎么不说话？”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弱弱的问：（那个…鸟不算在其中吧…） （汪？狗已经知道了怎么办？） （喵…周鹏，猫什么都没听见。） （喵～猫以前为流浪也流浪过，猫不会嘲笑人类的。） （嗡～虫很难评。） 周鹏缓缓回头，见家里的宠物门都墙角的帐篷的露出了脑袋。 他收回掐在边牧犬脖子上的手，淡定的问：“你们不是都有自己的房么，大晚上的不睡觉，都跑到华生的房间里干什么？” 鹦鹉替大家解释：（…华生叫大家来看企鹅电影，然后…就睡在帐篷里了。） “…既然都有自己的房间，就不要占华生的了…好了，我明天还有工作，大家也早点休息吧。” （……） 周鹏走后，鹦鹉第一个拍着翅膀落到边牧犬的身边：（华生，周鹏以前还有什么事，你和鸟说说。） 三花猫也快速跳到床上，瞪着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望向华生：（喵～猫也想听。） 其他小动物也围了上来。 （汪！狗也想听。） （嗡～） （喵！华生你快说。） 华生瞅着门口那个明显的人影，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汪！不行，狗答应过爸爸的。去睡觉。） 第395章 火 周鹏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已经快到中午了，他匆忙起床洗漱吃饭，然后赶往海州市刑侦局。 “周队，钱队！快来，我给你们看个大新闻。”江玮玮见两人过来，一脸兴奋的招呼他们过去。 专案小组内，就他们三人的年龄相当，所以除了工作之外的交流，平时私聊会更多些。 “什么大新闻？” 两人过去，江玮玮给他们看了一张照片。 这照片，正式是乐红兵放在皮夹钱包里的那张，只不过它是修复后的，看着有些失真感。 照片上的人物，是一对年轻的男女，而他们的手中还各抱着可一个东西。 钱家豪凑近看了半天，才迟疑道：“他们们抱的是孩子？” “我瞧着也是孩子，最重要是你们看这女人。”江玮玮说着又从电脑里调出两张照片： “这是我能找到的乐婧最早前嫁到秦家以后的照片，像不像？” “这何止是像…”钱家豪对此早有猜测，所以算不上太惊讶。 他比较好奇的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谁，孩子又是谁。 周鹏突然开口道：“你们这男人…像不像戴明堂？” “啊？你说…他！？？”江玮玮还没见过戴明堂本人，所以不清楚。 钱家豪虽然在乐婧的晚宴上见过一次戴明堂，记的却是太清楚。 但周鹏昨晚可是和对方面对面友好会谈过的，肯定不会认错。 “卧槽！鹏子你说真的？！” 周鹏点头。 随后，他又想到了华生昨晚上说的话，不由得眯了下眼睛：“胖子，你刚才是不是说脏话了？” 钱警官的表情有些茫然：“啥？卧…槽？” “这……不是口头语么？” 江玮玮莫名感觉自己被点了，他低声为钱家豪开脱：“周队，这也不算吧，咱们玩网游时，骂的比这脏。” 钱警官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口头语，也算不上什么吧。” 周鹏磨牙。 三人还在分析一张照片上两个人物的爱恨情仇，突然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汪？） （汪！） 最先有反应的是边牧犬和二哈，它们都鼻子很灵。然后就是在整理案卷信息的言归迟，最后才是周鹏三人。 “这是…汽油…呀！吴哥，项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吴凡和项霆锋出现在专案小组的办公室门口，只是他们俩人的头和半个身体上都沾染上了大片大片的汽油斑点。 “呸，别提了，刚从乐婧的娘家那边回来，他们家楼下有个傻子，竟然把汽油当成了水装在喷水枪内，在街上喷人玩…” “可不是…遭殃的也不只有咱们，对方是个傻子，照顾他的老两口又…唉…” 老弱病残的，打不得骂不得。 被傻子用汽油喷到的所有人，包括吴凡和项霆锋都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言归迟闻言，眉头都快打成结了：“汽油也是能玩的。这要是遇到明火了可怎么办。” “…现在冬天，大家又是棉袄又是毛衣的，再加上汽油，这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那可真逃都逃不掉。” 江玮玮一想到人被焚烧，身上大火却怎么也扑不灭的画面，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呃…” 吴凡顺着他这个思路，在看看自己羽绒服上成片的汽油斑点，也是一阵后怕。 他和项霆锋相视一眼，苦笑道：“我这算是鬼门关外瞎溜达吧…” “这什么味？”徐春晖和顾珅前后脚进来，手里还拿着点燃的香烟和打火机。 这两个平时很普通的东西，现在叫人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威胁真不亚于一颗定时炸弹。 “别进来。” “你们把烟熄灭了在进来。” 徐春晖和顾珅退出去几秒，才空着手进来问：“怎么了？” 言归迟让吴凡和项霆锋赶紧去把衣服换了，才回答徐春晖的问题。 徐春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这事可大可小，弄不好就是伤亡，我回头就和辖区派出所那边吱一声，让他们过去看看。” 言归迟点头：“这样最稳妥，也不知道一个条件不好的傻子，是从哪里弄来的汽油玩。” 那玩意可比水贵多了。 老刑警们都习惯了在车上，或者单位里多放上一两套自己穿旧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吴凡和项霆锋衣服换了下来，又到洗手间里用香皂洗了头和脸，汽油味就几乎闻不到了。 专案小组的人凑到一起，商议等下审讯戴明堂的事。 顾珅带来了新鲜出炉的dna检测报告：“检测表明，在排除同卵多胞胎，近亲及外源干扰的前提下，支持被检测母亲乐婧是乐红兵生的物学母亲…” “另外，那个放在锦盒里的干尸你们都还有印象吧，那是个男孩，大约一岁多，死亡时间至少在三十年以上。” “我顺便也给它和乐红兵，乐婧母子做了个dna比对测试，这是结果，你们看一下。” 顾珅卖了个关子，把几张复印的检测报告发给众人。 “我的天！” “我好像明白那张老照片是怎么回事了！”江玮玮脸上的表情兴奋起来。 那感觉就像是深陷在迷宫中许多天后，终于在弹尽粮绝时找到了出口。 言归迟放下检测报告，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是一段曲折且悲伤的故事…” 徐春晖点头：“咱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虽然还不够全面，但已经能大致理清其中的脉络了。” “首先就是两名被害人不是同一个凶手这一点，在第一名被害人的调查走访中，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乐红兵。” “他不仅在警方上门做笔录时做伪证，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还试图隐瞒自己和乐婧相识，且常去607做标本的事。” “法医报告，那具婴孩的干尸和以及动物标本都证明了，乐婧尸体的处理方式，就是干尸的初步做法，而乐红兵有这个嫌疑，也有这个手艺。” “所以对比乐婧的尸体，乐红兵本人的尸体之所以会做的那么粗糙，其实就是第二个凶手在模仿。” “其次，作案动机上，乐红兵和乐婧母子的关系显然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导致乐红兵杀死乐婧的主要原因。” “…从老照片上也不难看出，乐婧和戴明堂早就相识，甚至可能生过两个孩子，目前时间已经来不及，不能给戴明堂和乐红兵做dna，所以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父子关系…” “最后就是：道路监控和公寓12层通往13层的隐藏通道可以判断，嫌疑人戴明堂和乐红兵的死有重大关系。” 徐春晖将法医检测报告和一些证物放到一起，交到周鹏面前：“那么周队，戴明堂的案子就由你和言归迟来主审吧。” 周鹏点头。 第396章 一无所有 审讯室内，戴明堂坐在周鹏和言归迟的对面闭目养神，似乎对现在的处境以及进来的是谁都全无兴趣。 一旁的刑警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提醒道：“嫌疑人戴明堂，请配合警方办案。” 谁知戴明堂不但没有配合的睁开眼睛，反而还将身体向靠去，换了个让更舒服的姿势。 言归迟见他一副打定主意不开口的样子，笑了笑：“我观戴先生的行为举止，不像是个会胡搅蛮缠，耍无赖的人。” 戴明堂闻言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言归迟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拿出一张老照片放到他面前：“戴先生不妨先看看这个。” 戴明堂的眼中透着讥讽的神情，随意地扫了一眼后，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真是难为你们还能找出这么老的照片来。”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照片，语气平淡的陈述：“我都没有。” “可是，这是很多年前了…你们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照片是黑白色，尽管保存都很好，里面人物的脸都已经模糊了，可戴明堂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他和…曾经的全家福。 “其实也没花什么力气。”言归迟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徐不缓的同戴明堂解释了下这张老照片的来历： “戴先生扔被害人乐红兵的遗物时，就没有好好的检查一下他的皮夹么？” 戴明堂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你们警方现在为了破案，竟然还会无中生有么？”他并不相信 …或者不敢去相信言归迟的话。 可是心中又忍不住疑惑，乐红兵这个人。 …为什么要把自己和乐婧还有 …装进皮夹里。 这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又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言归迟对此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急着去辩驳什么。 戴明堂的心猛然下沉。 尽管他竭力地去稳定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无法克制地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当中。 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慌。 “你们…真是太可笑了。”俩人的沉默和怜悯的眼神，使戴明堂第一次迫切希望他们能说点什么。 周警官还是心善，并没有直接把亲子鉴定报告甩过去。 见嫌疑人似乎愿意配合了，便打算按照审讯的正常流程继续下去：“11月13日凌晨3点你是不是去过古城区607号，与乐婧见面？” 戴明堂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我那天应该没有出去，你们不是已经查过监控了么。” “应该？” 周鹏冷笑：“戴明堂你这样那可就没意思了。” “那公寓什么问题，还用我说么？” “当时徐队带人从12到13层，走的就是两层楼之间的秘密通道。你这就忘了。” 戴明堂摇头：“我也是受害者，先前并不知道那套房子和楼下竟然还有秘密通道。” 周警官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你们解释一下你13号14号大半夜的去古城区干什么么？” 戴明堂的表情有些无奈：“警官，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在家睡觉，没有出去过，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其实…我们有你从公寓前往古城区，以及行凶后返回的所有监控。”周警官拿了几张比较清晰的监控截图放到戴明堂面前： “另外…你虽然把现场处理的很干净，凡做过必定会留下痕迹，607院子大门口那里，你大概没注意到的吧。” “你不仅留下了脚印，还在巨石屏风的内壁上，也留下了半个大拇指的指纹。” “戴明堂，两次案发你都在现场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如果现在据实交代，还能争取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戴明堂垂下眼皮，又回到了先前那种一言不发的状态。 周鹏和言归迟俩人只当对方是在思考，因此并未催促他。 可五分钟过去，对方还双眼紧闭，呼吸逐渐均匀，一副将睡未睡的样子，周警官就不耐烦了。 他敲了敲戴明堂面前的办公桌，在对方睁眼的那一刻，将两份检测报告放到他面前： “这两份是乐红兵的乐婧的dna检测报告，检测结果已经表明了，他们是生物学上的母子关系。”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关于自己的那部分问题。那么…你能不能和我们说说，乐红兵为什么会突然杀死自己亲生母亲么？” “607号那个院子，是乐婧很多年前就装修好的，之后确是乐红兵在用，他把那里当成自己做动物标本的秘密基地…” “戴先生没去607之前，那母子俩一直相处不错，是…” “你说他们他们是母子？！”戴明堂突然打断了周鹏的话，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再次重复： “他们怎么会是母子？！” 言归迟叹了口气，好意提醒道：“戴先生，检测报告就在你面前。” 戴明堂只看了检测报告一眼，便好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怪物一般，飞快速的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执着的问周鹏和言归迟：“你们…凭什么说他们是母子？！” “真是惯的你…” 周鹏扔下手中的圆珠笔，冷笑着回望对方，眼中充满嘲讽：“怎么…你从几岁孩子那里买房时没问一问对方是什么人？杀人时也没问一问对方是什么身份么？” “问…问…”戴明堂面色铁青的缓缓垂下眼睑。 薄薄的打印纸上，黑色字符组成的检测结果，似化作了一把利剑直穿他的胸口。 “对了…” 周鹏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又拿了两张检测报告摆过去： “这是那具婴儿干尸的dna检测报告，经对比…和乐婧是母子关系，和乐红兵是兄弟关系。” 戴明堂神情愣怔了一下，猛然转头看了眼放在右侧的那张老相片，突然两眼一翻，整个人就歪斜着从座椅上瘫软了下去。 “戴明堂！”押送看守的警员赶紧过去处理。 嫌疑人还没审完就出问题，对外可说不清。 好在大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还没等人倒下去，便把他扶了起来。 然后就是掐人中、解领口、听心跳的，有条不紊的开展起了急救… 周鹏在言归迟谴责的眼神中，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抱歉。” 言归迟有些心累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早说过戴先生的性格偏执、固执，面色看着不太健康，年龄又放在那里，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咱们得一步一步慢慢引导。” 周鹏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你给过他机会，我也不是没给过，但他摆明了不想配合。” “再说都是正常的审讯流程，他都能杀人了，怎么还怕这点刺激…对吧。” “那是不一样的…”见嫌疑人经过初步的救治，逐渐清醒了过来，言归迟忙上前去给对方做心理疏导。 戴明堂这人对警方没有畏惧心理，看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表情，也就周鹏才让他另眼相看。 徐春晖估摸着是因为昨天晚上被打怕了，索性就让周鹏来做主审。 至于言归迟，就是为了应付现在的这种情况。 “…戴先生，你只是想错了…”言归迟本人的外表是极具亲和力的，轻缓的语调和恰到好处的话语，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我…”戴明堂衣衫凌乱，腰背也不再挺直，卸下了端着的高傲姿态后，他此时也只不过是一个步入年迈的无助老人而已。 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地向言归迟低声述说道：“她…乐婧骗了我…她骗了我…” 戴明堂自小受外国的文化熏陶，认为爱是轰烈且没有缘由的。 和乐婧交往前，他不是没听别人议论过她的过往。 但，他并不认为那是乐婧的错。 优秀的女人，肯定会受男人追捧，乐婧身不由自。 戴明堂不顾父母的反对偷偷和乐婧来往，未婚生下一对双生子。 因幼子生下便十分体弱，两人便商定等孩子好点，再带他们去见父母。 想用健康可爱的孙子让父母心软，接纳乐婧。 那时，戴明堂的学业正是最紧张的时候，乐婧刚出月子，便大度的让未婚夫先回去。 戴明堂一直有继续学业的打算，回去后除了忙着复习和论文，还应了老师的邀请，去参加省外的学术会议。 从前车马很慢，打电话贵接电话麻烦，正赶上大雪封路，戴明堂一去近三个月没回来。 乐婧…也有了新的追求者。 等戴明堂忙完，回到他在学校附近租住的小院时，家中已是人去楼空。 他去乐婧的家找她，看到的就是乐家人喜气洋洋的笑脸，他们都说乐婧要嫁人了，嫁去省城的秦家。 戴明堂找到乐婧，询问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他们的孩子呢？ 乐婧却哭诉孩子已经死了。 她控诉戴明堂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家用不到一个月就用完了。 小儿子生病一直没好，大儿子感染了肺炎，她一个女人身无分文，又带着两个孩子，能怎么办。 她回娘家怕被打，就只好去找戴明堂的父母， 可他们非但不认乐婧，也不愿意认两个孩子，还说已经给戴明堂说了门好亲事。 乐婧伤心欲绝，也病了，母子三人就这么拖了两天，孩子死了，乐婧死里逃生回了娘家，才活下来… 戴明堂在那一瞬间，非常痛恨父母。 他跑回家质问父母，乐婧是不是带孩子来过？ 质问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冷血，不救自己的孙子，任由两个孩子腰折？ 还有他哪来的亲事，他什么时候同意了？ 戴父戴母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戴明堂便吵嚷着要断绝亲子关系，在左邻右舍的诧异眼神中，跑了出去。 戴明堂疯跑出去，借酒消愁，第二天下午酒都还没清醒，便被找来的邻居告知，父母自杀了。 戴明堂在亲朋的帮助下，浑浑噩噩的办完了父母的丧礼，几天后才想起乐婧。 他找到乐婧的家询问，却被乐家人告知，乐婧马上要结婚了，不要再来打扰。 戴明堂那时已经一无所有，他坚持要见乐婧问个明白，守在乐家的大门口不愿离开。 他那天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乐婧，靠在乐家大门边打瞌睡时，突然被人从后面套了麻袋，扛到没人的地方打了一顿。 等他拖着浑身的伤赶到医院时，才发现自己的肋骨断了一根。 戴明堂一时再也顾上乐婧，被亲戚接到医疗水平更好的夷洲去治病养伤。 他伤才好一些，就立刻回海州市找乐婧。 乐婧却已经结了婚。 戴明堂彻底伤心远走，直到快四十岁时，才在叔父的介绍下结了婚。 婚后第二年，妻子怀孕。 六个月他开车带妻子去产检的路上，不幸发生车祸，不仅一尸两命，自己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戴明堂对乐婧的感情非常复杂，恨她，也爱她。 他甚至把第二任妻子和没出生孩子的爱。都附加到了乐婧的身上。 所以，他开始频繁来海州市，和乐婧确定婚外情关系后，两人基本每个月都会想办法见面。 有时在国内，有时在国外。 “13号是我的生日，乐婧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给我一个惊喜…我按照她给的地址去了那里…” “那里…变化很大，几十年前我们在那里有个家…我回忆往昔，想起那两个孩子，想起父母，突然又开始恨她了。” “我们见面时，她很开心的来抱我，可我却一把推开了她，我质问她当年为什么没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母亲，能在亲生孩子死了还不到三个月，就另有新欢？” “……乐婧当时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我意识到自己又没控制好脾气，便急忙出门，在门口碰见了他…” “他是叫乐红兵么…” “乐红兵…”戴明堂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脸上无悲无喜： “第二天，警察找到我，我才知道乐婧死了。我…再次一无所有。” “我不知道怎么的，又回到了那个院子，碰见了乐红兵…” “他看见我来似乎很高兴，一边从地下室的暗格里搬出很多工具，和一条死狗，一边和我说：他想做个东西送给我，他手艺很好。” “我问他，是不是他杀了乐婧。” “他说：你不用在乎那个满嘴谎话的女人，我们等了她这么久，她却总舍不得那些荣华富贵，一直抛弃、隐藏我们。我只好切开她的肚子，看看她的心肠，把她做成干尸，让她永远都不能离开，虽然她还是被带走了…” “我当时没听明白…” “原来那孩子说的我们是…”我们父子的意思。 “我只是恨极了这个让我再次一无所有的人，我掐着他脖子，他没有挣扎…” 戴明堂惨笑着不断重复：“他没有挣扎…他…我的儿子，他没有挣扎…” 言归迟退出审讯室：“戴明堂需要做心理评估。” 周鹏挑眉：“可我看他正常很。” 言归迟摇头：“未婚妻背叛和孩子离世的信息他还没消化完，又背上了逼死父母的罪责，他那时就已经不正常了。” “几十年前的海州市可以医治骨伤，却医治不好心理创伤。” “他花了十几年平复伤痕，四十岁才结婚，却再次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我猜…他之后没有再进行过心理治疗，而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味稳定情绪的药。” 周鹏了然：“乐婧？” 言归轻轻点头。 第397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周鹏从审讯室里出来后，才和言归迟说了几句话，就被钱管家以家中突然有事的借口带出了刑侦局，随后便登上了回江城的飞机。 周警官撸着三花猫压惊，半晌才慎重道：“你就和我说实话吧，不是太为难的…我都可以帮你一把。” 当然，如果太为难的话，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吧。 夫妻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不过是表兄弟，自然还得再降一格。 “啊？” 钱管家百忙之中从游戏里抬头看了表弟一眼：“什么实话？什么帮一把？” 已经看透一切的周警官冷笑：“你跟屁股后面有鬼撵似的火急火燎地离开海州市，难道不是因为惹了什么大麻烦才逃跑的么。” “这脑补…” 钱家豪一边操纵着自己的游戏英雄大杀四方，一边翻着白眼吐槽：“你不要仗着自己精神分裂，就随意揣测圣意。” “…乐婧那案子破了，秦叔必然是要来问的，可咱们要怎么跟他说？” “说：你老婆嫁你之前就生过两个孩子，为了让未婚夫死心，她还欺骗未婚夫两人的孩子都死了，因此导致未婚夫气死父母，有了心理疾病，然后来找你老婆幽会，又因为误会，被两人的亲儿子杀了，凶手的的亲爹为了给你老婆报仇，又手刃亲子？” “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戴明堂和乐红兵父子俩，那性格都是一样的偏执冲动，乐婧又何尝没有问题？” “你说…秦伯父以后该如何看待乐婧留下的儿女？” 他说着又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些：“最重要的是，你算算时间，乐红兵39岁，秦微铭37，秦微铮31岁，这些还能说的通，可秦薇娅的岁数就…” “嘶～” （汪！） （喵！） （乖乖！） （嗡？！） 正在看杂志的李阿姨闻言挑了下眉，抬起手中的书就在钱家豪的肩膀上敲了一下：“别胡说，有钱人又不是傻子。” “乐婧敢偷情，却绝不敢在血脉上动手脚，因为你们每个人出生，都会建立属于自己的独立健康数据档案，光血型那一关，就不是容易糊弄的。” 钱管家冷哼：“这个又不是不能造假，就秦伯父之前对乐婧的态度来看，他肯定是不太管这些事的。” “当然，我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鹏子你仔细回忆，那个秦薇娅的性格是不是也偏执固执？还有她的长相，是不是和乐红兵有些相似？” 周鹏略微回忆了下，最后只道：“别人的家事，咱们还是别管了。” 钱家豪摊手：“看吧，这就是我着急逃…离开的海州市的缘故了。” “你信不信，傅局听过案情总结后，一定会把通知秦伯父的差事按在咱们头上，美其名曰，世家交情，好说话。” “而秦伯父只要不傻，就一定能听出其中的门道来，到时候咱们尴不尴尬？” 周鹏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去把手机拿来，关机。 钱家豪露出满意的神情来：“用不着关机，开启免打扰模式就行。” 他们到达江城已经是晚上，俩人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去找赵局长报到，顺便简单的汇报了下这次出差的大致工作内容。 赵局一边听案情，一边给两人展示自己磕绊的茶艺，请他们品尝。 文化程度一般的周警官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好喝”两个字。 而博学广识的钱警官就要文雅多了，他一会说：“碧茶一盏扫尘愁，嫩芽初展滋味浮。” 一会说：“ 茶嘶龙舌声声亮，银色碧螺盘叶靓。我闻此香心已醉，满室芳香几许香。” 一会又说：“茶香浓郁滋味醇，品尝之后神清气爽…” 夸的赵局长不仅一壶又一壶泡，还把舍不得喝的珍藏都给拿了出来。 等他回过味时，心疼的眉头都快打结了。 “赵局，今天喝了您这么多的好茶，我可算是涨见识了，赶明儿您也尝尝我的茶，指点指点。” 赵局长摆摆手：“唉…算了，还是等你们以后回江城的时候再说吧…” “？？啊？” “以后…？” 赵局长见两人脸上尽是迷茫的神色，猛然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瞧我，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 “是这样的，上面看重你们的能力，有心想给你们升一升官，可你们又太年轻。” “…刚好府都那边准备成立一个面向全国的重案组，专门处理各地无法侦破的疑难要案、悬案。” 赵局说着便起身去办公桌前，从某个抽屉里拿了两个文件袋出来： “呐～这是你们的任职书和个人档案，都拿好了，记得下周一之前去总局找李局报到，他会告诉你们具体的工作内容。” 周鹏瞅了眼属于自己的这份档案袋，简直哭笑不得：“赵局，咱们这才刚回来，就不带歇歇的么。” 钱家豪摸了摸下巴：“这个重案组…一听就很坑的样子。” “领导，真不能让我窝在江城混吃混喝么？” 赵局长翻了个白眼：“想进这个重案小组都得有资历。” “之前看你们年轻，怕你们镇不住人，这才让你们到处支援用功劳说话。你想留在江城？” “那你怎么不早说？现在都渡成金身了，你觉得我能留住你们么？” 他说着便叹了口气：“你们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我估计府都那边的工作内容…也是哪里有案子就往哪里跑，也没差的…” “…” 周鹏：…… 就不能让我宅在一个地方工作么？！ 我不如改名叫周砖砖得了。 今天周二，距离下周一还有几天，表兄弟俩不用急着去报到，倒是多了几天的假期。 男人的心是都闲不住的，又更何况是已经快戒色一个月的钱少爷。 所以从警局回家的路上，他果断的抛弃了兄弟和轮椅，杵着拐杖瞬间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他走前还邀请过周鹏，毕竟好兄弟就是有福同享。 但周鹏拒绝了。 倒不是不好色，只是他和周鲲约定的时间，眼看着转瞬即逝； 周鹏还想在姓裘的来之前，先把自己身上的问题彻底搞清楚。 说白了。 他心里还是不信任那个裘医生，也…不太信任周家人。 隐瞒、欺骗这些只要存在过，不管当时是出于什么原由，都会在彼此之间产生隔阂。 人们似乎总会不由自主的对血脉亲人更加苛责。 （汪，人之常情。就像如果爸爸骗了华生，华生也会难过，但华生才不会生爸爸的气呢。） 边牧犬话音刚落，鹦鹉和猫便马上附和它：（可不是，胖子也常常欺骗鸟，鸟就想挠他。不过周鹏，你还记得答应鸟的雌鹦鹉吧。） （喵～周鹏，猫想要养小鸡。） 你一只猫养什么宠物？！ 而且…我认认真真的和你们谈心，你们却一直暗戳戳的夹带私货，良心就不会痛么。 “终究是我错付了…”午后暖洋洋的太阳下，周鹏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毛茸茸的厚实毛毯。 挂在摇椅后的框子里放着肉干，二哈吃一块肉干，便抬起狗爪推一下摇椅，让椅子轻轻摇晃起来。 周鹏将脑门上的眼罩拉下来，闭上眼睛，放松身体：“…鹦鹉和小鸡崽得等到开春，你们去玩吧，我要睡一会。” 宠物已经从边牧那里知道了周鹏要做清醒梦的事，所以都没有离开，而是各自找了个有阳光的位置，安静的趴卧了下来。 边牧犬抬起狗爪，搭在周鹏的手心里（…放缓呼吸，呼～吸～呼～吸～想象…你变的很轻轻，被清风裹挟着飘过高山大海，看遍四季景色，你越飘越高…） 高处有光，那光黑白红三色环绕，周鹏心态平静的跨入进去。 这一次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个会和动物说话的孩子，从朦胧记事开始，便整天搞的家人们鸡飞狗跳。 从初被家人发现特殊时的，严防死守，到家人们的妥协隐藏。 然后是被送下山，磕磕绊绊的读完幼儿园；升学宴回家的路上被几个面具人劫持。 枪声在耳边响起，孩子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却似失了神智，呆呆傻傻，口不能言，不知姓名。 见他痴傻，大小便和吃饭都不能自理，后面又有孩子的家人穷追不舍，索性便把孩子扔在了他们逃亡路上的某个村子里。 春去秋来，孩子已经慢慢习惯了山村里的生活，他不仅重新学会了大小便、吃饭、穿衣、简单的话语，还识得一些文字和数字。 他很喜欢照顾自己的人家，喜欢带着自己满山遍野乱跑的同龄人，可他们全死在了面具人的刀下。 孩子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亲人，没有哭，一双眼睛却瞪的很大很大。 再次醒来，他已经到了一个人口不过百的山寨，被人严格管控了起来，他卧薪尝胆数月，终于杀了那里的首领，逃到瓦格伦纳躲藏… 第398章 白玉楼 11月23号，凤城，南山，灌江河口。一艘二层游船缓缓行驶在江面上。 因是冬季，又不年不节的，来凤城游玩的人并不多，导致游船上也没几个旅客。 七八度的气温其实并不算太冷，但江岸两边有崖石遮挡，使得从江面中穿过来的寒风刺骨。 “嘶～脸扎的慌。” “咱们拍了照片就下去吧，太冷了。” “我们也下去吧，风景都是一样的。” 游船二层甲板上，几个贪图景色的游客匆匆拍完了照片，便下了一层。 很快，二层就只剩下了一个男人。 男人戴着黑色的帽子，口罩，穿着臃肿的长款黑色羽绒服，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和身材。 “咳咳咳…” 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咳了几声后，才从脚下的手提包里扯出几张纸巾，摘掉口罩，捂在嘴上… （嗡～）一只马蜂艰难从男人的羽绒服里露出了个头。 它又些担忧的问道：（周鹏，你没事吧。） “没事，都是瘀血，吐出来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让虫帮忙？） “大概是…还没成长吧。”周鹏将带血的纸巾团成一团，起身走向旁边的垃圾桶。 他游船下倒退江水，将手伸进羽绒服里揉着自己还在发疼的胸口，内心十分平静。 “我太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了，只是没想到最后这个也是个练家子…玉檀，后面可就要看你了。” 马蜂感应了下这里它能够召唤的子民数量，自信道：（那就都交给虫吧，周鹏自己保护好自己。） 周鹏笑了笑，遥望远方没有说话。 马蜂只问当下时，对人类的情感问题，并不如边牧敏感。 所以周鹏说什么，它就信什么，很好哄骗。 如果是华生的话… “胖子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之前送杰瑞来凤城，就和钱家豪提过自己要去赴约，参加上章竞选的事。 也许，还有周家的人，也会过来… 周鹏一梦醒来，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悄然消失。 知道一切的只有华生。 它什么都没问，只想跟着一起离开。 周鹏将马蜂放在肩头，最后摸了摸边牧的头：“抱歉，我不方便带你。” （汪？那爸爸还会回来么？） “我要做的事…如果我真的自由了，一定回来带你离开。” 边牧犬失落下来：（汪…爸爸，所有的男主角这样说，几乎都回不来了。） “我哪是什么男主角，充其量…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周鹏离开周家别墅，除了带走马蜂，和快江南的信物令牌外，什么都没拿。 他顺着记忆中的方式搜寻，果然在小区外的停车场内找到自己熟悉车。 车上有现金银行卡，曾经的证件，用惯了的通讯器和武器，以及不合身的衣物。 周鹏检查过武器后，收起证件和银行卡，弃车，就近去将银行卡里的钱取出来，毁卡，连夜离开江城。 “南山渡，老街坊西门景点到了，请要下船的旅客准备…”安装在船舷内侧的扩音器里，传来嗤嗤啦啦的中年男声。 周鹏收回思绪，重新戴好口罩，提起自己的行李包，跟着几个游客身后下船。 老街坊是条历史感很厚重的古街，尽管已经商业化经营，却依旧有它自己的特色和韵味。 青瓦矮楼，斑驳的墙壁，灰色的石板路，一盏盏火红的灯笼，古街上喧哗，忙里忙外的妇人、嬉戏打闹的孩子、吆喝不断的商人，屋檐下坐着的老人…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安详、淳朴、自由。 “请问，白玉楼怎么走。”周鹏用新买的手机定位，半天都没能找到地方，只好找人问路。 “白玉楼？是白牌楼吧，” 老人闻言，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名好久不叫了，不好去…都断路了…” 据说白玉楼那边以前是个客栈。 凤城初搞游客那会，村村户户响应政策，修了漂亮的屋子招待客人。南山白家寨子的人也集资修建了白牌楼。 但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旅游旺季，白牌楼生意也不景气，使得那边的人口渐渐流失，逐渐荒废。 后来政府手里的钱多了，要开山断路，重新规划修建新楼，把去白牌楼的路都给封死了。 人或许还能从犄角旮旯的缝隙里穿过去，车就别想了。 周鹏将手提包改动了一下，变成双肩背包背在身上，根据老人指的捷径，穿过一座座独立的吊脚楼，向着山后翻爬。 白玉楼隐藏在南山内侧的丛山峻林之中，道路崎岖不平，前路杂草仗高遮蔽，初极狭，才通人。 复行千余米，豁然开朗。 土地平旷，上有旧楼几座。 楼前站有男女十数人，年长者二三，少年者一二… 具是手持武器，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江南客的内部似乎不太和谐呀… “噼啪”一声清脆的干草折断声响起。 “谁！”对峙的十几人同时转头向周鹏看过来。 被发现了，周鹏索性便从丛里爬上来，站在巨石上，居高临下的回视所有人：“拿伤的，亮刀的，还有搭弓的…” “我是不是应该打报警电话，举报各位非法持有危险武器？” 破吊脚楼前浑身戒备的十几人骤然安静了一瞬，同时看向三位年长者。 “咳咳！”一位五十岁左右，穿着黑色复古劲装，留着长胡须的老者轻咳几声。 “小哥误会了，我们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不伤人。” “倒是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可不是景点的范围。” “我问了老人，应该是没走错的。”周鹏耸耸肩，索性在巨石上坐了下来： “挺难走的，过来也没有你们走过的痕迹，所以…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老者上下打量周鹏，不太确定的试探道：“你是来参加比赛的？有信物名牌么？” “好像有。”周鹏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块绿色的玉牌抛向老者。 老者接过看来一眼后，便递给另外两人。 穿着白色披风的女性长者看过后，笑了一下：“原来是白家候选到了。” 其余人一听，各个面露不善的看向周鹏，手中的武器蠢蠢欲动。 你明明也是来参赛的，装什么大尾狼？！ 还报警… “小辈爱玩笑，让齐老，江老见笑了。”白湘君也知周鹏惹了众怒，便是她本人其实也有点生气。 但周鹏代表的是白家，她对外要维护白家的面子，现在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齐老木着脸点点头，只是看向周鹏的眼神中充满着厌恶。 他挥了挥背在身后的左手，盘着右手里两颗快要包浆了的核桃，转身进了破楼。 余下人见状，或是冷哼，或是默不吱声的跟了上去。 转眼，楼外就只剩最先和周鹏搭话的那个江老头和白湘君还站在外面。 江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朝白湘君赞道：“白家…还真是后生可畏。” 白湘君扯了下嘴角，唤周鹏下来：“马上开始抽签了，你下来吧。” 周鹏瞅了眼近两米的高度，又感受了下还隐隐作痛的胸口，最终选择了慢慢爬下去： “白百灵和给我写请帖的白昭阳没来么？” 白湘君神色漠然：“昭阳不便前来，重光已携白家众人，在里等候。” “这样啊…” 最后半米，周鹏一跃而下。 他拍了拍手上、身上干草尘土，向着白湘君这边靠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唤我白玄黓即可。”白湘君无视周鹏伸过来的手，转身进了破楼。 “啧…” 周鹏悻悻的收回手，将羽绒服拉开一点，低声问：“玉檀，杰瑞在附近么。” （嗡～在的，需要虫叫它来么？） “不急。” 白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