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侍郎大人》 第1章 简侍郎长跪启德殿 “简大人,已经是酉时三刻了,您还是回去吧。” 偌大的皇家花园中一身着绯色官服的纤瘦男子,正跪在紧闭着殿门的启德殿门口。 看那样子这人已经跪了不少的时辰了。而他身边站着一同样纤瘦的宦官模样的老者,那老者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跪了两个多时辰的绯袍男子,有些于心不忍的劝道。 “简大人……皇上是不会出来的。”他见被他称为简大人的男子,仍是不为所动的跪的纹风不动,脸上的表情仍是如在两个时辰前一般毫无一丝的松动之色。 “劳烦姜总管再替本官通报一趟。”绯色官服的男子抬头说道。 姜总管细看了一眼,虽然面前的男子掩饰的很好,不过还是从他的额间看到了渗出的细微的潮湿。 这张脸并不出色,至少在姜总管的眼里最多不过算的清秀罢了。 不过那眼底透着清透倒是世俗少见,也令得姜总管十分敬佩。 “简大人,稍等。奴婢这就进去再看看圣上忙完了没?”姜总管不忍相拒,故而听了绯袍官服男子的话后,便走到启德殿门口,轻轻推开紧闭的门扉,而后尽量放轻了脚步声,走入了启德殿。 “泽然,真的不去管他吗?”本该用来给帝王批阅奏折间隙休憩的软榻,此刻却被帝王用来做了它用。姜和进了启德殿后便听到从里间传出的阵阵喘息声,不由眉头暗皱。 这简大人在门口跪着所求的便是皇上为兰妃娘娘花了巨资打造昭兰宫的事情。 可笑的是皇上此刻却在这启德殿与兰妃娘娘的兄长颠鸾倒凤。 若是让外头的简大人知道了估计又要参摄政王一个魅惑君主之罪了。 “雁俢,不必管他,他爱跪就让他继续跪着好了,这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说话之人口吻带着几分不屑之意,口中的语气却并未因情事而有几分不同,依旧是平稳的丝毫不乱。 “泽然,他本就叫简直,你也知道简老为人,他生出的儿子自然也是如他一般的。”先前那道柔和的声音继续说道。 “雁俢,你再帮着他说话,我可要生气了。”故作生气的声音传出。 “沈青轩,你放手了!再这么下去,简直的双腿非跪坏了不可,朕如何向先师交代。”柔和的声音再度响起,已然没了先前的半点温柔。 随后姜和听着一阵簌簌的穿衣的声音,不久又传出轻微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内间的人掀起软纱走出的时候,姜和恭恭敬敬的站到了软纱边上口中说道:“圣上,这简大人还在外头跪着呢。” “这人……真是愚不可及!”掀起软纱而出的,正是南宁国现任国主宋子温。就算一直在他身边随侍的姜和,饶是早已见了不知多少面了,仍因刚从情事中出来的宋子温脸色的红晕,不由痴痴的多看了几眼。 这宋子温要说是国主,不如说是一名魅惑众生的绝色佳人更为正确。 那一双剪水般的眸子总是带着勾魂摄魄的媚人之姿,细而长的双眉亦是为那双眸添了更多的色彩。 微翘的鼻尖及鼻尖下的樱口皆是惹人怜爱的,当真是魅惑人心。难怪乎每日的早朝众臣都无一缺席,光是为了看这一张脸,怕是众人也不惜全年无休。 “是否要传简大人觐见?”姜和看了眼内间低头问道。 “要他进来作甚,这人最爱多事。”软纱再度被掀起,从内走出的一人。 若说宋子温是男生女相的绝色佳人,这人却是生的极为英武不凡,处处张扬着男儿本色,周身的气魄,饶是姜和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但只要这人脸色一板,他就觉得双腿不自觉的发软。 比起南宁的宁仁帝来说,他反而更像是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泽然,他不过是参了你几回,何必同他一般见识,若真弄伤了他的腿,怕是你也会过意不去的。”宋子温见了来人更是展颜一笑,当真是应了那一句一笑倾人城的老话。 “那就传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参我!”闻言被宋子温称作泽然的俊朗男子的声音略带着几分怒意。 “他参你的折子,哪个不是让朕收起了,你又何必生气,习之就是这样的秉性,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宋子温无奈的笑道,“你去里头躲一下,免得让他看到了又该上书烦朕了。”宋子温一边说着话,一边娇嗔的将他口中的泽然往内间推去。 “他这臭脾气还不是被你惯出来的,若是到了我手里早不知被砍了几回头了。”那泽然口中虽有不满,但亦是乖乖的任由宋子温将他往内间推搡。 “泽然……你……”就在被推进软纱帐子的时候,宋子温的脸颊被人强行的亲吻了一下,令得他不由得满脸通红。 虽然这人经常会这样偷亲他,但是他们之间从没有过接吻,哪怕在床笫之欢的时候,他向他索吻,他也总是会回避。 姜和亦是不由的移开了视线。心底暗自摇头,也只有他主子能容得下这么冒犯龙颜的人了。 别人都以为是沈府的三公子,为了权势雌伏于圣上,却不知竟是一国之主甘愿为他自降尊身。 “快传习之吧!”停了会儿,整理好自己因情事而变得有些绯红的脸上的神情后,宋子温开口说道,“姜和,记得扶着他些。” “是。”姜和说着便转身推门而出。见了门外的绯袍官服的男子,笑着说道,“简大人,皇上宣您觐见了。”说着更是低身将那跪了许久的绯袍官服男子扶起。 “有劳姜总管。”开口的声音虽有些许的干涩,不过煞是好听。姜和听来不觉有些惋惜,这样动人的声音若是生在他家主子的身上不知该能起多少风情。 只是可惜了这简大人,与已故的太傅简凭简太傅的风姿相差甚远,与他家主子更是不可比拟。 “简大人请!”姜和知这简大人最是迂腐不过的人,如今既已起身,便不会再让自己搀扶,故而在他推开之前,他主动许多放开了扶着的双手。 “微臣叩见皇上。”强忍着麻木了的双腿一步一步移进启德殿的绯色官服的男子,见了宋子温之后又是不顾自身早已跪的发肿的双膝行了一个标准君臣的跪拜之礼。 宋子温无奈的摇头,这人就是这样,早对他说过无人的时候无须这么多礼节,却偏偏他仍是这么多的礼,难道他就不怕疼? 无奈归无奈,宋子温立即让人备了凳子,说了句平身,才算将自己的臣子劝到了坐凳上。 “皇上这是微臣的折子。” 第2章 简侍郎殿前谏直言 宋子温眉头一皱,无奈的看向眼前的臣子亦是自小的玩伴,南宁的吏部侍郎简直。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懂迂回,那些个老臣子个个都是老狐狸,这种得罪人的事情都丢给他来办。 他倒也好不管什么通通接下,这不如今在内间的泽然早对他恨之入骨,这折子不用看也知道写的是什么。 接过姜和递上的折子,打开一看,秀气整齐的几行字写的果真就是那些事情。 不由伸手扶额说道:“习之,这些不过都是后宫之事。”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个外臣还是不要再管了。 “圣上,淮河沿岸水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您却能在这个时候安心的为后宫大肆修建宫廷,铺张浪费!”简直闻言立即出口反驳道,前几日他便从户部那边听得,朝廷拨去淮河沿岸的钱款,因建造昭兰宫省去了大半。 本来朝中的拨款就不够,如今再减少这……让一心盼着朝廷救济的百姓如何活下去? “习之,兰妃是泽然的妹妹!”宋子温说出口的话令简直心中一惊。 若不是简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有着与旁人不一样的情分,就他刚刚的那几句话,够他杀他好几回了。 沈青轩,字泽然……这个人,这个名字他自然都不陌生。甚至说起来他与眼前的一国之君及沈青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都曾在他父亲门下授业过的,那时他与沈青轩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可是在宋子温登位之后,他与沈青轩的关系便渐渐疏远了。从哪天开始,他们变成了水火难容的关系的呢?大约就是从自己参他的第一道奏折开始吧。 “不管她是谁?皇上不该为了一个后妃而对百姓陷入如此的困境而不顾。”简直抬头急切的看向宋子温,清透的眼眸中带着一贯的执着。 沈青轩对于面前的帝王来说有多重要,简直怎会不清楚。 在他们还年幼之时,宁仁帝便一直如跟在沈青轩身后的小尾巴一般。如今更是对他言听计从,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沈青轩的府邸。 “习之的意思是朕错了?”宋子温有些微愠的说道。人人都不敢提的事情,就他简习之敢说,为兰妃建造昭兰宫,不止是他的意思,也是沈相的意思。 沈相是先帝为他定下的顾命大臣,在朝中一向人人敬畏,无人敢得罪,连他作为一国之主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偏这人就是如看不透一般。 想来现在还在里间休息的泽然听了,又该生气了。 “简侍郎的意思是皇上不该宠着本王的妹妹!”软纱帐后沈青轩跨步而出,再见到简直之后直接开口质问道。 “你……你!皇上面前怎可这般不知检点!”简直对着从里间走出来的人,本想开口反驳,却不想一眼看去,站在他几步之外的沈青轩只是将外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里头亵衣的衣襟亦是并未系紧,露出胸前的大片春色,而在其古铜色的肌肤上却印着道道被人用指甲留下的红痕。 虽然简直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不过对于这种明显是因何事所造成的痕迹,还是知道一二的。 不由脸色大变,也忘记了一旁的宁仁帝,直直的盯着沈青轩看。 眼中满满的皆是怒色。 “怎么简侍郎是妒忌了?要不我也侍候你一番?”看着简直眼底的怒火,沈青轩倒是收起来先前的不悦,一脸戏谑的靠向简直。 “你!你……”简直有些羞愤的,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恨不得离开沈青轩远远的。 见沈青轩一脸得意的又带了几分暧昧的神情,他憋了半天的你字后,终于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简直就是无耻!” “骂的好!”沈青轩伸出双手不自禁的拍了起来,“简直就是个无耻!”说完更是一脸笑意的看向站在一旁,早已被气得满脸通红的简直。 “你……强词夺理!”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沈青轩,简直丢下强词夺理四字后便又转头看向宁仁帝,又说回了先前的话题,“总之微臣认为,在此多事之秋皇上应以百姓为重!” “好了,泽然你不要再逗习之了。”宁仁帝看了半天,抿嘴浅笑的开口缓缓说道。 这一笑再次把沈青轩的目光又引回了他的身上。而简直更是为了这样一个笑颜,呆愣了半晌。 沈青轩虽然注意力被宁仁帝的笑颜夺走了几分,不过仍是没有漏看到简直脸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不由心底又是一阵不悦。 虽然早知道简直对宋子温的心思,但是刚才的好心情还是一下全无了。 “我沈府给自家妹子盖个宫殿,还有违国法了?”沈青轩狠狠的看了一眼简直,又转而对着宁仁帝说道:“圣上,既然简侍郎这么关心民情,我沈青轩也不愿落于他后,建造昭兰宫所需的一切费用,皆由我沈府出。” “既然沈府这么富裕,何不将钱财用于赈灾?”简直知沈青轩自弱冠后,便一直暗中行商,南宁虽然明面上规定为官者不能行商,但是只要不做的过分,一般也没人会揭发。 再说沈府什么地位,寻常人恨不得倒贴过去,哪还有人会去揭发。就算有也到达不了圣听。 就算简直直接向宁仁帝直谏,宁仁帝也只是淡然一笑,而后就息事宁人了。 沈青轩若是开口要这南宁的江山,宁仁帝估计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捧着双手递过去。 果真是个没脸没皮的祸国妖人。 不过,沈青轩长的确实也是好看,不同于宁仁帝那样美的倾国倾城,但是那微翘且长的睫羽和那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韵,每次简直与他对视时都会觉得自己会被他莫名的吸引。 虽然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更多的时候是在偷看着宁仁帝。 沈青轩虽算不得南宁国的首富,倒也是整个宁国数一数二的富裕之人。建造一个昭兰宫的费用虽然庞大,但是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 宁仁帝一心都在沈三爷的身上,后宫几乎如同空设,连皇后都没有。 若不是为了给南宁留下下一任君主,说不得后宫的女人宁仁帝根本就不会去宠幸。 在南宁谁都知道,他们的国主自懂事开始就天天围着沈府的三爷转。 因而他的后宫一共也就那么四五个后妃,皇宫后院空着的宫殿不下其数,为何要浪费这么多的财力人力来建造一个昭兰宫,这是简直所不能理解的。 第3章 沈青轩大方出银钱 “我沈府再出十万两白银用于赈灾。”沈青轩毫不示弱的开口说道,只是在看到简直脸上褪去红晕之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时,心中一下明白了。 沉默半晌后,沈青轩再次看向简直,脸上露出了然的神韵,自己果然又被他算计了去。 明明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只是对着他这张脸,他沈青轩竟没法升起一丝的防备。 看着简直一脸得意的瞪着自己,清透的眸子带了几分平日少见的灵动,沈青轩忽然就觉得释然了。 不就是十万两白银和建造昭兰宫的银钱吗?他沈青轩还是给的起的,为博这人一笑,就算散尽身家,他也不在意。 这天下之事统统加起来,也不及一个简习之。 不过等他转头看向宁仁帝的时候,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一脸痞笑着对宁仁帝说道:“既然沈府为赈灾出了银两,那么不知道一向勤政的简侍郎,简大人除了在这里大发厥词,只会在嘴上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还能对受了灾的百姓做些什么呢?” “本官……”简直狠狠地瞪了眼沈青轩,他又不像姓沈的家财万贯,“圣上,微臣……” 简家自视读书人,看不上俗气的铜臭味,所以他家并不富裕。 简直话还没说完就被宁仁帝抬手阻下了。 “行了,泽然你也不必再激习之了,他已经捐了三年的俸禄了,再下去他真的会请了折子去灾区的。”宁仁帝对着沈青轩又是一个浅笑。 沈青轩见状讪讪的说了句告退便又转身回了里间。 “习之,可不许跟朕提什么要去淮河的话来。”宁仁帝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简直开口说道。 “皇上……微臣还有一奏!”简直突然又跪了下去说道。 “行了,习之,朕不想再听了。”宁仁帝一眼便看出简直所奏的何事。 “皇上……摄政王如此堂而皇之的……” “习之,朕倦了,下去吧。”宁仁帝心虚的看了眼简直,而后深深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也不管简直是否起身了,便走向被软纱帐隔断了的里间。 “皇上……” “简大人天色已晚,请回吧!”简直刚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姜和适时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简直知道对于自己所说的话,宁仁帝并不会真的听进去,不过不说,作为人臣的他,却又觉得有失职责。 “泽然,你又生气了。”没了简直的启德殿,宋子温放下了帝王的身份,只是作为沈青轩的情人。 见了他一脸的不悦之色,便上前劝慰道,“习之就这性格,你又不是不知,何必跟他计较。” “雁俢……你是真明白还是装不懂?”沈青轩转身一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宋子温。 “习之参你之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现在才来生气吗?”宋子温笑着说道,“不过就是说朕专宠于你的那些个事情,你不是答应了朕,不会在乎外界的那些闲话的吗?” “好了,雁俢不要为了个简习之伤了你我的感情。我知你最是心软之人,兼之他又是我们一同长大的,所以对他更是宽容,不过我不喜欢你眼里,还有除了我以外的人。”说着沈青轩更是不由分说的将宋雁俢搂进怀里。 “泽然,你看这些……”宁仁帝依偎在沈青轩的怀里,指了指一旁桌案上的一堆奏折文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泽然,你说他们堆给朕这么一堆奏折,朕真的不太懂这些。”三年前宋子温初登为南宁国的君主的时候,他就是用这样绵软的,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对着沈青轩这般的说道。 他的母妃不过是后宫不起眼的一名小小的才人,一没有家世,二无惊人的美貌,只不过是被先帝酒醉后宠幸了一回。 运气好,一下就怀上了皇嗣,以生病为由躲在自己的宫殿,直到他出生,他的父皇才知道,他又多了一个皇子。 他的父皇子嗣甚多,尽管他的母妃生下他后升了位分,成为了惠嫔,但是仍不得宠。而他作为意外而来的皇子,也不得他的父皇喜爱。 直到五岁那年,他遇到了沈青轩。 沈青轩只比他大了三岁,彼时的他不过是沈相府的三公子,为了护他,将他藏在身下。 这一次他没有受到皇兄,皇弟们的挨打,但是护着他的沈青轩却被伤的遍体鳞伤。 等皇兄、皇弟们尽兴离开后,他用幼小的身体将受伤的沈青轩拖回了他和母妃那座有些落破的宫殿。 从此之后,沈青轩便时常会偷偷溜进来找他。 六岁那年,他到了该启蒙的年纪,母妃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打点关系,终于让他拜在了,当时还只是翰林学士的简凭的门下。 他想大约沈青轩也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因为沈相那时与简大人关系极好,沈青轩也是拜在了他的门下,是他第一得意的门生。 至于之后沈相和简尚书怎么会走到水火不容之地的,就无人知晓了。 等他每日可以出宫去简府后,他脸上的笑容似乎越来越多了,他有了同龄的玩伴,但是于他来说,沈青轩还是最为重要的那个。 直到三年后,沈青轩突然离开了京都,同他竟是连告别都没有,等他知道他被家里安排去上山学武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 他兴匆匆的赶到老师的府邸时,是简直告诉他的。 为了这个事情,他失落了大半年,那时也幸亏有习之陪着他。 等他再次见到沈青轩的时候,已经是六年之后了。 十八岁的沈青轩和十五岁的他在相府见到了分开后的第一面。 那时候沈青轩已经回到锦越城大半年了,而他因为在沈青轩走后一年左右的时间,就不被允许去太傅府了。 因为他的父皇立了太子,翰林院大学士简凭兼任了太子太傅一职,不能再教授他们这些皇子了。 他又变回了一个人。 幸好有习之,每隔数日跟着他爹爹进宫,然后偷偷溜到跟冷宫差不多的秋香堂陪他解闷。 所以他虽然喜欢泽然,但是也不能由着他过狠的欺负了习之。 沈青轩回来的第一年,他总觉得他变了,变得跟他年幼时所熟悉的青轩哥哥不同了。 不只是长相上的莫大变化,虽然在长开了的沈青轩的脸上他还是能捕获一些曾经熟悉的眉眼。但是那只是表面上的像而已,沈青轩的言行举止与从前,也有着截然的不同,跟他记忆里面的沈青轩,也是完全不同的。 第4章 宁仁帝忆往昔年岁 不过,想来年年都会去探望儿子的沈相应该不会认错自己儿子,所以宋子温只当这人是因为在外太久了,他们变得生疏了。 沈青轩回到锦越的第二年,宋家皇室的几名皇子的斗争开始变得越发白日化,而他这位不被父皇看中的弃子,只能在深宫看着这些平日在他面前嚣张跋扈的皇兄皇帝一一的陨落。 直到三年后,他的父皇几乎失去了除他之外的所有的儿子。 沈青轩回来的第二年,北沧突然起兵攻打与南宁的边界,南宁不敌北沧连连后退。 后来……他犹记得,后来在人心惶惶的朝堂上,是年纪尚轻的沈青轩主动请缨,率领南宁的军队前往战场。 历时三年零三个月,北沧落荒而归。从此南宁的军权基本尽归沈青轩。 也是这一年,十七岁的他在仓惶中被他的父皇立为太子。 因为他的父皇只剩下他这唯一的一个皇子了 。 这位没有封号,没有自己的府邸,如被人遗忘在了深宫的七皇子终于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了。 三年后沈青轩凯旋而归,他的父皇也因精力耗尽,长睡于清华宫。这时所有的人似乎才想起在后宫还有他这个一直被人遗忘了的七皇子。 在这一年,十七岁的习之,一举得了榜眼,成了南宁史上最年轻的榜眼。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登上了宝殿,成为了南宁的主人。 初登大宝,他也是一心想要做一个好的君主,怀揣着满满的希翼,想要管理好南宁。 然而连年的征战,留给他的是满目疮痍的南宁,国库空虚。 皇室内斗最终的结局就是人才凋零,虽然科举赶考有新人可用,但是谁能一上来就可以做的得心应手,即便是有着被称为状元之才的简直,也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人心的少年郎。 而他的父皇突然暴毙,朝政被他留下的三位顾命大臣架空,他一个几乎没有学过帝王之术的不受宠的皇子,对于这些他都疲于奔命。 他不懂笼络人心,也不会决胜千里,空有一腔热血,最后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 尤其是他长了一张漂亮到令素有锦越第一美人的荣安侯府的紫莹郡主见了都觉羞愧的脸。 朝中又有多少人,对着他起了其他龌龊的心思呢? 就在他陷入困境,举步难为的时候,沈青轩向他伸出了手,如同溺水中的浮木,暗黑中的烛光,他不顾一切的投向了沈青轩。 就如同十多年前他们相遇的第一次的时候,因为沈青轩不顾一切的护着他,他对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所以这一次也是一样,沈青轩便是他宋子温的一切。 他很快发现,南宁的朝堂上,各路势力盘根错节,权谋之争无时无刻不在上演,这些对他来说晦涩难懂,让他感到力不从心的事情,对于沈青轩来说竟是游刃有余 他帮他稳定朝政,平息纷争,肃清朝堂,他封他为南宁的摄政王,让他更能名正言顺的出入朝堂,决策天下。 不过半年的时间南宁朝堂再无反对之声,当然除了太傅简凭。不过太傅因为出远门访友,不巧在归途中被压死在了山体塌方之下。 宋子温也知道这几年,沈青轩为他宋氏江山兢兢业业,与其说朝臣怕的是他这个明面上君王,不如说是他身后的沈青轩。 而他对于朝政则越来越不感兴趣,与之相比,他更喜欢山水书画。 ——————————————————————我是时间分割线—————— 沈青轩看着一脸哀怨,又带着几分娇嗔的口吻看着自己的宋子温,眼里亦是含着的委屈,不由脸上带了几分微愠。 “雁俢,你是一国之君,这些事情是你必是不可推却的责任。” “可是,这些事情看起来真的枯燥乏味,很多我都看不懂,,若是太子再长大些就好了。”宋子温整个瘫软的靠在沈青轩的怀里,甚至不时地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状似无意的挑逗着沈青轩。 沈青轩自然是知道,不过才跟着简凭学过几年的宋子温,对这些朝廷政务的了解有限,甚至可以说完全无从下手。 但这也是他的用意,当年他之所以对宋子温伸手,自然不是因为那些别的事情,而是……他要把南宁和宋子温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所以明明这些年他有的是机会教他,但是他从不开口说这样的话,宋子温也傻傻的从不提起这些。 他们一直相安无事,宋子温不想看奏折的时候,就是他这位摄政王代笔的开始。 现在还不是时候,沈青轩随后便微微一笑的看向宋子温:“雁修,这些奏折都是国家大事,虽然繁琐,却也是必不可少的。太子年幼,尚未到可以替你分担的年纪,这些事情,自然要由圣上你亲自处理的。” 见躺在自己怀里柔若无骨般的美人儿,一脸慵懒的姿态,沈青轩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明自己对他并无情爱之意,哪知在三年前简凭的丧礼上,看着喝醉了的简直,在他怀里哭着喊宋子温的名字的时候,沈青轩才发觉自己竟对简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原以为的只是浅浅的好感,是可以被他轻易扼杀的感情,竟然已经迷足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了。 可是他的人生不该被一个对他来说毫无用处的男人给羁绊了。 所以那一晚躲在皇宫喝的酩酊大醉的他,在失去意识后,做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他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南宁的皇帝,一身欺霜赛雪的如玉肌肤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尤其是被使用过度的地方,更是落了伤。 也是从那日起,他成了宋子温的入幕之宾,几乎隔三差五的会宿在清华宫内。 一则宋子温的身体确实如他的人一般美好,二则这样就可以断了简直对他的念想,他十分不喜欢简直下意识里看向宋子温的眼神。 他也想让自己断了对简直的喜欢,大业未成,他不想因任何一个人而影响,这任何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放不下,这三年他尝尽了相思之苦。开始他也想要用宋子温来缓解对简直的欲望,但是…… 不行,尽管宋子温对他的予取予求,一直是柔顺的给予,任他如何折腾都不曾有半句不愿。 但是……他却始终满足不了,因为那个人不是简直。 第5章 沈青轩代君行决策 他以为是因为宋子温是简直喜欢的人,所以他才会对着宋子温,除了泄欲根本起不了其他的心思。 每次对着宋子温,他都是如同戴了面具一般的扮演着另一个角色,但心里却清醒的有些可怕,每次两人完事后,他会越发觉得空虚。 那是心里的空虚,身体上他觉得宋子温与他十分的契合,甚至比之他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让他觉得契合,可惜他始终不是简直。 在与宋子温那荒唐一夜后的几个月里,他如疯狂一般的到处搜刮各种男女,养在相府的后院。 那段时间是他至今为止最为荒唐的日子,可以用夜夜笙歌来形容。 传回去估计家里的那几人都高兴坏了吧,一向自持洁身自好的他,竟然也开始了男欢女爱的把戏。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戒掉对简直的上瘾,这些身外事等他大业成功的时候,就是他的风流韵事了。 可是……那些人,不管男女,他在他们的身上都得不到想要的,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简府把简直给办了。 他还真的半夜探入过简直的房内,可是,最终他也没有下手,还是不舍得。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愿意为了简直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所以犹豫再三,他还是不舍得碰他,将他占为己有。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时的他潜意识里还是认定了,简直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除非自己愿意为他放弃现在所筹划的一切,甘心位居人下。 可是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拼了这么多年,用了这么多手段,就算他肯放手,他的那些和他有着一样血的兄弟,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但是若是想要简直,一个无后的皇储是不被他的父皇所认可的。 简直……真是他命里的一个劫。 “泽然你说得倒简单,这些折子里的内容,朕看了就觉得头痛。你就帮朕处理一下?”宋子温娇嗔的声音至耳边响起,把沈青轩遥远的记忆拉了回来。 他微微一愣,错把怀里的人当成了简直,差一点就要唤出习之二字。 等眼前的身影逐渐清晰后,沈青轩这才开口道:“雁修,这些折子已经是我看过后挑出来的,必须要你来决策的。” “泽然,连我都是你的了,这些事情你还不能代劳吗?”宋子温转身跨坐在沈青轩的腿上,整个儿的贴在沈青轩的身上,一副温婉娇俏的模样,他是真的爱惨了沈青轩,恨不得时时黏在他身上。 沈青轩见状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道:“雁修,若是都由我来代批,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宋子温听了沈青轩的话,脸色有些不悦,只要他的泽然高兴就好,那些臣子当真是太过清闲了,什么事情都要掺和一脚。 “朕……明日就下旨……” “雁修,不要胡闹,我替你全批了就是!”沈青轩故作犹豫后,再次开口却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有时候他在想,若他喜欢的是宋子温也好,这样他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将他带在身边,养在自己后院,将来就算再娶她人为妻,也可以毫无愧疚。 可是……若是那人是简直,他舍不得,把他变成一个见不得了光,只能躲在他身后的人,那双清透好看的眸子,他更是不想它们被粘上了哀怨的神色。 他的习之…… “若是当日继位的不是我,现下便可以同泽然一起四处云游了,不用总是对着这皇宫的四方天地了。”宋子温不无遗憾的撅起嘴角嘟囔道。 “我不喜欢这些事情,太子还小,不如泽然你替我做吧,反正你我本为一体,我信你。”宋子温突然伸手勾住沈青轩,与他四目相对,两人的唇角离得极近,只差一点就要贴在一起了。 沈青轩看着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宋子温,即便这人眉目如画,绝色无双,但是他的心跳仍是不曾为他这张放大了后越发能勾魂摄魄的脸多跳动一下。 心如止水,他不爱他。 所有跟他在一起的事情,不过都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若不是那一场的荒唐之夜,他想他不会跟宋子温走到这一步,只是现在骑虎难下。 当年他看着即便被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的宋子温,在醒来后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也尽是眉眼含笑的娇羞,心里便知道了,他是爱他的,所以才会不惜以帝王之尊,屈尊纡贵的委身在自己的身下。 如同女子一般被他狠狠地蹂躏了一整夜。 那时他也是一时错乱,用错了方法。以为只要自己刻意的不去想简直,他就可以慢慢的放下他。 或许将来,他看在宋子温对他痴心一片的份上,会将他留在身边。 会对他比别的人更好一些。 但是,三年的时间,却让他明白了,简直对他来说是比那个位置更为重要的人。他发觉与简直比起来,那个位置对他来说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若是可以他想他愿意为了简直放下唾手可得的东西。 不过他得罪的人太多了,目前还不能把简直放到明面上来,等他手上的权势再多一点,地位再稳一些,能确保简直不会因为他而成为别人为对付他而攻击的对象的时候,他一定要给简直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娶他为妻。 这天下还没有哪个男人娶男子为妻的,那他就做第一个娶男子为妻的人。 想到简直一身红色吉服成为自己妻子的样子,沈青轩不由嘴角轻笑。 “你在高兴什么?”温润如玉般的声音近在耳边响起,沈青轩才反应过来,此刻他身边的人并不是简直。 “我高兴,你这样信任我。”沈青轩面不改色注视着宋子温,低语的声音里满是暧昧之意。 “不过若是让简侍郎知道了,怕是参我的折子会更多了。”既然是送上门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推辞 最迟一年,南宁必须北降。 为了简直,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北沧的那几个人,他到时候选一个送上投名状,想来他这把利剑,他们应该都很想为己所用。 第6章 宋雁修情深终错付 “你不说朕不说,习之怎么会知道的。泽然你也不忍心看着朕,被这些文书折子烦的生了白发吧?”宋子温的声音带了几分刻意的委屈,更是让人听起来酥麻到不忍拒绝。 沈青轩看着趴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宋子温,身子一僵。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强忍住想要推开的冲动。 虽然不可否认,宋子温一个长的极为好看的人,沈青轩自然也算是见过了不少传闻中的美人儿,没一个能有宋子温长的好看的。 尤其宋子温还是个一国之君,将他压在身下任意亵玩,是个男人都会生出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以前他觉得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满足感,可是,此刻他满心都是简直,不由心中生出了无限的失落。 “反正你的决策都强于我,就当帮帮我呗!”宋子温似是没有察觉沈青轩的变化,仍是一脸娇俏的对着他撒娇,眼尾刻意勾起的媚色,更是恨不得让人立刻同他春风一度。 “你就不怕我把你宋家的天下变成姓沈的?”沈青轩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但是仔细看,他的眼底露出的神色仍是一贯的清冷。 “泽然,你真是太好了。”闻言宋子温主动的勾住沈青轩的脖颈,微翘起唇瓣凑近他,在他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羞涩的低下了头。 沈青轩不喜欢他吻他的唇,所以他的吻只能落在他的唇边,宋子温不免有些遗憾。 到底是要他如何做,才能让沈青轩爱上自己? “只要你喜欢,给你也无妨!” “以后不要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看着抬眸一脸认真的看向自己的宋子温,沈青轩心中微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宋子温的性子,知道他并非虚言。 然而,宋家的江山如今他已经不在意了,若是早知道会在南宁遇到简直这么一个人,当年他绝对不会主动提出来南宁的。 他的人生不该被另一个人左右,可是现在他已然放不下简直了。 宋子温看着沈青轩看向自己坚定的目光,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笑意掩盖,“泽然,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宋子温说着低头沉思了一会,才再度抬头看向沈青轩,“所以你不能负了我,你若负我,我会发疯的!” 发疯的话,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雁修……我……我沈青轩自然会一直对你好的。”沈青轩有如发誓一般的说道,虽然是演戏,但是他的心不知道为何会有一丝的刺痛。 但是转而他一想到简直,所有的于心不忍便一下都消失了。 在这之后,宁仁帝宋子温几乎就把整个朝堂事务全都交给了沈青轩,一开始他还把沈青轩挑出的极为重要的折子看几眼,到后来,看沈青轩的行事手段果然了得,比之他自己不知道厉害多少,杀伐果决,这才是真正的帝王该有的手段。 而不是如他一般总是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便渐渐的开始就什么都不管了,悉数扔给了沈青轩。 他这个做皇帝的只要每日上上朝便可,一堆决策之事全交到了沈青轩的手中。 而沈青轩亦是凭着这样的时机,在朝中安插了不少他的心腹之人,等到这些人逐渐掌握了话语权后,南宁国几乎就是他沈家的一言堂了,而沈青轩也成了南宁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天下皆知,有事找皇上没有用,求到摄政王面前才是生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又说回现今,早朝结束后,因为简直与沈青轩两人之间的不对付,大部分的朝中官员都不敢与简直走的太近,就怕沈青轩背后报复。 得罪坦荡荡的简直,总比被睚眦必报的摄政王盯上好。 简直也不以为意,不过是一群随风倒的墙头草而已。 当初他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人,还不是一样围着他父亲奉承,讨好,即便父亲根本不想跟他们这种人往来。 只是当时父亲身边上有与他志气相投之人,如今……简直转头看向陆续从宫门走出的人。 不是对着权臣笑得一脸谄媚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明哲保身之人。 突然一阵风吹过,穿的略有单薄的简直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不由想到已经是八月了,入秋了。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南宁君主的寿辰了,他似乎也很久没有跟他单独相处了。 他很是怀念当初那个带着怯意的站在角落里,跟着大家一起学习,但进步不算很快的漂亮小哥哥。 当年拜入他父亲门下的人不少,但也不算多,毕竟当朝大学士的学生,自然都是要精挑细选的。 这些学子年纪都比他大一些,因为他是父亲的儿子,所以都对他格外的亲近。 但是那些的亲近他都不喜欢,只有温柔的青轩哥哥,不只是父亲最喜欢的学生,也是他最喜欢的哥哥。 青轩哥哥开始也总是喜欢逗他,有时也爱抱着他,挠他的胳肢窝,逗他疯笑。 直到那个漂亮的小哥哥出现后,青轩哥哥开始变得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每次他来见他都会带上那名漂亮的小哥哥,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漂亮的小哥哥是皇上的儿子,叫宋子温。 皇子们都在宫里上学,怎么会来他们府里头上学,年幼的他不解,也不懂大人们弯弯绕绕的心思。 不过在想到良妃娘娘也把宋子珏送到爹爹名下学习,小小的他很快就释然了。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他讨厌宋子温。 因为他,青轩哥哥变得不再最喜欢自己了。 以前青轩哥哥每每得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他,可是自从这位奇怪的皇子来了后,青轩哥哥就一心只想着皇子了。 小小的简直还远没有现在的通透和沉稳,自然就会把不高兴摆在脸上。 为此他还跟青轩哥哥吵了好几回。 直到三年后青轩哥哥被家人送出锦越,拜师学艺去了。 看着每日落落寡欢的七皇子,他一开始是幸灾乐祸的,没了青轩哥哥的照拂,他在学堂里,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 有人开始试探的欺负他,他竟懦弱的不敢还手。 简直自然知道欺负他的是谁——也是今上的儿子,五皇子宋子珏。 这个宋子珏他也不喜欢,嚣张又跋扈,但胜在人很聪明。 他家爹爹常常一个在书房的时候暗自叹息——若宋子珏不是良妃娘娘的孩子就好了,这么聪慧的一个孩子。 第7章 回府邸母子话家常 为什么宋子珏不是良妃娘娘的孩子就好了,这个原因小时候的他不懂,一直等着听他爹爹说后面的话。 后面的话他的爹爹自然是不会多说的,那时候他还奇怪,爹爹是不是知道他躲在了书柜里,所以才故意不说下去的。 后来他才明白,爹爹是不会说的。 至于他躲在书柜里的事情,爹爹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从小,各种书,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小说传记,他都爱不释手。 不管是他自己藏着的那些早已翻烂的书籍,还是他爹爹的书房里那些对那时的他来说晦涩难懂的书籍,他都能将它们看完。 他时常也会躲在爹爹书房里偷看书,有的时候爹爹回来的早来不及离开,他就躲在了书柜里。 原来这一切爹爹都知道,难怪有几次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躲在爹爹的书房里的,一觉醒来才发觉竟然在自己的思斋阁。 后来…… 简直难得的放松了一下自己的仪态,甩了甩头。后来他是怎么和当时不受宠的皇上和好的呢? 好像是他还是看不得漂亮的东西被人欺负了,哪怕是个漂亮的人,还是比他大一些的小哥哥。 那时他突然生出了一种要替青轩哥哥继续护着漂亮哥哥的想法来。 小孩子容易冲动,他这样想也这么做了。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和漂亮的小哥哥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后来七皇子不被允许再来简家听课,他想他了就只能求着爹爹带入宫,然后他偷偷的去秋香堂找他。 再后来他们渐渐长大,情窦初开,他的心里就多了一个放不下的影子。 眼神总是无意识的追随着七皇子的身影,有时候几日不见,便如患了相思症一般。 七皇子越长越好看,简直觉得整个锦越的美人加起来也及不上他的一分。 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他怕若是让宋子温知道了自己心思后,远离自己。 年幼的他想着只要能远远看着他喜欢的人就好。 那年宋子温十五岁,简直十三岁。 而也正是那年十八岁的沈青轩历练六年回到了锦越。 虽然简直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起了早,悄悄跟在沈相的身后去城外接他。 青轩哥哥,他们有六年未见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那时候的他远没有想到他现在会跟沈青轩变成这样的关系。 也没有想到最后沈青轩和皇上在一起了,而他最终还是多余的那个。 想到这些,简直不由无奈的再次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这些不快的事情全都甩出去。 到了宫门口,简直坐上了早就等在那里的自己府上的马车,不耽搁的直接回了简府。 当年他爹爹还是太傅的时候,皇上赏赐的宅邸,是在极为靠近皇宫的区域,离得极近。 风水极好,是城中许多世家贵族所羡慕的府邸,后来他爹爹走了后,皇上也没有收回这座府邸。 因此简直虽然只是个三品的侍郎,但是所住的宅邸却是和当朝的一品大官在一个街道。 马车不一会就在简府门前停下,门口的护卫早已迎候在那里,见自家大人回来,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简直刚到家便被简夫人的大丫鬟请到了简府的内院之中。 简直刚踏入内院,便闻到了阵阵花香,看到了满园的木樨花。 简府的内院都是由简直的母亲,简王氏亲自布置的。简王氏在闺中时也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自从嫁给简凭后,相夫教子,夫妻恩爱。 简家祖训简家子嗣一生只能有一个妻子,不许纳妾。 具体从哪一代开始的,无人知晓。不过这个规矩从简家族谱上,排在第一的那人就开始有了。 简王氏为简凭生下二子一女,简直是他们的长子。自从简凭去世后,简家就靠着简直撑着,门楣自然是不如从前了。 简直穿过抄手游廊,走过雅致亭台和假山后,便走到了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不一会就到了一处清静的院落。 “大公子,夫人在里头等您。”那大丫鬟轻声说道,然后欠身退下。 “有劳小翠姐姐。”简直微笑着对着那名唤小翠的大丫鬟低声道谢,而后便轻轻推开了院门,缓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布置得十分的雅致,只几丛翠竹植于一座六角亭的边上。另一侧则是一棵两三人高的木樨花,此刻枝丫上都结满了金黄色的细碎小花,不起眼,但香气极为的浓郁。 简直朝着亭子的方向走去,走近亭子,才发现,亭中原先一直摆放着的石桌上正放着一壶香茗,两个茶盏。 他的母亲简王氏正坐在其中一个石凳上,面前是茶盏里满满一盏茶水。 而她对面的石凳上铺着一张藕粉色,绣着水芙蓉的垫子,有被人做过的折痕。 在它上方的石桌上放着的茶盏里头,还剩下大半盏的茶水。 显然他的母亲是刚刚招待完客人。 简直走到亭子中央,对着一身淡绿色长裙的妇人,恭敬的行礼作揖,“母亲。” 简王氏正端坐在石凳上,面容娟秀,眉目间透露着温婉娴静的气韵。保养的极好,看着更像是简直的姐姐。 “来了就坐吧。”简王氏指了指另一侧的石凳,上头什么也没有铺。 简直坐下后,简王氏看着他,温和地问道:“最近又去宫里跪了?” “母亲都知道了?”简直闻言也不气恼,脸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心里却在将府里的人一一拎出来怀疑了一遍。 似乎都没有嫌疑。 “不用猜是谁告诉我的,就你的性子,我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简王氏看着自己的长子,眸中转动着的墨玉般的眸子,有些失笑的说道。 “是为了兰妃娘娘的昭兰宫,建造的事情?”简王氏又接着问道。 “是哪个又到您面前嚼舌根了?”简直虽然脸上的神情依旧温和,没有半点急躁,不过声音却下意识的拔高了几分。 “皇上的天下,你何必为他操心,既然他想为兰妃娘娘大肆修筑新的宫殿,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母亲,淮河水患,百姓流离失所,这才是当今南宁最为重要的事情,兰妃娘娘入宫已有数年,这宫殿何时不能修建,又怎么急于一时! 第8章 简直舍真情愿娶妻 “你就是这么跟皇上说的?”简王氏有些气恼的看着简直,她今年尚不到四十,年轻时也曾是名噪一时的美人。 在她看到儿子这张平庸的脸时,不由暗自轻叹。照说她亡夫简凭也算得上是个出了名的美男子,怎么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就是一点好的都没有遗传到。 若不是确定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简夫人真会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外头抱错了的孩子。 “母亲,儿子错了。”闻言简直不由头疼,他实在受不得他母亲能把歪理说成正理的本领,心里不由再次怨念,也不知是哪个人多长了这么一张嘴。 “怎么跟你父亲一样的脾气,那些个人,一个个巴不得看着你去触犯圣颜,你倒是好的,还真一点不含糊的乖乖配合!”简王氏越说越生气,她的夫君就是因为过于耿直,挡了那些人的路,对于自己的长子她不愿他再走他父亲的老路。 若不是有这一大家子的存在,只有他们娘四个的话,她早就让儿子辞了官,找个清净的地方,成婚生子,管它朝廷的那些个破事干嘛。 “母亲,儿子身为臣子本该对皇上直谏的。”简直依旧是好脾气的说道。 身为家中长子,自从父亲去世后,他便应该担起重任,底下弟妹尚年幼,族中其他人也需要依附他们而生存。 他虽然明白母亲话中的意思,明哲保身。以他同皇上的关系,若是他不去惹沈青轩这个摄政王,简家的日子应该过的不错。 但是就因为他得罪了沈青轩,简家的仕途一直被他打压。 族中长辈之前还是隐晦的对他提及一二,如今都明面上开始指桑骂槐了。 可是……他不能因为自己家族而跟其他人一样,什么都顺着沈青轩吧。这样朝堂上真的就没人敢违逆沈青轩半句话了,这宋家的王朝可以改姓沈了。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他简直和一些寒门出身的官员根本没法撼动他沈青轩的独揽大权。 只是…… 只是爹爹以往的教导他不能忘。 若是爹爹愿意,只要他肯跟沈相低次头,怎么会有人敢在他离京的路上,假借流寇之手,将他害死。 尸首被运回锦越,出现在简府门口的时候,就算是一向自诩镇定的自己都差点没能撑住,何况是一向被爹爹捧在手心宠着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了。 简直不由想起爹爹从前的教诲,若不是因为爹爹给他从小灌输的信念,他想他也坚持不下,他也好想不理朝堂上的那些世事。 安安静静的做一个闲散的读书人。 那些人的刻意针对都是沈青轩所授意的吧 “习之,你要记住,做人之道,在于持之以恒,切忌因忘本,而失了初心!” 爹爹当年说的话简直从不敢不牢记。 “不能忘本而失初心!” “既然不愿跟我说些大事,嫌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那我们聊些家里头的事情吧。”知子莫若母,尽管简直仍是一脸耐心的跟她解释,语气也依旧平静,但是简王氏只看一眼简直,便从他微变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无奈和烦躁。 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心境到底还不够平稳,容易被人左右。当年简凭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认识。 锦越才貌双绝的简凭,最后竟是花落名不见经传的小户人家——王氏之女,当时让整个锦越的人都十分的意外。 将近而立之年的简凭,一直未娶,也没有透露过有任何的心上人,就在很多人认为他有什么隐疾的时候,他突然娶了王氏之女王慕颜。 虽然当年的她,也算得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儿,但是……毕竟小门小户,家中连个七品官职的人都没有,竟能嫁入世家之门。 本来大部分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以为简凭娶她回去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谁料得婚后二人相敬如宾,鹣鲽情深。 不过一年简直便出生了。五年后自己更是为简凭生下了一对龙凤双生儿。至此再也无人会提及当年她嫁给简凭的时候,是如何的配不上了。 “母亲,请说!”简直听见自己母亲终于转移了话题心下不免一轻松。 就算是在家中私谈皇室和朝堂的事情,也不难保被人听了去,传到有心人耳里,又成了他们利用打击的棒槌。 就算今上再有心护他,总也是不好。他的母亲这么看得清楚的人,怎么会不知,所以家事才是她想说的关键吧。 大概率就是他的婚事了。 一早在朝堂等着皇上和沈青轩的时候,那些平日里喜欢拿话开涮他的同僚,就把他被退婚的事情在那里当笑话的宣传了一遍。 有人甚至走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问道:“简侍郎这三年被退了至少五次婚了吧!” 得了,合着他被退婚,全天下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刚刚刘府来退婚了。你说你这是第几次被退婚了!”简王氏瞪了眼简直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明明谈的好好的婚事,结果没多久又吹了。 这刘府的二小姐她也识得,端庄得体很是让人欢喜,是娶进门做儿媳的极佳人选,可惜他们没福气。 “母亲,大约是刘府看不上我。”简直也是十分纳闷,刘府小姐他自从与她定下婚约后,除了偶尔托人送些小礼物外,从不曾出现在她面前,何来唐突佳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被退婚了。 想他简习之,虽算不得长的多好看,但也不算丑吧。 不是什么风流才子,一品大官,但好歹简家在锦越也算世家。 他不过二十出头已经位列三品侍郎,也算是前程似锦了吧。 除了他与沈青轩不对付之外,但这样的条件怎么都不能算不上是各府千金的良配吧? 可是……每次一定下婚约,就会被对方退婚,成了锦越不大不小的一个笑话。 “习之,你说前前后后为你张罗了几家好人家的女儿了,可是全都不出三月都被退婚,你说你让为娘的以后怎么再开口让人给你说媒。”简王氏的声声指控,皆是简直自己想弄明白的事情。 不过他大概也猜到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谁这么无聊? 他简直也只是想娶一个家世清白,温柔持家的女子为妻。 除了不能给予自己的爱之外,他会与她相敬如宾,白头携手,给她一切该有的待遇。 第9章 指腹为婚竹马之交 反正他与那人之间也不会有任何机会的会突破那道不可逾越的红线,那份情感只能深埋心底,可能永远无法公之于众。 为了母亲和家族,他愿意娶一个他并不爱,但却温柔体贴的女子为妻。 他知道这样的决定,可能对那名女子算不上公平,但是他该有的责任和义务他会尽力的做到,将会让她在这个家中得到应有的地位。 所以对于母亲给他所寻的婚约他几乎从没有反对过。 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人,其他的人他都不可能会爱上。所以是谁都可以,当然若是当年小雪没有悔婚的话,他会更高兴一些。 毕竟她于他来说跟别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胡说,我家习之哪里不如别人,是那刘府的女儿没有福分!”简王氏见儿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发觉的失落后,不由开口安慰道。 “就是可惜了,如今怕是你的姻缘更不好找了,今日刘府来退婚的事,不肖到明日,大概会传播开了,到时候恐怕都要传出你有什么隐疾了。”简王氏这边才劝了一句,那边又开始急得不行。 若是传出他的儿子有什么隐疾的谣言,以后他们简家娶妻嫁女恐怕都会受到影响了。到时候府里头那些叔伯兄弟又要来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了。 简直也不过才二十出头,两个小的更是尚未及笄和弱冠。 “娘,既然是这样,不如以后就不要再为儿子张罗婚事了。”这话到嘴边,简直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不说母亲为他的婚事可算是费尽了心思,现在自己又怎可说出这样让她伤心的话来。 更主要的是,他若再不成婚,长幼有序底下的弟妹又如何成婚。 二弟倒也还好,毕竟是男儿,小妹已经十三岁了,若是再不定下婚事,怕是后面就不好选了。 去年明明和白府的大姑娘定了婚约,双方都很满意,白府也说等他过了三年孝期就大婚。 不到一月,白府就退回来他下的聘礼,还额外的增加了一些赔礼的金额,提出了退婚的要求。 他追问缘由,白府却是怎么都不愿说。 前年李家的三小姐也是连婚约都订了,结果还是被人退了婚,也是怎么都不可能说出退婚的缘由。 这前前后后一共订了五次婚约,皆是以被退婚而告终。看来他简直这次被拒婚的事情,又可以在锦越的街头巷尾和朝堂上传上一阵子了。 而他又将成为这些个戏说的故事的主角了。 “算了,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知道自己儿子,这性情同他父亲一般的模样,若不是这性情她倒还真吃不准这儿子是不是真的给抱错了。 “那母亲也早些歇息。”简直闻言如释重负般的逃了出去。 “赵白希,你这是又要干嘛!”简直才从简王氏那儿慌不择路的逃回自己院落,便见一男子倚靠在自己的院门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正是他的好友赵白希。这赵白希与他同岁,自小不爱读书,所以也不喜为官,倒是对经商极有天赋。便自幼随了他表叔四处行商。 如今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倒也算小又有银两。 至于他与简直是如何相识的,这就要追溯到二十一年前他们刚出生的时候了。 那年简直还在他娘亲肚里的时候,简直他爹带着他娘亲上山还愿,不想遇到山贼恰巧赵白希的父亲路过救下他们一家。 此后两家就有了往来,因赵白希那会子也正好在他娘肚里,两家人往来多了,日渐亲厚,便将主意打到了两还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不知是谁先提出的,说是为肚里的孩子定下个娃娃亲。 却说也没有料到这两孩子呱呱落地后都是男孩子。 两家大人便也不再提起这娃娃亲之事,倒是下人们常见这两公子在一起胡闹的时候,调笑说道他们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 结果这下好了,每每赵白希见了简直都会直呼媳妇儿,令的简直每回见着了他便恨不得立刻躲了起来。 这不,赵白希口中从不会缺失的媳妇儿几个字,又响起来了。“媳妇儿,你看我去了外地都三月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约你出来你还推三阻四的,只得相公我亲自去你府上逮人了。”一边说着赵白希脸上的表情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赵白希看着简直脸上变了又变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这人平日里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每次只要这么喊他,才能让他脸上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 遂而嘴上叫嚷着的媳妇儿几个字,越发的大声了 。 “赵白希,就是做媳妇儿,也是你做媳妇儿!”简直眼中的怒意已经非常明显,可是赵白希如未曾看到一般,接着笑嘻嘻的说道“早说嘛!” “啊?”简直一下又懵了,这赵白希的话他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早说你想当相公不就,那以后我称你相公好了!” “赵白希!”说着便不再理睬身侧的赵白希,只顾着往自己院中行去。 “习之,别生气了!”赵白希眼瞧着简直是真的生气了,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开口道歉。 “你……”看着简直抬头看向自己的眼里藏不住的笑意,赵白希才知自己又上了他的当。 不过简直眼底少见的笑意却令赵白希怎么也生不起气来。看着那双带着些许狡黠的笑意的双眸,赵白希觉得自己体内的心跳似是漏掉了几拍。 “怎么啦,白希?”看着好友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表情,简直一愣之后忙推了推赵白希问道。 “没……没什么!”赵白希回神之后有些不自然的放开了先前一直拉着的简直的手臂。 但是他的目光还是很专注的看着简直,看着看着突然开口打趣道:“颜姨,又催婚了?” 简直一脸无奈:“哎……连你也听说了,母亲估计又开始要四处去物色去了。” 赵白希不识趣的哈哈大笑了几声,被简直狠狠瞪了几眼后,才知收敛:“婚姻乃人生大事,岂能全听他人之言。你若有心,我我给你介绍一位?” 第10章 蓼香楼竹马遇红颜 简直看了眼赵白希,对于他的话他可是半句都不信:“你若愿意入赘,等星落过了及笄,我便让母亲去你府上下聘。” 不就是总想着占自己的便宜吗?若不是知道赵白希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让他变成自己的妹夫,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赵家知根知底,虽然赵白希从商,但是赵家是武将,他父亲和兄长都有官职在身,就是他不喜欢而已。 星落年幼天真,嫁过去一不用掌家,赵白希的哥哥娶的正妻又是远近闻名的贤惠,知礼,想来也不会委屈了星落。 他又是与赵白希从小一起长大,总是能护着一些星落,可惜了,赵白希不知道什么眼光。 放着星落这样的女孩子不喜欢,喜欢他一个长的寡淡,脾气也算不得好的男人。 “真真是一张磨人的嘴,颜姨若是知道习之这样的毒舌,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赵白希见简直拒绝的明明白白,倒也不怎么生气,连一丝的失落也没有。 开始还会因为简直的拒绝而心情不好,觉得气恼。如今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他的拒绝他就当是情人之间的趣事。 总之这人是他自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想要娶回家的,恨不得同他早早成婚了才好。 男子又如何,他不在意。 在家里第一次为他挑选妻子的时候,他就明确说明,他今生除了简直,不会娶其他人为妻的。 父亲听了当场就恨不得拿了军棍打断他的双腿,娘亲更是哭的差点昏厥过去,好在兄长那日刚好在家。 面对兄长的责骂,他当日是这么说的:“谁让你们在我年幼时被人谎骗,简直是我小媳妇儿的时候,没有跟我说清楚,从小我就把他当成小媳妇儿在护着了,如今自然不会放手的。” “简直是要娶亲的,你颜姨一直在给他挑选合适的对象!”娘亲一边抽泣一边说的口齿伶俐。 “就算他要成婚又如何?他又没有答应要嫁我,我无权阻止。” “我宁愿一生孤独,也不会将就别人,除了简直!” 那些年爹娘和兄长真是花尽了心思想要把他矫正过来,可既是情根深种又如何能容得下他人 。 至于简直有没有回应,他自己不在意,哪怕最终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以他总角之情的兄长护着他一生一世又有何不可? 简直是简家这一代的当家人,自然不能跟他一般任性,更何况他的习之……从小就深受世家子弟的规矩约束。 更有简太傅的耳提面命,从小就循规蹈矩的不敢踏错一步,让他甘心嫁给一个男人为妻,怕是就算他真的倾心自己,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只要简直不把他推开,让他以知交,以兄长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他已经满足了。 起初的时候,他还会因为简直的没有回应而不满,对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应,会觉得委屈。 会为看到简直看着其他人专注而情深的样子而爆发醋意,甚至会故意冷落简直。 虽然他的冷落简直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每次都是不到三天他又巴巴的跑去简府了。 “习之,不知可否陪我去茶楼喝茶听曲,顺便跟你聊聊这几个月我在外头遇见的趣事?”赵白希跟在简直身后,快走了几步,就在走到与他并肩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好啊,不过……必须是蓼香楼。”简直侧首看向赵白希,眼眸中带着狡黠的笑意,“怎么不舍得?”见赵白希脸上变了又变的神韵,简直脸上带了几分果然如此的不满,而后又装作无精打采继续往屋里走去,“既然这么小气,也不必你请我吃茶了。” “习之,你说蓼香楼便蓼香楼吧!”赵白希见状哪还敢有半句说不的意思,便笑着想要伸手拉住简直。 却不知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简直嘴角微微扬起了得逞的笑意。 那可是蓼香楼哎……要不是赵白希的缘故,他可去不了。 蓼香楼可是都有它自己固定的客人的,一般人只能在其楼下敞开的大堂里面坐着,听听卖唱的小娘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 虽然比起其它的茶楼来说,蓼香楼的大堂也已经算的不错了,但是经不住它价格昂贵呀,简直怎么算都觉得不划算。 至于蓼香楼的厢房,那他简侍郎的俸禄可就不够看了,而且就算有钱,蓼香楼的老板看你不顺眼,也有极大的可能进不了那厢房。 若说整个锦越,谁让蓼香楼的掌柜看的最顺眼,自然是赵家的三爷,赵白希了。 所以为了一尝蓼香楼最新的花茶,他可不就要逮着赵白希去一趟。 这蓼香楼原是锦越一个不大不小的香料铺子,也不知哪一年开始,这里被人盘下改成了现今锦越一绝的茶楼。 说是茶楼也是酒楼,一层的大堂只喝酒不喝茶,喝茶必须还要去二楼的厢房的。 二楼厢房茶酒随意,按客人喜好来。 蓼香楼最出名的便是各式花茶及各种用香料辅配的菜色。 而蓼香楼的老板则又是位极为神秘的人,京中竟无一人相识。不过如今打理这蓼香楼的却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年轻少妇,名唤楼蓼香。 除了一手上好的调香本事,更是有一副勾人动魄的眉眼,去了蓼香楼的男子无不想一亲芳泽。 赵白希携着简直刚踏入蓼香楼,眼尖的楼蓼香便慢步的从楼上从容而下。对着赵白希便挑了一个妩媚的眼色,看的赵白希恨不得就停在了蓼香楼的门口。 “这不是赵三公子吗?怎么都三个月不来这蓼香楼了?”楼蓼香到了楼梯下,停住了脚步,一双如带着钩子的眼眸,直直的看着赵白希,眼里是抹不去的满满情愫。 “白希,还不进去?”一旁的简直仿佛没看见赵白希脸上突变的神色,仍是催促着他往前走。 “习之……算了败给你了!”赵白希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简直,转身对着楼蓼香说道:“给我们一间雅间,我不想被打扰。” 第11章 简侍郎蓼香楼偷听 “三公子,这是……”楼蓼香看着赵白希一脸正色,自然也不敢太过放肆,便亲自引了他们去了楼上的厢房。 “白希,你可真是狠心,没看到楼姑娘一脸失望的样子吗?”坐下后待楼蓼香识趣又不甘心的离开后,简直看着赵白希一脸不耐的样子,不由戏谑的说道。 “你……跟你说不通,我对她没感觉!”赵白希没好气的说道,同时不忘狠狠的看了眼简直,自己对谁上心,他又不是不清楚,还在这里给他乱搭红线。 简直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的儿时玩伴,与宁仁帝和沈青轩同他一起读书识字有所不同。 赵白希可以说是他真正的玩伴,他们是同一年出生的,赵白希只比他大了四个月,从小就是一起玩闹。不是赵白希替他承担闯祸后的责罚,就是他偷偷帮赵白希把爹爹或先生留下的课业代做了。 眼前的赵白希比之小时候长得更为讨喜几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上两道剑眉,挺而直的鼻梁下,两片微薄的唇瓣,极俊的五官组合到一起并未显得过于张扬,但是确实是少见的出色男子。 加上八尺身高,这一直都是令简直十分的羡慕嫉妒,比他竟整整高了半个头,每次想到这个,简直总有些郁闷。这就是为什么赵白希坚持要叫他媳妇的原因。 只怪自己小时候吃的少,最后吃剩下的大部分都入了赵白希的口,所以他才长的这么高,一点都不像南宁的人,倒是可以比肩北沧人的身高了。 “习之,想吃什么就随便点吧。”有些宠溺的看着眼前不解半点风情的简直,赵白希随意的说道。 银钱随便他造,就当庆祝他再次被退婚好了,蓼香楼的东西再贵,他赵白希还是承担的起的。 对于简直被刘家退婚,赵白希不得不暗道了一句退得好,恨不得举双手双脚同拍。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要帮自己一把,自打这简直满了十八岁后,颜姨开始帮他说亲,订的婚约是一个又一个,但每一个都不会超过三个月的,最后女方都会主动上门提出退婚。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可怜他给他留得机会。有时候赵白希真恨不得直接告诉眼前的他是真的想要把他娶回去当媳妇的,可是看着他一脸无辜又迷茫的样子,却又害怕吓到了他。 虽然简直大约能猜到自己对他的心思,但是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对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习之,你也不必想太多,等颜姨再帮你定下一门好的亲事,我定帮你牢牢盯着。”既然他想成婚,他自然是要帮他上心的,只要对方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就怕现在媒人一听是简家的亲事就不敢接了。” 大概觉得自己话说的太过煽情了,赵白希又不自觉的加了一句。 “你……”果然简直本刚听了赵白希的话先是一阵感动,但也只是只感动了一小会,就被赵白希后来补上的话气的不行。“你就当笑话看好了!” 赵白希看着简直有些黯然的表情,不免心疼,不知想说什么的时候,正巧店中小二送了上好的花茶过来,赵白希品了半响花茶后,见简直并不开口,便接着说道。 “习之,若是再有人退婚,不如你就真的做我媳妇吧?”赵白希一脸正经的说道,他想总是能试试的吧,说不定这人一时就应了呢?若是他应了的话,他就绝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你……”眼前的赵白希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半分虚假或开玩笑的成分,简直闻言差点打翻了手中刚捧起的茶碗。 “你……什么你!跟你开玩笑呢。”说完后赵白希故作掩饰的拿起茶碗大喝了一口,喝完还故意斜眼瞥着简直看,“心情好些了没?”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以后不许开了!”简直怒瞪着双目说道,明明他对自己存了别样的心思,还总喜欢说这样的话。 不过怎么样也是比他好,他对着喜欢的人只能偷偷的看几眼,不敢表露半分心思。 “白……白希,我不生气就是了,你不用这样半天不理人吧?不是说要跟我讲……”简直见赵白希一直盯着自己看了半晌,也没有回神,有些内疚的说道。 怪他自己不好,明明自己不会给他回应的,还贪恋与他之间的兄弟情,虽然没有白希明确的表态,但是……若是以后与他疏远些……不,白希与他二十年的交情…… “习之,你听……”就在简直独自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赵白希的话在耳边响起。 他突然贴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啊?”简直不明就里的看着赵白希近在咫尺被放大了的脸,眸中转动着满满不解之意。 “你听隔壁的声音……” 简直闻言细听了一下,果然从隔壁间里传来一些极为轻微的说话声,若不是传出的声音与他有关,简直大约会直直对着赵白希说出:“君子不可窃听矣!”这句话了吧。 “你小子真够走运的,居然有人出钱让你去引诱刘府的千金。”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艳羡的口吻。 “确实是天大的运气,此番倒真的是人财两得。这刘府的千金当真是绝色美女。也不知那人是怎么想的,这样的美人自己不要好要让与他人。”又是一道极为窃喜的声音传出。 “听说这刘府千金本来要嫁的是吏部侍郎简大人,你倒也是好本事,就让说动她提出退婚。”先前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若不是那人相助我倒真的是没机会见到莺儿,如今莺儿与我如胶似漆,怎会愿意嫁到简府,她以死相逼,她爹娘自然只得从了她之意。” “看来你小子这下是山鸡落了凤凰窝,发达了啊。” “放心以后若是简大人再有订婚的对象,我会记得告诉你的。” “简大人订婚,你告诉我何干?”那人替简直问出了他极为想知道的话。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人是故意不让简大人成婚”说着又嘿嘿的笑了几声。 简直闻言瞪了赵白希一眼,赵白希哪会不知他的意思,连忙伸出双手使劲的摇手,表明这事与他并无半点相关。 赵白希见简直似乎是相信了自己一般,眼底的怒气渐渐消散了,便伸手指了指隔壁的阁间,示意简直继续听听他们还说些什么。 “哦?愿闻其详,不知是何人如此憎恨那吏部的简大人?” 第12章 问缘由简直访沈府 闻言简直亦是很是好奇,都说坏人姻缘是要遭天谴的,不知何人竟是如此恨自己,接连着破坏自己的婚事 看来那人为了他连天谴也不怕了。 他便屏住了呼吸,想要知道到底是谁,真么恨他! 想来隔壁间那人大约也是很想知道指使他人破坏他的姻缘的人是何人,一个劲的在那儿催促着他的同伴。 “佛曰不可说也。”等了半天,简直只等到了这么一句话。不由怒从胸中起。也顾不得刚上来的一道道美味,直直退出了雅阁。 “习之!”赵白希哪有不知他的,立即上前一步拉住了简直。 “放手,我要去问清楚!”简直有些生气的说道。 “不放,这是蓼香楼,若是你真想知道是谁,等下我帮你查。”赵白希眼见着简直眼底的怒意,柔声的说道。 他不想简直因冲动而受到伤害,查人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事。以简直现在的状态,决不能让他在这样冲动下跑出去。 “那你查到了去简府找我,我先回去了!”简直气鼓鼓的说道,知道凭力气自己是争不过赵白希的,只得让步说道。 “习之既然如此不如你陪着我先吃了这些吧。”赵白希不无委屈的说道,好不容拐了人过来单独相处,却被那些人破坏了好心情,赵白希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要回府!”简直大声说道。 “习之,我送你回去!”赵白希此刻连那一桌上好的佳肴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急急的带着简直离开了蓼香楼。 看的一旁的小二一脸的不解。有些纳闷的看着那一桌一筷未动的菜肴,不知该撤了好还是留着。 或许这两位公子会再回来也未尝不可。毕竟这蓼香楼的菜肴价位可不便宜啊。 拽在手里的绢纸早已被捏的不成原形了。只是那一双纤细的手,却仍若不解气一般的,将绢纸捏的更是不堪入目。 “沈青轩找死!”简直口中吐出这几个字后,便也不曾跟家中的管事交代半句,便匆匆离开了简府。 从蓼香楼回来不久后,赵白希便再度上门,告诉了他那坏他姻缘之人到底是何人。 简直不禁为赵白希的追查能力刮目相看,不过赵白希未曾告诉他。沈青轩这么做根本就没打算隐瞒任何人,简直不知道,是因为他从不去查询,这事知道的人虽不算多,但是要追查还是很容易,沈青轩摆明了是故意挑衅的 “习之,等等我!”见简直怒气冲冲的奔出简府,赵白希自然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相府,故而急急的跟了上去。 “沈青轩你这邪佞小人!”简直一路疾走,一路在心中不断谩骂。 简府与相府离得不算太远。简直走了没多久,转了几个弯便看到了一座占地极大,极为壮观的府邸,这锦越能住得起这样府邸的人家有若凤毛麟角,而相府自然是当之无愧的。 傲慢的沈青轩成了摄政王后,居然没有搬出相府,这倒令简直没有想到的。 至于沈青轩为何没有急着搬离相府,他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 沈府两个字印入简直的眼中,简直恨不得拆了这几个字。“沈青轩!”捏紧拳头,简直一步一步的朝着沈相府门前的台阶走去。 “简大人?”门口守着的相府的小厮远瞧着一道人影渐近,等走近的时候,看清来人那小厮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中所见。 有近五年未曾踏足相府的简直简大人竟会再次光临? “我找沈青轩。”恨屋及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在赵白希的眼中,一向有礼的简直简大人居然此刻对着相府的门前的小厮竟是这种态度。 还没有入朝的沈青轩见过,那时他还是跟在习之屁股后面跑的小萝卜头。看着高他许多的沈青轩抱着自己的小媳妇儿,他上前就把人给揍了,虽然他打不过。 不过那时候的沈青轩是温柔谦让的,对于自己护犊子般的挑衅,他不过是置之一笑,还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告诉他,若是喜欢小直,就要好好护着他。 十二岁的沈青轩,与六年后回来的他性格和为人处世都变了许多。 大约是那六年的时间,将他改变了很多,那时他虽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少年,不过他也看得出来,沈青轩喜欢那个漂亮的3小哥哥比简直更多一些。 所以在他第一次得知沈青轩成了皇上的入幕之宾的时候他只有一个疑问。 那是沈青轩啊?他怎么可能是为了一个人甘愿为下之辈,可是若是真的弥足深陷呢? 若是习之愿意,他定不会有半分犹豫的愿意,只要那人是习之,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三爷说了,只要是简大人过来,不必通报。”那小厮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一脸讨好的开口说道。 简直闻言愣了愣,若是在他和沈青轩好没有闹矛盾的时候,小厮的这话他是信的。 当年学艺归来的沈青轩似乎与整个锦越似乎都格格不入,整个人周身都变得似乎围起来一层冰棱,变得冷漠和疏离,让人无法靠近。 在简直的眼里,那个笑得温柔的似能融化任何人的青轩哥哥已经死了,当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沈青轩是另一个人。 为此他还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渐渐把这人的心给捂的暖了,渐渐的脸上有了些可以称之为人的神情变化。 想到这些简直又忍住想起爹爹当年劝他的话,“习之,沈青轩此人,心机深沉,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个时候的自己,对爹爹的话不以为然,甚至还反问爹爹,“青轩哥哥不是爹爹最为得意的学生吗?” 他看人的眼光果然不如爹爹。 从前种种都已经是过去了,他与他的青轩哥哥之间的情谊在发生第一次意见不合开始争吵的时候就没有了。 现在……他与摄政王沈青轩之间,只有政敌关系。只是……只是这人为何要阻碍他的姻缘? 沈青轩既然这么说过,此刻简直也没心情在外等待通报,有这样的好事他当日不客气。 第13章 闻琴声简习之失仪 “既然如此,那便烦请带路了。”简直掩去眼中的疑惑,对着小厮说道。 小厮听到简直的话明显一愣,随后脸上便浮现出了狂喜的神色。若是以往,像简直这样的外人想要拜见他家三爷那可谓是难如登天,就算是他这样在沈相府服侍的下人下,想要一睹三爷的真容都是不容易的。 不过三爷曾再三下令,只要是简家的侍郎大人来了,可以不用通报,直接带他去他的书房即可,不管任何时候。 想来三爷对简侍郎还是很看重的,毕竟三爷从小在简太傅跟前学习的,对已故恩师的长子不同,也是情有可原的。 即便这位恩师的长子如今在朝堂上是反对他最为明显的一人。 小厮一脸谄笑,十分恭敬的对着简直一摆手道:“简大人这边请。” 简直闻言点了点头,跟在那名小厮的身后,一步步朝着相府内走去。 尾随其后的赵白希刚想跨步追上去,却不想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对着简直的两名护卫给伸手拦了下来。 “这……”赵白希可不想他家习之就这么直直冲进去,被沈青轩这只狐狸给逮了,遂伸手指了指早只剩下半个身影的简直说道:“为何他能进去?” “我家三爷只交代了侍郎大人可以不用通报入府,若是赵爷想要见我家三爷,请按规矩,投帖求见!”门口的护卫脸上写满了不可一世的样子,仿佛他自己就是那相府的沈三爷一般。 “你……”赵白希脸色顿时一变,他没想到自己在这相府门前的护卫手里吃了闭门羹,本以为简直会回头替他说话,哪知此刻的简直,除了一心要找沈青轩问个明白以外,别的事被他自觉的全给屏蔽了 赵白希再有不甘,也知道这护卫所言非虚,若是自己想要见到沈青轩,确实需要按照规矩投帖求见。 可是拜贴哪能这么快就变出来,就算有了,沈青轩想不想见他还是另一回事, “赵爷请回吧!”护卫眼瞧着眼前的翩翩公子欲趁机想偷入自家府邸,不由再度伸手相拦。 看着护卫怒目的眼神,赵白希无奈的退了几步,他倒也不是真心想闯的,若是得罪了沈相爷和摄政王,怕是他赵家离灭族也差不了几步了。 “反正他也吃不了亏,算了!”想着沈青轩虽然如今与简直关系不好,但毕竟是师从一人,有自小的情分在…… 简直在沈青轩跟前做的这些事情,按照沈青轩的脾气,换个人早就投胎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也就简直他好像从不真的会对他下手,只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想到这里,赵白希脑中显出沈青轩清冷的嗜人的眼神不由觉得浑身一颤。 随即又想到简直这人……自有一种气死人的本领在,自己倒也不必为他担心。而且沈青轩想要对付简直,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何必要在他自己的家里出手。 想及这些,赵白希便放下心中是担忧,也不想在此丢人现眼,便走远了几步,找了个墙角,靠在那里,一眼不眨的盯着相府的大门。 那两护卫见他只是走到一旁,并没有想要硬闯,便再没有关注他。 当朝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虽然并未与相府分家,但是在相府他是有着独立的宅院的,进入了大门后简直由小厮带着朝西院走去。 相府的东院简直熟悉,是他从小跟在沈青轩身后,来了无数次的地方。 这西院么,自从沈青轩学艺归来后,沈相就把这西院划给他一个人居住,奇怪的是,当年他们还没有绝交的时候,沈青轩也从没有请他去西院看过。 每次他来相府,门口的小厮都是引着他去沈青轩早前的院落见沈青轩的。 照理说他是沈相的三子,上头还有两个兄长,这单独的院落怎么也轮不到他。 他的两个兄长沈青亭和沈青阁都已经成婚多年,仍是跟沈相一同住在东院。 即便是这样沈家人也没有半句埋怨,倒是偶尔在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的赏花会上,沈府的两位少夫人对此有颇怨言。 简直进入西院后,放缓了脚步,这西院比之他熟悉的东院更为的奢华。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宛如人间仙境。简直看的有些目不暇接。 虽然堆砌的东西有点多而杂,但是在奇思巧构下竟将这些景致融合的恰到好处。 颇有一番趣意,若不是因为心中有急事想要找沈青轩对质,简直觉得自己大约会驻足停留慢慢品鉴一番。 沈青轩做人不怎么样,审美倒是不差。 那小厮熟练的领着简直穿过曲折的回廊,穿过一座假山,简直就看到面前一池湖水,栽了大半池的水芙蓉。 此时水芙蓉已然全谢了,只留一片片碧玉的荷叶在水中摇曳。 湖边有几对鸳鸯,正悠然的在湖面戏水,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湖面上一道九曲长廊一直通到对岸一座二层的阁楼处。 而长廊中间更是添了一座凉亭,亭中正坐着一名一袭浅紫色长裙的貌美女子,她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张古琴。 少女容颜清丽脱俗,纤弱婀娜,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就在小厮引简直上九曲长廊的时候,凉亭中突然传出一阵轻柔悦耳的天籁之音。 传入简直的耳中,只觉得一阵心旷神怡,仿佛心中隐藏的怒意都消了一半。 “简大人请!”引路的小厮见简直突然停了脚步,连忙轻声提醒道。 “失礼了!”简直这才收了游离的神思,对着亭子里的少女微微作了一揖。 那少女十指在筝弦上轻轻拨动,悠扬的乐声便弥漫在四周,简直闻之不由自主的朝着琴声行去。 “翠茹姑娘,这是三爷的客人。”那小厮见那少女弹弦的指法时便做了准备,见身后的简直不经意着了道,便厉声喝道。 与之前对着简直毕恭毕敬的态度相差的有十万八千里。 简直也被那道声音给惊醒了过来,瞬间脸上露出一阵红晕,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句沈青轩——无耻。 第14章 入书房沈青轩赠书 “什么样的客人,连曲子都听不得!”那弹古筝的女子抬眸看向简直,直勾勾的双眸看到简直有些为难的转头看向别处。 但是,那少女对着他看的时候,露出的笑容竟让简直生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让他心头一暖。 似乎情不自主的会被那如花娇艳的少女给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翠茹,若是你再不收敛,后果自负!”引路的小厮低喝一声。 其他人她用来练媚术也无事,这可是简大人,也不怕主子挖她双眼。 “三爷会为了他罚我?”那名唤翠茹的少女有些不满的瞥了眼简直,这么普通的一个人,三爷会在意? 想也不想,怎么可能! 三爷府上这么多绝色无双的美人,他都不愿看一眼。 连那倾国倾城的南宁皇帝,她家三爷都不过是与他逢场作戏罢了,面前这个没一样能入眼的男人怎么可能入得了三爷的眼。 也不能说一无是处吧,至少那双眼睛是好看的,可惜了。 没被人调教过,若是带上些娇媚的神韵倒也算的上极品,现在就还是有些寡淡了。 “大人请!” 小厮并未理会翠茹的疑问,而是转身恭敬的对着简直说道。 他们都是三爷的心腹之人,自然能看得出三爷对谁是真的放不下。 为了他三爷连夺了这么多年的权势都没有兴趣了,这人迟早的会被三爷摆在明面。 “多谢!”这次的道谢简直真心了不少,就算他见识不够,也知道刚刚那少女所弹是曲子会让他沉迷的缘故了。 虽然沈青轩不做人,但是给他引路的小厮还是有良心的。 因为翠茹的自作主张,让简直误以为是沈青轩故意找人在这里为难于他,让他难堪的。 虽然他不知道翠茹是什么人,但是他隐隐猜出她弹的曲子带着迷惑人心的作用。 在简直心里,沈青轩是罪又加了一成。 简直随着身前是小厮走过九曲长廊后便到了对岸的那座二层阁楼。 楼阁飞檐翘角,气势非凡,上面挂着一块匾额,上书简单的两个字——“书房”。 过于简单而直白,与这院中精心布置过的景致有着天壤之别。 小厮在书房门前停了下来,向简直躬身道:“大人,这里是三爷的书房,麻烦您先等一会儿,三爷马上就到。” 看着落落大方的小厮,简直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心里却在嘀咕:这怕不是个普通的小厮吧。 等简直目送小厮离去后,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推开书房的门,缓步走了进去。 书房内光线柔和,布置的十分典雅。靠墙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典籍。中间是一张红木大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沈青轩果然没在书房内。 简直看着那一墙的书架,大约比他还高了不少,简直平日爱好不多,这书籍对他来说却极度有诱惑。 眼见着书房内没人,便也顾不得许多视线只管往书架上瞧。 这不看倒也还好,看了不由令简直垂涎三尺,这书架越往上方看越是让他羡慕,恨不得把这一面墙的书架搬回自己府中。 简直情不自禁的伸手,欲要拔出一本是他的身高够得着的书籍。 正全神投入之中,突然背后一声咳嗽身,令他吓得立刻放开刚准备拿出的书籍,同时整个人向后退了半步。 “简侍郎,不问自取是为贼,这可是偷盗的行为,不知该是何罪呢?”倚在门边浅笑的沈青轩,在见到简直转身后一脸惊慌的看向自己后,脸上露出了几分挑衅意味。 简直闻言一下变得面红耳赤,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会被这些书籍的主人当场抓包,这个讨厌的沈青轩怎么来的这么快,他以为至少他会晾自己半日,再假装很忙的过来应付自己。 但是现在……他只能尴尬的双手握紧成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简家的快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应付沈青轩。 沈青轩看到简直的反应,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宠溺笑意。 他自然知道,以简直对品性自然并非真的想要偷盗。 他不过是投以所好罢了。 这些书籍可都是他这些年来一点一点的为他的习之收集来的,这些都是习之一直寻访了多年的书,一下全部摆在他的面前,他能忍得住才叫奇怪了。 “我知你并非真的想要偷本王的书籍,只是被它们诱惑了而已,是不是?”沈青轩走近简直,他比简直高了许多,那样的距离像是把他半圈在自己的怀里一般,说话的声音温柔的不像他平日里的那样清冷。 简直闻言,如沈青轩预料一般的点了点头,大约是有些紧张的缘故,他忽略了了自己与沈青轩之间暧昧的距离,和沈青轩过于宠溺的声音。 简直心中的尴尬平息了几分后,他抬头看向沈青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明白,这个平日里总爱跟他作对的人,为何现在对他这样的宽容,居然不怪他了。 他以为沈青轩至少会抓住这个机会嘲笑他一番。 沈青轩看到简直眼底的疑惑,扬起嘴角轻轻一笑,然后从书架上抽出那本简直刚刚想拿下来的书,递了过去。 “既然喜欢,那就送给你了。”他说着,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知道,简直爱书如命,若是不给他,怕是会惦记的几晚不能好眠,他舍不得。 简直下意识的接过沈青轩递过来的书籍,而后才反应过来,这不该是他们两个相处的模式。 “谢...…谢谢摄政王。”他的声音极低,似乎对于这样温柔是沈青轩他变得不习惯了。 “还喜欢哪些?”沈青轩垂眸看着简直,声音里满是缱绻的温柔。 简直微愣,抬头看向沈青轩,而后他的唇瓣划过沈青轩的脸,不由脸上再起红晕。 “对……对不起!”简直将自己的头紧缩,不敢再看沈青轩。 沈青轩看着防备将自己包裹起来的简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眼里满是情愫。 见沈青轩没有说话,简直更是羞愤难耐,心一横,被他嘲笑就嘲笑吧,又不是没有在他面前丢过人。 第15章 简侍郎质问摄政王 简直猛然的抬头却撞到了一双满是情深的眸子。 “喜欢吗?”沈青轩柔声问道。 “啊!”简直看着沈青轩,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是此刻他已退无可退了。 他的身后正是那比他还高的一整排书架。 而沈青轩站的位置,离他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 “这些都给你,你可喜欢?” 简直这才把视线从沈青轩的脸上挪开,低头看到一双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而手中正捧着几本书籍。 “嗯.…..我喜欢..….”大约是沈青轩的气场太过强悍,简直来不及细思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沈青轩只挑了三本书籍,但都是简直喜欢的。 可是,好像还不够啊,他想把整个书架都搬走,可以吗? 简直偷偷看了眼沈青轩,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还是算了,不能再看着那些心肝宝贝了,要不然一会他就走不了了。 沈青轩果然知道如何拿捏自己,拿了他的书,他的话还怎么问? 还怎么能比较有气势的逼问他? “沈青轩…...我…...”简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你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吗?”沈青轩看着支支吾吾,一脸不知如何启齿的简直,脸上故意露出一副戏谑的表情,“这些书可是本王寻觅了许久才寻得的,不可能都给你。” 闻言简直直接懵住了,这沈青轩怎么会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的……不对,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不能让沈青轩给带偏了。 “我……” “习之,若是喜欢这些,等看完了手里的,再来找本王。”才堪堪开口,一个我字还在唇瓣打转,简直的声音就被沈青轩的话给盖住了。 沈青轩看着简直一脸呆萌的看着自己,好心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被简直用双手紧紧护在胸前的几本书籍。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沈青轩突然开口打断了简直的思绪,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简直一愣,抬头看向沈青轩,眼中满是疑惑。 他真的可以把这里的书都看完? 就在沈青轩准备喊人送客的时候,简直突然奇迹般的想起他来相府找沈青轩,不是借书的,而是要质问沈青轩的无耻行为的。 “等等!”想起来此目的后的简直自然不能让沈青轩喊人把他送走。 这次是沈青轩忘记让护卫拦他了,今日自己的一番到来,自然是提醒了他,估计下回来,就见不到他了。 虽然在其他的地方,他也能见到沈青轩,但是在公众场合问他那样私密的话,他还是做不到这么丢脸的事情。 “简侍郎是舍不得离开本王?”沈青轩哪里会不知道简直想要说什么,不过逗一逗他的小媳妇儿,他觉得很有乐趣。 摄政王的特殊癖好,寻常人自然是看不明白的。 说着沈青轩再一步贴近简直,在两人几乎要紧贴在一起的时候,才不得已停了下来,“侍郎大人是想本王伺候你一番吗?” 沈青轩呼吸间的气息萦绕在简直的耳廓,有些温热的让简直忍不住双腿发软,好在他是背靠着书架的,要不然这一回脸可丢大了。 不愧是服侍皇上的人,这么会勾人。 简直一想到沈青轩和宁仁帝在床榻上的不能入画的画面,不禁有些失落,又联想到自己……自己好不容易才微微有些喜欢的人,也是被沈青轩给搅黄了,不由怒从心起。 “沈青轩你为何要这么做!一次次破坏我的婚约!”简直抬眸盯着沈青轩看去,眸中是恨不得立即生食其肉的神色,这一刻他显然已经把那一柜子喜爱都丢到了一边。 对于他抢走了宋子温,他没有立场去质问,但是他不顾廉耻坏他姻缘的举止,他可以明目张胆的问他。 “我还以为你很快就会来找本王兴师问罪的……”说着沈青轩停了半晌直直的盯着简直看,刚才两人之间的那股淡淡的旖旎的气氛一下就全散了。 沈青轩见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清透的眸子盯着自己看,没了先前的不安和羞涩,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简直。 简直在朝堂上,就算是与他争吵的再激烈,除非他有意要让自己落了他的陷阱,否则这人一贯的喜欢在自己面前故作矜持,脸上除了平静无波,极难有其他的神情。 旁人这样或许他会觉得无趣至极,但是这是简直,他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甚至忍不住想要出口逗弄一番,看他平静的脸上露出别样的神韵。 “不想这一等可是等了三年!简侍郎,本王是该说你好欺负呢,还是好欺负?” “何为要一而再的破坏我的婚事?”简直就算在质问,脸上依旧是一片淡然。 “本王高兴!”沈青轩笑得一脸欠打。 简直见了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沈青轩行事完全就是随心所欲,他高兴就好,别人怎么样他根本不在乎。 “侍郎大人,本王可是在帮你。”沈青轩凑到简凌风耳边低声笑道,“你若真成了亲,那才是辜负了本王的一番心意。” 简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青轩,你……我……”他想及后半句话,他突然觉得沈青轩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暧昧至极,脸上不由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习之,何必这么着急,反正刘府的千金你又不喜欢。”沈青轩仍是一脸轻松的笑着,习之二字在他口里说出故意带了尾音,变得十分的旖旎,缱绻。 并在看到简直眼底快要掩饰不住的恨意的时候,笑意更深了几分。 沈青轩这人,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做事全凭自己喜好,自以为是的半分不会管他人的感受。 为何每次他遇上沈青轩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发脾气,平日的修养全都抛之脑后。大概曾经的沈青轩见过最为真实的他的缘故吧,所以他下意识的觉得在沈青轩面前不用刻意的伪装自己。 “这是下官的私事,请摄政王大人高抬贵手!”尽管沈青轩的压迫让简直有些不适,但他还是抬眸不甘示弱的看着沈青轩。 第16章 摄政王强吻简侍郎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底都是戏谑,一个则眼里隐着即将要压制不住的恨意。 沈青轩的嘴角微扬,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悠然的垂眸看向简直,仿佛很是满意的欣赏着简直那不甘屈服的表情。 他似乎很享受这样居高临下的感受,“哦?这是你的私事吗?侍郎大人是朝廷的人,你的私事自然也是朝廷的事。”沈青轩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和戏谑。 简直面色一变,他深知沈青轩在朝中的权势,所以伸手就可以轻易地将他捏在手心。 但是对他,他仍然不愿意屈服,他看向沈青轩的眼中依旧是倔犟上午不肯低头。 沈青轩轻笑一声,低头看着面前倔强的人儿,眼中满是宠溺。 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尤其这个人还是沈青轩,简直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突然沈青轩再次贴近简直,他微张的双唇差一点就要亲上了简直的脸颊了 他看着几乎被他拥在怀里,却仍因为生气没有反应过来的简直,心里暗自得意。 似乎他能轻易的掌控着简直一般,“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沈青轩的语气里充满了玩味,他没有做进一步的举动,很是享受着这种对峙的快感。 简直自然发觉到了自己与沈青轩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沈青轩的对手,真动起手来,他绝不是沈青轩的对手。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 “既然如此,那下官也无话可说,摄政王大人公务繁忙,下官先行告辞!\"简直冷冷地回答,他挺直脊背,尽管心中不甘,满是恨意,可是面对沈青轩泼天的权势,他也只能避让。 好在这只是他的私事,下次若有适合的,避着他就好了。 想到这些,简直奋力的推开沈青轩。 虽然他的力气不如沈青轩,但是在沈青轩没有防备下,他还是将他推开了。 而后简直从沈青轩身侧逃离,准备走出他的书房。 “站住!”沈青轩一声冷喝,“本王让你走了吗?” 简直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摄政王还有何交代!” “侍郎大人,怎么不问问本王,本王的七姨娘过的如何?”看着简直的发颤的背影,沈青轩淡淡开口道。 若是可以,他自然是想要把人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抚一番的。 “你……小雪当年也是你设计让她退婚的?”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小雪那个单纯如雪的女孩儿,有一双让他着了魔一般喜欢的双眸,眼波如秋水一般的纯粹。可是……最后还是没有等到她成为他的妻子。 这是第一个让他有了想娶之为妻的女子,可是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只要她肯点头,他们就可以大婚了。 但是那日他兴冲冲的去找她的时候,她对他说:“简直,对不起。我不爱你,我有了更喜欢的人了。” 再后来她入了相府,成了沈青轩是第七房妾室。 “简侍郎还忘不了你的小雪吗?”闻言沈青轩不免有些吃味,这田雪早已是他沈青轩身边的女人了。简直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是为了那双眼睛吧? “关你何事?”简直转身看向沈青轩,这样的话实属无赖,若是在别人面前他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在沈青轩面前竟毫无顾忌。 这么几个跟他订了婚约又退了婚约的女子里面,只有小雪让他有那么一点的喜爱之意,只为了那一对剪水双眸。 不由再次忆起那个柔弱的女子,对着自己说对不起的样子,心仍有些难过。 再要找有那样一双眼睛的女孩儿,怕是再难了吧? 若不是眼前的沈青轩……插足怎会如此! 明明他们都订好了婚约了,想及此处简直不由再次抬眼狠狠的瞪了沈青轩一眼。 “怎么会与我无关?那可是我沈青轩的女人!”沈青轩存了要逗弄简直的心思。 “既然在意她,为何一娶回来就冷落了她!”简直有些不满的看向沈青轩。 他求而不得的人,是沈青轩招手便有的,却又不珍惜的。这个世间万事是何等的不公。 “这是我沈家的内事,若是侍郎大人想管,不若做了本王的人,到时候沈某的这些妾室自然都听你的安排!” 沈青轩听了简直的话,不但不生气竟还有心情挑逗于他。 不过他的话却让简直气急。 看着简直气鼓鼓的表情,沈青轩不由的慢慢走近简直,趁着简直一个不注意,直接用力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青轩你想干嘛!” 沈青轩单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沈简直的双腕,简直手中抱着的书因沈青轩的动作,掉落在了地上,简直盯着它们,眼底掩不住的心疼。 沈青轩见他这时候还想护着那几本书,不由有些好笑,不准备给他分心的机会,抱着简直直接转了个侧身,将他压在了他身后的书架上。 而后,又将扣住的双腕高高抬起,固定在简直的头顶之上。再伸出另一只手抬起简直的下颌用力一捏。 简直一个吃痛不由得想张嘴叫唤,沈青轩趁机直接吻了上去。 唇齿交融,一个拼命反抗,一个却吻的投入,辗转流连。 “呜呜……呜呜……”简直单薄的身体被禁锢在书架及沈青轩的身体之间,不停的扭动着,想要逃脱沈青轩的禁锢,可是无济于事。 简直的这些细小的动作,对于沈青轩来说不过是一些挑起情欲的小举动罢了。 “味道不错,看简侍郎平日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以为……吻起来会十分寡淡,不想味道居然这么好!”吻够了之后的沈青轩如意犹未尽一般的舔了舔唇瓣,似是想要再吻下去。 “无耻!”简直虽已是成年的男子,也定过数门亲事,不过这与人亲吻之事却从未有过。 眼瞧着自己的第一次,就被这么一个人夺去了,不由更是气得恨不得得了自由后便狠揍沈青轩一顿。 第17章 简侍郎书房语被罚 “呜呜……”只是还来不及做出他所想的事来,沈青轩再度用力捏起他的下巴趁机再度吻了下来。 他的习之,果然让他着迷,只是光几个吻,似乎无法满足他体内的叫嚣,若不是尚有一丝的理智存在,告诫他目前还不是时候,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怀里是好好占有了。 让他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不能再随意的喜欢上别人。 一想到简直心里有别人,沈青轩就觉得自己嫉妒的发疯。本是捏着简直下颌的手手掌,逐渐下滑,紧紧扣住简直对腰肢,并在上面来回的摩挲着。 就算这样隔着衣物的的抚摸,也让沈青轩如登极乐,尽管这只是无奈的聊以自慰,没关系,不用多久,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有他了。 挣扎中的简直突然就乖乖的停下了所有的举动,原因是他碰到了沈青轩身上不该碰的地方,一下就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沈青轩自然不会错过简直的一切举止,见他不再反抗,自然吻的就更加的深入了。 恨不得将简直对口中占满他的气息。 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怀抱着心悦了多年的人儿,除了亲吻,他什么都不能做。 环在腰肢的手臂再度下滑,手掌不自觉的抚上丰腴,沈青轩意外的惊喜,原来他的习之的身段竟是这样的可人。 他想他的习之就该是躺在他的身下任他予取予求的。 直到感觉的怀里的人逐渐变得瘫软,无力的攀附在自己的身上,沈青轩才依依不舍的放开被他吻的差点失了气息的简直。 看着他眼尾因情动而泛起的红晕,和眼眸的氤氲,沈青轩恨不得立即就昭告天下,这人是他的。 想不到情动之中的习之竟是这样的迷人。 “看不出侍郎大人脸长得不怎么样,这嘴里的味道倒是让人一尝再难忘啊!”沈青轩不无遗憾的说道,“只是不知这身体尝起来是不是也是这么让人留恋呢?” 看着沈青轩眼中闪动着的光彩,令简直吓得全身都开始颤抖,这人不会是真的……想…… “害怕了?” 沈青轩低头凑近简直的唇角,低声问道。 声音如噬骨附魂一般的,让简直浑身打冷颤,但又有如妖媚的蛊惑一般,让简直不自觉的抬头看向他的眼眸。 看着怀里的人又是害怕紧张,眼神却又无意识的是隐隐含着期待。 沈青轩福至心灵,似乎他的习之对他也不似表面上那样厌恶。 看着那张因被自己用力的啃咬而变得红肿的双唇,沈青轩整个人如沸腾了一般,体内的冲动不停的在叫嚣,想要把此刻绵软如水的人儿,压在身下狠狠地占有。 “习之,乖,张嘴!”低沉魅惑的声音再度响起,简直如被人夺了舍一般的,听话的微微张口。 就在触及沈青轩炙热的被染红的双眸时,才恍然的想起,自己为何要听他的话。 刚想紧闭双唇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沈青轩似能感应他内心所想一般,趁虚而入,舌尖缠上了他的。 一退一追犹如在他的口中起舞一般。 沈青轩有如受了刺激的猛兽一般,在简直对口中肆意掠夺,不放过任何的一个角落。 被他欺负的简直已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任由二人嬉戏的口水自动的滑入喉间,无意识的吞咽下去。 而占据主导的沈青轩也并没有好到哪里,他的气息越发的紊乱,但是仍不舍得放开怀里的美味。 如食不知餍一般的恨不得抽干简直的每一滴气息。 简直再次被沈青轩放开,重获自由呼吸的时候,已然双腿发软,睁着一双染了情愫的双眸,依偎在沈青轩的怀里,大口的喘着气。 他从不知道,只一个吻,需要耗费这么大的精力,霸道而强势,不容他有一丝的拒绝。 沈青轩的亲吻跟他的人一样,强势的不容别人拒绝。 他在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亲吻别人的? 想到这里,简直觉得自己的胸口似乎被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堵塞,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地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感到喉咙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无法忍受。 沈青轩竟然敢拿吃过这么多口水的嘴碰他,让他感到十分的恶心。 想到这里简直只觉得胸口突然被什么卡住了一般,闷闷的十分的不爽。 越想越不快的简直,突然弯腰干呕了几下,但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习之……”沈青轩下意识的弯腰扶住简直,看着简直一下煞白的脸,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却在听到简直干呕后,口中说的几个字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若不是强大的自控力,他想他此刻大概会对简直做出,他夜夜在梦里对他做的事情。 沈青轩扶着简直腰肢的手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他的习之这样的纤瘦,他害怕弄疼他。但是另一只伸在半空的手,指关节因它主人的不快,而用力过猛开始泛白。 “你觉得本王恶心!”不是询问希,而是质问。 他一心喜欢的人竟然觉得他恶心。刚刚在去扶住简直的时候,他听到了入耳的两个字是“恶心”。 “你……你想干嘛!” 简直刚想挺起腰身,却被沈青轩直接拉起揽在怀里,低头与他鼻尖相贴。 沈青轩急切的呼吸气息扑面而来,全部萦绕在他的唇角。 “侍郎大人自己猜!”说完沈青轩再次覆唇。 这一次他不再是强势中带着缱绻的温柔,而是如发泄一般的胡啃乱咬,很快简直便尝到了一股咸腥的味道和唇瓣疼痛的感受。 “怎么样,侍郎大人还觉得本王恶心吗?”沈青轩似乎是发泄够了,才堪堪放开站立不稳的简直,尽管生气,但还是贴心的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肢,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不过眸中的神色配合着他不怎么高兴的语气,简直还是很明显猜出他的意思。 沈青轩会吻到他不再说出恶心二字。 简直愣愣的抬头看着沈青轩,他有些不懂。 明明他们是政敌,现在沈青轩这样对他是在羞辱他吧。 可是为何他能感受到沈青轩掩盖在霸道底下的温柔呢? 是他对被他欺负的人都这样吗? 第18章 摄者王倾心苦的瓜 “怎么,侍郎大人是喜欢被粗鲁的对待吗?”沈青轩看着简直嘴角被咬破后的嫣红,心里一阵疼惜,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摄政王是有喜欢强吻别人的特殊喜好吗?”简直抬眸看着沈青轩,并不示弱。 看着简直咬牙切齿的模样,沈青轩只觉得这人,怎么能这么的可爱。 虽然他没有逮到一个人就想吻他的喜好,但是若是这个人是简直,他便乐此不疲。等他们确定关系后,他一定一要选一天,不停的吻他,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本王看侍郎大人似乎也很享受。” “你才享受!” “侍郎大人的脾气不小啊!”成功逗怒简直的沈青轩伸手握住简直挥向他的拳头,将他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 “放手!” 右手被人如同稚儿一般的握在掌心,简直脸上有些难堪,他弯肘想要逃脱沈青轩的掌控,奈何他一介文弱书生,在沈青轩的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手还是握成拳被沈青轩牢牢的控制着。 “不放,若是习之唤我一声泽然,我便放了你。”沈青轩倾身靠向简直,将他抵在身后的书架上,整张脸几乎贴在了简直的脸上。 刚刚开口说话的时候炙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了简直的脸上。 简直无奈的将头向右转去,却不知这样的他露出修长的脖颈,在沈青轩的眼里更具有诱惑。 送到嘴边的美味沈青轩又如何能不要,他没有一丝的犹豫,低头就在简直对脖颈处用力的吮吸。 “你……放开我!”简直想要反抗,哪知沈青轩嫌他乱动,影响了自己,伸手抓过他的双腕再次高高举过头顶,方便他继续在简直对脖颈上肆意妄为。 等到沈青轩满意的放开简直,对着他脖颈处的点点梅红凝视了半晌,才发觉身下的人过于的安静了。 “习之,不哭!” 沈青轩看着眸中一片雾色的简直,心里一个激灵,他似乎做的过火了,把他的习之弄哭了。 不过被自己抵在书架上的习之,红肿的唇瓣,白瓷般的脖颈一侧布满了被他留下的痕迹。以及刚刚被他欺负的的时候松散开的衣襟和泛着红晕湿润的眼眸,无一不在彰显着让他再狠狠地欺负过去。 不过……来日方长,逼的太紧了,这人会躲起来的。 “为何这样对我?” “本王喜欢!” “你要什么人没有,何必戏弄我!” “侍郎大人也知道本王在戏弄你吗?那刚才似乎配合的不错嘛!”沈青轩故意舔了舔唇角,看着简直,“不过本王发现简侍郎的味道,并不比那些绝色的美人的差,本王勉为其难的可以将你收了!” “你敢!” “你说本王敢不敢!”沈青轩顺着简直的话应道,他自然是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要不然这小家伙会逃的远远的。 “沈青轩,你要什么人没有,何必是我?” “本王现在只想要你,若是那些人知道本王把高风峻节的简侍郎上了……” “你敢!” “侍郎大人的这张嘴只会这两个字吗?啧啧,那不如拿来做别的用处!”说完沈青轩突然鼻下流出两道殷红。 “卑鄙!”简直虽然并未尝过男女之情,但是他博览群书,不论是是高雅的还是低俗的他都喜欢,看着沈青轩的样子,便想到了他会流血的原因。 不由更加的羞愤,无奈整个人被沈青轩压着,只能羞红了整张脸。 “沈青轩,强扭的瓜不甜。”简直害怕沈青轩头脑一热,真的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越矩的举止来下,忍着怒气,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 “本王就喜欢苦的。”沈青轩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对着简直说道。 “你若是再如此胡,我便进宫告御状!”简侍郎被他逼得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这南宁估计只有那位会让他有所禁忌了吧。 毕竟在简直对心里,皇上那么美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沈青轩能做小伏低,大概也是爱惨了皇上。 不过因为他大男子主义的思想,放不下面子所以才在自己的府邸又养了一群男男女女。 不过这几年,他与皇上的感情越发稳固,他府邸养着的这群姬妾听坊间传闻早都失了宠了。 “你去告啊,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本王的。”沈青轩一脸的不在乎,仿佛他已经预见了结果。 “你……”简直见了沈青轩气若闲定的样子,大约也猜到了,他肯定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坏话。 虽然他陪着皇上的时间更久一些,但谁让皇上先认识的沈青轩呢? 而且皇上还这么喜欢他,他怎么上心也争不过沈青轩了。 简直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情,明明他们之间除了政事,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沈青轩怎么可以这么对他,这些行径……不该发生在两个没有感情的人之间。 “沈青轩,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简直的声音又变回了之前的冷静。 “放过你?本王从没想过要放过你。”沈青轩一脸玩味的看着简直,“从你开始招惹本王以后。” 他不该在自己刚来带锦越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以关心他为由,闯入他的世界,现在想要逃离,在他深陷的时候,那是绝无可能的。 既然让他对他动了情,那么简直就别想再逃离他的身边。 “你要怎样才肯罢休?”简直再次开口,问了同样的话。 他不过是因为看不惯沈青轩把持朝政而已,这怎么能算是招惹他呢? “本王什么时候想罢休就罢休!”沈青轩说着伸手挑起简直对下颌,仔细的观察着简直对眉眼。 “啧啧,简侍郎这长相实在是普通了一些!” 沈青轩违心的说道,其实此刻的简直在沈青轩眼里比之任何一个人都要能激起他的冲动来。 “不过这身段摸起来倒是不差”说着沈青轩将另一只手伸向简直对腰间,用手臂轻易的将他环住,果然是不盈一握。 “沈青轩,你又不喜欢我……何必为了报复我,做让自己恶心的事情呢?”自己的长相简直自然是知道的,不说和绝色无双的皇上相比,就是沈青轩后院里头的任何一个姬妾相比也是逊色不少的。 第19章 猜心思简直被威胁 还是一个毫无吸引力的男子,沈青轩为了报复倒也是很能忍耐,竟对着这样的自己下得了手,还是他一向滥交,只要是个人都可以? 听着简直因害怕带着颤抖的声音,沈青轩下意识的放开了被他禁锢着人。 “果然对你不能有半分的心软!”若不是反应够快,简直的那一个掌就落到了沈青轩的脸上了。 而此刻简直的双腕被沈青轩单手牢牢的握住了。 “放手!”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沈青轩的对手,简直放弃了挣扎只是狠狠的看着他。 “习之,那个人就有这么好吗?好到让你一直想着他!”沈青轩突然一改刚才的口吻,低头贴近简直声音极其的温柔。 “你?”简直抬眸与沈青轩的四目对视,看着沈青轩眼底的柔情,不由的转开了头,不敢直视。 “你不必逃避,你喜欢的人啊……” “不许说出来!”仿佛知道沈青轩后面想说的话,简直来不及思考,出口想要阻止。 “习之,他不会喜欢你!”沈青轩看个简直倔犟的忍着眼泪,不由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知道他只喜欢你,你不必在我面前这样的得意。我知道在他的心里只有你,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只想要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就好了,我只是想要静静的看着他就好了!” “为何连这也不被允许?”简直抬起双眸看向沈青轩,染了绯色的眸子失了往日的清透,竟似带着无尽的迷茫和无助。 看的沈青轩心头一颤,他的习之……果然是爱惨了宋子温吗? “习之,他不适合你!”沈青轩的声音里藏着的满满的温柔,可惜早已乱了神志的简直根本就没有听出来。 “我知道,所以……我从不求能和他在一起,可是……可是你为何要抢走我的小雪……为什么,为什么?”简直整个人倒在沈青轩的怀里,这一刻他不再是吏部的简侍郎,而是一个失恋了的男子。 多年的痴恋却无法得到对方任何的回应,以为自己的瞒的够好,如今一朝被人点破,简直觉得自己快有些坚持不住了。 “习之……”沈青轩看着任由泪水滑下的简直,心中一紧伸手为他慢慢的抹去眼角的泪渍。“他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的。” “为什么?沈青轩……你告诉我……你为何要抢走我的小雪?”如三岁孩童一般的任由沈青轩将自己抱在怀里,口中的小雪不过也是他人的代替品罢了。 “习之,你又不喜欢人家,你若娶了她后会后悔的。”心疼抱着怀里的简直,沈青轩低声说道。 若是眼睁睁的看着简直娶妻他做不到。简直,他的习之,他怎么舍得让他成为别人的。 若是他敢娶别人,那么他会不惜一切带着他离开这里,就算这样多年的努力变得白费,他也在所不惜。 他的习之,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也休想染指半分。 沈青轩温柔的将简直搂在怀里,并伸手轻轻的拍打这简直的背,如同安抚一个年幼的稚儿一般。 “习之,你总会遇到一个爱你入骨之人,在这之前不要轻易把自己交了出去。” “习之,皇上不适合你,田雪更不适合你!”他们都是娇弱的人,需要别人去呵护着的。他的习之若是跟他们在一起,必然是需要付出的那个,他不舍得。 他的习之也应是被人小心呵护着的人。 许久之后简直大约是恢复了清明,他有些不置可否的看着沈青轩,见他轻轻的放开了自己,有些纳闷。 这么就放弃了,这不像沈青轩的性格,大约也是因为他的这张脸太过平庸了,哪里入得了他沈青轩的眼。 “简侍郎不会以为我本王真的会想上你吧?”蓝青轩一脸强忍笑意的说道,“就你这样的长相,连我府上一个小小的侍婢都不如,我是这样饥不择食的人吗?”明明心里想的要命,可面上却仍不得不做出不在乎的样子来。 简直闻言后,抹了一把眼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一刻他无比的庆幸自己长了一张算不得好看的脸,无法引起沈青轩的兴致。 但他仍不敢随便接口,沈青轩的为人他倒是也算了解甚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了他不想听的话,到时候怕是真的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是今日在他面前丢脸丢大了,不知道他日两人再因意见不合,争吵的时候,沈青轩会不会卑鄙的以此要挟? 不过他今日也被迫的吻了自己好几回,他应该也不愿让别人知道吧? 风流倜傥的摄政王沈青轩,居然饥不择食的吻了姿色平平的简直,这样的传闻想来沈青轩也不希望传的人尽皆知。 “若你再敢这样深情的看着皇上,本王保不准哪日就会找人好好的侍候你一番。”沈青轩若有所指的说道,眼底冷意却看得简直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原来不过是为了他有时太过放肆了眼神,他才这样报复他。这沈青轩倒也真是个醋坛子,不过要他不再将视线放在那人身上,他该把视线转到何处才好? “若是做不到,本王不介意将侍郎大人变成本王的人!”语带威胁的说道。 “来人,送客!”说完沈青轩捡起之前落在地上的书,胡乱的塞进简直的怀里,顺便替他拉好被弄得松散了的衣襟。 做完这一切沈青轩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仿佛眼前的简直多看了会让他作恶一般的不屑一顾。 再待下去,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他的习之,怎么能这么让他欢喜。 简直愣愣的看着沈青轩离开,直到之前那名小厮过来提醒他离开,简直才匆忙的跟着小厮的脚步离开,怀里捧着的书虽有不舍,到底还是不愿再拿了。 想及刚才被沈青轩肆意的侵犯的唇瓣,简直抬起手狠狠揉搓着,似要把沈青轩先前留下的痕迹用力的抹去。 但是……被人咬破的唇瓣,反而因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的红肿。 沈青轩大约是属狗的吧……简直不由腹诽。 第20章 因误会赵白希发怒 简直回了府后,见赵白希已然坐在他院中的一块半人高湖石上翘着二郎腿,见了他便连忙收起满脸的担忧,瞬间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怎么样,媳妇儿,可同那沈青轩说清楚了?”赵白希从湖石上一跃而下,又快走几步,一下到了简直面前。 “算是顺利。”简直不敢转头目光有些闪躲。 “等等……” 转瞬间赵白希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怎么觉得简直,今日的嘴唇有些红的过分,像是被人狠狠欺凌过了一般。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也等不及简直反应直接上手。 双手分别轻轻按住简直额头两侧的当阳穴,将简直的脸固定在自己的面前,盯着那嫣红的唇瓣看了许久,而后慢慢的低头贴近。 就在差那么一指宽的距离的时候,赵白希还是忍住了,没有再一步贴近简直。 但是他灼热的气息却还是轻易的就喷在了简直的脸上。 过于暧昧的距离,让简直下意识的想要避开,然而赵白希的那双手,却死死的将他给固定住了。 “放开我!”简直有些气恼,他们一个个都仗着比他力气大,欺负他。 沈青轩是这样,现在赵白希也是这样。 “你的嘴是怎么回事!”赵白希急切的问道。 简直连忙用贝齿,将还有些微疼而双唇咬住,以此想要逃避赵白希的追问。 他总不能跟他说是被沈青轩强吻的吧,这太丢人了。 “告诉我,是谁干的!”赵白希见简直垂眸躲避自己的视线,心中不由更气。 双手突然向下移动,搭在了简直的双肩,力气也加大了一些。 “你倒是说呀!”赵白希急得不行,语速越来越快! 搭在简直肩膀的双手,更是因为他的主人的气愤,一下就控制不了力量度。 “赵白希,你弄疼我了!”因为赵白希一下忘记控制他的手上的力道,简直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要被他捏碎了,疼得他声音都变得有些微颤。 跟他平日有些清冷的声线不同,赵白希听来竟觉得有些像简直在同他撒娇一般,怒意中似含了几分娇嗔。 虽然他很喜欢这样的同自己说话的简直,但是到底还是不忍心让他受伤的,连忙收敛住差点不受控制的情绪,卸下了手上的力道。 “对不起,习之,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受伤!”说着赵白希便想伸手拉着简直回屋内,以便检查简直的肩膀,看是否受了伤。 “这是……谁干的!” 赵白希顺着简直的肩膀看向他的脖颈,突然发现那白皙的脖颈上竟然布满了点点红痕。 赵白希只觉脑海中“哐当”一声,似乎有什么被崩断了。 眼眸充斥着再也压抑不住的怒气,他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看着简直娶妻生子,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相敬如宾,白头携首。 可是在看到那被人留在他颈间的痕迹的时候,赵白希觉得他是高看了自己。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简直成为别人的。 此刻,他的内心却像被火焰点燃了一样,一把抓住简直的手臂,眼神锐利如刀,“这是怎么回事?” 赵白希的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生冷,简直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转头看着赵白希,那双曾经对着他永远是温柔的眼神,此刻却像被寒冰覆盖,心中不由一颤。 “大约是过敏吧。”简直低声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总不能说是被沈青轩弄得吧,看赵白希现在的样子,怕听了会立即去找沈青轩拼命。 “过敏?”赵白希的声音里满是不信,“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这分明是……分明是被人……” 分明是被人轻薄了的证据,可是赵白希在看到简直有些微颤的双唇,最终还是说不下去了。 所以他去找沈青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沈青轩吗?”赵白希下意识的问道。 简直见赵白希已经猜出来了,便也不准备隐瞒,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混蛋!”赵白希闻言放开抓着简直对手,转身就想离开。 他护了一辈子的人,竟这样被人给他欺负了,管他是谁,摄政王又如?权势大就可以这样欺负人了。 “回来!”简直气急。 “你不让我给你出气?”赵白希虽然心里窝火不已,但是简直的话他还是身不由己一般的听从了。 “你去找他干嘛!”简直伸手拉住赵白希的手腕,“我又不是女子,找他赔我清白吗?” “习之,他……他……他要了你了?”赵白希问的小心翼翼,“若是……若是,你愿意,我们成亲,马上就成亲!” 简直如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赵白希,“你想哪里去了,除了你能看到的,沈青轩什么都没有对我做,就我这样的他看不上!” “对不起习之,我……我以为……我以为……”赵白希说的有些语无伦次,说着赵白希情不自禁的把简直搂入了怀里。 “习之,别动,我就抱抱你,什么都不做!”看着怀里的简直不安的扭动,赵白希的声音带了些委屈。 果然简直不再反抗了,任由赵白希把他抱得更紧了。 赵白希把脸埋入了简直的颈窝,用鼻子使劲的吸取简直颈间的气息。 “习之,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习之……”赵白希把埋在简直颈窝里的头抬了起来,几乎是贴着简直的脸开口低语道。 他以为自己会隐瞒一辈子,只以友人的身份陪着他,但是今日沈青轩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想让他突然清醒了。 去他妈的友人、世俗的眼光,这些看不着摸不到的东西,怎么可以束缚他赵白希? 怎么能比把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来的重要。 赵白希的眼神非常的热烈,是简直从未见过的热烈,仿佛一头饿了许久的恶狼,正狠狠地盯着心仪猎物一般。 “你……”简直见了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却才起了这个念头,就被赵白用力的扣在怀里。 然后赵白希就用他自己的的唇,堵住了他刚想出口的话。 第21章 赵白希欲娶简习之 简直没想到他竟然被赵白希强吻了。在几个时辰内他被两个男人给强吻了。 他觉得这个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那两个人疯了。 在短暂的错愕后,他想要推开赵白希,但因为相差悬殊的体力,并没有如愿,“赵白希,你过分了!” 赵白希没有说话,仍是双手紧扣简直对腰肢,将想要逃离的人死死地搂在怀里。 “赵白希,你疯了吗?快放开我!”简直看着赵白希眼里他看不太懂情绪,发现他对现在的赵白希感到有些害怕。 “对不起习之,我一时没忍住!”说着赵白希再次想要擒获简直对双唇。 这一回简直有了准备,侧首避开了赵白希,眉宇间有些气恼。 “习之……”赵白希一脸委屈的看着简直,他知道习之对这样的他,最是没有抵抗力。 但这一次他失望了。 “白希,我们好好谈谈成吗?”简直突然发觉,似乎赵白希对他,远比他想象中的占有欲更强烈一些。 赵白希并不是沈青轩,他不想因为这莫名突发的感情而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赵白希强吻他之前,他总以为赵白希对他只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情愫,并没有太深,以为等到两人各自成婚后,就会相安无事,退回到兄弟之义,不没有想到,赵白希竟然……竟然是动了想跟他成婚的念头。 成婚! 这个世道怎么可能让两个男子光明正大的成婚! “你先放开我,我们去那边坐下慢慢谈!”看着仍旧死死的扣在自己腰间的双臂,简直心里一阵无奈,看着露出如害怕被主人丢弃一般,可怜兮兮的眼神的赵白希,简直真恨不得自己没有从相府离开立即回府。 他应该避着点的,哪知道会碰上发疯了似的赵白希。 “不放,我就想这样抱着自己的媳妇儿,有错吗?” “白希,首先我不是你的媳妇,其次,我是男的,男的!”面对不讲道理的赵白希,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对牛弹琴,毫无用处,他无奈的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的男的,亲自确认过的……”赵白希未曾说完,就被简直一掌拍到了脑门上,“媳妇儿,疼……” 赵白希故意夸张的大声嚷道。 “第一不许喊媳妇儿,第二,你何时确认过!”简直闻言差点气的翻白眼,自从知道自己对了皇上存了什么心思后,他不止奉行男女授受不亲,男男的界限他也时刻谨守,他才不信什么时候跟赵白希坦诚相对过了。 “也不怕把你相公打傻了,你要负责。”赵白希低声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简直虽然听得不甚清楚,但是相公二字还是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们小时候不一起去河里玩耍,那时候就确认了你是男的,这个你不用强调了。”赵白希话一出口,简直瞬间觉得耳尖发热。 这人……就当他没问。 “媳妇儿,想同你相公说什么?对不起……习之,习之……你不喜欢,以后不喊你媳妇儿了。” 大不了等你真成了我媳妇儿的时候加倍喊回来 。 看着简直明显气急败坏的神情,赵白希在心里加了一句话。 “你不想坐下来谈也成,请你先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简直敛了敛神色,收起外放的神色,恢复一贯的冷静后开口说道。 大约是今天被沈青轩气晕了,所以才令他放任了赵白希过界的举止。 “习之……”在浅尝辄止后,赵白希又如何舍得放手,说着他的唇再次落下,这一次又快又准,简直无法避开,就这样再次被赵白希长驱直入。 不顾怀里的人的拒绝,赵白希以身高和体量的优势,一只手仍留在简直对腰间,扣着他的腰肢,另一只手则缓缓上移,托住他的后脑勺。 而后便是唇齿相依,不让简直有逃离的半分可能。 果然,他的媳妇儿口中的味道,让他情不自禁。 “呜呜~~~”简直想要出口的话化作一道道暧昧的声音。 直到简直无力反抗,任他随意轻薄的时候,赵白希才依依不舍的从他的唇上移开。 “习之,给我好不好?” “你滚!”虽然还在对方的怀里大口的喘息着,声音亦是有些微微的娇嗔。 不过赵白希还是听出了他气急的怒意,突然有些后怕了。 不过他不后悔这么做,若是没有做过,他怎么会明白,自己对简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在意。 “习之,我会负责的!” “混蛋,你的教养是让你这么对你的朋友的?”这个混蛋吻了他还不够,居然还想睡他,比沈青轩更无耻。 可是为何……为何,明明他跟赵白希更为熟悉,但是沈青轩的吻却更让他沉沦。 莫非是……沈青轩经验老道的缘故? 一定是这样的! 简直在心里默默的肯定了自己猜测。 “习之,我不想只做朋友了!”尝过了习之的味道,怎么还能退回去继续做朋友,赵白希觉得简直有些天真了。 “朋友还是陌生人,你自己抉择!”说完简直一把推开措不及防的赵白希,踏着有些凌乱的脚步朝着自己屋子走去,并没有理会身后的赵白希。 他很肯定的知道自己接受不了同赵白希关系的转变,他不可能会爱上赵白希,所以要么退回原来的界限,要么从此成陌路。 理不断剪还乱的感情不适他,更不能给赵白希心里留下半点希望。 否则对赵白希不公平,给不了回应的爱,他尝过,所以做为他最好的朋友,赵白希不应该在继续一条黑道走下去。 闻言的赵白希愣了原地,心乱如麻。眼见简直狠心的离开,来不及多想就直接冲到他身后拉住了简直对手臂,“习之,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他受够了在他身边,只装作是好朋友的的样子陪着他,他该死的只想要把他压在身下,看他因自己而变得意乱情迷。 看他因他而一贯清透不沾世俗的眼眸里透着情愫,染上夜色。 “这世上没有人娶男子为妻,最多就是一时兴起的玩玩,你的爹娘不会同意你娶一个男子回家的,我的母亲也不允许,我跟了一个男人!” 第22章 南宁皇权旁落他人 “习之,那些不过世俗之人的寸目鼠光,我从不在意!”赵白希的手用力一拽,简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等他站稳的时候,已然和赵白希四目相对而站了。 赵白希的手依旧抓着他的小臂。 “只要你点头,一切都有我!”只要习之愿意,不管是他的家人,还是颜姨,他都可以不顾一切的去求他们,求他们成全。 “白希,我不爱你!” 赵白希听到这句话,眼神一瞬间有些失焦。他紧握着习之的手,有些颤抖。“你不爱我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带着些许凄凉。 简直看着他,心中有些微微的不忍,“对不起,白希,我只把你当知己,当做好友,我从不曾对你有半分僭越的感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让出口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平静一些。。 赵白希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坚定。“我明白了,所以那个人是沈青轩吗?” “是他吗?”赵白希低声再一次问道。 “那他是谁?”看着简直摇头的动作,赵白希有些不甘心地追问,“总该让我知道我败在谁的手上!” “他……很好!”简直不想骗他,但是也不愿将心中的一直藏的秘密告诉赵白希,被沈青轩看出来了,已经是一个不可控的意外了。 “白希,我累了!” 简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过赵白希却是深知简直的言下之意是要他回去了,便只得柔声说道:“习之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尽管不舍,不过赵白希清楚的知道,若是眼前之人不想说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逼不出来的。 他终究是不舍得做任何让习之勉强的事情,今日的两次强吻,已经是极致了。 是他在看到简直唇上和颈间被沈青轩留下了痕迹后猝不及防。 君王专宠,皇权旁落。 南宁国君主宁仁帝宋子温,独宠丞相府三子沈青轩,在朝堂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甚至破格赐他摄政王的殊荣,将身为帝王的手中的权利,逐步都交至沈青轩手中。 让沈青轩可以任意的在朝堂之上只手遮天,安插心腹。使得整个南宁国皇朝几乎就该要成了他沈氏的天下。 文臣武将除了个别受了宋氏皇家几代恩德的,大部分都已经转投到沈家的麾下了。 虽然那些人对于沈青轩为了权势甘心委身的行径嗤之以鼻。但对于既可以得这执掌南宁的权势,又可以得到这样绝色无双的美人皇帝,权色双的美事。很多人心里都清楚,若是这样的好事落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也必是欣然接受的。 美人,权势,天下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吗? 虽然这个美人性别是男的,但是那又何妨?这样艳丽无双的美人儿,不能被自己压在身下,被他压也是情趣。 且当这美人还能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势的时候,谁又能拒绝呢! 所以尽管可能名声受损,但是沈青轩一点都不在意,反正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议论这些。 朝中大部分人都被他收服了,只有一些旧臣还在上书进谏。 可惜了这些固执的忠臣,他们所呈折子怎么会落到宁仁帝的手中呢?, 宋子温对他几乎言听计从,一颗心都在他的身上,任他随意揉搓。 只要自己随意说几句敷衍的柔情蜜语,宋子温,根本就不可能会去理会那些朝臣的苦口婆心。 他要的就是颠覆南宁的朝堂,如今就快要实现了,又怎么会轻易的让那些人见了宋子温,告他的状。 他防的得了所有的人,但……除了那个人。 简直此刻正安分的站在清华宫殿前,因为宁仁帝不理朝政,已经许久不曾踏足启德殿了,他有事只能到这处在后宫的清华宫候着。 虽然不太习惯,可是这满朝堂大约也只有他一人能入这后宫了,沈青轩不止把持朝政,连后宫他都联合兰妃里应外合,把控的滴水不漏。 他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来清华宫面见圣颜。 当年皇上尚未与沈青轩在一起的时候,对他很是亲近,曾赐予他自由出入后宫的腰牌。 现今沈青轩不知出何种缘故居然也没有收回,遂简直在几位老大人三番两次登门后,他不得不来清华宫。 虽然他知道自己也不一定能劝得了皇上,他已经劝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可是……皇上满心满眼皆是沈青轩,怎么劝都不肯回头。 简直静静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仪容不俗,连一旁守着的小宫娥都不免偷偷的多看了几眼。 虽然简侍郎长的不如皇上好看,也比不上摄政王大人的气宇轩昂。 但是简侍郎那一身风骨,就这样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她们从前听闻的很多大人夸他的那般——阳煦立山。 况且都听说简侍郎家里是不允许收妾室的,只有正妻一人。 这是天下多少女子艳羡的门楣。 不过她们这些小小的宫娥也只敢偷看几眼,简大人家的门槛可不是她们这样的配的上的。 简直并未注意到偷瞧他的小宫娥们,仍旧是规规矩矩是站在那里。 心里却想的是那几位老大人登门拜访的情景,他们虽然对着自己有些严苛了一些,不过心是好的,看着他们为南宁的的未来忧心忡忡的样子,简直自然也不能责怪他们对他的咄咄逼人。 本来就算他们不提,他也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大权旁落而什么都不作为的。 不一会简直便见经常服侍宁仁帝的一名小内侍踏着急急的碎步朝他走来,一脸恭维的说道,“简大人,皇上请您进去。” 自从沈青轩得势后,因为不喜姜和,便寻了个法子逼他自行告老离宫了。 简直知道后虽替姜和难过,但是却也无可奈何,皇上都说姜总管为他劳心大半辈子是该好好的享福了。 “有劳公公。”简直说着便随了这小内侍缓步进了清华宫的正殿。 这是历代宁国君主居住的主殿,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简直知道他是没有机会被请到里头的。 “习之,快快过来。”简直进了殿后,还未来行礼,宁仁帝便起身将他拉至前一刻还在作画的桌案之前。 第23章 宁仁帝绘画诉情缘 宋子温指着画纸上尚未完成的画,笑着问道,“习之,觉得这画可好?” 简直双目直直的看着被宁仁帝牵着的手腕,一抹异样的红晕飞上了脸颊。 听了宁仁帝的话,这才有些心虚的顺着他的手指往桌案上瞧了去。 只见展开的画卷中,画的是一只展翅的雄鹰,翱翔的雄鹰在高空中俯视,底下却是一片大好的山河。 只是这山河只画了半分,并未完成,墨汁还未干透,还泛着墨香。 “皇上,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简直开口问道。 “既是他喜欢,送了给他又如何?”宁仁帝顿了顿,放开简直的手缓声说道。 “皇上!”简直不解的想要再追问什么,却在看到宁仁帝眼底露出的丝丝幸福之意后放弃了。 “朕要的不过是他的爱罢了。”宋子温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习之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其他的皇子为了争这个位置,弄得父皇不满,又相继出了事,这江山怎么也轮不到朕。” 宋子温自知自己怎么努力也学不会有治国平天下之才,他的能力不足沈青轩的半分。 甚至与简直也相差甚远,若他是简直,他就不需要这么被动了,有时候他是真的羡慕简直。 “可……可是皇上,摄政王毕竟是外人,您怎可将社稷交与他手?”若是沈青轩有了异心,宋氏一脉怕是…… “泽然爱朕,他不会害朕的。”宋子温说的很是笃定。但是他藏在暗袖下的手指却用力的紧握,在简直面前他不能示弱,“习之,你也是跟泽然一起长大的,别人会怀疑他也就罢了,你怎可怀疑他的为人?有他在对朕的江山才是更好的。”宋子温面上倒并不怪罪简直。 简直的为人他最是了解的,满脑子的君臣纲伦,自然是看不惯身沈青轩的处事形式的,这样便好,只要他心里没有沈青轩就好。。 “可是……”尽管简直也知沈青轩确实是爱着眼前的皇上的,不过心中总是隐隐担忧。 若是真心爱一个人怎会在自己的府邸养了一众的姬妾、娈宠,若是真心喜爱一人,便是时时刻刻都不愿与之分离的。若是他喜欢的人能回应他半分,他定只愿得他一人,其他人在他心里皆如无物。 简直凝眸深深的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宁仁帝,心却碎了一地。 自己终不过是他一个可以谈心的知己罢了。 也是,能得他如此对待,亦是该暗里偷笑了。多少人都艳羡着他简直可以如此的与皇上亲近。 “习之,别又为了那些人与朕不悦了,朕也好久没见着你了。”宁仁帝在简直欲要再度开口的时候,抢先说道。 有时候他是真的弄不明白这简直,明明不该说的他都懂,就是偏要说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至少,宋子温心虚的看一眼简直,这世上如今能真心待他的恐怕只有面前这人了。 可是为了他的私欲,他却只能这么做。 “习之,朕知道你要说些什么,可是朕心里只在乎一个泽然,若是没了他,朕便觉得这世上再无留恋的了。” 说着,宋子温的眼中泛起了微微的泪光。 简直看着他,只觉得心中一阵苦闷,似有若无的针刺一般的疼痛也从四处席卷而来。 他不自觉的想要伸手,替宋子温拭去眼里的水漾,却在将手举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如今的他,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可以碰触的无权无势的漂亮小哥哥了。 他如今已是南宁至高无上的帝王了,不是他简直可以随意碰触的人了。 宋子温不知是真的没有察觉到简直对举止,还是故意当做没有看见。 他沉默了片刻后,等眸中的氤氲逐渐消散后,才对着简直展颜一笑道,“瞧,朕又跟习之说这些干嘛,习之从小受四书五经的教化,自然是看不惯朕与泽然的事情的。” 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宋子温脸上的露出了几分失落,“可是习之,除了泽然,朕只你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了,你若不愿意祝福我们,我会很难过的。” 简直闻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陛下,若只是喜欢……喜欢沈青轩的话,把他……把他养在后宫也是可以的。” 简直一贯柔和的声音有些暗哑,加上他极少把一句话说的这般的咯咯愣愣,显然是有些心虚了。 把沈青轩养在后宫,也亏的他此刻不在这里,否则的话估计现在他又是一脸呲牙的冲着他讥笑。 “习之的意思朕明白。”看着简直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宋子温细心的发现简直一圈一圈的卷着左手宽大袖口的那根纤长白皙的食指,心下便了然了。 简直还是心有忐忑的。 不过他既然能提出这个建议,看来对泽然确实一点心思都没有。 这样他便放心了。 “习之,你觉得泽然是这样的人吗?他会甘心躲在别人身后吗?”既然眼前的人不会喜欢泽然,那么他们当年的情分自然是还在的。 “可是陛下,朝政乃国之根本,您……” “够了,习之!”宋子温粗暴的打断了简直说了一半的话,“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若不是以权势为饵,他又如何能留住沈青轩? 明明当初的青轩哥哥最是在意他的,不知道为何从他离开锦越六年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爱他护他的青轩哥哥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冷的毫无波动。 那时候他真的很想把人叫到身边,好好的质问一番。 他不是说他的小子温,是这个世上他最在意的人吗? 他不是说,等小子温长大一些,他们就要在一起,若是家人反对,他便带着小子温离家出走,再不回锦越了。 可是为何,他苦苦等了六年,等到他的青轩哥哥学成归来,等到自己到了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那个给他承诺的人,似乎不记得他了一般。 对他冷漠至极。 若不是......一夜荒唐,他想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那一晚酒醉的人,发泄过后,在他的耳边留下一句,“习之,不要害怕。” 他才恍然明白,是他的青轩哥哥变了心。 第24章 简直避摄政王如鼠 可是为何那个人要是简习之,那个对他来说,除了青轩哥哥之外最为重要的人。 是他,在青轩哥哥离开后的这六年里,一直陪着他。是他,在阴暗的岁月中唯一给过他温暖和光明的人。 若是换一个人,他一定会让他消失,这世上他什么都可以让,唯独青轩哥哥,他不能让给任何人。 但是那人是简直,他还是犹豫了。 既然青轩哥哥一心念的人是简直,而他又不舍得把自己眼里的光给除去,那么他就设法把简直的心收走就好。 对付简直可比对付青轩简单多了。 这些年,因为各位其他皇子的凋零,他渐渐的走到了人前,多少人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惊讶于他的美貌。 他又怎么会看不懂那些人眼里的欲望,所以有时候美貌对男人来说也可以是可用的武器。 简直那么克己守礼,明礼修身之人最是容易拿捏。 他只要在他身上稍微用一点手段,他便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虽然这样对他有些愧疚,但是这与失去泽然相比,并不值得一提。 不过,在其他的地方,他一直是对简直格外宽容的,以此补偿他对他的愧疚。 “皇上.......你可知摄政王他.......”简直看着宋子温变了神色,明知自己不该再说,可是.......想到南宁的朝堂被沈青轩的一手遮天,搞得混乱不堪,简直就忍不住心里的怒火。 “摄政王怎么了?”宋子温秀气的眉头微蹙,眉眼间带了些许的不解,看向简直的时候,更是带了几分让简直心跳加快的神韵。 看着一脸懵懂,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宋子温,简直心里对沈青轩的嫉恨又加深了几分。 “习之,泽然怎么了?”宋子温声音变得越发的温柔了几分,看着简直对眼神依旧是如未经太多的世俗之事一般。 简直可以算的上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这个漂亮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小哥哥,自然是以为自己很是了解的。 可是,天真的是简直。 他一个在父母疼爱下长的人,如何能知道皇宫深院,不受宠的皇子和地位低下的妃嫔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内心的算计几乎是他们身为皇室之人与生俱来的。 只是宋子温幸运的是,他先遇到了温润如玉的沈青轩,后来又与素来品行兼得,君子端方的简直成了知交。 “皇上,摄政王独断专行,在朝堂上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排除异己,任人唯亲。许多大臣敢怒而不敢言,整个朝堂被他搞得乌烟瘴气。” 简直抬眸看向宁仁帝,见他好看的眉宇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出不满,突然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他的所作所为,完全都是为了他和他们沈家的私欲,根本就没为国家和百姓考虑半分!” 宋子温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简直说的这些话,他自然是知道都是真的。以他对简直的了解,简直绝不会说谎。 那么就是泽然故意的。 只是他不明白泽然的用意?虽然这是宋氏的江山,但是他现在几乎是把整个江山社稷都交到泽然的手中。 以泽然的手段和心志,当不应该如此?可是他为何如此行径? 宋子温怎么也想不明白。 “皇上,如果任由摄政王继续把持朝政,国家和百姓将会遭受更大的灾难,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简直见宁仁帝虽然信了自己的话,却仍不愿放下沈青轩,面上虽并未表现出急切,但是熟知他的宁仁帝又如何听不出来,他的心乱了。 就在二人僵持沉默的时候,外面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 “摄政王到!” 就算知道了沈青轩的所为,宁仁帝在听到他的到来后,脸上还是露出了喜色。 简直却暗道不好,这人防他倒是防的紧,真是害怕自己抢了皇上不成。 若是皇上会喜欢自己,在他离开锦越的这些时间,他早就抢了,何必等到现在。 “圣上……摄政王在殿外求见!”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 话音才落宁仁帝欣然一笑,说道,“快传!” “微臣告退!”看着宁仁帝收起桌案上未完的画卷,简直心中一动,却不愿再做停留。 自数月前在相府一别之后,他便一心要避开沈青轩,连在避无可避的朝堂上,他也放弃了与沈青轩争辩。 恍若隐形人一般的躲在朝堂之中,每每想起沈青轩对他羞辱,更是觉得有些恶,那张不知沾染了多少口水的嘴,当真是恶心极了。 “习之,你与泽然这是怎么了,他一来你就要走?”以往虽然两人不和,但是简直从不曾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的,躲着沈青轩。 可是近几月,简直竟是一直躲着沈青轩,宁仁帝有些不解的问道。 虽然他是不喜欢简直与泽然过多的接触,不过他们这么反常,让他心里总觉得不安。 “臣,告退!”简直对着宋子温行礼准备退出离开,却不想才起身,就被宁仁帝给拉住了手腕。 “圣上?”简直转过身,对着宁仁帝不解地问道,视线停在了拉着他的手腕的手上。 宋子温看着简直,眼眸中带了几分忧虑,让简直顿时觉得不安了起来。 “近来,你似乎在刻意避开泽然吗?”宋子温一派无辜的看着简低声问道,“你们又闹矛盾了?” 自从他知道沈青轩心里藏着的人是简直后,他也在他们二人的矛盾之中推波助澜过。 看着他们两人之间越走越远,他心里是暗自高兴的。虽然在沈青轩面前他一直在为简直说话,但是......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他不能赌,他害怕若是自己跟沈青轩坦白,他已经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习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了。 面对沈青轩,他输不起。 这样就好,深沉的泽然他猜不透,但是简直就比较好看透了,他一向没有太多曲折迂回的心思。 但是,从前与泽然不开心的时候,简直也从不曾有过,一听到沈青轩三个字就开始回避。 第25章 沈青轩殿前生醋意 可是最近,只要每次简直听到这三个字,都会下意识的紧张,而后不管当时在做什么,他都会找个借口离开,或者说逃离似乎更符合。 “怎么会,不过是微臣突然想起家中有事,请圣上见谅!”说着简直低眸不敢再看宁仁帝。 而被宁仁帝握住的手想要挣脱,却也不敢真的挣脱。 他竟有些不舍得。 可是,他又害怕在宁仁帝面前看到沈青轩。他害怕看到沈青轩那副得意的样子,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让心中的怒火和嫉妒,越燃越旺。 他知道,沈青轩在宁仁帝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而他充其量也不过曾经年幼时与皇上有些交情罢了。 “习之,你我虽是君臣,却也是朋友,是知交,你有何事尽管同朕说,朕一定替你做主。” “我.......”简直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宁仁帝,“微臣确实只是家中有事。” 他总不能告诉皇上,他在相府找沈青轩讨要说法的时候,被沈青轩轻薄了吧。 而且,还不止一回。 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他连现在这样近距离的与他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和沈青轩在皇上的心里,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习之你的脸好红!”宁仁帝突然凑近简直对耳畔,留下这么一句话。 “臣沈青轩参见皇上!”沈青轩一进殿内便见宋子温一手握住简直,整个人都似贴着简直一般,他的唇离简直的耳廓不过半根手指的距离。 除了亲密的情人,常人不会有如此贴近的距离。 再见简直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不由心中一怒,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在这最后的时刻坏了多年的布局。 好在宋子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即刻放开了简直的手腕,转身走向了沈青轩,“泽然快快起来,今日怎么行了这般的大礼。” 宋子温故意忽略了沈青轩绷直的身体,和不自觉握紧的双手,果然他的泽然还是放不下简直。 不过简直似乎看到泽然眼里的恨意更深了呢。 看着简直如赦令一般的匆匆逃离的背影。宋子温有些狐疑,泽然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一向不是与他对着干,就是视他为无物的简直,眼里对他生出这样的恨意? 虽然好奇,但是宋子温心里还是清楚的,他绝不能开口问此刻站在他对面的人。 所以现下他最要紧的就是要牢牢抓住沈青轩的人,哪怕他的心不在他身上。 于是他推了推愤然的看着简直仓惶逃走的沈青轩唤道,“泽然,你这是怎么啦?”沈青轩眼底来不及收回的妒意,被宋子温抓了个正着,宋子温自然是看得懂他眼底的妒意是因何而起的。 “以后不许同他走的这么近!”沈青轩看了眼伸手挽住自己手臂的宋子温,并没有立即掩去脸上的怒意,对着宋子温说的话,也带了几分独占欲的不高兴。 “泽然,习之是我们一起长大的,与别人不同。”宋子温用手指指尖轻轻的捏了捏沈青轩的臂弯,并没有用很大的力,隔着衣料这样的力度犹如猫儿的挠痒,极具挑逗之意。 “雁俢,以后不要离他太近,我会生气的。”沈青轩强忍住心底的不快,柔声说道。 “泽然,你连习之的醋都吃!”宋子温嘴角微扬,一脸天真的笑着说道。 “吃!”沈青轩回答的斩钉截铁,顺手搂住宋子温柔软的腰肢,把人带入了自己怀里 “泽然,这几日你怎么不曾入宫来见朕了?”宋子温看着沈青轩,略有些不满的问道。 如今大权在握的沈青轩自然不会同以往一般,几乎每天都会抽空在清华宫陪着宋子温。 如今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处里朝政以及与北沧那边心腹的联系上。 南宁既然已经尽在掌握了,他自然不愿再在此消耗太对的时间。 沈青轩想要尽快完成在南宁的任务,好早日返回北沧。 “雁修,近日一直忙于处里政事之上,实在是分身乏术,冷落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多抽些时间陪你。” 看着沈青轩变得越发敷衍的神情,宋子温微皱了皱眉,道:“你整日这么忙身体可会疲累?需要休整几日吗?或者朕陪与你一同出宫散心?” 或许出宫一趟他们的感情会有所变化。虽然沈青轩心里的人不是他。但宋子温对于自己的容貌一向十分自信,他不信自己刻意的服软,引诱,还不能将沈青轩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雁修,不用如此大费周折了,再过月旬便是你的生辰了,我这段时间忙一点,到时候好抽空给你好好的陪你。” “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宋子温闻言有些惊喜,原来……原来泽然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故意冷落他的,他以为……以为泽然和简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泽然对他不一样了。 现在听了沈青轩的解释,知沈青轩所言非虚,他心中刚升起的那些不满,一下都消失殆尽了。 他看着沈青轩那的漆墨般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他伸手环上沈青轩的脖子,一脸娇羞道:“对不起,你在为我的事情忙,我还烦你。我只是……我只是好几天没有见到你,好想你。” 沈青轩心中一暖,虽然他对宋子温没有爱,但是毕竟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见他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做小伏低,心里也总是感动的。 “以后多陪陪你。”说着沈青轩捏了捏宋子温绵软的脸颊。 看着宋子温轻轻的为自己褪去外衫,沈青轩大约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现在不想要。 然而不等沈青轩想到委婉的拒绝的借口的时候,宋子温轻轻开口说道:“泽然若不是你帮忙,我也不会有这样舒心的日子,是我不该还要烦着你。” 宋子温见着蓝青轩眼里的倦意,有些心疼,“给你宽了衣,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应该不会有人会来打扰你。” 只是宋子温不知道的是,这倦意并非是为了南宁国的朝政,而是他沈青轩的私事。 论说如今的宁国最大的倒不是眼前的宁仁帝而是沈青轩,这几年的摄政王生涯,让他成为了宁国实际的掌权者。 南宁的朝政在他的眼里并不复杂,比起北沧,南宁这边的事情好处理多了。 不过南宁的人……太难弄了。 第26章 沈青轩允诺生辰宴 吏部侍郎简直,他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每日朝堂不是对他板着一张脸,便是不愿与他视线相对。 想在朝堂上故找他麻烦,既舍不得,又怕被他气的吐血,当真是为难至极。 “还是雁俢体贴。”看着为自己解衣的宋子温姣好的面容,绝代的风姿,含羞带怯的样子,很是魅惑。 但是这些,似乎都不如那个在接吻的时候,连换气都不会的人给他的冲击力更大。 一想到那日简直被他压在书架上,被迫的接受自己的亲吻的样子,沈青轩只觉得体内一阵燥热。 低眸看向宋子温,也不等他有所反应,便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内间走去。 所到之处的内侍和宫女纷纷低头避之,宋子温更是带着几分娇羞躲进了他的怀里。 对于沈青轩的突然举动,宋子温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喜色,床笫之欢本也是两个相爱之人,表达情意的一种途径。 一番欢愉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沈青轩才从龙榻上起来,他将外衣穿上便觉一股轻轻的力气拽着他的衣袖。 低眸看去,却是一只如玉般的素手。 “可是我做的过了,累到你了?”对于自己的人,沈青轩一向都是温柔,更何况面前的宋子温是他最为满意的人。 不止那一张倾城绝色的脸,还有那一身如玉的肌肤,轻轻一碰就会留下青紫的痕迹。 自然更多的是宋子温对他的予取予求一直都是温柔的顺从着的。有时候沈青轩都会觉得自己不知好歹 。 明明宋子温哪里都比简直好,对他更是痴心一片,可他怎么就是放不下简直。 若是他没有爱上简直,或许…… 沈青轩甩了甩头,抛开了刚才想法,转头便看到,床榻上的宋子温正一脸痴意的看着他。 心中突然有些害怕,带着这样浓烈感情的双眸,沈青轩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不过只一瞬间,他还是将这感觉给压了下来,面上并无半点不妥。 府身温柔的对着宋子温低声说道,“我去让他们送些热水过来,你清洗一番后休息一会。” 自然帮宋子温清洗的事情,不会是他亲自去做的,他只是负责将被折腾的毫无力气的人抱去屏风后。 沈青轩从屏风后转出时,湿了一半的衣袖,不过他并未留意。 而是有些失落的坐到了房内檀木做成的圆桌旁,顺手拿起桌上早已放置了有一会儿了的茶壶,又取了边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看着手中微凉的茶水,沈青轩并没有矫情,而是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苦涩与甘甜相交,这大约就是习之喜欢的味道吧,于他来说不如喝酒来的爽快。 想到简直,沈青轩只觉心里一阵空虚。身体虽然疲倦了,然而思绪却犹如手中的那盏茶一般,混杂着复杂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他在思念那个不解风情的小家伙。 再次拿起桌上的茶壶,沈青轩又饮了满满一杯。 简直给他下的蛊惑,除了他本人,天下再无解药。 就在沈青轩忍不住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屏风后洗漱好了的宋子温在内侍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泽然,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宋子温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沈青轩,忍不住出声问道。 “雁修……”沈青轩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宋子温的身边,从内侍的手里接过娇弱无力的美人,将他打横抱起,送回了龙榻。 “一个月后便是你的生辰,雁俢可有什么想要的?”越是荣重越是他想要的,一来是为了某个隐藏的秘密,二来,这怕大概也是身边这人最后一个可以肆意挥霍的寿辰了吧? 他可以允他一个承诺,以减少心里对他的愧疚。 等自己的真正身份被揭破后,怕是雁俢再难与他这样相处了吧? 多年的演戏,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对他还是存了几分真心的,虽然这可能只是因为同情而已。 “泽然,朕只想同你一人过生辰!”宋子温并没有看到沈青轩眼底的歉意,仍满是娇憨的说道。 “等散了宴席之后我再陪你!”沈青轩毫不犹豫的应道。 这也极有可能是他陪他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愧疚让他不忍拒绝。 “一言为定,以后你都要陪朕单独过生辰!”宋子温带着些许任性的说道。 “好!”沈青轩不动声色回应。 就算是心底有再多的歉意,身边这人终究不是他想要守护一生的人,所以心底的柔软也不过就半晌,便又恢复了他以往的冰冷。 “泽然,昨日习之又被你拦在了殿外?”宋子温突然伸手拉住沈青轩的左手,有些不甚开心的说道。 “是哪个多嘴的跟你说的?”沈青轩闻言眼神微冷,转头看向外间,眉宇间已然有了些不悦。 有些不满的说道,看来在清华宫随侍的人,他该好好的查查了。 “朕猜的!” 等沈青轩转头对上宋子温的视线的时候,宋子温低头心虚的说道。 “泽然,你多日没来陪朕,朕想让习之陪陪朕,也不可以吗?”再次抬头的时候宋子温而脸上满是委屈。 明知沈青轩这么做,不过是不想他过多的关心朝政或者见更多外人罢了。 可是,他总是免不了的想要猜疑,沈青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阻止他和简直见面。 “有我陪着还不够,嗯?”沈青轩故作不悦,伸手挑起宋子温的下颌,映入他眼里的是一双含水似的桃花眼,眼波流转,熠熠生辉。他心下微动,故意拉长音问道。 宋子温别过脸去,低声嘟囔道:“你明知我所说的并非此意。” 沈青轩闻言,放开了钳制着宋子温下颌的手,转身坐到了床榻上,“雁修,我会吃醋的!” “泽然,不同的,习之同你是不一样的。”宋子温微微抬起身体,直接趴到了沈青轩的背上,把下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双手环在沈青轩的腰间,整个人贴在他的背后,严丝密缝。 第27章 南宁储君殿外求见 “若是雁俢想见简侍郎,也不急于一时,等你生辰的时候,简侍郎定是会出现的。” “可是……” “定是我做的不够,令雁俢还有心思想着别的男人!”沈青轩不想再跟宋子温讨论关于简直对事情,故作恍然的说道。 “泽然!”宋子温闻言瞪大了双眼看向沈青轩。 “雁俢这样的表情最是可爱了!”沈青轩转头看向趴在自己背上一脸气鼓鼓的人,心里突然感到一丝的不耐,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没有露出一丝的不耐烦,尽管他现在非常想要推开宋子温,去找简直。 因为每次他把简直惹急了,那人也会露出这样有些莫名可爱的表情来,若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恨不得拿手指去戳一戳那鼓起是脸颊。 大约是两个人相处久了,宋子温有时候也会无意识的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平日他都是最爱看他这样的表情,高兴的时候还会真的上手戳一戳,柔软滑嫩的肌肤,触感很好。 但是自从那日在他的书房,他亲吻了简直后,他发现越来越不愿应付宋子温了,他异常的想念碰触简直对感觉。 恨不得此刻趴在他身上的人是简直才好。 宋子温突然再次翻身,将自己整个儿的埋进了沈青轩怀里,坐稳后双手再次环住沈青轩的脖颈。 丰润的唇瓣亦是情不自禁的贴近沈青轩的脸颊,“泽然,你不高兴了吗?” 宋子温顺势对着沈青轩的脸颊亲了一口,而后有些失落的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些累了!”沈青轩僵硬着身体,并没有推开宋子温。 “可是……”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就算心里最爱的人不是他,可是每次行事的时候都是温柔体贴的,哪像刚刚他几乎如在发泄一般的对他。 甚至在清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他弄伤了。 除了第一次沈青轩因为酒醉是缘故,他从来都不舍得在床上对他用强,都是极尽的温柔,可是…… “皇上,摄政王,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就在此时外面响起内侍尖细的声音。 宋子温闻言大喜,自从不爱上朝之后,他也不大出这清华宫,连自己的儿子也不太常见,虽说这后宫任他行走,不过他总是希望在沈青轩来清华宫的时候,不会寻不到自己,故而当真是如躲在深闺的女子一般,甚少出得清华宫来。 如今听闻太子求见自然是高兴,这孩子大约年纪尚幼,每每差人去都说太子不在宫里。 因此虽然太子的到来,让他无法再追问沈青轩,但是他还是高兴的,毕竟这是他自己唯一的儿子。 “快传!”宋子温连忙从沈青轩怀里逃脱,却不小心碰触到了某处的伤口,来不及掩饰,直接喊了出来。 “弄伤你了?” 沈青轩看着宋子温瞬间绯红的脸颊和别扭的站姿,一下就想到了原因,“是我冲动了,我抱你去外间的软榻上。” 好在宋子温此刻身上的衣服也算得体,沈青轩轻而易举的将人打横抱起,然后大跨步的朝着外间走去。 “既是太子前来还不请太子进来!”沈青轩看着在外间守着的内侍,大声喝道。 虽明知太子前来必是得了那人的授意,他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对他,他一直都是毫无办法的。 宋子温看着沈青轩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放到贵妃软榻上,脸上还露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却因刚刚内侍听了沈青轩的话转身出去请太子而如雷贯顶。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瞬间连儿子到来的喜悦,都给冲的一点不剩。 泽然是真的想把他深锁在这宫中吗?还是……被简直猜对了的。 不由心中一愣,想及当日简直跪在他的面前说的那些话。 “皇上,沈青轩狼子野心,皇上怎可把这江山社稷交到他的手上?” 那日他拿这话质问沈青轩的时候,他笑着只说了句,“那不过是简侍郎因妒忌成恨罢了!” 沈青轩告诉他,简直之所以总是喜欢在他面前诋毁自己,只不过是因为简直心里的人是他——宋雁修。 简直对他的心思,他很早就看出来了。开始是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怕自己说破后,简直会因为自己不愿回应而不再理睬自己。 那么整个昏暗的秋香堂,没了简直的身影后,如何还能有阳光? 他舍不得放开在沈青轩离开锦越后,唯一能给他光的人。 后来……后来他为了沈青轩,甚至利用了简直对他的这一份心思。 明明他最应该的就是一直保持沉默,可是……他只是不想失去他的泽然,他不能也不允许,简直有一丝的可能会喜欢上泽然。 眼下的情形,让他很快明白,自己这帝王的权势早已被沈青轩给剪断了双翼,怕是再也没有半分反抗的机会了。 连他清华宫的人,都只听沈青轩的话。 不过没关系,只要泽然还愿意哄着他,就算他要自己把这江山,拱手相让又如何?他要的从来不是权利,而是沈青轩。 “怎么害怕见到太子?”沈青轩看着宋子温脸上有些不安的神色,柔声问道。 宋子温被沈青轩突然出口的话吓了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连忙收起深色:“泽然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与我就不亲近。” 就在沈青轩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道小小的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正是南宁国唯一的皇子——太子宋辰。 今年不过五岁,尚未到启蒙的年龄。因为宁仁帝与简直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又因当年他在简凭门下读过几年书,对简家的家风十分认同,便在宋辰三岁的时候就让他认了简直为师。 宋辰虽然年龄尚幼,但眉宇间却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缓步走到沈青轩和宋子温面前,先是对着宋子温行了跪拜之礼。 “儿臣参见父皇!”糯糯的稚子的声音,让宋子温一下便生出了愧疚。 辰儿不过才五岁,若是泽然一心想夺取他的江山,那么身为太子的辰儿,他必是不会放过的。 “辰儿,起来吧。”宋子温柔的伸手将面前的小小孩儿扶起,他似乎想到当年的自己,也是在五岁的时候遇到了沈青轩。 第28章 摄政王再戏简侍郎 宋辰起身后又侧身对着沈青轩弯腰鞠躬:“摄政王,安好。” “臣见过太子!”沈青轩亦是弯腰作揖回礼。 他见宋辰有模有样的行礼的样子,虽然不怎么利索,但姿势礼节却都是极为标准的,倒是真像是简直会教出来的孩子。 “今日怎么有空来父皇这儿。”心中虽替宋辰担心,宋子温面上仍是如往常一般,一副慈父的模样。 心中却不由暗自庆幸,幸而当日他让辰儿拜在了简直门下。 看泽然对简直的态度,虽然他有时也不怎么看得透,不过至少简直应当会竭尽全力护着辰儿的。 “儿臣许久不曾见父皇了,甚是记挂。”小小的孩儿回答的毫无破绽。 “近日可曾学了什么?” “老师教的都是一些治国的学问,儿臣学的很好。”南宁国的储君认真的答道。 “那人能教你什么!”蓝青轩闻言突然忍不住嗤笑,着些许不屑的口吻,“左不过是一些迂腐的东西。” “泽然……”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看着宋子温带着些许哀求,又不失娇嗔的神情看着自己,沈青轩立无奈投降道。 “臣府上还有许多事务未处理,皇上既与太子还有话要谈,臣便先告退了!”看了眼宋子温父子,沈青轩开口说道。 “好,你先去忙吧!”宋子温因着宋辰在面前自然也不好过分的对着沈青轩撒娇,只能用满眼的痴意,目送着他离开。 他看着沈青轩离开的背影,神情微有些恍惚。 似乎他与他的青轩哥哥再也回不到两小无猜的时候了。 “父皇,儿臣不喜欢他!”宋辰突然开口说道,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恨意。 “放肆!谁让你说这话的!”宋子温突然厉声喝道。 “父皇……”宋辰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的父皇。 见他的父皇是真的生气,嘴角一撇,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宋子温看着宋清辰的神情,心中微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又许久未见到他了,不忍真的责怪他。 不过给他灌输这个想法的人,他必须查出来,处理掉。 “辰儿,他是南宁的摄政王,你应尊他敬他!” “儿臣不要!”五岁的孩子固执起来也是很难被人劝服的,“他欺负父皇,儿臣不喜欢他!” “你……他不曾欺负过父皇。”一个是他的孩子,另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他自然不想让沈青轩和辰儿之间有任何一方不喜欢对方。 “儿臣不喜欢他!” 年幼的宋辰自然不敢告诉他的父皇,他曾经偷看到,沈青轩这个乱臣贼子竟把他的父皇压在龙床上弄哭了。 他……虽年幼,但是身在皇室,毕竟见的多,那个男人居然敢欺君罔上到这个地步。 等他长大后,他一定会手刃这个乱臣贼子,替他父皇报仇。 “辰儿,他是父皇最重要的人,你不能恨他!”看着宋辰眼底透露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仇恨的眼神,宋子温一下就有些慌了。 沈青轩走出清华宫门口的时候,见恭敬的站在那里的侍卫,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说完他便面无表情的越过了低头不敢吭声的一众护卫,若不是在清华宫,这些人早就被他处置了。 就在他一脚踏出清华宫的宫门时,见到不远处站着一人。 绯色官袍,穿在那人身上,明明跟其他一样的样式,但在沈青轩看来却是那样的风姿不俗。 束腰修身,仪态从容,当得上一句温润如玉。 “简侍郎,怎么还在殿外等着你的小太子呢?”沈青轩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心情也由原先的急躁,变得平静而愉悦。 简直听到沈青轩的话,连个眼神都不愿给他,见他直直的停在自己面前,硬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只能无奈的仰头看天。 “刚才还见侍郎大人在里头跟皇上十指相扣,聊的很是欢快,怎么见了本王不会说话了?变哑巴了?”沈青轩走近简直,俯身贴着简直的耳边,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侍郎大人?” 最后四个字故意拖长了几分,显得暧昧至极。 而在简直看不到的时候,沈青轩眼底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宠溺。 沈青轩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时,带着一股撩人的痒意,简直察觉到自己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他微微侧过头,想要摆脱两人尴尬的姿势,但沈青轩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看到简直的脸上的神情,沈青轩不禁心中暗笑,他的习之倒是有趣,被自己这么一撩就脸红,果然可爱。 他可没有漏看简直刚才看宋子温的眼神,那是一种浓浓的痴迷之态。 看来,就算自己对他做了些越界的事情之后,他的警告习之还是不听话啊。 沈青轩心中想着,身体却微微向前倾斜,低头凑近在简直的耳边,那人身上的味道,让他迷恋。 但开口的话,还是简直浑身一颤。 “侍郎大人,你跟皇上的感情真是深厚啊。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过执着的好,别忘了本王曾在书房同你说过的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警告,说完后才不舍得站直了身体,双眸直视着简直的眼睛,仿佛要以此看透他内心的所想。 简直被沈青轩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他低下头,小声说道,“下官会记住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内心极度的不安。 原来连暗自偷偷的看那人几眼,都是不被允许的,沈青轩的独占欲果然是霸道。 “侍郎大人这是害羞了?”沈青轩看着简直垂眸失落的神情,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他不喜欢简直的情绪因别人而有所影响,他喜欢简直脸上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他为而起的。 “还是说侍郎大人,很喜欢再被本王轻薄?”沈青轩再次贴近简直的耳畔,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 简直闻言一阵头皮发麻,他尽力克制自己冲动,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请摄政王自重!” “本王如何不自重了?”沈青轩抬起头,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期待的样子,似在等着简直后面的话。 第29章 沈青轩当众秀节操 “不知道你的小太子看到他的老师,躺在本王的怀里,一脸的娇羞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你敢!”就算心里再气,一向教养极好的简直也骂不出那些粗鲁的话来。 自上次在沈青轩的书房,被他无故轻薄后,简直总觉得自己对着沈轩有着无形的惧意。 不过转而一想,此刻在清华宫殿前,想来沈青轩定不会做出上次那事,便忽略了心底的那一点惧意。 “简侍郎若是再自作聪明的话,本王可不会再这么心软了!”沈青轩见简直为了个年幼的太子居然敢顶撞自己了,心中不由一怒,若有所指的说道。 眼中更是闪着几分让简直感到后怕的神色。 “太子要见皇上这是天经地义的,摄政王莫非是觉得这是有违国律?”简直深吸了一口气后强装镇定的说道。 “简侍郎若不信大可放胆的再试,若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测,本王概不负责!”若不是知道眼前之人对于那两人的重视,他早将那小娃儿关起来了。 “你!”看着沈青轩眼底的睥睨之色,简直知道如今这人大权在握若是真的逼急了这人大概是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出来的。 “怎么?简侍郎只会女人的那些招数!” 伸手轻易的抓住了简直扬起的手腕,沈青轩只一用力,便直接将简直带到了他的怀里。 然后他又伸出另一只手紧紧的扣住简直的腰肢,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一下把怀里的人亲个遍。 “放手!”简直扭动腰肢,想要逃离沈青轩的掌控,然而越是这样,扣着他的腰肢的那条手臂越发的紧箍。 原以为在这宫外众目睽睽之地沈青轩会有所收敛不想这人竟是这般……这般不知羞耻为何物? “你放手!” 感受着简直口中吐出的清新气息,看着他脸上因愤怒和不堪而引起的红晕,沈青轩只觉得身体里被束缚着的某种冲动,如被崩断了弦一般,想要冲出来,获得自由。 但是……这里似乎不是合适的地方。沈青轩看着跟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变化的简直,只能无奈的苦笑。 这人惹得祸,只能他自己收拾。 不过没关系,等以后,他会让他的习之知道,自己的男人不能随便的去惹怒的。 要不然他可不保证能让他三天之内下得了床。 但现在,他只能越发的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以缓解自己想要他的冲动。 直到沈青轩忍不住低头,想要碰触到他的双唇的时候,简直才如梦惊醒,慌乱的低头避开。 也才察觉到沈青轩身体的变化,整个人才乖乖的安静的靠在沈青轩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习之,你若再做挣扎,本王不介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要了你!”沈青轩低沉的声音适时的在简直耳边再次响起。 沈青轩无奈的看着在自己怀里拱火的人,察觉自己竟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躁动,只能出口威胁道,若是将来在房内,他倒是不介意他的习之多多这样的撩自己。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可舍不得他家习之动情的样子给人看了去。 “你!”闻言的简直怔怔的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沈青轩,因他低沉而惑人的声线,让简直有些晕了头。 等他回味后听明白了沈青轩话中的含义不由脸上露出被人羞辱的怒意,“你不过是皇上的男宠罢了,你行吗?” 显然简直低估了沈青轩的品性,他本以为沈青轩听了他的话后会放开他,毕竟这是在殿前,皇上就在紧闭的门扉之后。 而沈青轩则是皇上明面上的男宠,尽管他权势滔天。 哪知沈青轩竟是半分不生气的,继续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魅惑道:“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习之知道,本王行不行?到时候习之就知道你会因为今天的这句话,承受怎样的后果!”说着沈青轩毫不犹豫的在简直耳下的颈部,留下浅浅的一吻。 敢质疑自己男人的能力,他的习之果然还是太单纯了。 边想着,沈青轩在简直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轻易的放开了禁锢他的手,匆匆离开。 沈青轩离开后,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眸中还闪着恨恨的目光,“无耻!” 这沈青轩简直不知廉耻为何物,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薄于他! 想着沈青轩在他脖颈上留下的一吻,简直先是一阵脸红,而后便伸手狠狠的揉搓着沈青轩刚刚吻过的位置。 心中恨不得将沈青轩抓了杀上几回! 幸而那些个守在一旁的侍卫们,对于摄政王的一些越举的举止,并未在意,仍是纹风不动的尽职的守在那里。 对于他和沈青轩之间的举止,恍若未见。 否则简直是真的无法再旁若无人的,在此等着太子宋辰出来。 “微臣参见太子!” 当宋辰从清华宫缓步出来的时候,简直已经缓和了刚才乱了的心扉。脸上的潮红也早已褪尽,恢复了他一贯的白皙温润。 宁仁帝宋子温并未出来,见不到日思夜念之人的身影,简直有些许的失望。 他以为他可以见到他的皇上,哪怕只是匆匆的一瞥也是好的。可如今沈青轩当道,连他有的时候都会被拦在清华宫殿门外。 十次里面有七次面圣的折子会被退回。 这自然不会是皇上的意思,定是那滥用职权,行事乖张的沈青轩所为。 不过当他看着从台阶上朝着自己直奔而来的小小的身影,心里的失落似乎少了那么一点,至少太子殿下是与他亲近的。 看着与宁仁帝长的极为相似的宋辰,简直先是行了一个君臣之礼,然后将自己的失望掩在了低头之中。 “老师请起!”一派皇家太子的气派,比之他的父皇宁仁帝,竟更像个一国之君 “谢太子殿下!”在外简直与宋辰之间一直恪守着君臣之道。 不过在太子的东宫,宋辰却总爱对着他撒娇,让他给他讲那些传说中的故事。 果然才不一会,宋辰就睁着他那双好看又灵动的的大眼睛,走到简直身边,先是环顾了四周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 便伸出短短的小手,拉着简直的手,笑得一脸甜蜜的模样。 第30章 简侍郎酒醉后失仪 “老师,陪本宫回去吧。”只轻轻说了一句后,宋辰又乖巧的放开了简直的手。 接着继续往前走,没几步便到了来时坐着的软轿。 做出一副十足太子殿下的气派,坐进了软轿中后,宋清长长的吐了口气后,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天真却也有着算计。 他喜欢老师去他的东宫,不喜欢在外面跟老师见面。 在外面老师总爱说什么太子之尊,什么国之礼法,这些他都不喜欢。 他只喜欢老师抱着自己,教他做文章的时候,那时候的老师身上会有一种旁人无法看到的温柔。 不清冷,也不疏离,是一种温柔的让人不舍得放开的神情。 比起平时少见的父皇来说,他更喜欢和他的老师在一起的时候。 “臣遵旨!” 简直只得对着太子的软轿作揖称是。 去了东宫怕是这孩子又要缠着自己许久,虽是如此,但简直并不想拒绝。 那孩子是他一心所系之人的骨血,见到他,让他不免想到当日皇上初到简府的样子。 虽然那时候的皇上比现在的太子年龄稍长一些,不过大抵是因为过的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比现在太子还要娇小一些。 那时他一直以为那漂亮小哥哥跟他同岁呢。 他还因为皇上的出现,夺走了青轩哥哥对他的注意,不喜欢皇上,甚至不想理他。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果然还不懂,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年的相伴。 如今他喜欢陪在这个有些过于懂事的太子身边,大概也有一种想要弥补自己错失当年的遗憾吧。 况且太子殿下还是他的君,若是他日太子登位,君临天下,那么这些为君之道是必不可少的。 但愿将来他能对付的了沈青轩。 对于沈青轩,简直对他的评价就是——专横跋扈、肆意妄为! 南宁平昌六年十月十三,正是宁仁帝宋子温二十五岁的生辰。 一早身为摄政王的沈青轩便在宫中为宁仁帝宋子温设宴。 朝中大半的臣子自然都是会到场为他们的君主贺寿。 宁仁帝与沈青轩的关系,在宁国上下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从前还有一些顽固派上书直谏,劝宁仁帝选妃立后。 自沈青轩成为摄政王之,掌控整个南宁朝堂后,再无一人敢提出此议。 而一些往日与沈家作对的朝臣,不是自此沉默缄口,就是被沈青轩随便找了个借口或流放或斩杀,只除了那个吏部侍郎简直。 宁仁帝的寿辰,从傍晚日落开始一直持续到夜幕的到临。 直到宁国皇宫的上空燃起烟火,这才将宁仁帝的寿辰推上了至高点。 整个宴席沈青轩始终都陪在宁仁帝的身旁,为其添酒续杯,更是证实了众人心知肚明的传言。 尽管如此,朝中众人因着沈青轩的威慑,无人敢有半分疑意。 整个寿宴自始至终,都在君臣一派欢乐融融之中渐渐过去。 唯独独自坐在一角的简直,一直在那里闷闷的喝着御赐的美酒。 一双总是清透的眸子,此刻已然带了几分醉色。他的眼神始终追随着那一身黄袍的身影,心中的苦涩却如同翻涌的江水,起伏不定。 那人是那样的绝代风华,犹如旭日东升,让他只能仰望,却无法触及。 他时而与坐在他下首的沈青轩对视而笑。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情意。时而又举着酒杯,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娇嗔的看着沈青轩,他的眼里始终只有沈青轩。 简直自然知道自己与皇上绝无可能,他是君,而自己只是臣子。 可是,心中的情感却无法放下,那样浓烈的爱意,像是烈火一样在胸中燃烧,让他几乎无法自持。 他只能借酒消愁,试图用手里举着的杯中物来麻醉自己,好让自己能忽略面前那碍眼的沈青轩。 他看着沈青轩一身华服,面带微笑,端坐在皇帝身旁。 一向冷冽的眸光大约是因为心情极佳的缘故,竟带了些笑意,越发的让他生起了厌恶来。 沈青轩尽管一直陪在宋子温的身边,只是他的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简直。看着他坐在角落饮酒,与热闹的殿中的情形相比,简直的身影就越发显得寂落和清冷了。 只瞧着他双颊已因杯中物的缘故,带着粉嫩的红晕,眼中更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只是不知是真的因为酒气,还是因为皇座的那人。 看着喝多了酒的简直,眼神始终看着宋子温,比起平日收敛的他放肆了不知道多少,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愁。 沈青轩一时心疼,一时又恼怒。 突然他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只一瞬间又恢复了原先的嘴角含笑的模样。只是握着酒杯的,若不是因他极强的自控能力,怕是要被拿着的手指给捏碎了。 平日众人都说简凭的长子,有些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他爹那张惊动了整个锦越闺阁少女的心的那张脸。 长的极为平凡。 好在还算得了简太傅的几分风骨和气韵,倒也不失为许多女子觅夫婿的良配。 然而,此刻的他,竟这般的让人惊艳。微醺后的他,褪去了平日的淡漠和疏离,原本清透的眼神,现下却带了几分迷离和柔媚,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 简直安静的蜷缩在角落的蒲团上,却像极了他的母后曾经养过的那只温顺的猫儿。 让沈青轩忍不住想要靠近和抚摸。 “泽然……”察觉到沈青轩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盯着简直在看,宋子温忍不住倾身凑向他,低声喊道。 顺着沈青轩的目光,宋子温也看到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简直。 眸中闪过几道复杂的时候情绪。 他也未曾见过喝多了的简直,他平日都是克己守礼,滴酒不沾的。 然此时的简直,脸上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离而妖媚,与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形象大相径庭。 宋子温这才明白当年简凭为何不允许简直沾酒。 换作是他,他也不愿。 看着简直那双水波潋滟般的眸子,宋子温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挡住沈青轩的双眼,他心里突然变得十分的害怕。 然而,宋子温知道,此刻的他,无力改变什么。 沈青轩看着简直的眼神再明显不过了,如同捕猎者看到自己最喜欢的猎物那样,恨不得立即将他占为己有。 第31章 冯侍郎见色就起意 沈青轩看着简直那双迷离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笑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简直,简直每一个举止都如在勾引着他一般。他以为那日在自己书房内见到他的样子,已经是简直的极限了,但是……现在他眼里的简直让他恨不得将他藏起来。 以后绝不允许他在任何人面前喝酒。当然若是在他们房中乐事的时候,倒是可以让他多喝几次。 沈青轩觉得自己似乎等的够久了,现在他突然发现他不想再等了,不管简直是否愿意,他只知道,今晚见了这样的他,他绝对不会再想等了。 就在沈青轩暗自打着如何把简直弄回去,然后的把他给睡了的如意算盘的时候。突然瞥见坐在简直旁边的,同为吏部官员的一人,正盯着简直瞧。 那人眸中闪动着的眼神,沈青轩极为熟悉。那是男人看到了自己的猎物后的一种欲要占为己有的表现。 心中不由一恼,瞪着那人看了许久,心里却琢磨着该给那人定个何罪? 敢觊觎他的人,简直不知死活。 在沈青轩眼里已经被判了死刑的,正是同简直同为正三品吏部右侍郎冯秋智。 他盯着简直已经看了有一段时间了,从不知道一向清汤寡水,不算起眼的简直在饮了几杯酒水后,竟有着这样的诱人的神情。 虽不及皇座上那位绝色动天下,但那双勾魂摄魄般的眼眸,当真是勾的他心里痒痒的,说不出的魅惑。 皇座上那位是南宁的主人,又有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在身边伴着,他们不敢肖想。但是简直就不一样了。 他一直不懂变通,仗着与圣上从小的交情,每每都在朝堂上同摄政王对着干。 摄政王每次都会被他气的发疯后,都是气急不怒反笑。 他一直想寻找机会讨好摄政王殿下,奈何这简直,行事一向谨慎,极少留下把柄,人又无趣,每日除了上朝便是躲在家中。 他们也找不到他的错处。 今日一见,他却生出了一种知道要如何对付他的方法了。 一向清高的简直若是酒醒后知道自己被几个男人给玷污了,看他以后还敢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况且这简直现在的模样,当真是有那么几分让人犯罪的冲动。 想到这里,冯秋智看着已经有七八分醉态的简直,突然举杯走到他面前,“简大人,我敬你!” 就在这时冯秋智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似乎有一股杀意从他身后传来,转身回头,却并未见到异常。 “冯大人?” 简直虽醉了五六分,不过剩下几分仍算是清醒。暗想自己平日与这冯侍郎可是没有半分的交情。 因着沈青轩,这冯秋智对他可从未有好脸色,有的只是诸多刁难。平日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今天倒也奇怪,还来跟他敬酒。 “冯大人,简某不善饮酒。”看着仍旧举杯对着自己的冯秋智,简直解释的话,敷衍的有些气人。 大约是因为喝多了,他比之平常任性了许多,也不站起身,就这样坐着抬眸看向冯秋智。 看的冯秋智只恨不得立刻将人掳走,好好快活一番。 那双眼眸真当时是头一份的好看,越看越让人深陷。 而简直此刻的声音亦是带了几分平日少见的暗哑和含糊,倒是越发让冯秋智觉得他带了些讨人喜欢的娇气。 冯秋智见状再接再励:“简大人,你我都是为朝廷效力,虽然各为其主,但都是为了南宁的江山。冯某一向敬佩你,平日不过是政见不一,希望简大人不要见外,今日这杯酒简大人请务必不要推却!” 简直听了这话,心下虽有疑惑,却也没有拒绝,直接端起桌上的酒樽一饮而尽。 然后再次无视了冯秋智。 见他无礼的样子,这冯秋智倒也不生气,而是把自己杯子的酒也一口饮下。 然后再次斟了满满一杯酒,“简大人你我同为吏部的官员,简大人年轻有为,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提醒。” 冯秋智恭维的话说的十分不走心,他不过是只想要灌醉简直而已。 说完他更是自降身份的拿起简直面前的案几上的酒壶,也替他斟了满满一杯。 简直理都没有理会他,虽然他已经醉的不怎么清醒了,但是这位冯侍郎看自己眼神,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但冯秋智给他倒的酒,他倒是没有绝拒绝,宫中的密酿自然是上好的佳品,怎么能浪费。 况且他也觉得,喝醉了好呀,喝醉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下看皇上了。 平日连偷偷摸摸都要十分小心的举止,现在他可是很随意就能做了。 反正醉了,谁又会和一个醉汉计较呢? 尽管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片,但是简直觉得自己很是清醒,想到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皇上,他还特意转过去看了眼宋子温。 看着宋子温浅笑盈盈的样子,还不由自主的发出“嘿嘿”笑声。 这是平日里循规蹈矩的简侍郎绝对不会做出的举止,不过在有心人眼里却是十分的可爱。 简直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向冯秋智微微一笑,“再给本官满上!”大约是真的醉的已经忘乎所以了,简直将酒樽往案几上一摆,然后对着冯秋智,口齿不清的嚷道。 冯秋智见简直喝的已然是酩酊大醉了,估计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趁着旁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对着坐在他对面位置的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回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便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樽,也走了过来 一到简直的面前,便大声开口说道:“简大人,本将军敬你!” 这人正是朝中武将陶春凯,与冯秋智是八拜之交,平日里常相携去那倚红翠绿之地。 刚才见了这冯秋智的眼色,便知他心意。陶春凯本来对简直的印象亦是呆板寡淡,今日再细瞧了几眼,突然就觉得这简侍郎竟生的如同勾魂的猫儿一般,眼角眉梢竟是带着些许的春色,比起勾栏院里的小倌儿,更多了几分媚色。 在想起他平日的样子,不禁更是想要将这人的便宜占尽,想一观他情动时的模样。 第32章 宁仁帝终于心不忍 色心由此便起,现在见冯秋智亦是同他一般有了异心,便如商量好的一般,默契十足的准备给简直灌酒。 只是他这嗓门一向大,如今这一喝,简直的酒意倒是没有被喝醒几分,这席上的文武官员倒是有一半的视线被吸引了过来。 众人一见陶春凯及冯秋智一左一右的哄着早已不甚清醒的吏部侍郎简直喝酒。 想及这人平日里与摄政王不和,大多数都在猜想这二人,是想要令这平日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吏部侍郎当众出丑吧。 故而也没有人主动上前相劝,就这样看着简直被两人围着劝酒,全都当笑话在看。 若是简侍郎到时候真留了什么脍炙人口的笑话来,平日在朝堂上舌战的时候,也好拿来一用。 简直对于被二人灌酒倒也没有推拒,反正他也不跟他们碰杯,只是他们倒酒他就喝,压根没听明白这二人口中说的是什么。 只是觉得这两人甚烦,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仅让他耳根子难受还影响他看皇上的视线,皇上的身影怎么看起来恍恍惚惚的,还有重影。 酒醉的简直脾气远没有平日清醒的时候收敛,挡了我的视线,那就推开。 所以等冯秋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简直推了个四脚朝天。 到底是文弱书生,不及从小习武的陶春凯,即便被人推搡也依旧纹丝不动,甚至还能趁机薅了一把对方的小手。 细腻如玉。 这是陶春凯的第一反应。 来不及细想,陶春凯正想要再次握住简直的手,再次回味一下的时候。大约是练武之人的直觉,突然的他感觉背后一凉,伸出的手就这样停了下来。 再转身回头看时,却发现摄政王正温柔的哄着皇上喝酒,所以刚才那冰冷的气息又是何人发出的,陶春凯心里不由暗思。 但也不敢再做越举之事了,也不急一时,等到宴席散了,这简侍郎被他们兄弟二人带了回去,还不是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皇座上宁仁帝回神的时候,似才发现醉的就差趴在面前的案几上的简直,和站在他身侧那两名不怀好意的臣子。 那两人脸上露出的明显的神色,宋子温又哪会看不懂,心中不由一慌。 虽然他不喜欢简直抢走了沈青轩的关注,但是那人是简直啊,是护了他多年的简直。 只能被他欺负的简直,那些人胆子倒是不小,竟敢肖想简直。 虽然简直今日有些与往常有所不同,但是……他们就不怕被泽然…… 宋子温转身看向身旁的沈青轩,见他正用筷子挑着最细腻的鱼肉,看到他转过来,就夹起一筷子鱼肉,还细心的去了骨刺,送到他口中。 “雁修,今日是你的生辰,多吃些。”沈青轩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温柔体贴的说道。 宋子温乖顺的张嘴吃下沈青轩递过来的鱼肉,可是明明是鲜美的鱼肉入口却如嚼蜡。 他没有忽略沈青轩放在腿上的那只手掌紧握的左手,青筋凸起。 他果然是生气了,可是为何他不阻止呢?明明他这么喜欢简直,若换成他被别人这么欺负,他会出手吗? 应该会的吧! 宋子温有些不大确定。 看来在泽然眼里简直还是比不上权势,这样就好。只要他最爱的还是权势,那么他就不会输。 不只是眼简直一向不好这杯中物,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喝坏了身子,而且冯陶二人的心思明显的在场的人都能看明白了。 若是简直真被这二人给占便宜了,泽然是不是就不会再惦记他了,可是……习之……,这两人还真配不上习之。 若是换个合适的人就好了。 “简侍郎醉了,扶他下去醒醒酒。”宋子温对着身后的内侍低声嘱咐了一声。 只是他本已喝的微醉,说的不甚清楚,那内侍下意识的看了眼沈青轩,见他对自己似有若无的摇了摇头,便当做了没有听到。 宋子温见那内侍没有听自己的吩咐,刚想发怒,却见沈青轩也没有半点想要阻止冯陶二人的意思。 宋子温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莫不是是他误会了,泽然那晚的那句习之,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他目光微转,看向沈青轩,想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些线索。 但沈青轩的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的不起波,仿佛眼前的简直,就是他的政敌,由着他被他的同僚欺负。 这更让宋子温心中生疑,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判断。难道那日他在他的耳边留下的“习之”二字是他听错了吗? 不! 绝对不是! 那样缱绻迷离的两个字,他怎么可能听错! 他曾留心观察,确认了泽然对简直是真的在意的。他不喜欢简直躲在角落里偷看自己的样子,每次都会状似无意的将简直对视线阻隔。 莫不是为了逼他自己放弃简直,他不惜眼睁睁的看着简直被人…… 不……泽然当不会如此心狠。 “泽然,再这么放任下去,习之会出事的。”宋子温看着沈青轩,这一次他的声音大了些。 沈青轩虽然知道自己不会真的让这二人把简直带走,但是他也想借助这二人的行事,方便自己后面的行动。 因此就算心里的怒火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沈青轩依旧没有说话。 宋子温见状,又继续说道:“泽然,那是习之!” 虽然惊愕于沈青轩的冷情,宋子温还是不相信,他连简直都可以舍去? 那若有朝一日,他想要的权势和他有了冲突,他是不是也会直接放弃自己? 虽然这样的猜测让他有些害怕,但是仍是舍不下年幼时的他给过自己的那些温柔和希望。 虽然现在的沈青轩和曾经的他有着太多的不同。 正在等着宁仁帝再度开口的沈青轩,似乎是才听到一般,原本温柔的眼眸一下变得阴鸷无比,大喝了一声,“够了,没听圣上说不用再敬酒了!” 只听沈青轩的一声令下,众臣皆作鸟散,谁还敢围观。 简直就这样直愣愣的将自己的醉态全部展示在了沈青轩的面前。 沈青轩眉目微皱的看着拿着酒壶,站的歪歪斜斜的简直,这人醉的还不轻啊。 第33章 简侍郎酒醉耍酒疯 一双似醉非醉的眸子,波光潋滟,一直看向沈青轩的方向,虽然神采飞扬,但是沈青轩轻易就看出来了他的眼神并不是朝着自己的,而是毫无目的的随意乱转,似乎是在找寻什么。 “你,挡着我了!”简直的语气带着一丝醉态的娇嗔,他借着酒劲将一旁的吏部尚书耿文潇推得一个踉跄。 而他自己也因为这股冲劲,朝着另一侧跌坐下去。 沈青轩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宠溺笑意,喝醉后的简直就如同当年还没有长大的样子,有些娇憨,有些任性。 这些年逼着自己长大,沉淀,也是挺辛苦的吧。 推开自己上官后,跌坐在白玉地砖上的简直,突然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宋子温看,亮晶晶的眸中,全是欢喜之意。 沈青轩突然眉目一冷,刚想训斥他几句,却见那已醉的不省人事,趴在地上直接睡了起来。 不由被气的笑出了声,不过睡着了的简直倒是异常乖巧。 冯秋智见状却猜测是沈青轩不喜简直的举动,若在平日也罢了,此刻他亦是贪杯多喝几口,再看躺在地上的简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不由壮了胆色跨出一步对着宁仁帝和沈青轩行礼道:“圣上,摄政王,简侍郎已然喝醉,不如就由微臣送他回府。” 虽说是借酒壮胆,但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冯秋智还是感到压力十分的大,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摄政王那边还好,毕竟这位简侍郎与他一直不合,但是酒喝多了,让他一时忘记,这位与皇上可是关系极好的。 只怨皇上平日里出来的太少了,让他一时忘记了南宁除了摄政王还有皇上了。 宋子温微微皱了皱眉,他自然也看出简直已然醉得不轻,显然是不可能自己独自出宫离开的。 虽然那冯侍郎一脸诚恳,但宋子温却总觉得这个人的眼里藏着的眼神不怀好意。 大约是之前,他与陶春凯对着简直的那些举止,让他看的很不顺眼,刚想拒绝,却听耳边传来沈青轩不咸不淡的声音。 “既然冯侍郎想一表同僚之意,那就由冯侍郎送简侍郎回府吧。” “泽然……”宋子温刚想开口阻止,却见沈青轩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冯秋智赶紧将人带走。 冯秋智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对着二人再施一礼,便迫不及待的朝着简直走去。 大约是太过兴奋了,冯秋智转身后没有沈青轩脸上露出的一抹冷笑。 “泽然……那是习之啊!”宋子温的眼里带着祈求之色。 “我知。”回答他的是沈青轩淡定的身声音。 “冯秋智……” 不等宋子温开口,冯秋智便带着简直急急的离开了殿内。 “臣敬圣上一杯,祝吾皇万岁,祝南宁千秋万代!”就在此时定北大将军云浮突然举杯走到了宋子温面前。 大约是喝的有点高了,云浮的脸上带了几分绯红,声音听起来亦有一些不甚清楚。 与他平日威风凛凛的样子大相径庭。 云浮今年四十出头,但是生的极为出众,看着不过刚满三十的样子。 尽管是带兵的将军,但他与别的不同,长的十分俊美秀气。 若不是在场的大部分都见过他曾经的辉煌事迹,怕是都要把他错当那文弱书生了。 云浮是当年被沈青轩劝降的北沧人,与北沧大部分人的粗犷不同,他更像南宁国的人。 对于他,宋子温也不得不给予几分薄面。 宋子温微微一笑,接过云浮的酒杯,一饮而尽,道:“云浮将军客气了,你为南宁尽心尽力,我代南宁百姓敬你一杯。” 云浮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显然是极为受用宋子温的这番话。他摆摆手道:“圣上过誉了,臣只是尽臣子的本分而已。”说着接过内侍递过来的酒杯直接饮下。 豪气干云,与他给人的外表极为的不符。 而因为他,宋子温也错过了阻止冯秋智的离席。 趁着云浮敬酒吸引了大部分的人的注意力的时候,沈青轩朝着暗处的角落点了点头。 看着冯秋智一脸藏不住的笑意伸手,搂住早已酒醉的不省人事的简直,若不是他这些年长久的隐忍,他脸上的笑意远不是这样淡定平静的,不过…… 那双扶着简直的手,顺带占着他的习之的便宜,过了今晚应该不用再看到了,连带着他的主人。 凡是碰过习之的人,都不该活着。 若是早知道他的习之酒醉后竟是能这般惹火,他定不会让他有机会喝这么多的酒。以后也不许他在人前随意喝酒了。 沈青轩看着冯秋智扶着简直走出了这齐乐殿后,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虽然派人暗中护着,不过……他还是满肚子的妒意。 故而便没了耐心再陪宋子温演戏了。沈青轩眉眼一扫,底下之人纷纷会意。 “臣敬皇上,祝贺吾皇万寿无疆!”兵部尚书举杯走到宁仁帝宋子温面前,不甘人后。 有人先起了头,后面跟着做的人就简单多了,起身敬酒的人就越来越频繁,直至宋子温面前的酒樽,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把本只有一丝微醺的宁仁帝给一下喝的醉趴在了面前的桌上。 沈青轩见宁宋子温喝的已然不省人事,便借口皇上酒醉,直接散了这是他来说无趣的宴席。 将宁仁帝交给了他身后的内侍后,便迫不及待的后匆匆离开了皇宫。 就算派人跟着,他也不放心。 那是他的习之,就算他醉后的媚态被将死之人看了去,他也会妒忌。 因此一出宫门,他便如不自觉的加快了身法,将一众的侍从远远甩到了身后,朝着冯府的方向奔去。 好在冯侍郎的府邸离皇宫还有一段较远的距离,在他的所控之内。 否则沈青轩不知自己能否忍到宁仁帝醉酒之后。 深夜的锦越皇城亦是寂静无声的,除了偶尔路过的打更人和锦越的城防军。 大概是觉得出了皇宫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了的缘故,冯秋智并没有很着急的回去,而是把简直扶入了自己来时的马车上。 第34章 月高夜黑的小巷道 将喝的早已昏沉而睡的简直揽在怀里,冯秋智越发的觉得自己今晚是占了大便宜。 微微松开的衣襟,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颈和一小节肩膀,就只这样便看的他难耐的咽了咽口水。 虽然平日他去花街柳巷点的还是女子为多,但也不时的喊过几个小倌儿。 但又有哪个比得上怀里的简侍郎这样的纤腰弱柳,不堪一握。 平日里裹在宽大严肃的官袍里面的身段尽是这样的别致。 冯秋智一想到等回了府邸就可以将这人好好的疼爱一番,不由觉得浑身热火难耐。 真恨不得立刻将人压在身下,好在他还尚存一丝理智。 怀里这人可不是秦楼楚馆里头的小倌儿,若是在这外头,万一把人给弄醒了,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他的府邸后,还不是可以让他随意的摆弄。 今晚他一定要在这位侍郎大人的身上留下些抹不掉的痕迹。 这样下次再找他寻乐的时候,就不怕他敢不听话了。 想到那一向眼高于顶,风光霁月的简侍郎,在自己面前如同小倌儿一般,乖乖躺在自己的身下,任由自己随意亵玩的情景,冯秋智不由咧开了嘴角,大声笑了起来。 “吵死了!”冯秋智的笑声有些惊到了简直,他不悦的想将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可是越是想要推开,那只手越扣的紧,简直十分的不爽,低头直接对着那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直到那让他不舒服的手臂松开,他的口中也尝到了一丝不算浓的血腥味,简直才松口。 “你属狗的嘛!”冯秋智抽回被简直咬的出了血痕的手腕,冲着他大声喊道。 得到的回应竟是靠着车厢早已睡着了的简直。 冯秋智看着简直紧闭的双眸,一下又笑了起来,“伶牙俐齿的小东西,放心今晚本官会好好的疼你的!保证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沈青轩,你个奸佞小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追了大约七八里地的沈青轩,突然听到从不远的马车中传出的阵阵叫嚷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周围实在安静,但是骂他的那些话还是听得明明白白,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习之果然不会骂人。 可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嘴角还扬起一抹平日少见的笑意。他的习之,连喝醉了都念叨他。 “小宝贝,你就不要叫了,一会让人听了去告诉摄政王殿下,小心你的脑袋不保!” 另一人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着急和无奈。 这让沈青轩十分的不喜。 小宝贝! 他都没有这么喊过他的习之,这该死的冯秋智是真的是嫌活的太久了! 要不是从一直跟着他们的暗卫口中知道,冯秋智现在并未对简直出手,他现在绝不可能这样还让他活着。 不过也快了。 眼瞅着身前的马车马上就要到冯府了,沈青轩眉眼含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今晚这冯秋智是别想活着回到自己的府邸了。 沈青轩自然是知道的,前面拐弯后便是一条清冷的小巷,过了小巷后便是通往冯府的街道。 而这条小巷就是最好的杀人劫货的场地。 所以他就在等那辆马车驶入巷道的一刻。沈青轩虽然心急,但仍是稳住了急躁的心情,慢慢的跟在冯秋智一行人的身后。 借着月色,沈青轩偶尔可窥见偶尔被吹起的帘子的车厢内的情形。 好在冯秋智还算理智,没有动手动脚,只是看着简直在笑。 否则沈青轩觉得自己是等不到他们的马车驶进那条小巷子了。 就在冯府的马车一转到小巷,沈青轩刚想现身,却在听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后收住了。 果然不一会,从相交的另一条小巷出现了一黑黝黝的人影,看着很是壮实。 沈青轩只一眼便认出了这人便是先前在朝上敬过简直酒的怀远将军陶春凯。 只见他拦下了冯秋智的马车,嚷道:“贤弟怎的不等为兄?” 沈青轩自然是知道这冯陶二人平日私交极好,经常称兄道弟。 二人一样的德行,男女通吃,荤素不忌。 “原来是陶大哥。”冯秋智见了陶春凯也变得一脸惊慌,在车里安顿好了简直后,便掀起马车的车门,露出一张白胖的脸来。 冯秋智年约四旬,一派文人风度,而陶春凯亦是刚过四旬,生极为的魁梧,不似文人那般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二人光以外貌来看,怎么也让人想不到竟有这般好的私交。 “既然陶大哥也有此意,不如今晚就与小弟一同回府!”冯秋智侧身让了一让,简直整个人就这样出现在了陶春凯的面前。 也撞入了沈青轩的眼底。 微敞的衣襟下露出的白瓷般的肌肤,在夜色中更是有些白的撩人,沈青轩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看向站在马车旁的陶春凯和一脸笑得刺眼的冯秋智,沈青轩杀意大起。 “果然是个被蒙了尘的美人儿。”陶春凯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一会……” “沈青轩你个卑鄙小人,我绝不会妥协的!”车厢内某个被称为蒙了尘的美人,突然的嚷叫声打断了陶春凯后面想要说的话。 “这人果然是对摄政王恨之入骨啊!”冯秋智得意的说道。 “这样的话,就算弄残了,应该也不会有事吧?”陶春凯眸中闪过一种名为兴奋的神情。 “陶大哥,他怎么说也是吏部侍郎,这么多双眼看着我把他带出宫里的。”冯秋智有些不满陶春凯嗜血的喜好。 美人儿么,拿来调情泄火都是可以的,见血染红就不大好了。 想及这陶春凯每次去了夭柳阁,都会差点闹出人命来,冯秋智有些后悔喊上他一起来了。 这可是朝廷的侍郎,若真出事了,不说简家朝廷也绝不会这么轻易揭过的。 “你傻啊,这事你觉得简家会愿意闹大吗?” 一旁的简直依旧乖巧的靠在马车的车厢内安静的睡着,偶尔嘴里冒出一两句骂沈青轩的话来。 沈青轩看着睡的迷迷糊糊,毫无一点防范的简直,心里不由更是着急,今晚是他大意了。 不该让这小家伙饮酒的。 酒醉后的他太过撩人了,今夜之后,惦记上他的人应该不少。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想要把眼前这两人给解决了 ,然后让简直早点成为他的人。 当然最好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黑暗中,沈青轩抬起了 左手,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不一会便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四名黑衣人,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等待他的命令 沈青轩只轻声说了句:“杀无赦!” 第35章 摄政王杀鸡用牛刀 说完他便让到了一旁,双手交叠在胸前,半倚着墙角似若在看戏一般的,嘴角溢出一抹诡秘的笑意。 这两人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习之身上,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只一个瞬息之间,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呼声喊救命的瞬间,四名黑衣人便将冯陶二人斩杀为刀下魂。 连那赶马车的车夫亦是成了无辜的亡灵。 杀鸡焉用牛刀! 对付这二人,就出动了他的暗影卫确实有点浪费,不过谁让他们敢碰他的人。 沈青轩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挥退了四名黑衣人,然后嫌脏了似地小心的避开躺在地上的尸首。 慢慢逼近停在那里的马车,掀起车帘只见那平日一脸淡漠的人,此刻正闭着双目,睡的正香。 嘴里还不断在吐槽着沈青轩的不是,沈青轩不由摇头浅笑。 翻身上了马车,而后温柔的将人打横抱出,手上的动作做的极为的轻柔,似捧在他怀里的那人,是无上的至宝一般的珍惜。 “沈青轩,我绝不原谅你!”简直呢喃了一句后,头一歪便又重新倒在了沈青轩的怀里。 沈青轩看着这样简直不觉又是莞尔一笑,轻声叹道“习之,你这警惕心也太低了,若不是本王跟着,你若被这两恶心之人占去了便宜,你说你该如何是好?” 不过沈青轩口中虽这么说,但经过今日这一番的情景,他想让简直成为他的人都心就更坚决了。 只是……沈青轩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睡的正沉的简直,心中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人不能成为他软肋。 若是让那些人知道简直对他的重要性,他们定会对简直下手的。 想及那些人的手段,沈青轩只得暗自压下心里的满满的不舍,“习之,我终究是不舍得放手啊!” 算了,与其让别人来伤害他,不如由自己下手,至少他知道把握分寸,不会真的伤了他。 只是,怕这样,习之会更恨他了。 “沈青轩,你个混蛋!沈青轩……王八蛋!” 沈青轩有些好笑的看着沉睡过去的人,在梦里还在不断骂人,骂的还是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不由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习之,成为本王的人吧。”沈青轩低声呢喃道,声音温柔如山涧溪水,若是简直醒着,大约会怀疑他那消失了多年的青轩哥哥似乎又回来了。 沈青轩抱着简直沿着巷道朝外走去,寂静的巷道里除了那拉那车的马匹低头无措的看着自己拉长的影子外,只有沈青轩脚步落在青石板上极轻的声音。 而先前被他的暗影卫斩杀的三人的尸首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那里,鲜血还在慢慢的流失。 清冷的巷道,月光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泛起点点银白色的光泽。 高高的围墙把巷子隔成两半,只有偶尔传来的打更人敲锣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夜风轻轻吹过,沈青轩下意识的将简直的衣襟拢了拢,而后似乎觉得不够,将人抱的又紧了一些。 简直大约也是被这半夜的风吹冷了,无意识的往热源传来之处拱了拱身子,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沈青轩的身上。 天上的一轮圆月透过云层,银色的月光斑驳陆离地映照在巷道及两侧的围墙上。 沈青轩低眸,清晰的看到月色将简直本就如羽扇一般密而长的睫羽,拉出长长的剪影,看的他一阵痴迷。 都说简直只不过是一平常男子,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便只容得下他的存在? 走出巷道,沈青轩突然一个纵身跃起,身姿轻盈的落在了某处是院墙上,而后再度起身,朝着高处的房檐纵身跃去。 月色下他的身影飘逸如谪仙,在锦越夜空的屋檐中,自在的穿梭。 被灌的早已昏睡过去的简直和宁仁帝自然没有想到,数个时辰前南宁的南淮将军谢平开带着他的部下,风雨兼程中终于赶到了京都的外城门。 但是因为没有宁仁帝的旨意,大军不可进城。迫不及待要回京的谢大将军,便弃了铠甲,穿上便服独自回了京都。 赶到北城门的时候刚过子时,他自然进不去。 但是心急的他竟然知法犯法直接仗着自身的本事直接翻城墙而入。 而负责京都锦越防护的正是他的幼子,禁卫军统领谢涟——谢欢安。 彼时的谢平开因为一心记挂故友之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个举动给他谢家带来了什么,给他的一生带来了什么! 只片刻,沈青轩便抱着简直,稳稳的停在了相府的西院。 守在他居住的院门前的小厮,看到突然出现的自家主子,并不惊讶。 再注意到主子怀里还抱着个人的时候 那小厮竟也不惊慌,只是有一些意外。 他家主子似乎好久没有带人回府了。 府里头的那些人都是三年前的那段时间带回来的。 本以为主子又开始清心寡欲了,不想今夜竟然意外的带了人回来,连忙识趣的说道,“三爷,可需要小的为您准备?” “下去!”沈青轩看也不曾看那小厮一眼便厉声喝道。 本以为会得到主子赞许的小厮一脸垂败的退回来先前的位置,却见沈青轩的贴身侍卫雷哲从院外走进。 只看了眼沈青轩怀里抱着的人的衣着,便不再上前了。 直等到沈青轩进了房门后,才贴心的替他家主子守在院门口。 并对着先前的那小厮说道:“南华,吩咐下去明日早朝之前不准任何人踏入三爷的院内!” 雷哲并未说明,但是那小厮自是知道,这任何人自然是包括了府中的丞相本人。 “雷大哥,这……”南华亦是站到了院门外,指了指紧闭着的房门,一脸的不解的样子。 “南华,这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多问。”雷哲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可是……”南华本想问三爷从前也是带回过几个男宠的。 不都是一会的时间便结束了,也从不曾说过不让任何人进入院内的话来。今日这雷大哥怎么只看了眼三爷怀里的人,便知道三爷不喜人打扰。 但他看了看雷哲不善的面容,还是乖乖的闭了嘴。 见南华不再追问,雷哲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再次消失在了南华眼前。 要不是见惯了他家三爷身边那些个侍卫来去无影的情况,南华怕是会对雷哲佩服万分。 将人轻轻的置于自己的床榻之后,沈青轩并不急着做其他的事情,只是静静的瞧着简直酒醉后的容颜一眨不眨,仿佛怕一个眨眼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画面一般 看着简直微红的脸色,沈青轩的目光中带着缱绻的的温柔,他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凝视着他的习之了? 第36章 沈青轩夙愿终可了 沈青轩忍不住轻轻的抬起右手,想要触摸那近在咫尺的脸庞,但又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宁。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抬在半空的手指轻轻划过简直的额头,顺着他坚挺的鼻梁滑下,最后落在唇边。 那微张的唇瓣,仿佛在邀请他尽兴的品尝一般,沈青轩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简直的唇瓣凝视。 直到一声“沈青轩,你这个坏蛋!”才把他惊醒,不由又是一笑,这人酒醉了都在恨他,自己在他心中倒真是罪孽深重了。 沈青轩看着简直那张带着*酒醉的脸,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他倾身虚覆在简直的上方,贴着简直对耳廓,轻声笑道:“我是坏人?那你这小醉鬼不害怕吗?” “不过,习之你醉了之后,可真是诱人,勾的本王忍不住想犯错。”尽管他知道现在的简直根本就听不到自己说的这些话,但是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敢如此直白的跟他说出自己内心的愿望。 沈青轩说着似是再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一手撑在床榻上,一手抬起简直的下颌,直接重重的吻了上去。 沈青轩只觉一股酒气涌入自己的口中,然他却并未退出,反而是进一步的加深的舌尖的进攻。 此刻正醉的不省人事的简直,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由沈青轩的唇在他的唇瓣上肆意的蹂躏,几乎是以啃咬的方式在掠夺着简直对每一分气息。 突然沈青轩觉得一阵惊喜。 简直对于他亲昵的举止竟然没有抵抗,反而是有了青涩的回应。 醉眼朦胧的简直突然感觉有一道柔软的不明之物侵入自己的口中,本能的便想拒绝。 但他还是努力的微微张了张眼,眸中满是迷茫,他似乎在努力分辨着自己身体上方的人? 大约是看清了是何人,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然后顺从的回应着。更是伸手轻轻抚上压在自己身上那人的脸颊,动作极为的虔诚,温柔细致。 感受到了身下人儿极为难耐的呼吸声,沈青轩才恋恋不舍得放开了身下的人儿,果然青涩的连换气都不会。 刚想感叹一声他的习之果然是滋味绝妙绝妙,却被简直接下来脱口说出的话,给刺激的好心情一下全失。 “皇上……”简直才出口两字,沈青轩便忍不住再次覆上被他刚才蹂躏的红肿的双唇,后面的话他不想从简直口中听到。 难怪刚才这么主动给予回应,原来他是把自己认成了宋子温了。 简直沉浸在沈青轩温柔的安抚中,不自觉的拱起了身体,想要得到对方更多的安抚。双手也不自觉的环住了身上之人的脖颈。 直到感受到那双滚烫的手掌,简直迷迷糊糊中察觉到了略微的不对劲。 只是还来不及让他有更深层的思考的时候,酒醉的后果便让他再次失了清明。 沈青轩眼见简直刚一瞬间的清醒,再度迷失在情愫之中后,嘴角一扬在简直的颈侧重重落下一吻,并不时的在他耳边细语着:“习之,乖,放心交给我,我定会让你忘不了这极乐的滋味。” 回答他的却是简直断断续续的低语:“嗯……嗯……皇上,我好难受!” 尽管耳中听到的并非是自己,沈青轩依旧是轻柔的安抚着简直,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乖,一会就舒服了!”沈青轩低头再次含住简直的唇瓣,反复蹂躏。 直到简直忍不住疼痛,用手抵住他的胸前,想把他推开,沈青轩才发了善心把他放开。 随后沈青轩大约是觉得今晚的月色过于撩人,伸手扯下来床榻的床幔,遮住了满床的春色。 “习之,现在,是不是该让本王了满足了?”不多时沈青轩的话慢悠悠的从床幔中传出,回答他的却是,简直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混蛋!”简直在急促的喘息缓和后,突然破口大骂。此刻的他虽仍不算十分清醒,不过意识却是恢复了不少,眼微睁,看到的却是一张笑得有些得意的脸,“滚开!” 伸手便想要推开半压在自己身上的沈青轩,却奈何酒醉后的不适,以及被人挑起的情愫都让他力不从心。 手上推开的力气,竟使不出几分来,不像是拒绝,倒如同情人之间欲迎还拒的嬉闹。 “这可不行,习之……你总不能忍心看着本王这样吧?”沈青轩带了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 现在骑虎难下,就算习之反对,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 “混蛋……你……” “滚开!” “乖,保证你会喜欢的!”沈青轩低声安抚道,如同哄着不懂事的小孩儿一般。 “放………” 最后放手两个字再次被沈青轩吞入口舌之中。只留下凄凄艾艾的呜呜声从床幔中传出。 金丝楠木的床榻上,软纱制成的帷幔中,沈伸的右手轻易的抓过简直在他胸前推搡的双手,高高举过简直的头顶,身体亦是整个儿的压了下去。 他的张脸在与简直的脸不过相差一指宽度的时候停了下来。 “习之,今晚再要让本王停下来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低沉的语气在简直耳边响起,然后他感受到了,沈青轩的急迫。 “沈青轩,你连梦里都在欺负我!”简直的控诉令沈青轩一愣,过了半晌才理会到这人原来竟以为在梦中。 难怪刚才误会他是宋子温的时候竟然会这么主动,令他十分奇怪,这一本正经的脑袋,竟然敢对他一向奉若神明的君主生出如此亵渎的举止来了。 原来……是以为在梦中啊,他的习之真是可怜,只能在梦中念着心里的人 不由替简直觉得不值。 也是,若是清醒着的他,被纲常礼教束缚着,自然不表露半分。 他的习之,从小就被这些东西所拘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严格的遵循着他父亲给他定下的规矩,对待宋子温都只敢小心翼翼的偷看几眼,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僭越。 只有在这他以为的梦境里,他才敢放开被繁文缛节的束缚,让自己的情感得以短暂的释放。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为习之心生怜悯,但是转而又觉得这样才好 ,这样他的习之才能安安稳稳的成为他一个人的人。 “若是习之让本王满足了,本王以后再也不欺负习之了可好?”低头哄着又闭起双眸的人儿,却发现那人又睡熟了过去。 第37章 简习之醉梦沈相府 不由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既然习之不反对,本王可是要尽情享用了?” 说着也不再作过多的等待,伸手轻轻解开简直早已被他压的松散了衣襟的的官服的束带。 衣衫褪尽后,沈青轩如拜膜一般的从简直唇角开始一路向下吻去,舍不得放过任何的地方。 “嗯……嗯……”简直撩人的呻吟声,对于沈青轩来说,等同于最烈的春药一般。 若不是怕伤及了还是第一次的简直,他绝不会这般的克制自己。 “疼……”简直虽还不算清醒,但这不一样的疼痛,仍是让他忍不住的喊了出来。 “习之,乖!”沈青轩闻言将自己的唇上移,然后亲吻着简直的眼角,一股咸涩的味道入口,不由心中一紧,忙道:“习之,乖!”出奇的温柔的语气,这是沈青轩在别人身上从不曾用到的,只有简直他才会这样做的如此小心翼翼。 就算明知那半梦半醒的人,可能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在他耳边的低语。 当第一缕微光,刚透过窗台的时候,沈青轩才恋恋不舍得抽出了被简直当做了卧枕的手臂。 满脸宠溺的看着睡的正浓的简直,而后又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 看了眼窗外的亮度知道再不起床,早朝怕是要迟到了,这才算真的是决定要起身离开。 门外的侍从很是机智,不一会便送了漱洗的温水过来,沈青轩将人赶了出去了。然后尽量放轻手上的动作,被他折腾了整个后半夜的人,眼底还露出青色,才刚刚安然的入睡。 他不舍得把他吵醒。 直至他走出里间,才有恢复了一贯的王者气势。 “三爷昨儿个夜里的动作,可是大的惊动了东院那边了。”一旁总爱神出鬼没般出现在他身侧的雷哲,一边贴心的递上了沈青轩的官袍,一边开口说道。 “本王做的真的这么明显?”沈青轩转身一脸笑意的对着雷哲说道。 昨夜所为他自是清楚,对着简直他犹如不知力乏为何物一般的,直直做了两三个时辰才罢手,把那人给折腾的又是落泪,又是求饶。 多年的夙愿终于算是了了,可是又怎会是只这半夜就满足了呢? “按理说属下不该多嘴的,不过三爷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了,怕是会起疑……简大人……”雷哲看着沈青轩收起笑容后面无表情的神色后,便知他家三爷已是明白了他的所指,便不再开口。 “本王自有分寸,不过……”沈青轩忍不住转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卧房,眼中满是不舍。看了片刻后还是开口说道:“等下了朝,本王自会安排。只是雷哲以后他的安全本王就交给你了!” 若是让别人伤了他的习之,还不如他自己来动手。 “放心,三爷,雷哲自当不负此任!”虽然对于他家三爷如此重视这个男人,雷折心中有些不满,不过既是三爷重之过命的人,便是他雷哲不惜性命也要保护好的人。 “简侍郎,你可总算睡醒了!”简直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脸色铁青的沈青轩。 他猛然坐起身来,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这是哪?” 心中略有迟疑,这人是怎会出现在自己家中的?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把这位给放了进来的。 随即想到这人,趁着他睡觉的时候,这样大大咧咧的闯入自己的卧房。 一想到躺着的自己肯定只着了里衣,虽然两人都是男子,但到底也是有些羞涩的,不由脸上一红,又羞又恼,“沈青轩,谁允许你擅闯他人府邸的!” 沈青轩看着他羞恼的样子,心神一荡,情不自禁的长臂一揽,直接把简直从床上抱入了自己怀里。 “沈青轩,你有病!”简直才骂完发觉自己浑身酸疼的没一处是好的,不由失声“哎呦”了一句。 而后,沈青轩便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简直被他的举动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忘记了该有的反抗。 沈青轩的唇在简直的唇上轻轻辗转着,品尝着他的甜美。 大约是因为昨晚留下的痕迹过于深重,尽管沈青轩放轻了唇齿的力道,简直还是觉得被碰触的唇瓣火辣辣的疼痛。 但是因为这一绵久深长的吻,昨夜酒醉后的荒唐的画面,如同画卷一般,一轴轴的展现在他的脑海。 从开始的抵抗到后来生涩的回应,到最后他的双腿主动缠到沈青轩的腰间。 虽然画面仍旧不完整,尽管简直并未历经情事,但是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 因为喝多了,沈青轩把他给睡了? 想到这里简直觉得自己如同吃了无数只蝇蚁一般的恶心,体内的恶心一阵阵的翻涌。 但是此刻他的唇瓣还被沈青轩给霸占着。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再正常了。 “沈青轩,你放手……” 重获说话自由的简直,第一句话就是对着沈青轩怒吼。 想要发泄心中对沈青轩浓烈的恨意。 然后看着在自己胸前推搡的那双白皙的手,沈青轩配合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若是太硬了,怕他的习之捶疼了双手。 虽然沈青轩觉得自己是简直的男人,可以对包容他的一切,但简直就算没有习过武,不如他强壮,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手上的力气再小,带着十足的怒意挥出拳头,打在胸口也是会感到疼得。 好在昨晚他被耗尽了精力,只对着沈青轩捶打了几下,便再也坚持不住,一个踉跄跌回了沈青轩的怀里。 沈青轩自然不会轻易放开他,展臂一揽,将人牢牢的锁在了自己怀里。 而后他戏谑的声音在简直的耳边想起,“侍郎大人家,这是忘了昨晚与本王一夜春宵了?” 说完沈青轩再次顺势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轻柔的浅吻,而是深入而热烈的深吻,充满了霸道和强烈的占有欲。 沈青轩用舌尖撬开简直的牙关,攻城掠地,似乎要将对方的所有气息都吞噬殆尽。 他用力的拥着简直,让他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而强势又充满引诱的亲吻。 撩拨的简直,慢慢的软化了防备,生涩的回应着他的吻。 第38章 不过是本王的小奴仆 似乎是昨晚烙在记忆深处的烙印被沈青轩给唤醒了一般,渐渐的简直从被迫变为回应。 身体的记忆让他,一时忘了面前跟他缠绵悱恻的人,是他极恨的沈青轩 。 他的双手开始紧紧地环上沈青轩的腰间,似乎要将彼此融为一体。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沈青轩看着简直红肿不堪的唇瓣和略显羞涩的神情,心中的情愫更甚。 但是开口道话却让简直措不及防,“侍郎大人,现在可记起来了?” “无耻!”沈青轩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简直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忍着浑身不适想要将沈青轩推开。 好在沈青轩并没有想要过分的为难他,顺势松开了他,大约是因为双腿发软的缘故,简直在失去了依靠后,直接倒在了床榻上,双腿不自觉的在打颤。 沈青轩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扶人,想要把简直重新抱入怀里,然而他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伸出去的手还是果决的收了回来。 跌入床榻的一瞬间,简直觉得某处疼得似乎如同把他整个人分成两半一般,眼底不禁的流出因为疼痛而无法控制的眼泪。 “清醒了,就给本王滚下床去!”说着便转头对着外面喝道:“来人,把他给本王送去如意苑。” 沈青轩说着话的时候是眼中一片清冷,心底却带着深深的不舍,若不是实在是不得已,他又怎么舍得这么对他的习之。 等那人把消息传回北沧,他的用处也该到头了,到时候他再好好的补偿习之,至于沈阳,他还要再想想怎么封住他的口。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总能抓到沈阳的把柄,到时候不怕沈阳敢把事情传到北沧。 “如意苑?”简直不解的看着沈青轩,“这是相府?” 沈相府的如意苑,简直也不是没听过,那是在沈相府中的一个小院落,专门安置……安置…… “沈青轩,你混蛋!……” 居然把他视为娈宠! “厮!”不过简直来不及继续骂下去,只刚做了个小动作,便觉浑身有如被再次撕裂一般,这人当真是心狠,竟一点都不顾惜他,他可是头一回。 “沈青轩,你为何这样对我!不过是政事意见不合,你怎可……怎可使如此卑鄙的手段!”就算再不解风月之事,现下自己身体的真实的感受,简直又怎会不知。 只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宁愿这一切都在梦里发生的。 然而脑中再次闪过几个无法描述的画面……简直白皙的脸上,不由漫上了绯红。 他昨晚就是在这张床榻上,任由眼前之人把他随意的摆弄,尽情的凌辱! 而这些不连贯的画面却清楚的让他想起了自己在沈青轩的身下,发出那些不堪的呻吟。 “怎么想起来了?”沈青轩弯身伸出一手抬起简直的下颌,一脸讥讽的笑道:“侍郎大人这张脸长的不怎么合本王的眼,不过这身子倒是妙的紧,还算勉强合本王的胃口!” 说完沈青轩还如意犹未尽一般的“哈哈哈”笑了起来。 简直想要转过头去,不想被沈青轩牢牢禁锢了下颌,令他不得不抬头看向沈青轩。 “沈青轩,你既然已经达了羞辱我的目的,为何还不放手?”简直闭着的双眸,任由两道清泪落下。 看着这样的简直,沈青轩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舍,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将简直拥入怀中,好好的哄着他,安抚他。 可是…… 他人还在南宁。 总怕一时疏忽,没能护住他,成为毕生的遗憾 “啧啧……”沈青轩依旧用一脸的嬉笑掩饰自己的不舍,“本王不是说了,让人将你带到如意苑吗?怎么简侍郎的耳朵是聋了?” “你!我不是的娈宠!”简直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目,一脸怒意的看向沈青轩。 却不想这细小的动作仍是让他一阵吃痛,身后传来的阵阵带着被人羞辱的疼痛,令的他更是对沈青轩恨之入骨。 “本王可没说你是娈宠,就侍郎大人这长相似乎还不够格!”沈青轩一脸不屑的说道。 看着简直想要再次起身的动作后,便放开了禁锢着他下颌的手,一副打趣的样子看着艰难的爬下床榻胡乱套了衣衫的简直。 “既然如此,本官告辞!”强忍着疼痛穿好衣裳的简直,再也不愿看一眼,面前这张让他气急下,想要将至之杀死的脸一眼。 只待他刚步履蹒跚的走过沈青轩身边的时候,便听耳边传来沈青轩嘲讽的话语:“本王的娈宠都是用来疼爱的,你——简侍郎不过是个暖床的小奴仆罢了!”说着毫不怜惜的将人拉回自己怀里,低头吻上简直微启的双唇,若惩罚一般的直接啃咬。 等沈青轩放开后,简直只能羸弱的倒在他的怀里,大口喘气,嘴角更是因他刚才有些粗暴的行为,愈发娇艳红肿了。 “卑鄙无耻!” “看来是本王做的还不够,让本王的侍郎大人还有力气打人!”轻易的抓住简直的右手手腕,沈青轩一脸笑意的说道。 “沈青轩,我是朝廷的官员,不是你摄政王府的奴仆!” 奴仆? 沈青轩竟然只是视他为奴仆? 不知为何下,简直在听到沈青轩只是把他当奴仆的时候,心底隐隐有一股委屈,只是很快就被他强压了下去。 “简侍郎若是想走,本王绝不为难你,不过你不愿陪本王,本王少了许多的乐趣,怕是会找别人发泄哦?”说着沈青轩果真是放开了环着简直双臂,一副任他自由离开的样子。 “你爱找谁去当你的……就找谁好了!”这奴仆二字简直却是不愿从口中说出。 “侍郎大人若是不想留下,请便!”沈青轩一脸迫不及待的送客的样子,让简直心中一松,但随之而来心里却又出现了某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他看了眼沈青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沈青轩望着简直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心中明白,他的习之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果然简直走出去没几步,尚未到落霞苑的院门,便又转身往回走了。 沈青轩笃定的看着又转回来的简直,装出一脸吃惊的样子:“原来本王的小奴仆是已经离不开本王的怀抱了吗?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简直看了沈青轩,并未理会他口中的侮辱,只是一字一句的问道:“如果我离开,你会找谁?” 心中隐隐的知道答案,但是简直仍是不愿相信的问了出口。 “这个本王可要好好的想想。”说着沈青轩便若无视简直的存在一般,真的就在那般认真的思虑了起来。 口中仍是喃喃自语的说道:“是你的好弟弟简横,还是你就要及笄的小妹简星落呢?或者是……那位?”沈青轩偷看了一眼简直,只见他气的咬牙切齿,甚至本就被他强忍着不发抖的身躯也开始慢慢控制不住了,心里不免又气又心疼。 “那可不行……那位是南宁的天子,自然是不能的,那该换谁呢?” 沈青轩看着简直盯着自己一脸煞白的看着自己,直到他将他在乎的人一一否掉,简直对脸色才算恢复了一些。 “你到底想怎样,摄政王殿下?”简直有些无奈,对于沈青轩的戏弄,他的语气逐渐软了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面对沈青轩的时候,竟然变得无能为力了。 “本王要什么,侍郎大人不是最清楚。”沈青轩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他突然靠近简直,伸手扣住他的腰肢,将他拉入自己的怀里。 第39章 沈青轩威胁简侍郎 “弄疼了!” 看着简直额头瞬间渗出的汗珠,沈青轩附在他耳边低声问道,随之手上的动作却变得温柔了许多。 简直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 想要推开沈青轩,可惜他浑身无力,有若再同沈青轩嬉闹一般。 “本王要的是什么?自然是……”沈青轩盯着简直的眼睛,缓缓开口,“你啊,侍郎大人。” 听到这话,简直脸色瞬间一僵,他没想到沈青轩会如此直接地表达出他的心思。他低下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莫不是昨晚他表现的太好了?让这位摄政王大人给惦记上了?简直脑子里胡乱猜想着,不过……他还是否认了,毕竟这个事他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怎么可能让身经百战的沈青轩满意。 简直试图想要冷静下来,但体内那颗心不受控的在乱跳,始终无法平静。 “你……你是开玩笑吗?”简直的声音有些颤抖。 “玩笑?本王从不说玩笑的话。” 简直看了沈青轩许久,又沉默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可是,你我都是男子,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说完简直便趁机扯下自己腰间的手臂,转身就想要离开。 沈青轩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但眼神却越发凌厉了起来,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没关系,本王不介意!” “可下官介意!这种事只有两情相悦,才能水到渠成!”简直无法忍受与一个不爱的人睡在一起,“下官接受不了!” “你接受不了?侍郎大人,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沈青轩一听到简直的话,一下脸色就骤变,不喜欢他,还嫌弃他,这小东西果然对着自己,还是一点都不懂得委婉两个字。 沈青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他紧紧地盯着简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今日敢这样离开相府,明日我就把太子接到相府!” 沈青轩仿佛笃定简直听了他的话后,会乖乖留下,所以他任由简直挣脱自己束缚,轻易给他自由离开的选择。 “你敢!”果然简直听了沈青轩的话,心中的怒意再也无法抑制。 他瞪大了双眼,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紧紧地盯着沈青轩。 眼中全是抑制不住的恨意。 为何要这样逼他! “我为何不敢?”沈青轩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屑和挑衅,“你以为你还有什么筹码和我谈条件吗?” 沈青轩的话让简直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 “简侍郎最好快些决定,是你还是太子?本王的耐心有限!”沈青轩似乎很不满意简直对优柔寡断,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你……你敢以下犯上!”简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尽管他知道这于事无补。 “哈哈……”蓝青轩在嘴角带笑的说道:“本王的侍郎大人,你也天真的过头了。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是以为,本王会不敢动太子殿下吧? “你敢动他!”简直怒瞪着双目毫不示弱的看向沈青轩,大有他要敢说一个敢字便给他好看的样子。 太子殿下才五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沈青轩居然可以如此恬不知耻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以往当真高看他了。 “本王的侍郎大人是不相信吗?”语带威胁的沈青轩对于简直毫无威胁的怒意,笑的异常的满意。 “你……太子还是个孩子,你不会的。”想及沈青轩与宁仁帝的关系,简直心下释然,就算沈青轩如今大权独揽,只是看在宁仁帝的面上,应也不至于为难他的骨血才是。 “若是简侍郎对本王的话有所怀疑,本王不介意现在就将太子殿下请来,当着你的面找人好好的教他一教。” “若是宁国将来的一国之君只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的话,不知道简太傅地下有知,会否死不瞑目呢?”沈青轩薄凉的唇瓣吐出的话,虽然说的极为平淡,但是每一个字都能震碎简直的心。 沈青轩自然不舍得逼他,不过这不开窍的媳妇儿,不逼一逼,怕是以后都不肯与自己见面了。 昨晚果然做的过火了,应该慢慢来的,不过昨晚他那样子,他又如何忍得住。 怪只怪,他对他的习之没有一点点的抵抗力。 听着沈青轩毫无半点玩笑之意的口吻,吓得简直一个激灵,只顾得张大双眸盯着沈青轩看,刚才鼓足的那一丝勇气,一下便荡然无存。 “你果真是恨毒了我,要这般羞辱于我?”简直眼底带着些许的委屈之色,看的沈青轩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在乎他。 这样想着沈青轩的双手便先于他的思想,直接将快要站不稳的简直一把抱入了怀里。 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 “能换个条件吗?”简直露出难得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抬眸看向沈青轩。 沈青轩一时差点着了道,好在他还记得,他威胁简直的目的。 虽然现在的简直,虚弱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不过等他露出那饶人的小爪子的时候,也是挺让他头疼的。 沈青轩轻笑一声,故作冷漠地摇了摇头,“不能!” 简直无力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可以跟沈青轩对抗的能力。 他抬头看着沈青轩,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无奈。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就不怕我以后赖上你吗?”最终简直只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沈青轩低头看着他,环在简直腰肢的手掌故意来回不停的摩挲着,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简直看不懂的神色,“本王不介意!” 沈青轩当然明白,这不过是简直以退为进的一句话罢了。 但是……若是他的习之愿意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他求之不得,又怎么会害怕他会赖上自己呢? 他当然不介意,他恨不得宣告天下,给他的习之,冠以自己的姓氏。 第40章 你的皇上会信任谁? 沈青轩的话让简直愣住了,他没想到沈青轩会这样说,微微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青轩看着他的样子,轻笑了起来,“乖一点,你觉得你的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本王?” 沈青轩自然是听懂了简直话里的意思。 想用宋子温威胁他,他根本不会怕。 不说迟早南宁要归北沧,就算他真的只是沈家三爷,他也不怕。 宋子温对他几乎是盲目的信任,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宋子温对他是无下限的包容。 不过,简直的话……宋子温还是信的吧。 可惜,怀里的人估计不敢跟他的皇帝陛下说这事。那人昨晚半醉半醒之间可是把自己当做了皇上。 “侍郎大人是觉得本王把你昨儿个夜里喊的话全告诉你的皇上陛下,看他……还肯不肯见你?” “不许!”一想到自己昨晚情到浓时忍不住喊出口的名字,简直心下一阵慌乱。 果然,他的习之还是对宋子温念念不忘,把他当做了他不可僭越的,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 连心底的意念都不敢宣泄出口,只敢一人躲着,舔舐情伤。 沈青轩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看着简直的眼里,皆是他对简直的深深的宠溺与无奈。 昨晚即便他把他当做了心爱之人,他也一直在拼命压制自己欲望,只有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弓起身子,想要得到更多的安抚。 他的爱是卑微而虔诚的。 既然知道他心里的恐惧和不安,他自然是要把他的弱点牢牢握在手中,把他变成自己的。 他绝不允许他的习之,成为任何人的。 最后能陪在习之身边的人,只能是他。 “习之,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的处境啊,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吗?” 沈青轩看了眼简直,不屑地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看着窗外,语气中透着一股冷意,“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你最好能看懂形势,允了本王,本王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他顿了顿,再次转头看向简直,看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揽着他腰肢的手臂,慢慢上移,轻轻的拍抚着简直薄而坚挺的背脊 。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归本王所有。别再耍什么花样,否则……”沈青轩淡然一笑,“否则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看着简直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自己的威胁吓到了,沈青轩抚着他后背的手越发的温柔了起来。 “你到底想我做什么?”简直无力的看着蓝青轩,虽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既不好看也不温柔,他沈青轩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 连他心里都不敢惦记的那人,沈青轩都能轻得到,说他看上自己这副身体,简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所以,沈青轩以此要挟,是想他替他做些什么吧? “这是侍郎大人求人的态度?”沈青轩瞅了眼简直,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简直几乎要被气炸了,他瞪着沈青轩,内心在不断地咆哮。 这个可恶的沈青轩,真是太过分了!他为何总是要这样的欺辱于他? “沈青轩,你别太过分了!”简直很想对着的沈青轩破口大骂,不过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以后,只要本王想要你的时候,简侍郎能随传随到的侍寝便可以了!”沈青轩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一把利刃刺入简直的心中。 简直闻言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侍寝? 沈青轩真的是想要自己成为他欲望的发泄对象? 这人莫不是个变态吧。 他昨晚尝尽苦头,自然不会再怀疑沈青轩的能力了。 可是,大概是因为他不甘长期雌伏于皇上,所以想在自己的身上找到平衡? 简直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想要拒绝,想要破口大骂,但是沈青轩的眼神却让他无法开口。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冰冷、嘲讽、戏谑,仿佛在说:“你敢拒绝吗?” 他几乎就要崩溃了,他从不知道沈青轩竟能做到这样的无耻。 但是沈青轩的威胁,还是让他感到恐惧,那个卑鄙无耻的要求更是让他感到恶心犯呕。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办法反抗,也不敢冒险,不敢拿自己在意的人去赌。难道他只能默默地忍受沈青轩给予的屈辱吗? 若是真的成了他随传随到的暖床工具,简家百年清誉全都毁在了他的手里了。 可是……若是他不愿? 沈青轩大概真的会以太子来威胁吧…… “我……不如下官替摄政王,去挑几个才情样貌样样绝佳的美人来……”简直心中虽然不屑自己的行为,不过为了能逃开沈青轩,他只能硬着头皮谄媚的说道。 “闭嘴!本王不想再重复一遍了。若是简侍郎不愿,自可离开,本王还不愁找不到人来侍寝!” 说着沈青轩赌气似的放开了简直,走到床榻边坐了下去,一副不想再理睬简直的摸样 这一举动倒是弄得简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是身上的疼痛却越发明显,简直不得不强忍的一身的冷汗,犹豫着该怎么办? 沈青轩冷眼偷瞧了几下简直,却见他本就白净的脸上此刻更加白的不带一丝血色,额间更是渗出密密的冷汗。 终是敌不过心中的不忍,“本王念在侍郎大人昨晚侍奉本王很是辛苦的份上,给你三天时间的考虑。若是三天后,还不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想来侍郎大人是知道本王的手段的。” “你……沈青轩,你别欺人太甚!” 简直本还想在说什么,却在身后撕裂的疼痛中不得不服软,他害怕此刻再不走,自己说不得便要晕倒在这沈相府了。 这是他万万不允许的。 “下官告辞!” “简侍郎既然能放下身段,愿意承欢在圣上的身下,本王应该不比皇上差吧?”在简直抬脚走出房门的刹那,沈青轩一脸笑意的轻声说道。 简直并未接口,只是紧咬着双唇,一夜的情事令得他双腿虚软无力,若不是强忍着一股倔劲撑着,怕是早已走不动了。 而此刻在与沈青轩一番争论后,他的体力更是已到了极限。 故而对于沈青轩带着侮辱性的话语,一概都听若未闻一般。 沈青轩看着简直一步一步的慢慢移出的自己的暖阁后,不带半分表情的轻声说道:“跟着他。”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便从沈相府的西院主院飞出,只一个瞬间便又再次消失。 第41章 简侍郎被参谋杀同僚 简直一路行回简府后,把自己关在房内,洗了一个多时辰。洗完后便一头栽倒在床榻上,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了第二天凌晨。 若不是怕错过早朝的时间,简直觉得自己还想继续躺着,根本不愿起来。 那人体力可是真的好。 把他折腾的浑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的痕迹,连脖颈间都是点点殷红。 不知道这一路从相府走回家,有没有被人瞧了去 ,沈青轩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逃避和退让终究都不是他简直会做的,他只能面对,只希望在朝堂上,沈青轩不是私下这般的不知廉耻。 自小就被自家爹爹教导,以至印入骨子里面的忠君两字,让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继续做好自己该做的责任和承担他该承担的担当。 因而此时的简直根本没有半点理由说服自己继续躺着。 天刚微亮,他便起身简单的洗漱一番后穿上官服套,本想喊贴身的小厮,却不知平日总爱在自己眼前晃荡的乐平去了何处。 只能自己喊了府里头的马夫,送自己前往宫门口。 一路忍着身下传来的阵阵疼痛,等到了宫门口的时候简直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但是在他跨出轿帘的时候,除了脸色发白之外,与往日并无不同。 简直小心的迈着步子,尽量忽略那每走一步都让他疼的咬牙的痛处,直到他进了清华宫的正门口。 刚一站稳,便发觉平日那些同僚看自己的眼神有所不同。 莫非是自己走路的样子,让他们看出了端倪? 简直不由心中一惊,心里对沈青轩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从小到大,他没有这么明显的恨过一个人。 简直不由暗自回忆,自己一路走来有何不妥,思索了不少时间,仍是未曾发觉有何不妥,便索性不再去想它。 平日里那些人虽然总是排挤着他,今日却是越发的不同。 简直无意中瞟到几眼,发觉有人甚至伸手指指点点指着自己,然后同边上的人轻声的说了几句。 “该死的沈青轩!”简直心中一把无名的怒火再次燃起。 定是沈青轩为了整他,把昨晚的事情传了出去。 心里念着,不由恨恨的盯着清华宫的正门瞧去。 一旁的其他官员见状,皆纷纷停止了先前的那些小动作,带着些许惧意看向简直。 简直见状又觉奇怪,但又不愿上前相询,故而便只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站着,跟一众朝臣一起等着卯时过后,沈青轩的到来。 卯时刚过没一会,就在众臣议论纷纷的时候,摄政王沈青轩终于现身了。 他的步履沉稳而淡定,目光深邃而冷漠,一身华丽的摄政王的朝服更显示了他的尊贵和权倾朝野。 他走过来到皇座左侧的座椅前,一甩衣袍,利落的坐了下去。 那是专为他设的座椅,象征着他在朝堂的独特地位。 他的出现,整个大殿一下便变得极为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简直看着沈青轩,与他的憔悴不堪相比,面前的沈青轩就显得尤外的精神矍铄。 他的眼神中透着难得喜色。 不同于在宁仁帝面前的他时常语笑嫣然,自从宁仁帝不再上朝沈青轩一人独揽大权开始,朝堂上的他每次都是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散发着让旁人生出敬畏的气韵。 与他印象里的青轩哥哥十分不同,青轩哥哥从不会给人有那种难以靠近的压迫感。 所以这六年里,在外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让他变得如此陌生? 突然简直浑身一冷,身体里的记忆让他不自觉开始害怕,颤抖。 沈青轩冰冷又戏谑的眸子与他的相对而视,他仿佛看到了沈青轩眼里满满的讥笑。 简直害怕的向后躲了躲,藏在了他上官耿文潇的身后。 这时他才发现与他同为礼部侍郎的冯秋智今天居然没有上朝? 不过他与冯秋智一向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就没有在意 。 从沈青轩的位置轻易就能看到站在下方的简直的那些小动作,看着他掩耳盗铃般的自欺欺人,觉得十分可爱,心情大悦。 他的习之果然是可爱的让他现在就想当着众臣的面,抱在怀里,好好的撸几下。 不过仔细看了几眼,发现简直看起来脸色仍是白的如纸,这让沈青轩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简直一向好强,所以,他这是还没有恢复好? 站了这么久,会不会累着? 但是一想到后面的安排,沈青轩不由有些恼恨自己。 明明他都知道后面的安排,怎么前天晚上就没有忍住,横冲直撞的要了他一整个后半夜,把人折腾的站都站不稳。 现在……罢了,到时候找人给他多一些照顾,不让他在里头吃苦就行了。 不过简直脸上露出的疲惫和害怕,还是刺激到了沈青轩。 想到这些他心里不由生出了怜惜之意,他暗自责怪自己太过冲动,只顾着自己的满足,忘记注意到简直的身体了。 可是,谁让他的习之……那么可爱呢?若是再来一次,他估计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随着内监总管的一句“无事退朝!”后,沈青轩看了眼吏部尚书耿文潇后,缓缓的开口说道:“既然众位大人都无事上奏,这就散朝吧。” 说着便佯装起身往里走。 虽然不舍得简直去那里受苦,不过……看他今日站着难受的样子,或许到里头去休息几日,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里都是他的人,总是不怕习之被人为难的。 吏部尚书耿文潇顿时一个激灵,才艰难的跨出一步道:“下官有事启奏!” “原来是耿大人,不知耿大人所奏何事?”沈青轩闻言又坐回了位置上,直等坐稳了才缓缓开口问道。 “下官……下官……要参吏部侍郎简直谋害同僚之罪!”这位耿尚书胆战心惊的说道。 从前沈青轩还是禁城都尉的时候,他怎么从未发觉这位丞相府的三公子,竟是一个如此让人惧怕的角色。 如今他一朝成了摄政王,便一下就将那一身戾气显露无疑,自己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的人了,在朝上见了他仍是不免心惧。 第42章 简侍郎当堂被诬陷 昨夜三更之时,有人送了一封书信在他的床头,要他今日在朝堂上安信中所书的内容参简直。 若是不从,后果信中没写明,但是为官数十载的他又怎会不了解,若是自己没有照做,之后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在朝堂之上参自己的下属侍郎。 虽然平日对着简直,他也是尽量疏远,但是简直为人他倒也算是知晓几分的,毕竟当年他与已故的太傅简凭,也算是系出同门。 算起来他还是看着简直长大的叔伯辈。 不过因着沈青轩上位后,凡是与简直过于接近的人,都被他寻了无关要紧的理由或外放或流放更甚者斩杀,故而原先与简直交好的人便逐渐散了。 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简直,而得罪了如今南宁国最有实权的沈青轩,他耿文潇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沈青轩偷偷的看了一眼,因为耿文潇的出列,站位又变得明显的简直。 只见他一脸诧异的看向吏部尚书,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耿文潇参的就是他。。 沈青轩不由的在心底暗自摇头,这人说是笨吧,其实比谁都聪慧。若真说他聪明却又十足是个小呆瓜,很多时候尤其是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似乎比任何人都看不透。 “不知耿尚书可有证据?”沈青轩明知故问,证据自然是不会有的。 他只是想他的习之暂时去一下刑部,又不是真的要把他一直留在那里。 刑部的大牢又不是什么盛名之地,他家习之就是去走一圈而已。 “平昌六年十月二十一日子时过半,京兆尹接到当日打更人的报案,说是青未巷发生命案。” “死者何人?”问话的翰林院大学士兼刑部侍郎的沈青阁。 “正是我吏部的右侍郎冯秋智和陶春凯陶将军以及冯家的小厮。”对于沈青阁的提问,耿文潇自然不敢敷衍,毕竟这是沈青轩嫡亲的长兄,虽然他的品级不及自己。 “那又如何说是简侍郎所为?”朝臣中有人大声提问。 “下官亲眼所见,简侍郎同冯侍郎、陶将军一同离开皇上的寿宴,但是当夜在案发现场并未看到简侍郎。”耿文潇一脸煞白的看向上方端坐着沈青轩,额上冷汗直冒。 这是给简直设的局吧? 就简直这样的如何对付得了,身为将军的陶春凯? 但是……耿文潇心虚的偷看了眼身后的简直,当沈青轩初掌大权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只手遮天,他也曾开口劝过简直,不要同沈青轩作对。 但是简直根本听不进去,摄政王如今终于腾出手来对付他了。 也算给足了他面子了,留到了最后。 “后来京兆尹追查到简侍郎的府上,简侍郎当晚并未归家,因而被判定为失踪。” “不想今日简侍郎居然出现在这朝堂之上,下官认为冯、陶二位大人的死必与简侍郎相关。” 简直闻言才恍然觉得奇怪,那日自己回家,家中并未见其他人,连平日伺候他的乐平都不见影子,莫不是…… 他是被沈青轩气的有些糊涂了,居然没有发现家里的不同。 乐平最是贴心,怎么喊了半晌都不见踪影,一宿过后还没出现。 所以……母亲和二弟、小妹还有家中的一些下人都是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简直站在朝堂上,面色铁青,听着吏部尚书耿文潇的指控,心中愤怒至极。 他当然知道冯、陶两位大人的死与自己无关,那晚他喝的烂醉如泥,还被沈青轩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给吃干抹净,甚至被他给威胁。 但如今这无凭无据的指控,却是让他有口难辩。 他的眼神突然变的凌厉了起来,抬眸对上沈青轩。 明明说好给自己三天的时间考虑,没想到才过了一日他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莫不是自己的身体真有这么好,让沈青轩这样不择手段!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青轩居然会对他的家人如此快的出手。 简直心中怒火攻心,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开口道:“冯、陶两位大人的死因,尚未查明,便来诬陷下官,耿尚书这是何居心?” 口上虽然说的是耿文潇,但是一双含着不甘的神色的眼眸,却始终看向沈青轩。 耿文潇一向胆小怕事,只想保住自己尚书的位置安稳行事,这事若不是有人相逼,他绝不会跳出来当枪使。 会威胁他的人,除了沈青轩,他想不到还有谁?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个酒醉的不省人事的醉汉,怎么可能杀的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武将出身的将军。 “耿尚书可是亲眼所见?”沈青轩看着冷汗直冒的吏部尚书,问的很是淡然。 耿文潇偷偷的在自己额头抹了一把汗后,继续说道:“不曾,不过……不过……” “下官附议,这事简侍郎定是脱不了关系的。”眼瞧着耿文潇满头急汗,站在他对面的定北将军云浮开口说道。 在定北将军站出来说话以后,一众的朝臣皆开口统一指责简直。 因众人都知道,这云浮将军实是摄政王的心腹大将,他的话基本上就是摄政王本人的授意了。 故而那些个同吏部尚书一般在半夜收到书信的大臣更是纷纷上奏唯恐慢了别人半步。 而那些没有收到书信的人,自然大部分都是沈青轩的人,都自以为是了解他的,亦是不甘人后的站出来指责简直。 唯独丞相沈阳和他的长子沈青亭二人,若置身事外一般,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 不过在沈青轩的视线无意中看向他们的时候,这二位的脸色看起来极差无比。 沈青轩自然知道,他们对自己所作所为很是不认同,不过是迫于无奈,没有反对而已。 不过他的行事从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也不需要要谁来认可。 “简侍郎,诸位大人都参你与冯侍郎及陶将军的死有关,不知你可有何话要说?”沈青轩似是吃准了简直不愿说出那晚之事一般,笃定的问道。 “你是故意的!”简直瞪着双目与沈青轩直视。 第43章 沈青阁出言相助 那一双在朝中众人眼里,称为不可与之轻易对视的眼睛,这一刻在简直的眼里,看来并未他们所说的那般可怕。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没有让他感害怕的东西了。 沈青轩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简直,仿佛并没有听到他的质问一般。 冷着一双眼神深邃的眼眸,斜睨着简直,与那日早上对着他调戏的仿若不是同一个人。 “简侍郎,本王在问你话。”停顿了许久,沈青轩才再次开口问道。 “是谁杀的冯、陶二位大人,摄政王想必比下官更清楚。如今朝中被你只手遮天,人人自危,谁敢跟你摄政王作对!” 简直对话才出口,整个朝堂一片鸦雀无声,没人能想到,那个虽然时时与摄政王不对付的小小侍郎,平日里也喜欢逮着摄政王的痛处说话。 但是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失了分寸过。 简直确实是豁出去了,他的家人都被沈青轩给控制了起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简直瞪着摄政王,目光中充满了愤怒,明明朝中的事情,不该牵连他家中的女眷。沈青轩若是存心想要报复自己,他毫无怨言,可是他不该对他的母亲和亲人下手。 没想到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青轩哥哥心狠起来,竟是这样的不择手段。 沈青轩面自然是知道简直因为何事而生气的,他也没料到,京兆尹居然办事这么利索,找不到简直就直接把他家里人,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给关押了起来。 看来自己平日对简直的态度过于生分了些。 好在他得到的消息及时,早把他的家人接了出来,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简府了,对外也好了安排,外人只以为是因为冯陶二人之事配合调查而已。 不过对简府的风评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他家里那些族亲估计又要跑到他府上闹上一番了。 想到这些沈青轩下意识的别开脸,有些心虚的不敢看简直。 但是他的这个举动,让站在下方的大部分人都以为是他对简直的不屑一顾,甚至讨厌。 寂静的朝堂再度升温,站的临近的几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就在有人准备用众口铄金来给简直坐实了罪证的时候,沉默了不短时间的沈青轩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而深沉。 “侍郎大人,说话是需要负责任的。”他缓缓地扫视了一圈朝堂上的官员,目光最后又落在了简直身上,“冯大人和陶将军被害当时,简侍郎你在何处?” 简直顿时有些慌乱:“我……我在……” 他在哪里?沈青轩不是应该比他还清楚。 酒醉的他记忆不深,但是,那晚他在相府的西院被沈青轩折腾的不轻,罪魁祸首还在这里问他,那晚在哪里? “说不出来吗?有人能给你作证吗?”沈青轩步步紧逼。 简直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心里直道有人证。就是这个人证,现在却咄咄逼人的逼问他。 简直只能连连摇头,“没有,那天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杀害冯、陶二位大人的事情,绝不是下官干的!” 说完简直抬眸直视沈青轩,然后在他的嘴角看出一丝难忍的戏谑。 这人如猫抓老鼠一般的在戏弄自己,想要看到自己怯懦,狼狈的模样。 “你若看我不顺眼,不若将我杀了便可,何必做这些个小动作!” “简侍郎何必着急。”沈青轩看了眼脸上写满了视死如归的简直,心里不由暗自笑了起来。 他家的习之就是这副样子可爱,比他平日似乎什么都勾不起他兴趣来的表情,看着顺眼多了。 “既然诸位大人都怀疑简侍郎,不如暂且先将简侍郎关入刑部的大牢。由闵大人负责审理此事如何?” 虽是询问的语气,只是那一众的朝臣又有何人敢于违抗,沈青轩的独断比之以往的宁仁帝可是不止强势了一点。 其实在场的人都明白简直是冤枉的,但是朝中一大半是沈青轩的人,一小半是那些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人,剩下想替简直说上几句话的,除了沈阳父子外,几乎都是在朝堂上没有任何理由权势的人。 还没有开口就被其上封给制止了。 “摄政王!”沈阳无奈跨出一步,只喊了个称呼,就看到沈青轩极为不赞同的眼神朝他射去,眼神冷的似能杀人。 虽然这人在名义上是他的三子,但是,他又如何能做得了他的主。 这位可是出了名的独断专行,心狠手辣的人物,所以皇上才会让他来锦越主持大局。 可是……沈阳看了眼简直,这是简凭的长子。 当年简凭被人害死,他尚且未能护住,如今,他的长子,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入狱。 “摄政王,简侍郎一向身体文弱,如何能……” “丞相所言甚是,不过既然简侍郎没有证据证明他没有杀人,反之也请闵大人明察秋毫,毕竟简大人的为人如何,大家都知道。” 未等沈阳说完,沈青阁便把话接了过去。 他的父亲大约是太在意简太傅的儿子了,竟然差点得罪了那位。 能不能顺利的回到北沧,能不能见到安好无碍的启语可都在这人手上,如何能得罪了他。 “沈大人放心,本官一定会秉公处理,认真查查的!”刑部尚书闵礼连说完后,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上座的沈青轩,见他并没有露出反对的神情,便知自己的话,这位喜怒无常的摄政王是同意了。 这年头做官太难了。 这沈青阁沈大人官位不及他,但谁叫人家有个丞相的爹,还有个南宁实际掌权人的弟弟。 他也不敢得罪他啊。 这简侍郎真真是好本事,得罪了摄政王的同时,还能让摄政王的父兄偏帮于他。 要知道当年的简太傅可都没有让丞相大人在朝堂上出口相帮过。 丞相与简太傅当年在朝堂上也是针锋相对的存在。 据说曾经他们二人也是私交极好的,那时的他还在刑部郎中的位置上努力,自然没有见到过。 如今依附了摄政王,才得以坐稳了尚书的位置。 第44章 简侍郎被关押刑部 “沈青轩,你明知此事与本官无关……”刑部的大牢,简直不是不知,去了那里怕是自己还不如一刀来的爽快。 以沈青轩与自己的嫌隙,怕是那些人为了讨好这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会对自己用尽手段。 不由心中隐隐有些害怕,虽然这家中爹娘对他严厉了些,但也从不曾让他受过责罚。 再加上身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伤,若是去了刑部大牢,怕是真的瞒不住了。 “哦?本王可不记得,本王跟你简侍郎的交情,何时深到这个程度了?” “简侍郎的意思是当晚本王跟你在一处?”沈青脸突然从上方走到简直的身边,在与简直对视的时候,脸上故意露出暧昧至极的神情,看的简直脸上瞬间变染上了红晕。 沈青轩的神情,让简直不由想起了那晚在他的院子里,他被他反复折腾的画面。 脸上的红晕除了羞涩,还有因怒恨而引起的。 “还是说,侍郎大人想要告诉他们,那晚你其实是在本王的身下承欢?”沈青轩突然靠近简直,低头在他耳边低喃细语道,“你猜本王会不会当众承认?” “你……你……”简直被沈青轩的话气的咬牙切齿。 那晚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他怎能开口说出?虽然这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沈青轩若是否认…… 他若是否认的话? 他是不是还要背上一个诱惑摄政王的罪责? 看着简直一副极气的样子,沈青轩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他最是喜爱看他的习之这番气鼓鼓的样子,比之平时多了几分生气,相当的可爱。 沈青轩一句话,连当朝丞相,他的父亲都不敢反对,这朝堂上何人还敢有异议? 简直就这样被人强行的从朝堂押去了刑部的大牢。 本该褪去官服,但是沈青轩一个眼神扫射过去,压着简直对侍卫连手都不敢碰上简直。 仿佛他们若是一不小心碰了这位简侍郎,自己的这双手可以直接剁了。 刑部的大牢里,简直被人重重地扔进了牢房。 一路上刑部尚书闵连礼对他还算客气,后来刑部郎中刘洋也还算好,循例问了他几个问题后,说了句“简大人,得罪了!”之后就把他交给狱卒的牢头头。 那牢头可就没这二位会做表面功夫了。简直自然也是猜得到。 如他这般得罪了摄政王的人,他们都觉得他再无生路了,这杀人之罪,估计也逃不脱了。 只是不知是否会累及家中亲人? 早知道是这样,他那日就应该爽快的答应沈青轩,不就是被他上几次吗? 自己这样的,估计他也就一时的兴趣,大约是应了那句话——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 如果自己乖乖听话,让他折腾几次,他或许就没有兴趣了,就当是被狗咬了几口,何必非要拒绝他! 他抬头看着那冰冷的铁栏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明白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沈青轩布下的一个无法逃脱的陷阱了。 但他仍并不想放弃,总是能想到开离开这里的办法的。 他没有杀人,也不想替沈青轩背这个锅。 人肯定是沈青轩的人杀的,可惜他那时醉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没有看到。 简直心里不停的腹诽沈青轩,若不是怕骂出口,遭殃的是他自己,简直估计早把沈青轩的祖上几代人都骂个遍了。 明明是他做的事,非要赖到他的头上 ,有权有势了不起吗? “该死的沈青轩!”简直一想到若是沈青轩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大约是会露出一脸欠揍的笑意,然后傲娇的说,“有权有势就是了不起!” 不由心中更是恨自己,何必逞强,早点服软不就好了,可是一想到要让沈青轩占足自己的便宜,简直又觉得十分的不爽。 但是,这刑部大牢,哪里是人可以待的的地方。 牢中散发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简直总觉得有股作呕的冲动。 他假意观察牢房,目光却扫过跟他关在一个牢房的几人。 牢房里除了他还关着四人,倒也是热闹的不得了。 其中一人在他进来后,连头也不曾抬起,一头杂乱板结的青丝,任意的散着遮掩了一半以上的脸。 整个人更是靠着最里面的角落蹲坐着,这双手环膝。 简直从他露出囚衣的颈间,看到点点的红色的斑点,不由纳闷这刑部用的是何等的刑具? 他可不曾听过,看着像是……不由伸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白色囚服。 那些红色斑点同沈青轩前夜,留在他身上的是何等相似。 莫非……还有人在这刑部大牢,做着这种折辱人的事来? 当真是无法无天,若是他有机会出去,定会参上刑部一本。 另外三名囚犯则与之相反,大大咧咧的占据了四分之三的牢房面积。 其中一人斜靠在铁杆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背对着简直,看出不长的如何,不过背影极为的修长。 另一人却从简直进来后,视线便不曾离开过简直他。仿佛如打量着猎物一般的眼神,令简直感到不舒服。 不由将视线停留在那人身上,毫不怯意的与之对视。 只见那人举了举露出囚衣的手臂,示威一般的挑衅。 简直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人只看他的手臂上的凸起,便知该是有怎样的蛮力,怕是十个他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但是简直并没有过分的害怕,这人虽孔武有力,但是他给自己的压迫感,远不及沈青轩。 从前他连沈青轩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人。 又打量了一会,简直悲哀的察觉,这人身高足足比他高了一头有余。 而他身后站着的最后一人,亦是一样人高马大,虽不及他的壮硕,但是比起自己来说那就是有天壤之别。 这二人皆是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简直。 简直看了眼牢房外,似在准备看好戏的狱卒,他下意识的走到了角落中那蹲坐着的人身边,选了个稍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个地方实在太让他糟心,一阵阵令人窒息的气味总是在他呼吸之间传入他的口鼻,总让他觉得下一刻他就吐出来了。 第45章 刑部大牢关着的人 好在……时间久了他的鼻子似乎习惯了一些这里的味道。 那人大约是察觉有人靠近自己,竟是不 可自已的浑身发抖了起来。 简直无奈的只得往边上移了移,却见那人仍是抖的不成样,不由生出几分怜惜,轻声问道:“你是犯了什么罪被关在这里的?” 比了比这人的手腕,简直越发觉得不可能是什么犯了大罪之人,这人比起自己这样弱不禁风的文人更为的纤细,怎会是犯了重罪之人?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开口,简直只得尴尬的一笑。 却不想抬头正好对上另外两人讥笑的表情,只得立即别转头去。 “喂,听他们喊你你大人,你是做官的?”其中那名方脸大汉伸手指了指刚刚刘洋离开的方向,一脸不客气的问道。 简直无奈的点了点头。 “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做官的也会被关到这里!”方脸大汉一脸不屑的说道。 “算是吧!”简直答道,就是罪了沈青轩,他才不惜出此下策把自己给关起来。 看现在只是关着自己,也不提审的样子,沈青轩要么就是想直接给自己定罪,要么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教训,让自己服软吧。 可是……简直总觉得沈青轩是心盲眼瞎的主,自己这样的,天下随处可见,何必这样执着呢? “你对他也有兴趣?”那方脸大汉见简直搭理自己,更是毫不客气的走到简直身边一掌拍到他的肩上。 “哎哟……”那一掌拍下,简直是不知道那人用了几分力,不过显然已非他能承受的范围了。 更何况前一晚还被人那样的折腾了一番。 “这么不经力?这可不行哦?”方脸大汉一脸鄙夷的看着简直,而简直亦是抬头看向缩在墙角那人。 大概是因这人的接近,坐在他身侧的人竟是抖动的更是频繁。 简直不由猜测那些红色斑点莫非是他们留下的? “对……对不起……”方脸大汉盯着简直的双眸,看了半晌后突然转头一副慌乱的样子,口中竟是说着对不起。 “这样吧……以后我收你做小弟,你跟着我,保证他们不敢欺负你!”说着方脸大汉更是对着边上的另外两人大声喝道:“以后他便是我王正的人,你们可不许欺负他!”那自称王正的方脸大汉说完后,得意的看着简直。 简直闻言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这人倒是很会自来熟。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王正边问着便在简直边上坐了下来,想伸手搭上简直的肩膀,却在将要碰到的时候又急急的拿开了,双手不自然的揉搓着。 “简直!” “简直?我喜欢……我觉得很好听。”王正有些不自然的低头说道。 “你呢?”简直轻声问道。 “我叫王正,三横……三横王……”王正似乎想要说的斯文些,却事与愿违。 “我是想问,你是犯了什么事才来这里的?”闲极无聊的简直,低头边用手指在地上乱划边问道。 久久得不到回答的简直,在听到王正从鼻子里吐出的“哼”字后,愣了一下。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自称王正的那位自来熟的人,已然已经起身回到了他刚进来时站着的位置了。 不由低头苦涩的笑了一下,也是人家与自己又不熟,不回答才是该的。 “简直……我觉得不难听,反而有种特别的好听,以后我就唤你小直可好?”不记得谁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可是别人都说不好听!”年幼时的自己似乎曾这么抱怨过。 “简单而直接多好,小直我希望将来你永远可以这么样生活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是这么安慰他的。 因简直的一个多嘴问了不该问的话,此后牢狱中的五人便又再次分成三波。 王正三人依旧占据了大半个地盘,大声嚷着简直听不懂的不知是哪里的方言,不过倒是有几分耳熟。三人边说着边并不时的用眼神扫射简直。 而简直仍是坐在那名躲在角落的犯人的边上 。 那人依旧是闷声不响的抱膝坐地,简直本也不是爱多嘴的人。在试探的问了几句后,见那人仍是一副受惊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便也不再开口。 只是靠在墙上闭着双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嘈杂的嚷叫声。 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狱卒正在发饭食,简直瞧了一眼那狱卒随手扔在地上的饭,不由眉头大皱,这……也是人能吃的食物? 简直自小对别的不在意,但是对于每日的衣食住行,那还是有几分讲究的。 见王正毫不犹豫的拾起地上的碗毫无形象的就大口吃起来,那些在简直眼里不能下咽的饭食在他的眼里有若上好佳肴一般的美味。 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矫情了? 但是他看到王正的另一名同伴,也跟他一样鄙夷的看着被他们摆在地上的饭菜一脸嫌弃的样子,心里才算好受一些。 至于那位他进来后一直背对着他的人,此刻依然给他一个背影。 “你怎么不过去拿?”暗哑的带着支离破碎的声音在简直身侧轻轻响起。 简直侧了侧头,看到一直蹲坐着的那人,此时竟是露出了整张脸。 简直对着那张脸愣愣的看了半天,竟是他所识之人。 “凤春衣?” 简直看着满脸污垢及嘴角仍有着新结的血痂的人,惊叫了一声! 吓得那人又向后缩了几分,但是他身后就是一面墙,缩无可缩。 另一边王正三人也一起转头看了过来。 简直感应到了他们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头,刚好对上三人三种不同的眼神。 王正和另一位眸色不善的男人他已经照过面了。 另一位的长相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竟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 面相亦是透着几分儒雅,但又与他们这种文邹邹的文人不同,是带着侠气的儒雅。 简直有些狐疑。 这样的人物,怎么看都不像会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刑部大牢的人。 身长玉立,就是一身囚服也掩不住那一身的华贵气韵。 那人对着简直嘴角微微扬了扬,然后瞬间又变回来面无表情。 快的让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他不认识这人,他为何要给自己一个这样的一个莫名的笑。 第46章 悲惨可怜的凤春衣 “你真的……不要吗?”身侧的低语再度响起,有些害怕,有些拘谨。 饶是简直在镇定也是不得不得重新打量那人,莫不是只是长的相似而已? 这人绝不可能是凤春衣! 简直怎么也不相信,那个曾经在锦越,鲜衣怒马的绝代的人,会与眼前这个脸色惨白,被人折磨的弱不禁风的人是同一个人? “你……你是简大人?”凤春衣抬头惊愕的看着简直,只说了一句话后又转头看向牢门口的饭碗。 显然简直与那不成样的饭食相比,凤春衣还是更在乎后者。 “你想吃?”简直见了不由问道,若是别个人也罢了,但是凤春衣怎会愿吃这些东西? “你不愿吗?” “啊?”简直不明就里的看向凤春衣所指之处,发现那里竟只有一份饭食本以为是狱卒少送了一份,却不经意瞥见王正三人见他们竟是多拿了一份,不由大怒。 虽然这东西他不吃,但是也不等于他们可以问也不问一声就拿走了。 简直看着凤春衣一脸垂涎的看着剩下的一份饭食,心里极度的不是滋味。 是不是自己被关久了,也会对这样的一份不像是人该吃的食物如此的渴望? 简直摇了摇头,想把脑内可怕的想法甩开。 可是看着凤春衣那曾经高高在上,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的眼眸里。如今对着这样一份就是他府里的阿黄都不会喜欢吃的食物,露出渴求的神色来,简直觉得自己牢不可摧的心里有些松动了。 人到了绝境,大约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选择的,只能被迫接受。 就如同面前这个当年在锦越过着挥金如土的凤春衣凤大人一般。 谁能想到当年只有昭月楼的的菜肴,才能勉强入口的凤春衣,如今变成了这样的处境。 简直呆呆的看了凤春衣片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双手撑地利落的起身后,似乎有什么地方被扯痛了,简直迟疑了一会儿便朝着牢门口走去。 这一次他再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了,轻轻的弯身,拾起狱卒放在门口的碗筷。 转身再看向凤春衣,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失落之意。 不由看了看自己手里捧着的难以下咽的食物,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是以往能让凤春衣这么看中的食物,怕是只有琉璃堂的酒,昭月楼的菜吧? “给!”简直一些同情的伸手将碗筷递到凤春衣的面前。 “你?”凤春衣睁大眼睛不解的看向简直。 “我不饿”简直无奈的答道。 “谢谢!”说完谢谢两字后,凤春衣便不再理会简直。 却不想他刚想开口吃的时候,一直站在王正身边的那人突然冲了过来,直接将凤春衣手中的碗抢了过去,然后往地上一扔。 “你想吃这些东西?”那人扔了凤春衣的碗筷后,一脸不悦的看着凤春衣,仿佛恨不得将凤春衣给凌迟一般,眼里更是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恨意。 凤春衣愣住了,一时间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看着被随意扔在地上的食物,又抬头看了看那人一眼,而后便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被撒开的饭菜。 从简直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凤春衣喉结深咽的动作,不由对那人生出来几分怒意。 “你是不是想吃这些东西?”那人再次喝声问道,然后上前一把揪住凤春衣的衣襟,力道之大看的简直十分担心,凤春衣身上那件勉强蔽体的囚服,下一刻就会被他扯破。 凤春衣害怕的不敢与那人对视,不过大约是太饿了,还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你吃了这些玩意,老子还怎么找你发泄!一会服侍好老子,老子自然会给你吃东西!”那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简直虽一向洁身自好,但奈何前日才被人压在身下狠狠侵犯了一场。 这人的话他一下就听懂了。所以……凤春衣身上的这些痕迹都是这人弄出来的。或许不止他一个。 想到这些简直不由鄙视的看向站在对面的王正二人。 这些无耻禽兽,将好好的一个人糟蹋成这样子。 简直对视线回凤春衣的身上,见到那个男人已经放开了他,只是凤春衣却毫无反抗的蹲下了身子,浑身发抖。 不由怒火中烧,挡到了凤春衣面前,简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觉得他不配吃这些东西。”那人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挑衅 “要干的事情?自然就是干他!” “你混蛋!”简直闻言,恼羞成怒,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把这种话可以这样的光明正大的当着真多人的面说出来。 “他只配被老子当女人用!”那人直视着简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凤春衣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颤。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苦涩。 他活该啊! “你怎可如此目无法纪!即便他犯了错,他也不是你的所有物,你不能这样欺负他!”简直气急,这人比沈青轩还不讲道理。 “目无法纪,你这狗官知道什么!老子都是死刑了,明年开春就要被处斩了,这些什么破法纪,跟老子有屁的关系!” “你这狗官让开,否则休怪老子不客气!”那人根本就没有把比自己弱小了许多的简直放在眼里,若不是看自家大哥好像有点喜欢这狗官,他现在早就把这狗官给揍一顿了,那还需要跟他啰哩啰嗦的讲一大堆道理。 “你怎可这样仗势欺人!”尽管那人在简直面前显得十分高大。 不过这么多年面对沈青轩,除了最近那次被他欺负了除外,他从不曾觉得沈青轩会让他害怕,何况是眼前之人。 看着那人高高举起的拳头,简直知道自己怕是逃不开要挨打了。 简直下意识的闭起来双眼,却仍不曾移开半分, 依旧挡在凤春衣身前。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一拳落下,倒是听到那人的一声“大哥!” 睁眼看的却是,正不知什么时候扣住了那人手腕。 “老二,不许打他!”王正一脸冷冽的说道。 “大哥你不会为了一个狗官,就这样对自己的兄弟吧?”那被称作老二的人一脸不信的看向王正。 第47章 无能为力的简习之 “二哥走啦,让这狗官多吃一顿又怎样?一会咱们就让他知道,敢偷吃的后果。”另一名眉目清秀的男子,大约是害怕王正二人闹翻,也连忙赶了过来劝说道。 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简直。 “怕是到时候大哥又要嫌我了!”那老二挑衅的看着王正说道。 “只要不伤及他,我怎会管你!”王正看了眼简直说道。 “二哥!”眼瞧着那满脸怒意的男人仍要与王正争个高低,另一人再次上前相拦。 “凤大人,你……”简直并未理会那边三人的争闹。 反正他们这么对凤春衣,在简直眼里这几人都不是好人。 不过都入了刑部的大牢,能是什么好人! 听到身侧细微的动作,简直转头看过去取,只见凤春衣正伸手拾起掉落地上的饭食吃,不由心生悲戚。 怎样的遭遇,让曾经在锦越风流无二的京都三公子之首的凤春衣,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 ‘楼台一曲凤春衣’十年前的凤春衣曾是怎样的风光,简直无法形容。 但是他犹记当年的凤春衣,在三年前他在昭月楼中看过凤春衣与另外两人谈诗论画的情形。 那时的他是何等的风流俊雅,举止间吸引了多少人的瞩目,可是现今……蹲在地上的还是当年他所见到的那个凤春衣吗? 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如何能信? 只是……当凤春衣再次回首,给予了简直一个淡雅的笑容之后,简直仿佛可以透过那张满是污垢的脸,看到了曾那个经在昭月楼见到的风华无二的凤春衣。 “吃饱了?” 然而一旁的人并不愿意让简直继续回忆下去,而是眼瞧着凤春衣站了起来后便走了过来。 而凤春衣在见了这被叫做老二的人后,更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想要躲避,而眼中先前的那一点让简直觉得他仍是凤春衣的感觉便瞬间消失。 等简直再次回神的时候,竟是看到那男人将凤春衣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而凤春衣身上本就不怎么完整的囚服,更是又被撕裂了一块。 “不要……不要……”凤春衣没有做多大的反抗,只是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简直,口中呢喃着不要二字。 “不要?”那被称作老二的人满口的不屑之意,“我们都好了这么久了,怎么今天竟说不要了?” 顺着凤春衣的目光看去,看到他竟是死死的看着简直,心中不由一怒,喝道:“你这贱人,我倒觉得奇怪了。平日老子干你的时候,你不也挺享受的嘛,今天怎么说起不要了,原来是来了老相好啊!” 说着更是伸手一扯,直接将凤春衣身上的囚服扯下。 囚服下的身子单薄的可怜,而上面又布满的深深浅浅的痕迹了,及一些被人故意留下的伤疤。 简直见状哪还能忍住,也不顾的自己不过螳螂挡车的力量,便冲了过去,大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伸手便想要将压着凤春衣的人拉起。 “滚开!若是你想干他,不嫌脏,等老子爽够了,再让给你!”极尽侮辱的说完后,那人看也不看简直一眼,伸手便朝他挥去。 简直一介文弱书生,怎是他的对手,一条手臂挥来,便将简直推的连连后退。 连退了几步简直才勉强站稳,只是这样一来,未曾痊愈的某处,再次传来阵阵撕裂的疼痛。 简直也顾不得再次在心里腹诽沈青轩了,连忙的再次冲了过去,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自己面前上演。 但是奈何对方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一般,一掌又要朝简直拍去。 简直知道自己完全无法避开,就算没有伤在身上,他也无法避开。 但是即便受伤,他也不想示弱的让开。 在那老二一掌朝着简直挥下的时候,那名自简直进来后便一直没有太多表现的人竟是直直的走向简直 口中说了一句“大哥对不住了!”而后迅速的一把将简直拉开。 然后在那男人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又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段绳子。 在简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将简直束缚在了牢房的铁栏上。 “你乖乖的在这里待着,这狗官害了二哥一家,这是他应得的报应!”说完也不检查自己所绑的绳结是否绑的结实,便又再次回到了他之前所站的位置。 “住手!你不可以这样。来人……快来人……”尽管双手被缚,简直仍是不愿放弃反抗。 简直看了眼另一边事不关己的王正和绑了自己的那两帮凶,尽量的掩饰了心中的怒意,一双眸子看着王正,带了几分祈求,然而,王正只是转了个头,没有理会他。 简直虽然失望,但转念一想自己与他不过是陌生人,王正怎会愿意为了自己跟他的兄弟作对。 心里知道求这二人怕是无用,便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却在见到凤春衣的眼神后,不自觉的降低了声音。 凤春衣不断用口型对着他说“不要”,令简直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呼喊,闭上了双眸。 不要喊,不要看吗? 简直此刻深恨自己为何只是一介文弱书生,而不是似沈青轩那般的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艺。 尽管在那老二压着凤春衣做那事时候,简直一直紧闭着双目。 但奈何那一声声呻吟和喘息声,并不曾因此而消失。 凤春衣的一声声悲鸣般的惨叫声,和老二时不时的出气声,迫得简直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张开双眼。 只是最后都因脑海中那一双祈求的双眸而生生忍住了。 大概过了许久,简直几乎已经听到凤春衣微弱的喘息声后,才感觉手上束缚着的绳子被人松开了。 简直猜测凤春衣的“惩罚”已经结束了,他睁眼下意识的就朝着凤春衣的方向。 在他看到的是,如同一具尸体一般躺着的凤春衣。 若不是那一丝微弱的喘息声,简直当真是会觉得凤春衣已然死了。 只见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再次被增添了大片的斑斑点点的红痕,而唇角也是被人咬,破渗出丝丝的血色。 第48章 凤春衣在大牢的遭遇 而那罪魁祸首却悠然自得的在那里为自己拉扯衣裤,一脸魇不知足的模样。 嘴角含笑,意犹未尽的看着如破败的布偶一般的凤春衣。 “凤大人的滋味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老子进来前,这么多人都对你念念不忘!” 那人的话让简直听了如晴空霹雳一般。 所以,凤春衣在这牢里受的折辱不止这些。 简直觉得更内疚了,虽然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但是……凤春衣就算做错了,也不该被这样侮辱。 简直想上前扶起凤春衣,却因被绑的时间过久,一个不稳直接向前扑倒在地上。 突然一声讥讽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简直抬头怒瞪着正在系腰带的老二。 若不是双手失了知觉,简直恨不得一拳上去,同凤春衣的遭遇比起来,自己那日在相府所受的罪那简直就是不足挂齿。 怎样的恨意,会让一个如此处心积虑的这样去对付另一个人? “你……”下颌突然被人用手捏起的感觉不怎么舒服,简直刚想破口大骂。 却在看到那老二满脸写了欲望的表情后,生生停了下来。 “想不到你还有几分姿色,难怪……”那老二犹如发现了新的猎物一般的,捏着简直的下颌,将他的头轻轻抬起。 简直就这样被迫的趴在地上,头却极为别扭的被人抬起。 “二哥,放手!”那本已是事不关己的人见状,竟是比之王正更先一步跨出,拉开了被他称为二哥的人的手。 “子墨,你这是做什么!这样的货色可不是你看得上的人。” 那被称作二哥的人先是一愣,而后开口有些略微不满。 当初他连子墨,可是连凤春衣这样的人物都看不上眼,这回不会看了这个只有眼睛好看的狗官了吧? “二哥误会了,他与我们并无冤仇。”连子墨解释道,他可不敢让人传出自己看上了这位简侍郎的闲话来。 他美好的人生可才开始,等了了南宁的大事,他回去以后定要请辞好好的享受享受这大好的生活。 “也是,况且……”那人再看了一眼简直,发觉自己刚才当真是鬼迷了心窍,这人长得这般的寡淡,刚才怎么会让他有一种迷惑的冲动呢? 一定是刚才做的太多了人还没有缓过来,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生出竟有几分姿色的错觉来。 不由甩了甩头走到王正身旁倚墙而坐,闭上双眼满足的睡了过去,不一会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连子墨刚想伸手扶起简直,简直却狠狠的甩开了他。 他并不想要接受这个帮凶的好意。 若是真的有心,刚刚就不应该绑着他看着凤春衣被人侮辱。 “凤公子……凤公子……”简直将凤春衣扶起小心的让他靠在墙上,而后一脸的着急。 “没……没事……了”此刻的凤春衣似有了些反应,见简直这般紧张开口,气息轻微而断断续续。 这样的生活自他被关进这刑部的大牢后,日日都有早已习惯了。 当年那个眼中容不下任何人的凤春衣,早已消失了。 留下的这人不过是披着凤春衣外表的死囚罢了,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 “谢谢你!”看着简直手忙脚乱的为他把被撕碎的不成样的囚服穿好,凤春衣说道。 “这帮人渣!”简直恨恨的说道。 虽说他与凤春衣往日不熟,而凤春衣也并不曾看得起他简直。 但是此刻简直却对曾经一同为官的凤春衣有着无比的相依为命的感觉。 “简大人,不必如此。是我欠了他们。”不知是谁买通了刑部,竟然将他们三人与自己关在了一起。 可是若不是如此,想来他的日子过得更惨。 刚入刑牢的时候,因着他凤春衣的美名在外,成了那些狱卒竞相争夺的对象 他从不曾想到,他凤春衣第一次竟是毁在了一个又老又油腻的狱卒长的手里。 后来大约是那人尝到了把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压在身下的莫名的满足感,一次又一次的强迫他,而他一次又一次的像个没有思想的布偶,被人反复凌辱。 可是就算是布偶,他也还是会痛的,痛不欲生。 但,他不敢死。 戴罪之身若是在牢中自戕,会祸及家人,他不敢冒这个险。 只能一次一次的催眠自己,是他罪有应得。 可是就算再坚持,他也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这肮脏破败的身体,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就在那名狱卒长觉得玩腻的时候,想把他当做奖赏送给所有人的时候,王正三兄弟被关了进来。 虽然仍是逃不开的折辱,但是至少不是很多人,只有那个总是一脸阴沉,恨不得弄死自己的谭阳之。 从此后,他似乎成了谭阳之的私有物一般,除了谭阳之没人再敢碰他。 这样对他来说反而是解脱了,毕竟只要满足谭阳之一人就好。 后来......后来他得知他们三人的故事之后,便想通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吧。 是他欠了他们的,既然谭阳之喜欢在他身上发泄,那他就当赎罪,等了却了与他们的因果,他来世就不会因为这辈子做的错事而再受罪了。 “就算你再怎么不对,他们也不该这样对你!”简直仍是义愤填膺的样子,他在为凤春衣不平。 “谢谢你,人都说吏部的简侍郎虽是耿直之人,却也是最为心软之人,当日我还不信.......”凤春衣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简直,心却对这个与自己不过是萍水相识的简直,存有感激之意。 这样爱多管闲事的人,这世上本来也不多。 当日他若知道简直是这样的人,他一定要设法与他相识的。 可是如今,他们虽然都是囚犯,但是自己这样的肮脏不堪,只是......只是......若不是经此一遭,他若还是那个人人奉承的凤春衣,他大约还是看不上简直的吧。 固执而又不懂变通的人,曾经围在他身边的人,都是看不上的。 他们喜欢八面玲珑,能言善道之人,所有简直从不在他们的可交往的范围内,只有他被数次退婚的闹剧,能成为他们偶尔消闲下谈资。 “吃吧!”就在这时连子墨端了一碗不知什么东西,走到简直二人身边,一脸嫌弃的对着凤春衣说道。 第49章 凤春衣入狱的缘由 说完后弯腰把手中端着的碗重重的放在凤春衣的身旁,一股鸡汤的香味瞬间飘入了简直的鼻尖。 闻着诱人的香味,几乎一整日没有进膳的简直那不争气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连子墨若未闻一般,倒是那碗被放在地上的鸡汤却是一滴都没有洒出。 “谢谢!”凤春衣似是习惯了一般,伸手端起连子墨放下的糖瓷碗,大约是碗有点重,而他又没什么力气的缘故,端着碗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动。 “不必谢我,要谢你谢二哥便可。”说完连子墨看了眼一脸警惕的简直,没有说话,又走回了牢房的另一个角落。 瞥了眼装睡的谭阳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简直看了眼凤春衣端在手里的鸡汤,居然还放了一只肥硕的鸡腿,不自觉的深深的咽了咽口水。 “若是简大人......”凤春衣盯着手中的鸡汤看了许久,虽然不舍得,但是......还是把碗递向了简直。 “我不饿,你更需要!”虽然不懂为何他们会给凤春衣送一碗鸡汤过来。简直觉得奇怪,虽然他们都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但想要凤春衣的命,这几人随便谁,只要轻轻一捏,他和凤春衣都轻易可以被他们杀死。 所以,这汤......简直大概想到了什么。 “所以,这是他们......他事后的补偿?”简直不可置信的看着喝得一脸坦然的凤春衣,怎么也不懂,凤春衣会接受这样的侮辱。 那个骄傲张狂的凤春衣居然会接受这样的侮辱。 若不是他与凤春衣不熟,他可能会忍不住打翻那一碗鸡汤。 这样侮辱人的东西,如何能下咽。 虽然他也好饿,饿的有些发晕了。 简直秉着眼不见心静的原则,找了个地方靠着墙壁坐了下去,然后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看凤春衣和......和他手中那碗鸡汤和鸡腿。 但是......越是不看,那浓浓的香味越是能透过牢房各种让人作呕的难闻的味道,传入了简直的鼻息,引的他觉得肚子越发的不听话了。 就在简直终于要结束与饥饿作战将要睡着的时候,坐在他不远处的凤春衣突然慢慢的挪到了他的身边,突然开口问道。 “简大人可知我是因何事而被关押的?” 简直闻言有些气恼的睁开双眸,眸中的神色带了几分戾气,转瞬而逝。 凤春衣捧着手中的已经换了清水的瓷碗,有些愣了愣,又低头喝了口凉水。 “这也是他们给的?”简直的视线看向凤春衣手中的瓷碗,想要质问,但想到他与凤春衣还算不得熟悉,他的自甘堕落,又与他何干?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生存方式。 简直在看到凤春衣低头饮水的瞬间,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他从小脾气都算不得极好,若不是他的爹爹每日耳提面令的督促,或许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平静内敛,不易动怒的性格。 “凤公子,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些话我们明日再谈也可。”简直有些赌气的回绝,虽然他看着凤春衣的脸色依旧如常,并没有半分的不高兴。 “我不需要!”看着凤春衣小心翼翼递过来的那碗水,简直还是拒绝了。 然后再不看凤春衣一眼,又闭起了双眸。 别人用身体换来的水,他简直不愿喝。 当年凤春衣因何事被收押,简直又怎会不知。那一道折子还是作为侍郎的他亲手所呈的呢! 当年深得帝宠被任命为巡察使的凤春衣,竟然会在巡查水患之时贪下黄金万两。虽然是因为有人用万两黄金买下了当年名动一时的青丹公子的画卷送与他。 只是这所花的银两乃是该用来赈灾的银两。之所以会被查出,亦是因为在此事之后的一年的时间,凤春衣再次收了旁人送的画卷。 才让他以此为追查线索,查到了当年的寻河水患凤春衣的受贿之证。然后以一纸罪状递到了圣上的面前,弄得他名声落地,锒铛入狱。 如今一转眼已经一年多过去了,南宁国年年有水患,年年有人贪污,最后受苦还是受灾的百姓。 “对不起!” 凤春衣有些尴尬的退回原来的位置。 他不过是看着简直有些干涩的唇角,想要给他一口水喝而已,但是.......他以为简直总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不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原来是他想多了。 他这样低贱的不能再低贱的人,如何配让别人看的起。 这水是他用身体换来的,被简直鄙视也是活该,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凤春衣心里一阵烦躁,然后手中的瓷碗被他狠狠的摔了出去。 瓷器落地的破碎声在静谧的牢房格外刺耳,仿佛象征着凤春衣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而王正三人在听到声音后也不约而同的朝着简直和凤春衣看过来。 连子墨反应极快,丢下手中的碗筷,身影一晃就站到了简直的面前。与凤春衣对面而立,隐隐将简直护在了身后。 “连三爷,是怕我伤了他?”凤春衣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指着简直,轻蔑的看向连子墨。 当年明明是连子墨阻止了狱卒们对自己的折辱,可是面对谭阳之对他的折辱他却视而不见,明明以他的能力可以护住自己的,只要他开口跟谭阳之说。 可是面对谭阳之,连子墨居然懦弱了。 连子墨为了他的兄弟情,把对自己的刚起的那一点心思全部给抹杀了。也是,他不过是一个人人可以上的贱人,如何比得上他的兄弟。 所以他将自己让给了谭阳之。 比起其他人,他对连子墨的恨意却越来越浓烈。 明明在他阻住那些人继续糟践自己的时候,他的心便陷了下去,但是.......为何连子墨却明明不是一点都不动心,但是还是放手了。 只因为那个人是他的结义的二哥吗? 还是因为,他得知自己被人糟践过后,他打心底就看不起他了? 可若是他连子墨就是这样无心的人也罢了,可是为何,他刚刚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就他凤春衣现在的样子,如何能伤的了简大人? 第50章 简侍郎莫名成恩人 他何必要这样的护犊子一般的护着? 所以不管是谁都喜欢干净的人吗?他跟简直的干净比起来是多么的肮脏。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跟老三这么说话的!”连子墨尚未开口指责,比他反应稍慢了一会的谭阳之也赶了过来。 听着凤春衣的话,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只是使出了七八成的力气,一个巴掌甩到了凤春衣的脸上。 可怜凤春衣此前刚受了折磨,才喝了一碗鸡汤,稍许缓了一些,如何能抵得住谭阳之的一掌。直接被打的后退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 简直见状来不及思考,便用足力道将挡在身前的连子墨推开,连走两步坐到了凤春衣的身边,将倒地的凤春衣扶进了自己怀里。 这一幕不止谭阳之见了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就是连子墨的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若是这一幕让那位知道了,怕是这凤春衣更难出去了。 后知后觉的王正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简直一边搂着凤春衣席地而坐,一边双目圆瞪看着谭阳之。 而他的三弟连子墨则一只手按在了他二弟的手臂上,阻止暴脾气的他突然出手伤人。 “你这个狗官,老子一定要把你宰了!”谭阳之恨恨的看了眼阻止自己的连子墨,不甘心的对着简直说道。这狗官居然敢对他的人又搂又抱,简直是找死,若不是老三拦着,他定会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这可是老二的宝贝,小兄弟还是不要跟他过多的接触才是!”王正朝着简直走了几步,小声的说道。老二虽然口口声声的骂着要弄死这个狗官,可是该护着的时候,还是护的死死的。 每日托人送进来的鸡汤是一顿不落的都留给了那人。 “你别不信,这是他与老二之间的问题,我们都是局外人,掺和不得!”王正看着简直不信的眼神,有些气急,他本就算不得是个心软,不过是因为觉得简直入了他的眼,才好言相劝。 人长倒是温温柔柔的,怎么这脾气就这么犟。 “就算再有怨恨,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折辱人!”简直想到自己和沈青轩之间似乎也是这样的,自己与沈青轩作对,他便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报复他。 想到沈青轩的所作所为,简直越发的看王正三人不顺眼,虽然他不是他们几人的对手,护着凤春衣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但是他就这样紧紧的搂着凤春衣,与王正对视,不肯退让半步。 凤春衣在简直的轻抚之下,渐渐恢复了几分神志,有些艰难的看着一心护着他的简直。 刚开始对于将他送入这人间炼狱的简直,他确实也是恨之入骨的。 但是时间久了,有些恨意慢慢的就褪去了,再到认识了谭阳之三人,听了他们的过往,他又开始渐渐理解了简直。或许他自己无法做到像简直那样,但是对于这样的人,他还是佩服的。 毕竟他的父亲是死在这些流寇的手中的,他居然能为了这些人,苦心追查真相,查赈灾款的失踪去向。 若是换作是他,他会觉得这些都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们都该去死。 “简大人,不必可怜我。”凤春衣不想因为自己,让简直对上谭阳之等人。 现在的简直沦落到这里,怎么可能是这三人的对手,所有他极度的想要起身离开简直的怀里。 虽然那时他渴望极久的温暖。 “我不是可怜你,不过是看不惯他们的这种行径而已!”简直说的是实话,虽然凤春衣十分可怜,但是若是换一个人这样被人折辱他也会不忍心的。 这才是简直,不是因为他是凤春衣所以他才出手,而是因为他是弱者,所以他才奋不顾身的想要护着他。 “果然是简大人的作风。咳咳……我记起来了,当年好像还是你简大人参的我呢?咳咳……”凤春衣想给予简直一个笑声,却禁不住的轻咳了起来。 闻言的简直脸上有些不自然,若不是自己的一纸罪状,他凤春衣仍应是那个春风得意的春衣公子,而不是现在的这个模样。 “简大人不必自责,你参的对。”凤春衣因着简直脸色,猜到了简直的心思,有些自嘲的说道。 而因他的这一句话,那王正更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向了简直。 “你便是当今的礼部侍郎简直简大人?”王正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简直问道。 那激动的样子,看的简直有一种,自家那知每每看到他,便露出满脸讨好的神情,期待他夸赞的阿黄一般。 不由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只这一笑,让连子墨的眼神变了变。 随着简直下意识的点头之后王正一下就跪了下来,对着简直连连磕头。 简直被他这样莫名的举动给吓得连连后退。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将王正扶起来的时候,一直对他不怎么友善的谭阳之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快起来,你们这是干嘛!”简直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若是王正二人对他用强,他还可能会不给二人好脸色,但是现在这两名人高马大的汉子跪在自己面前,简直一时便不知该怎么做了? 这边简直还不知如何将人扶起,那边连子墨就被他二哥拽着,硬生生的也跪了下来。 “子墨,这可是咱们大恩人,你这是太激动了!”谭阳之有些不满的看着他的三弟。 平日里看他都是机灵的很,怎么在见到了大恩人后,就变得这么呆愣了! 连子墨一时不注意,一个踉跄便如了王正和谭阳之的愿,也跪在了那里,心里却极为不甘。 他……简直凭什么要跪,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下又跪的心甘情愿了。 脸上的不甘心瞬间消失,看的一直留意他的凤春衣,有些莫名。 “恩公,我与老二老三以后都唯您是从!”王正抬头大声说道,一脸果决和坚定,有若发誓一般。 “恩公?我怎么不知道何时成了你们的恩公?”简直见自己用足了力气也扶不起二人,只能放弃的退回了原位。 “恩公,我与老二还有老三都是寻河县王家村的人。”王正见简直不解,忙解释道。 第51章 王家村的悲惨变故 “寻河县王家村?你们是王家村的人?”简直听了王正的话,不由一愣,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异色。 王家村他自然是知道的,三年前的贪墨案造成的后果,就属寻河县最为严重 。 本该是代表朝廷赈灾救济的官员,到了当地不止不救济百姓,还借机对并未受水患影响的县城,以赈灾名义搜刮民脂民膏。 当年简直查到此处时,便对那些有负朝廷的官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碎尸万段。 巡察使贪下价值万两的名画后,整日只顾吟诗作画,无心处理公务。 他下面的人见有机可乘,便开始滥用职权,肆意妄为,借赈灾名义对百姓强取豪夺。 这种行为简直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就因为凤春衣当年的一时贪念,整个淮河周边新添了多少冤魂? 尤以寻河县为最。 难怪凤春衣会说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可惜就算他再被人折磨,也换不回那数百甚至上千人的性命! 一年多后因为漕泾县大批流民,历经万难,跋山涉水的到了锦越。才得以让这真相大白于天下。 明明受灾极轻的漕泾,为何会同三年前寻河县一样,明明不该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最后记载死亡人数却是最多的。 查下去才知道这竟是官官相护,瞒上欺下累累证据。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官员们,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隐瞒灾情,甚至假借圣意。 强取豪夺,强征税收,说是为了支援受灾严重的地方,最终不过都是到了他们的口袋里。 不止普通百姓无法生存,流离失所,连一些商户人家也都被逼的活不下去,走投无路之下,困死在家中。 查案本该是刑部的事情,跟简直所当职的吏部没有关系。但是为了追查当年他父亲被害的原因,他在启德殿跪了许久,才让皇上开口,让他负责追查这个案件。 最后虽然他还是没有完全查出父亲被害的真正原因和凶手,不过大概还是知道了一些真相。 但是令他感到震惊和愤怒的却不只是这件事。 还有寻河和漕泾的贪墨案。 那些本该为人民服务的官员们,竟然会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百姓。 他在一路明察暗访,搜集证据的过程中,总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相助。 好几次被人追杀行刺时总能得贵人相助,最后都因祸得福,反而让对方留下了更多的证据。 虽然不知助他的是何人,不过左思右想,简直只能把这份大恩记在了江湖侠客的身上。 他曾亲眼目睹漕泾县的百姓在贪官污吏的压迫和天灾之下,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 天灾远远不及人祸! 百姓被逼的逃离自己的故土家园,甚至异子而食,他的内心被深深地触动了。 他发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将这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当年他的爹爹是不是也是因为看到了寻河县的百姓,过着这样的生活。 所以他才不惜一切的留在那里,想要帮助他们,最后却被人害死在那里,再也回不来了。 幸而他有人暗中相护,否则估计也会同他的爹爹一般,再也回不到锦越了。 等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和证人后,他当即在漕泾县就写了一份详细的折子,揭破这里的种种恶行。 等一切了结后,他才安然的睡了离开锦越后的第一个完整的觉。 奏章传到锦越,朝廷震惊,刑部立刻展开调查。 证实了折子中揭露的种种罪行,面对确凿的证据和证人,没有人再可以狡辩。 而凤春衣作为巡察使,一是收受贿赂,二是用人不明,自然首当其罪。 “快快起来吧。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算不得什么恩公。”简直的声音有些清冷,似乎并没有因为王正几人的激动的神情,而改变态度。 “你不止是我们的恩公,还是恩公的儿子!”谭阳之忍不住喊道。 连子墨闻言就想要阻止谭阳之的话,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然而为时已晚,简直早就听到了。 简直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在谭阳之、王正和连子墨三人之间游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认识我的父亲?”他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时隔多年他才又一次有了爹爹相关消息,心里免不了有些激动 王正几人点了点头。 “那你们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吗?”简直一双眸子含着氤氲,看向王正三人。 那样的神情,令王正这样的粗人都忍不住拒绝。 大约是想起了旧事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极为悲伤的神情,最后还是连子墨把与简凭见面的情形跟简直复述了一遍。 三年前,他们王家村原本是寻河县极为富裕的村庄。 哪知道一个对他们影响不大的水患,最后整个王家村几乎被夷为平地。 王家村之所以富裕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极佳,村落里的百姓又都是勤勤恳恳之辈,最主要的是背靠灵山。 可以让王家村的狩猎和采摘药草,几代人累计起来,便变得越来越富裕了。 哪知道最后竟成了灭族的悲剧之源。 王正他们遇到简凭的时候正好是他们逃难的半路。 背后是一群对着逃难的百姓喊打喊杀的官府衙役。 最后在简凭拿出自己的身份凭证,才从那些强盗一样的衙役手中救了他们王家村剩下的几百名村民。 最后简凭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官府的所作所为, 并在明察暗访后,答应他们回到京都锦越后,一定会奏明朝廷,还他们一个公道。 几日后王家村的村民逃入山林,与简凭分开,一心等着简太傅的好消息传来。 却哪知等来的却是官差的屠杀。 王正几人看着自己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亲人纷纷倒在官兵的刀刃下,悲痛欲绝。 而他们这些年轻力壮的人,也只能凭着几分狩猎时学的本事和全村的希翼,奋力的逃了出去。 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三十三人。 他们以为是简凭出卖了他们,恨不得食其骨肉。 官逼民反! 他们剩下的三十三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找了个山头战山为王,成了绿林中人。 第52章 简直终知父亲死因 至此他们再不能过着从前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 他们凭借着狩猎的本领和对地势的熟悉,时常打劫过往的商队,抢夺那些有钱人的财物,以此来维系整个山头的生计。 他们从那时开始便不再是束缚于土地的农民了,而是成了山林的匪。 起初这样的生活让他们觉得很是潇洒惬意,但是时间久了,又时常面临官军的围剿。 虽然他们也吸纳了不少走投无路的过路人加入,但是他们终究还是过厌了这样不安定的生活。 他们已经无法再回到普通的农家人的生活了,而是成为有家却无处可归的流浪者。 而简凭曾经让他们十分感激的人,现在却成了他们活下去想要报复的人。 直到那日,他们打劫了一名入京都述职的官员,才从那官员的口中得知,简凭并没有回到京都锦越。 而是在同他们分开后的第三日,在回锦越的路上遇到山体滑坡,一行人全部被压在了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山石下。 等到挖开,早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只能从衣着辨认出来,简凭简太傅赫然也在其中。 “所以……你刚刚说的是那条路原来是修的极好的,从前也从未有过山上的石头从上方滑落压死人的意外?” 连子墨才说完,简直便忍不住追问道。 所以……不是天灾,是人为? 他的爹爹是被人谋杀在回锦越的路上的。 当年他知道父亲是被山上滚落的山石所害,虽心里有怀疑,但他问过当地的府衙,回复说这里几乎每年都会有几次山体滑坡,闹出不少人命。 为此他还寻访了几名当地的百姓,得到的回复几乎跟府衙说得县丞说的一模一样。 他这才把心里的怀疑降低了几分,如今猛然听得…… 三年前他以为爹爹是意外而亡,虽痛,但也知道这是命里注定的。 那年爹爹去的本不是淮河之地,而是它的邻近之境。 赴的是一位多年老友的约。 那名老友简直自然知道是谁? 洛川王氏家主——王瑛。 他是爹爹的忘年之友,当年爹爹很多文章都得了他的指点。 南宁的第一文士。 十年前王老先生大约厌倦了锦越的生活,辞去了翰林院掌院之位,举家搬到了江南水乡,过上了悠然自乐的生活。 爹爹与他时有书信往来,老先生每回见了有趣之事也会写在书信之中。 只他爹爹在回信中从不提及锦越旧事,旧人,大概是老先生不喜欢。 三年前爹爹之所以会去洛川县,是因为老先生得了一副名卷,邀爹爹前去。 谁知回来锦越的路上因一场洪灾,致使他不得不更改路线,转到了寻河,遇到了官逼民反之事,他便出手管了一管,然后就遭遇了不测。 再也没有回到京都锦越。 可如今再从连子墨口中听到个消息,不由让他猜到,他爹爹并非因为天灾而亡,应是人为。 一年多前,他追查寻河和漕泾的两案之事时,同样也出现了多次差点丢了性命的情况。 若不是有贵人暗中相助。 虽然救他数次的人是谁他不清楚,但是听他们口音,可以确定是并非是南宁人,像北沧那边的。 北沧的人留在南宁境内,还是身手极高的人,而南宁却却又毫无他们的一点消息。 对于这件事,当时他回到锦越,就直接跟皇上说了自己的怀疑,但是被沈青轩从旁给打插科打诨,带去了别处。 每次只要提及那些人,沈青轩总会有意无意的把事情带到其他地方,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沈青轩的目的。 他是不是与北沧的什么人有什么暗中的勾结。 虽然自己这么做有些忘恩负义,不过与国家大事比起来他简直的个人恩情,不值得一提。 若是那些人对南宁并无恶意,那么他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后,自然是要好好报答他们的。 至于爹爹的死因,那时他虽有有些想要调查,但是因为寻河和漕泾两案的案情太过悲惨,耗了他所有的心思。 后来虽然花了时间彻查,但终究还是上当受骗了。 现在从连子墨他们的口中,听到这些过往,结合他自己的怀疑,看来他的爹爹的死果然绝非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安排 ,他的爹爹就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暗中杀害朝堂一品太傅,简直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或许只有他们,想在南宁杀死当朝太傅,不会害怕,不会有顾忌。 可是,他没有证据。 或许…… 他必须要再见一次沈青轩。 简直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连子墨微微皱眉,看了眼简直继续说道:“恐怕太傅大人是因为知道了某些秘密,被人灭口的。” 简直一向清冷的口中多了一抹寒意,“爹爹行事一向谨慎,当不会不查清楚再赶路,此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可惜……” 可惜,他出不了这刑部的大牢。 大约只有沈青轩想到了他,他才能有机会出去。 或许,这就是沈青轩想要的目的,他想把自己以谋杀朝廷命官为由,留在这里,成为他的阶下囚。 可是……一想到沈青轩前晚与自己耳鬓厮磨时说的情话,简直一时又生了疑虑。 为了报复,睡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沈青轩怎么看都不像这样会委屈自己的人。 可是……万一沈青轩真的只是开玩笑的呢?自己主动找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放着皇上这样完美,又一心全是他的人不喜欢,却喜欢一无是处的自己? 还是说沈青轩……不会的,就算他想要发泄,也不该找他! 也不会找他。 以他目前的权势,随手一招,估计无数人会主动送上门。 他身边那些听话的人,也会会意的把一个个可人儿送到他的床上,怎么也不能轮到他简直。 所以……他大概就只是为了羞辱自己吧! 但是即便如此,他总还是要试一试的,至少他不甘心最后被一直留在这刑部的大牢,直至被判刑。 王正见简直并未把话说完,便知道他是因为被困刑部大牢,对自己能否出去没有信心,刚想开口怎么安慰他,却听连子墨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53章 简直收下王正等人 “简大人所言极是,太傅被害的原因,总归是要查个清楚的!”连子墨来不及细想,接着简直的话直接开口说道。 说完他便看到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连子墨有些不解,他感觉到简直似乎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连子墨再次看向简直,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 然而简直已经收回了那道耐人寻味的眼神,“连三爷,准备从何查起?” “恩公,只要能找出太傅大人的仇人,我王正任你差遣!”王正突然又跪到了简直的面前,开口表明他的心迹。 “我不过是为朝廷办事,恰巧碰到了寻河县的事情,换作其他人去,自然也会尽力为寻河县查明真相的。” 简直见王正顶着一张黝黑的脸庞,一脸真挚的看着自己,心里就是再有怀疑,此刻也说不出来了。 “我只认你是恩公!”王正根本就不听简直的解释,他只知道是简直让他们寻河县的冤屈重见天日,也是简直的缘故让失散了的村民有了所庇之地。 虽然他们回不到王家村了,但是至少能有一个容身之地,不必东躲西藏了。 这样的话,他的小弟……应该也可以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安宁的过好日子了。 至于他自己犯了事,虽然是被逼的,但是……即便听老三的意思,他们还有机会逃出去,但总归也是不能再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前了。 “王大哥,你快起来,我如今和你一样都是戴罪之人,你无需喊我恩公。”简直自然看出王正说说的话都是出于真心的,面对着王正,简直心里自然是对他有很多同情的,尤其是在听了他们的遭遇之后。 “恩公,若不愿收下我,我便不起来!”一根筋的人若是做了决定后,饶是简直也拿他没辙。 “你快起来!”虽然无奈,简直也只能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一些,“你我都在这刑部大牢,出不去,你跟着我也没用。” 王正闻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但他依然坚定地看着简直,道:“恩公,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只要你不嫌弃我 不管在哪里,我王正都要跟着你!” 简直深深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既然你坚持,那就跟着我吧。” 或许等他有机会出去了,可以给他们几人想些办法,让他们不必终身囚禁在这牢狱。 “谢谢你,恩公!”说着王正又想拜下磕头,却被简直伸手阻止了。 “王大哥,你既然要跟着我,这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习惯可不能再有了。” 他们简家一直都是清流之家,就算是家中的下人,只要不是犯了大错了,也都不会过分责罚。 何况这王正又并非真的是他家的奴仆。 “我是个粗人,不太懂规矩,只知道你是我王正的大恩人,我……”王正有些不好意思,粗糙的手掌在破旧的囚服上来回摩擦。 “不必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快起来吧。”简直虽然平日与同僚之间都是清冷而克制的,但是对于像王正这样在他眼里的实诚的人,他确实毫无那些高高在上的清高,反而多了几分温和。 “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吧,不要整天恩公恩公的叫。” 这恩公二字,他可听着不太习惯。 “那我喊你公子吧。”直呼名字王正自然不敢的,他被简直扶起后,抓耳挠腮的想了许久,才想到了一个折中的称呼。 “随你吧!”这一回简直果然没有拒绝。 “那我以后也跟着大哥喊恩公你公子。”谭阳之有些不好意思的凑在王正身边,低低的说道。 眼神却怎么也不敢看向简直。 “嗯。”对于谭阳之简直脸上的神色明显不满了许多,不过他还是没有拒绝。 谭阳之大概也知道自己的作为不得简直对喜欢,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凤春衣,心里却也不怎么后悔。 公子对他印象不好,以后他好好表现总能让公子改观的。 至于凤春衣,现在已经是他的私有物了,他绝不允许别人动他。 欺负他的只能是他谭阳之 。 不过一想到自己先前在简直面前自己的表现,谭阳之有些不满的瞪了眼凤春衣。 这人定是故意的。 一想到这里他来不考虑其它便直接冲到凤春衣的面前,举起拳头就想挥下去。 凤春衣似乎再次被他给惊吓到了,整个人拼命蜷缩着向后退,奈何这里空间本就狭小,谭阳之又是孔武有力,一把就抓住凤春衣几乎衣不蔽体的囚服,脸色露出有些狰狞的神情。 “住手!”简直只觉身后一阵风略过,然后转身便看到谭阳之揪住凤春衣的衣领,将他半举了起来。 可怜凤春衣连挣扎都没有多少气力,因为就这样的姿势,他身上的囚服几乎只遮住了一些重要部位,露出的脖颈和四肢上皆是暧昧的印记。 深深浅浅,全是被人凌虐后留下的,即便简直对他的因为一幅画而导致无数人命之举,心里极为不满,也无法不对他生出一丝的怜意。 遂而连忙开口想要阻止谭阳之接下来的动作。 “是……公子!”谭阳之看了眼简直,默默的放下了捏的咯咯直响的拳头。他可以不听大哥和老三的话。 但是对于新认的公子,他现在可不敢放肆,万一公子不让他跟着了,那可不行。 简直看了眼谭阳之,见他虽然不情愿还是松开了紧握的时候拳头,还放下了凤春衣,虽然动作算不得温柔,但是至少他没有真的吵着凤春衣挥拳。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看得出来,谭阳之是个粗犷,冲动之人。 其实这样的人好对付,这人他最不用担心,只要他愿意听自己的话,总是能不能劝住的。 倒是那看着一脸端方的连子墨,总是喜欢躲在角落里观察自己,对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就是一样的囚服穿在身上他的通身气韵也和王、谭二人相差甚远,一点都不像是个种庄稼出身的人。 简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手腕处,微红的两道痕迹,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第54章 还是摄政王下棋高明 这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王家村的人,若是能出去,他定要好好查查。 “公子……”大约是察觉到简直看向自己的目光,连子墨连忙低低喊了一声,这公子二字以那人对他的重视,当叫得,所以连子墨喊的毫无负担。 “我想静一下,你们不用管我。”简直说完最后看了眼王正,这人他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看着王正一脸的憨态,在自己视线扫过去的时候,恭敬又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顶。 “那我们三个去那里,公子你好好休息!”开口的还是王正,说完他还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谭阳之和连子墨赶紧跟着他一起开,好给公子留出个相对安静的空间。 而蜷缩在一旁角落里的凤春衣,似乎被粗线条的王正给遗忘了。 谭阳之回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凤春衣,有些赌气的跟在王正身后。 “二哥,既然舍不得何必这样对他?”连子墨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极轻,却如一道惊雷般在谭阳之的心头炸响。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连子墨,眼神中带着疑惑和不解。 老三对他如何对待凤春衣,一向都是视若无睹,今天这是怎么了,竟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莫不是老三对凤春衣还是有些不同的,想着谭阳之,不由有些怒意的再次看向凤春衣。 只见那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缩在角落里,不经意间露出的肌肤上的青青紫紫,格外的诱人犯罪,心里不由怒骂了一句“贱人,都被他上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还在想着勾引老三!” “你是在为他抱不平吗?” 谭阳之有些不满的问道,脸上露出的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占有欲,“还是你也觉得我太过残忍了!他不是活该吗?我们王家村多少人是因他失了性命的。” 连子墨看着他,没有回避,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停了许久,还是没有把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这个结他一个外人无法帮他们解开,看凤春衣现在的状态,怕是再这么下去活不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了,二哥若是还这么不管不顾的对他的话。 这人也是可怜,不过是有些才情的风流公子罢了,哪适合为官。 不懂人间疾苦,被人忽悠着哄了几句,便失了理智,以为自己有多少能力了,居然敢接下这巡察使的职位。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他自己活该,不该对青丹公子的画作如此痴迷的,为了几幅画不止把自己给毁了,也把好好的凤氏给毁了。 “二哥,多心了,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看了眼被简直扶起,靠着墙壁席地而坐的凤春衣,连子墨解释道。 凤春衣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就在远远的见过一面,当真当得上是风华绝代四个字。 一身华服,半张笑脸,一把折扇,翩翩公子逐风流。 从此世上再无人让他生出那样惊艳的神情了。 可惜了,再次相见,却已是满身污秽了,当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绝色无双的人了。 若是不曾看出二哥对他生了兴趣,或许他愿意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求了恩典,把他藏在密处,再不让世人寻到。 或许过着隐世的桃源生活,才是适合现在的凤春衣的。好在……还没有深陷,他就察觉了二哥的独占欲,及时抽身,天下何处无芳草,为了美人与兄弟翻脸,不是他连子墨的作风。 “谢谢!” 在简直扶着凤春衣坐下后,凤春衣开口用干涩的声音表示了谢意。 “不用,换作任何人被人这样欺辱,我都不会不管。”虽然简直对声音极为的冷淡,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的温柔。 这样的凤春衣,对他来说太易碎了,破败不堪。 “让大人见笑了。” “丢人的不是你!”简直依旧淡淡的说道,说完看了眼凤春衣,将他越发破碎的囚服整理了一下,却怎么也不能全部遮住那些被人留下的痕迹。 “简大人不必费心了,是我活该!”凤春衣的眼神有些落寞,更多的是空洞的没有一些光亮。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囚服,那些痕迹历历在目,是他的耻辱,他一个堂堂男儿,因为生的好看些,在这牢中被人毫无尊严的凌虐。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痛苦,但那种痛感却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 “收受贿赂是你的错,害的寻河县民不聊生,王家村更是几乎灭村,这些你都逃不脱责任。”简直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忽视的严厉。 凤春衣对于自己当日的错事,心里也总是内疚不安,他以为就是一幅画的事情,没想到最后入了别人设好的圈套里,成了被人摆布的傀儡,只能被那些人胁迫的不敢上报。 那时的他还以为那些人总是还有一些良知的,最多就是贪墨一些公款,哪知道……他们竟然……能做的出如此卑劣的事情来。 等到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害的寻河县百信苦不堪言,甚至必死的人比洪灾还要多的时候,他后悔了。 日日寝食难安,但是却还是没有胆量去揭发那些人,他害怕自己会因此受牵连,害怕家族因此被牵连。 直到一年多后,漕泾再次发现同样的问题,吏部侍郎亲身去了那里,用了半年的时间,讲些混乱复杂的关系理顺回到锦越后。 数十道圣旨同下,朝中被革职、降职的人不少,甚至被处死的官员更多。 简侍郎手里铁证如山的证据,加上摄者王雷霆的手段,那阵子整个南宁朝堂上的官员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失措之感。 可惜了,所有人都看到了简侍郎公正不阿,摄政王的雷厉风行,却忽略了经此一事,朝中新上任的官员几乎都是摄政王提拔的人。 这一局棋还是摄政王下的高明。 这也是他被关入这牢中许久后看懂的。 “若不是我一时心生贪念,舍不下青丹公子的画,也不至于会因此而害了这么多人,皇上没有立即斩了我,便是开恩了。” “就算是上当受骗,也是因你而起,这淮河水患,民不聊生之时你竟会为了一张不能吃的画,而贪下黄金万两!”一想到当年那事,简直心中刚生起的几分同情之心霎时烟消云散了,出口的话更是带着责备之意。 第55章 王正连子墨的对话 “我……”与这位侍郎比起来,自己确实远不如。当日他们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聚在一起攀比的不过都是些附庸风雅的诗词歌赋或是谁家一掷千金,壕郑万贯得了极品的宝贝。 而这位明明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简侍郎,却从不会参与他们几人的集会。 他们总以为他的生活过得太过无趣了。 “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如今这样的惩罚,有些过分了。真正觉得丢人的应该是那些人。”简直看着凤春衣,眸中神色依旧清冷,声音却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柔和。 说完简直更是朝着远处的狱卒看过去,心里不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凤春衣抬起头,看着简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原来他从来都不了解面前的这位曾经的吏部侍郎。 “大人,我……”凤春衣的喉咙有些哽咽,声音有些颤抖,虽然他极力想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是简直的话还是让他生出来几分别样的情绪来。 在他从高高之处跌落后,听到的只有奚落和质骂。 那些人一边把他压在身下拼命索取,一边还在骂他活该。 骂他害死了这么多人,受什么样的惩罚也是都是他活该。 连他都觉得自己若不偿还些什么,死后也是会入十八层地狱的。 从未有人对他说,这样的惩罚过重了,连他自己都已经放弃自己了,只是为了能赎完这一生的罪,才苟且活着。 “咳咳……是我活该!所以简大人不必可怜我,咳咳……”凤春衣恍惚觉得在简直的眼里看到了几分连林旨意。 “如今再提这些也无用,凤公子不若好好休息一番。” 虽然不满凤春衣曾经的所为,虽然他如今收到了惩罚,但是这些如何能抵得过这么多冤死之人? 虽然他也觉得凤春衣就算是犯了天大的事,以命相抵,也抵不过那么多的生命,但是现在这样的惩罚,却也是他所不耻的。 着实疲累吃力,却依旧在强装无碍的凤春衣,他终究还是不忍将现在的他逼的太狠了。 “也好。” 说着凤春衣便就着原状,靠着墙角闭上了双眼,大约是真的消耗太大,不一会便睡沉了过去。 一旁的简直本毫无睡意,却在看着睡得正沉的凤春衣后,竟也是渐渐入了梦境。 梦中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沈青轩再次出来干扰于他。 故而刚准备走近他的王正,在听到简直口中吐出的恨恨的几句话后,先是一愣,而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看不出这样的人,如何能在这鱼龙混杂的朝廷做了这么久个官,不过如今也还是仍是被人陷害入了这个刑部大牢。 王正连想都没想,就觉得眼前的这人根本就不该是在这里的人。 他又看了几眼有睡熟过去的简直后轻声的走回了连子墨身边。连子墨朝王正笑了笑让出了个位置,而后王正便靠着连子墨的边上坐了下了。 就在连子墨以为王正就快要睡着时候,王正突然开口说道:“子墨,你认识他?” “大哥此话怎讲?他是个官,子墨怎会认识?”虽然王正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连子墨一下就听出来他说的是谁了。 “子墨,你虽跟我们说你也是从连家村出来的,是为了找狗官报仇的。” “老二信你,我却不信的。我们镇上的虽然有不少村子,可是连家村与王家村一向交好。连家村的人我虽说不上全识得,可是若真有你这么一个人,我王正还是会知道的。”王正并没有转头看向连子墨,而是直视着前方,似是在回忆些什么。 他说的话极为自信,像连子墨这样的人,即便是在富裕的城里也是出众的,更何况是都是普通百姓的村子里。 若真有这么位人物,肯定也是传的十里八村的,怎么可能会默默无闻这么多年呢。 “大哥,我……我……”连子墨本来有上千个借口可以说,可是面对王正却是不知怎样开口。 自从他们三人结义以来,王正确实是如他在结义时所说的一般,为了他和二哥两肋插刀。 “没关系,就算你的话不全是真的,我也相信你的为人” 闻言的连子墨一愣,不明白王正话中何意。 王正却伸手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继续说道:“因为这里不会骗我。” “大哥,对不起,不过你信我,我真的不曾想过害你们。” “子墨不必解释,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只是他是我们的大恩人,所以大哥才会这样问你的。”王正笑了笑说道。 “我确实是连家村的人,不过在我曾祖那时候就搬离了村里子在外面发展了。”连子墨看了眼王正开口说道,“当年是为了护着一人回了连家村,没想到因此受了伤。” “然后就遇到你跟二哥,为了养伤,我便谎称是因为水患受的伤。也因此幸得两位兄长的照拂。”连子墨看着王正,脸上带了歉意。 王正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也知道别看连子墨平日看着很好说话,但是对于他不想说的事情,他绝不会轻易吐露。 不过看人的人品他自信自己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既然如此,那大哥就不多问了。”王正笑了笑说道,伸出左手一掌轻轻落在连子墨的肩上,“我们虽然不是亲人,但是同生在这乱世,我们三人一同经历了这么多,早就胜过亲人了。” 王正笑得一脸诚恳,配合着他那张朴实的脸,连子墨心里的歉意就更深了些。 他感激地对着王正点了点头,“简大人是我奉命要保护的人,其他的请恕子墨不能再说。”连子墨说道。 “难怪,你会护着他,你的主子是个很厉害的人吧!”王正说完想了想,又道,“我就随口说说,子墨不必放心上,我对你身后之人不感兴趣。” “可是大哥怎会知道?”在连子墨心中王正虽然重义,但是为人却是最是粗枝大叶,不可能猜得到的。 可是王正今日的表现却比他印象里的,明显心细许多,而且心思缜密,绝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毫无心机。 第56章 多出来的一张薄衾 “老三,不必疑我,这些年你我兄弟之间,大哥可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王正简连子墨眼神有些躲闪,开口低声笑道。 连子墨一时恍然明白。 是了,大哥若真是心思极重之人,想要害他,此刻也绝不会跟他坦白,大可继续装下去。 况且若大哥真是普通百姓,如何在那个时候带领着剩下的村民躲进山林与官府周旋这么久,不仅没被官府所灭,反而实力越来越让官府忌惮。 最后才会惊动到军队前来剿匪,他们兄弟三人不得已主动投降,条件就是放过其他听他们行事的人。 “若不是相识,你怎么出手去绑他,是怕老二伤了他吧。另外,他手腕上被绳所绑之处只有几道红印,定是你在绑扎的时候有意为之。” “大哥果然心细。”连子墨朝着王正笑了笑说道,“若他不是大哥的恩人,大哥准备如何对他?” “就算他不是我们一心想要见到的恩公,只要我们还在这牢中,我总要护着他一些的。”王正的目光凝视着简直,眸中的宠溺之意,不带半分的隐藏。 见状连子墨心底一个咯愣,莫非……大哥也对这么貌不惊人的简侍郎定了心思? 那完了! 他不由头大,以那位的醋劲,大哥的性命危矣。 “大哥……” “说句高攀的话,公子与我家小弟有些相像!” 就在连子墨想要开口劝说王正的时候,突然听到王正这么说了一句。 “令弟他人呢?” 连子墨有些好奇,就算这简大人算不得出众,但那也只是跟长的好看的人相比。 他那一身的气派,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能比拟的。再加上那双怎么看都会觉得好看的眼眸和一身的文人气韵,怎么看也不可能把他归为平庸之列。 就算只是相貌相似,他也无法想象出来。 “死在了三年前,被官府的人给害死的。”王正的目光依旧直直的看着沉入睡梦中的简直,眼神却透着一丝悲凉,声音亦是透着无尽的沉痛。 仿佛在透着简直,回忆着在记忆中越来越迷糊的那人的相貌。 不一会儿王正突然转头闭上了双眼,似在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去。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提起的。”连子墨再次露出来歉意的神色。 “这件事一直闷在我的心里,今日同你说一说,感觉倒是放下了许多。”王正的视线再次回到简直的神色,贪婪的看着他的睡颜。 简直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床麻布的薄被。 下意识的朝着王正三人望去,却见他们似睡得正香。 不用细想估计也是这几人替他弄过来的,质地不算好,但是胜在是全新的。 心里正生出感激之意,却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凤春衣。 此刻的他显然又恢复先前的模样了,躲在一旁的角落里抱膝而坐。一头极长的,凌乱的青丝遮住了大半张脸。 整个人在那里不停的打颤,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羡慕。 “凤公子,你怎么了?”简直抬眸看向凤春衣,轻声问道。 “简大人,昨晚……昨晚谢谢你。”昨晚他的不堪都被简直尽收眼底,他一时羞愧,还来不及对他道谢。 他在官场虽说时日不算长,但因自视甚高,一向目中无人而眼前这简直亦是他从前不怎么看得上的人。 总以为他是靠着他的父亲,已故的太傅简凭,才能因此坐上吏部侍郎之职。 直到简直以迅雷不及耳的手段,将漕泾被贪墨下的赈灾银两全部截获。而后又追出一系列与漕泾和寻河赈灾受贿案有关的大小官员后,凤春衣才知道自己看人的眼光极差。 “简大人?”凤春衣不解的看着简直把他裹着的薄衾,盖到了自己的身上,掩住了那些羞于见人的印记。 “我想你会需要它的。”简直的声音依旧清冷,不过过了一晚,心里虽对凤春衣还有芥蒂,但还是至少是减少了几分的。 “谢谢你。”凤春衣自然是知道,简直看不惯他那破败不堪的身体,才会把这一张薄衾盖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这样的感觉很是温暖。 “你能跟我说说关于他们的事情吗?”简直顿了许久,坐到凤春衣的身边开口问道。 “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昨日连三爷都说过了。”凤春衣有些羞愧的说道。 原来简大人送他被衾是有事情要问他的。 对于凤春衣的回答,简直并没有太多的失望。 他本就不是真的为了问他问题而问的,不过是……不过是不想让凤春衣觉得自己是因为同情他,而送他被衾的。 “没关系,我问你你答便是,若是不知道的也没关系。”简直看着闭目而眠的王正三兄弟说道。 “他们有没有提起过家人?” “谭阳之偶尔会说起家里还有个妹妹,三年前走散了,生死不明。”凤春衣回忆了半晌,开口答道。 “他们还在找那些失散了的家人吗?” “偶尔听他们说及,在他们入狱前还在四处打探,可惜人海茫茫,几乎没有任何消息。”凤春衣说及这些话的时候,眸中多了几分水色,简直转头刚好看到,心下一惊。 果然如传闻的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与深宫里的那人不遑多让,难怪会被人这般的糟蹋。 那噙着满目泪光的眼眸,当真是说不出的万般风情,让人看了恨不得更加的凌虐他,想看他痛哭的样子。 微愣之后,简直面不改色的转头看向别处,没头没脑的说一句,“你恨吗?” 凤春衣先是有些狐疑,等他看到简直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谭阳之的身上,这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一开始是恨的。”凤春衣脸上露出些许怅然之色,显然是回想起了自从谭阳之等人入狱以来的种种。 他看了看谭阳之,又转头对着简直发出一声苦笑,“实不相瞒,我开始最恨的人是简大人你。” “你恨我是应该的。”简直回答的很是豁然,“不过,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最多不过是护他不受这非人的侮辱罢了。 “不愧是简大人。”凤春衣说这话的时候,并非是恭维,是在陈述事实。 第57章 终于准备提审了吗? “我那时被人欺辱的时候,全凭着对你的恨意才活下去的,后来……后来似乎习惯了,忘了恨,忘了仇,如同一个傀儡一般的活着,直到谭阳之的出现。” “他像一头护犊的猛兽一般,把要对我……的那些人都打走了,那些狱卒,似乎也很怕这样不要命的他,再也不敢欺凌于我。” “可是……他……他对我的欺凌却是变本加厉的,想必简大人昨日已经见识过了。”凤春衣的声音很是平静,似乎在他口中所说的话是一件极为平常的的事情。 简直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凤春衣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过现在,我已经放下了。”他的声音极轻,“其实他对我算听挺好了,至少你也看到了,除了强迫我之外,他会把私下贿赂劳役给我送来一些吃的,比起这牢里的伙食强上许多。” 虽然他给的量极少,从不让他吃饱,虽然他知道谭阳之之所以这样 不过是不想要他这么轻易的死掉。 因为他心里的恨还没有发泄完。 每次他在自己身上狠命发泄的时候,都会无意识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如意。 那是他从小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的闺名,在三年前的那场人祸中走散了,生死不明。 那年他除了失去了父母和妹妹,还有他的尚未成婚的妻子。 “你认为是自己做错了,所以他这样对你,你觉得自己是活该?”简直对于凤春衣的想法不免有些抓狂。 这是什么逻辑! 这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凤春衣犯了事,自然是由朝廷给予处罚,不该是任由这些人随意糟蹋。 “简大人,若是你在这牢中呆上个数月,便会懂我的。”凤春衣低声说道。 开始他也曾反抗过,可是他凤春衣这张脸,除了囚犯喜欢,连那些狱卒也很是喜欢,越是反抗,越是能激起那些人的凌虐,他就被折磨的越是惨烈。 后来,若不是有这看似不怎么简单的三人在,怕是自己早被这群人给糟蹋了。 虽然如今他也不过,过一天当赎一天的罪,等哪天朝廷想起来他这号人来,大约就要被斩首了。 凤春衣的话,简直开始还有些恨其不争,不懂反抗,不过此后一个月的牢狱生活令简直不得不明白,或许这就是凤春衣不恨了的原因。 谭阳之这人虽然面上对凤春衣十分恶劣,不过每次行事之时他总是下意识的将凤春衣护得很好,即便是一点的春光也不曾外泄。 每次事后也都是会让劳役送了热水,粗鲁的替凤春衣清洗,虽然动作不怎么温柔,但是藏在眼底不经意露出的疼惜,简直还是没有漏看。 而凤春衣虽面上说赎罪,可是好几次,简直看到谭阳之难得温柔的在事后让凤春衣靠在他怀里休憩的时候,凤春衣脸上都会露出浅浅的笑意。 用凤春衣的原话说,这是因为所谓的因果弄人,因他间接的害了他们,所以在临死前便要以此来相还。 这恐怕还不止这些,还有这阴差阳错的相遇吧。 若不是因为一场遭难,高高在上的凤春衣,怎么会和以种地为主的谭阳之有接触的机会? 他本想阻止谭阳之继续对凤春衣做出这侵犯之举,但是在见到二人如此相处的方式后,便放弃了。 或许他们是用这种方式在互相舔舐心上的伤口。 但最令简直纳闷的是,他被收押了近一月的时日,沈青轩居然从不让人来审他,也不曾让别人提审。 甚至他找到狱卒要见沈青轩的要求也都石沉大海了,没有任何的回应。仿佛他已经被沈青轩给遗忘在了这大牢中。 明明他是被冤枉,明明是沈青轩占了他的便宜。 那日那人还一脸无耻的威胁自己,甚至不惜拿太子殿下作为筹码。 可是……为何都一个月过去了,为何沈青轩对他仍不闻不问,他明明最是清楚,人不是他杀的。 或许现在的沈青轩正搂着新人,做着那些他对他做过的不可描述的事情。 “混蛋!”简直大声地喊出了心里的愤怒和不满。 才骂完,他便听到从远处牢房的通道,便传出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一名身着刑部郎中官服的青年,由狱卒长带着来到了简直所在牢房的门边上。 对着简直等五人默默的看了一会后,将目光注视回简直的身上,冷冷的开口说道:“你就是简直?” 语气中满是不屑之意,一副眼高于顶的姿态。 “正是,你是新上任的刑部郎中?”尽管身着囚衣,不过简直对着那位新上任的刑部郎中依然不失风骨,言谈举止间尽显从容。 刑部郎中冷冷地瞥了一眼简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你就是那个杀了礼部冯侍郎和陶将军的简直?也不过如此,一介文弱书生罢了。” 简直看了眼那位侍中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终于准备提审本官了?” 刑部侍中眼神一凛,隐隐竟生出了几分害怕,可是面前之人明明就是一名文弱书生模样,可为何会让他生出某种压迫感呢? 明明是被人冤枉成了杀人犯,为何还如此正定自若? 不愧是三爷的对家。 刑部郎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来人,把简直给本官带走!” 这位刑部郎中,名为江彦,是两月前从外调回锦越的,是跟着沈青轩的人,自然不会对简直有多客气。 “你要造反!”等他看到牢里一名身高纤长,一脸戾气的男子挡在了简直的面前。顿时面色有些不善。 怒目看向那人,狠狠地质骂道。 “你们想把我家公子带去何处?”谭阳之才不管对面是何人,总之那些狗官想要带走他家公子 ,必须问过他的拳头。 “阳之,不要冲动,我怎么也是朝廷命官,没有审完之前,他们不敢动我的。”简直无奈的看着如被点了炮的谭阳之,开口的声音极为平静,温和,似乎能一下把谭阳之被点起的怒火平息一般。 “郎中请勿怪罪。”安抚完谭阳之后,简直一直盯着将彦的双眸突然弯了弯,带了几分笑意。 第58章 摄政王提审简习之 看着突然露出笑意的简直,江彦只觉得这大牢里似乎更冷了几分,散发出的潮湿发霉的气味也越发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二哥,这位大人说不得是带公子去见什么人,可能会替公子洗清这不白之冤,不要过于紧张。”看懂了简直放在身后的手所比的意思,连子墨连忙上前拉过谭阳之低声说道。 江彦看着连子墨似漫不经心的与自己对视一番后,又故意的弄掉挂在腰间的一枚不怎么起眼的璎珞,而后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下弯腰捡起来,重新挂到腰间。 江彦先还奇怪,怎么关在刑部的囚犯还能留着这样的私有物,就算不值钱,也会被人给没收。 可等他想起曾在何处看过这枚璎珞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是雍王府最高等级的护卫长才有的信物,怎么会在这个囚犯身上。 “郎中大人还不把我家公子请出去吗?”连子墨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彦。 江彦却犹如死里逃生一般的,不敢再与他对视 。 那眼神仿佛是给他判了死刑一般,似有什么重物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摄政王要见你,简大人还不快请!”他强撑着气势喝声道,但声音已经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说着便让狱卒为简直带上刑具,比来之前态度自然客气了许多的将简直请了出去 直到江彦带着简直离开许久后,牢中剩下的四人,这才各自收回目光。 凤春衣因着这段时间简直对他的下意识的维护,脸上也初见了几分红润。 谭阳之也不敢再对他过分随意的折腾。就算迫着他行事,也总是温柔了许多。他自然是清楚这里头都是简直私下劝解的结果。 如今见着简直被带走,不知凶吉,心里自然是不舍得的。 而谭阳之则有些不赞同的看着连子墨,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老三要阻止他,就让公子这么给人带走了。 万一这些狗官不讲道理,直接给公子用刑,公子这小身板,怕是要屈打成招了。 “老二,不要多想,你信不过老三吗?”王正与连子墨眼神隔空交了一下,瞬间就看懂了连子墨的意思。 这位新上任的郎中跟老三身后之人有关系,公子跟着去应当无碍,遂而便直接把满脸怒意的谭阳之给拉到了一旁。 若再不拉开,他怕这脾气火爆的老二,要跟老三打起来 。 谭阳之被王正劝到一旁后,连子墨就想到了简直离开前看自己的眼神。 八成被他猜到了几分,不过没关系,主子这次把人带走,应该不会再让他来这睡不好 ,吃不饱的地方了。 至于将来……将来他们再见面说不得就是在北沧了。 到那时候,自然这些问题都可以让主子自己去跟公子解释,他可不是存心欺瞒的。 谭阳之被王正拉开后,满肚子的不满,刚想破口骂上几句。突然看到身旁的的王正满眼的依依不舍。 连一向粗枝大叶他都明显的感觉到了王正的难过和不舍。 “不是,大哥,这是咋回事?公子不就是被拉出去审讯一番吗?” 看着王正的神色,谭阳之有些害怕的问道,声音都不可避免的提高了几分。 王正沉默了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公子这一去,怕是不会回来了。” 王正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有对简直对不舍,更多的是他再不能从简直对身上寻找自己弟弟的影子了。 “什么?”谭阳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那老三还拉着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公子去死?” 说完后谭阳之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正,想在开口说些什么,两片嘴唇却上上下下碰了数次,任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老二,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公子应该会没事了,不会再来这牢里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怕很难再与公子见面了。”王正无奈地摇摇头,他很想一直护在公子身边,可惜现在还不知能不能平安的离开这里。 下意识的看了眼谭阳之,见他一脸的紧张,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这个老二其他都好,就是个性太过直接了一些,脑子不懂转个弯。 “大哥,你不是说公子是我们的大恩人吗?你怎么……大哥你说……说什么……”谭阳之一时气急说了一长段话后,才反应过来王正话里的意思。 “公子没事!”王正将右手伸在谭阳之的后背,轻轻的拍了几下,“以后跟着公子,做事不要总是这么冲动。” “放心大哥,以后我会努力改正的!”说着谭阳之重重的拍了拍自己胸口,以示保证。 看着谭阳之的样子,王正无奈的摇了摇头,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简直被人带出刑部后,身上的刑具也直接被取了下来,然后狱卒随便给他套了一件便服后,就被江彦塞入一顶马车。 还来不及问出去何处,江彦一下也钻了进来。还一脸嫌弃的看了眼简直,捂着鼻子坐到了他对面。 而后便闭上了双眼看也不看简直一眼,那样子恨不得离得简直远远的才好。 简直见江中这般模样,便将本要出口的话收了住,免得自讨没趣。 马车缓缓启动,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微弱的光线从车帘缝隙中透进来。 一直端坐在简直对面的江彦,神情严肃,没有说话。 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江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闻言的江彦斜睨了一眼简直,满脸的嫌弃,但并没有开口。 简直自然知道江彦为啥会一脸嫌弃的宁愿挤在角落里,也不愿坐的离自己近些。 自然是因为他身上带着的一股多日不曾洗漱的味道。 确实是让人难以忍受,大概是因为他已经被逼的闻习惯了,所以并没有感觉如何,若是换作一个月前,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弄成这样邋遢的样子的。 母亲见了这样的自己,估计即便是站在对面也会嫌弃的吧,简直不由自嘲的想着。 见江彦不愿理睬自己,他便收起了试探性的问话。 只是不知道会带他去那里受审,还是沈青轩会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他给解决了? 正常从刑部提审犯人,直接带去刑堂即可,什么时候需要坐个马车去别处,除了沈青轩整个南宁就没有如此罔顾法理之人。 简直心里有些紧张,虽然他在牢里时,一直喊着要见沈青轩,但是现在被人带去见沈青轩,心里不由又起了担忧。只是面上却仍是一脸的从容,镇定的模样。 第59章 沈青轩卿宁阁见简直 随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前行,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江彦瞬间就睁开双眼,看了看简直并未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简直到了。 简直掀起帘帐往外看,便看到了熟悉的街道,雍熙街。 简府便是坐落在这条街上。 不过他们的马车此刻并非停在简府门口,而是停在了相府的正门。 马夫并没有立即停车,而是绕着偌大的相府又行了一小会儿,等到简直被允许下车的时候,他们已然到了相府的后门了。 简直不动声色的跟着江彦下车,缓步走入相府的后院,心情却一下放松了不少。 看样子,沈青轩既然把他接到自己的府内,想必他现在还不想杀他。 所以他的罪名还是有希望洗清的,只是不知道沈青轩这么做是何目的? 简直哪怕再自恋,也不会觉得自己于沈青轩来说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只不过是他闲极无聊的消遣罢了。 对于消遣的东西,他沈青轩应当不会愿意花心思,所以这回沈青轩如此大费周折,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其实少了自己,以后朝堂上敢反驳他之言的人就更少了,以他了解的沈青轩,应该做的就是直接把他弄死在牢里,一了百了。 简直一边猜着沈青轩的目的,一边跟在江彦的身后,神色自定。 这里于他来说,算不上陌生。毕竟在他还在懵懂的年岁的时候,相府的后院经常是他偷偷溜进来,找同样还没有成年的沈青轩玩耍的场所之一。 那时的沈青轩远没有现在这么让简直讨厌,甚至可以说那时的沈青轩是他最喜欢的人之一。 那时的他们两家离得近,沈青轩又是他爹爹的得意门生。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不凡的才华,为人更是温润如玉,品行端方。 可是六年的分别,再见的时候,他的青轩哥哥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他变得傲慢而冷漠,行事乖张狠戾,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会笑得极为温柔的温润如玉的少年了。 “我最喜欢小直了。”那时的他缠着沈青轩的时间可远比沈青轩陪着那时还只是一个不受的皇上还要多得多了,几乎霸占了沈青轩大部分的空闲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好像是在他七岁,沈青轩十二的那年,沈相把他送出去学艺开始,沈青轩断了与他的书信往来,明明说好了要时时寄信给他,告诉他外面见到新鲜的事情,可是他的青轩哥哥食言了。 第一年他盼星星盼月亮的没有盼回他的青轩哥哥,第二年他仍是盼着,可是他的青轩哥哥依然没有回来。 一直等到他满脑子都只想着漂亮的皇子哥哥开始,他才慢慢放下了他的青轩哥哥,他依旧没有回来。 “你来了!” 就在简直因着熟悉的相府的后院,而走神的时候。 一句“你来了”一个激灵把他给拉回了现实之中。 简直抬头看去,见到的正是自从沈青轩学艺归来后,便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护卫雷哲。 只见平日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的年轻护卫,此刻笑得一脸诡异。 而那位一直不愿与他多说话,打心里的看不上他的刑部郎中,江彦在见到雷哲那怪异的笑脸后,整个人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雷哲虽然是在对着简直笑,但是那句“你来了”自然是对着江彦说的。 果然江彦回道:“三爷要的人带来了。” 此刻没有其他人跟着,江彦一改先前对沈青轩的称呼,换成了三爷。 三爷可是相府里头众人对沈青轩统一的称呼,简直闻言不由看了江彦一眼,心中已有定论。 “三爷已在卿宁阁等着了,快随我去吧。”雷哲的脸上依旧是满是笑意,只是看在简直眼里却不自觉的汗毛竖起。 雷哲的笑容的杀伤力,比起沈青轩的狠戾对简直来说似乎更具厉害。 “是!”江彦刚走几步却见简直仍站立在原地,不由回头怒斥了一声:“简侍郎还不走?” “本官就算是犯了法,也该是由国法制裁,他沈青轩就算是摄政王,在律法未定本官的罪之前,他也不能私下审本官?”简直知道卿宁阁是什么地方,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审案之地,而是沈青轩的院子里的某一处行欢之地。 江彦无奈的看向雷哲,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快之意,雷哲见状终于是恢复了从前的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对江彦摆了摆手,然后转头对着简直说道:“三爷说了,若是简大人不愿见他,那么他便明白大人的选择了。” 雷哲一张正儿八经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神情,但简直总觉得在他眼里看到了讥笑。 原来……沈青轩竟是这样对自己,是这样毫不避忌的让他的下属嘲笑自己吗? “小直,以后青轩哥哥保护你,绝不让别人欺负了你去。”耳边不免想起曾经那个会温柔的呵护着自己的青轩哥哥。 “无耻!” 尽管心中不满,简直也只骂出了这个字而已。 人还是乖乖的随着雷哲二人往相府里头走去。 明知沈青轩卑鄙无耻,他却也只能屈服。他如何不清楚,雷哲没有说完的下句是什么意思。 那个混蛋又拿七岁的太子殿下来威胁他。虽然简直觉得沈青轩大约也是随口说说的,但是那个人是太子,他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三人穿过了几处院落一路向西行,不多会就到了沈青轩的住处——爽秋院。 这里于简直来说就是是他的噩梦,第一次在书房被沈青轩轻薄。第二次再来他便睡到了沈青轩的床榻上了。 雷哲带着跟在他身后的简直和江彦穿去的自然不是西院的主院。而是带去了爽秋院的内院里一座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的二层阁楼前。 阁楼的牌匾上刻着“卿宁阁”三个大字,笔力雄浑,气势非凡。 简直跟在雷哲的身后慢慢的走进去卿宁阁,虽然一路目不斜视,不过还是透过余光将这里看了个大概。 上一次他因为被沈青轩占尽了便宜,心神不稳,将这里视为洪水猛兽,恨不得立即逃离,根本就没有留心屋内的摆设。 第60章 简直再入相府西院 再次进入卿宁阁,虽然那些不堪的画面还会不时地提醒他,自己那晚在沈青轩的床榻上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辱。 但心境比起那日来,似乎稍好了一些,因而也将屋内的陈设粗略的记于里。 卿宁阁大堂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上只书了四个字——上善若水。 字体龙飞凤舞,字迹如行云流水,潇洒不羁,倒是像足了如今的沈青轩的行事作风。 只是这……上善若水几个字,似乎不太适合形容他。 字画的前面摆放着一张红木桌子,桌上摆放着一只茶盏,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而沈青轩便是随意的坐在了红木桌子边上的座椅上。一袭丈青色长袍便服,衬得他身姿修长,一头黑发随意束起,眉宇间透着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气韵。 若不是因为他的行事作为,实在是与简直自小认知的极为冲突,简直大概也会惊艳于他的出色的容貌和身姿。 但是此刻的简直,眼瞧着沈青轩左手捧着盏香茗坐在那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欠揍的模样,心中气急,恨不得立即冲上去。 幸而残余的理智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是沈青轩的对手,并且这里是沈青轩的地方。 简直觉得自己一向极能自制的情绪,在看到那人一脸淡定的模样,几乎要失控了。 他恨不得直接上去把那混蛋给掐死! 堂内沉静了许久,直到雷哲察觉自家主子明显不满的视线,落在一直低头站在简直身侧的江彦的身上时,他才反应过来,主子是嫌弃他和江彦二人了。 “属下告退!” 沈青轩见平日机灵的雷哲终于有了反应,这才收敛了几分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状似随意的点了点头。 雷哲走到江彦身边,唇角动了动,便不再停留,主子明显生气了,他这可是好心提醒他。 江彦的反应倒也是不慢,听了雷哲的提醒,便知道自己今日想要在三爷面前的表现的机会是没有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只能离开,不能有好的表现,总不能留下坏的印象吧。 不过他还是做错了,就在沈青轩满意他的知趣的时候,他居然对着简直瞪了一眼,捏着鼻子,朝着简直靠近了几小步,“简大人还不一起走!” 虽然简直不愿单独面对沈青轩,但是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见到沈青轩,怎么可能什么话也不说就直接离开。 若是今日不跟沈青轩问个清楚,下次再见说不得就是他在吃沈青轩给他送的断头饭的时候了。 江彦见简直根本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怕惹了面前这尊大佛的不悦,伸手拽住简直对手腕,想把他一起带走,并还不忘凑在简直的耳边威胁道,“别拖累本官!” 简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江彦,这时候倒是不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了? 已经越过江彦身边的雷哲一时觉得头痛万分,这个江彦是怎么混到刑部,坐上郎中这个官职的? 念及江彦好歹也算是自己人,他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沈青轩发飙之前一把拽过江彦,将他拖出了卿宁阁。 “雷护卫,怎么说本官也是刑部郎中……”江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雷哲眼里的杀意给吓得噤了声。 雷哲大有这人再敢啰嗦一句,就会直接将他扔出相府的冲动。这么没眼力见的,他们是怎么好意思送到三爷跟前显眼的? “三爷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单独留下那个简直?”等雷哲收回瘆人的眼神,江彦似乎又忘记了他刚才的害怕。 “江大人,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了。”若不是为了保持自己的人设,雷哲觉得自己此刻真的会想要暴揍这人一顿。 “那我们就让那简直,这么跟三爷单独在一起?”江彦不满的看着雷哲,这雷哲怎么变得这样没有原则,若是三爷有个什么差错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负担得起的。 “江大人刚到锦越,家中是否还有未处理完的家事?” 雷哲闻言虽没真的因为生气将江彦丢出去,但是话中送客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本官家中无事!” “三爷今日没空见你!”雷哲紧握着的手臂,青筋凸起。 “本官……” “南华送客!”未等江彦把话说完,雷哲隐约见到树影中一道人影,对着那身影喊了一句,便一下消失在了江彦面前。 屋内,沈青轩端起一盏茶水,朝着简直笑得极为张扬,“侍郎大人请坐!” 简直抬眸看了眼沈青轩然,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眼前这个人,在他印象里似乎并没有这么好说话,除了在皇上的身边,他极少笑得这么明目张胆 “侍郎大人,请坐。”沈青轩再次邀请,并伸手指了指简直身旁的椅子。 既来之则安之,况且他还真有事要找沈青轩问个清楚,所以闻言,简直微微点了点头,便直接坐到了凳子上。 见简直听话的坐下后,沈青轩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说得上是温柔的笑意。 “侍郎大人大约是最近过得不太好,看着有些疲乏,不如先喝口茶,润润喉咙。”沈青轩突然起身拿起边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简直。 你若在大牢关上一个多月试试?他保证就算他沈青轩天赋异禀,也会变得疲累不堪。简直心里暗自吐槽着。 顺手接过沈青轩手中的茶盏,简直轻抿了一口,随后口中便溢满清香,先前紧绷的眉眼,若是仔细一些便可看出有了些许的舒展。 “此茶产自江南,名为''雨前龙井''。是我亲自采摘明前茶,特意为侍郎大人准备的。”沈青轩自然是察觉了简直微微的变化。 果然习之这人最好拿捏了些,他的爱好就是除了品茗,就是书籍。哦……对了,还有美食也算。 “你……”简直迟疑了一下,那刻意加重的“特意”二字,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沈青轩轻浮的调戏,让简直感到浑身不自在。 可是这极品上佳的“雨前龙井” 他好想再尝一口。 那萦绕在他鼻间的香气,无时不刻的在引诱着他一般,简直忍不住又朝着那茶盏看了一眼。 而后装作无事一般的看向沈青轩,眸中神色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沈青轩这人太过欺人了。 沈青轩看着简直那张气得通红,却又隐忍不发的脸,嘴角微翘,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他随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细细品味着那香醇的茶茗。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也从不会轻易放。 第61章 沈青轩殷勤倒茶 尤其是简直,他绝对不会放手,总是要将他一辈子绑在身边的,不管他愿不愿意。 “这茶口感清香,回味甘甜,侍郎大人不想再品尝品尝?”沈青轩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仿佛在期待着简直下一个动作。 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直接跟沈青轩挑明了话说,才想开口却听沈青轩的话从上手传来。 “急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知道简直的动向一般,这让简直更加不自在。 这人平日板着一张死人脸,怎么今日笑得这么高兴,对着他不知道笑了几回了!莫不是觉得自己如今的样子很好笑? 简直有些生气的暗自想着,只因今日沈青轩太反常了。 “茶还没喝完呢,侍郎大人便这么急不可耐了?” 沈青轩指了指简直手边的茶盏,嘴角挂着一丝若有所指的笑意。 简直只觉一阵头皮发麻,沈青轩话中的歧义,似是而非,让他无法直接与他对峙。 只能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这样的疼痛让他提醒自己不能逞一时之强。 他的清白,还有凤春衣和王正几人,以及害死爹爹的幕后之人,他一一的去讨回公道。 而眼前的沈青轩或许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简直无奈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虽然这样有些暴殄了这“雨前龙井” 。 不过等他放下杯盏看向沈青轩的时候,看到他嘴角挂着的笑意,简直觉得心里竟然莫名的平静了一些。 看着简直略显幼稚的举止,沈青轩不怒反而觉得这样的简直十分的可爱,嘴边的笑意怎么也下不去,与平日总是喜欢冷着一张脸的摄政王相差甚大 “侍郎大人今日怎么这么着急?”沈青轩轻啜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看着沈青轩一而再的戏谑,简直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眉头紧皱着,双眸瞪着沈青轩,似乎在质问他的意图。 沈青轩却不急不躁,依旧悠然地品着茶,一副看戏的模样。他缓缓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道:“想怎样?简侍郎不是最清楚了吗?” 侍郎二字蓝青轩说的极度的暧昧,令简直不由想起那晚,这人也是用这样的声音在他耳边徐徐引诱着。 不由得红透了双颊,却仍不忘反击:“沈青轩,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堂堂一个摄政王,怎可如此无礼!” 沈青轩却毫不在意,看着被气的脸红的简直,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侍郎大人,这可不像你从前的脾气,可真是暴躁呢,本王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你何必如此激动呢?” 说完沈青轩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到简直身边,又亲自为他添了一杯茶。 随着茶盏的茶水渐渐增多,室内溢出满满茶香。 沈青轩放下茶壶端起简直的茶盏递到他的手边,轻笑了一声下继续说道:“侍郎大人,不如再品一口?” 沈青轩的声音极为的温柔,就如同情人在耳边缱绻低语一般,蛊惑的简直一下失了神。 他下意识的接过沈青轩递过来的茶盏,放在唇瓣浅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果然是好茶。 看着简直含了一口茶,喉结吞咽的动作,沈青轩只觉得,他是自己在给自己下套,美色当前,真恨不得将人搂紧在怀里轻薄了他几分才好。 就算那算不得好闻的味道,他也恍若闻不到一般,“若是再得侍郎大人一夜春风,本王便心满意足了。” 沈青轩的话一出口,简直尚未全部咽下的茶水就这样卡在喉咙,差一点被呛死。 拿着茶盏的手都忍不住的发抖,茶水不小心的被洒了出来。 若不是他一向极高的教养,此刻说不定会将手中的半杯茶水,全都要被扑向沈青轩的脸上了。 简直承认自己是被沈青轩的话给激怒了,他的话让简直感受到了自己尊严被他踩在脚底羞辱,但他此刻却因为有求于他,不能对他发作。 那日在他身下的受辱的画面,似乎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简直只能隐忍着咬紧牙关。 沈青轩仿佛看穿了简直的内心,轻笑一声,悠然道:“侍郎大人,你我都是聪明人,本王能把你从刑部大牢放出来,自然也能让你永远出不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简直强忍着被羞辱的难堪,椅一字一字的问道。 “这可是好茶,侍郎大人可不要浪费了本王的一番心血!”沈青轩指了指本简直拿在手里洒了小半盏的茶水,笑着说道。 简直听出了沈青轩的话外有话,但是信息量太少,他不明白沈青轩所指何意?心中暗自警惕,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抚平了被沈青轩气的失了分寸的理智的,而后将手中的茶盏举起,再次一饮而尽。 “你母亲和弟妹这几日可是四处在求人,要去刑部见你一面。”沈青轩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简直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虽然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心绪,不愿露出更多的破绽,尤其是在沈青轩的面前。 “你究竟要我做什么?”简直忍不住问,眼神紧紧盯着沈青轩。 沈青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茶壶为简直又斟了一杯茶,而后才缓缓的说道,“你的家人,我可以替你护住。” 这不是随口说说的,这是承诺。 将来南宁国乱,习之的家人他总是要替他护住的。 不会让他的家人同别人一般,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简直闻言抬眸看向沈青轩,只见他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许多的秘密。 这是妥妥的威胁。 沈青轩在用他的家人威胁他。 简直此刻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慌乱,尽管他苦苦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因为冲动而无法保持冷静,但是面对沈青轩的话,他似乎无法做到 “你到底要我如何?”依旧是一句差不多的质问的话。 沈青轩盯着简直看了许久,在看的简直以为不会有答案,要让他自己猜的的还是,那两瓣好看的薄唇才悠悠吐出了几个字 “本王说过了!” 简直有些迷茫的看着沈青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青轩看着一向对着自己表现的十分清冷,淡漠的简直,此刻露出的神情,沈青轩的内心不禁涌上一丝满足。他喜欢看到简直这样的表情,仿佛还如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一般的模样。 第62章 简侍郎是有多久不曾洗漱了? 怎么有人能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可爱的。 不过他的习之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么他就再好心的提醒他一下好了。 “本王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要与侍郎大人行那色与魂授之举!” 简直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虽然他隐隐觉得这就是沈青轩把他带到相府的目的,可是真从沈青轩嘴里听到这些,他整个都懵住了。 自己是哪一点入了他沈青轩的眼,他改还来得及吗? “摄政王请自重!” 沈青轩看着简直,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他的习之是他从未见过干净明亮的人,他的眼里有着让人最为向往的光彩。 一经被他所得知,他又如何舍得放开! 沈青轩忍不住的再次贴近简直,直到两人之间几乎再无缝隙,他才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戏谑,却又似含着几分故意的诱惑:“本王的侍郎,与本王共赴巫山,行云布雨的时候,你也是快乐的吧?” 简直被沈青轩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迅速泛起一片绯红,垂眸低首,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这人怎可把那样的话,如此不知廉耻的大声说出,那些混账的话,他是怎么可以说的毫无羞耻感的? 简直对声音微颤:“摄政王请自重!”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 若是可以简直很想骂他一顿,或者狠狠揍他一顿,可是那些粗鄙的话,他骂不出口。 沈青轩看着简直的反应,心中越发觉得有趣, 伸手轻轻抬起简直的下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他看着简直的眼神深邃如海,声音低沉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侍郎大人是不喜欢吗?” “你……你无耻!”简直羞愤地瞪着沈青轩,脸颊却不争气的泛起了不自然的绯色。他强迫自己扭过头,不肯再看着沈青轩。 沈青轩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滑过简直的下颌,留下一缕痒痒的感觉。他低声笑道:“侍郎大人不会不记得了吧?那日本王与你在颠鸾倒凤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总把自己的腿勾住本王的腰,不想让本王离开呢?” 说着沈青轩更是如回味般的,轻轻舔了舔唇角。 简直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颤,而后用力的推开了沈青轩,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胡说!”脸上的绯色却逐渐染红耳朵和脖颈。 沈青轩看着简直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的习之果然可爱的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吃掉。 想着沈青轩长臂一揽,搂住简直纤瘦的腰肢,轻易的将他拉入了怀里,唇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侍郎大人,你是喜欢本王这么对你的吧?” 在简直被沈青轩的话说懵了的时候,沈青轩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他的习之,确实需要好好的清洗一下,这味道……虽然他不介意,可是……总还是会扫了几分兴致。 那些人,都是怎么做事情的? 是他最近脾气太好了吗? 他的习之不该是这种味道的,他那么爱干净,肯定也是接受不了他自己身上这不怎么好闻的味道。 沈青轩在心里给简直找了一个需要沐浴的借口。 “侍郎大人,这是有多久未曾清洗了?”沈青轩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想要逗一逗简直。 简直这才反应过来,一路过来的时候,那新任的刑部郎中,也是因为这原因,一直离自己远远的,怎么沈青轩不嫌难闻吗? 与自己靠的这么近。 “若是闻不惯,摄政王不如就把下官送回刑部。”被人轻薄了的简直,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不满的说道。 “本王带你去个好去处!”说着沈青轩竟似一点不嫌他身上的味道难闻,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朝着里侧行去。 顿时吓得简直连表面的镇定也不想维持了,连身喊道,“沈青轩,你变得这么的饥不择食了吗?” “再动,本王可不保证,会不会直接勒死你!”怀里简直的挣扎,对于沈青轩来说需要极大的自控力,才能不将他直接带去卧室扔在床榻上,好好的把人吃干抹净。 若是可以他也想跟他的习之,卿卿我我的,不理他人。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出口的话便掩去了所有的温柔。 “你,放我下来!”简直看着沈青轩似乎真的是想要伸手掐自己脖子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紧,声音逐渐的低了下去。 自己终究还是逃不掉吗? 这样一身褴褛的自己,也不知道沈青轩看上的是什么?他一个摄政王,权势滔天,要什么都人得不到。 何况沈青轩确实长的好看,是多少闺阁女子梦里的如意郎君。 若不是传出他与皇上的那些事情,想来也不至于如今还未成婚了。 “再说废话,本王就把你煮了吃掉!”说着便再不管简直的那些微弱的抗议,加快了脚上的步子。 简直见逃不了,索性也不再抵抗了,闭上了双眸,安静的靠在沈青轩的怀里。 既然沈青轩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执意想要做那事儿,自己就算再抵抗也也无济于事。沈青轩的手上有一大把可以威胁他的筹码,所以…… 不如假意乖乖听话,说不得他反倒会觉得无趣了,便就会放过他了。 简直的内心正在不停的挣扎着,犹豫着, 不过面上却并未显露出任何的破绽。 沈青轩虽然好奇怀里的人怎么突然安分了,但见乖巧得像只猫儿一般的简直,除了心底涌出的想要狠狠地占有外,其他的他压根就分不出一丝精力来,只以为简直不过是聪明的任命了。 “你逃不掉的。”沈青轩突然停下脚步低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他低下头,靠近简直的脸,两人的气息交错,几乎触碰在一起。 说完沈青轩不再犹豫的快步的走了起来。 “是……梅花吗?”那是梅花独有的带着一丝甜腻的香味。 当花香沁入鼻息的瞬间,简直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眸,不自觉的问了出口。 照理这个时节尚未到梅花开的时候,可是简直却被面前一整片的红梅给震撼了。 第63章 卿宁阁后院的湖景 成片的红色在疏影横斜间争相绽放,简直从未见过何处的红梅能开的如此艳丽,若是再冷一点,雪中红梅,应该是极佳的赏梅之地。 “喜欢吗?” 沈青轩的声音在简直的上方响起,嘴角微扬满是宠溺。 “喜欢!”简直眉眼弯弯,注视着眼前的景色。这一刻他或许是一时忘记了问话的人沈青轩了。也因此他没有看到沈青轩一脸的宠溺之意。 “这里是……”以为他是带着自己去房里,没想到竟是一处院子。 “卿宁阁的内院,习之可喜欢?”这里是他专门为了身边的这人费心打造的。 只为能博他一笑,可惜……那笑却不是给他的。沈青轩不由开始记恨起这一片被他用来讨简直欢心的红梅了。 内院吗? 不愧是相府的三爷,果然是豪无人性。一个寻乐之地,还藏了一个这么大的内院。 若是早知这里有这么一处梅林……若是早知道,怕是这一整片的林子,也都会遭了殃吧。 犹记得年幼时的自己的最是爱缠着他的青轩哥哥,若是见了这一片梅林,大约他会央求青轩哥哥给他都采了送去简府。 那时候觉得他的青轩哥哥,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不止学问好,还有一身飞檐走壁之技。 可是,他都这么厉害了,为何还要去外面学艺?他舍不得青轩哥哥离开。 想着想着,简直面前不由就浮现出多年前情形。 青轩哥哥会在夏日给他采摘沈相特意种下的一整池的芙蕖花,他会把最好的那几朵偷偷采下来全塞入他怀里。 那时的沈相还不是丞相,也还没有长胡子,但是每次都会被青轩哥哥气的像吹胡子瞪眼的生气的老夫子一般。 然而,尽管每次青轩哥哥都会惹得他的父亲生气,但是他从没有被责罚过。每次青轩哥哥在他父的亲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他的父亲就马上不生气,反而一脸的高兴,恨不得让青轩哥哥再摘一些给他。 这个谜团困扰着年幼的他,现在想起他仍旧很是好奇。 只是等青轩哥哥六年学艺归来,他和他变得不再亲密。 大概是因为年岁渐长的缘故,沈青轩与沈相似乎也没有从前亲昵了。 沈相也不再会亲切的抚摸着他的头,一脸嫌弃的样子,眼里却透着全是浓浓的爱意。 而沈青轩也不会在他的父亲面前偶尔露出几分,青涩少年该有的淘气。 平日的他太过沉稳,只有在那时候,面对他的父亲的时候,他才会觉得青轩哥哥也不过大他没几岁而已。 现在想来若不是他一直不肯放弃,总是死皮赖脸的粘着沈青轩,不管不顾的说要陪着他,想把那个爱笑的青轩哥哥变回来。 想来他们之间早就还是形同陌路了。 可是最终他那个最是宽容,温柔的青轩哥哥,始终都没有找回来。 简直被沈青轩抱在怀里,一路回忆着年幼时光,一路穿过这似没有边界的红梅林。 枝头的红梅傲然而立,在二人经过的时候被带起的风,吹落几簇,飘然的在半空中旋转,飞舞。 若不是此刻陪在身边的人不对,简直觉得那就是无比浪漫的时刻。 许久后,终于走过了这红梅林,尽头是一片平静的湖水。 湖面上映着夕阳的余晖,波光粼粼,湖面算不得多大,但是这是在私人内院,自然已是世所罕见了。 一大半的湖面被荷叶覆盖着,湖岸边种植了成排的杨柳树,在微风中,枝条轻轻摆动,大约是快要入冬了,枝条上的叶儿不再是碧绿的,泛着些微黄。 湖面的中间被一座九曲连廊隔开,九曲连廊上设了一座湖心亭,坐落在湖心岛上。 小岛不大,但是应该是整个湖面的中心,夏日应当是个不错的避暑之地。 简直抬眸远眺,湖的对岸是一片浓绿。 “青轩哥哥……”简直无意识的轻声唤道。 这一池的芙蕖花,把简直的回忆一下子勾了起来。 久违的称呼再度响起,沈青轩脸上一愣,随后看着简直明显还游离在外的神色,不由苦笑一番。 到了现在,习之还是只念着那个对他宠惯了的青轩哥哥啊。 就在简直吐出青轩哥哥四字的时候他仿佛看到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脸笑意的捧着一大把荷花,朝他走来。 他没有告诉他的青轩哥哥,他最喜欢看他在荷花上飞旋了。那样子怎是这一池荷花所能比得上的。 沈青轩突然放下了怀中的简直,望着湖面,眼神深邃,仿佛在沉思些什么。 简直没有在意,反而是一脸艳羡的看着面前的湖面,果然有钱就是好。 他也好想在府里建一个这样的大湖,夏日泛舟而游,不知道有多惬意了。 相府果然是大手笔,这奢华程度不亚于皇室了。 他也只能看看,羡慕一下,简府是清流门第,哪来的银钱,这奢靡的生活还是不适合他。 “若是侍郎看够了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要继续走了。”看着简直大有不愿离开的情形,沈青轩看了眼天色催促道。 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哄这人才特意花了重金建造的,虽然他可能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不过没关系,只要他的习之喜欢,那些身外物他沈青轩还是供得起的。 “走?”简直这才恍然回神,如今已是十年之后的自己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了。 “跟我来?”沈青轩并不解释,只是直直的朝着湖中的连廊走去。 “习之,怎么还不过来?”说不上温柔的语调,一直是沈青轩惯用的口吻。 闻言的简直无奈的跟了上去。不过可如此亲近的湖水,简直觉得也算是不错的收获。 “喜欢这里?” “你也喜欢水芙蓉?”简直没有回答沈青轩的问题,反问道。 “何以见得?”一大片的荷叶就在长廊的两侧,沈青轩恍若未见。 “你书房那边也栽植了一片。” “你喜欢吗?” “可惜下官府上养不起这么大的湖。” “喜欢就好,等将来本王给你弄一个再大一些的湖,你若高兴了,本王便陪你一起湖中泛舟。”虽然简直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的话里沈青轩还是听出了他的喜欢。 第64章 奢华的卿宁阁内院 等将来到了北沧,他要给他的习之一个更大的院园子,让他尽情的按他喜欢的样子来布置。 沈青轩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两人慢慢的走在水中的廊道上,不多会便到了那座湖心亭。 这座湖心亭建造的比一般的亭子大一些,里面的陈设也齐全。中间摆放着的是一张石桌,桌上摆着茶具,适合休闲时候对坐品茗,欣赏湖光山色。 沈青轩引着简直上了亭子,简直的目光一下便被安置在左侧角落的那张铺着白色狐皮的软榻给吸引住了。 心里暗自嘀咕:这沈青轩果然有钱,连一个小小的亭子都如此的考究奢华。 大约是先前的回忆,让简直忽略了对沈青轩的敌意,把他想成了他记忆里的那人了。他竟没有忍住,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那柔软的狐皮。 “喜欢?”沈青轩看着简直,眼尾笑意一下涌现。 简直这才回神,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他轻轻点头,脸上有些发烫。 “这可是极品雪狐的皮毛,就算是宫里头也没有。”沈青轩笑着说,仿佛只是在闲聊。 简直心中一惊,果然是乱臣贼子,过得比皇上还要奢靡,“摄政王果然手眼通天!” 简直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沈青轩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放心,以后你会经常用到它的!” 这句话让简直愣了半晌,他看着沈青轩,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沈青轩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轻笑了一声,“宝贝,以后本王要经常在这榻上好与你共赴云雨。”沈青轩的嘴角上扬,眼神中透着浓烈的欲望。 “混蛋!”简直闻言气的满脸通红。 “习之,你怎能如此可爱!”沈青轩突然哈哈哈的笑出了声,而后不等简直反应过来,再次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简直的脸上浮起两片绯色,挣扎着想要从沈青轩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但是无奈沈青轩抱得实在太紧,他的的力气又及不上沈青轩,根本无法挣脱。 “宝贝,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反正你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沈青轩看着简直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戏谑,嘴角噙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你……你放我下来!”简直被沈青轩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青轩,这让他感到有些害怕,那眼里的神色恨不得将他食之果腹。 “或者,侍郎大人真的想本王现在就办了你?嗯!”沈青轩低头在简直的耳边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挑逗和诱惑。 简直感到自己的脸更加的红了,似是被沈青轩的声音给诱惑了一般,心跳极速的加剧。 “不想!我什么都不想!”简直大声地喊道,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害怕和心虚。 “你把我放下来!” 被沈青轩如同女子一般打横抱在怀里,让简直羞愤交加。他用力捶打着沈青轩的肩膀,可是沈青轩就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依旧将他稳稳的抱在怀里。 “放我下来!”简直的声音放轻了很多,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沈青轩看着怀里情绪逐渐有些崩溃的简直,心下软三分,稳了稳脚步,将简直放了下来。 “你……”简直刚一接触到地面,正欲再度出声,却在看到沈青轩的眼神时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复杂得让他无法形容。那里面藏了,疼惜,不舍,包容还有深深的无奈。 简直被沈青轩的突然而来的眼神一时间给愣住了,原本涌到嘴边的话,竟然一时间说不出口。 “我自己会走路!”再度开口的话说的有些僵硬,但是看着沈青轩的目光却依旧带着几分清冷。 “跟上!”沈青轩似乎是不想再跟他纠结了,转身直接走出了亭子。 简直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 穿过湖中长廊便是一片绿林,一条蜿蜒的小径嵌入林中。小径旁栽植着各式的佳木,有的还挂着几片红色的叶片,简直并不认得是什么树,但其中不乏一些参天巨木,看着有数十个年头了。 这一片林子仿似把这内院无限放大几倍,竟如看不到边界一般。 甚至还巧妙将那一处不知具名的山峦,给引入了院内,当真是及巧的布置。 这沈青轩果然是个懂得享受的家伙。 费尽心思的享受,却不顾整个南宁的死活。想及这些,简直不免又恼怒的对着沈青轩的背影狠狠地瞪了几眼。 所幸沈青轩背后并未长了双眼睛,否则说不得就一个眼神,把他好不容易维持了这么久的镇定变得无处遁形了。 他不知道沈青轩将他带入林子是何意?但竟没有生出一丝的害怕。 两人沿着蜿蜒的小径一路而下,简直不知道这小径的尽头是何处?不过对沈家的府邸倒是有了新的认识。 光一个卿宁阁就占了这么大的地儿,整个相府不知道该有多大了? 就在简直一路行走,一路环顾小径两侧的景致时,只觉身体突然凌空,双脚离地不由失声叫了一声。 双手更是就着惯性的环上沈青轩的脖颈,等稳定了身躯后才深吸了一口气。 只一小会儿,简直便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居然如那些个邀欢的女子一般,主动的勾上了沈青轩的脖颈,脸上一阵火辣,而后尴尬的松开双手。 因着突然的松手令简直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去,差一点便从沈青轩怀里甩了出去。 所幸沈青轩反应极快,连忙将他拉入自己怀里。 只是简直心中却仍有不快,狠狠的瞪了沈青轩一眼。这人怎么总喜欢这样随意的抱人? 虽然他只着了一层足衣,走在这青石板的小径上有些硌脚,但是与被沈青轩抱着行走,他宁愿被石板路硌脚。 大约是怕他踩脏了相府的地儿,所以一入相府西院,他的鞋就被人脱了去,只留下内里的足衣。 “放……放我下来,我自己走!”简直有些气恼的说道。 “你走的太磨蹭了,本王没这么多闲工夫!”沈青轩低吼一句,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不过抱着简直的双手却仍不舍得放开。 脚下更是加快了步子。 第65章 汤泉戏水 明明是担心那人,怕他走在这小径上,弄伤了脚底,却不愿在这个时候跟他说清楚。 “到了!”说完沈青轩似一刻都不想让简直占着他一般,迅速将人放了下来。 简直早就被面前的景象给震撼的无法开口了。 他看着眼前别有洞天的场景,一整个天然的汤泉,不由暗想这相府所占之地是否会比皇宫都大? “惊喜吗?”蓝青轩看着简直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了然一笑。 这简府自简直祖上三代起都是极为清廉,就算位极人臣,却也总爱四处施舍,日子过得虽还算丰足,但是与相府差的何止是万千? “这处是从那边山上引下来的汤泉,可以把你这一身的味道洗的干干净净。”沈青轩得意的说道,说完还不忘伸手将简直拉进怀里。 “你……放手!”简直微弱的挣扎在沈青轩眼里,不过是他家习之在闹小脾气罢了。故而也不在意,反倒是对着简直上下其手,瞬间便将简直身上的衣衫一一褪尽。 “你……沈青轩,你他\/\/\/妈混蛋!”饶是再好的教养,一想到一月多前的那一夜,简直也只能破口大骂! “乖!”沈青轩故作的宠溺口吻,令的简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洗干净了,本王才能享用啊!”看着简直眼中闪着的疑惑,沈青轩才知自己这一个“乖”字说的太不像他们平日相处的口吻了,故而马上补了一句。 果然简直闻言,顾不得此刻自己已是春光外泄的样子,伸腿就踢向沈青轩。 沈青轩见状露出一个尽在掌控的笑容,伸手轻而易举的将简直踢出的那只脚的足腕抓在手中,用力一拉,简直便如他所料一般的,投入了他的怀里。 而后另一只手又伸向简直的腰间,将他拉腰抱起而后,顺手的将他的里衣亦是褪尽。 还未等简直反应过来,沈青轩便将怀里的人,扔进了这一池的温暖的汤泉之中。 一下被人扔入汤泉的简直,开始还担心水太深,却不想挣扎了半天,站起来的时候水不过是刚过了他的胸口。 不由抬头,对着沈青轩又是瞪了一眼,说道:“你……无耻!”只说了几个字简直便愣住了,只见站着俯身看向自己的沈青轩,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变化,而鼻下更是留下了点点血红。 简直突然发觉沈青轩发愣的双目的视线停留的方向的时候,更是迅速的将自己整个身体浸入了水中。 只冒出一双狭长的凤眸,虎视眈眈的看着沈青轩,以防他进一步的举动。 心中却不断念叨着,该死的沈青轩,居然敢因为看着他的身体而流鼻血,简直是无耻下流到了极点! “你还真会给自己贴金!”沈青轩毫无一点被人鄙视的自觉,用袖子随意的抹干净了鼻下的血,一脸欠打的笑着对简直说道,“就你那平板身材有啥好看的!哈哈哈!!!” 说着更是怕简直不生气一般的,放肆的笑了起来。 “沈!青!轩!你怎么不去死!”简直双手鞠满汤泉水,也顾不得是否会再次被人看光,便朝着沈青轩泼去。 沈青轩只是静静地看着简直,脸上带着微笑,他并没有避开朝他泼来的水,而是任由它打湿自己的衣裳和他的脸上。 等简直泼累了,终于停了下来,他抹了一把脸,然后看着简直,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这才是你的本性。” 简直闻言直接愣住了,这才是他的本性吗? 或许小时候的他是这样的,从不懂掩饰,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但自从长大后,爹爹总是对他有无数的要求,要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随意的放肆的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渐渐的,他便学会了隐藏自己,学会了在人前戴上一张克己守礼的面具。 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慢慢的习惯了那样的自己,以为这便是他自己,甚至这刻意的克制已经慢慢融入了他的骨血,连他自己都觉得,简直就该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沈青轩的一句话,让他一下迷茫了起来,这样的简直不好吗? 他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汤泉的水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回池中,晕开一层层的涟漪。 沈青轩看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习之,整日戴着面具生活不累吗?” 简直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而后才反应过来,冷声说道,“摄政王这是闲的太无聊了?” 进退得宜,克己复礼有何不好? “如若不是,那侍郎大人把本王的衣衫弄湿,是在邀本王洗鸳鸯浴吗?”沈青轩说着,有如怕简直看不到一般,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几乎全湿的衣衫。 “沈青轩,你不无聊吗?”简直虽然恼怒沈青轩的反复无礼,但此刻已然恢复冷静的他,自然不会再轻易的被沈青轩的话在激的情绪失控了。 一双过于清冷的眸子看向沈青轩,却见他竟是不慌不忙朝着自己努了努嘴。简直一时不明所以,便顺着沈青轩灼热的目光转动双眸。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沈青轩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看个透彻。 心中一阵恼怒和羞愤,身子连忙再次蹲了水中。 按道理二人都是男子,他不该有如此大的反应,但是……沈青轩的目光实在是灼热的可怕。 “你想做什么!” 看着沈青轩突然穿着湿透了的衣衫跃入水中之时,简直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人依旧是半蹲在水中,不敢起身。 若是以往两个男人坦诚相对,他就算不习惯也还能接受,可是……一想起他们之间的那一夜的时候,简直更是红透的脸颊。 那一晚自己像个女人,一样被沈青轩压在身下随意的亵玩。 如今再这样的坦诚相见,他怎么也没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 总觉得跟沈青轩同在一池,心中极度的不舒服。 “习之……”眼看提醒已经来不及了,沈青轩只得侧身一个箭步,护在简直身侧,而后将人带入怀里。 看着安然的在自己怀中的简直,沈青轩心中惊吓才算平息。 “谢谢!”闷在沈青轩怀里的简直早没了先前的气势,只低声道谢道。 第66章 媳妇儿只能是他来喊 简直突然察觉自己一脚踩空,还来不及发出呼救的声音,以为自己定会栽倒在水中,却不想被沈青轩及时的护住了。 虽然最多不过是狼狈的多喝几口水,但是,似乎……好像……也比现在这样躺在沈青轩的怀里好些。 “习之,这后面的水很深,你又不懂水性,以后可不许做这么危险之事!”早已来不及控制自己的所有伪装的沈青轩,一脸严厉的对着简直说道。 简直并未说话,只是狐疑的看向沈青轩。 可是为何会在这混蛋的脸上看到了的关心两个字? 是自己看错了吗?简直不禁怀疑的想。 心里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沈青轩怎么会关心他?他们一向是水火不容的。 “咳咳咳……”沈青轩大约也是发觉了自己过于明显的关心,只能轻咳了几声,试图蒙混过去。 “你可以放手了吗?”今天已经被这人看光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简直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开始这么容易窘迫了。 沈青轩低头看着被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的简,只能再次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不许再看!” 简直见沈青轩不止没有放开自己,目光更是游走在自己身上的各个地方,眸中一片血红,而且因这样紧贴着的缘故,他一下就察觉到了沈青轩身体的变化。 “不许看!”简直只能再次大声喝道,试图以此来唤醒如失了清明一般的沈青轩。 “该死!”沈青轩低吼一声后,便伸手抓住欲要逃离他怀里的简直,顾不得一切的对着简直的唇瓣吻了上去。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偏偏这人还在火上浇油,不停的在他怀里扭动,那张因汤泉温水变得愈发娇艳欲滴的嘴,还在那里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如同在邀请他品尝一般。 沈青轩只觉得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了,只有要狠狠地欺负自己怀里的这人。 让他的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 “呜呜~~~呜呜~~~”简直只能以微小的幅度挥动着他那双因就不阳光而白白皙如玉般的双臂,想要推开紧箍着他的沈青轩,奈何他的的反抗微乎其微,更是如在与沈青轩打闹一般。 直到沈青轩察觉到简直鼻息间急促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是到了极限了,才不舍得将他放开唇瓣。 同时也放下了打横抱着的人儿,任他因倚靠在自己的怀里。 看着被自己吻的红肿的双唇,沈青轩满意的笑了出来,“宝贝儿,你果然适合被这样对待。” 沈青轩不堪入耳的话想起,简直这才想起,自己是又被这人给轻薄了。 不止被他看光身子,又被他给强吻了,差一点被吻的断气。 气的他不顾自己还半依在别人怀里,一副柔弱娇嗔的样子,伸手直接朝着沈青轩的脸招呼过去。 “又是这招!”沈青轩抓过简直的右手,顺势将他再次整个打横抱起,调笑的说道:“侍郎大人怎么跟女人一样,生气了只会打人脸?若是打坏了,你不心疼吗?” 赤着身子被另一个曾凌辱过自己的人抱在怀里的感受,无论是谁也不会觉得好受,更何况是简直。只是他刚想挣扎的时候,沈青轩便在他耳边的轻轻一语,毫不费力的阻止了他接下来想要做的所有的举动。 “简侍郎可是觉得考虑的够久了?本王的条件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沈青轩轻轻将怀里发抖的人放开,任他一下跌坐在水中。 不过幸好他们现时所站之处的水并不深,即便是简直坐着也不过没到了他的下颌处罢了。 沈青轩看了眼发愣的简直后,再次开口道:“简侍郎,除了太子之外,本王手中还有你的家人和赵白希,不如你猜猜,若是你敢不听话,本王会怎么对他们?” “此事与他们无关,你堂堂的摄政王,拿他们出气,不怕失了身份!”此时的简直哪还有心思辨别沈青轩话里的真伪,只是睁着双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沈青轩。 “赵白希可是与你指腹为婚的人,你猜若你不听话,本王会不会容他活在这世上?”沈青轩眸充血的眸中,满是戾气,似乎下一刻就想拿赵白希出气。 他当然是恨不得赵白希立即消失在这世上,那个天天追在简直身后喊媳妇儿的赵白希,比宁仁帝还要让他忌惮。 媳妇儿! 他怎么配叫,那是他的媳妇儿,只能由他这么喊他。 “若是让本王再听到你让赵白希再喊你一声媳妇儿,本王就剁了他!”沈青轩眼神狠厉,语气冷硬,简直被他突如其来的极大的声音吓了一跳。 在沈青轩的心里,简直就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他有着极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的东西。 “你敢!”简直抬眸看着沈青轩,眸中的神色满是不甘。 “至于你的家人,若是简侍郎想知道,大可沐浴之后回府一趟!”沈青轩一边说着一边便上了岸,说完后便欲转身回到先前他们下来的那条小径上。 对于简直的家人和朋友,他自然不会真的动手,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以自己在他心里一直冷面狠心的形象,习之一定不会有半分的怀疑。 他要的不过是他的习之乖乖的留在他的身边。 “若是,简侍郎不怕光着身子上街,本王绝不拦你!” 就在简直想要起身离开水中的时候,根本没有回头,却如看到了一般的沈青轩再次冷冷的说道。 语气带着不容怀疑的坚决,早已不如先前那般的或温柔或带着调戏之意了。 “混蛋!你到底把我娘怎么样了?”简府如今能让沈青轩用来威胁他的人只有他孤娘亲和弟妹了。 想及沈青轩趁着自己入狱的一月,竟然伸手伤害到他的亲人,简直更是鄙视沈青轩所为。 为了侮辱他,沈青轩居然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占有了他的身体,如今更是为了让他屈服,连可算得上是他半个师母的娘亲他都下得了手。 “简侍郎,若是只想骂本王出气的话,本王可就要走了。”口中虽这么说,但是沈青轩知道,他的习之一定会屈服的。 第67章 你竟敢嫌弃本王 故而只是故意抬起脚尖假装准备走人。果然才抬脚,便听到身后传来了简直些许颤抖的声音。 “等等!” “怎么简侍郎是有了决断了?”沈青轩扬起嘴角,拉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却在转身后又恢复到了一贯的冷冽。 “我……我……”看着沈青轩毫无情感的眸子,简直下意识的有些害怕。 若是同意了……以后他便只能如那些男宠一般的臣服在眼前这位冷面摄政王的身下吗? 想到这些简直不由后怕的开始拼命的摇头。 “本王也不逼你,本王见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发发善心,回去给简侍郎你拿套遮羞的衣裳来。到时候简侍郎再告诉本王答案可好?”循循善诱一向不是他沈青轩的强项,可是对着简直他却使得不亦乐乎。 果然简直闻言,毫不犹豫的一口便答应了。 “混蛋沈青轩!” 果然在沈青轩走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简直的大声吼叫。 不由摇头暗思,人都说吏部的简侍郎最是君子端方,最是好脾气,怎么到他沈青轩这里,就只见他不是要打他,便是扯着嗓门骂他? 想归想沈青轩仍是头也不回的快步往的朝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的习之,乖乖的任他予取予求的神情了 “该死的沈青轩!”简直本想起身趁着沈青轩离开的时候偷偷溜走,但在看了一眼被撕的看不出原状的衣服后彻底放弃了。 “沈青轩……”简直口中呢喃着沈青轩三个字,人却逐渐的下蹲,最后变成了背靠着池岸将自己整个儿没在了水里的姿势。 心中却仍是放不下他的家人,本以为沈青轩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却不想他真的会这么逼他。 若是不同意不止太子,连白希和娘亲、家中弟妹都会遭他的毒手的。 是什么让沈青轩在学艺归来后,变成了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人? “有什么事情,能让本王的侍郎大人想的这么投入?”一声戏谑的问话打破了简直的沉思 。 “沈青轩……”闻言的简直更是下意识的仰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沈青轩,因为受了惊吓,眸中来不及收回的神色,带着沈青轩从未见过无措,与平日那双总是清透而发亮的眸子截然不同。 沈青轩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光芒,他悠然的走到简直身边,低头对上了简直那双尚带着几分茫然的眼睛。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让简直差不一点就沉溺其中,“你在想什么?” “我……你怎么……”他刚想问你怎么来的这么快,但在触及到沈青轩的视线的时候不自在的低头垂眸,整张脸涨的通红。 透过清澈的泉水以沈青轩的目力,早把浸入水中的身体看个一清二楚,下腹不由一热,心中暗自自嘲,这人果然对自己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不过是看了一眼,便恨不得将他裹腹食之了。尤其是那一双卸下防备的眼眸,看的沈青轩更是舍不得移开他的视线。 “不知简侍郎考虑的怎样了?”就在简直再度用他那充满戒备的眼神看向沈青轩时,沈青轩再度开口问道。 “你真要这么逼我吗?”简直的话说的有些羸弱,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在沈青轩面前极少表现的。 若是能让沈青轩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任他摆布的话,他是不是就会而放弃想要把自己留在身边凌辱的想法来? 看着不同往日的简直,沈&青轩心底一怔,恨不得立即将人抱进怀里,好生疼惜。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开口说出的仍是:“本王高兴!简侍郎不愿大可离开,本王绝不相留!”沈青轩依旧表现的一副对简直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若是我同意陪你玩这场游戏直到你厌倦为止,你就真的不会去招惹别人?。”简直依旧垂眸不愿看沈青轩一眼,他不想看到这个男人脸上得意的笑容。 见简直已经开始退让,沈青轩心头自然大喜,游戏吗? 也成,只要他的习之能乖乖留在他身边,他把这当成游戏,他就陪着他一起。不过……厌倦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夜春宵,他恨不得死在他身上,怎么可能会厌倦? “放心,本王要对付的只有你,简夫人和你在意的人,本王我会好好照顾的。若是本王的侍郎大人服侍的本王高兴了。本王便破例让你和你亲人见上一面如何?”沈青轩对着简直笑着说道。 “你!真打算把我囚禁在你的府里?”简直正低头思考着,该如何躲避沈青轩,就算答应了他只要自己小心些,不与他单独见面,他那些肮脏的想法就没法做到。才想着这些,却听到沈青轩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本王的耐心有限,若是简侍郎再不给出一个答案,本王就当你答应了。”沈青轩没有给简直太多考虑的时间,接着逼问道。 “我答应你,但你不准再为难他们!”自己在意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沈青轩竟调查的一清二楚,现在他拿这些人来威胁自己,他又如何能不愿意? “这才乖!”沈青轩俯身将捧在怀里的衣裳放在身侧,而后伸手勾起简直的下颌用力将简他的头抬起几分,然后毫无半分怜惜的吻了上去。 “呜呜~~~” “别忘了,你刚答应本王的!”看着不断挣扎的简直,沈青轩狠狠的说道。 说完后便再次啃咬了上去,当真是一点怜惜之意都无。 而闻言的简直果然停下了所有无谓的挣扎,任由沈青轩的肆意掠夺,他只觉得自己被吻的快要窒息了,唇齿间都充斥这另一个人的味道。 简直只能这样半蹲在水中被动的大张着嘴,任由沈青轩长久的蹂躏。 直到沈青轩心满意足的的吻够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一等沈青轩放开,简直来不及平复自己的喘气声,便伸手狠狠地搓揉着那被人啃咬的红肿的唇瓣。 “你竟敢嫌弃本王!”见状的沈青轩气急,再次伸出右手,用手指捏住简直的下颌,左手托起简直的腰肢,将人直接从水中拉起,抱在怀里后,还用满是杀意的声音在简直的耳边说道。 第68章 沈青轩回忆从前时光 “我只是答应做你的……你的……从未说过不能讨厌你!”简直大声的吼道,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全都溢了出来,眼泪一下就控制不住了。 娈\/\/\/宠两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 “乖了,不哭!”简直停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让沈青轩一下失了方寸,就这以两人奇怪的姿势抬起简直的脸,贴近,然后一一吻去简直眼下的泪水。 口中尝到的是咸涩的味道,但是沈青轩并不在意,依旧满是虔诚的亲吻着。 “习之,就真的这么讨厌本王?”沈青轩放开简直后,低声问道,脸上有些失落。 “摄政王不会是久居高位,以为人人都该捧着你吧?”简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沈青轩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怀里的这人这么快就调整好心绪了。 沉默了一会儿,才然后缓缓地说道:“习之是在提醒本王,要在你的卖身契上要写明要乖乖的顺从本王吗?” “你……无赖!放开我,我要更衣。”简直从不知道私下的沈青轩竟是这样无赖的一个人。 不管是从前的青轩哥哥还是历练回来的沈青轩,都不会是这么无耻不知羞的人,但是面前之人却又实实在在是那个沈青轩。 他早已发现沈青轩放在一旁的白色锦缎长袍,这应该就是为他准备的吧? 虽然他从不喜欢穿白色的衣裳,但是现在不是别无选择吗? “怎么还不穿?”看着被放开的简直再次躲回了水中,沈青轩故作不解的问道。 “你转过身去!”简直蹲在水中,低头说道。 他这是变得怎么了? 不就是光着身子对着一个同自己一样的男人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尤其是看到沈青轩脸上露出的似笑非笑的神色的时候。 “看在简侍郎这么容易害羞的份上,本王今日便不勉强你了。”沈青轩说完,果然配合的转过了身去。 简直这才慢慢的从水中起身,一双眼更是一刻不漏的盯着沈青轩的背影,害怕他会突然转身。 “其实,我同你府里的那些人比起来有着云泥之别,即便是那些世家的公子,或者伶馆的清倌,只要你沈青轩随便钩钩指头他们便恨不得躺在你身下,为何是我?”简直系上腰带后,开口问道。 虽然他从不觉得自己长的不好看,但是现在为了自己的清白还想再努力一下,或许贬低自己几分能逃脱被沈青轩欺辱,也不是没有可能。 简直天真的想着。 “你说呢?”沈青轩在闻言后转身看向简直,简直口中所说的话,也是他想问的。 他什么人得不到,为何就只对着这个不算出众的简直就是放不开。 只是在转身看到简直的一瞬,他了然了。 站在他面前一袭白衣轻扬的简直。便如同当年那个尚未长开的少年,为了哄他高兴,整日叽叽喳喳的在他身边说个不停。 那时的他比起现在来似乎活泼了不少,那张张张合合的嘴巴里,每天都会吐出无数个让人听了恨不得用什么堵起来的话来。 好像刚开始他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为了不被人发觉自己的不同,还真的拿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糕点吃食堵过他的嘴。 可惜成效拙劣。 那人一张小嘴,一边吧唧吧唧的吃着东西,一边还是在那里嘀咕的不停。今天家里的哪个小厮出门不小心撞了人,明天又是哪个漂亮的侍女姐姐偷偷塞了好吃的糕点给他。 最后他成功的记住了这小人儿的口味偏好,每次看到下人送过来吃食若是不合他的喜好,便会下意识的让人更换。 再后来下人们习惯了,只要是简府的大公子来府中做客就会端上偏甜的点心过来。 若是简大公子多吃了几口,做这道吃食的厨娘就会收到额外加赏。 而他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时不时的出现一个总爱围着他转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似乎如春日里的暖阳一般,有着用不完的温暖,一点一滴在融化他早已冰封了多年的冷漠的心。 每当他看到那小家伙没心没肺的笑容的时候,他总会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与从前的那个自己是被分裂了开来。 有时候他尤为的嫉妒那名占据了小家伙一整个年幼时光的人,若是这个占据他幼年时期的人,一直是他那该多好! 连雷哲都觉得他变得有了点人情味了。 可惜小家伙总有一天也会长大的,担负起他自己的责任,那双眸子依旧明亮如故。但似乎学会了克制,再也看不到他笑起来如月牙一般弯弯的模样。 再后来,他的小家伙,变成了在朝堂上与他作对的人,也成了他的心底的唯一的柔软。 对别的人他依旧下手狠辣,冷酷无情,唯独对他的小家伙,他始终狠不下心。他看着他的小家伙在朝堂上挺直了脊背,面对他的挑衅目和故意刁难,他从不会低头屈服。 可是……简太傅教会了他忠君,教会了他明辨,教会了他许多,唯独没有教会他如何趋利避害。 所以站在朝堂越久,他的小家伙,似乎树敌越多,也越来越危险。 小家伙也总时不时的会跑去危险的地方,让他惊心胆战,每次他都恨不得把他抓回来,关起来狠狠地欺负一顿,让他再也不敢乱跑。 可是那又如何呢?终究还是不舍得这么做,直到现在,南宁这里的事情该了了,他要回北沧了。 他的习之,他总是不会让他留在这里的,没有他在身边护着,也不知道这家伙会遇到什么事情。 看了眼站在面前一身白色广袖束腰长袍的简直,沈青轩只觉得似乎当年那个小小的个人小家伙又回来了。 只是……他下意识的喉结滚动,深咽了一下,而后佯做生气的看着简直。 “你……以后不许再穿白色的衣服!”说着沈青轩也不等简直反应过来,将人拦腰横抱在怀里便将简直拦腰抱起。朝着他们来时相反的方向行去。 而闻言的简直却是哭笑不得,这衣服好像是他沈青轩拿来的,怎的倒是怪起了他来。 不过倒是意外的合体,不知道是他哪个小情儿的。 第69章 摄政王想要亲自检查 裁剪的极为精致,虽然看不出什么材质,但是在刚刚捧过衣服的时候,那柔软的触感,简直也知道这价值不会低。 领口和袖口还用金线绣了花纹。 大约是看他穿上,想起了哪个喜欢白色的小情儿了,所以一脸嫌弃自己样子,若嫌弃,放他离开不好吗? 把一个成年男子抱在怀里,疾步快走,饶是练武之人也不会很轻松的吧。 简直有些好笑的靠在沈青轩的怀里,听着他跳动的异常快速的心跳和极重的呼吸声,有些不解。 既然如此,何不放他下来自己走。 “闭嘴!” 简直刚想开口让沈青轩把他放下来,那人似乎能猜透他的心思一般瞪了他一眼,凶狠的低吼了两个字。 沈青轩似是丝毫不在意怀里人儿的挣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脸色不善。 简直闻言也不再矫情的非要自己走了,反正该看的都让他看光了,该做的也一样不拉的全做完了,以后自己就是他随意发泄玩物。 那他喜欢抱着人走,那就让他抱着吧,主人的话他这个小小的玩意儿还能不听吗? 就当他是个人体软轿好了,他也懒得走路。 虽然简直这样的说服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累死你活该!” 然后他便索性更加放软了身体,心安理得的整个儿的依附在了沈青轩的怀里。 因而也忽略了沈青轩嘴角扬起的一抹笑意。 沈青轩带着简直穿过了一片林子,林子几乎都落了叶,简直没法分辨是什么树,不过姿态倒是不错。 没多久曲折的小径就走到了尽头,而后出现在简直眼前的是一处静谧的庭院。 青石铺地,绿竹掩映,仿佛与世隔绝。沈青轩一脚踹开推开虚掩的木门,急不可耐的往里冲。 木门他们的身后“咯吱咯吱”的摇动着,直到简直被沈青轩抱入屋内的寝房,才没有再听到那摇晃的木门的声音。 而后简直还没来得及看清室内装饰的瞬间,便被沈青轩一下扔到了柔软的床榻上,整个人嵌入了身下的被褥中。 这时简直才能看清这房内的摆设。 这里布置的极为简洁,一张圆桌两把椅子,一个衣柜以及除了他身下的那张软榻外,竟是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就在简直纳闷的时候,沈青轩已然整个身子覆了上来。 是了,他不过是个暖床的玩意儿,沈青轩怎么会上心给他布置房间。 身下软的不像话的床褥,大约是因为他也要用的缘故吧? “你放手!”头顶突然生出一阵被人拉扯的痛感,简直自然知道是沈青轩扯了自己的头发,有些不满的大声说道。 “怎么,人都是本王的,侍郎大人的这一把青丝本王还碰不得了?”压在简直身上的沈青轩,正一心把玩着简直一头如绸缎般的青丝,闻言有些不满的说道。 说完更像是故意的一般,将手中握着的发丝放到鼻下,用力的嗅了几下。 “宝贝儿,你真香!”沈青轩的话说的极为露骨。 然后也不等简直允许便直接吻住了他的唇瓣,如一匹饿了许久的野狼,恨不得将自己的猎物裹腹食之。 “你……呜呜……你混蛋,放开我!”好不容易被放开的简直口齿不清的骂道。 “扫兴!”见简直如不要命一般的挣扎,沈青轩自然不舍得下重手,不过面上说出的却是“扫兴”二字。 “其实男人……之间这种关系……”因为心虚,简直的声音极轻,听起来并无半分说服力度,“男人哪里比得上女人香软?” “那不知简侍郎对着皇上的时候,抱着的怎样的心态?还是说简侍郎是觉得皇上堪比女人一般柔软?”沈青轩闻言伸手狠狠地掐住了简直对下颌,心底的醋意却是犹如翻江倒海一道的涌来。 也因此便忽略了手上力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只看到简直一张小脸已憋得极白。 “可弄疼你了?”出口的话极为的温柔,沈青轩不由无奈的摇头,他一向对人从不曾这样温柔过,果然简直就是他的软肋。 对他,他伪装的再好也无用,所幸简直并未察觉自己不轻易出现的温柔。 简直冷笑一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眸中带着几分冷意的抬头看向沈青轩,“若我说疼你会放过我吗?” 简直的话让沈青轩沉默了片刻。他深深地看了简直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本王的侍郎大人果然了解本王,那是自然,你是本王的人,也只能是本王的人!” “至于你是怎么知道女人比男人柔软,是不是需要给本王好好解释一番?” “我也是男人,自然也是……” “呜呜……”简直话未说完双唇再度被人封住,只留下一阵呜呜的声音。 沈青轩不顾一切的掠夺着简直口中的气息,直到感觉到身下的人,完全瘫软在床榻上,才不得已的放开对他唇舌的肆意搅和。 “宝贝儿,告诉本王你有没有碰过别的人,男的女的?”沈青轩的唇移至简直对耳边,缱绻的声音在简直的耳边回荡着,还有那如染了火焰一般的炙热的气息也在简直对颈间留下阵阵的酥麻之感。 令本就不怎么经历情\/\/事的简直,早就沦陷其中了。 可醋意横生的男人自然是没有多少理智可言的。 “宝贝儿不想说?”看着简直微张着双唇,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绵软无力的躺在自己身下一副任君采颉的样子。沈青轩觉得自己再忍下去,也该和那历史名人齐名了。 人家要留美名,是个正人君子,甘愿坐怀不乱,可是他又不想留什么美名,他只想把身下的妖孽给狠狠地占有。 “宝贝儿不说,那就本王自己检查?沈青轩说的理所当然。 “检查?”简直不明所以的看着沈青轩,听不懂他所指何意? 这种事还能检查的出来?怎么检查! “不懂,本王教你!”说着沈青轩不由分说的再度吻上简直,一双手更是不安分的欲要伸进简直刚换上身的衣襟内。 简直手忙脚乱的想要护住自己的身体,却又让那唇瓣失守,被沈青轩再次长驱直入,舔舐这口腔内的每一处地方。 第70章 莫名升起的情感 而后简直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沈青轩用舌尖送入了自己的口中,他害怕的想要将那东西推出去,却反而更像要邀请沈青轩品尝一般,舌尖似在与之共舞。 “放手……放……手……”简直被沈青轩压制的只能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他的恳求。 最终被逼的无奈的时候,简直只能一横心把用他的牙齿,咬破了沈青轩正在他口中肆意游走的舌尖。 沈青轩一阵吃痛,而后便尝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无奈的只能退出,放开简直的唇瓣。 没关系,反正他的时间多的很。 “你给我吃了什么?”简直得到自由吸气后,先是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了一下,才开口质问道。 “放心,是好东西,本王可舍得不得给你吃毒药!”沈青轩因舌尖的疼痛,说出口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但依然能听出其中的戏谑。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简直的脸颊,眼里满是笑意,简直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想到自己已经吃了那奇怪的东西,心里总觉得有些黄乱,便再次开口问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好东西,独一无二的好东西。”沈青轩看着简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本王担心侍郎许久没有承欢,所以给你吃了点好东西。” “你……混蛋!”简直想要吐出被吞下的药丸,自然是无法做到的,更何况他此刻还被沈青轩死死的压在了床上。 沈青轩一把抓过他的双手,高高举过他的头顶后,将之固定在床榻上,低头在他耳边倾吐着炙热的灼人的气息。 “侍郎大人可别急着骂人,一会你便会知道本王是真心疼你的。”说出的话似不带半分的真心一般,入了简直的耳中更是带着几分侮辱之意。 “你,卑鄙无耻!”简直双眸怒瞪着沈青轩,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被他逼到这步田了,他还要用那种对付小倌儿的药来对付自己。 果然,这人无时无刻想要羞辱自己。 药效起的很快,才刚入口的药丸,一下就化开了,简直只觉浑身无力,整个人如一滩春水一般的,只能乖乖的躺在床榻上。 “沈青轩,你卑鄙无耻!”出口责骂沈青轩的话,听来更像是在同他撒娇,简直如何还敢在开口,立即咬紧唇瓣,不再让那喘息之声传出。 “宝贝儿,你尽管骂,本王不介意!”果然是个干净的人儿,这一点点的药,反应就这么大。 他当然舍不得给他的习之下药,不过习之毕竟……,若是不借助药物怕是最后会受不了,更会对将来二人之间的亲密生活,生出阴影。 上次即便是借了酒醉,到最后还是给习之留了不愉快的经历,面对习之,他根本没法控制自己。 等习之尝到了其中的乐趣,自然就不会再拒绝自己了。 况且他给习之服下的也并非那种下三滥的药物,这在他们北沧不少勋贵人家里,嫁女儿的时候,怕女子害羞,都会女子主动在新婚之夜服下。 只是……巧的是习之咬破了他的舌尖,药丸与血液相融,这药效的激烈程度可就不同了。 所以……在他发觉习之的目的后,他很是配合的让他得逞了。 “宝贝儿,这真怪不得本王!” 沈青轩倒也不着急,仍是压在简直身上控制了他的双手及双脚的活动,一双眼冷冷的盯着简直看,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你走开……”简直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恨不得此刻如上次一般醉的分不清一切才好。 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身上的沈青轩并未有放过他的半分意思,便开口说道,“求你,走开!”声音里断断续续的夹杂着难耐的呻吟声。 “我走了,一会谁来替你解火?”沈青轩不怀好意的说道:“宝贝儿你是扛不住的,若是宝贝儿不怕将来传出,你是死在了药物上的话,本王可就真的走了?” 沈青轩嘴上说着要走,可是身体根本就不曾移动半分,另一只空着手更是肆无忌惮的慢慢拉开简直的衣襟。 “放,放……手……”一出口的话,说的倒像几分邀欢一般的魅惑,令的沈青轩一个把持不住,便再度吻了上去。 在沈青轩的带领下,简直渐渐的迷失了先前那只剩一点点的理智,整个人犹如被某种急迫的东西给吞噬一般,沉沦其中,早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翌日早晨,阳光透过糊着软烟罗的窗柩透入外间的时候。 已经清醒了半天的沈青轩突然停下了覆在怀里人儿腰间摩挲的右手,闭上了他那双带着浓的化不开笑意的双眸。 嘴角却怎么也收不回微微扬起的弧度,还有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怎么也不舍得移开怀里人儿的腰肢。 就在沈青轩做完这一切后,怀里的简直突然动了动身体,然后一股熟悉的疼痛,让他一下惊醒了。 昨日似乎他跟沈青轩抵死缠绵了数个时辰,从开始的半推半就,到最后他的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不肯让他离开。 不得不说,他似乎也能在其中体验到极致快乐,可是…… 简直抬眸看向头顶的那张脸,只看到那带着胡渣的下巴,棱角分明,一时有些恍惚。 伸手有些颤抖的想要碰触一下,那胡渣是不是同他的人一样,硬的扎手,最终还是堪堪的停在了半空。 他是疯了吗? 不会跟那些人一样,对第一个占有了自己的人生出了感情了? 躺在沈青轩的怀里,听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简直一时觉得有些迷茫。 他甚至有些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在爹爹走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母亲的期望,弟、妹的倚仗,以及宗族的压力,似乎将他时时压迫不敢行错一步。 “习之,放心交给本王,以后都由本王护着你!”沈青轩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在耳边留下的话,让他一时有些心动。 可是…… “混账!”简直突然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现在他躺在的是强迫他,侮辱他的男人的怀里,他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情绪来。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会贪恋沈青轩的一夜温柔的,他是恨他的。 第71章 强人所难的留他在身边 “怎么,昨晚本王做的让宝贝儿不够满意,现在想要谋杀亲夫?” 就在简直伸手想要掐向沈青轩的颈间时,沈青轩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简直的手腕,眼神中带着戏谑与狡黠。 沈青轩嘴角的轻笑怎么也止不住,他的宝贝儿太可爱了吧,怎么能这么的让他喜欢。恨不得时时把他粘在自己身上,绑在一起。 简直的手被迫停在了半空中,他看着沈青轩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而神秘,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谋杀亲夫?”简直重复了一遍沈青轩,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下官似乎还不配吧!” 简直说完双眸怒瞪着沈青轩,眼中充满了愤恨和不甘。他想要抽回被沈青轩所握住的手,但无奈对方的力量似乎远超过他。 “宝贝儿你是逃不掉的,不要忘记你的亲人和朋友,若是你敢不听话,本王不舍得动你,他们本王可没有半分怜惜的。”沈青轩冷冷开口说道,而后如开恩一般的放开了简直的手手腕。 简直听着沈青轩的话,心中的怒火更甚。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就是一个暂时得到了沈青轩喜欢的玩物,被沈青强迫留在身边,成为他发泄对象罢了。 “你无耻!”简直怒斥道,尽管他的声音很低,但却充满了愤怒。低头垂眸避开了沈青轩那满是不怀好意的眼神,简直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的不适。 “哈哈哈!”沈青轩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无耻?宝贝儿,我在你心目中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沈青轩,你已经赢了,我认输行不行?”简直有些低落的说道。 “宝贝儿,你怎么又哭了?是我弄疼你了吗?”沈青轩闻言立即收起了一脸惬意的玩世不恭的样子,紧张的抬起简直对下巴,四目相对。 看到的是简直躲闪不及的双眸,红红的眼眸中满是氤氲。果然他的习之又哭了,他似乎已经弄哭了他好几回了。 “宝贝儿不哭。”沈青轩的声音说的极为温柔缱绻,似在耐心的哄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一般。 “沈青轩……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情分放过我好不好?” “泽然,以后只需许喊本王泽然。”沈青轩低头轻轻的吻住着简直泪眼朦胧的眼眸,放开后才低声说道。 沈青轩看着几乎快要崩溃的简直,心中一阵疼痛。他捧着简直的脸,眼神温柔却又坚定:“宝贝儿,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沈青轩的声音低沉而深情,他轻轻地抚摸着简直的一头青丝,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沈青轩的话让简直一时愣住了,来不及反应就被沈青轩翻身覆在身下,唇舌的纠缠随之而来。 让简直一下直接懵了,只能被动的回应着沈青轩的掠夺。 “若是再让本王你听到你喊错了名字的话,本王就会一直亲你,亲到你纠正过来为止!”沈青轩看着明明亲吻的时候,会给予自己回应的人儿,在放开后又变得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心里的不悦又慢慢升起。 不过谁让他是他的宝贝儿呢,自然是舍得伤他的。 “乖,喊一声泽然听听!”沈青轩依旧是整个身体撑在简直的上方,双眸凝视着他,低声诱惑道。 “混蛋!”简直低声骂了两个字后,索性闭起了双眸,眼不见为净。 他刚刚怎么会差一点沉溺于这个混蛋的温柔的眼神里,以为他是对自己有着爱意的?真的是疯了。 “乖,喊一声泽然!”沈青轩继续低声引诱道,“不想喊泽然,换成夫君,本王会更高兴!” “夫君?”简直闻言下意识的睁开双眼看向沈青轩,见他脸上露出一脸坏笑的神情,不满的再度闭上了双眼。 他居然让他喊夫君,有病吧!若是可以真想给他找个大夫好好的治一治。 虽然知道简直不过是疑惑之语,沈青轩听了心里还是乐的似开了花儿一般。 夫君二字从简直的口中喊出,尽管他的声音不够温柔,语调不够亲密,但是沈青轩在这一刻觉得这是天下最为动听,缱绻的两个字。所以他直接顺口的接道,“乖,宝贝儿。” 混蛋! 简直心里重复这两个字。 他这哪里是喊他,这人怎么可以这样的没脸没皮。 “宝贝儿是想起来参观一下你最近一段时间暂时要生活的地方,还是想再睡一会?”看着简直脸色羞涩的红晕,沈青轩见好就收。 暂时居住吗? 简直闻言先是一喜,这样的话就说明沈青轩对他果然也只是一时起兴,等腻了大约就会放自己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时起兴会是多久?一天,十天或者是月旬? 可是一想到自己不过是沈青轩招之则来,随意都可以丢弃的玩物而已,简直的内心深处隐隐有着几分的难受。 “宝贝儿,不想起来是想要继续休息?”沈青轩看着简直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身下的样子,某些心思再度起来了。 不过他自然是不敢再折腾他了,他的习之可是还没有习惯这样的承宠,太过频繁的要他,会伤到他的。 简直依旧没有开口,他突然失了跟沈青轩对峙的心情,转头偏向了里侧。 就算是闭着眼他依旧能感受到沈青轩炙热的目光和呼吸间灼热的气息。 看着简直以这样漠然的态度对自己,沈青轩有些郁闷,若不是怕回去后,他一时顾不到他,他自然也是不舍得以这样的手段将他留在身边的。 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在赢得了他的心后,再把他占为己有。 可是……他的习之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若是……若是万一哪天他一不留心,让他成婚了,总不能真的拆的他家离子散吧? 那样以习之的性格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所以先用些手段把人留在身边,以后再徐徐图之,总能把他的心拿下的。 心里这么想着,沈青轩的嘴上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简直,“宝贝儿是想再来一次吗?” 简直依旧固执的没有理他。 第72章 束发 “宝贝儿不说话,本王就当你是默许了?”沈青轩嘴角挂着狐狸似的笑容,一眼不眨的看着简直。 简单紧闭着的双眼微微颤动,唇角更是狠命的咬住,一副誓死不从却又带着几分害怕的模样。 “本王自然不会拒绝宝贝儿的美人恩!”说完沈青轩便翻身压到了简直的身上。 简直睁眸,一双狭长的凤眸瞪的变成了半圆,身体更是不安的扭动了起来。 “宝贝儿,别动!”沈青轩的身体变得极为绷紧,用压抑的几乎失了色泽的声音说道。 身下的疼痛一传出,简直就根本不敢再动一动,只能在心里把沈青轩的祖宗十八代骂了遍。 沈青轩看着简直那因疼痛而变得惨白的脸庞,以及额头渗出的细密汗水如同清晨的露珠,心下一阵疼惜。 沈青轩默默地看着他,心里既内疚,又对他怜惜不已。 紧贴的身体让他轻易的就能够感受到简直浑身在颤抖。 幸好他还知道这是他的缘故造成的,连忙起身离开,这时简直才如释重负,整个人瘫软在被褥中。 看着简直逐渐平复的呼吸声,沈青轩这才轻轻地将手放在简直的腰间,温柔地按摩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轻他的不适。 “已经好很多了,不用再按了。”过了不一会儿,简直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疼痛稍有缓解后,开口说道。 声音里带了些许的无奈和愤恨,一双眸子也一直紧闭着,仍是不愿看沈青轩一眼。 简直就这样躺在床上等了许久,才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的声音传入耳中。便知道沈青轩这是穿衣准备离开了。 只想着等他离开后,他便出去看一下,能不能找到离开的方法。不管如何他总是要回府去看一眼,确认家人是不是真的无恙。 一道“吱呀”声传出,一柱香的寂静结束后,“吱呀”声再度响起,最后便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事与愿违,沈青轩打开的只是放在房内的衣柜。 满满一柜子的白色衣裳,都是他为简直准备好的。 可是他现在不想简直穿白色了。 罢了,一会找人再替他裁剪几套其它颜色的送过来,这些白色的先留着也无妨。 “需要本王替你更衣?”沈青轩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看着简直,手中捧着一套月白色的长袍,上面绣着莲花暗纹,看上去十分精致。 “不用!”简直语气决然的说道。 “哈哈哈!宝贝儿你可真可爱!”沈青轩将手中的衣服放到床边,知趣的转身背对着的简直。 简直愣了半天,唇角动了动还是没有开口,让沈青轩先出去的这句话,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 两人都是这样的关系了,他也没必要再这样矫情一番了。沈青轩若是好说话的主,他也不会被他欺负成这样了。 简直艰难的用双肘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任由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一身青紫交错的痕迹。 他没有半分迟疑,尽管身体不适应,但他还是强忍着,不吭一声的一件一件的将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遮住了一身的暧昧后,他似乎觉得自己变得没有这么不堪了。 听着身后人窸窸窣窣的声音,沈青轩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想到简直身体的美好,不由差点又要把持不住,想要转过头去。 最后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他的习之脸皮太薄,若真这么做了又该要生气了。 来日方长,以后总是有机会,让自己帮他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上。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简直终于完成了生平第一次如此艰难的穿衣,然后就再无力气站着,半个身子倚在床头,虚弱的喘着气。 沈青轩转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简直一脸泛着潮红,柔若无骨般的倚着床头,身体还有些微微的颤抖的样子。 “宝贝儿,你的束腰还未系上。”沈青轩指了指放在床头矮几上的束腰,笑着说道。 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的简直,在沈青轩的眼里便如那一朵月下的青莲,干净而魅惑。 沈青轩走到简直的身边,拿起那条带着祥云暗纹的月白的束腰,将简直扶起,让他整个人倚在自己怀里。 然后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勒着简直的身体线条,似画师在仔细描绘着自己最为欣赏的画卷一般。 “好了!”就在简直忍不住想要逃离的时候,沈青轩快速的帮他把束腰系好,而后伸手轻轻揽住简直的腰,将两人之间的缝隙缩的更少。 “本王替你束发吧。”沈青轩突然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温柔地说道。 “怎么不愿?”沈青轩看着简直近在咫尺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开口戏谑的问道。 简直先是脑袋一片空白,然后变为莫名其妙的看着沈青轩,这个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他要为自己束发? 虽然他不确定沈青轩会不会,但是一向衣来伸手的他,确实不会自己束发。 “宝贝儿不回答,本王便当你同意了!”说完沈青轩转身走向房内的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将简直放在了座凳上,怕不小心弄疼他一般。 简直心中不满的腹诽,若真这么怕他疼,为何昨晚要这么折腾他,反反复复的无数次。 现在他一动都觉得腰就像被折断了一般,某处更是疼得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出乎简直的意料,沈青轩的手势居然无比的熟练,只一小会儿他的一头青丝就被一只碧玉簪子固定好了。 “怎么样,可还入得了宝贝儿的眼?”沈青轩眉眼微弯,似在等待简直的表扬一般。 简直看着镜中的自己,与以往一样的眉眼,但是此刻却满含春意,如海棠春雨一般的娇艳欲滴,竟隐隐透着种娇媚。 不由有些羞愤,连忙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镜中人。 沈青轩看着身边的人儿羞涩的样子,不禁一笑,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怎么宝贝儿也觉得自己媚色惑人?” 简直脸上一阵发白,半晌才道:“若是这样羞辱我你会高兴,那便随你!” “宝贝儿,你这张嘴可真会败兴!还让它做些别的才好。”说完沈青轩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而后不由分说的直接吻了上去。 直到简直无法拒绝整个人瘫在他的怀里,沈青轩才如他所愿的放开了他。 第73章 被调戏的简侍郎 想要在每日的清晨亲自为他梳妆描眉,这是沈青轩念了许久的心思了,虽然离他想要的两情相悦还差了一点,不过现在至少是一个新的开端。 至少他的习之此刻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 总有一天他会让他的心里只容得下自己一个人的。 “你干嘛!”整个人被人腾空抱起,简直失声喊到。 “本王带你去外头瞧瞧,你看了若是不满意,就让他们改到你喜欢为止。”沈青轩笑得一让简直想揍他的模样,开口的声音暧昧异常。 “我自己走!” “宝贝儿,你是觉得你还能自己走路吗?还是觉得本王努力的不够?” “你……混蛋!”简直暗骂了一句,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论不要脸,他觉得不敢与沈青轩争锋。 “哈哈哈!”沈青轩看着躲进自己怀里的简直,心情显然是极好的。 等简直被沈青轩一路抱着走出了房间,这才看到门外是一座曲径蜿蜒的的庭院,典型的江南园林的风格。 大约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阳光过于刺眼,简直微微眯了眯眼,等他适应了外面的光亮后,沈青轩已然带着他走到了院落的一角。 简直根据日头的方向估摸了一下,大约是整个院子最东面。 高高的院墙足有两人高,简直有些遗憾的想:这么高,想要爬墙离开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沈青轩不过是把他从刑部的大牢,关入了他相府的大牢罢了。 “想要逃出去?”沈青轩不由突然冷冷的开口说道。 “没……没……下官只是好奇为何相府的院墙要修这么高?” “自然是防着某些不听话的人偷跑出去!”沈青轩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青轩顺着简直的目光,看向高高的院墙,不由想起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人曾经也是这样站在院墙边,看着他莞尔一笑。 然后在他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抱起年幼的他一个纵身跃上了高高的墙头。满目星河在那时候似乎离得他极近。 那时候的他似乎从来不用为任何事而开心或者更确切地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能生出不高兴或让他费心的,那个年长他十多岁的皇长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宠着,护着。 “我们家阿殇只要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好了,一切有皇长兄在。”那时那个会对着自己笑得眉眼弯弯的的皇长兄,眸中总是带着浓烈亮光。 年幼的他享受着几乎皇长兄全部的宠爱,他也以为他会一直如此,由皇长兄一直护着长大。 等他长大他便做皇长兄手中最利的剑,为他护住北沧的边疆,可是…… 最终他和皇长兄似乎都没有守住彼此的初衷。 他早就因十多年前的那一场针对北沧东宫的阴谋,而变得刀枪不入了。 他亦是因那一场故变得心狠手辣,所有能利用的人,他一向都是将其利用的彻底。 若是皇长兄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失望,他的阿殇再也回不到天真烂漫的时候了。 沈青轩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回忆掐断,现在不是回忆从前的时候,他的心除了简直外,不该再有柔软的地方了。 “想上去看看吗?”沈青轩收回对过去的回忆后,看到怀里的人,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高耸的院墙,似乎真的如他想的那样,他想从这院墙翻越而出。 对于沈青轩的提议简直自然不会拒绝,也没法拒绝,他确实很想看一下自己如今是在相府的哪个位置。 只要从这里逃出去,躲到东院,哪怕东院这些年有所改变,但是以他对那里的熟悉应该很容易能逃出去。 看着简直一双眸子亮晶晶似能发光一般,沈青轩不由失笑了一声,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会猜不到吗? “抱紧了!”沈青轩说完便直接一个纵身跃起 。 简直因为害怕,果然如沈青轩所料的一般,整个人无意识的缩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更是紧勾住了他的脖颈,意外的贴近,让沈青轩顿觉一阵喜色 。 “害怕?”沈青轩停在院墙上,看着怀里的人煞白的一张脸,和紧紧抓着自己不愿松开的那双白玉般的手。 “怎……怎么会害怕!”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抖,但是嘴上却怎么也不肯认输。 简直睁眼看到的是沈青轩贴的极近的脸和一脸伪善的笑容,有一种让简直想要撕掉他那张面具的冲动。 他们两个什么关系,那是政敌!了,沈青轩这虚伪之人。 “真不怕那本王可就放手了?”看着紧拽着自己不肯松手的简直,沈青轩玩心大起。 抱着简直的双手往外伸,“一……二……哈哈哈” 三字未出口,沈青轩便满意的看着简直手脚并用的缠着自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察觉自己还是安然的被沈青轩抱着怀里的简直这才反应过来,是沈青轩在耍着他玩,瞬间就羞愤的满脸通红,只不一会脸色又变得苍白羸弱。 “混蛋!”只会这两个的简侍郎,低骂了一声。 但是沈青轩又如何听不懂他话里的含义呢? “宝贝儿,可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伤处了?” 简直没有理会他。 “宝贝儿,这处可否有些眼熟?”沈青轩继续问道。 简直抬眸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开口。 站在高高的院墙上,向下望去,周边的格局一目了然,这才让简直发觉原来他们刚刚所在的小院的东侧居然就是相府西院的主屋。 沈青轩的住处——爽秋院。 两处院子只隔了一道手掌宽的院墙,一扇拱月门,将两座院落相连。 他有些不懂,沈青轩是这么不放心自己,把他囚禁在他的府里,还要让他住在他的边上。 “宝贝儿,可还疼?” “谁是你宝贝儿!”一口一个宝贝儿,这人真是有病,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他叫得浑身起粟。 “除了你,这里还有其他人?”沈青轩的笑声在简直耳里听来十分的让他讨厌。 这个男人不应该是高高在上,不应该是冷漠无情的嘛,再不济也该是用带着杀意的眼神威胁他,现在怎么他说出的每句话都让他觉得自己被他调戏了。 简直有些气恼的想着。 既然生气了,自然是更加不愿理睬让他心情不好的那人的。 第74章 倚竹苑的书室 “抱紧了,本王带你下去。”沈青轩说完,同之前上院墙的时候一般,根本不给简直适应的时间,直接纵身一跃而下。 简直无奈,只能下次抱紧沈青轩,这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排斥。 而后沈青轩带着简直把整个院子都看了一遍,简直一直没有下地,始终被他抱打横抱着。美其名曰,因为是他,才让简直受了伤,他自然是要好好的照顾他。 对于脸皮厚这件事简直再一次对沈青轩认输,拗不过他,自然也是反对无用。 不过这院子的情形他也大概了解了一些。 除了他之外,沈青轩居然还安排了八个下人伺候。 两个近身服侍的小厮,四名洒扫的侍女,还有两位厨娘。 这院落居然还有个小厨房,自给自足。 用沈青轩的话来说,以后你要吃什么就尽管吩咐她们去做。 当然简直还是主动的忽略那三个让他听了极为别扭的字。 “宝贝儿,这院子是本王特意给你准备的 ,你可还满意?” “不满意?”沈青轩见简直依旧蒙在自己怀里不肯说话,存心想要逗他一逗,“若不是……宝贝儿想同本王住一起?” “这里挺好!”简直闻言从沈青轩怀里抬起头,脸上略带红晕,轻咬着下唇,眼中竟带着几分因窘迫而生出的娇媚。 沈青轩见简直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欢喜,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柔声道:“满意就好。” “本王带你去书室看看,你瞧瞧可还入得了眼?” “书室?”简直有些意外,沈青轩这是何意? 只见沈青轩点头微笑,继续抱着他往不远处的一间小屋走去。 房子不大,但是位置极为幽静,隐匿在丛丛的竹林中。 简直来不及细看外侧的景致,就被沈青轩抱入了屋内。 室内比简直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布置的极为简单,但不失古朴典雅。 一排排书架整齐排列,大约有十多个架子,上面都满满当当的摆着各类书籍,书香四溢。 看的简直一时眼花,根本顾不上室内其他的摆设。 见沈青轩只站在第一排的位置不动,有些不满的扭动身子想要下来。 “喜欢?”沈青轩又如何会不了解他? “喜欢!”这一次是真心的喜欢。 “都是你的,宝贝儿不要心急。”沈青轩的话说的若有所指。 然而这一次简直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脸红,而是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些书架,恨不得立即获了自由,可以好好的沉浸在这些书卷之中。 沈青轩无奈的摇头苦笑,果然,他的“情敌”又多了一个。 “听话,不要乱动!”沈青轩看着怀里越发不愿意安静的简直,故作不悦的说道。 简直不满的瞪了回去,既然不想给他看,那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一屋子的书卷,很多都是他找了许久的孤本,不说本本价值连城,反正就他的俸禄,是连个书架的角落也填不满。 不愧是富可敌国的沈青轩,财大气粗。简直不免有些嫉妒沈青轩。 “不逗你了。”沈青轩说着抱着简直朝书架中心走去。等到简直看清书架中心的陈设的时候,又是一阵嫉妒。 这屋子中心的房顶居然用的是琉璃顶,果真是富得流油! 不说琉璃如何难得,当时就这把他弄上屋顶用作采光的想法,也当真是惊掉了简直的下巴。 这沈青轩到底多有钱? 不过这样一来,确实是个用来阅读的好地方。 “你乖,在这里看书,不许乱跑。”沈青轩可不管简直是不是在嫉妒他的富裕,一个箭步走到一张铺着白色皮毛的贵妃榻前,把简直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不许下来!”见简直离了自己的束缚,便要下地,沈青轩连忙喝声阻止。 “我……” “明晴,明朗!”沈青轩突然朝外喊了一句。 随着沈青轩话音一落落,从外走进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被沈青轩安排照顾简直的小厮明晴,明朗兄弟。 两人长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不过一个眉眼含笑,另一个却眉目冷峻,因此二人虽是双生子,但却很好分辨。 “小的明朗见过公子。”眉眼含笑的少年,对着简直笑着做了自我介绍,“这个看着像个冰块,是小人的兄长明晴。” 被点到名的明晴对着简直行了一礼后,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奈何整日冷着的脸,有些生硬笑的比哭起来更让人不适应。 “他们两个从小就跟在本王身边,以后便留在倚竹苑照顾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让他们替你做。”沈青轩低头看着简直,满眼温柔的说道。 简直看了眼那对孪生兄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算是听到了沈青轩的话了。 不过是两个监视他的人罢了。 “乖乖的在这里等本王回来,午膳想吃什么,尽管让明晴明朗去吩咐小厨房弄给你吃。”沈青轩似乎不放心的叮嘱道。 “好。”一听便知这人午饭前都不会来找他,简直心里的不痛快又减少了几分。 “柜子里放了雨前龙井,若是想喝让他们给你泡上。” “好。”简直应声道,不过整个人都心思早已全都在那些书架上了。 “看久了休息会,不要伤了眼!” “好。” “心不在焉!” “好……”好字一出口,简直这才反应过来,但也知道出口的话没法再收回来了,有些尴尬的垂眸,不敢与沈青轩对视。 “果然是不愿理本王!”说着沈青轩伸出一手捏住简直的下颌,抬起他的脸,对准那张娇艳红肿的嘴,俯身含住。 “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说完沈青轩便识趣的赶忙离开。 沈青轩的离开让简直轻松了不少,但是他还是留下了两名寸步不离身的小厮。 如把他当做易碎的琉璃一般,小心翼翼。 如刚才他才跨出一脚,那明晴便机警的站到了他的身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才想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卷,明朗下一刻就一脸讨好的笑着说:“公子想要看哪本,小的给您拿。” “是沈青轩的要求?” “三爷……三爷……”巧舌如簧的明朗一下变得格愣了。 “那你替我随便拿一本吧!”简直有些失了兴致,走回到那张贵妃榻上,斜靠在上面,整个人显得有些恹恹的。 第75章 逛园子消食 等明朗捧了几本极得他心意的书卷过来后,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再等明晴一声不响的为他递过来一杯清香扑鼻的香茗的时候,简直的心情似乎又好了几分。 简直不得不承认,沈青轩安排这两名小厮,比起乐平来说,好太多了。 他们做完分内之事后,便安静的站在了一旁,就算是一看就极爱说话的明朗也是乖巧的站在他的边上,时不时的给他添茶倒水。 哪像乐平,每次那张嘴在那说个不停,看个书都不得安静,只有把人赶了出去,才算清净。 可是一想到乐平……简直不由担心家中之人的安危,但愿自己幼年了解的那个沈青轩,并没有与现在他相差太多。 想着简直顺手拿起放在贵妃榻边上的矮几上碟子里的糕点就往嘴里送。 别的不说,这莲花酥着实好吃,清甜不腻,再配上这上好的茶香,沈青轩果然会享受。 “公子,再吃一块,可不能再吃了!”一旁的明朗不敢阻止简直,但又担心他吃的过多,一会午膳就吃不下了,还能小声的开口提醒。 若是没有照顾好公子,主子回来怕是他们兄弟二人又会被送回北沧了。 “呃……这点心要限量?也是你们主子的规矩?”简直手指捏着一块莲花酥,语笑嫣然的看着明朗问道。 “主子没说,是小的怕公子吃多了,一会吃不下午膳。”明朗尽管心里害怕,话却还是说的十分伶俐。 “你们怕我?”简直放下左手正翻阅着的书卷,捏了一小块莲花酥送入口中,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 他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只是多吃了几口点心而已,他沈青轩这么有钱,这点都不舍得? 简直仰头看琉璃顶,今日天气似乎格外的好,碧空如洗,一片瓦蓝。 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他何时能逃离这座牢笼? 明朗看着简直,心里有些慌乱,生怕他真的因贪吃糕点儿吃不下午膳。他连忙解释道:“公子是主子看重的人,小的只是担心没有照顾好您。” 简直听后,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他拿起书卷,翻阅起来。 明朗看着简直认真的样子,也松了口气。他知道,只要公子愿意看书,那就说明他的心情还不错。 “你们很怕他?”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一起传入明朗和明晴耳中的还有简直的清润的声音。 兄弟二人一时皆有些发愣,公子怎么会突然问出这种话来?明朗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主子待我们兄弟极好。” 简直抬眸看了眼明朗,知他没有说谎,好不好的与他有何干?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接着又埋头看起了书。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明朗兄弟二人就这样静静地陪着简直看书,除了偶尔斟茶发出的声音,只有简直手中极为规律的翻书造成的声音。 一本书卷看了小半,简直终于觉得一个姿势靠的时间久了有些不适,放下书卷,伸了个懒腰,双眸微眯,似有些困意。 同时也牵动了昨日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引来一阵无法言明的酸疼,连刚起的困意也全打散了。 “传膳吧!”简直平日的作息饮食一向规律,如今跟着沈青轩这作息怕是规律不了了,他不由有些头疼,不过这用膳还是要规律的,既然他都说了想吃什么就让小厨房做,他又何必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意外的是,等明晴明朗把午膳端上来的时候,竟然都是简直喜欢的。 巧合或者是……沈青轩特意安排的? 简直一想到这里连连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就沈青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特意做这样安排? 或者说,沈青轩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的喜好?或许……对了,他们小时候关系极好,而他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几乎没有这么改变。 虽然他的喜欢广泛了那么一点点。 “你们这厨娘是从哪里请来的?”喝下最后一口鸡茸汤,简直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觉得十分对不起自己的味蕾。 这么好吃的东西,它就怎么装不下了呢? 明朗刚想开口,察觉袖子被人拽了一下,连忙改口道,“是主子特意选的,公子可是喜欢。” “还算可以。”一听是沈青轩找到,简直状似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心里却不免有些遗憾,看样子这厨娘他是没有挖墙脚的可能了。 午膳过后,美其名曰需要消食,简直出了书房四处打转。 穿过竹林走了没几步,便见到了那幢走与秋爽院相邻的院墙以及那一道月洞门。 看着并未上锁的两扇木门,简直的脸上的表情微动,故作欣赏周边的景致,渐渐的朝着月洞门走去。 双手有若无意一般的,轻轻的推了推门 ,却并非如他所想到那样轻易被推开了,而是在另一侧被反锁了。 望着面前两扇古朴的木门,简直的脸色也微微有些不悦,再次不甘心的伸手推了推门,却依旧是纹丝不动,不由低低的咒骂了一句。 沈青轩这大混蛋! “公子……”身后的明朗听到自家主子的名字从简公子的口中说出,下意识的就想问出口在他家主子何事,好在一旁明晴的眼神朝他看去,把他后边要出口的话给拦住了。 “嗯,这门挺好看的!”简直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明家兄弟,随意找了个借口。 明朗闻言一张脸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那两扇门,若不是明晴拦着,他可能真的也会学着简直的样子去推门。 公子院子里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每一样都是主子过了眼,满意了才放进来的。可是这门……不是普通常见的,难道是他看走眼了?这也是宝贝? 明晴有如看白痴一般的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孪生弟弟,若不是两人长的实在太像 ,他是怎么也不愿承认他们是亲生兄弟的。 “你们主子倒是惯会享受的!”简直沿着园中的小径又穿回了竹林。院子不大,所谓的竹林也不过围着书房周边的一片和一小段小径的两侧种了一些而已。 第76章 倚竹苑的秋千 出了竹林便是青砖铺成的场地坪,然后再走几步就是小厨房的位置了。 一株简直叫不上名字的老树,从外院透过院墙斜探入一根枝丫。枝丫直接压在高耸的院墙上,虽然不是主干,却也意外的粗壮。 最为特殊的是,枝丫上竟扎着一秋千。秋千轻轻摇晃,仿佛在邀请简直上去一试。 然而简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那枝丫上挂着的秋千,心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双手握住秋千的绳子,整个人站了上去。大概因为身体不适,他的动作有些狼狈,不过至少还是稳稳的站了上去。 终于可以看到倚竹苑的外面了,简直不禁有些感慨。 虽只能看到一点点外面的景色,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若是顺着这个秋千爬到树上,再从那边爬出去,应该可以离开这个院子。 只要能到相府东院,总是有希望逃离的。 不管沈青轩怎么说,他都要亲眼看到家人无事才能安心。 母亲虽是女子,可是比起寻常男子来说她更加坚韧和聪明。他深知,若不能亲口跟她说清楚自己的事情,她一定会设法探查的,若是对上沈青轩,母亲总是会吃亏的。 所以,他必须要见一见母亲的面,至少要告诉她自己没事,这样他才能安心的留在沈府。 既然应了沈青轩的条件,那么他自然是要做到的,留在沈府的。以他对沈青轩的了解,这个人既然能把那些话说出来,就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宝贝儿,这是准备爬墙逃出去?”突然一道揶揄的笑声自耳边响起,熟悉的令简直心悸。 “宝贝儿,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投怀送抱了?”沈青轩看着因为他突然的出现,使得站在秋千上的简直,一时慌张摇晃了身子,一下就没能站稳,顺势跌入了他的怀里,开口调笑道。 简直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以说的上是俊美无双的脸。 剑眉星目,鬼斧神工,若不是那眸中总是带着的冷冽之色,简直觉得会更好看一些。 突然满目的冰寒之意,如被春风吹融,带起了几分春意,简直不自觉的有些看痴了。等他反应过来盯着沈青轩看了许久后,不由一阵心跳飞速,而后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绯色。 混蛋沈青轩,居然敢给他使美男计! “怎么突然觉得你夫君很帅?”沈青轩伸手将简直从秋千上拦腰抱了下来,直接打横抱在了怀里。 几乎没有间隔的距离的贴近,让简直轻易的可以感受到沈青轩有些过快的心跳。 可恶,这太干扰他的心绪了。 “下官只是想要尝试一下秋千的新玩法!”说完简直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尴尬的不敢抬头看沈青轩。 不过脸上的神色倒是一贯如常,并没有露出明显的不同。 沈青轩看着怀里明明羞涩的红透了耳尖的简直,却还在那里假装无事,不禁心中觉得他极为的可爱。 他轻轻一笑,低头看着简直,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宠溺:“是么?那不如本王陪着宝贝儿一起试试,或许有其他更多新玩法?” 一阵沉默后,简直似乎才反应过来沈青轩话里的意思,不禁一阵愤怒,“摄政王大人果然好体力!” “本王体力如何,夫人还会不知?”沈青轩看着怀里的人儿,心里极为的满足。怀里这人似乎比起这世上所有的人加起来都让他舍不得放开。 得到了,就再也不舍得放开了。 曾经他以为坐拥天下,实现皇长兄天下一统的遗愿才是他一生的所愿。 可是现在……沈青轩轻抚着怀中的人儿如丝缎般的发丝,一向冷漠无情的心突然充斥着满满的柔情,似乎它的跳动越来越像个正常的人了。 若是有人敢把他从他身边夺走,他想他会比从前更疯狂。 除了皇长兄,这世上他只有简直了。只有他,他想要对他好,不含任何算计的对他好。 “谁是你的夫人,摄政王大人不会忘了你尚未娶妻!”竟然这样这样侮辱自己,夫人?真把他当女人了? “那夫人的意思是,要为夫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去简府提亲?”沈青轩突然附在简直耳边低声问道,“若是夫人愿意,本王立即去提亲。” “你敢!”耳边炙热的气息让简直浑身不自在,沈青轩的话更是让他生出惧意。 “夫人不愿嫁?” “谁是你夫人,摄政王年纪尚轻,怎么就老眼昏花了?”简直瞪着沈青轩,语气不善的说道。 沈青轩看着简直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微微一笑,道:“喜欢荡秋千?”习之对他还是心存芥蒂,只要把人留在身边,其他都可以慢慢来,慢慢培养。 简直闻言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沈青轩,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用膳,晚点再一起好好研究这秋千有什么新的玩法?” “无耻!” “还有更无耻的!”沈青轩说完抬脚转身往不远处堂屋走去。 晚膳自然也是极得简直的欢喜的。 只是晚上过后的,沈青轩口中的所谓的消食活动,简直就不怎么喜欢了。 被他压着做了两个多时辰,才堪堪的被放过,原本就青紫交错的身上,更是没一处是可以看的。 也是在五日后简直才明白,为何沈青轩会给他住处布置的如此奢华了,这家伙居然日日留宿在倚竹苑。 他不是在他府里养了不少男男女女吗?怎么就只会缠着他? 总不能是因为图的一时新鲜吧? 这晚趁着夜色撩人,月娘半遮的时候,沈青轩再次在简直吃饱喝足后,将人直接扔入柔软的床榻上,美其名曰跟他一起做消食运动。 一个多时辰后,简直实在无法再承受沈青轩近乎疯狂的掠夺了,这人就像疯了一样,每晚都不肯变着花样的折腾他,仿佛有用不尽的精力。 简直为了自己第二日,不至于再次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只能凄凄艾艾的对着沈青轩求饶。 沈青轩看着简直那双满含着可怜巴巴求饶的神色的眸子,其实他越发的想要他。 “泽然,真的很痛。”简直眨着双眸,眸中一片氤氲,很是委屈的控诉着。 第77章 沈青轩喜欢泽然二字 相处了多日,被对方里里外外的吃干抹净了不知道多少回,简直自然是学乖了,适当的示弱反而会让沈青轩放过他。 “乖,喊一声夫君,今晚就饶过你。”沈青轩看着身下被自己折腾的狠的人儿,一张小脸因羞涩涨的通红。 心里虽然还想要体会这人间极乐,不过这几日自己确实是要的狠了些。把他的习之都给吓到了,现在一到天色变暗,他就开始坐立不安。 自己既然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自然不可能只为了满足这短暂的数日,所以还是不能做的太过了,他是该收敛几分一些了。 否则吓到了习之,让他无法爱上自己,真心的愿意跟自己在一起的话,反倒得不偿失了。 不过么……他的习之这么可爱,不逗弄一下实在让他忍不住。 “不愿吗?那本王就做到习之愿意喊为止如何?”沈青轩嘴角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 “无耻……”才出口两个字,简直便察觉到沈青轩身体的变化,连忙改口含羞带嗔的喊了一句,“夫……夫君。”说完更是不肯再睁眼看着沈青轩了。这个卑鄙无耻的人,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 “夫人真乖,再喊一声如何?”沈青轩心满意足之后,就开始得陇望蜀,贪得无厌了。 “沈青轩,你别得寸……” “喊泽然,喊了本王就放过你。”沈青轩低头,用额尖顶在简直的额上,一副大方开恩的样子。 “泽……泽然……泽然!”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人,简直连忙改口。 虽然他有些不明白,也不满的腹诽,喊的都是他,为何这人总是这么计较的让自己喊他字,难道是因为喊他泽然,他会更高兴些? 这人怎么就这么矫情,在这方面相当的固执,逮着自己只肯让喊泽然,或者别的……就是不喜欢听自己喊他沈青轩。 “宝贝儿,晚了……”沈青轩一脸歉意的看着简直。 “混蛋,王八蛋,卑鄙小人!”简直的骂声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磕磕绊绊,最后整个人瘫软在沈青轩身下,嘴里喊的是“夫君”二字。 沈青轩自然也不敢再折腾人了,逗了一番后,便抱着简直去了屏风后,亲自为他清洗身子体,温柔的似手下之人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宝贝儿,还在生气?”将人换了亵衣后抱回床榻,沈青轩整比自己略小的简直整个儿搂在怀里,低声下气的问道。 “是本王错了。”沈青轩看着怀里在生气的简直,无奈只能开口道歉。 “你是堂堂摄政王怎会错,有错也是我的错,不能满足摄政王任何要求!”简直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便翻了个身,不准备理睬沈青轩了。 这人体力是真的好,莫不是天赋异禀?否则怎么每晚都要,不知疲累,也不怕累死在床上? “宝贝儿,不生气了,明日讨论冯陶二人的案子,还会提审投案自首之人,本王让你藏在暗处一起参与如何?” “真的?”简直闻言一时忘了自己还在生气中,立即转身面对着沈青,一脸祈求的模样。到底还是取悦本就心情极好的沈青轩。 对于是何人杀了冯侍郎和陶将军二人,他自问心中清楚的人,除了现在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人,还能是谁? 不过他很是好奇,沈青轩想把这口锅扣在何人的身上? “所以宝贝儿不生气,好不好?以后本王尽量克制些,好不好?”沈青轩看着怀里的人儿,脖颈处留下的层层叠叠的痕迹,愧疚的说道。 说完他又伸手轻轻抚摸着简直的脸,眼中满是疼惜,而后微微低头,在他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 “自首之人是谁?”简直追问道。 果然,这人其他的都没听听进去,沈青轩无奈的看着简直,“你怎么不问我,在何处提审?” “除了刑部,还能是何处?”简直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提到刑部不由又想起王正几人。 这几日他被沈青轩缠的精疲力尽,连怎么逃出这倚竹苑都来不及想上一二,何况其他了。 “明日闵连礼会来相府。”沈青轩的一只手掌伸在简直的腰肢,隔着衣料替他轻轻的揉捏着,想要缓解一下使用过度的腰肢,免得明日他的习之受不住。 沈青轩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替简直做这事,丝毫没有辱没他的身份。 简直亦是没有觉得二人此时这样的相处有何不妥,淡然的享受着沈青轩为他的服务。 只是在听到他的话的时候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闵连礼?他来相府做什么?” “自然是要见本王。”沈青轩的声音慵懒而低沉,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魅惑。 “可是……若是刑部之事……”简直疑惑的看了眼沈青轩,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他是你的人?” 他们演的可真好,闵连礼在朝堂上虽然不似简直总喜欢反对沈青轩的一些不合南宁国运的决定,但也不同于那些早已归到沈青轩麾下的官员,事事以沈青轩马首是瞻,却不想连闵连礼也是他的人。 “所以朝堂上还有多少人是你摄政王的的人?”简直抬眸直视沈青轩,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的质问,见沈青轩并未回答,简直给了自己一个嘲讽的讥笑。 沉吟片刻再次开口说道,“是了,下官愚笨了。该问的应当是这朝堂还有多少官员是南宁的官员才对。”他的语气虽然平和,却满含凌厉。 “习之,你觉得在本王的床榻之上,然别的男人,这事好吗?。”沈青轩嘴角露出几分揶揄的笑意,开口问道。 说完他又继续揉捏着简直的腰肢,手指在隔着衣料轻轻滑过,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简直感到一阵酥麻,身体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沈青轩的手乘机探入亵衣,触及那如玉般的让他爱不释手的肌肤,由揉捏改为摩挲。 “放手!”简直强忍着不适开口想要阻止沈青轩的乱入的手掌。 “本王说了今晚不会再碰你了,定然不会食言的。宝贝儿早些睡吧,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果然沈青轩的手在浑圆处重重的揉捏了几下后,这才放开了简直,尽管他还是有些留恋不舍的。 大约是这几日被折腾的过于累了,尽管简直心里还在寻思着,还剩下多少人没有投向沈青轩的事情,但他仍是在沈青轩轻轻的拍抚下,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78章 吃早点 翌日,天色微亮,简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身旁少了炙热的源头,随即伸手往外侧一摸,果然早就人去楼空了。 心里不免失落了几分,这人果然是骗他的。一早自己去见闵连礼了,昨晚上就是哄着他玩的。 这混蛋,又骗他! 随即某些地方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让他倒抽了一口气,不得不继续躺回去。 心里却又开始咒骂起沈青轩的祖宗十八代。 这混蛋可劲着他一个人折腾了。明明就他得知知道的,他府里头就养着不少供他发泄的人,怎么就惦记着睡他一个。 还有……那体力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日日都要要上不知道多少回,若被他折腾的不是自己,他倒希望他日日宣\/\/淫,早些因某事而亡才好。 “公子,可是要去书房?”明朗听到里屋的动静,隔着帘子低声问道。 他家主子可是小气的很,让他们服侍公子,却定了四十条的禁令。 总结起来就是一件事,不能与公子太过亲密接触。 “不了,你去帮我把昨日看了一半的那本拿来。”反正是上沈青轩的人,不用白不用。 “是,那公子可要先吃些早点?”明朗再次询问道。 “算了……吃不下!”被人这样变着法的折腾,吃得下才怪。 “今日小厨房可是新做了几道新奇的吃食,好像用的是汤泉那边的梅果做的青梅羹,还有之前采摘嗮干的芙蕖花做的糯米荷花糕,还有……” “公子可要尝一口?”明朗笑着问道。 若是公子不肯吃早点,一会主子下了朝回来,本来就冷的没有表情的脸,估计会变得更加的吓人,所以……为了引诱公子吃点东西,他可是在小厨房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让那厨娘姐姐想了些新的花样。 “嗯!”简直一听明朗的介绍,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香甜诱人的味道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的入了他的唇舌间。 明朗如何不愿,一听简直应声,连忙快步走了出去,不多会又急匆匆的走了回来。 手中的托盘中放了两三个瓷碟,一盏青梅羹。他小心翼翼的将托盘中装着各式点心的碟子一一放在了圆桌上,还贴心了拿了上等白色狐皮做成的垫子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等明朗做好这些简直也刚好洗漱完,掀帘而出,梅子的果香和淡淡的芙蕖的香甜,立即就传入了简直的鼻息。 圆桌上摆着的的早点极为精致,尤其是糯米荷花糕,竟也是做成了芙蕖花的形状,带着淡淡的粉白色,煞是好看。 简直忍不住上前伸手拿起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口。那口感软糯,甜而不腻,芙蕖花的香气在他的口中散开,有一种让他置身于一片荷田之中的错觉。 “味道不错!”简直半坐在凳子上,不吝啬的夸赞道。 “公子你再试试这个青梅羹,温度刚刚好。”明朗见简直一块小小的荷花糕吃完,连忙端起一旁的羹盏,递到简直手里。 简直自然不会拒绝,光是闻着的味道都让他垂涎欲滴。接过羹盏后,简直用汤匙舀了小半匙,浅尝了一小口。 酸甜适口,竟是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吃,酸甜味道在口中回荡,让他忍不住又舀了一匙。 明朗看着他喜欢,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公子终于肯吃东西了,主子回来自然会高兴上几分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是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屋外的晨光透过半开的门扉,斑驳地洒了坐在凳子上正吃的高兴的简直的身上。 他抬起头,微微蹙眉,望向来人的方向。 只见沈青轩一身朝服,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眉目冷峻,朝着自己走来。 “主子回来了。”明朗和明晴赶紧站直了身体,恭敬地行礼。与之前同简直相处的时候,完全不同,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的标准和规矩。 简直有些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嘴里尚含着半口荷花糕。每次沈青轩一回来,明朗和明晴都变得一点都不好玩了。 “小厨房新弄的花样,习之可喜欢?”沈青轩看了眼桌上的糕点,做的极为精致小巧,倒是合了简直的喜好。 但与他来说不过都是下肚的东西,反正都要吃掉的,何必做的这么精致,浪费时间。 不过……看着简直嘴角留着的一点粉白色的残渣,沈青轩不由得想,是不是做的精致些味道会更好? 他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 于是他便不由分说的将坐着的简直拉起,一手环住他的腰肢,将人拉入怀里,低头就吻了上去,先是用舌尖卷走了简直留在唇角的糕点,然后便是不容拒绝的长驱直入。 明晴和明朗自然不敢多停留,一溜烟的出了房间,好心的关上了之前被沈青轩推开的门扉 “呜呜……呜呜……”简直想说的话全被沈青轩一一吞下,只留下完全听不懂的呜呜声。 直到最后他还是被吻的失去了清明,慢慢的回应着沈青轩的强势。 “果然好吃些。”沈青轩放开被吻的快要断气的人,坐到了简直先前坐着的凳子上如是说。 “混蛋!”简直气的脸颊绯红,他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会主动回应,赌气一般的用手背狠狠地擦拭自己的唇瓣。 “怎么,嫌弃本王?”沈青轩脸上的神情并未有明显的变化,但是简直总觉得他在心里偷笑,不由得恼怒的瞪了他两眼。 这再明显不过的嫌弃,沈青轩看在眼里居然也不生气,只觉得是他的习之在同他撒娇一般。 想到这些沈青轩长臂一展,勾住简直的腰肢,直接将他拉到自己怀里,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四目相对,但二人坐姿十足的暧昧旖旎。 “不喜欢吃了?”沈青轩左手扣在简直的腰上,右手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点心递到简直唇瓣,却见他紧抿着双唇,不肯张嘴。 “又使小性子,不怕本王罚你。”沈青轩宠溺的凑近简直用自己的鼻尖顶着简直的鼻尖,假意指责的说道。 “疼!”简直第一反应沈青轩对他的惩罚就是在床上折腾他,连忙喊疼,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娇嗔。 直到看到沈青轩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简直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我……你……”简直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吃一口,一会闵连礼就要到了,你不想听听他们怎么说的?”沈青轩虽然很是享受心上人在怀里的美妙感受,但是毕竟正事也是要做的。 第79章 书房内有玄机 简直被沈青轩的话提醒,才反应过来,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得努力的压下羞涩以及那让他难堪的疼痛,点了点头,顺从地张开嘴,一口吃下了沈青轩送到嘴边的糕点,虽然不及荷花糕清甜,味道倒也是不错。 沈青轩选的这个厨娘,等他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顺便带回简府? 沈青轩看着简直乖巧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满足感。 接着他又舀了一勺青梅羹递到简直面前,简直自然没法拒绝,但是入口的时候他总觉得没有之前的好吃了。 沈青轩一勺一勺的喂,简直一口一口的吃,很快一盏青梅羹就见底了。 沈青轩知道简直虽然有些贪嘴,不过胃口不大,便没有继续再喂他吃别的了,而是将人打横抱在怀里,朝着外面走去。 大约是因为这几日两人之间的相处不是在床上,便是简直被沈青轩抱在怀里,所以现在的简直,竟然习以为常一般的,并没有做无谓的反抗。 他只是好奇沈青轩会在哪里接见闵连礼。 沈青轩抱着简直一路往东走,不多久便走到了与秋爽院相连的那道月洞门边。 此时月洞门的两扇木门没有上锁,半掩着,沈青轩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了过去,穿过月洞门就到了秋爽苑。 “倚竹苑是秋爽院的内院,只有自己人才知道它的存在。”沈青轩似在给简直解释一般的说道。 简直有些纳闷,沈青轩这话是何意?是想告诉他,自己被他藏在倚竹苑,不会有人知道,也压根逃不出去吗? 原来这几日他趁着沈青轩离开后,四处打转想要寻找离开的机会,都被沈青轩看在眼里,估计那时候他躲在暗处偷偷在笑自己的愚蠢吧。 逃不开,或者求他让自己回去一次呢?或许他会同意的吧? 简直一路被沈青轩抱入他的书房,正是上一次他被沈青轩的小厮带入府里的那一座二层阁楼的书房。 他第一次被沈青轩轻薄就是在这里。 入了书房,沈青轩并未立即放下简直,而是朝着里侧径直走去,拐过一面书架,里面竟是一方新的天地,一张休憩的软榻,软榻边上放着一张圆桌,除了这些只有一面内凹的墙壁。凹进去的地方,放了几尊尚好玉石摆件,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沈青轩轻轻放下怀里的简直,开口问道,“喜欢这里吗?” 简直没有回答,只是环视了一下这个不算大的空间。 书房里的光线很是柔和,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照亮了这片宁静的空间。使得整个房间更多了几分明亮。 床头的圆桌上放了一套茶具,简直自然认得,那是出自名家之手的玉珍,没想到竟然在沈青轩的手中。 他的眼神在茶具上停留了一小会,然后便将视线看向了放在了床头,翻开着的书卷上。 “喜欢?”沈青轩宠溺的将他从身后圈在怀里,低声在他耳边问道。 “嗯?” “这套茶具若是你喜欢,一会就送到倚竹苑。” “不……不需要。”既然能让沈青轩放在这里,看样子也是深的他心的东西。 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是受之有愧的。 “只要你喜欢,任何东西,本王都会替你寻来。”沈青轩声音温柔而深情,让简直一时有些恍惚,这个男人,他是爱自己的? 很快简直就推翻了刚才的想法,沈青轩喜欢的人应该是皇上才对,否则怎么甘心委身于下,所以才会心里变态,拿自己来发泄。 沈青轩自然是不知道简直心里的变化,自从一月多前与简直一夜春风后,再面对宋子温,他连敷衍都做不到了。 一看到他那双带着某种情愫的眼,他满脑子都是简直,早知自己怎么也舍不下简直,他就不该跟宋子温纠缠这么久,该早些了断,或者更正确的说,就不应该有开始。 突然想外面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简直下意识的想要挣脱被沈青轩沈紧紧环住他的双臂,却听到耳边传来沈青轩急切的声音,让他一个激灵的不敢再动。 “别动,让本王抱一会,一会就好!”沈青轩将人紧紧的扣在怀里,低头吸吮着简直颈间的肌肤,炙热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喷洒在上面。 简直只能僵直着身体,任由沈青轩轻薄,他害怕自己一动,沈青轩下一步就会直接把他扔在哪张软榻上。 只是这样,沈青轩仍是觉得不满足,伸手捏起简直的下颌,让他转向自己,然后对着那紧抿着的双唇啃咬了上去。 沈青轩如发泄一般的把人搂在怀里不停的索取这着简直的气息。 喘不过气来的简直只能被动的张着唇瓣,整个人瘫软在沈青轩的怀里,几乎是依附着沈青轩他才能站稳。 “爷,刑部尚书闵大人带着刑部的几位大人在书房门口求见。”门外小厮的声音响起,沈青轩的急迫又加重了几分,几乎是想把简直整个儿吞下。 “呜呜……”简直想要推开沈青轩,奈何那人纹丝不动。反而更深入的舔舐着他的唇舌。寂静的书房内只留下沈青轩唇齿用力的声响。 又等了许久,沈青轩似是吻够了,这才放开早就被他轻薄的衣襟微敞,双眼迷离的简直。 不舍的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细心的为简直盖上了被子。 然后俯身在简直耳边低语:“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应付闵连礼。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 简直有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却因为眸中带着的人情愫,反倒像在跟沈青轩邀约一般。 “妖孽!”说完,沈青轩覆身而下,哪里还能记得门外那些被他请来的刑部的官员。 “你疯了,他们都在外面!”看着有些急切的撕扯自己衣襟的沈青轩,简直生气的说道,但因为知道屋外有人,声音却是刻意压低了。 “让他们等着!”沈青轩不满的一手抓过简直推搡的双手手腕,将它们高高的举过它们主人的头顶。 “沈青轩,你要发疯,找别人去!”简直不由的伸腿想要直接踹走身上的人,却不小心拉扯到了伤处,不由失声喊痛。 第80章 示弱逃过一劫 “不想被本王宠爱?”沈青轩如何舍得再逼迫他,只是整个人还是俯身压在了他的身上,一手擒住他的双手,只是没有在伸手扯散简直的衣襟了。 “求你,不要在这时候。”简直委屈的双眸中隐隐含泪。 “你觉得在他们面前被本王宠幸是件屈辱的事情?”沈青轩不满的问道,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简直是他的人,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烙下他的痕迹,让别人再也不敢觊觎。 “求你,不要……”一向好强的简直突然泪水涟涟,沈青轩又如何舍得,连忙放开他的双手,又替他拉好衣襟,将人抱起搂在怀里,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简直的后背,小心的哄着。 简直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在沈青轩的衣襟上,湿润了一片。 他整个人埋在沈青轩的怀里,肩膀颤抖着,显然是在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的委屈和害怕,一下全涌了出来,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将他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沈青轩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他看着怀里的人儿紧咬着下唇,仿佛在极力忍住哭泣,但泪水却不自觉的一滴一滴落下,显得无比的可怜。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简直,如此脆弱,如此无助,“不哭了,宝贝儿,你这一哭把本王的心都哭乱了。”沈青轩开口低声哄着,用手指指腹轻轻的拭去简直脸上的泪水。 简直抬起头,眼眶红肿,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他哽咽着说道:“你只会欺负我!” “宝贝儿,本王如何欺负你了!”沈青轩有些无奈的看着怀里的简直,柔声解释道,“那是宠爱,不是欺负。” “那你怎么不去宠爱别人!”简直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沈青轩的掠夺,只要他们在一起,他总喜欢抱着自己又啃又吻,或者就直接做那种事情。 沈青轩脸上突然变得极为的阴冷无比。 “你想让本王宠幸谁?”沈青轩的声音冷冽的可怕,让简直生出来惧意。 他从未见过沈青轩这样生气的模样,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甚至他还听到了沈青轩因为用力而手指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若是他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身上,简直不难怀疑,自己的骨头会被他捏碎。 只不过是让他去宠幸一下别人而已,他居然会生这么大的气?莫不是……他以为自己是让他去找皇上,觉得不高兴了。 若是皇上能喜欢他,哪怕是成为承受者,他也甘之如饴,沈青轩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本王现在只对你一个感兴趣,所以你乖乖的接受本王的恩宠,若再让本王听到你嘴里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本王有本事让它除了在床榻之上之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沈青轩的话语中充满了占有欲,他紧紧地抱着简直,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感受到怀里人浑身都在发抖,沈青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些急切了,不该冲着他发火的。 沈青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将怀抱松开了一些,让简直能放松一下紧张的心绪。 垂眸看着简直那张苍白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 “对不起,本王刚才失控了。”沈青轩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简直的脸颊,“你别哭了,本王会心疼的。” 简直抬起头,看向沈青轩眼里藏着明显是拒绝的神色,他抗拒沈青轩的碰触。 “宝贝儿,那你休息一下,本王出去见见闵连礼他们。”沈青轩起身准备离开,就在简直看着沈青轩离开提起的一颗心才准备落下。 突然看到沈青轩转身又走了回来,走到软榻边俯身弯腰,在简直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好好休息,本王很快就回来。” 简直一下愣住,他看着沈青轩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抗拒感竟然奇迹般地消退了些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还对这个男人充满了警惕和排斥。 既然想不通,简直也并未将此事一直放在心上,反正他们之间不过就是一场交易,等沈青轩腻了之后,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沈青轩的离开,还是让简直的压迫感一下消失了。他静静地躺在软榻上看着沈青轩的身影从他眼前消失,然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对付沈青轩只有示弱才最有效果。 这人一贯自大狂妄,若是自己刚刚真的不顾一切反抗,大约真的就要被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给…… 好在最后他灵机一动,以眼泪为武器,没想到这对他竟然极为有效。 原来沈青轩是吃这一套的。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有些难过,可是却又总是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难受的原因。 沈青轩很快从书架的背后回到书房内,朝着门外轻咳了一声后,便坐到了平日用来办公的桌案前。 桌案的右手边放着的正是从北沧皇室传来的密件。 去了朱红色的封印,沈青轩抽出信纸快速的看了几眼后,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迅速的将信纸折好放回了信封中。 二皇兄的来信。 问他何时归池乐。 离开池乐六年多,他离开的已经够久了,是该回去了。 前几年他还有时间回池乐几次,近三年因为成了南宁的摄政王,几乎替宋子温掌管着整个朝堂的政务,他极少再有机会回池乐了。 只有每年皇兄的生祭和死祭才会回到池乐。 虽然池乐有二皇兄在,他很放心。 但是……那些人竟敢对他的习之出手,那就准备好他回去后给他们的回礼。 至于寻河县存在的问题,他想现在他的习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下官闵连礼参见辅王大人!” “下官李杰参见辅王大人!” “下官……” 等沈青轩回神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众在面前作揖的南宁臣子。也可以算是他沈青轩的人。 沈青轩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几位大人想必也清楚本王叫你们来的意思,关于杀害冯陶二位大人的罪犯,如今已经投案自首了,既然如此,那简侍郎的嫌疑便就没了。”沈青轩开门见山地说道。 第81章 摄政王的心思 沈青轩的话音落下,坐在下首的几人面面相觑,显然对沈青轩的直截了当有些出乎意料。 以闵连礼为首的几人都坐如针毡,有些人更是慌得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额头。 沈相府的凳子有如带刺一般,让人坐立难安。他们不太理解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话里的意思。 这吏部的简侍郎不是一直都与摄政王不对付吗?今日摄政王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偏袒于他。 除了刑部那边几乎从上到下都到场了,连兵部和吏部都来了人。 吏部尚书耿文潇推托身体有恙没有来,两位吏部侍郎,一位是今日谈论的案件的受害者,一位嫌疑尚未洗脱,来的只是郎中,自然没有资格说话。 兵部尚书上官林是亲自到了的,摄政王传话他又怎敢不到。 只是上官林比起闵连礼可就淡定的多了,毕竟案子不用他审,他只需坐观其变即可。 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也在暗自揣测,摄政王今日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众人的猜测中,沈青轩再开口了,声音冷冽而威严:“关于简侍郎,不知诸位大人觉得该如何?” 闵连礼心思一转,暗自在腹内计算,摄政王在散朝后把他们请来自己的府邸,若说只是为了问他们冯陶二人的案子,照理来说不大可能。 以他对这位的了解,这位可没这么好的耐心,也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去关心两个死了的人的案件,所以这次摄政王主要的目的应该是在那位简侍郎的身上。 只是他尚还猜不透摄政王对简侍郎是何种态度。 “辅王大人。”闵连礼还算小心翼翼,但有的人却已经迫不及待了,抢着开口说道,“简侍郎的嫌疑极大,与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深入严惩!既然辅王大人有此一问,想必已有成算,下官愿闻以辅王马首是瞻。”说话之人正是刑部侍郎韩堂池,照理他是没有资格第一个开口说话的。 但是因他私下最是喜欢假公济私,经常做些顺手牵羊的事来,曾多次撞到眼里不容沙子的简直手里,被简直参了不少回了。 又想到摄政王最不喜别人反驳于他,而简直最是喜欢与摄政王唱反调,于是心思一动,便想着顺着沈青轩的话,把简直的罪定下来。 摄政王既然这么讨厌简直,应当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可以扳倒简直的机会。 给他判个罪,再把证据完善一下,就算是皇上问起来,也能有交代。 沈青轩闻言,脸色微变,眸中却带了几分笑意,不知死活的东西,想借他的手除去他的习之,活的不耐烦了。 “成算自然是有,不过,本王更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他这番话虽说得客气,但众人皆知,摄政王权势滔天,他的话,谁敢不从? 沈青轩虽然不喜韩堂池的话,不过却也并不急于逼迫这些人,而是伸手拿起桌案上侍女刚刚放下的茶杯,轻轻啜了口茶。 整个书房一下变得极为安静,落针可闻,许久之后坐着闵连礼下首的那人,不自在的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谨慎地开口道:“辅王,虽然那主谋已经自首,但简侍郎的嫌疑并未完全洗清。” “毕竟,在案发的时候,他的行踪不明,而且在座的都是亲眼看到是冯侍郎带着简侍郎离开的,当时二人应该在一起,所以简侍郎有没有参与其中需要再审问一番。” 沈青轩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人是谁?刑部的李侍郎,成日倚老卖老,看不惯简直许久了。 这人是简凭恩师的同门,一直以长辈自居,奈何人品不怎么好,简凭对他也不亲厚,便在心里开始嫉恨上了。 后来简凭的官位一路上涨,越过了他,他就越发的生恨了。 到了如今,简直都是跟他是平级的官员了,自然是更加不会喜欢简直的了。 平日里只懂溜须拍马,若不是他心不在南宁朝堂,巴不得南宁朝堂多些这样无用的人,这刑部侍郎的位置怎么也会把他给撸下去。 多几个李侍郎这样的人把南宁搞得更加乌烟瘴气,他才能更快的把南宁拿下,早些回北沧。 回到北沧又如何? 还不是一样的勾心斗角,以前他从在意,也乐在其中。 让那些看不顺眼的人消失,对他来说是最为寻常的事情了。 “李侍郎所言极是!”沈青轩尚未给予反应,那边就有人附和道。 “辅王大人,下官认为……” 闵连礼冷眼旁观看着不断在发表自己观点的几人,几乎都是在说不能轻易放过简直。 这样的情况他也有所预料,毕竟整个南宁都知道摄政王与简侍郎不合。如今简侍郎落了把柄,他们作为摄政王的人,自然是要趁机发难的,最好这位简侍郎能跟其他那些总爱跟摄政王作对的人一样,不是丢了官就是没了命。 只是端坐在上方的摄政王,让他有些看不太懂。 闵连礼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偷偷在沈青轩身上徘徊,试图解读出这位南宁实际掌权人的真实想法。 然而沈青轩的脸色一如往常那般的冷漠,看不出喜怒。 仿佛那些对简直的尖锐的指责和攻击都与他无关。 突然闵连礼眼神一亮,心中大概已有定论了,连忙用眼神示意刚准备开口说话的上官林。 他和上官林都算是新近跟随摄政王的人,与那些由摄政王亲自提拔起来的人相比,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摄政王虽然任用他们,但对他们总没有像对那些心腹之人那般信任,也因此他总觉得自己与上官林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上官林虽然不解闵连礼眼中的意思,但是毕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察觉到闵连礼让他不要开口的意思。 他与闵连礼相交多年,在政务上也算极有默契,因此在接受到闵连礼的提醒后,便闭口不言,只看着其他几人在那来来回回的批判吏部的简侍郎。 吏部来的替耿文潇听消息的两位郎中,虽然官职不大只能站在末端,因为官职太低微,并未敢说话,只是两人都有些气的涨红了脸,若不是怕得罪了沈青轩,说不得已经生气的离开了。 第82章 摄政王的目的 “下官认为既然有人主动投案,这简侍郎应当无罪释放。”在一群人讨论的快要出决定,是直接绞杀还是等开春处决的时候,刑部尚书闵连礼突然开口说道,字正腔圆,声音极大,一下就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闵连礼的话音刚落,立即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原本在讨论的官员,都纷纷停下了话语,转而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闵尚书,你的理由呢?”沈青轩这才头一回给予回应,闵连礼闻言便知自己赌对了,摄政王果然不想定简直的罪。 “那日简侍郎已经喝的不省人事,而冯侍郎与陶将军都是成年男子,简侍郎平日都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下官认为单凭因为简侍郎当日是与冯侍郎一同离开而定下简侍郎的罪的话,有些草率了。” “闵尚书言之有理。”沈青轩的声音里听不出他任何的情绪,但是书房内一下就变得寂静的鸦雀无声。 沈青轩自然是知道闵连礼的这番话并非完全出于公义,更多的是为了迎合他的心意。 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只需要一个能为他所用的理由,一个能让他放过简直的借口。 沈青轩沉默了片刻,将下方几人精彩的脸色一一收入眼底。然后嘴角勾起,缓缓开口:“既然闵尚书认为此事尚有些草率,那你就重新审理此案吧,限期三日内,本王要知道结果。” 沈青轩顿了顿后,若有深意的看了眼闵连礼继续说道:“希望你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结果。” 不愧是刑部的尚书,果然洞察秋毫,自己尚未露出什么,他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意,不过……若不是自己人的话,就不宜留着了,且等着看看闵连礼够不够忠心吧。 闵连礼闻言心中一喜,他知道这是难得一次机会,只要能为简直洗清不白之冤,摄政王对他应该会比从前更为看重些。 只是他有些糊涂,摄政王为何会对简直另眼相看?难道是碍于皇上的面子。 是了,皇上对于简侍郎那可是相当的看重,或许这位辅王大人,是看在了皇上的面上,不愿冤枉了简侍郎。 其实在场的诸人都清楚的知道,人不可能是这位文弱的简侍郎所杀的,不过碍于摄政王似乎不喜欢他,才想着借此了结了这位吏部的侍郎。 “再过几日便是恩师的生辰了。”沈青轩突然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微微一愣,随即便开始思考,猜测沈青轩口中的“恩师”究竟指的是何人? 毕竟他所学甚繁,各方面都有涉猎,又在外学艺多年,他的恩师具体指的哪一位,确实不好猜。 就在这时,书架背后突然传出什么东西落地的响声,清脆而响亮,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书架那边,只是那书架纹丝未动,刚刚那悦耳的似上等玉石落地而碎的声音仿佛是凭空而来的。 只有沈青轩眉梢微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心情极好。 那价值连城的玉器,被人打碎了,他一点都不觉的心疼。若是他的习之高兴,他便为他收集更多的各种玉石,让他砸着玩。 “本王近日新养了一只野猫儿,府里宠过了头,总以砸本王的东西为乐。”沈青轩突然开口解释道。 他可以想象在书架后的简直在听到这话后的表情,定然是相当可爱的。 “野猫儿?”众人交头接耳,心中满是疑惑,这摄政王何时起了兴致,养起了猫儿? 且听他的话里头的描述,这猫儿确实受宠,要知道,摄政王书房里的东西也都是珍品,这猫儿居然可以随意打翻。 所有人都很是好奇想要见一见是什么样的夜猫儿,能让一向不动声色的摄政王如此偏爱? 沈青轩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诸位大人散了吧,本王的小猫儿最怕人多。” 想到先前以为自己想在众人面前强要他的时候,那装出来的示弱,沈青轩便觉得十分可爱。 “闵尚书请留步!”沈青轩突然开口道。 闵连礼脚步一顿,疑惑的停下了跨出去的一只脚,转身看向沈青轩。 “下官遵旨。” 其他人却不敢停留半分,纷纷离开。今日摄政王不过是让他过府商讨冯陶二人的案件,如今单独留下闵尚书,定然是另有交代了。 摄政王对简直果然有些不同,只是为何他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他所指的恩师,应该就是简直的父亲,已故的太傅简凭。摄政王确实曾在他门下听课多年,称呼一声恩师倒也不算错。 或许就是这一份恩情,摄政王才不曾对简府赶尽杀绝。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坟头青草都长到一人高了。 等上官林等人如贯离开后,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静。 沈青轩兀自坐在自己的桌案后,手执这茶盏品茗,脸上刚刚露出的些许神情再次归了之前的冷峻。 闵连礼依旧微垂着头站在沈青轩的下方,等待他的指示。 “谢平开如何了?” “他承认人是他杀的,但是却不说是受何人指使,可是这家伙嘴硬的狠。因他是一品的将军,刑部暂且尚未对他用刑”闵连礼有些头疼的说道。 “人不是他杀的,让他如何把案发的细节一一陈述出来。”沈青轩微微抬起头,目光如刀一般的看向闵连礼。 “既然不是他杀的他为何会主动投案?”一开口闵连礼便知自己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连忙继续问道,“是要保护真正的凶手?” “你只要知道本王只要一个要求,把谢平开的罪名定下,简直无罪释放。”沈青轩朝着身后沈书架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个案子明日便能结了。”闵连礼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 到这个时候他似乎才明白面前这位摄政王的目的,他想要除去的不是那个吏部的简侍郎,而是南宁西境的护国神柱谢家。 谢家一倒,除了沈青轩麾下的,南宁再无可用的将才。 与谢家比起来,一个简直确实差的远了些。 谢家一直驻守西境,与朝中并无深交之人,所以在京都锦越的摄政王无法直接对付他们。 谢平开为人又过分低调,几乎不在朝中露面,只在每年的年节和重要的朝会上露个脸,其余时间都在西境练兵,就算朝中有人想去结交也无从下手。 第83章 谢家不能倒 只留最小的儿子谢涟一人在京都,做了个禁卫军统领。 只是……谢家倒下似乎对沈青轩来说并无实际的好处。 若是谢家倒下,西境的防线就会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变得岌岌可危。 而京都锦越也会因此失去了往日的平衡,有些心术不正之人也会因此而也开始蠢蠢欲动,企图填补谢家留下的空缺。 摄政王作为南宁实际的掌权人怎会看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若是谢家真的没了,他必须找到能够接替谢家驻守西境的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南宁东面临海,北接北沧,南端则是蛮夷族。 南北两处连年战争不断,处境艰难,北境也是因为几年前在沈青轩尚未成为摄政王的时候率军与北沧大战了一场,并劝降了北沧名将云浮才得以稍喘了口气。 如今北沧已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近几个月同户部的人说及此事,北境已经要了多次军用款项了。 眼瞅着明年开春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南边那就更困难了,只有西境有谢家军坐镇,西平不敢轻易来犯。 所以谢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倒,可是……闵连礼低头不敢看沈青轩,对于沈青轩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若是……只是处罚谢平开倒也还好。 谢家长子谢溏——谢虚怀,比起他的父亲更具大将之风,只是因为年纪尚轻,待人处事的手段不及谢平开,假以时日这位谢家的大公子足以撑起南宁的西境大军。 只是……摄政王似乎并不只是想对付谢平开一个人。 谋害同僚事小,夜闯京都城防事大,况且那夜守卫的还是谢涟。 “若是他不配合,尚书大人不必拘泥于手段!”沈青轩声音不大小, 刚好传入书架后简直的耳中。 “下官……”闵连礼刚想行礼告退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书架后传来。 而后他便看到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的脸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就在闵连礼愣神的片刻,一道身影出现了沈青轩的面前。 一袭白衣,面容清秀,不是那应该在刑部大牢里的简侍郎还能是谁? 数日前他就得知简直被摄政王从刑部带走了,原以为被他关了起来,如今才知道竟是留在了他自己的府邸。 不对……闵连礼心突然一惊,简侍郎刚刚是从书架后出来的,所以刚刚摄政王用那宠溺的语气说的“小野猫”说的是简侍郎? “沈青轩,你明知道杀死冯侍郎,陶将军二人的根本不是谢将军。”简直顾不得自己的不堪展现在外人面前,不顾一切的从书架后冲了出来。 他听到闵连礼说明日就要结案,听到沈青轩说可以不必拘泥于用刑,所以他是准备屈打成招? “谢家不能动!”简直见沈青轩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心中一着急便忘了还有他人在场,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沈青轩的衣袖。 “沈青轩,谢家不能有事!” 谢家是南宁西境的屏障,他不信沈青轩不知道,可是既然他知道为何还要动谢家。 除了反叛,他想不出沈青轩要动谢家的理由,可是沈青轩如今已然权倾朝野,他为何还要这么做?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相信熟读律法的侍郎大人不会没有听过吧。” “可人不是谢将军沈的。” “是谢平开自己主动投案认罪的,可没有强迫他。” “主动认罪?”简直似乎有些不信,“谢平开是何等人物,他怎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 “简侍郎这么笃定不是他杀的,莫非是人真的是你杀的?”看着简直不经意间露出的脖颈上的痕迹,沈青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 “我没有!”简直连连否决。 “既不是你,那你怎么这么确定不是谢平开?”沈青轩存了心想逗弄他。 “沈青轩,是谁杀的,你不是最清楚吗?”简直恨的咬牙切齿,凶手明明是沈青轩自己。 “好了,乖一点,别总是胡闹,让闵尚书看笑话了。”沈青轩突然伸手揽住简直的腰,将人拉进自己怀里,一边语带宠溺的说道。 既然这人自己没有忍住冲了出来,那他们的关系让人知道一二也不是不行,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再会为难他的习之了。 不过……现在还是不能让天下知道他有多在意怀里的人,不过快了,总有一天,他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习之是他唯一的宝贝。 再等等吧,委屈他的宝贝儿一段时日。 “混蛋,你放手!”简直这才想起这书房内除了沈青轩,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一时羞得满脸通红,一双眸子看着沈青轩全是怒意,这人怎么不早点提醒他。 一旁被人无视了半天的刑部尚书闵连礼,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头低下。 刚刚他就怀疑摄政王把人留在自己的府邸目的不纯,如今才恍然大悟这是…… 只是这简侍郎除了一双眼睛说的上好看,其他地方怎么都算不上出众,最多不过清秀而已,摄政王什么时候喜好上这一口的。 彼时的闵连礼自然不会认为他们的摄政王,一心都在那个他口中姿色平平的简侍郎身上,只以为沈青轩不过是见惯了山珍海味,想要换换口味罢了。 “乖,你去后面等我。”沈青轩对着简直说话时候的神情如同一个宠溺的丈夫对着心爱的宠妻子一般。 “沈青轩……”简直已经无暇在顾及闵连礼的存在了,眼中带着几分哀求的看向沈青轩。 谢家真的不能连根拔起。 他从沈青轩的话里听出,他想要的结果是让谢家灭门,这绝对不允许。 不说谢家是南宁的中流砥柱,就是谢欢安,他也不舍得啊。 沈青轩没有接话,只是搂着简直的手的手掌轻轻的在他后背拍打,似在安抚受伤的小鹿一般。 闵连礼即便不敢抬头偷看,但是一向冷若冰寒的摄政王,此刻对着简直说话的声音,竟是这样温柔的像换了个人。 可他虽有好奇之心,但是没有这好奇之命啊,恨不得长了双翅膀,立刻离开这个充满诡异氛围的地方。 “闵尚书,府上无其他事情了?”沈青轩的冰冷如利剑的声音打断了闵连礼的遐想,他瞬间回过神来,急忙应道:“回摄政王的话,府中一切安好……” 第84章 闵连礼离开后 “只是……只是……”闵连礼没有看到沈青轩紧皱着的双眉,但是他语气里透着的不满,还是轻易能分辨出来的。 闵连礼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话,却“只是”的念叨了半天,一时接不下去了。 “只是如何?” “只是……只是犬子昨夜突然起热,下官这就告辞!”闵连礼说完后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面前脸色阴沉的沈青轩。 见对方用眼神示意自己离开,闵连礼来不及细想赶紧迈开腿朝着书房外走去。 “泽然……求你!”就在这时简直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闵连礼瞬间停下了脚步,只觉得这声音里带着一种言不明的挠人心尖的感觉。 那平日清冷端正的简侍郎惑人起来竟然也是这般的魅人,无怪乎一向面冷心更冷的摄政王也愿意为他化作了绕指柔。 “明日本王亲自去刑部审谢平开!”沈青轩冲着闵连礼说完这一句话后,并没有再看一眼闵连礼是否已经离开。 直接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他的动作轻柔而果断,仿佛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宝贝儿,没有告诉你求人需要付出代价的吗?”沈青轩低头在简直耳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沈青轩……呜呜……” 身后传来急促的唇齿相交的声音,吓得闵连礼三步并作两步,以极快的逃离沈府的书房。他怕再晚走一步看了不该看的被人灭口。 所以简侍郎必须是无罪释放,而谢家……谢家就看简侍郎,这枕头风吹的的如何了? 沈青轩结束了浅尝辄止的一吻,抬头看着闵连礼急匆匆地离开书房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并不在乎闵连礼对此事的想法,他只是想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要用闵连礼的嘴告诉其他人,简直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同意,谁也休想染指。 简直被沈青轩抱在怀里,亲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沈青轩居然当着闵连礼的面亲他。 这一认知让他一时羞得无地自容,下意识的抬头朝沈青轩看去,从他的视线刚好看到那一抹让他惊恐万分的冷笑,心中不禁为自己默哀了一刻。 这混蛋果然还是想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他的玩物,连最后一点体面也不愿给他留下。 沈青轩再次低头,冷着的一张脸慢慢地贴近简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占有欲。唇角轻轻碰触着简直的脸颊,低声说道:“你是本王的,也只能属于本王一个人的。” 简直并没有如沈青轩所料的那样拼命的反抗,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那双好看的凤眸中,全是失意的神色。 沈青轩看着简直这样的眼神,不禁感到一阵揪心。但若是不强迫他,他与他想要走到这样亲密的关系,不知道要等到何年? 从未有人教过他,要如何去爱一个人。 来不及细想其他的,沈青轩只知道,这一刻他非常的想要简直,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他迫不及待转身,大跨步的走入书架之后,将简直轻放在那张软榻上。 看着简直因为羞涩和惊慌而泛红的脸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满足感。 简直被人扔进绵软的软榻上后,在沈青轩身体压下来的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奋力的伸出双臂,想要将沈青轩推开。 然而,沈青轩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他抵抗的双臂竟无法撼动半分。 他的心跳加速,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如同初熟的桃儿一般。沈青轩看着他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在他脸上落下浅浅一吻。 然后便在简直的正上方停了下来,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放开我!”简直转头不敢与沈青轩对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然而,沈青轩似乎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手指轻轻地在简直的脸颊上滑过。 “宝贝儿,你确定是要本王放开你吗?”沈青轩的声音充满暧昧却又带了几分暗哑,“昨晚是谁缠着本王,一直到最后都不肯让本王离开,紧紧的勾着本王?” 沈青轩看着身下之人的反应,果然如他所料。在听了他刚才的话后,简直的身体不自主地开始变得僵硬,脸上更是因羞愧显得越发的红的似能滴得出血来了一般 。 沈青轩便再没有半分的犹豫,缓缓低下头,想要再次亲吻简直。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简直的唇瓣时,简直突然用力推开了他。他瞪大眼睛,满含恨意的看着他。 “我没有!”简直的声音变得十分的无力,似乎是想起了昨晚两人的抵死缠绵,不得不说,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他似乎也能从中得到乐趣。 但,这是不对的。 “沈青轩,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简直的声音有些许的歇斯底里。 沈青轩低头看着他,声音被压抑的十分的低哑,“宝贝儿,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的!”故意曲解了简直话中的意思,而后再次将他死死的压在身下,雨点般的吻毫无规律的落在了简直的脸颊和脖颈上。 简直紧闭双眼,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点,然而事与愿违,出口的声音传入沈青轩的耳中竟带了几分欲迎还拒的味道。 “沈青轩,我……你……你住手!住手……不要……这样,这是不对的。” 简直的反抗似乎更加激发了沈青轩的占有欲,他的吻变得更加狂热,仿佛要将简直整个吞噬。 直到吻的简直失了挣扎的力气,安静的躺在软榻上,任由他对他为所欲为。 沈青轩这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错?在本王这里,本王就是对的。” “宝贝儿……你只能乖乖的听话。”沈青轩深深地看着简直,眼眸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地抚摸着简直的脸颊,话里面带着一贯的强势,尽管他的声音很是温柔。 沈青轩的手指逐渐下滑,停在了简直的下颌骨,轻轻捏起简直的下颌,让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简直眸中含泪的模样就这样撞入沈青轩的眼里,沈青轩突然没来由心一慌。简直的眼泪一滴一滴的从他狭长的眼尾落下,一滴一滴似乎落在了沈青轩的心上。 第85章 想要同区刑部的简直 “你别哭啊,我不碰你就是了!”沈青轩有些无奈的说道,明明昨晚他们两个人都得到了极致的快乐,他的习之明明也是感受到了快乐的,为何现在他还是会拒绝自己? “你明天还去刑部吗?”简直见沈青轩果真放开了自己,坐到了软榻的边缘,开口低声问道。 “你!”沈青轩看着简直,哭笑不得,这人……当真是演戏也不知道演全套,这才准备放过他,他就得寸进尺,想要套自己的话了,“本王心情不好,自然不会去!” 沈青轩故作生气的转头假装不想看简直一眼。 “那你心情怎么样才会好?”简直看着沈青轩,试探着问道。问完简直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总不能刚刚拼命反抗,目的达到了,现在又准备诱惑于他? “能不能不做那事?”简直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道。 “那宝贝儿,你除了身体还有什么能交换的呢?”沈青轩看着简直,眼中闪过一丝笃定,这嘴硬的小家伙。 “一定要在这里,大白天的宣淫吗?”简直有些无奈又带着极为不满的语气问道。 “宝贝儿的意思是换个地方,到了晚上,就可以了?”沈青轩顺干而上,接的十分麻溜。 “那明天能带我一起去吗?”简直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看着沈青轩的眼神,有些紧张也满含着祈求。 “宝贝儿想去?”沈青轩面上并不怎么显山露水,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小猫儿果然上当了。 “嗯!”忽视了沈青轩嘴里喊的腻人的宝贝儿几个,简直一边点头一边应声。 “若是习之能把本王哄高兴了,便是带你一起去也无妨。” “宝贝儿,你这是在惹火!”沈青轩突然大声喊道。 只因简直在听了他的话后,从软榻上爬了起来,然后跨坐到了他的身上,整个人贴在他胸前,一脸委屈巴巴又可怜无辜的看着自己。 心突然如漏跳一下,来不及细想,低吼了一句话后,便伸手捏起简直的下颌,用力的吻了上去,另一只手则缓缓探入简直的襟前,似想要解开他的衣衫。 简直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他的的身体被沈青轩的触碰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开始变得僵硬,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仿佛是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心里不断给自己洗脑,反正他早就被沈青轩睡了很多次了,他们之间也有了交易,多一次或少一次又有何区别呢? 可转而一想到沈青轩会腻了自己,会把自己丢弃,简直顿时又觉得心里似乎空落落的,有些委屈。 只是没有委屈多久, 他便在也在沈青轩的温柔攻势下逐渐放下心中的防备,开始不自觉回应着沈青轩的吻和触碰,虽然不免些青涩。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暧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旖旎。 但是沈青轩并没有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低头细细的亲吻着简直的唇瓣,不舍得放过任何的细微之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青轩终于放开了简直,看着他因为自己而泛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最后沈青轩也只是抬手替简直拢好微松的衣襟,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想到刚才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沈青轩还是没舍得做到最后。 不过他还是坚信总有一天他的习之会习惯自己,喜欢被自己占有,到时候他会向他索取更多的报酬。 现在么,还是见好就收,免得他会因为自己的过分,而不让自己碰了 “习之,你的男人只能是本王。”沈青轩低头在简直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强烈占有欲,却也不失温柔的宠溺。 简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躺在沈青轩的怀里,他已经累的不想开口说话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本王去前面处理一些公务。”沈青轩抽出被简直枕着的手臂,准备起身离开。 却不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臂。 沈青轩低头便见简直伸出的白皙如玉的手腕上赫然有着一道青青紫紫痕迹。 “对不起!” 沈青轩十分自责,每次碰触简直的时候他都像中了毒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度,而简直的肌肤又异常的细嫩,稍不注意就会留下一片青紫。 “明日带我去吗?”深怕沈青轩会反悔,简直说道又急又快,声音里全是疲累和干涩。 “乖乖睡一觉,明日等本王下了朝带你过去。”既然习之把这个当做了交易,那他便顺了他的意。 “好!”在得到了沈青轩的肯定答案后,简直才如释重负一般的闭上了双眸,大约是亲吻也很耗精力,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很快简直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就传入了沈青轩的耳中。 看着简直安静的睡颜,沈青轩心中涌起无限的温柔。他轻轻地为简直掖好被子,以确保他不会因此而着凉。 然后轻手轻脚地捡起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玉瓶的碎片。这可是百年前出自名家大师的手笔,世上只此一樽,如今被打碎了,倒也真是有些可惜了。 不过若是打碎它的是习之,沈青轩回头看向睡得极为安稳点简直,心底一时被幸福堆满满的,若是习之打碎的,倒也无妨,没有伤到他就好。 将碎片捡完,沈青轩起身离开,走出了书架后的世界。 沈青轩回到书架前的桌案前,一脸春风得意的坐了下来。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是在回想着什么高兴的事情。半晌后大约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就端起了桌上先前放着的茶杯,一口饮下,连早已凉透的茶水入喉都不曾察觉有何异样。 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把手中早已空了的茶杯丢到一旁,果然在处理正事的时候不能想他的宝贝。 可是……那人一身冰肌玉骨,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般的触感,当真是让他爱不释手,恨不得时时抱着他。 沈青轩转眼看到桌案上北沧他的二皇兄和下属寄来的一堆信件,以及堆放了半桌子的南宁的各种事务和折子,只能强迫自己收神敛心,不能再想了。 等以后他把南宁的事情了了,回到北沧,讨了个闲散的王爷做做,然后同习之日日待在一块儿,赏花逗鸟,游山玩水,那才是人生的乐事。 至于习之……,他估计也不愿意在北沧为臣,自然就不用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侍郎了。 这样,自己就可以天天缠着习之了。 第86章 午膳时间 一想到两人以后闲时的生活,沈青轩的眉宇间,竟露出来少有的温柔。而神思也逐渐从政务中抽离,眼前似乎已经涌现出未来在池乐的他和简直的闲散生活。 他会带着简直吃遍整个池乐的美食,走遍池乐的每条小巷,闲了听听小曲。若是累了不愿出门,便在家中的园子里泛舟湖上。 再添上几个好厨娘,天天翻着花样给简直做些好吃的,把他喂的胖一些,这样抱起来应该会更舒服一些。 若是习之喜欢小孩,他就去宗室过继一个,承欢膝下也不是不行。 最好就是晚一点再过继,他现在只想跟习之过二人世界。 等沈华端着午膳过来的时候响起的脚步声,这才打断了沈青轩美好的遐想。 “爷,午膳时间到了。”看着自己主子难得温柔的神情,沈华一时胆子也大了几分。 “今天厨房准备了什么?”沈青轩微微回过神来,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断思绪,不过想到里侧的简直还尚未用过午膳,便开口问了一声。。 沈华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道:“回爷,厨房做了了红烧肉、清蒸鲈鱼、竹荪炖鸡汤,还有一道凉拌莲藕,另外还一样了桂花酿。” “食盒放下。”沈青轩轻描淡写地吩咐道 。 沈华会意,立刻恭敬地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在沈青轩处理公务的桌案上,然后脚步极轻的退出了书房。 沈青轩没有耽搁一点时间起身拿了华刚放下的食盒转身就朝着书架后的休息室走去。 软榻上的简直依旧睡得很沉,沈青轩尽量放低的声音,将食盒放在一旁的圆桌上。 他走到软榻前,看着睡相极好的简直,脸上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眼前之人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如玉,一头青丝散落在枕头上,如同黑色的瀑布一般。 沈青轩忍不抬手轻轻抚上简直的面容,轻柔的摩挲着。 简直长而密集的睫毛微微颤动,似要醒来。沈青轩心中一动,忙收回手,静静地看着他。那惑人的睫羽动得越来越频繁,终于,简直慢慢睁开了眼。 缓缓坐起后,简直看到眼前的沈青轩,他的眼中先是闪过一阵迷离。 落在沈青轩的眼里竟有些难得娇憨,趁机伸手搂住他的腰肢,将人整个儿的揽入了怀里,停在腰间的手掌,隔着里衣轻轻的摩挲着。 直到简直完全的清醒后,下意识就想要逃离。奈何沈青轩一向强势惯了怎容得他逃离,手臂一用力,反而将他箍的更紧了。 “宝贝儿醒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先吃午饭可好?” 简直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些饿了 沈青轩见他一副乖巧的模样,嘴角不禁上扬,眼中满是宠溺。 他微微松开手臂,让简直能够坐直身体,然后拿起之前他亲手替他褪下的外衣,贴心的为简直穿上。 “我自己来。”如同婴孩一般的被人照顾,简直有些不适,脸上不自然的露出几分红晕,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 也没指望沈青轩会同意。 哪知沈青轩竟意外的放开了对他的禁锢,抽出虚环着他腰肢的手臂,没有一丝不舍得起身,“那你自己更衣。” 简直顿觉得的心里一阵轻松,可是为了会觉得有些失落。 沈青轩这就厌腻了他了吗? 明明应该很高兴的,可是为何……他竟有些不舍。 穿衣服的手顿了顿,仿佛失去了原本的熟练。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沈青轩,见他抱臂于胸前,地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简直心里一阵慌乱,他赶紧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却第一次觉得怎么这服穿起来这么繁琐。 沈青轩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简直手忙脚乱的穿衣,心道,他的习之果然娇生惯养,看来以后他每日的可做的事情又多了一项,他可不愿意他家宝贝这样可人的模样被人瞧了去。 “沈青轩……”突然被人临空抱起,简直下意识的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随即就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乖,以后这种时候要喊泽然,或夫君。”沈青轩轻松的将人抱到圆桌边上的凳子上。 但因为沈青轩的这一个举动,简直失落的心突然又觉得被什么填的满满的了。 “用过午膳后,本王还有公事要处理,所以今日就将就在这里用膳吧。”沈青轩并不指望简直会给他回应,自顾自的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的盖子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不一会不大的桌子上,摆满了碗碟。 简直闻着诱人的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叫嚣了起来。 沈青轩夹了一筷鲜嫩的鱼肉,递到简直的面前,“习之,尝尝这鱼肉,看看可合你口味!” 不容拒绝的强势,简直无奈只能顺从的张嘴,鱼肉入口,汁浓味鲜,回味无穷。 “喜欢?”沈青轩看着简直的脸上的神情便知他是喜欢的,于是又夹了一筷子递到他嘴边。 “我自己来。”简直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成了废人,连吃饭都要人喂。 “好,那你多吃些。”沈青轩也怕简直不自在,没有强迫他定要自己喂他。 不过摆在简直面前的玉碗中,早就被沈青轩夹的菜堆的满满当当了。 最后简直还是在沈青轩的坚持下喝下了一小碗桂花酿。 虽然口味极佳,但是简直吃完后,就呆呆的坐在了原地,一动不想动。 实在太撑了,沈青轩这是在养猪吗? 不对,他才不是猪。 沈青轩才是猪,一头地地道道的有颜色猪,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 “习之,明日去完刑部后,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沈青轩见简直坐在那里有些慵懒的样子,不觉的更是欢喜。 “散心,能……去哪里?”简直本来想问能不能回简府看看,但一想到沈青轩多半是不愿意的。 “本王在城郊有一座庄子,现下正是丰秋,带你去尝个新鲜。” “在碧波山山脚下吗?”简直一双眸子闪着期待的光芒,一脸的神往。 “本王那么多庄子,为何要去碧波山?”沈青轩看着简直一脸期待的样子,故意反问道。 简直先是一愣,而后故作镇定下午说道,“我常听别人说,碧波山的秋季,满山红叶,与山下碧波湖的水相映成趣,简直就像人间仙境一般。” 第87章 去刑部的路上 沈青轩看着简直这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不必失望,就是带你去碧波山,晚上回去让明朗给你准备好行囊。” “既然去了,就住上几日,陪你好好的散散心。”沈青轩看着简直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己,伸手用食指在简直鼻子上亲昵的刮了几下。 “沈青轩……你干嘛!”陷入沉思的简直,再次体验到了被人临空打横抱起的体验。 “错了!宝贝儿,要喊夫君。”沈青轩抱起简直,将他带到软榻上。 简直有些懵了,这人……不会是有想要了吧? 再这样下去,精尽人亡的不是沈青轩,而是他简直。 “宝贝儿,你想什么呢?”沈青轩看着简直一脸慌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本王只是想着明日又要去刑部,又要去庄子,怕你累到了,让你多休息一下。若是你想再来一次,本王舍命陪夫人!” 说着沈青轩也不管简直是否愿意,将他推倒在软榻上,而后强势的俯身而下。 一手勾住简直纤弱的腰肢,一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简直挺直了背脊,将背部以上微微抬起,方便他对他的唇瓣的索取。 等到沈青轩放开简直后,简直的唇瓣已是潋光滟滟了,眸中更是一片氤氲,脸上满是潮红,如入情迷之中。 被沈青轩放开的瞬间,他还下意识的伸手勾住沈青轩,不舍得他放开。 食髓知味的不止是他沈青轩,初尝情滋味的简直,似乎也有着情不自禁,尤其是每每被沈青轩挑起情愫的时候。 “宝贝儿,不碰你了,本王为你去找本书卷,你躺着看会书,等忙完公事,我们一起回倚竹苑。”若不是怕做多了伤到他,沈青轩如何舍得放手。 他的习之真是可爱的紧,每次开始的时候都会不顾一切的拒绝自己,等被自己撩拨起来以后,又热情的不得了,让他每次都不做上个三四回,绝不愿罢休。 “我……” “人之常情,食色性也,习之不必觉得害羞。”沈青轩伸手抚上简直的脸颊,俯首,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让简直恨得钻入地缝的话。 “宝贝儿,放心本王绝对舍不得放开你,更不会对你失了兴致,本王恨不得死在你的身上。” 看着简直生气的推开自己,沈青轩也不生气,顺从的起身,带着哈哈哈的笑声朝外走去。 只留下简直一个如受了刺激一般的呆愣愣对坐在软榻上。 什么叫恨不得死在他的身上! 这赤果果的侮辱人 ,他又不是那妖姬,能行魅惑之举。 越想越生气的简直,最后生气着生气着,睡着了。 沈青轩拿着一卷书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美人”半敞着衣襟,酣睡在软榻边缘。 吓得他急忙冲了过去,将人护住,并小心翼翼的把简直抱进去了半个身体,替他掖好被角后,才再次悄然无声的离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丞相沈阳的府邸的西院后门,一辆马车在等着它的主人抱着怀里的人坐进去后,便朝着锦越的西北方向驶去。 马车就算驾驶的再快,终究也不如骑马来的肆意,不过今日……他看了眼眸色清冷的看着自己的简直,沈青轩妥协的很高兴。 他家习之自然骑不惯马的,姑且就陪着他坐一回马车吧 。 因为时间尚早,一路路过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极为的顺畅也尤为的安静。 “泽然。”简直似是斟酌了许久,才开口唤了一句泽然。 “嗯,宝贝儿喊为夫何事?”大约是泽然二字取悦了沈青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简直生气的时候喊他沈青轩,怼人的时候喊他摄政王。 泽然却只每每在床笫之间被折磨的狠了,或者逼急了的时候才会喊上一两声。 “我想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聊聊?”简直看着沈青轩。今日离了相府,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被沈青轩搞得一团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宝贝儿,想聊什么?”沈青轩伸手把坐在角落一头的简直捞入怀里。 简直并没有反抗,有些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今天这么乖?”看着平日总喜欢张牙舞爪的小猫儿,今日居然这么柔顺,沈青轩了然的笑了笑,“是有事求本王?” “泽然,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宝贝儿,是想说关于谢家的事情?” “谢家真的不能有事,他们是西境的屏障,若是没了谢家,西境一乱,南宁会有危险的。”简直认真的在跟沈青轩解释。 在他心里想的是,即便沈青轩大逆不道,想要代替宋氏江山,但至少他也是南宁人,他应当也不会希望南宁因为他的任性妄为而破灭的。 西平一向不敢朝东跨出一步就是因为南宁西境边界的谢家军。 北境北沧一直虎视眈眈,这几年修身养性,本就国强富庶的北沧总有一天会对着北境卷土重来,所以西境更不能失。 这道理他想沈青轩应该是懂的。 “那又如何?”沈青轩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掌下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如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一般挑起简直的下颌,如一副欣赏美色的纨绔一般。 “泽然,你本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拿南宁的国土当儿戏的对不对?”简直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 “谢家军再强大,那又如何?”沈青轩的声音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 不过简直还是轻易的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在意。 “你!”简直被沈青轩的话震惊了,他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失望,“谢家军不仅仅是南宁的屏障,更是西境无数百姓的希望。你却为了你那点自私的野心,想要毁了他们。” “宝贝儿,你错了。”沈青轩低头亲了亲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耳边安静了一些。 “不要拒绝本王!” 似是不满简直的牙关紧闭,沈青轩无奈的只能放开他,但真的放开后后,他又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若我亲你一下,你是不是会好好跟我谈谈?”简直有些支支吾吾的说着,他从不觉得沈青轩对自己有何不一样。 第88章 北沧雍王殿下 现在之所以这么宠他,大约是因为现在的他,对沈青轩来说是个新鲜的玩意儿吧。就像有些人新得了喜欢的东西,也会日日拿在手里把玩,等玩腻了就扔到角落里,任其落灰。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几日沈青轩确实也算得上对他很是不错了,甚至可以说是在宠他。 宠的有些过了头,虽然每日他都会索取与之所相应的报酬。 “不如宝贝儿试试?”沈青轩挑眉看着简直,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他的习之还没有主动的亲过自己。 简直闻言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被火烧一般烫,沈青轩的话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判断。 他带着几分羞涩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再次看着沈青轩。 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的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然后慢慢靠近沈青轩的脸。他的嘴轻轻触碰到沈青轩微张的唇,那一刻,他感觉到沈青轩的身体微微僵硬,然后一只大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 一股急迫的力量将他拉近沈青轩,唇齿相伴,沈青轩毫不犹豫的夺回了主动权,舌尖在简直的口中搅了个天翻地覆。 “呜呜~~~” 混蛋二字化为呜呜的声音。 “宝贝儿,你错了。”沈青轩将只顾着喘气呼吸的简直整个儿搂在怀里,一手环住他的腰肢,一手捏起简直的一把秀发,放在指间把玩。 “南宁的安危,谢家的存亡,与本王何干?南宁不过一隅之地,本王并不在意。” “不过,宝贝儿大可放心,西境不会因为谢家的倒了而出事的,他们现在无暇顾及南宁。”沈青轩说的很是笃定。 “西平出了什么事情?”简直一下就抓到了沈青轩话中的重点。 “本王收到消息,北沧的人雍王三天前率领铁骑军,前往北沧与西平的边界烁阳了。” “雍王?” “怎么,习之认得这位雍王?”沈青轩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提高几分,只是简直大约是因为刚刚消息的太过震撼,没有留心到。 “略有耳闻。”简直微微皱眉,他虽然没有见过北沧的雍王,但是对于其大名还是如雷贯耳。 不过这世上不认识北沧的雍王殿下的人,应当属于极少数吧。 北沧天德皇帝的第七子——雍王顾南殇。 十三岁随其舅父出征,十六岁便成为了一军主将,从此开启了他争霸天下的传奇。 十八岁那年几乎已是当时北沧军队的第一人了。 传闻中此人是一个心狠手辣,面冷心的更冷的主。在他的眼里只有铁血手腕,没有任何的情感牵绊。 他对于领土的扩张有着近乎痴迷的执着。 他在北沧国内的威望极高,甚至有人传言,他极有可能会成为北沧下一任君主。 只是近些年他似乎极少在出现在人前。有传闻是他在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成了废人。 也有人说他是被自己的血亲迫害,半身不遂。总之他就是因为杀戮过重,得到了他该得的因果报应。 只是,不管哪种下场,都是极为惨烈的下场。 然而,简直总觉得一个再怎么冷血无情,也不该如同没有感情的兵器一般 ,除了战场厮杀,似乎再也没有关于北沧雍王的其他传闻。 有时候简直也会想 或许在他坚硬如铁的外壳下,是否会隐藏着一段外人无法企及的过往。 他对这位北沧铁骑军的灵魂人物,也曾好奇过。 在这位雍王殿下尚年幼的时候,在他还未封王,只是北沧一名不怎么不起眼的七殿下的时候,他似乎与其他养在皇家的皇子一样,不知民间疾苦。 若说他与其他皇子有何不同,那大概就是他更有资格成为一名游手好闲,横行北沧等闲散王爷。 他是天德帝元后的第三子,真正的皇天贵胄。 上有帝后疼宠,下有仆从随侍。更是有下一任的北沧之主,北沧曾经的太子殿下,如兄如父一般的捧在手心宠着。 天德帝与元后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大婚后更是恩爱无比。早早的就为北沧生下一位极为优秀合格的继承人。 北沧的皇长子——顾南谨。 顾南谨一出生,天德帝便直接将他册为太子。 两年后皇后再次诞下一名皇子,但是因为在怀孕的时候伤了身体,那位皇子虽然活了下来,但是身体孱弱,寻常的一个风寒发热就能要了他的命。 在此之后皇后一直未能怀孕,直到近十年后,才又为天德帝生下第三个嫡子,七皇子顾南殇。 他自出生后便一直得万千宠爱于一身,似乎是直到他十一岁那年,太子府出了变故,一场大火足足燃了三天三夜,太子府无一人生还。 而元后也因此伤了根本,不到一月就香消玉殒。 天德帝也因此三年未再选妃。 直到三年后将后宫中那位一直默默无闻的容婕妤册封为了新后。 关于北仓的宫廷秘史,简直知道的不清楚,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北沧的雍王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那样的。 “西平危矣。泽然,南宁是否需要出兵?”简直强迫自己忽视一直在自己腰间滑动的手掌,有些担心的说道,“这样的话,谢将军就更不能在锦越长留。” 如果北沧真的是那位传闻中的雍王亲自率领铁骑军进犯西平,那么西平将会面临一场空前的危机,以那位雍王的手段,西平极有可能会覆国。 “西平的生死,与南宁何干?”沈清轩自然知道简直的话中的意思,若他真是一心为了南宁,那自然是要在西平求援的时候,出手相助,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怎会不懂。 不过......现在么,他又非南宁之人。 南宁在他眼里不过就是瓮中捉鳖罢了,等西平归降后,南宁就自然不再有存在的必要了,现在的目的么,自然是要收复谢平开。 谢家军可是一柄利剑,不能为他所用的话,那就斩断才更安全。 就看在谢平开眼里是那人重要,还是南宁重要了。 “沈青轩,你怎可如此固执!”简直气急怒吼了一声,这人怎么就说都说不明白,若是西平归降,北沧下一步要对付的就是南宁了。 第89章 看上谢家哪位小郎君? 西平之所以不敢越界,一方面是谢家军的威慑,另一面就是他们也清楚,若是与南宁起了冲突,被北沧渔翁得利,这样的结果对两国来说都是岌岌可危。 西平的君主也不是没有递过想要两国相交的国书,但是南宁一直未给回应。 从前是因为先帝害怕北沧不敢轻易与西宁相交。 待到今上......今上登位没多久,这大权就落在了摄政王沈清轩的手里。那时西平亦是派遣使臣来过,但不知为何,一向精明的沈青轩,未曾考虑半分就拒绝了。 一想到宋子温,简直突然就有些分了心。 他似乎很久没有想起皇上了,那个他心心念的人了。 以他现在跟沈清轩的关系,他似乎更不该想起那人了。他怎么可以忘了,皇上是有多喜欢沈清轩了。所以......他这算是......他似乎再没有资格喜欢皇上了。 就算是放在心里偷偷的喜欢,也没有资格了。 或许这就是沈清轩强迫他的目的吧,他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惦记,所以就连自己这样偷偷的躲在背后的喜欢都不允许。这点在这十多日的朝夕相处中他已经深有体会过了。 沈清轩这人的独占欲是有多强了。 就他简直,沈清轩都容不得别的人惦记。何况是皇上呢,那样美好又绝色无双的人了。沈青轩大概是恨不得将他藏起来,不再示人,所以他.....他才抢了南宁的主事权,把皇上藏在了后宫。 也对呀,皇上那样完美的人,若换做是他,恐怕也不愿被世人惦记,藏起来才好呢! 不过.....没有人愿意被人藏在身后吧,所以,还是沈青轩做的不对,他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皇上的感受。 “宝贝儿,不用害怕,就算南宁乱了起来,本王也有足够的本事护住你的。”沈清轩低头在简直的额间落下浅浅一吻。 “若是南宁战败,我便与南宁同生死!”简直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抬头看向沈清轩,声音里充满了决然。 沈清轩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从未想过,简直竟会是这样的选择,他的唇瓣微微颤抖了几分,“那你也不顾你的家人,族人,朋友还有......还有......算了。” 沈清轩没敢问出一个“我”字,一向什么都不怕的他,此刻心里却在害怕。 “与其受辱,不如以身殉国。”简直的声音铿锵有力,“我想母亲和弟弟妹妹应该懂我的。” 至于其他人,若是......降了还不能保住性命,那降了又有何用? “不许,习之,本王不允许你有这种想法。”沈清轩闻言紧张的放下正在手中把玩的青丝,连忙用手指按住了简直的唇瓣,“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可以离开本王。” 沈清轩神情慌张的将简直紧紧的抱在怀里,若是世上再无简习之,他又何必独活。 “你在害怕?”简直有些不可思的看向沈青轩,嘴角微微带了些笑意,”不过是随口说说的,打起仗来不是还有你,还有谢将军吗?南宁不一定会输!“ “你是觉得我比北沧的雍王还厉害?” “北沧的雍王怎么样的,我不清楚,但是你,我想应该不会比他差的。” “习之,你可真是本王的宝贝儿。”说完沈清轩再次吻住了简直的双唇,辗转蹂躏,舍不得放开。 “爷,刑部到了。”就在这时候车厢外的沈华(南华,给他改了个名字)恭恭敬敬的开口提醒道。 “扫兴!”沈清轩不甘不愿的放开简直,准备起身出马车,却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住了,转头一看,竟是简直拉扯着他宽大的袖子。 沈青轩有些不解,按道理,习之现在还没有到被自己的吻,弄的意乱情迷的时候,不会做出这样不舍得举止才对。不过既然是他的宝贝儿不舍得与他分开,他自然是极为乐意的,便停下准备掀开车帘的动作。 简直见状如何不懂,便半跪着身体,靠近沈清轩,对准他的唇,落下一吻。在沈青轩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碰触就逃一般的分开了。而后双手环住沈青轩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乞求道,“这样,可不可以对谢家从轻发落。” 简直此刻内心是崩溃的,脸上亦是一片绯色。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不能换得沈青轩稍许的好心情,这样的话,至少能暂时留下谢将军的性命,虽然他觉得自己对沈青轩来说不过就是个玩物。 或许他此刻的内心是在讥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的,但是谁让他真的没半分的方法了呢?被他关在沈府,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能求的人只有他。 “宝贝儿,就这么在意谢家?”说完沈青轩便再也不急着下车去刑部了。 身为摄政王的他的马车自然不会小,里头的装饰自然也不会不奢华,所以等简直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沈青轩打横放在了垫着厚厚的软垫的坐凳上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沈青轩炙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他的颈间,一股酥麻之感油然而起。 绝对经不起简直半分撩拨的沈青轩,呼吸突然变得十分的急促,双手也微微收紧,仿佛要将简直整个人都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看着简直那因为羞涩而泛红的脸庞,内心涌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 他轻轻地咬了咬简直的耳垂,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为了谢家,竟然做到这个地步。”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醋意,“宝贝儿,你说你看上了谢家哪位小郎君?” 谢平开有三子。 长子谢溏,子承父业,一直在南宁的西境,极少回京,已经娶妻生子。本来将领在外妻、子需留在京都,奈何谢溏的婚事就是在西境之地办的。成婚后有人在朝堂上提出要将谢溏的妻子和儿子接回京都,不知当初的沈青轩是做何种想法的,竟然没有催着谢少夫人携子归京。 一拖就拖了两年多的时间了。 第90章 谢平开 次子谢沅暂不多表,与他天生为将的长兄比起来,似乎才华要逊色许多。 不过也一直留在西境,听说日日里游手好闲,只对那做买卖的事情感兴趣。气的谢平开多生了不知道多少根头发,好在还有长子聊以宽慰。 幼子谢涟,神力非凡,自幼便留在锦越,替父母兄长孝敬家中祖母。直到五年前谢老夫人过世,他仍留在京都。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这是谢家唯一留在京都的血亲。 如今因为谢平开的缘故,被定了个失职的罪名,打了三十大板,褫夺了禁卫军统领的官职,在谢府旧宅养伤。 “没....没有!”简直感到自己的耳垂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身体亦是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面对似打翻了醋坛子一般的沈青轩,他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幸好他说的是没有,否则沈青轩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置那位奸夫了。 “住.....住手.....这里是外面!”无力的看着沈青轩把手探入自己的衣襟,简直只能用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眸哀求的看着沈青轩。 “宝贝儿,在你撩拨本王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们现在是在外面。”沈青轩并未因为简直的哀求,而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继续探入,直到碰触到他想要的目的地。 “嗯....住....住手,不要......”简直的拒绝声音低低的,毫无什么威慑力。 “宝贝儿,你明知本王对你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还要这样的撩拨本王,难道还不是故意的吗。”说着深浅不一的吻纷纷落下,沈青轩指尖的动作也并未停下。 看着身下眼神愈发迷离的简直,沈青轩无奈的强迫自己停下了继续想要的挑逗,这毕竟在外头,等去了碧波山 ,他们有好多天的时间可以慢慢的深入了解。 他不急于一时。 虽然有些可惜了。 直等到简直恢复清明,沈青轩才替他拉起了被自己弄散的衣襟,体贴的整理整齐,看着简直脖颈间留下的,连衣领也没法遮住的痕迹,心里很是满意的乐开了花。 “你混蛋!”简直恼羞成怒的看着沈青轩。 这人怎么就要只随时都能发....的野兽。 沈青轩伸手握住简直朝他挥过来的手腕,把它放到唇边,轻轻的吹了吹,“若是打肿了,本王可要心疼死了。” “你!”简直想要抽回被对方紧握的手,奈何用足了力道,还是没有成功。 “好了,本王应你,只要谢平开愿意臣服,便就饶过他谢家如何?”沈青轩故作大方的说道,同时放开了简直的手腕。 “真的?” “当然。”沈青轩温柔地抚摸着简直的脸庞,声音里充满宠溺,“我答应你给谢将军一个机会。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简直看着沈青轩那深情的目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或许沈青轩也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的不通人情。 “好,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晚上好好补偿本王,可不许反悔。”沈青轩看着简直认真的表情,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起来极。 可怜的简直怎么会是沈青轩的对手,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谢家军,而非是要他们死。 “你……”这人真的是三句话不离那事儿。 简直怎么也搞不懂,同样构造的身体,真有那么好吗?难道他不觉得女子抱起来更柔软舒服吗? “这可不算交换的条件,这是你刚刚故意撩拨本王的代价。”沈青轩说完也不等简直消化他的话,便掀起马车的扯帘越下了马车。 当然下车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要把简直一并带了下来。 刑部的路简直还是挺熟悉。 一路跟在沈青轩身后待遇自然比之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本来他还以为可以见到凤春衣几人,哪知道沈青轩直接将他带到了刑部的邢堂。 上次他在刑部待了一整月都没能到过邢堂,想不到出了刑部的牢门 反而来了这里。 刑部尚书闵连礼和刑部的几位官员都在,而谢平开则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刑柱上。 毕竟是谢大将军是出了名的武将,闵连礼怕一不小心动起手来,伤到了沈青轩。 简直跟在沈青轩身后步入刑堂的时候,只觉得周身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了。刑堂内昏暗无光,只有墙壁上燃着几盏烛火。 依稀可辨眼前之人与当年正当风华正茂的年纪比起来成熟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他极少见到他的缘故,记忆中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他十岁的那年年末,这人匆匆回了锦越。 谢开平今年刚到五十,大约是常年喜欢练武的缘故看起来比正常的人显得年轻了些。 估计还没有开始“屈打成招”的审讯,所以他此刻虽然有些狼狈,但是整个人还算体面。 闵连礼见到沈青轩,忙上前行礼:“辅王大人,您来了?”目光却不经意看向身后的简直。 不由有些诧异,这位品行端方的侍郎大人,是怎么沦为摄政王的身下玩物?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摄政王这般人物,对他如此上心。 不过是因他的一句话,便亲自带了他来刑部。 虽然昨日他一离开相府,就回刑部直接拟好了简直无罪释放的文书,但是摄政王今日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人带来刑部,确实有些过于高调。 沈青轩看了眼闵连礼,见他偷偷瞥了几眼自己的身后,便知闵连礼对于他跟简直的关系的好奇之心有些大了点。 薄唇不由的吐出了个“哼”字。 吓得闵连礼连忙收回眼神,不过刚刚瞥见的简侍郎脖颈处深深浅浅的痕迹应该不是秋日里的蚊虫咬的吧。 摄政王果然好体力。 沈青轩收回警告的目光,坐到了主审的位置。而后视线落在被绑在刑柱上的谢平开身上:“这就是你们对待谢大将军的方式?” 闵连礼苦笑一声,心知自己会错了以,想不到这简侍郎算不得魅惑的这张脸,居然这么能魅惑人。 “还不快给谢大将军松绑!”闵连礼对着一旁的狱卒大声命令道。 狱卒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不敢违抗闵连礼的命令,迅速上前,解开了绑在谢平开身上的绳索。 第91章 刑部的刑堂 谢平开活动了一下被束缚得有些僵硬的四肢,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威严和气势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毕竟是常年执掌一方军队的大将军。 沈青轩看着谢平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不愧是他看中的人,也是他想要降服的人。 “给谢大将军搬个凳子过来。”沈青轩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简直站在他的身后,目光一直注视着谢平开。 狱卒哪敢有半分怠慢,立即谄媚的搬来了一张带着靠背的椅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谢平开的身边。 “谢将军请坐!”声音虽然依旧冷淡,但是这已经算是这位摄政王极为客气的时候了。 然而谢平开却不怎么领情,冷冷地看了眼沈青轩,“谢某人当真是面子大,要辅王大人亲自来过审。” 沈青轩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挥手把刑部的人全赶了出去,只留下简直一人在他身边陪着。 闵连礼如何放心他一个人单独面对没有束缚的谢平开,哪怕世人都知道南宁的摄政王沈青轩文武双全,闵连礼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身经百战的,谢平开曾经在京都锦越是文武双绝的得意少年郎。 现在摄政王身边就算多一个简侍郎,恐怕也没多大用处。 奈何沈青轩的话他不敢忤逆半分,只能微微躬身,然后迅速退了下去。 “谢将军何必执着,你只要否认杀了冯陶二人,本王自可替你想法子瞒下你私闯都城的罪行。”沈青轩的声音冷静的,让站在他身后一直不说话的简直愣了一下,终于将看着谢平开的视线移到了沈青轩的脸上。 他这话是何意? 他是真心愿意保谢平开了? 谢将军是因为替他背罪,主动投案,才被人发觉,作为驻守边境的将军,竟私自回了京都,还夜闯守卫森严的城门,如入无人之境。 这罪名自然很多人想让他坐实,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多少眼皮子浅的人想要把他拉下来,好换自己的人上去。 可惜,西境的边防哪有这么容易守住。 等刑堂的人减少后,谢平开这才觉得那道似有若无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尤为明显,想要忽视都不能够。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但见是一名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子,那双眉目有些熟悉,不由的又多看了几眼。 “你是……”谢平开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松动,眸中带着威慑的眼神褪去,整个人一下变得温和了不少。 “下官简直,见过谢将军。”简直从沈青轩身后走出半步,对着谢平开一揖到底。 “你是……小直……”谢平开的眼眶逐渐开始湿润,看着那双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眼眸,他很想伸手去抚摸。 他是有多久没有见到那人了。 十年还是二十年? 没想到当年一别,竟成了永别,那个人,他是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当他收到有人要陷害那人的孩子的时候,直接将西境托付于虚怀了,而后马不停蹄不顾一切的赶回了锦越。 时间算的刚刚好,一路疾驰,他在子时的时候到了锦越的城门口。 一想到那人的孩子会被人凌辱,他如何还能等得下去。那个孩子一出生,他就把他抱在怀里,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的喜欢,他怎么舍得让他受辱。 明知是对方布的局,可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那人的孩子啊,就算是连累了欢安,他也在所不惜。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若是为了那人,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他不能抛下的呢? 如今那人已经离开,那么他的孩子,他自然是要替他护着的。 “你爹……你爹爹……”堂堂一代大将,就算被人在胸前刺入一刀,深入肺腑,他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此刻竟哭的毫无顾忌。 “多谢将军记挂,节哀。”简直看着谢平开压抑着着哭声,一样有些泪眼模糊。 “你空了去你爹爹坟前替我敬上一杯酒,就说我谢平开没有辜负他的希望,我……我……我的人生很圆满。”谢平开的声音有着说不尽的凄凉,他一向刚毅不屈的脸上露出来支离破碎的疼痛。 沈青轩看着失了方寸的谢平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神情,但是……他微挑的眼尾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果然把习之带过来是最好的击破谢平开心房的一把钥匙,有了这个转变,后面他与谢平开的交谈应该会顺利很多。 他的习之果然是他的宝贝儿。 “本王给你们留一些叙旧的时间,半个时辰后我再回来。”沈青轩看着简直,伸手亲昵的揉了揉习他的头发,带着一抹宠溺的微笑,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大约是这几日习惯沈青轩无时不刻的过分的亲密的举动,对于刚才他那明显区别于对旁人的亲昵举动,简直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妥,只是微微的低垂着眼帘,不去看他。 待沈青轩的身影消失在邢堂后,简直这才抬起眼眸,望向对面一直静静看着他的谢平开。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一时间,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微妙。“你……”谢平开率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面前的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自己不过是个比陌生人熟悉不了多少,所以那样私密的话他不适合问出口。 “将军是想要问关于爹爹的事情吗?”简直看着欲言又止的谢平开低声问道。 “你爹爹为人,我最是清楚,他这么聪明一个人,不会让自己过的不好的。可惜……我们本来约好了等我上不动战场,提不起剑,等他两眼发花看不清书上的字的时候,我们就一起辞官归隐。”谢平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极为的温柔,简直看着有些隐隐的似明白了什么? 所以这才是谢将军就算是明知累及家人,也要把他罪名顶替的原因吗? 若不是自己与沈青轩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关系,他也不会一下就联想到面前的谢大将军会和爹爹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第92章 刑堂交谈 可是…….明明爹爹与母亲鹣鲽情深,夫妻恩爱,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的爹爹绝对不会背叛母亲的。 “习之……”谢平开转头看了眼错愕的简直,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唐突了,“我怎么也是你爹爹结拜了的兄弟,是你三叔,能喊你习之吗?” “三叔?”简直被谢平开的话说的有些懵了,异姓兄弟,三叔?为何这些爹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他印象里只记得这位谢大将军,似乎只在他很小的时候出现过,那会他每年都会在年节回京述职的时候,托人送一些,京都不常见的新奇玩意儿到简府,给他们这些小辈,印象里他似乎极喜欢年幼的自己。 再后来他留在了西境连年节也不大回来了,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他猜测他跟爹爹是关系极好的朋友,没想到竟是结了拜的异姓兄弟。 他是三叔,那他爹爹是大哥还是二哥?另外一个人是谁?为何爹爹从不说,母亲也没有提及过? “你爹爹没有跟你提过?”谢平开先是神色一暗有些失落,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或许,你爹爹觉得我们让他失望了吧。” “三叔,我……”简直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杀冯陶二位大人的另有他人,不是我。” “我自然知道。”谢平开突然笑了起来,看着简直一脸不解的神情,继续说道,“但是那又如何,对方只是想要我入局,若我不入局,你就会被定罪,你是二哥的儿子,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无辜被连累。” 谢平开到现在也只是以为简直是因为他的缘故被人强行拉入了是非之中。是他连累的简直。 可惜他一心都在愧疚之中,忘记了他还有一个亲生的儿子,留在锦越,若只是想要引他入局的话,似乎谢涟才是那个更合适的对象。 所以这个局一开始就是针对的简直,而他才是那个顺便拿来利用的人。 “可是三叔,您是南宁西境的主帅,你不能有事。” “南宁吗?若不是当年为了一个承诺,南宁与我谢平开有何关系。我应了一人的要求,护住南宁的西境,如今似乎这承诺也可放下了。”谢平开的神色有些悲哀,但却又似乎带着几分释然。 “三叔,南宁的百姓还需要您,西境的安宁也需要您。”简直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承诺,让一个正直当年的年轻人,放下家中的一切远赴西境,在那里一待就是十多年,甚至在那里娶妻生子。 “谢家军交给虚怀,我很放心。”谢平开大约是想起来一向引以为傲的长子,棱角分明的脸上少了几分严厉,多些了柔和。 看着面前这位皮肤偏黑,眉眼不苟言笑的谢大将军,简直很难把他同幼时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 他尚年轻,自然不会知道,当年还在锦越的谢平开,是何等模样。 正应了那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当年杏花宴上,一箭三雕,引得多少闺阁女子对这位身长玉立,白皙如玉的少年郎,生出了非君不嫁的心思。 不过这些,年纪尚轻的人亦可从谢家留在锦越的三公子,谢涟身上窥探得一二。 奈何当年这位生的风流无双的谢家小世子,似乎尚未开窍,只日日跟在他那如谪仙般的二哥的身后,寸步不离。 “对了,你还没见过虚怀吧。”谢平开看着简直似乎陷入深思的神情,开口说道,“他比你还小一岁,今年刚满十九岁。是我的长子,名唤谢溏,虚怀是他的字。” “如今谢家军基本都交给他了,这孩子比我厉害。”谈起自己的长子,谢平开脸上的满是骄傲。 “谢小将军大名小侄听过,大将军的福气。”谢溏简直确实没有见过,但是……谢虚怀的大名,他还是时常听到的。 初出茅庐,青出于蓝的谢家小将军,那可是他们这一辈的楷模,哪个世家不想自家的小辈能与之比肩的。 “是啊,这点比起你爹爹来说我确实有福气些。”谢平开没有避忌自己的话简直听了是否会不适合,似乎分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谢溏的喜欢。 “虚怀去年已经成婚了,还添了丁。”谢平开说完后,看了眼简直。 瞥见他颈间的绯色,心一下如遭雷击,顿了许久后面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简直尚未发觉自己脖颈处被盖了章的痕迹,见谢平开神色有些异样,以为是他不好意思提及自己的婚事。 “想必三叔也听说过,我接连被退婚的笑话,如今更是没人愿意嫁了。”简直有些心虚的自嘲道。 自己如今跟了沈青轩,就算将来……将来被他嫌弃,恐怕也不能再娶任何的女子为妻了。 这样肮脏的身体,如何能娶妻,那是对对方的侮辱。好在家中还有幼弟,简家也不至于绝后。 “习之,就当三叔自大了些,自诩是你的长辈,说句不当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谢平开思索了半响,还是没能忍住,“不被世俗容纳的东西,我们都没有能力去冲破,那样不顾一切的勇往直前,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被伤的遍体鳞伤。” “三叔……您这是何意?”简直心里有些不安,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谢平开似乎察觉了什么。 可是……他似乎是猜错了。 不过这样便好,若是这位三叔知道自己不过是沈青轩身下的玩物而已,恐怕会更生气的吧。 尽管简直与谢平开并不熟,但是看着谢平开看着自己眼里藏不住的关切,这是骗不了人的。 他现在还是沈青轩的阶下囚,沈青轩一心想要对付他,自己绝不能这时候将这些事情说破,否则恐怕好不容易求得沈青轩对谢家网开一面的承诺就要泡汤了。 “习之,他对你好吗?”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谢平开自然知道简直并非愚笨之人,索性把话敞开了说。 “他对我……很好。”应当该说是很好吧,吃喝用度皆是最好的,只除了每晚都要被他狠命的折腾个三四回外,其他都很好。 “他……这人心性复杂,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陷得太深,要不然等它日若是他后悔了,你会受伤的,多给自己留条后路。”谢平开看着简直语气中隐隐含着担忧。 第93章 沈青轩的表字 “三叔,放心,我明白的。”不要陷得太深吗?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不过是个玩物,怎么会陷进去,到时候分开了,他自然也是只有高兴的,何来会受伤? “三叔,你千万不要认罪,他答应我不会对付谢家军的。”就在听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简直走近谢平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沈青轩其他不行,守诺这点,简直还是相信的。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否认自己应下的承诺的。 沈青轩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谢平开与简直靠的极近,简直的嘴唇离谢平开的脸极近。即便他清楚的知道谢平开心里住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人,但是乍见这样的画面的一瞬间也还是使得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脸上,又冷了几分。 “你们在干什么!”沈青轩没有忍住大步上前,一把将简直从谢平开身边扯开,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目光冰冷地扫过谢平开。 就算谢平开心里有别人,但是那个别人有着与他的习之一脉相承的双眸,若是谢平开要找代替品…… 绝对不允许。 沈青轩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疯了,每次遇到简直,他一向精明的大脑似乎就开始偷懒,满脑子除了简直,别的都不愿再想了。 谢平开因沈青轩的突然行动有一瞬间的吃惊,然后看着沈青轩写满了醋意的脸上,突然就了然了。 看来这位是陷的不浅,这样的话至少不用担心习之是被他玩弄了感情了。 简直被沈青轩拉得一个踉跄,他抬眸头看向沈青轩,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刚想冲着沈青轩发脾气,转而一想还是强忍住了,没有开口。 只是不自觉的想要挣脱沈青轩抓着他手腕的手,奈何越是想挣脱越是被人拽紧。 “宝贝儿,别动!”沈青轩收回注视着谢平开的眼神,低头凑近简直的耳边,低声说道,“再动本王现在就亲你!” 可是虽然放轻了声音,但站的离他们不远的谢平开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过去,只能装作观察刑堂的屋顶。 “泽然……”本来简直还未反应过来,看到谢平开刻意的举动,心里一下就清楚了,沈青轩的话被谢大将军都听了去,不由脸色一片潮红,看向沈青轩的眼里除了哀怨还有祈求。 一句泽然……就把沈青轩给哄好了。 “泽然?”谢平开看向沈青轩的眼神带着几分惊讶,似乎对于听到的这两个字有些在意。 “谢某冒昧问一句,请问辅王大人的字可是泽然二字?”谢平开有些激动的问道 ,若不是碍于对方是摄政王的身份,他恨不得双手直接抓住沈青轩的肩膀摇晃。 “谢将军对本王的字为何如此感兴趣?”沈青轩看着谢平开眼中一闪而过的怀疑,疑惑的眼神心中不由一紧。 他总觉得谢平开问这句话是有什么目的的,只是……不过一向面上极少露出情绪的沈青轩,现在的神情依旧是不显山露水 并未露出任何破绽。 谢平开看着沈青轩,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不知谢某可否与沈相见上一面,有些事情,谢某人想要找他求个答案。” “谢将军有话可以直接对本王说,沈相公务繁忙,恐怕是没时间见你。” “好!那谢某就直接问了。”谢平开将视线移向简直,口中的问话却是问的沈青轩,“泽然这两个字可是沈相替你取得的字。” “是长兄为我选的。”沈青轩的视线并没有躲避,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谢平开。 “是沈青亭?”谢平开并不好糊弄。 沈青轩迟疑了半晌,转而低头对简直说道:“习之,你不想去看看你的朋友们吗?”声音十分的温柔,与同谢平开说话时的语气截然不同。 简直抬头看了看沈青轩,又看了看谢平开,心中明白这二人之间有着某种秘密,但是这个秘密,沈青轩不想让他知道。 “好。” 简直难得的乖顺,令沈青轩有些不习惯,“江彦在门外等你,一会我同谢将军谈完就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碧波山,好好轻松几日。” “宝贝儿还欠本王的债呢!”最后一句话沈青轩是凑在简直的耳边说的。 尽管如此简直还是红透了耳尖。 “你是何人?”谢平开在等待刑堂的门再度关上后,脸色铁青的看着沈青轩,眸中带着几分杀意。 一个征战沙场十多年的将军若是真的散发出怒意,寻常人是无法招架住的。 “本王自然是沈青轩!”沈青轩的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胡说!”谢平开并不相信沈青轩所说的话,“你若是真的沈青轩,沈阳给你取得应当是启语二字。” “启语……吗?”沈青轩神色微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发出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但是眉目间依旧没有神情变化。 “可惜这南宁所有的人,都认为本王是沈青轩。不知道谢将军的话,可有几人会信!”似乎对于身份被人怀疑甚至揭穿,沈青轩一点都不在意。 “你如此有恃无恐,所以真正的沈青轩人在何处?你是用什么威胁了沈阳?”谢平开眼里的杀意越发的浓重。 然而沈青轩一点都不把他的怒意放在心上,“不如谢将军坐下,你我好好的谈谈。”沈青轩看了眼谢平开,潇洒恣意的坐到了主位上。 谢平开看了眼镇定自若的沈青轩,见他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反而有些佩服这位年轻的摄政王了。 见沈青轩坦然自若的坐在主位上,并没有什么不适,便知道这位冒认沈家老三的年轻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想必谢将军为了习之也不会抖落本王的身份吧?”沈青轩突然开口说道。 他也想确认简直在这位谢大将军的心里占的什么样的位置,才能确定这位谢大将军值不值得收服。 “你什么意思!”谢平开突然觉得面前之人深的可怕。 “没什么意思!”沈青轩反问道,“莫不是谢将军看不出来?” “你是故意的!”谢平开气急,这人故意在自己面前跟习之表现亲昵,还故意在习之的身上留下印记,让他看到。 第94章 谈判 “你待他可有几分真心?”若是连那不经意露出的占有欲和温情都是伪装的,那面前之人当真是可怕的瘆人。 “真情!”沈青轩冷笑一声,“本王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你混蛋!”简短的几个字,刚刚生出的几分好感荡然无存,谢平开一跃而起冲到沈青轩面前,一把拽过沈青轩的衣襟,脸上阴沉的可怕。 这个混蛋居然敢这么对那人的孩子,他怎么敢? “谢将军,可别冲动,简侍郎已经是本王的人了,若是本王出了什么事,你猜简侍郎会不会好过?”沈青轩扯开谢平开的青筋凸起却又止不住发抖的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被他拽皱的衣襟,嘴角挂着冷笑,目光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不怕谢平开的冲动,因为在谢平开被他的话点起怒意的一刻,他就知道谢平开不敢对他怎么样,因为他在意简直。 然而沈青轩的话不仅没有让让谢平开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更是生气,一掌打在沈青轩面前的桌案上,顿时桌上便留下了几道裂痕。 他的双眼燃烧着怒火,手中的力量不由得加大,却只能自罚一般的捏紧拳头,正如沈青轩说的那样,因为简直的原因,他没办法对他下手。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习之,他是无辜的。” “无辜?”沈青轩冷笑一声,目光中充满了嘲讽,“在这个世上无辜的人多了去,不知道谢将军你的手干不干净?你的手上,又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 谢平开因为沈青轩的话一时呆愣了几息,但是他确实无法反驳,在沙场征战,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自己没有害死过任何一个无辜的百姓。 被定义为仁或者暴,只在乎手中死亡的无辜之人的数量不同而已。 而他的手上,的确沾了不少无辜人的血。 但是,这也不能成为沈青轩想要利用并伤害习之的理由。 “沈青轩,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习之,我绝不会放过你!”谢平开狠狠地瞪了沈青轩一眼。 “若是不想他受到伤害,就看谢将军你怎么做了!”沈青轩眉目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谢平开再次握紧拳头,他的目光在沈青轩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谢平开的目光在沈青轩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恨不得一拳打上去,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许久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随后出口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沈青轩,我知道你的手段,但你也别忘了,我谢平开也不是任人随意摆布的棋子。” 沈青轩似乎很是笃定谢平开不敢拿简直冒险一般,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那就端看谢将军舍不舍得了。”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是,但是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扎进了谢平开的心里。 谢平开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突然发现沈青轩并不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 “你想怎么样?”谢平开双眸盯着沈青轩,开口问道。 沈青轩依旧冷着一张脸:“本王只是只是想让谢将军你做一个选择而已。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你可以选择和我合作,也可以选择和我对抗。” 谢平开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沈青轩却也不催他,随意的拿起桌案上之前留下的卷宗,很是惬意的看了起来。 “不知合作是个怎样的合作?”许久之后,谢平开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比之之前明显泄气了不少。 “本王想你成为本王手中的盾!”沈青轩的声音低沉却坚定,他的目光落在谢开平身上,如同审视着一只被困在陷阱中的野兽。 谢开平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那人的孩子,他只能妥协。那人在他心中比之整个南宁都要重要,不过……沈青轩是如何敢用一个简习之来跟他赌的? “沈青轩,你怎么敢!”谢开平的声音再度扬高,他如同看待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沈青轩。 虽然他知道自己必然会认输,可是……面前的沈青轩让他极度的生厌。 “本王还从未有过不敢两个字的。”沈青轩说的笃定,不过在想到简直的时候,心还是格愣了一下, 当然这人当排除在外。 谢开平沉默了片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本王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是时间不多了,就三天吧!”沈青轩缓缓的说道,“今天下午本王带着习之去碧波山好好的玩乐一番,三天后来回来,到时候再恭候谢大将军的好消息。” “若你不能在三天之内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你的谢家军就等着被人踏平吧!”沈青轩冷冷地说道。 谢开平抬起头,他的目光与沈青轩对视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踏平谢家军! 好狂妄的口气! 就算他手里掌握了南宁百分之七十的军队,但是要踏平谢家军那也是绝无可能的。想到这里,谢平开突然福至心灵,想要开口说话,这位所向披靡的谢大将军居然不可自控地开始双唇颤抖,平复了许久才终于将想要问的话问出来。 “你是何人?” 沈青轩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却带着无上的威严:“本王沈青轩,沈阳的第三子,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既然想要本将臣服,怎么又不敢报上自己真实的身份?” “若是三日后,谢将军的回复是肯定的,本王自然会告诉你真实的身份,顺便还会再告知一个对于谢将军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好消息。” “好消息?” “对于谢大将军来说自然是比天塌了还要重要的好消息。不过现在本王不会说,若是谢将军不是自己人,这个消息就没有资格知道。” “那不知道本将可否知道若是臣服于你,本将需要做什么?” “自然还是你最擅长的守城!”看着谢平开不解的样子,沈青轩再次开口道“不过本王可以给谢将军透露一二。” 第95章 失了剑鞘的雍王 “本王第一件要谢将军做的事就是,起兵攻打西平。” “你……这是想借西平灭了谢家军!”谢平开的话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愤怒。 沈青轩的话,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瞬间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因此他说话的声音都带了颤抖。 沈青轩看着谢平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什么不在意谢家军了,什么不管南宁西境的百姓了,都是假的,不过是有了可托付的人而已。 而他的目的,要的自然也是谢溏……还有谢沅。 只是谢溏比起谢平开来说更固执,而他手上又没有一个能让谢溏在意到愿意背叛南宁的人。 至于谢沅……那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有时候比起固执的人好应付很多。 “谢将军不必惊慌,本王并非要灭谢家军,而是要借谢家军抢夺西平的城池。”沈青轩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辅王太看得起谢家军了”谢平开疑惑地看着沈青轩,谢家军虽然战力高,但是一直以守为长,“西平与我南宁实力相当,与他们打,只会两败俱伤,便宜了虎视眈眈的北沧。” 谢平开思索了一小会儿,似乎猜透了沈青轩的用意,一脸怒意,“辅王此举是有意要助北沧?” “谢将军多虑了,据我所知,北沧雍王的铁骑军不日就要抵达西平的边境,到时候西平根本无法分兵来与谢家军对战。” “辅王大人糊涂,我们应当出兵援助西平,唇亡齿寒,若是北沧攻下西平,以雍王的习惯,可能会在整修后直接打到南宁。”谢平开看着沈青轩,总觉得这样的人不会连这样浅显的道理也想不到,其中定有什么目的。 “莫不是你以为本王会惧怕那雍王?”沈青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深沉而锐利的光芒。 “辅王大人误会了。”谢平开看了沈青轩只觉,此人一身戾气,但眉宇间的那股天生王者之气却是怎么也忽视不了,倒也是个枭雄人物,可惜他大约不了解雍王的铁骑军。 那可是每个军人的梦想。 虽然铁骑军所到之处无一不是血流成河,杀戮过重,但是……他们亦是无敌的存在。若是雍王是个心怀天下的明主,那便是苍生之福。 可惜那雍王是个狠起来,连亲兄弟都能打成残废的主,就是北沧的天德帝对着如今拥兵自重的雍王也无能为力。 不知道若是让这样的人得了天下一统,天下苍生该过着怎样的生活? 若是有人能把这嗜血的雍王给牵制住,那便是这天下的幸事了。 可惜目前为止似乎还无此一人,北沧的二皇子虽与之一母同胞,雍王对他还算敬重,但远达不到能牵制住这位嗜血的雍王殿下的程度。 若是当年北沧那位仁德兼备的太子还活着,或许雍王这柄剑能为他所控,据说雍王几乎是那人一手带大的。 只是不知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是怎么能教养出这样一个雍王的? 不过……眼前之人当年与北沧一战中险胜,或许可以与雍王一战,不过那年雍王似乎正是传出养病休憩的时候。 所以那年北沧在战场的不是雍王顾南殇,而是他手下四大名将之一的“玉面将军”云浮。 云浮的长相极为出众,年轻的时候号称北沧第一美人。 后来为了摆脱这个名号,上了战场,虽然历经风霜,但是这美人二字却又怎是空穴来风。 战场的风沙似乎也格外眷顾这位美人将军,就算摸爬打滚,也依旧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了许多。 这位美人将军,在与沈青轩的交战中,被虏,最后臣服。 以前他一直奇怪,顾南殇手下的四大名将怎么可能会轻易臣服于人,今日再见沈青轩,总觉得隐隐有何处不对? 这人看着也绝非池中之物,区区一个南宁困不住他。 可是这世上既已有了北沧的雍王,那么南宁的摄政王只能说生不逢时。 当初初闻沈青轩大放异彩的时候,他就怀疑过,沈阳那老家伙,怎么可能会生的这样的儿子。 果然不是他亲生! 谢平开这才心里稍许平衡了一些,沈阳这老家伙,实在是心眼子太多。 “本将并非怀疑辅王大人的能力,只是担忧此次出兵可能会让目前的格局大变。雍王一直野心勃勃,如果他真的占领了西平,难保他不会继续扩张领土,南宁的安危确实堪忧。” 沈青轩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谢平开看不懂的东西,“谢将军多虑了,雍王若是真的攻下西平,他尚需要缓息,他从北沧一路长驰,怎么比得上我南宁守株待兔。” 沈青轩的话让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谢平开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有想到沈青轩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表达他的野心。 “或者本王再说的长他人志气一些。”沈青轩并不在意谢平开的反应,他继续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口中的谢家军能挡住北沧的铁骑?” “雍王总有一天会南下,他的目标是整个天下,而非西平或者北沧一隅。若是我们拿下西平的部分城池或可缓冲一二。” 有些人天生就有王者气息,沈青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谢平开居然一时竟没有反驳 雍王志在天下,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包括北沧的天德帝,所以他会一再的忍着雍王的嚣张气焰,因为若是雍王的铁骑占领整个天下,那么他便是天下大统的开国之君。 这样的诱惑让他一而再的忍让雍王的自大和张狂。 “谢将军不必着急的给本王答复,本王的话,你可以细细想想,三日后给本王一个答复即可。” 沈青轩的话说的极为的从容,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说完他也不急着离开,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平开。 “好,三日后末将会给您一个答复。” “本王等你的好消息,这几日会让闵连礼给你安排个舒适一些的地方。”沈青轩以上位者的姿态伸手拍了拍谢平开的肩膀,然后缓缓起身,走出了刑堂。 。 第96章 简侍郎被逼喊夫君 沈青轩一路缓步走出刑部大门,闵连礼等人躬身在其身后,认真的听着他的安排 直到在门口看着简直和江彦二人站在摄政王专属的马车前,大约是在等他。 他连忙跨出两条长腿,快走几步,一下便将闵连礼等人甩在了身后。 “习之,可是等久了?”一走到简直身边他如被冰雪覆盖的神色一下似被什么融化了一般。 闵连礼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大声的喘口气了,这位主子可真是瘆人的很,好在似乎有简侍郎在的时候,这位外放的气场会收敛几分。 他以前就怎么没有发觉呢? 摄政王对简侍郎大有不同。 “还好。”简直有些回避的后退了半步,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可不敢与沈青轩过于的暧昧,沈青轩位高权重不怕别人闲言碎语。 他可不行,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现在跟沈青轩之间的关系,估计简家几世清名都要被他给毁了。 堂堂男子竟行女子之事,以色侍人。 对于简直的任何举动在沈青轩眼里自然都是好的,不会同他置气。不过当他看到简直冻的有些失了血色的唇瓣,他还是生气了。 “怎么不去里头坐着。”沈青轩不悦的盯着简直的双眸,声音带着几分责备。 “我……”简直有些愣住,他没想到沈青轩会因为这个生气,他低下头,声音微颤刚开口说了个“我”字,就被一旁江彦的话给打断了。 “回辅王大人,是下官认为简侍郎身为下官,不宜在您到来前……” “江彦?谁派你过来的?”江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青轩冰冷的声音打断。他的眸中发出一道极为冰冷的目光 “下官……下官……”江彦一时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我有些冷了。”眼见沈青轩似要杀人的目光,低低的说了一句。 果然沈青轩闻言立即收回了浑身的冷冽,转而温柔的亲自搀扶着简直入了马车。 彼时的江彦才如释重负一般的长长的舒了口气,刚刚摄政王的气势太可怕了。 一入马车,放下车帘,沈青轩立即把简直揽入了怀里,“宝贝儿,可暖和些了。”伸手握住简直的玉葱般的手指,果然是有些冰冷。 毕竟也是深秋之际,他的习之可是真的怕冷啊。 “不用这样……”简直看着沈青轩握起自己的手指,把指尖放到他的唇边,轻轻对着他的指尖哈气,那微热的气息仿佛透过他的指尖,撩起了他平静的心。 气氛一下变得暧昧旖旎。 “我不是女子,没有这么不经冻。”简直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抽出自己被沈青轩握住的手指,奈何被沈青轩握得紧紧的,简直几乎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他温暖的手心包裹得严严实实。 “本王知道你不是女子,但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是爱护你的。”沈青轩的声音低沉而富带着蛊惑,简直一时差点就沉溺在其中,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沈青轩轻轻地摩挲着简直的手指,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 “宝贝儿,告诉本王,刚才为何要帮江彦!”简直感觉到沈青轩的气息在自己耳边轻轻拂过,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之意。 “我……我不喜欢别人因为我……”简直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对沈青轩产生这样的感觉。 “宝贝儿,你知道你这样向着别的男人,你男人会吃醋的,会生气的!”沈青轩环在简直腰间的手臂突然一下用力,将他紧紧的扣在怀里,几乎是想要把简直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我没有!”简直因沈青轩的话,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轻轻的垂下了眼帘,避开了沈青轩的视线。 “宝贝儿,你得证明你没有。”沈青轩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放在简直腰肢的手掌突然探入简直的衣襟内。 “沈……沈青轩,你干嘛!”简直害的的大声喊了一句,为后又想到二人是在马车上,外面沈华正坐着,只能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满脸怒意的看着沈青轩。 沈青轩的探入简直衣襟内的手灵活地在简直的腰间滑过,带起一阵阵颤栗。 简直突然觉得一阵酥麻,在沈青轩的怀抱中微微颤抖,他试图挣脱,但沈青轩的怀抱却像是铁壁一般,让他无法动弹。 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沈青轩的拥抱,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热度。 “宝贝儿,放松,咬破了本王会心疼的。”沈青轩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碰触着简直的唇瓣,试图让他放松那紧咬着的贝齿。 因为沈青轩的碰触,简直下意识的松开了紧咬的唇瓣,沈青轩见状一时没有控制自己,轻轻吻上他的唇瓣。 他温柔地舔舐着他的唇边,仿佛在品尝着最珍贵的美味, 简直感受到沈青轩的气息,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青涩的给予沈青轩回应。 沈青轩的吻越来越深,带着不容丝毫拒绝的霸道。 “沈青轩,不要……不要在这里行不行?”简直被放开后红肿的双唇,沾染情愫的暧昧,带些许的委屈,更是惹人心生怜爱。 沈青轩又如何舍得强迫他。 不过适当的福利他好是要为自己争取的,“要本王放过你可以,等到了碧波山的时候你要好好补偿本王,可好?” 看着沈青轩充斥着血色的双眸,简直有些后怕的点了点头。 “简侍郎最是君子端方,不会敷衍本王的,是不是?”沈青轩的手继续在简直的身上游走,大有简直敢说个不字,他就准备做些什么。 “不……不会。”简直有些怕痒,整个人被沈青轩撩的有些绵软,想要逃脱却又无能无力,“泽然,你可以把手拿来开了吗?” “侍郎大人喊一声夫君,本王就放过你。”沈青轩很喜欢从简直嘴里听到,他喊他“夫君”。 不管是在平时还是在床上,总是会想着法子让简直这么唤他。 “不愿吗?”沈青轩见简直不肯喊,摩挲着的手掌逐渐下滑。 “夫……夫君。”简直简直瑟瑟的靠在沈青轩的怀里,低声喊了一句。 第97章 沈青轩的妻子 “该死!”沈青轩低低的吼了一声,真是给自己挖个坑还欢喜的一个劲的往里跳。明明知道自己最是听不得简直这样的喊他,还要逼他喊,这下有了反应,又不能碰……简直自找罪受。 沈青轩只能退而求其次,轻轻地把简直揽入怀中,让他紧贴着自己的身体,两人之间未曾留下一丝缝隙,简直贴在沈青轩的胸膛,听着他有力而有些快速的心跳声。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在开口说话 马车缓缓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上,偶尔有落叶随风飘舞,带起一阵秋凉。 马车内简直安静的把头枕在沈青轩的腿上,清透的眸子注视着马车的车窗,偶尔被风吹起车帘,外面的浓艳的景色一闪而过偶尔便可窥得一二。每当那色彩斑斓的秋色,撞入简直的眼底的时候,他的双眸会变的更亮一些。 沈青轩则垂眸看着简直,一只手环在简直的腰肢,一只手正轻柔的抚摸着他那如墨般的三千青丝,眼中更是布满了深沉的爱意。 “习之,你在想什么?”沈青轩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 简直抬起头,迎上沈青轩的目光,狭长的眼尾带了几分笑意。 “你确定要听?” 沈青轩轻轻的点了点头。 “泽然,你有没有考虑过将来会娶怎么样的女子为妻?”简直便将刚刚心里所想的话问了出来。 他早晚要成婚的,沈相总是要逼他娶妻的,不可能会让他一直这样行事荒唐下去的,可是不知为何一想到沈青轩将来会娶妻生子,简直就觉得心头堵的慌,连车外的那些景色也不能让它平息下去。 “本王的妻子吗?”沈青轩低头在简直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自然只能是本王心仪之人。若是能娶了他为妻,本王发誓一生只要他一人,再不看别人一眼。” 简直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堵,有股无名的怒火,不知从何而发。 这人把他玩弄完之后,却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娶心悦的女子为妻,然后琴瑟和鸣。 那他呢?他该怎么办? 他的一生就这样被他给毁了,无法再娶妻生子,再没有资格去爱任何人了。 不对……他与沈青轩之间不过是交易,他只是他的玩物,他在这里生气是想干嘛,他不该生气的。 还应该因为沈青轩有这样的想法而高兴,这样至少可以证明,沈青轩早晚总是要放他离开的。 可是他为何还是有些生气? 是了,他是在替皇上不平,明明之前他一直看着他与皇上感情极好,他怎么可以另有心上之人? 一定是的 ,他生气不是因为他自己,是因为这人珍惜这世上最好的人。 皇上这么高贵的身份,这样完美的人,他沈青轩怎能招惹了之后,还想着娶其他人为妻。 于是他还是没有忍住问道:“那……那你心仪之人,是怎样的女子呢?” 沈青轩轻轻笑了笑,看着简直的眼中越发的温柔闪:“他是个聪慧,固执却又可爱贪吃的人,虽然有时候有些不讨人喜欢,但他也有他自己追求的原则,不会轻易的妥协,他还是个善良心软之人。” “最重要的是,他能让本王心动,让本王愿意为他放下所有的一切。” 简直听着,心中五味杂陈,可惜他的双眸一直盯着马车的车窗,窥探偶尔闯入的秋意,错过了沈青轩一脸深情的看着他的目光。 “既然你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你我这样关系会不会让她不高兴?”简直说着抬眸看向沈青轩,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藏着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失落和期待。 “怎么,又想着要离开本王?”沈青轩放下手中把玩着的青丝,伸手轻捏住简直的下颌,不让他逃避与自己对视的目光。 “你若有真心喜爱的女子,你该好好珍惜,而不是这样辜负她。” “这么关心本王的婚事?不如你做本王的妻子可好?”沈青轩一脸戏谑的看着简直。 “你……你怎可这样口无遮拦!”简直被沈青轩的话惊得脸色通红,他瞪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沈青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荒谬至极。 “你……你疯了!”简直挣扎着想要挣脱沈青轩的钳制,但他的力气对于沈青轩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 沈青轩看着简直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宝贝儿是觉得本王不配吗?” “嗯?”简简直不应声,沈青轩捏着他下颌的手,又加重了些许的力道,简直感觉有一丝丝微疼。 “你先放开我!”简直伸手抓住沈青轩捏着自己下颌的左手,想要用力的把它掰开。 “那你以后不许说离开的话。”沈青轩并没有立即放开简直,只是放缓了手上的力道。 “泽然,我是认真的,既然有了心仪之人,若是……”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那常事,本王就算娶了妻子,身边养个个把人也不为过吧。”沈青轩故意误解简直的意思,他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人的心思。 “那当然,摄政王位高权重,就算养个三千佳丽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 “只是,如何?”沈青轩低头凝视着简直的眉宇,左手的大拇指不停的在简直的下巴处来回抚弄。 弄得简直一些发痒,想要躲避,却又被沈青轩突然加大的力度给禁锢住了,“本王的习之,是吃醋了吗?不愿让本王找其他人是不是?” 简直看着面前过于自信的男人,乖乖的把后半句话给缩了回去,若真说出来,他怕自己会被他一气之下给弄死过去。 “还是说……宝贝儿觉得本王应付不来。”沈青轩看着简直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大抵明白了他后半句未出口的话是什么了。 这没良心的小家伙,以为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无法控制自己,无法把持的住的吗?有时候真想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少了什么部分,比如说感情。 “没……没有摄政王天生神力,怎么……怎么会.”简直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沈青轩灼热的视线。 第98章 沈青轩心悦之人是谁? 这话他倒也算不得是在恭维他,确实是天生的神力,夜夜笙歌,不知疲累。 简直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沈青轩这人花样不少,与他一贯给人冷漠炎凉的印象截然不同。 他以为沈青大抵只会横冲直撞。 想到这里简直不由脸颊一红,他是被沈青轩同化了吗?大白天的竟然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由闭上双眸,想要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甩出去。 “侍郎大人的意思是,对你的男人很是满意?”沈青轩的荤话张口就来,简直闻言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方躲起来。 什么叫他的男人,混蛋!王八蛋! 这不要脸的男人! “宝贝儿,放心,将来真的成婚了,本王绝不要三妻四妾,也不要任何人一个人,只要本王的娇娇儿一人。”沈青轩认真的注视着简直,眼神里全是痴意,“本王只想要与他白首相携,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着沈青轩近乎直白的告白,简直觉得自己若不是清楚的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差一点就觉得他的那些话是对他说的。 可即便是这样,那种感觉仍旧让简直心跳加速,脸颊微红,差一点就沉沦在他温柔蛊惑的声音里。 “泽然,你……”简直动了动唇角,差一点就把不该问的话给问了出来。 你喜欢的人是谁? 简直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不该问的,他怎么能对沈青轩问出这样的话呢? 更何况,他心里喜欢的人是另有其人。 “嗯?” “被你喜欢的那个人,她……她大概会很幸福。” “若真能把他娶回家,是本王的幸运,是本王会很幸福。”沈青轩的回答十分的肯定,为了他的习之,这天下他都舍得放下,他的习之才是他费尽心思最终想要得到的。 听着沈青轩的话,简直不禁起了好奇之心,是哪位女子,竟然能让沈青轩如此倾心? 既然他这么在意的一人,为何又要先后招惹这么多人? 他自己倒也还算好,不过是个玩物,不会投入真心。 皇上怎么办? 他是那么喜欢沈青轩,若是将来沈青轩真的要跟他断的一干二净,他会不会发疯? “不知是何人能让摄政王如此倾心?”简直试图从沈青轩的眼中看出些端倪,但是沈青轩的眼神却深邃如海,让他看不出任何破绽。他绞尽脑汁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沈青轩所钟意的女子是谁? 似乎在他的身边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或者是那……那名沈青轩在四年前从北境战场带回来的孩子? 听说沈青轩为了那孩子差点死在战场上,回来后便把人藏在了自己府内,从不舍得让他出现在人前。 当年他还没有跟沈青轩闹得这么不愉快,有些好奇那人是什么,求着沈青轩好几回,都没能见成。 后来……后来他似乎偷偷溜去如意阁,想要偷偷看一眼就在。 最后也只看到了一道背影,白衣盛雪,青丝如墨,然后他就被沈青轩发现了,扔出了沈相府。 那人年纪大约与他相差不大,但仍旧被沈青轩藏在府里。 而如意阁,如今便是沈青轩收藏蓝颜,红颜的地方 。 现在的他自然再无当年的心境,也不会再对那人感兴趣了。 只是若他能确定就是那人,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把人藏起来,让沈青轩再也找不到? 这样将来皇上或许就不会伤心了,可是……这样似乎对那人也有所不公平,简直一时有些恼怒,恨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左顾右盼。 “宝贝儿想知道?”沈青轩微微侧头,看着简直有些恼怒的表情,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简直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其实那人是……”沈青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只素白如玉的手给捂住了嘴。“算了,我不想知道了。”简直低声说,在一瞬间,他突然不想知道那个让沈青轩在意人是谁了。 是那被他藏起来的少年,还是他从未见过的某位女子?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出手,心魔一旦生了,便再也回不到开始了。 他不想把自己变成那种讨厌的人。 “他是……” 沈青轩最后两个字未出口,因为他被简直用唇瓣封住了口。 “宝贝儿,这是你自找的!”沈青轩如简直所愿,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在简直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就要逃离的时候,沈青轩如何能让他得得逞。 沈青轩突然身影一动,一个翻转,简直就这样躺在了沈青轩之前坐着的矮凳上。 “宝贝儿,今日先委屈你一下,这凳子有些咯人,以后出门本王定会换成软榻。”说着沈青轩整个人就压了上去。 简直伸手想要推开身上的沈青轩,奈何被他紧紧地扣住自己的腰肢,使得他根本无法挣脱沈青轩的怀抱,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沈青轩的唇舌灵活地攻入简直的口中,掠夺着他的气息,简直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沈青轩的侵略。 随着沈青轩的吻越来越深,简直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试图想要再次推开沈青轩,但却毫无作用,他根本无法挣脱。 只能放弃一般的闭上了双眸,任由沈青轩在他的口腔中肆虐。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青轩终于满足的放开了简直。 简直喘着粗气,脸色潮红,他看着沈青轩,眼中的愤怒早已归还了平静。最终还是被沈青轩下一个动作给惊到了,“你……你干什么?” “干你!”沈青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简直有些狼狈地喘着气,他瞪了沈青轩一眼,但眼中却闪烁着的确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妖冶 “你……混蛋!” 这人怎么一边说着只要他妻子一个,一边又迫着自己在光天化日的外头做这种事情。 在车厢外驾着马车的沈华自然不会阻止里头自己主子的乐事,依旧是平稳的驾着马车一路向碧波山驶去。 只是他耳尖不太正常的红晕,似乎在诉说着车厢内动静不小的快事。 小半个时辰后,车内终于雨收云歇,沈华这才放松了紧绷的心态,刚才他可是十分小心的控制着马车,生怕一个不稳,给主子的兴致添了堵。 第99章 泽然与沈青轩 “宝贝儿,为夫错了还不成吗?”沈青轩一脸低声下气的哄着怀里柔弱无骨的男人,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卑微。 若是他手下的人看到这样的他,恐怕都会都会惊掉下巴,一向唯我独尊,嚣张霸道惯了的人,何时有过这样的低声下气? 但在简直的面前,他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该宠着,尤其是因为刚才一时冲动没忍住。 简直紧闭着双眸,仿佛对沈青轩的道歉充耳不闻,他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愈发脆弱。 沈青轩心疼地看着他,他知道这次是他做得过分了,没有顾及简直的意愿,踩到了他的底线。 沈青轩轻轻地抚摸着简直的脸颊,低声说:“宝贝儿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刚刚太冲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原谅为夫好不好?” 简直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后睁开了那双满是氤氲的双眸,有些淡漠的看着沈青轩,“摄政王何必觉的有歉意,不过就是你的身下玩物,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夫君二字是对你未来那位妻子的责任,不要轻易让别人说,你的妻子会不高兴的。”简直的声音冰冰冷冷的,毫无温度。 闻言的沈青轩把怀里的人儿又拥紧了几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被人搂的有些窒息的简直,垂眸看着铺在马车底部的绣着莲花纹样的毯子,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等到他想要细想的时候,一时却又无法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想法。 但是他确认这一定是十分关键的存在。 躲在沈青轩的怀抱里,简直虽然觉比起自己独自长时间的坐在马车里舒适一些,可是那怀抱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感到有些束缚,再想到二人的关系,也让他觉得一阵别扭。 不过是个暂时的发泄物,何必装作很在意,总喜欢搂着抱着他。 简直不安的轻轻扭动了下身体,试图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却不料这个动作却引起了沈青轩的注意。 “怎么了?”沈青轩低头看着他,似乎才回了神一般。 简直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有些闷。” 沈青轩闻言大约知道了他的意思,皱了皱眉,松开了一些怀抱的力度,让简直能够稍微透透气。 他知道简直现在还是不习惯他的拥抱,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是世上唯一能温暖他的人,他如何舍得放开。 更何况这人平日里对着自己就像浑身是刺的野猫儿,难得这时候温顺的如同那只总是在冯良娣怀里的波斯进贡的猫儿一般,他更加不愿放开了。 马车在颠簸中缓缓前行,车厢内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平日里只要二人单独在一块儿,总喜欢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沈青轩,这会儿却出奇的安静,只是双手怀住他,把人搂在怀里,令简直有些糊涂。 简直侧过头,看向沈青轩。看着沈他的侧脸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异常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似乎在思考什么。 简直不禁的有些看呆了,难怪他们常说他与皇上是天作之合,一个绝色无双,一个俊朗不凡,果然是长的好看呢。 “宝贝儿,好看吗?” “好看……”简直下意识的回答道,等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白皙的脸上一片艳色,“你……”双目瞪着沈青轩,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脸上的红晕就更深了几分。 “宝贝儿,现在才知道你夫君长的好看,会不会太晚了。”都睡了这么多回了,确实是有点晚了。 “你要脸吗?沈青轩!” “宝贝儿,喊夫君或泽然。”沈青轩再次纠正道。 简直一直想不明白,沈青轩和泽然有何不同,为何他如此执着…… 不对……简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青轩,满脸的惊觉 。 “宝贝儿,怎么了?”沈青轩察觉到简直突然微微发颤的身躯,担心的问道。 “我……我没事!”看着环抱着自己,表现的极为温柔和深情的沈青轩,简直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身体整个儿的想要后退,却被担心的沈青轩抱得更加的紧了。 “你怎么在发抖?”沈青轩一条手臂紧紧的扣住简直的腰肢,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 简直却如临大敌一般的,想要躲避,却被沈青轩紧扣着他腰肢的手臂死死勒住,仿佛在稍稍用力就可将他纤瘦的不盈一握的腰肢就要折断。 “你在怕我?”沈青轩有些纳闷,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我只是有些冷!”简直深吸了一口气,等到自己镇定了几分,尽量让自己出口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若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会不会被他杀人灭口? 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常是不怕生死的印象,但是……能活着谁想死? 冯、陶二人当日的死状据说很是可怕。虽然现在谢将军主动说人是他杀的,但是简直一直知道人是沈青轩杀的。 但是没有他没有证据,况且沈青轩在南宁的权势比之皇上更大,如何与之抗衡。 沈青轩听了他的话,眉头微皱,微微松开了紧扣着简直腰肢的手臂,将他轻轻揽在怀。 “冷?”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和心疼,“本王替你暖和暖和。” 他的习之身体也太柔弱了,虽然深秋,穿的也不算臃肿,但是他们此刻是坐在马车里头,他竟然这么怕冷。 是太瘦了吗? 沈青轩用眼尾的余光看了眼怀里的人,和那人被他手臂轻易的就能环住的腰肢,得到了结论,果然是太瘦了的缘故,以后要把他喂的胖些。 看着沈青带着深意的神色和他那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的体温,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跳动的越发激烈了。 他不得已迫着自己镇定下来,想要挣脱了沈青轩的怀抱,离他远一些,但是奈何沈青轩又怎会会如他意。 第100章 怀疑的种子满满发芽 “宝贝儿冷为夫替你暖暖。”声音里透着不可描述的气息,简直的耳尖不自主的爬上了红晕。 “不……不用了。”他缩了缩身体,整个人愈发显得让沈青轩心生怜爱了。 这人真是禽兽,也不怕身体吃不消,满脑子不离这事儿,不知道将来他那一心喜欢的妻子,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能不能吃得消沈青轩这样不知节制的索取。 估计日日都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这话不得不说,被简直一语成谶。几年后等他与已经恢复身份的沈青轩大婚后,他确实被沈青轩以疼爱为缘由,狠狠地折腾了一番,足足三日未离开床榻。 此后也经常被精力旺盛的那人给折腾的只能扶着酸疼的腰肢走路。 用那人的一句话说:“本王都这么努力耕耘了,若是吾妻能生,府里早就有一堆的小猫儿了。” “不动你,不用紧张!”沈青轩有些无奈,果然把人给弄怕了 。 简直有些狐疑的看着沈青轩,怎么都觉得这人的话不可信。 “本王在你这里就这么没信用?”沈青轩被简直眸中不怎么相信的眼神,气笑了。 “你何时有过信用!” “习之,我们下车走走?”沈青轩突然握住简直的手腕,低头说道,神情温柔的似情人之间的呢语。 “不愿意吗?本以为你会喜欢的。”沈青轩故意露出失落的表情。 “我只是有些累……”简直看着沈青轩,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弄懂眼前这个人。 从前以为的了解,不过是年幼的那段时光的相处罢了,他的青轩哥哥……似乎眼里有的一直都是温柔与现在面前的沈青轩没有分毫的相似,他当初怎会一点怀疑都没有呢? “好。”简直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触及沈青轩近乎讨好他的的眼神的时候。 “宝贝儿。”沈青轩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伸手将简直拦腰抱起。 “知道你累了,本王抱你下车!”说完简直便觉身体一阵旋转,然后便被沈青轩抱着下了马车。 “放我下来!”虽然沈华目不斜视,不敢盯着他们看,简直仍是觉得有些尴尬,这样亲密的姿势,他总不习惯在人前。 “你先去别院准备一下。”沈青轩看了眼沈华,觉得带他一起出来有些失策,这人就是个多余的。 明日就让他改名。 “习之,陪本王走走?”沈青轩把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的简直放下后,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好。”简直的回答依旧很简短。 不过沈青轩并不在意,以为他还在生气,心想着一会到了别院,再好好的哄哄他,这人的性子极好,心又软。 最是好哄了。 沈青轩牵起简直的手,带着他朝着穿越在枫林下的小径走去。 阳光穿透如火的枫林,折射在两人的身影上,显得格外和谐。 “已经到了碧波山脚下了,穿过这片枫林,就是本王的别院了,每年闲时本王总喜欢在这里小住几日。”沈青轩指着前方说道。 简直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眼神却一直注视着林下几簇开的正艳的不知名的野花。 “喜欢?”沈青轩顺着简直的视线看去,几簇野花虽然不起眼,但在这火红的枫林下却显得格外醒目。 简直微微点了点头。 沈青轩见状,放开牵着简直的手,毫不犹豫的弯腰采了一朵野花。起身然后将花插在了简直的鬓边。 简直被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上升起一抹不自在红晕,瞪了沈青轩一眼。 “很美。”沈青轩看着简直,“人比花娇!” “我又不是女子!”若不是还想要确认一些事,简直觉得自己是有多想不通需要陪着沈青轩一路走去别院,还要忍受他这种轻浮的举动的。 说完简直一下甩开沈青轩的手,不再理会他。 自顾自的朝前头行去,本想走的快些,奈何刚被人在车厢里头折腾了好一会儿,体力还未恢复,只能放缓了速度,可是…… 可是明明他走的很慢了,为何那人还是没有追上来,简直心中却是有些纷乱,明明觉得有些失落,可却又怎么也不肯承认。 果然……不是他心爱之人,不值得的他哄。 想着他在压着自己身体的时候,说的那些情话,想着在车上他抱着自己低声轻哄的样子,简直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差一点就想转身,转念一想,暗骂了一句。自己大概是真的被做多了,变疯了。 想到这些,简直一时忘了身体某处的不适,疾走了两步,然后便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全身。 “宝贝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青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后简直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沈青轩揽入了怀里。 沈青轩低头看到简直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心中一紧,“宝贝儿,哪里不舒服?” 脸上的关切和紧张一目了然,不像作伪,简直轻轻地推了推他,却纹丝不动。 “哪里不舒服?”沈青轩不见简直说话,他焦急地再次追问,大手轻轻在简直的身上摸索,试图替他揉捏,缓解他的不适。 简直轻轻地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安静的倚在沈青轩的怀里,等待着疼痛慢慢的减缓。 他其实并不想在沈青轩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软弱,尤其是现在,他心中对沈青轩还带着怀疑的时候。 “我没事了。”简直的声音极为的清润好听,此刻虚弱的样子,更加让他本就极为悦耳的声线带了几分惑人。 “沈……泽然,你放我下来。”突然被人横空抱起,简直下意识的张口说道。 “是本王的错,让习之受累了,本王抱着你走,这样你既不会错过美景,也不用受累了。”沈青轩附在简直耳边低声说道。 “不……不用了……”简直一边拒绝一边滴溜着双眸想要找个合适的借口。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很大可能不是以前他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所以七年前他回来的时候才会变得如此的不同,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温润如玉的青轩哥哥变成了冷漠专横的沈青轩 ,所以他的青轩哥哥去了哪里? 沈相是他的父亲,他怎么能没有认出自己的儿子呢? 还是说……沈相原本就是知道,青轩哥哥已经换了人了?或者说那个温润如玉的青轩哥哥,原本就不是沈相的孩子,他们以外出学艺六载为借口,把人换了回来? 那他的青轩哥哥呢? 若是他们不想要,把他还给他就可以了,他要啊。 第101章 吃不吃野枣? 大约是因为突然发觉自己一直以为变了的那人,原来并没有变成他所不喜欢的样子,而是有人假扮了他。 简直突然分外的怀念那个会护着他的青轩哥哥。 他好想他啊!若是青轩哥哥还在,一定不是眼前之人。 不会强迫他,不会逼迫躺在他的身下,以此来取悦他。更不会如此不顾朝纲,以下乱上,代君行策,做出这无法无天的行事来。 “青轩哥哥……”简直低声呢喃了一句。 “宝贝儿又不乖了,喊泽然或夫君,可好?”沈青轩的声音十分的温柔 ,“或者,直接唤本王哥哥,亦可。” 他实在不想听到简直口中连在一起的“青轩哥哥”四个字了,他嫉妒的疯狂。 “我累了,我们找地方休息一会吧。”简直转头,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清润的声音里亦是带了几分倦意。 “那边有块石头,本王带你过去。”沈青轩随手指向枫林外侧的小溪边,一块横卧在那里的石头说道。 “好。”简直看了眼溪边那株一半的枝条都歪向水中生长的枣树,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沈青轩的提议。 简直的双手环住沈青轩的脖颈,头靠在他的怀里,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 溪边离得不远,只几步路就可走到,沈青轩便也不是很急,抱着怀里的人,踏着落在小径上的柔软的红叶,向小溪边走去。 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山水的清凉和淡淡的自然气息,然而简直的心境却并未因此而轻松几分。 压在心里的担心,如同这秋天的落叶,层层叠叠,无法轻易驱散。他一想到真正的沈青轩不知道是被藏在了何处?或者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 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他怎么能没有认出他的青轩哥哥呢? “青轩哥哥……”简直无意识的再次呢喃道。 “宝贝儿,你又喊错了。”沈青轩将简直放下后,亲昵的在他眉间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而后走到之前所指的石头边坐了下去,回头见简直仍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 沈青轩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简直也坐过来,简直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顺从的坐了下去。 石头有些微凉,简直一下有些不太习惯,沈青轩似也察觉了,突然伸手环住简直的腰肢,将他整个儿抱了起来,让他直接坐到了自己腿上。 “这样就不凉了。”沈青轩轻声说道,顺便在简直的头顶落下一吻。 整个身体被沈青轩紧紧地包裹着的简直,一时觉得心跳极速的在跳动,他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这人似乎真的很喜欢抱着别人。 似乎是缺少安全感。 可是怎么可能,南宁的摄政王,一向呼风唤雨,唯我独蹲,怎么可能会缺乏安全感? 简直歪头靠在了沈青轩的肩上,刚刚好,可以看到那株斜向溪边生长的野枣树,上面挂了不少青红色的枣子。 溪水在光照下泛着波光粼粼的耀眼,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简直下意识的往沈青轩的怀里钻了钻。 这个小小的举动轻易的取悦了沈青轩。 沈青轩静静地坐着,目光远眺,不知在想着什么。他身上的气息沉静而深邃,仿佛是能吞噬一切深潭,让人生出无法靠近的错觉。 简直微微抬头,看着沈青轩的侧脸。看着他那张五官优越,每一处都如被上天精心雕刻一般的脸,一时有些移不开视线。 沈青轩感觉到简直的注视,他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简直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眸中带着一些慌乱,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沈青轩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在想什么?” 简直并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许久后,才抬头看向沈青轩,“泽然,你真的会放过谢将军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沈青轩伸手替简直捋了捋被微风吹散的碎发,低声问道。 “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简直害怕沈青轩会起疑,不敢继续再问。 “放心,答应你的事,本王绝不会食言,只要他不跟本王作对,绝不伤他性命。”沈青轩宠溺的揉了揉简直的头顶。 “那……” 那什么是与你作对?护着南宁就是与你作对吗? 是这样的话,他们总有一天也会成为真正的敌人的。 “那什么?”沈青轩看着简直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道。 “无事。”简直起身离开了沈青轩的怀抱,坐到了石头的另一侧,“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娇弱。” “本王何时说你娇弱了?是本王喜欢抱着我的习之。”沈青轩并没有阻止简直的离开,虽然有些不喜欢少了一人后变得空荡荡的怀抱。 “泽然,你看那枣子长的可真不错。”简直状似才看到那满树的野枣一般,带着些许的惊喜的神情,一手指着枣树说道。 “喜欢?”沈青轩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浅笑,他顺着简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颗枣树上挂满了青红色的野枣,确实长得非常不错。 “你稍等下。”沈青轩说着,也不等简直开口便起身朝着枣树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修长而挺拔,简直静静的看着一人一影。 他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思考,只是紧紧的盯着沈青轩看,见他极为自然的走到在树下,伸手轻轻握住一根枣树的枝条,然后微微用力,便轻松的将枣树的上部分枝条压弯,接着他另一只手迅速而准确的摘下了几颗熟透的野枣。 沈青轩转过身来,手中握着那几颗野枣,阳光从树叶间洒下,照在他脸上,使得他的一贯有些冷情的脸上透露出几分温柔来,“尝尝看,甜不甜?” 简直也不客气摊开掌心,让沈青轩把手里的枣子全放在了他的手心,然后满足的拿起一颗,咬了一口。 顿时,酸甜的汁液充满他的唇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看向沈青轩:“泽然,你也尝尝看!” 沈青轩笑着摇了摇头:“你自己吃,我不爱吃。”沈青轩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简直。 第102章 回忆 “甜的,不酸!”简直轻轻捏起一颗枣子,小心翼翼地递到沈青轩的唇边,眼中满是期待。 沈青轩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接受,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摇了摇头拒绝了简直。 沈青轩从小就不吃枣子的,所以……是他的习之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宝贝儿,本王不喜欢吃这玩意。”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真的不吃吗?”简直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难得的娇嗔。 他的目光落在那颗枣子上,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看了一小会,简直再次捏起一颗枣子,轻轻地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咬了小半颗,然后做出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 就在沈青轩好笑的看着简直极为幼稚的举止的时候。 简直突然伸手勾住的他的脖颈,微微踮起脚尖,然后就这样将含在口中的小半颗枣子直接用舌尖送入了他的口中。 比蜻蜓点水深的唇齿相伴,让沈青轩无奈的只能吞下简直送来的小半颗枣子。 然后伸出左手一把环住简直的腰肢,右手抚上简直的后颈,将人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只咀嚼了三两下,就把那小半颗枣子吞下,酸甜的汁液立刻充满了他的口腔,明明不难吃,为何沈青轩从不爱吃? “嗯,确实很好吃。”沈青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些贪恋简直以唇渡枣的感觉。 “宝贝儿,不如再喂本王一颗?” “你,自己吃……” 看着沈青轩毫无反应的吃下自己送出的枣子,简直的心瞬间沉入湖底。 所以……他真的不是他的青轩哥哥。他到底是谁? 他的青轩哥哥,从小就不能吃枣子,唯一一次吃过然后过敏了,那是他俩之间的秘密。 好像是在他五岁那年,记得那日天气极好,天空湛蓝湛蓝的,所有的一切都极为的美好。 他跟着青轩哥哥悄悄的溜出府里头,去了一直想去的市集。 那日的阳光似乎特别的温暖,金黄色洒满了整个市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就一脸兴奋的拉着青轩哥哥手不敢松开。 几乎没有逛过市集的他,对外面充满了好奇,市集的热闹果然真的与家里不同。五颜六色的摊位、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各种各样的人,都让他感到新奇。 在一个卖野果的摊位前,他们停下了脚步。卖枣子的婶子大约是觉得他很可爱,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没见过的野果子看。 她便顺手抓了一把新鲜的枣子递给了他。 因为都是山里的野果,在锦越很少会在世家家里出现这种果子。 两人都没有吃过,一时都有些好奇是什么味道。 简直急着先吃了一口,觉得酸甜可口,便缠着沈青轩也吃了一颗。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沈青轩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 他感到浑身痒得难受,好像有无数小虫在叮咬。他低头撩起袖子,手臂上竟起了一片片红疹,密密麻麻,看上去十分吓人。 简直看到这一幕,也被吓得脸色苍白,当彼时还年幼的他,急得不知道该怎么的时候,还是年长些的沈青轩沉着一些。 意识到了可能是那刚吃的野果引起的,但因为症状越来越严重,奇痒无比令得他几乎无法忍受。 一张脸上全因痛苦而扭曲,他想要伸手抓挠着自己的皮肤,以缓解那难耐的痒意。但是又害怕留下疤痕,只能强忍着。 “青轩哥哥……”尚不懂人事的简直急的眼圈都红了,他看着沈青轩身上的红疹越来越多,心里充满了自责和害怕。 沈青轩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我大约是……吃了那野枣的缘故……” 年幼的简直这才猛然想起,他们两人都吃了那野枣,但是他却没有任何不适。他急忙拉着沈青轩往之前送他们枣子的摊位走去。 他本是想跑着过去的,奈何人太小了,拉着比他高了许多的沈青轩,根本就跑不动,只能一边走一边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市集熙熙攘攘,人潮涌动,简直拉着沈青轩在人潮中穿梭,他焦急地想要立即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运气不算错,没多久他们便在街角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卖枣子的婶子。 年幼的简直远没有现在这般的冷静,比起现在来说更容易冲动,他刚想放开一直紧拉着的沈青轩的手跑过去找那妇人理论。 好在沈青轩虽然浑身不舒服,但还是拉住了简直,开口问道,“婶子,你这野枣……” 卖枣子妇人听了声音,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惊异,“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一大一小两小孩,她还是有印象的,大的长的好看,小的那个可爱,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那小一点的孩子的一双眼睛最是明亮,骨碌碌的盯着她的果子看,眼神中透露着好奇。 她一时没忍住,就抓了一把给他。 但是此刻返回来的小孩儿,一脸怒意的看着自己,虽然即便是生气也透着几分可爱,不过…… “你这枣子有问题,我哥哥吃了之后身上起了红疹。”稚嫩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十分清晰。 甚至还怕别人不行,费力的撩起他哥哥的手臂,果然上面是一片片的红疹,看的瘆人。 卖枣子的妇人一脸着急,她从还不知道还有人能吃个野枣会过敏的,她本也是好心,哪知道会变成这样的,一时慌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二人看衣着打扮和行止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若是他家里真的因为这件事情找她麻烦,怕是赔的倾家荡产也赔不出来。 一想到这里那妇人,不由红了眼眶:“小公子,我真的……我把银钱还你……”说着那妇人双手在腰间慌乱的翻找什么。 翻了半天翻出块碎银角摊在粗糙手心,有些不舍得放到沈青轩面前。 简直有些不解,这不是这婶子送给他吃的吗?而后目光转向沈青轩,似是在询问。 “晚点同你解释。”沈青轩忍得有些难耐,不愿多开口说话。 第103章 该回去了 “小公子,李婶子也是出于好心,家里男人死的早,一家老小就靠她去山里采野果或挖些草药糊口。”一旁摊位上卖鱼的小伙子,开口说道。 他这一开口,边上的一些小摊贩也纷纷的说起来这位妇人的不易,倒搞得像是两小孩在为难别人。 简直人小,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只能使足喝奶的力气想要跟他们理论,声音却总被淹没在纷乱中。 一张如玉般的小脸蛋涨的通红,满是委屈,眼眶也变得通红,泪水直打转,仿佛随时都能掉落一般。 沈青轩何时见过这样的他,心里心疼的紧,本对这些生活贫苦之人心生同情的他,不由也恼了。 “够了!”他大喊了一声,声音算不得大,但是自有一股威严,到底是比简直年长了几岁。 周围正喧嚣着的小摊贩都被他的声音人都吓了一跳,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们不容易,便就可以为难一个小孩了!”沈青轩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轻轻地拉起简直的手,蹲下身子,轻轻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别怕,我在这里。”沈青轩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安抚人心。 简直看着他,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沈青轩的心也跟着一紧,小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吧。 一出生便享尽了父母和身边的人疼爱,乖巧又懂事,谁都不舍得对他吼上半句,不由有些后悔带他出来了。 沈青轩看着他的泪水,心里更加心疼,他抬起手,轻轻地擦去他的泪水,温柔地说:“别哭了,青轩哥哥在呢。” 简直听了他的话,似乎是得到了安慰,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沈青轩看着他的笑容,心情稍微好了些许,他转过头看向那卖野果的妇人,面上神色算不得好:“这位婶子,这银钱即是给了你,我们不会要回去,想来你也是一片好心,不过……” 不过,这么多大人对着两名小孩说这些话,确实也算不得磊落,况且他们本也没打算找这妇人要赔偿。 沈青轩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话题一转,才开口道:“不过……可否告知附近医馆在何处?” “不远,我……我带你们过去吧?”那妇人看了眼自己摊位上摆着的瓜果,似是下了决心一般说道。 “不必……” “李婶,你带着两位小哥去医馆吧,摊子我帮你守着。”依旧是那位卖鱼的小伙开口说道。 最终好像确实是那李婶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医馆,看了诊。 医馆的大夫看过后了确实是吃了那野枣过敏了。那李婶一个劲的道歉,最好似乎青轩哥哥轻易就原谅了他。 再后来,他问青轩哥哥原因。 青轩哥哥跟他说,那人日子过得不易,他们这种从小衣食无忧之人不该跟他们那样每日为了生存拼命的人计较。 再说那李婶也是好心,不知道他会因为这野枣过敏。 至于给她银钱,也不过是看她衣着打扮不好,知道他她家中困难,却还是大方的给了他们一把果子。 可是……这样好的青轩哥哥,怎么可能是面前之人? 沈青轩大约也感觉到了他心情的低落,便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问道:“怎么了,宝贝儿?” 简直抬起头,看着沈青轩深邃的眼眸,心中的犹豫半响,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泽然,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吗? 沈青轩微微一愣,握紧她的手:“宝贝儿,当然记得。只是小时候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想起提这个了。” 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吗? 想到可可爱爱的小习之,呵护他的人居然不是自己,沈青轩不由嫉妒不已。 “不管小时候如何,如今你是本王的人,不许再想其他男人。” 就算孩提时代的男人也不允许。 说着沈青轩霸道的吻再次落下,这次的目标自然不再是额头。 最后简直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沈青轩的吻热烈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一般。 他的舌尖在他的口腔内游走,唇舌相融。瞬间就勾起了简直内心的欲望,让他一下就软了身子,几乎无法再站稳。只能本能的伸出双手,紧紧地攀附着沈青轩的脖颈,以这样暧昧极致的姿来支撑住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完全沉浸在了沈青轩给予他的亲吻之中。 而沈青轩似乎依旧不满足这样的亲密,他的吻逐渐向下蔓延,他的唇舌在简直的颈项间流连,挑起了阵阵颤栗。 简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从体内传出,让他无法自持。 看着怀里被吻的气息不稳,面色一片潮红的人儿,整个儿无力的瘫在自己的怀里,沈青轩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低头忍不住又亲了上去,再次擒获那如蜜般的唇瓣,反复啃咬,恨不得的直接裹腹入口。 一双手也逐渐开始不再安分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青轩终于放开了简直,那一刻的简直几乎已经变得无法思考,整个儿似被人滋润了一般,娇艳无比。 微微张开的嘴瓣,似乎在诱惑着沈青轩再次品尝。 “宝贝儿,你是本王的,从里到外都只能是本王的。”沈青轩低声在简直的耳边低语道。 简直没有回答,只是靠在沈青轩的身上无声的喘息着。 两人的身体依偎在一起,霞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似乎融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而他们的脚边散了三三两两的野枣。 “宝贝儿,我们再休息片刻,就该回去了,要不到天黑都走不到庄子了。”等待简直的喘息声渐渐平息,沈青轩这才将他拦腰抱起,放到了他们之前坐过的那块溪石上。 这会儿夕阳西下,刚好几缕算不得强烈的阳光照在石头上,简直坐下后并未觉得有凉意。 等简直坐稳后沈青轩转身与他并肩而坐。 第104章 杀人灭口? 两人静静地坐在溪边,享受着片刻的宁静。溪水清澈透底,偶尔有几只小鱼跃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 身后的枫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有金色或红色的落叶被吹落到二人的脚边。 简直微微垂首,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唇瓣有些红肿,眸色中带着几分迷离。 身上衣服的衣襟也被扯开了几分,有些狼狈,亦有些说不出来的娇媚,似如雨后海棠一般的娇嫩而眼艳丽。 “宝贝儿是被自己的美貌给惊到了?”沈青轩伸手搂过简直的肩膀,将他带入怀里,眼里满是带着温柔和宠溺。 谁说他的习之长相一般,那是那些人没有见过他诱人犯罪的一面,青涩却又热情,痴迷却又带着几分抗拒,总之就是那种欲迎还拒,欲拒还迎的模样,让他沉沦不已。 恨不得日夜与他缠绵悱恻,再也不分开了才好。 “习之,再等等就好了。”沈青轩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简直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以后你就知道了。”沈青轩现在并不打算告诉简直。 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被世俗所容的,但他爱简直,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所以他要为他成为这个世上第一个娶男子为妻的人。 他的习之不能不清不白的跟着他。 “泽然,你说北沧会跟南宁打起来吗?”简直腻在沈青轩的怀里,低声问道。 沈青轩垂眸看向怀里的人,轻声说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沈青轩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想护住一个简直。 简直抬头,神色不安的眼眸,对上了沈青轩的眼睛。沈青轩轻轻地吻了吻简直的额头,说道:“别怕,有我在。” “真的打起来,本王也能护你平安。”沈青轩的神色温柔和自信。 沈青轩看着简直,心里充满了柔情。他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牵挂。 若是护不住简直,他为北沧抢来这天下有何用处? 若护不住他的习之,那么他便让这天下都入了这纷乱之地,将整个天下搅弄的无一处是净土。 都要为他的习之陪葬。 简直感受到了沈青轩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有些紧张的抓住沈青轩的身前的衣襟。 这人戾气太重,爹爹曾经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现在看来还是爹爹看的透。 或者……或许爹爹早就知道了,十八岁从外学艺而归的沈青轩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所以从前爹爹最是喜欢青轩哥哥,恨不得青轩哥哥是他儿子才好。 可是……后来的泽然,爹爹似乎再也没有用那种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了。 或者就是因为爹爹知道了这个缘由,才会被害的? 简直的脑子里一下闪过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一下起身离开了沈青轩的怀抱。 一脸诧异的瞪着双眸看向沈青轩。 若是他真的害了爹爹……自己还委身在他的身下,爹爹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 简直的心中充满了混乱和疑虑,他越想要摒弃这可怕的念头,可是偏偏这样的想法化作无数的点滴,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脑内。 “宝贝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沈青轩看着简直强忍着的一脸绝望的神色,担心的问道,“放心你在意的人,本王都可以替你护住。” “那我爹爹呢?你也可以替我护住吗?”简直有如无理取闹般的孩童冲着沈青轩质问道。 “宝贝儿,你冷静一些。”沈青轩看着如此失态的简直,将他一把抱住重新搂入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简直崩溃一般的情绪。 然而,简直却一点也没有领情,他紧紧地咬着下唇,仿佛要将自己的愤怒和痛苦都压抑在心底。他怒瞪着沈青轩,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泽然,你告诉我,我爹爹是怎么死的?”简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他极力压制情绪的结果。 “山石滑坡而亡……”沈青轩的说了半句却被简直打断了。 “不要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我,我想知道真相。”简直挣扎着想要逃离沈青轩的束缚,但是却始终不是他的对手。 “宝贝儿,你的爹爹遇难之事确实有些蹊跷……”沈青轩话说了一半看着简直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对你爹爹出的手吧?”对于简直对他的误解,沈青轩有些明显的不悦,他一手抓住简直的手,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腕,脸上的神情是简直从未见过的严厉和冷冽。 “你放开我!”简直甩了几次手腕,却始终无用,不由放大了声音怒吼道。 一下便惊起了身后林间正在安逸休憩的鸟儿,引得它们四处飞起。 “习之,你冷静一下!”沈青轩将人禁锢在怀里,压抑住不被信任的怒意,在简直耳边低声吼道。 “那是你爹爹,本王如何会伤他。”沈青轩气急,他都恨不得将自己一整心给简直,怎么会舍伤害他最为重要的爹爹。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简直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爹爹与你政见不合,你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借着这事害了他!” “习之,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沈青轩一手用力环住简直的腰肢将他贴向自己,一手仍是抓着简直的手腕不放。 两只手的力量都有些大了,简直一下便吃的的差点失声喊了出来。 “难道不是吗?”简直说道,“你排除异己的手段,用的还少吗?” “冯侍郎和陶将军不就是你的人杀害的?为了控制我和谢将军,你用尽手段!”简直的冷静一下全部消失,把心里藏了许久的话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 “宝贝儿,在你心里你男人就是这样的?看来是本王平时对你太好了?”沈青轩的面色铁青,看着简直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他捧在手心的人儿居然是这样看他的。 虽然……他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别人都可以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唯独简直不可以,那是他心里唯一的温暖,决不能连他都…… 沈青轩放在他腰肢和手腕的手,手几乎用足了力道,简直有一种他想要把他给捏碎的错觉。 果然这人恼羞成怒了,想要杀了他吗? 第105章 蒙混过关 简直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在这个时候问他的,他应该在告诉皇上这人并不是真正的沈青轩以后,再来质问他的。 若他真是北沧潜伏在南宁的细作,那南宁危矣,他必须要告诉皇上这个消息。 而谢家则更不能倒下。 在这一刻,简直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突然清醒了过来。然而,一切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他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无奈。尽管他没有直接透露对沈青轩作假的身份的猜测,但因为爹爹的缘故,他刚刚情绪失控的时候,似乎激怒了这个人。 沈青轩凝视着简直,见他他微微蹙起眉宇,唇角微微颤抖着,甚至连眼神中透露着几分不安。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不知分寸的弄疼了他。 他的一手依旧紧紧地扣在简直的腰肢上,抓着手腕的手却是放开了,只见那白皙的手腕上落下几道深浅不一的红痕。 “宝贝儿,对不起。”他低声歉意的说道。 甚至就算当初,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要把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潜意识里都会生出避开对付简凭的念头。 别人都道他是因为简凭曾经是他恩师的缘故,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是因为简直。 说完,沈青轩手臂用力一箍,简直便与他进一步的贴近在一起,他低头将自己的脸贴在简直的颈间,吐出的气息,撩的简直有些略微的不适。 “习之,你怎么能这么说?”沈青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无奈,“本王承认,我做事一向只看结果,不管手段,有时也会用一些手段来排除异己,但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以及你的家人。” “你撒谎!”简习之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哭腔,委屈至极,“那我呢?你威胁我,逼迫我,这算什么!” 说着,简直拼命的强忍着眼泪,似乎不想让沈青轩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果然越是如此,沈青轩越是愧疚,他从沈青轩的眼神里读到了怜惜,简直这才放下了紧绷着的心弦。 沈青轩自然是心疼和愧疚的,他恨不得立即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简直。可是一想到北沧的那些人,他终究还是不能把他的习之放在明处。 没人敢惹他,但是简直……他还是不放心。 再等等吧,等他回去把那些碍眼的人解决掉后,他就可以好好的宠着习之了。 沈青轩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做出一副戏谑的样子,把唇瓣贴在简直的耳廓,声音里带着无限的蛊惑,“宝贝儿,难道在那时候没有享受到吗?” “你混蛋!”果然简直闻言连装都不装了,气的涨红了脸,整个身体似乎都在拼命反抗,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你才享受!”简直被气的有些口无遮拦了。 “宝贝儿的身体确实是极品,让为夫每次都欲罢不能,很是享受。”沈青轩顺着简直的话说道,声音依旧是在简直的耳边传出。带着几分压抑的声音,说不出的青色。 “宝贝儿,是觉得为夫的技术不好,让你不舒服了?”手臂紧紧环住想要逃跑的某只小野猫,沈青轩继续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道,“那以后为夫再努力一些。” 还努力!是想把他做死吗? 简直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禽兽。大约就是想要用这个手段把自己给弄死。 “你……” “宝贝儿,别人都说吏部侍郎简大人君子端方,品行端正,本王想听实话。”沈青轩低低的声音再度响起,“宝贝儿,真的没有舒服过?” 他可记得好几次情到浓时,他家宝贝儿可是勾着他的腰,缠着不让他离开。怎么能说,他没有享受到呢?那他沈努力不都全白费了。 “嗯?”沈青轩见简直不搭话,一张脸连着脖颈都带了上了粉色,整个人都好看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下嘴。 “若是不说……不如在这里本王替宝贝儿回忆回忆?” “你敢!”简直闻言抬脚就狠狠地踩到了沈青轩的脚背上。 沈青轩吃痛地皱起了眉头,但他并没有如简直想象的那般将环在他腰肢的手臂放开半分,依旧紧紧的箍着。 反而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看着简直的眼睛,眼中充满了挑逗,“怎么?宝贝儿这是害羞了吗?” 简直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别过头去,但脸上的红晕却更加明显了,这混蛋这么不要脸的吗? 光天化日居然要跟他在这野外……果然是北沧人,都是野蛮没有礼数之辈。 “那宝贝儿说实话!”沈青轩似乎怎么也绕不开这个话题了,非要坚持让简直承认。 “我……其实有时候也……”其实做那事的时候,有时候他也是挺舒服的,就是这人如果少折腾几回就好了。 当然这话简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沈青轩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见简直支支吾吾说了半晌,没一句完整的话,自然就见好就收了。 他有的是方法让简直说出这句话,不过么……还是再等等吧,等回了北沧,等他大婚之夜,他一定要他的习之亲口说出来。 “既然你也觉得舒服,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庄子,本王再好好的侍候本王宝贝儿?”说着沈青轩不由分说的将人打横抱起,然后仰头看了眼天边的晚霞,快步的朝着目的地行去。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枫林,也洒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他们的影子在枫林中拉得很长很长。 “泽然,你要如何才会放过我?”走了一段路后,简直歪着头靠在沈青轩胸前,开口问道,声音带着他一贯的清润。 “习之。”沈青轩停下脚步,低头看着简直,一双眸子中藏满了掩饰不住的爱意,“宝贝儿,你这辈子别想本王放过你。” “你就这么恨我?”简直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你知道就好,所以,乖乖留在本王身边就好。”沈青轩嗤笑一声,这人到现在还想着离开,他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吃完后不想负责的人吗?(确实是,有很多人可以证明!!!) 第106章 再次被嫌弃的沈华 “在本王没有说可以放你自由的时候,你哪里也休想去!”沈青轩恶意的将怀里的人颠了颠,脸上的神情算不上好。 这人怎么总想离开?他对他还不够好吗? 除了每日要的多了些之外,可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好不好?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心爱之人,若是还禁欲,那他的习之才该生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不是那些个风华绝代的佳人。”简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沈青轩面前失态。 沈青轩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因为本王……喜欢看你被欺负!” 当然这种欺负只能他沈青轩一人来做。 “那你把杀人的罪名直接扣在我身上,不就可以一劳永逸了?何必这么麻烦的找这些花样做作践我。或者说摄政王折磨人是以折辱为乐子吗?”简直的声音带了几分压抑和苦涩。 “你认为本王这么对你,是在作贱你?”沈青轩眼神一凛,他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简直的脸上满是嘲讽,“难道不是吗?” 沈青轩的脸色变得阴沉了几分 “宝贝儿,若是想知道什么叫折辱本王可以教你。”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不听话的野猫儿,总是喜欢露出饶人的爪子。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总是不能放任这个人离开自己的身边的,若是没有自己看着,这个人…… “现在知道害怕了?”沈青轩故意摆出一副极为不高兴的样子,眼里的神色带着几分的冷冽。 简直一个激灵,怎么好好的自己又去惹他了,他在心里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哑巴才好。 明明是想要尽可能的在他手里逃生,怎么就总是记不住,被他一激就上当。 明明以前他对着这人的时候,都是冷静异常的,尽可能的不让自己跌入他设好的局里。可是……为何现在他居然对着这人,没有了防备之意,居然在他面前被他一挑就情绪外露。 这人似乎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明显,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又不是夫妻…… 不对……什么夫妻,妻也是那人是妻才对,他是男子,怎可为妻。 也不对,怎么又绕过去了,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一团糟。 沈青轩看着他脸上换了又换的神情的,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浅笑。 他家习之真的过于可爱了,让他忍不住又开始春心萌动了。 这么可爱的一面,他并不介意他在自己面前展示出来,他很是欢喜。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沈青轩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简直想要逃避,可是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沈青轩的对手,这人似铜墙铁壁做的一般,浑身都是硬的。 简直抬起头看着沈青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我没有。” “没有?”沈青轩挑眉,“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简直抿了抿唇,他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糟糕。可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这人一看就是个凶神恶煞之辈,若真被他在这里杀了,找个坑一埋。 不对,根本不用埋,冯陶二人不是就是被杀了后直接扔在了大街上吗? “我高兴不行吗?”简直垂眸将自己整张脸埋在了沈青轩的怀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行,等到了庄子里头,宝贝儿可要好好替本王泄火!”沈青轩的手掌轻轻移动,一直到浑圆之处才轻轻的拍了拍,笑得很是猖狂,令得简直浑身绷直,却又不敢多动一下。 “这样才能保下你的谢家。” “流氓,王八蛋!”回答沈青轩的则是简直低声的谩骂。 这混蛋,又威胁他。 “本王就喜欢你这样。骂吧,随你高兴,一会你的这小嘴可就没这么空闲了。”沈青轩的笑声低沉而带着几分惑人的意味,简直感觉自己的脸颊在他怀里微微发热。 他忍不住想挣扎出来,却被沈青轩牢牢地扣住,动弹不得。“你放开我,你这个无赖!” 简挣扎着,想要摆脱沈青轩的束缚,但无奈徒劳无功。 “无赖?哈哈哈,若是宝贝儿喜欢,本王就做你的就是无赖如何?”沈青轩的笑声更加张狂,他用力捏了捏简直的腰,简直不由得哼了一声,脸更红了。 “你……”简直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这人最是会拿捏他的弱点。 沈青轩似乎不知道累的一般,轻松如常的抱着简直继续前行。穿过枫林后又行了大约一里路。 眼前豁然开朗,沿着蜿蜒的小河坐落着十多别院。在这里拥有产业的基本都是即富又贵的达官贵族。 简家在祖上在这里也有一座庄子,不过面积不大,家里也没人喜欢来这里,便一直空关着。 不知道沈家的庄子如何?可是又不敢将头抬起,这里虽然不如城里热闹,可是各家也会留有下人看守。 甚至有些人家还喜欢时不时的过来住上几日,若是自己这样被沈青轩抱在怀里的画面给人看到了,传入京中,那岂不是…… 简直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慌。他抬头看了沈青轩一眼,见他神色自若,似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沈青轩并不在乎这些吗?不在乎传出去他沈青轩在外头养了个玩意儿吗? 若是皇上知道了会不会……是了,皇上被他关在深宫,几乎断了所有的消息。 那若是被他那个心上人知道了,还会愿意嫁给他吗? 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曾考虑过? 直到简直听到庄子里,纷纷向沈青轩行礼的声音他还是如鸵鸟一般的缩在沈青轩的怀里,逃避一般的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脸。 对于他的小心思,沈青轩如何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只要是他的习之,他都喜欢。 “爷,吏部尚书耿大人带着几位大人在前院等着你呢?”就在这时沈华不怎么知趣的踏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沈青轩不由一阵恼怒,果然是带了个多余的人来,明日……不对马上就要给他改个名儿。 第107章 别庄的意外来客 一时他也没有看到自家爷手里抱着个人,等他看清了已然来不及了。 他的身后已经传出稀碎不断的脚步声,想来是本在前院后者等耿文潇等人,听到了声音,都走了出来。 “放我下来。”简直伸手抓紧沈青轩的衣襟,紧张的低声哀求道。 若是让耿文潇看到自己这样被沈青轩抱在怀里,就算只是一个背影,估计也能一眼认出来了。 到时候岂不是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自己成了沈青轩身下之物,他还如何面对家中的母亲,和泉下的父亲。 沈青轩看着怀里简直如濒临绝望一般的神情,心中顿时生出杀意。 眉目间透着狠戾,浑身散发着瘆人的寒意。 首当其冲的便是在他怀里的简直,一时间只觉得的自己如被冰雪包裹一般。 然后就是沈华,来不及多想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让他们等着!”沈青轩对着沈华的身后低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沈华更是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从未见过自家爷有过这样的发怒的时候。 平日里,自家爷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虽然不苟言笑,却也从未大声呵斥过他们。偶尔有谁犯了错,爷也只是罚俸了事, 外人都说他家爷冷酷,无情,是个不折不扣的铁石心肠之人,但其实他们也平日里对待他们这些人并非真的严苛。 爷虽然性格冷漠,却也不是不讲道理,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他一般都是懒得理会的。 沈青轩说完之后并未理会沈华和他身后的耿文潇等人,而是抱着简直转身往内院的方向走去。 直到穿过垂花门,到了内院庭院的抄手游廊后,简直才如释重负,长长的舒了口气。 “怎么觉得跟本王扯上关系很丢人?”沈青轩故意误解简直的意思,他眯起双眸,紧紧地盯着他看。 简直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低下头,却倔强的没有开口。 沈青轩冷哼一声,\"怎么?侍郎大人不愿承认?” “这……辅王大人怀里抱着的好像是吏部的简侍郎,不知道耿大人可曾瞧得清楚?” 耿文潇正双目发愣的看着前面消失沈青轩,整个人还处于受到极大惊吓的状态,突然被落在他身后几步的一名年男人开口说的的话给惊回了神。 “你眼花了,哪里来的简侍郎!”耿文潇立即否认道,脸上神色有些微变。 这……这二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那名中年男子见耿文潇否认,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他上下打量着耿文潇,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然而,耿文潇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看不出任何破绽。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跟站在他身侧的一人嘀咕了起来。 “你可看清了,那位的怀里抱着的可是简直?”一人开口问道,声音里带了几分好奇。 另一人回答道:“应当没错,有七八成的像。”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下官就觉着奇怪,人人惧怕那位,怎么就这简侍郎不怕,原来……是……是这样的关系啊,难怪……哈哈哈!”这人的声音说到最后越发大了起来,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 周围的人听见这句话,纷纷哄笑出声。 “我还当简侍郎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能在朝堂上与那位对峙,原来是靠的是这种魅人的关系啊!” “想不到一直君子端方的简侍郎,内里竟是个以色侍人的小倌儿!”有人附和的讥笑了起来。 “这简侍郎长的也不怎么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功夫不错,把那位给……”声音渐轻,剩下的话变成了两人的耳语。 “若是想知道,等那位玩腻了,你大可去试试,是不是真的是销魂蚀骨的滋味,不就行了。” 不堪入耳的话传入耿文潇的耳中,话中不雅的言语让他这个局外之人听了都有些难受。 可是……那人的孩子怎么会甘心做这样的事呢?大概是被那位逼迫的吧。 这孩子品行如何,他自认还不会看走眼,只是和那位搅和在一起,吃亏的总是他。 耿文潇看了眼跪在那里,抬眸看向他们脸色极差的沈华,然后轻咳了几声,缓缓开口道,“诸位大人,这是辅王大人的别庄,几位这是得意忘形了?” 一句话才说完,一下整个场面就变得噤若寒蝉,其他几人,你看我在看你,面面相觑。 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摄政王的别庄,可不是他们寻乐的风流之地。 若是刚才的话让那位听了去,恐怕他们这些人再多的脑袋也不够砍。 沈青轩将简直直接带入了自己的卧房,心情似乎也好多了,小心的将人放到床榻之上。 “宝贝儿,本王说了,到了庄子上你要好好替本王泄火!” 他将简直压在床上,看着简直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 “泽然,不要!”简直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凄。一想到耿文潇等人都在别庄,他的内心只觉得羞愤交加。 他怎么也想不到,沈青轩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不顾及他的脸面和尊严。 “宝贝儿,你是我的。”沈青轩的声音冷漠而坚定,他的大手紧紧地捏住简直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他的眼神深邃而炽热,仿佛要将简直完全吞噬裹腹。 “泽然……等晚点好不好,晚点我乖乖听话。”简直见沈青轩开始解他自己腰间的束带的时候,一时心急,便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手按住沈青轩解束带的手,一手环住他的脖颈,带着几分撒娇的声音开口求饶道。 这混蛋……总爱欺负他,看他跟他示弱,他就兴奋。 果然,沈青轩闻言,脸上露出得逞沈笑意,“宝贝儿可是自己答应的。” 听着沈青轩似别有深意的话,简直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这人……不知道一会要怎么折腾自己了。 但是……简直看了眼窗外,若是现在不阻止这人,恐怕他真的不用见人了。 刚才匆匆一瞥,他似乎看了刘博弈,这人最是嘴碎,只是不知道等他出了这别庄,会把他传成什么样了。 第108章 强势把人留在身边 “一会可要乖一点,现在为夫去应付一下那些讨厌的家伙。”沈青轩在简直的唇瓣轻轻落下一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这就害羞了,宝贝儿。”沈青轩的手指爱不释手般的在简直发红的脸颊上揉捏,意外沈手感极好。 真舍不得离开。 最终沈青轩还是收回了手,起身准备离开。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让前院那些人知道了自己到别庄了。 以往他来这里小憩几日的时候,他们也会来烦他,但也还算无关要紧。 只是这回,他可是想着要同他的习之好好缠绵几日的,那帮人还上赶着扫兴。 沈青轩朝窗外看了看,是该是前院敲打敲打他们了,若是让他们把今日的事传了出去,怕是他的习之回去后,不知道要怎么被他们编排了。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迷糊中的简直,沈青轩不无宠溺的摇了摇头。 沈青轩离开后,简直仍是安安静静的半靠在床边,所以他真的不是他的青轩哥哥。 都过了这么久,那人的身体一点过敏的反应都没有。 当年大夫说过,这世上对野枣过敏的人极为少数。让青轩哥哥以后不可再食这种果子了。 那时他还好奇问那大夫,是不是长大了就可以吃了。 大夫的回答是,他之所以听了他们的话就能确定是因为误食野枣引起的原因就是,他的师傅曾在北沧行医的时候,就碰到过一位这样的病人。 所以,他的青轩哥哥被他们藏在哪里去了? 等回了京都他是直接揭穿沈青轩的身份,还是与他给他虚以蛇委? 可是沈青轩那个混蛋心思缜密,而且手握重权,在南宁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一旦揭穿他的身份,恐怕会引起他的疯狂反扑,到时候反而会牵连到整个南宁。 或许找个机会暗中联络一些人,慢慢的夺回沈青轩手中沈部分权势?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简直被外面推门而入的声音惊醒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看向门口,只见沈青轩走了进来,脸上的神情比之先前似乎缓和了许多。 “宝贝儿,该兑现你刚才答应本王的话了。”沈青轩加快了步子,走到床榻边,也不等简直反应,便一手勾起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手指不停的摩挲着他的下颌。 “宝贝儿,你可真美。”沈青轩细细的看着简直,越看越入心,他的习之怎么哪哪都能让他着迷。 “等等!”简直向后退了半分,双手撑在沈青轩胸膛,阻止了沈青轩的进一步逼近。 沈青轩见他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并没有生出任何不满。 简直那微小的力道对他来说,想要将他继续压倒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身下的人儿想要做什么。 “宝贝儿,是想反悔了?”沈青轩一玩味的看着简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简直瞪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了红晕,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我不……我没有反悔,我……我只是有些饿了。” 沈青轩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简直会在这个时还能想起自己饿了,不由失笑了起来。 这借口是真心的烂。 “可是,宝贝儿,为夫也饿了,饿了很久。”沈青轩进一步靠近简直,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有种魔力,让简直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简直看着沈青轩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满是渴望。他当然听懂了沈青轩话里的意思。 但是…… “那要不先让人准备些吃的?”简直故意说道。 “宝贝儿,本王想你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沈青轩的声音里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情愫。 他知道,自己一刻都忍不了了。 说完沈青轩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裳,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在丢弄着被猫儿捕获的食物一般。 简直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他自然知道,接下来自己会承受什么,但是他似乎没有拒绝的条件。 沈青轩俯下身,轻轻地吻住了简直的唇。他的吻温柔而热烈,仿佛要将简直完全吞噬。简直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沈青轩的力量却让他无法动弹。 “宝贝儿,你是本王的,永远都是,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本王的。”沈青轩在简直的耳边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占有欲和疯狂,让简直感到无比的恐惧,“你只能躺在本王的身下。” “你混蛋!”简直闻言如何能忍受沈青轩把他当玩物一般甚至是生生世世都想把他困在他的身边,过着这种折辱的生活。 一时没有忍住,伸手就想要挥掌。 “宝贝儿,又不乖了,你要想想,谢平开的生死都在本王的手上,你若不愿意……” “你……无耻!” 又拿谢将军威胁他,明明知道自己因为谢将军替他认罪之事心怀愧疚,他总是喜欢用这些来拿捏他。 沈青轩看着简直逐渐放缓的挣扎,内心一阵慌乱,在简直没有看到的时候,抬眸用力闭紧了双眼。 然后睁眼,再度垂首看向简直,眸中的不舍和内疚荡然无存。 “宝贝儿,放心本王会很小心点疼爱你的。”沈青轩将唇瓣落在简直的颈间,低声呢喃道。 沈青轩看着简直那双放弃抵抗的眼睛,以及那安静的躺在他身下,任由他随意摆弄的模样,心里的不忍被一股强烈的满足感给打败。 既然现在得不到他的心,那这人的身体他也是一定要强留在身边的。 至少把他放在自己的身边,他就不用患得患失了。自从得了这人后,他似乎心情都好了许多。 “宝贝儿,你是逃不掉的!”说着沈青轩吻住了简直的双唇。 沈青轩的话让简直的心脏猛地一沉。他闭上眼睛,任由沈青轩的唇舌侵入他的领地,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最后简直在沈青轩的攻势下,逐渐迷失了自我,开始慢慢的回应了起来。 长夜漫漫,不觉晓。 第109章 见一位熟人 直到天边微亮,沈青轩才放过不堪承受的简直,让他安静的睡了过去。 他半撑着身体,侧身看着简直乖乖的躺在自己的目侧,身上全是属于他留下的痕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宝贝儿,你是逃不开。”沈青轩伸手轻轻抓过简直的一缕青丝,挡在鼻尖轻嗅,口中喃喃自语道。 直到日上三竿,简直才悠悠转醒,才想一动,却发现浑身无力,估计都无法下地。突然一阵“咕咕”声传出,简直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自从昨天被沈青轩带回这里,他就没有吃过东西。后来两人做了一整宿,更是精力耗尽,直接晕厥过去,当真是丢人。 现在更是浑身酸痛,尤其某处,感觉还未恢复如初,那种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似乎少些了什么。 简直一下人清醒了过来,自己是疯了吗?居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一定是被这人做多了的缘故。 “你醒了。”沈青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简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躲在沈青轩的怀里,想着昨晚的不切。 脸上一下飞起了淡淡的红晕,看的沈青轩如痴如醉,恨不得再来一次。 “饿了?”沈青轩伸手环住简直纤细的腰肢,将他搂入怀里,手指不断的摩挲着把如玉般的肌肤。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比起昨晚的疯狂内敛了许多。 简直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头。他确实需要吃点东西来补充体力。 “那你乖乖把衣服穿好,本王替你端进来。”沈青轩轻声说道,然后起身慢慢松开了手。 见简直顺从地点了点头,沈青轩这才快速的替自己套了件外衣,走出来卧室。 其实他差不多整夜未曾闭眼,结束后,也只是搂着怀里的人,借着燃了整夜的烛火的微光将人看了又看。 直到最后才抱着简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是他头一回赖床,似乎感觉也是挺不错的。 沈青轩离开后,简直力不从心的随意套了件里衣,遮盖了一身的暧昧。然后一向重注礼节的他,再也没力气了,整个人趴在床上,似乎又要沉沉入睡了。 当沈青轩亲自端精致的糕点和一碗鸡丝粥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的诱人的画面。 简直整个躺回了床榻上,里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了一部分如玉般的肌肤。 沈青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他走过去,将食物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然后坐在床边,伸手将简直搂入怀里。“习之,先吃点东西再睡。这些都是按你喜欢的口味做的。” 都怪他昨晚过于疯狂,把人给折腾坏了。主要也是因为在相府,盯着的眼睛太多,他不敢过分放肆的索取,才会导致一出来,就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了。 沈青轩轻声说着,便用筷子夹了一块软糯的糕点送到简直的嘴边。 简直揉了揉眼眸,见是沈青轩,还未清醒的他,整个人就趴在沈青轩的怀里,对着他喂过来的糕点,微微张开嘴,轻咬了一口。 香甜的味道立刻在口腔中散开。 几块糕点下肚,简直的睡意越发的浓了起来,对着沈青轩,娇嗔着喊吃不下了。 最后拗不过沈青轩的坚持,又勉强被他喂了小半碗粥,才肯罢休。 看着转头又睡了过去的简直,沈青轩宠溺的摇了摇头。然后端起简直吃剩下的半碗粥,就着碟子里的糕点吃了起来。 沈青轩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简直安静的睡颜,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忍不住的时候,他便伸手在简直的脸上轻轻摩挲几下,把那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的美梦搅扰了几分。 当简直彻底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太阳已经西斜,临近黄昏时分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看清坐在床边的沈青轩,脸上放松的的神情一下就变得紧绷了起来。 “你怎么还在?”简直一脸诧异,心中暗自纳闷,这人难道是太闲了吗? “身上可好些了?”始作俑者,一手穿过简直的腰肢,将他直接拉入怀里,低声问道。 “放心,死不了,还能满足摄政王的需求。”简直刚睡醒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但是话语中的冷意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沈青轩眉头微皱,他知道简直这是在讽刺他昨晚的疯狂。 “一会再吃些东西,然后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可好?”沈青轩并没有在意简直话里的讽刺,而是温柔的替他拉好衣襟,甚至给他套上了厚厚棉服。 已是深秋,一会出门,沈青轩担心他受凉。 “这里饭菜的味道做的不及府里的,不过胜在新鲜,你应该会喜欢的。”说着沈青轩又不着痕迹的替简直的绾了个简单发髻,与他平日梳的一丝不苟的样子有些不同,随性了些,却也不失端庄。 “我还有些累。”简直的声音仿佛透露着一丝疲惫,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确定吗?”沈青轩脸上写满了笃定,他直直地看着简直,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种“你不出去会后悔”的意味。 “你究竟意欲何为?”哪怕是再好的脾气,也难以忍受如此待遇,更何况他的脾气本就不算好,只是受父亲教诲,才收敛了心性。然而,近日来在沈青轩的刻意娇惯下,他早已故态复萌。 别看沈青轩似乎总是逼迫他,实际上,除了在床上偶尔控制不住自己外,平日里简直是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般宠爱。 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甚至比对待自己还要精致几分。如此一来,他那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娇气,也被滋养得更甚了。 只是简直自己并未察觉,沈青轩自然是乐得把他惯成离不开自己才好。 看着在自己面前有如撒娇一般的简直,沈青轩心情大好,“带你去见一位熟人。” “你的熟人,我不想见。”简直因为坐的有些久了,某些部位便觉得有些不适,一想到这是何人造成的,心情越发的不爽了。 第110章 守寡 “或者,那人与你关系更近一些?”沈青轩的话让简直有些迷糊。 他抬头看向沈青轩,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更亲近一些?”他重复着沈青轩的话,似乎在试图揣摩其中的含义。 沈青轩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对,你若不想去,到时候后悔了可不能怨本王。” “若你敢骗我……”简直这才想到要从沈青轩的怀里出来,大约是起的太急,拉扯到某处,整张脸一下就变得惨白如纸。 在想到是何原因的时候又带起了绯色,眸子朝着沈青轩瞪了过去。 那只因为疼痛的缘故,有些微微染红的眸子,水光潋滟。在沈青轩看来这哪里是生气,分明是娇气。 一是没有把持住,把人搂的更紧了一些。 “宝贝儿的身体果然仍是记得本王的味道,昨晚宝贝儿可是真厉害!”不知何为见好就收的沈青轩,凑在简直的耳边低声说着荤话。 简直闻言恨不得破口大骂,这混蛋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卖乖。 只奈何他被沈青轩压榨的现在还没有完全好,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踩在地上的脚,就如不会行走的婴孩一般。 一离开沈青轩就似失了倚仗,无法站立,只能继续靠在沈青轩的怀里。 但是越想也觉得自己被这人欺负惨了,吃干抹净,抹净吃干,现在还让他陪着出去见人。 “若是骗你,就罚本王再也不碰你,如何?”沈青轩的声音再度在简直的耳边响起,话语里全是暧昧之意。 沈青轩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简直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烧。“你……”简直想要发火,却被沈青轩落下的吻封住了唇瓣,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别生气了,本王绝不舍得让宝贝儿独守空闺,寂寞难消的。”一吻结束后,沈青轩一脸春风得意的看着简直, “我……”简直气急连话都说不出来下,只会来回的骂“混蛋”。 大约是真的没什么力气,或者是被骂的人一脸甘之如饴的样子,让简直生出极大的挫败感。 只寥寥骂了几句就失了骂人的兴致。 他也懒得自己找地方靠的简直,依旧一脸嫌弃的靠在了沈青轩的怀里。 沈青轩看着简直的反应,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他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的习之就算生气也是可爱的让人忍不住亲哭他。 “莫不是宝贝儿觉得现在这样子,还想离开本王?”沈青轩揉了揉简直的腰肢,低声笑道。 “你……混蛋!” 这大混蛋,等以后自由了他一定要娶一个如花似玉,温柔贤淑的妻子,生一堆的小娃娃,气死这人。 他怎么就离不开他了?若是他肯放人,不威胁他,他保证离的他远远的,再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宝贝儿是还想背着本王娶妻生子?”沈青轩似能看透简直的心里话一般,一只大手的手掌覆在简直的腰肢,大有他敢应是的话,就要动手的意思。 简直被他看得心虚,却又不肯示弱,梗着脖子道:“怎么,难不成等你高高兴兴入了你沈家的祖坟,我还要为你守寡!” 哪知道这话才说完,就把沈青轩给逗乐了。他的习之是很是有自觉的,还知道为他守寡,可惜的是他这辈子都不会舍得让他的习之守寡的。 “吃醋了?”沈青轩低头轻语,手掌却在那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来回的摩挲,带起简直一阵阵慌乱的起粟。 “没……没……别摸了!”简直有些无法忍受的说道。 他也不明白,这人平日看着这样的严肃,怎么自从两人关系变了以后,就变得如此孟浪,无时无刻不想调戏自己一下。 虽然简直不想承认自己是被人调戏,但是想来想去似乎这个词最是适合。 “没有?本王看你都快酸成醋坛子了。”沈青轩轻笑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简直被他摸得脸色潮红,心中却是恼羞成怒,却又不能对着他发火。 “若是真在意,不如宝贝儿做本王的妻子?”沈青轩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见简直突然沉默下来的神色,沈青轩故作无畏的用笑掩饰了自己失落。 听着沈青轩有若嘲笑的笑声,简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这人的当。 刚刚那句深情的话语,让他有一瞬间的失了神,以为自己就是沈青轩心心念念之人了。 沈青轩不敢再看简直的反应,眼神看向窗外,他的手掌也却并未停下,反而更是大胆的在他的腰间游走。 “你……你……无耻!”简直被他摸得面红耳赤,可偏偏他又无法反抗,只能任由沈青轩的手在他的身上放肆。 但沈青轩的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感到一阵酥麻,简直只能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自己的喘息声,但那股从心底涌起的羞耻感却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无耻?”他的手指轻轻滑过简直的脸颊,挑起他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宝贝儿,更无耻的事也不是没做过,还是说……你想要本王替你回忆一番?” 简直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青轩,这人怎么可以这样的不要脸? 他怎么能把那种事情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口? “不想!”简直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那是愤怒和羞耻交织的红。 “真的不想?”沈青轩看着简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的手指继续在简直的脸颊上滑动,仿佛在探索着每一寸肌肤。 简直紧紧地咬着下唇,试图忍住心中的愤怒和羞耻。 沈青轩低头刚想吻住简直,就在这时一阵轻轻敲门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寂静。 被扫了兴致的沈青轩,脸色极差,倒是简直,因为挑起他下颌的手指被他们的主人收回后,心情瞬间好了些许。 垂眸,偷笑。 纤长的睫羽正好映入怀抱着他的沈青轩的眼底。 沈青轩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敲门声再度响起,沈青轩如梦初醒般,不悦的眉头紧皱,“谁!” 若是声音可以杀人,简直觉得自己大约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爷,已经准备好了。”沈华的声音在从门外响起。 第111章 出门 “知道了!”沈青轩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不耐烦,门外响起急促离开的脚步声。 显然沈华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打扰到了自家主子了。 可是……沈华抬头看了看天色,再不走,怕是时间有点晚了。 不由有些埋怨,这简大人到底是使得什么媚术,把他家爷给迷的,神魂颠倒,日夜不分。 此刻被人吐槽的沈青轩仍是固执的抱着简直,“宝贝儿,我们回来继续。” 看着简直错愕的眼神,沈青轩突然觉得刚刚被人打扰了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果然怀里这人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趁着简直发愣的片刻,沈青轩终究还是没有放过他。他低头吻住了简直的唇瓣,舌尖灵活地探入对方的口腔中,与对方纠缠在一起。 简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羞涩,但他并没有拒绝沈青轩的亲近,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一吻结束简直如失了身骨一般的软绵绵的倒在沈青轩怀里,任由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直到沈青轩满足地收回几乎游走遍浑身的双手,这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简直脸上的红晕和带着几分旖旎的喘息声才逐渐收起。 然后就被沈青轩打横抱在怀里,朝着外头走去。 两人一出房门,因着午后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目,简直下意识地往沈青轩的怀里躲了躲。 沈青轩轻笑了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里盈满了宠溺。简直就像他所说的一般,如同被人喂饱了的小野猫,此刻正慵懒地躲在他的怀里,乖顺而傲娇。 他紧了紧怀抱,确保简直被稳稳地抱着,然后朝着院外走去。 沈青轩一路大步行走,直接把简直抱入了停在门口的马车里,而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马车内空间很大,摆放着一张矮几和两个绣墩,沈青轩抱着简直坐在矮几旁的绣墩上。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简直的头发,低声说道:“宝贝儿,若是还累着,休息片刻,到了为夫再唤你。” 对于因为自己把人折腾成这样子,沈青轩既是心疼,又是满足。 “去哪里?”尽管知道不一定能有答案,简直依旧问出了口,狭小的空间里,他紧贴的靠在沈青轩的身上,鼻息间都是充斥着这人的味道。 若是从前倒也还好,如今两人荒唐了这么多日,简直只觉得,若是不说些什么,这人估计又要开始满脑子想着那些事情了。 “你会高兴的。”沈青轩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说道。 既然沈青轩不想说,作为他的所有物,简直便也不再多问,反正这人目前看着对他沈身体还是有几分兴致的,应当不会是为了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而把他带出门的。 大约是因为要去见的人比较特殊,沈青轩没有如同来时那般的总喜欢搂着简直,东碰西摸,而是单纯点把他抱在怀里,小心点护着。 面前的矮几上,还放了几碟糕点,沈青轩挑了一块,掰碎了,一点一点的喂入简直的口中。 简直也不拒绝,乖顺的张口就吃,舌尖偶尔不小心碰触到沈青轩的指尖惹得沈青轩喂的越发的起劲了起来。 外头赶马车的依旧是沈华,其他人沈青轩不喜。 他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对简直的不同,至少要等到他把北沧的琐事了了才好,他的习之,不适合被曝光的太早。 那样会成为他的掣肘,也会是别人用来威胁他的筹码。 小半碟糕点下肚,简直便觉得有些腻了。无论沈青轩怎么哄,也不肯再张嘴。 一副任性撒娇的模样,沈青轩最是拿这样的他没辙,便只能依了他的心思。 沈青轩看着简直的模,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奈而又宠溺的笑意。 他的习之虽然现在看起来独立而坚强,但是骨子里那种喜欢对着别人撒娇的天性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于是他便轻轻拍了拍简直的腰肢,柔声道:“既然不想吃,那就休息一会儿,路程不远,一会就要到了。” “好。”简直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顺手掀起了马车车窗的帘子,透着窗口朝外张望。 看了不多会,见沈青轩并未阻止,便越发的胆大了,直接探出了半个头一脸的兴奋和好奇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他们仍是在碧波山。因着都是世家的别庄,故而这里的路修的也还算平整。 看着每隔几片树林或是一片田野,就会出现一座座雅致的庄子正是碧波山下各个世家的别庄。 “小心些。”沈青轩一手搂着简直的腰肢,一手拿了本书卷,随意翻着。 时不时的转头看几眼怀里的简直,心中竟觉得无限的满足。 看着他乖顺柔和地在自己的怀里的人,一双狭长的凤眸,注视着外面的景致,竟比他在各种战役中大胜而归还要让他觉得得意。 只是在简直越发地整个身子往外探的时候,他才放下手中的书卷,顺手把人按回了怀里。 “我又不是孩子。”简直被人捞入怀里,紧紧扣着,有些不爽。 “是,本王的习之是个大人。”十足宠溺的声音,似乎在敷衍简直一般,令简直更加的不爽,他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开束缚。 “别动。”沈青轩轻声呵斥道,语气中却没有一丝不悦,手上的力气也没有松开,“外面风大,你身子又弱,仔细受了寒。” 简直不情不愿地停止了挣扎,心中却依然不服气。 他身子弱? 身子弱也是这人无休止的要他,造成的,所以罪魁祸首还是这混蛋。 “这样就可以了。”沈青轩身下的垫子往窗口挪了挪,依旧一手紧扣着简直的腰肢。 “无聊!”简直低声的吐槽了一句。 “无聊吗?”沈青轩将车厢的窗子打开,压着怀里的简直一起朝着窗子微微倾身。 微凉的风透过打开的窗子,轻轻吹拂着两人的发丝。简直能感觉到沈青轩的气息就在耳畔,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他一时心跳变得快了起来。 他试图挣脱沈青轩的怀抱,但对方的手却像铁箍一般紧紧扣住他,让他无法动弹。“乖,不用管本王,你看你的景致。” 沈青轩在他耳边,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廓,轻声说道。 第112章 看中他……他的良田 “碧波山的景致,这个时节是最美的,习之从来没有来看过吧。”沈青轩再次开口说道,说完还不忘伸手指了指窗外。 简直顺着沈青轩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山林间层林尽染,秋霞一色,当真是美的如到了仙境一般。 简直一时有些看的入了迷,连身后的沈青轩似乎也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他放松了身体,全然倚靠在沈青轩的怀抱中,流露出一种慵懒而随性的姿态。 沈青轩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显然,他的习之对这样的景色情有独钟。 “你喜欢这里吗?”沈青轩轻声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与宠溺。 简直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地说:“喜欢。” 沈青轩仿佛随口一提,道:“等回去后,本王会让人将这里的景色绘画下来送给你。” 简直抬头对上沈青轩,有些不明所以,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沈青轩看着自己的眼睛竟含着满满的宠溺和深意,他心中的某个角落轻轻地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什么在破茧而出。 看着简直,微微张开的唇瓣,沈青轩一瞬间脑门充血,果然是个妖孽,无时不刻的引诱着他。 真想亲哭他。 这样想的沈青轩,并没有犹豫的也这样做了,他在这方面从不委屈自己。 沈青轩微微低头,他的唇瓣重重地落在在简直的唇上,狂野却也温柔。 柔简直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感受到了沈青轩掠夺一般的强势,但是他没有反抗,只是顺从的闭上了双眸,任由沈青轩的吻逐渐深入。 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贴近了沈青轩,沈青轩见状,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满足,他的吻越来越深入,他的舌尖轻轻地探索着简直的口腔,简直亦是主动地回应着他,缱绻而旖旎。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青轩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简直的唇,一脸一意犹未尽:“宝贝儿,你真甜。” 简直的脸上瞬间涌起了一片红晕,甜吗?这是什么形容词? 沈青轩见了这样的简直,心中又荡漾了起来,吻再次落下,趁着简直气息未稳的时候。 再次分开的时候,简直的眸色,果然含了氤氲,水波潋滟,风光无限。 若不是时间不对,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他,这样想着,沈青轩扣在简直腰肢的手,越发的不安分了起来。 “泽然……不要……” 沈青轩的这一举动,令得简直一个激灵,这禽兽……不会是又想要…… “宝贝儿,就碰一下。”沈青轩一脸魇不知足的看着简直,话里的意思说的再明显不过,不让碰就来真的。 简直恨不得把他从车上踹下去,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就碰一下”。 看着凤眸怒瞪的简直,沈青轩无奈的选择了心软,“那就再让为夫亲一下吧。” 简直闻言果然放弃了抵抗,任由沈青轩压着他索吻。 “宝贝儿,果然是甜的。”一吻结束后,看着简直娇艳欲滴的唇瓣,沈青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虽然他更想做些别的。 等简直微弱沈喘息声平复后,沈青轩伸手握住了简直的手,然后缓缓地将自己的唇瓣贴近了简直的耳廓,轻声说道:“习之,你是本王的,永远都是。” 被人欺负的不轻的简直,心里有气,便不愿在理会那罪魁祸首,做无声的抵抗。 虽然整个依旧靠在安静的靠在沈青轩的怀里,但是整个人周身都似在说,我在生气。 一双眸子也总是盯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在看。 从满山层林,红的如火一下转到了谷穗沉甸甸的田野。 “这里都是谁的地?” “喜欢?”沈青轩漫不经心的问道,但是简直还是从他话语里听出来几分,大有自己一声喜欢,这位权倾朝野,富贵无比的摄政王大人,就要大笔一挥,把这些田地都送给自己的错觉。 不过若是……他肯送……那他要了也不是不行。 于是简直便不带半分犹豫的说了句喜欢。 “回去,本王把它划到你的名下。”果然,沈青轩出口的话如同简直预想的那样。 他微头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简直,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和几分认真。 这小家伙,心里想的什么,他会不知道,不过……这样影响不了大局,既然他的习之烂好心,那就让他烂好心吧。 这不有他在他身后看着,总不会让他吃了亏。 “怎么不信?这里有一半产业是你夫君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若是喜欢全给你。”沈青轩在简直的嘴角偷亲了一口,有些得意的说道。 此刻半壁江山在沈青轩的眼里竟不及面前讨了简直欢喜的几片农田。 “一半?摄政王果然是财大气粗。” “喜欢吗?”沈青轩眉宇轻扬,有一种你看我是不是很是厉害的幼稚模样。 对于简直直接忽略了他口中的夫君二字,并未在意,反正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心甘情愿的喊出口的。 “泽然,跟你商量个事情。”简直看了窗外那片长的极好的稻谷,转头看向沈青轩。 “宝贝儿,本王的便是你的。”沈青轩紧了紧环在简直腰肢的手臂,将人往怀里拉了拉,“等冬寒的时候,你简府,要施粥济民,本王府内的粮食,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这人他还不了解吗? 简府每年都会在腊月固定的几日施粥,赠药。别看短短几日,但是所需银两绝对不少。 他简府清贵人家,这份善举也连续做了十多年了。倒也不是说负担不起,毕竟再清贵,也有祖上多年积累下来的田地铺子等。 但毕竟这事只是他母亲的一个执念,因而他们一直不愿动用族里的财产,只想自己承担 。 简直那些薪水自然不足以支撑,至于简王氏的嫁妆。 当年王家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东拼西凑也凑不出多少嫁妆,恐怕已经捉襟见肘了吧现在。 也有人劝着既然有些承担不起,那不如减少些时日。 只是……不止这人不愿意,就是他是母亲简王氏也对这事也是固执的不肯动摇半点,甚至贴上了她本就不多的嫁妆。 况且这所需粮食不在少数,让简直这样五谷不分的读书人去做这事,也经常上当吃亏,大约他是看上了自己这里的今年的收成了。 见他同自己开口,必然是信自己不会框他,沈青轩突然觉得自己追妻之路也不是那么遥遥无期了。 “我……可以给银钱,就是……能不能按……”简直有些羞涩的垂了眸。 第113章 不忍心唤醒他 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人面前,他从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不堪,都可以轻易的表现出来,不需要刻意的掩饰。 “银钱?宝贝儿,你是准备用三年后的俸禄还债吗?”沈青轩不由轻笑,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可以吗?”心思被人戳破,简直反而不害羞了。 “可以。”沈青轩亲昵的点了点简直的额头,“不过……今年你施粥的时候,本王也想参与如何?” “你?”简直似乎有些不理解沈青轩话里的意思,这个铁石心肠之人也想要沽名钓誉? 简直绝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真心的善举。 就如同他拒绝当年的赵白希的支援一般,那是简家的个人行为,不该让赵白希来买单,在他觉得自己还能坚持的时候。 “本王也想为我未来的妻子积善。”沈青轩轻轻的摩挲着放在简直腰间的手掌,认真的说道。 他不信什么天道轮回,但是为了简直,他可以做这些事情。 “好。”简直觉得心里有些涩涩的难过,在听到沈青轩用极为温柔的声音提起他心中的白月光,不知为何他竟有些醋意。 “一码归一码,到时候我会安排人专门为你设立施粥蓬。”顿了顿简直开口说道,既然这人想做善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总归是好事。 “不用,就按往年就行了。”沈青轩低头吻了吻简直被他握在手心的指尖,低声说道。 他不过是想为他减小压力罢了,而非给他增大难度。 “本王只求心安,不在意身外之名。”看着简直眼里的不解,沈青轩解释道。 “她很幸福。”简直转头看向窗外,突然觉得那漫山的红色有些刺眼,似乎都变得迷糊了起来。 被沈青轩捧在手心的那人会是谁?是那个他拼死救回的人吗?能让这么个冷面心狠的摄政王如此温柔对待,简直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 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在嫉妒那名未曾蒙面之人,但是眼底的失落却再明显不过。 只是因为他一直看着窗外,沈青轩并未发现,否则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忍住不告诉他,自己心里的妻子一直都只有他一人。 简直似乎没什么力气再与沈青轩说话的力气,只有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突然觉得外头的风景似乎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习之,也觉得他被本王喜欢是件幸福沈事情吗?”沈青轩再次抬起简直的手指,放在唇下亲吻。 “我有些累了。”简直突然回头将自己埋入沈青轩的怀里,悻悻的闭上了双眸,他似乎一点都不想听到沈青轩口中提到那人,那位他一心念着的人。 沈青轩轻轻皱了皱眉,看着简直埋入自己怀中的头,手指轻轻梳理着他散乱的发丝。 “既然累了,宝贝儿就休息一会,马上就要到了。”沈青轩轻声说道,将简直抱得更紧了一些。 简直眼底的疲惫确实是再明显不过了,是该让他休息一下,否则一会要见的那人,该心疼了。 简直在沈青轩的怀中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沈青轩能感受到他的回应。他轻轻抚摸着简直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意。 他知道,无论简直如何抗拒,如何逃避,在他一步步的逼迫和引诱下,已经慢慢开始习惯了自己了,或许不久的将来,他的心,也会拿出来分一点给他。 大约是因为沈青轩的怀抱让他特别安心,或许是简直最近真的太累了,虽然本没什么睡意的人,在沈青轩的轻声细语和温暖的怀抱中,简直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沈青轩看着对自己卸下全部防备的简直,心里不由觉得满满当当的都是蜜汁的味道。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沈青轩的身份让简直对他不会生出设防。尽管以前他总是对着自己装出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但是刻在骨子里的对沈青轩的依赖,其实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沈青轩双手紧紧环住简直,凝视着怀里的人,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他感受着简直的呼吸在他的颈间起伏,带出一丝微热的气息,搅得他不由有些意乱情迷。 但是看着怀里说的平稳而宁静的简直,此刻熟睡的他,有如自己最初如同最初所见的那般不谙世事一般的纯粹,他就不舍得把他闹醒。 只是低头在简直的额尖落下浅浅的一吻。 马车依旧平稳的在朝着他们所去的地方前行,沈青轩抬眸看了看外面,似乎快要到了。 低头再次看向简直,却怎么也不舍得把他喊醒。 直到马车停下,车外沈华的声音还未响起,沈青轩便低声说了几个字。 “他还未醒。” 终究还是不忍心唤醒怀里的小家伙。 车外的沈华,没有再开口提醒,只是稳稳地将马车停在了某处庄子的门前。然后,他抬眸望了一眼天色,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疑惑,对于自家主子的行为,他愈发地看不懂了。 这简大人究竟给自家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向杀伐果断、以自我为中心的主子,竟然对这位简大人如此在意。甚至,连唤醒他都舍不得,不知道今后,主子还会为了他打破多少原则。 这样或许也是好的。尽管主子看上去地位尊崇、权势无双,身边终日簇拥着无数的人,但主子的内心实则无比孤独。 一不多会儿,沈青轩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他便对上了那双有些迷糊的眸子。 他看着简直那略带迷茫的眼神,轻声问道:“怎么了,宝贝儿?是不是没睡好?” 简直微微摇了摇头,“还没有到吗?”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暗哑。在沈青轩耳里听来竟觉得有着无限缱绻。 见沈青轩没有回答,简直便动了动窝在他的怀里的身体,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还有些迷离的双眸似又要闭上了。 “宝贝儿,醒醒。”沈青轩一手仍旧紧搂着简直的腰肢,一手抚上他有些微乱的发丝,替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一会要见的人,太重要了。 “要见何人?”简直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坐直了身体,转头看向沈青轩,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沈青轩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宝贝儿,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第114章 我是你的 简直狐疑地顺着沈青轩的视线下,将头探出了窗子,只见他们坐着马车竟停在一座雅致的庄子前,似曾相识。 简直总觉得自己在何处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怎么不认得?”看着怀里的人一副迷糊的样子,沈青轩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简直难得没有因沈青轩的调笑而恼怒,只是有些呆愣的看着沈青轩。 “怎么看痴了?”沈青轩揉了揉简直额前的碎发一脸得意的说道,“你夫君长的还算不错吧。” “你平日该多笑笑。”简直留下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便不再解释了。 没事笑这么好看,是要干嘛!简直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烦躁,仿佛是对自己的不满,又仿佛是对沈青轩的不满。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甩了甩头,想把这烦躁给丢掉。 “真想不起来了?”沈青轩宠溺的看着简直,“没来过?” 这人真的是生活简单,连自家的别庄都没来过,大约平日除了围着宁仁帝转,其他事情都不关心吧。 沈青轩一想到怀里的人一心念着宁仁帝,心情一下就变得有些不爽。 “弄疼你了?”无意识的眼眸突然对上怀里的简直紧蹙的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放在他腰间的手指正在用力的揉捏着那人的软肉,连忙松手,改为用手掌轻轻的抚摸,试图以此缓解刚刚因他带来的伤痛。 “我们不下去吗?”简直强迫自己忽略在他腰间占便宜的那只大掌,开口问道。 “宝贝儿连自家的别庄都不认识。”沈青轩依旧一手在吃着豆腐,一手却捏住简直的下颌,让他的脸转向自己,在他耳边说出揶揄的一句话。 “你这是何意?”简直微微侧过头,避开沈青轩的视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 突然他心中一动,沈青轩这个“自家”是不是指的这是简家的?而非他所想的是他沈青轩的另一个庄子? 沈青轩见状,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再次强迫简直与自己对视,“宝贝儿,让夫君好好亲一下,就告诉你答案。” “你混蛋!”简直气急,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沈青轩的大掌在他腰间游走,让他一时难以开口。 他微微皱眉,试图避开那只不安分的手,但沈青轩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泽然,你……” 简直刚要开口,却被沈青轩打断,“嘘,宝贝儿,别说话。”沈青轩轻声在简直耳边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魅惑,捏着简直下颌的手指稍稍用力,然后低头吻上了简直微张着的唇瓣。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沈青轩满意地看着怀里的人,一脸春色的模样,软绵绵地靠在自己身上,一副任由他随意摆弄的样子,才舍得将自由的呼吸还给他。 “宝贝儿,说你是谁的?”沈青轩看着一脸娇喘的简直,心里越发地想要把他占个彻底。 沈青轩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简直的脸颊,简直的皮肤因为刚刚的激烈的亲吻而微微有些发烫。 这样的简直,让沈青轩对他的渴望越发的强烈,他想要听到简直亲口说出自己是他的,想要让简直完全属于自己。 “若是不愿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只是……若是你母亲知道她的习之明明已经到了别庄的门口都没有进屋见她一见,你猜她会不会伤心?”沈青轩继续说道,他知道自己的话会对简直造成很大的压力,但是他也知道这是让简直说出自己是他的唯一办法 “你是说……母亲她在这里?”然而简直并未如沈青轩想到那般在听了他的话后表现的或羞涩或愤怒。 他的重点是在沈青轩口中“母亲”二字。 沈青轩毫不在意般的点了点头,肯定了简直的问话。 “宝贝儿话还没有说,就想逃走?”看着简直挣扎着想要起身,自然是清楚他的目的,连忙将人拉回了怀里,一把扣住他的腰肢,让他几乎是与自己鼻尖相贴的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宝贝儿,说你是本王的,本王就放你下去见你的母亲。”沈青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呼吸喷在简直的脸上,让他感到一阵酥麻,脸上瞬间变得更加的绯红艳丽了。 他再次试图挣扎,但是沈青轩的力气太大了,他根本无法逃脱。 “不……我不是你的……”简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虽然他现在就是沈青轩的玩物,但是他还是自欺欺人一般不愿自己亲口承认。 可是……简直转头看向马车的车窗的那座庄园,他的母亲……他好想要见到自己的母亲。 “宝贝儿,你还没有回答我本王的问题呢。说,你是本王的!你就可以马上见到你的母亲。”沈青轩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似乎在等待着简直的回答。 简直的心在颤抖,他的思绪混乱不堪。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容不得他拒绝沈青轩的命令,可是……他又怎么能亲口承认自己是沈青轩的玩物呢? 这种屈辱,他宁愿死也不会接受。“我……我是……”简直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无法说出那句让他感到屈辱的话。 “看样子,你是不想见你的母亲,那……”沈青轩一脸戏谑的看着简直,“沈……” 华字未出口便被简直举起的手掌给堵住了,他自然是要见他的母亲的,绝不能让沈青轩开口,让沈华马车掉头往回走的。 不就是一句话,反正都已经是他的玩物了,亲不亲口承认有什么区别呢? 简直左右衡量了一番,还是妥协了,大声喊了句:“我是你的!”说完后,简直终究还是没忍住,眸中的水色不由自主的慢慢溢了出来。 刚刚因为听到简直的那句“我是你的”的话后,心情极为高兴的沈青轩一下就心慌了,将人搂在怀里。这位一向淡定从容,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握的摄政王突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怀里满眼都是委屈的人儿。 第115章 爹爹的青莲 “宝贝儿,不哭,咱们不说了,不说了。”沈青轩难得的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慌乱他不是没有见过简直哭,有时候情事做过了头他也会哭,但是此刻的他和那些时候的哭是不一样的。 沈青轩心疼地看着简直,他的宝贝儿竟然被他惹哭了,虽然他平日在自己身下泪眼婆娑的样子,让人更想狠狠地欺负了去,但是,现在……这样无声的落泪,让他舍不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紧紧地抱住简直,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安抚他。“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以后都不逼你了。”沈青轩轻声道歉,他的声音里满是自责,常挂在嘴上的“本王”二字也全丢了。 简直抬起头,看向沈青轩,一双盈满泪珠的眼眸里,竟带了几分清冷。他的眼神让沈青轩心疼不已,仿佛有一把刀在他的心里搅动着。 “我想见母亲。”简直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好,我马上带你去见她。”沈青轩轻轻用拇指替简直拭去眼尾挂着的泪珠子,“宝贝儿,不哭了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而宠溺,仿佛在对待一个最珍贵的宝贝。 简直顺从的点了点头,意外的乖巧听话。 沈青轩突然打横抱起简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他的动作轻盈而优雅,在将简直放下的时候,在他耳边留下这么一句:“你不是玩物,是本王喜欢的人。” 简直愣了一下,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朝着面前的庄园门口走去。他不理解沈青轩话里的意思。 是他喜欢的人? 这……是他一时兴起,还是……真心? 他不敢轻易的去赌。 见简直并没有理会自己,沈青轩也不生气,而是快走两步追上了简直,一把搂住他的腰肢,将他整个搂入怀里,“本王陪你一起。” “放开我。”简直低声说了一句,挣扎着想要脱离沈青轩的怀抱,他不想在离他的母亲这么近的地方跟沈青轩这般亲昵的接触,但沈青轩却把他搂得更紧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别闹,宝贝儿,就抱一会儿。”沈青轩微微弯腰,将自己的下颌抵在简直的的肩膀,吸取着简直身上的味道。 就在刚刚一瞬间,他有种抓不住这人的错觉。总觉得这样一个人,似乎要彻底的离开他一般,一时来不及多想,只想紧紧把人抱在怀里,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心安。 沈青轩的声音就透着几分害怕,简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沈青轩果然没有再做进一步的其他的举动了,只是这样静静的拥着简直。 只几个瞬息,沈青轩就放开了怀里的简直,毕竟他的宝贝儿,最是脸皮薄,若是别人倒也还好,里头那可是他的母亲,若是真惹急了这小猫儿,怕是回头受罪的是他,心疼的却还是自己。 简直转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轩,这人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自己,放过这么轻易可以折辱自己的机会? 这似乎不是沈青轩的行事作风。 “晚上回家,补偿本王。”沈青轩在简直耳边落下这么一句暧昧的话后,便越过了简直,直直的走向掩着庄子的大门。 简直看着沈青轩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沈青轩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不过他的那句“晚上回家,补偿本王”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令他的脸颊微微发热,他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只是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哪一点引诱了沈青轩,让他这样的喜欢,似乎他们在一起之后,他从未见过沈青轩从前的那些被他收在后院的美人。 包括那第一个让他生出想要娶回家的田雪。 沈青轩从前也是这样吗? 对着他新得的宠物,是不是也是这般的费尽心思,占尽便宜吗? 或者也是这样有时强势,有时又会放下身段去温柔的哄着,甚至不自觉的带着宠溺的意味。 那他这个沈青轩新得的玩意儿,能被他这样欢喜多久呢? 简直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他居然有些贪恋沈青轩给的施舍?他的双目紧紧的盯着走在他前面的沈青轩,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男人,除了几近完美五官轮廓,还有那修长玉立的身形。 更或者……那只手遮天的权势,都是他的优势。 不能再多想了,他不会喜欢沈青轩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心里早有了喜欢之人。 他暗自守在那人身边十多年了,从开始的同情,到后来忍不住的被他那张艳色无双的脸给吸引,他几乎将青春最该懵懂的情窦初开都放在了那人的身上。 所以沈青轩算什么,在他心里如何比得过那人! 简直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将看着沈青轩背影的眼神转向他处。 将视线看向了门口的那一对石狮子,栩栩如生,威武雄壮。庄子的围墙是用青砖砌成的,高高的,上面爬满了藤蔓,让人生出亲近之意。 简直将视线上移便看到大门上面挂着一幅匾额,与周边的其他比起来,这幅匾额显得有些过于新了,大概是才挂上去的,并未历经时间沈洗礼。 匾额上写着“浮生舍”三个大字,字迹飘逸自如,让人一眼便生出向往之意。 这字迹简直很熟,他不但熟,甚至还能刻意的将之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是他爹爹的笔墨。 是他自小便看的最多的字迹。 简直将视线往舍字的下端看去,果然落款处一朵青莲栩栩如生。 是他爹爹所绘。 爹爹最爱芙蕖,所以有的时候兴致来了便会在题字后留下一朵青莲,只是这种时候不多 那朵青莲他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说道:“这……” 在看到准备抬手扣门的沈青轩在听到他的声响,回头看向他的时候,简直硬生生的将要出口的话收住了。 好在,他反应及时,没有将话说出口,要不然……不止自己,怕是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因他的一句话而命丧黄泉了。 第116章 拜访师母 那朵他爹爹所绘的青莲,竟然与沈青轩马车里的那张垫子上的莲花纹案极为相似。 粗看完全不同,可是仔细看时,那朵青莲的花瓣似乎在随风飘动,而马车里的那朵,虽然绣在垫子上,却也有着同样的动态,虽然花色和花型不同。 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别原因? 或者这人并不是他想的北沧的细作?是真的沈青轩? 他再吃野枣没有过敏,只是因为跟当年那位婶子给的不同,所以现在他才会毫无反应? 也是因为他曾经拜在爹爹门下,所以才会出现细看之下竟如此神似的莲花图案? 确实是这样吗? 简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把这对他来说最为想要的解释给否认了。 沈青轩车架上铺着的那张毯子上出现的莲花绝不会是巧合,那么他爹爹的那朵呢? 或许只是刚好符合爹爹的画作的风格罢了。爹爹为人虽然耿直,但是他在书法与画作上的时候却是极为的肆意随性,仿佛有种将与那个平日把自己裹挟在道德标准里的魂魄给释放了出来一般。 最喜行云流水,不拘一格。 只有在写文书折子的时候,他才会收敛一二,把那个自由散漫的魂魄给收起来。 所以只是恰巧吧,这样恣意姿态的青莲,在爹爹的画作中也不属常见。至少在他家里收着的那些爹爹的手稿中,见得不多,只偶尔有之。 若不是昨日在沈青轩的车架中看到了那张毯子上的莲花纹案,他绝对不会将两者关联起来。 这些年,即便有人在朝堂抨击爹爹,但也没有人想到拿他所绘的青莲生事。一来爹爹确实是从小爱芙蕖,二来简氏几乎是跟在南宁建国后就位列重臣了。 简家祖训便是忠君,所以没有人会认为爹爹有任何不臣之心。 但当他看到那张毯子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那张毯子上的莲花纹案和爹爹所画的青莲竟如此相似? 若是细心留意,总能被人察觉一丝蛛丝马迹,可是爹爹……爹爹一心都是南宁,怎么可能会与北沧有关联? 这样的发现让他感到非常震惊和不安,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是爹爹如今已经无法给他答案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逃离这里,他期盼了许久想要见到亲人的心思一下就有些犹豫了。 他怕到时候会忍不住问母亲,这青莲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又担心若是母亲也对此一无所知,那他岂不是给母亲带去了忧心。 自从爹爹走后,母亲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变,但是……实则爹爹走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与爹爹单独在一起时候,那明媚如少女一般的娇艳的笑容了。 爹爹还在的时候,他时常能在自家后院看到一向举止娴雅,端庄稳重的母亲,在无人的时候对着爹爹总是会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所以,他如何能在母亲的心口剜一刀呢? 至于沈青轩,他却又不敢问?至少要等他把这些发现告诉了可信之人,留下他可能是北沧人的痕迹后,他才敢与他对峙。 倒也不是为了苟且,只是这个沈青轩伪装的太好了。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他……他居然是个假的? 连他一向自诩为与他的青轩哥哥最是要好的人都没有察觉。 至于沈府……估计不是同流合污,就是被他背后的势力所控制了吧。 简直不愿相信当年那个初来锦越,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副拒人千里的十八岁的少年,会有如此复杂的背景和手段。 那个他曾经崇拜和追随的青轩哥哥是假的。然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他的一切真的就全都是假的。 他感到自己被欺骗了。 但是不管出于何种缘由,这个人真面目他一定要揭破。只是他的力量似乎太过渺小,连逃离他的束缚都做不到,只能倚仗着他目前对自己身体的兴致,暗中调查他,所以现在他还不能让目前的这个沈青轩对自己失了兴致。 简直悲哀的发现,不管怎么想,他始终没法逃离沈青轩。 现在不止不能逃离,还要……,还要继续让他对自己生出的兴致。一时间他有些无助的跟在沈青轩的身后,觉得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法逃脱的陷阱之中。 “怎么,近乡情怯?”沈青轩看着简直踌躇着不敢前进的步子,转身戏谑的问道,“你不是时时想着如何离开倚竹苑,回家见你的母亲吗?怎么现在反而不敢见?” 沈青轩往回走了几步站到简直面前,忍不住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并没有一丝散乱的发丝,“放心,很好。” 简直听懂了沈青轩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仍被沈青轩看得有些发毛,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自己在倚竹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说不定还偷偷的在笑话他的自不量力 “扣、扣、扣。”随着门上的铜铃声响起,把简直游离许久的的神思拉了回来。 原来自己竟被沈青轩拉着走到了门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让这个意外打乱他的计划,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母亲……还有身边的这个男人看出破绽。 门很快就被人从里头打开,开的不是很大,只开了一道勉强能过一人的缝隙门内站着一名身着蓝色布衣的小厮。 年纪不算小,约莫二十四五,一张圆圆的脸,矮胖的身形。 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了简直,并未见到站在简直身边的沈青轩。 见来的是一名眉目清秀,容色清雅的年轻人,小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您找谁?” 简直微微一愣,似乎听到了边上的男人的轻笑声,不由恼怒的转头瞪了一眼,轻笑声戛然而止。 “是我,我来拜访师母。”沈青轩退后一步站到了简直身后。 简直生的不矮,但是与沈青轩比起来还是低了半个头,因而那小厮一眼便看到了沈青轩。 连忙露出喜色说道,“沈相公,您可总算来了,夫人可是时时盼着呢。” 小厮的话说的有些歧意,简直听了看向沈青轩的目光带了些怒意。 第117章 鹣鲽情深 那小厮自然是不曾看到,但是沈青轩却将之尽收眼底,不由心中暗道冤枉。 那可是习之的母亲,他只有敬重,哪会有其他的想法。 “劳烦通报一声。”沈青轩一脸揶揄的看着简直,一边开口对那简家别庄的小厮说道。 “沈相公直接跟小的进去便是,夫人特意交代过,沈相公来了直接带去见她便可。”那圆脸小厮说道。 简直闻言愈发的生气了。 他的母亲何时同这混账的青轩这么熟悉了。虽然……不对,小时候的青轩哥哥,与面前这位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母亲似乎极少与他有接触,即便是见了面也只是远远的打个招呼。 可是……为何那小厮的话,竟让他生 出了几分,母亲与这个男人极为熟悉的错觉。 简直看着自家的下人,热情中带着几分谄媚的捧着沈青轩,而视他这位简家的当家人为无物。 饶是他最是心胸开阔,但是一想到对方是沈青轩,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几分难看了。 沈青轩走在简直的前面,频频回头,见简直脸上带着几分时有时无的不忿,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笑意,他的习之果然可爱,生气的时候也让他喜欢的恨不得抱在怀里亲个够。 不过脚上的步伐却有意的放缓了许多,若不是要见的人是简王氏,他知道简直脸皮薄,不愿意二人的关系让简王氏知道,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抱在怀里走路。 看简直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沈青轩心里把自己骂了半天,果真是禽兽。 不过这……估计到了晚上,这禽兽还会继续做那禽兽的事情,不肯轻易地放过到手的猎物。 简直跟在二人身后,强忍着身上的不适,目光紧盯着沈青轩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委屈。 想到在倚竹苑的时候,沈青轩一见自己脸上微微有些不适,就会一脸心疼的把他抱起,轻声细语地哄着他。 可现在他……居然还在笑他。 简直越想越觉得委屈,心如裂了一道细缝,似乎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慢慢的渗了进去。 “习之,你怎么了?”沈青轩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简直,见他眼底隐隐有些湿润,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那张完美如雕刻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简直的心猛地一紧,然后便不自觉的垂了眸子。 一瞬间的心动是骗不了人的,简直将这种感觉归于最近两人独处的时间过久了,是习惯性的依赖。但他潜意识里不想让沈青轩看到自己眼底的情愫,默默地垂下了眼帘,试图掩盖住自己的情感,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总是会变得特别的脆弱和敏感,受不得半分的委屈,仿佛他沈青轩天生就该包容他一般。 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被他上的多了? 但不管怎么否认,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还是免不了让简直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似乎要跳出胸腔,难怪不管这人多风流成性,总有成群的人前仆后继的扑上去。 环肥燕瘦,有男有女,各式美人,恨不得跟他沾上点边。甚至……甚至皇上也深陷其中,不屑江山,不止女子祸国,长成沈青轩这样的,也能祸国。 若是再多笑笑,怕是直接可以送去北沧和亲了。 可惜了……这是北沧的细作。 若是让他那些什么蝴蝶啊,蜜蜂啊,知道自己不用花心思就能被他看上养在身边当个乐子,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沈青轩静静地看着简直,只以为他是因为害怕被简王氏发现二人的关系才如此心神不定。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他是缺胳膊少腿,还是长的不如人意了,也不知这小家伙有何不满意的。 只是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趁着前头的小厮不注意,悄悄后退了两步,与简直并肩而行。 用只有他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宽慰道,“宝贝儿,放心,什么都没有露出来,师母不会察觉的。” 简直闻言先是盯着前面的小厮看了半天,然后才一脸绯红的喃喃道,“谁是你宝贝儿。” “放心,有本王在,没事的。”沈青轩很想伸手揉揉简直的头顶,但碍于这是在简家别庄,人多眼杂,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简直被沈青轩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向沈青轩,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唇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沈青轩也不逼迫他,只是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边,两人并排走在小厮的身后,不近不远,介于亲密和疏离之间。 简直有些不安的走着,视线不敢停留在沈青轩的身上,便开始四顾而看。 这一看,他便对这园子里头的景致生出了喜爱。亭台楼阁,珍奇花木每一处都透着园主的匠心。虽然算不得名贵,但是却别有一番韵味。 假山叠石,小桥流水,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尤其是楼阁的飞檐上还挂着风铃,微风吹过,发出清脆的铃声,宁静而悠扬。 简直一时有些看呆了。 这些当都是出自他爹爹的手笔吧,只是他从不知道,爹爹会在这不常住的别庄花费这么大的心思,不知出于何种缘由! 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台皆是母亲所喜的,所以……这是爹爹送给母亲的园子吧。 简直不由有些艳羡他爹爹与母亲的爱情,鹣鲽情深,相濡以沫。想到此处不由偷偷看了眼沈青轩。 若是他与沈青轩之间,也是同他爹爹与母亲那般的爱情……简直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妄念。 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他与沈青轩不过就是交易的关系,他只是他的一个还算新奇的乐子玩意罢了。心中涌起一阵自嘲,他怎么会指望沈青轩能对他有真情实意呢? 正想着,突然被身侧的沈青轩拉住了手臂,简直一想到这里是母亲的地方,下意识的就想要甩开沈青轩的手,却听沈青轩在耳边说道,“习之,小心。” 简直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险些踢到了门槛,多亏沈青轩及时拉住了他。他感激地看了沈青轩一眼。 原来他们被那圆脸小厮领到了堂屋的门口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是母亲最喜欢的熏香。 “沈相公请随意,夫人一会就到。”那圆脸小厮已经离开了,现在接待他二人的是一名年纪在四十出头的男人。他的衣着得体,面容和善,看起来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第118章 母子相见 “两位公子请稍等片刻。”那人只对着沈青轩说道,简直直接被他给无视了。 沈青轩朝他点了点头,那人便将他们二人引进了屋子里,又殷勤的招呼丫鬟给他们上了茶,这才退下。 屋里布置得很是雅致,没有过多的奢华,但每一处都透着精致和品味。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并非名家所出,而是出自已经离世的当朝太傅上简凭之手。 其他的装饰看着都极为简朴,只这字画和窗边摆着几盆盆栽,别具一格。 简直四下打量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感慨,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却又有些不同。 墙上的字画出自他爹爹之手,而那些盆栽则源自他的母亲。 在京都的宅子里这些字画也时常能看到,与这里的字画一样,落款都没有那朵青莲。 只有大门口的那块匾额上,才有那朵青莲。 所以……他记忆里总是看到爹爹的字画上落款处的青莲是在何处见到的呢? 是了,大部分都是他悄悄躲在爹爹书房的柜子里,偷偷看到的。 那些带着青莲落款都书画爹爹极少拿出来示人。 “习之,你还好吗?”沈青轩轻轻地握了握了简直的手,说道,“放心,师母一切都好,本王带她来这里的时候,答应了她,一定会把你平安的带来见她。” “是你把母亲送来这里的?”简直的声音带了几分讶异。 “那日得知京都府衙疑你杀人,直接去你家里把师母和简横他们都带走了,本王怕你担忧,便使了些手段把他们放了出来。”沈青轩的声音很轻,但是入了简直的耳里却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简直眼里隐隐有些怒意,就是这个人,设了局,把跟他有关的人都牵连了进去。还以此逼迫他委身于他,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沈青轩握着简直的手用拇指缓缓的摩挲着简直的掌心,似在平息他的怒意。 “师母不愿回府里,最后带了简横兄妹二人一起住到了这里。”沈青轩继续解释道。 “所以我在刑部的时候,你在别庄讨好我的母亲?”简直的话里带着些许的讽刺,“不知道摄政王,你的目的是什么?” “习之……”沈青轩开口想要解释什么,便听到远远传来的凌乱的脚步声,知是简王氏的,便不再开口解释。只是放开了握着简直的手,人也坐直了些许。 “宝贝儿,晚上回去再跟你解释。”说完,沈青轩捧起小丫鬟放手边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简直尚未对于沈青轩突然的变化有所反应,随之他便再无心关注沈青轩了。 只见门外那刚刚接待他们的中年男子身前站着一名美艳而高贵的妇人,岁月没有为她增添一丝痕迹,反而为她增添了许多成熟的韵味。 她的衣着不算华丽,但不失典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柔和,眸中的神色在看到简直的时候,充满了慈爱,甚至隐隐带着湿气。 “母亲……”简直喃喃开口,声音却微不可闻。 “习之……”简王氏向简直微微颔首,然后紧拽着手中拿着的帕子,几乎要将它搅碎。她的内心激动不已,恨不得上前去拥抱自己的儿子,然而她依旧保持着矜持,克制着自己的情感。 简直亦是如此。 沈青轩看着他,见他明明是措不及防的起身,想要冲向门口,然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缓缓的坐了回去。 简王氏似乎隔了一会才发觉坐在简直身边的沈青轩,越过简直款款对着沈青轩欠身一礼,“妾身见过辅王大人。” 沈青轩微微颔首,算是受了礼,转念一想这人是简直的母亲,那不就是自己未来的……连忙起身回礼,顺便还偷偷瞄了一眼简直,见他脸上并无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念及这是简直的母亲,沈青轩大概率看都不会多此一举的。他连远在北沧的那位亲爹,都不愿多看一眼。 “辅王大人,请上座。”简王氏执手礼请沈青轩移位,心里却是对这里的管事有了些微词。 明知这位大佛得罪不得,竟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位置。若是因这事让他记了仇,属实没必要。 “师母,不必同本王客气,今日本王是以弟子的身份拜访简府,自然不能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沈青轩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一旁的简直早已在自己母亲给沈青轩行礼的时候便已起身微微让了半个身体。 沈青轩的目光落在了简王氏身上,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却少了平日的冷意。 简王氏见沈青轩眸色自若的,端起一旁的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便知他是绝不会起身了。 “既然辅王大人执意,妾身便斗胆了。”简王氏再次微微欠身。 “师母唤本王泽然便可。”沈青轩这一次没有再回礼,不过这话绝对是他放低了姿态了。 只因为,将来他若想娶简直,就必须要让这位简王氏点头,若是简王氏不同意,以他家习之的个性,估计宁死不从的。 虽然他有的是手段逼迫他,但是大婚的话,他还是想要他的习之自愿的点头。 毕竟这一辈子,他也只可能有这么一次大婚。 王慕颜有些不解的看向沈青轩,面上的神情却仍是落落大方。比之简直,她似乎稳重了不少。至少不会因为沈青轩的一句话,而变得不安的用指尖拽紧了自己衣袂。 “即是如此,妾身便唤你一声泽然了。”王慕颜并非寻常闺阁夫人,沈青轩话里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了。 今日他们必须按他的意思来,要不然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不知道会不会使什么幺蛾子。 只是不知为何,简王氏就算是现在这样执意强势的沈青轩,也比从前温和了许多。 竟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好感,眼前的这位桀骜不驯的年轻的男人,似乎与记忆里那位明朗温柔的少年重叠了起来。 第119章 求助 王慕颜眼里的湿润似乎又浓了几分,自从这位沈家三爷求学归来,就再没有拜访过自己幼时的启蒙恩师。 就如同不认识一般,从前情同父子的师徒二人,变得极为陌生。而简凭似乎对于这个自己一直十分喜爱的得意门生,也再无从前的亲昵了。 而那温润如玉的少年,性子也变得与从前截然不同,若不是容貌上隐隐还带着几分从前的模样,没人会觉得这位多年后重归锦越的冷漠少年和六年前那匆匆离开锦越的沈家三公子是同一个人。 然而事实似乎就是如此。 “母亲……”一旁的简直看着有些失神的简王氏,下意识的开口。 母亲两个字唤回了简王的神色,当她的眼神在凝视这简直的一瞬间,再不舍得移开了,晶莹剔透的泪水终是没有忍住,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简直也并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简王氏抬起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简直的脸庞,仿佛要把他的轮廓,慢慢的一笔一笔的描绘出来一般。 许久之后她才动了动嘴唇,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看着简直,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眷恋。 简直心里一酸,泪水也差点夺眶而出。他强忍着泪水,紧紧地握住了简王氏的手,说道:“母亲,习之对不起你和家里。让你操碎了心了。” 简直看着自己母亲,明明她还是如从前那样的不显年岁,但他总是能察觉到了,她掩藏不住的疲倦和比之几月前的更为明显的沧桑。 他的母亲,总是以为她掩饰的很好。 “母亲……”简直再次开口,声音却有些哽咽。 简王氏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回来了就好了。” 然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沈青轩,又是一礼,“泽然的大恩,简氏无以回报。 一个多月前,当她和她的孩子们被带去京兆尹的时候,一向镇定的她,也开始变得慌乱了。 那些闯入他们院子里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拉着他们就走,只说是因为习之杀了人逃逸。说他们包庇逃犯,都要抓回去审问。 她们孤儿寡母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从前是她的夫君护着他们,后来这个责任便落在了长子的肩上。她奋力的想要阻止那些人带走星落,可是终究没有成功。 星落虽然未及笄,但也是一个大姑娘了,如何能去了那种地方? 那一天,简王氏甚至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她以为平日总是横行霸道的宗亲、旁支的那些族人会出手相助,哪知道等了半天,他们那边的院子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噤若寒蝉。 说不失望,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虽然她本对他们也并未抱太多希望。 孤立无援的处境,那日她确实是害怕的,尽管她作为一个母亲,还是拼了命的将星落护在了怀里。 也幸而那日不过才到京兆尹,他们就被放了出来。本以为是夫君生前的哪位友人出的手,却不想在门口遇到的竟是刚下了朝的沈青轩。 早已经疏离得几乎没有往来的沈青轩,居然会出手护住他们母子三人。 若不是那一声“师母”,简王氏差点就忘了,这人曾经也是师从她的夫君的,也算是有渊源之人了。 看着被惊吓到了的星落,和用稚嫩的身体护着她们母女而受了伤的简横,简王氏听到沈青轩说要送他们回府的时候,并在没有拒绝。 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回了简府,也因为沈青轩在门口告辞时高声说的一番话,堵住了所有人的猜疑。 只是在简府露面一圈后,她便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和贴身的丫鬟去别庄住上一段时日,毕竟受了惊吓的星落需要时间来平复。 只留了自己身边的李嬷嬷就在锦越,继续打听简直的消息。她承认自己是自私了一些,只护着了小儿子和女儿。 但习之是她跟简郎的第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会不在意,甚至比阿横和星落还要在意。 但是看着怀里害怕的发抖的,不敢一个人回到自己院子的星落,她还是狠下心去了别庄。 若是男孩,她自然不会让他逃避,但是星落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娃儿,是他们夫妻盼了多年的女娇娥,她如何舍得逼她。 习之一向最是稳重的,她信他绝不可能会杀人。但是……一想到如今的南宁,皇权旁落,留在朝堂的不是阿谀奉承之人,便是闭口缄默之辈,习之的罪名该如何洗去? 看京兆府来势汹汹,似乎已经认定了人是她家习之杀的。只是到现在她也搞不明白,习之与那二人有何怨仇? 怕是今日出面之人不是沈青轩,他们母子几人也不能这样轻易地离开京兆尹 。 或许……求求他,他仍愿意看在简郎的面上放过习之? 儿子是她生的,是简郎教的,怎么可能会杀人? 所以在最后,她在离开锦越的时候,送了张拜贴去了沈相府,明面上是给沈家长媳的,但最终还是交到了沈青轩的手里。 当夜,她刚哄好星落睡着的时候,沈青轩果然出现在了自家的府邸。 虽然深夜她一个妇道人家同一个外男相见不甚得体,但是那一刻她已经无法顾及了。她在见到沈青轩的一刻,直接跪了下去。 “简夫人,密信相邀本王,如今又行此大礼,不知是何意?”那日的沈青轩眉目皆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意,远没有此刻坐在堂上这般的温和。 简王氏不知那日沈青轩是如何想的,只记得说完这话后,他的眼神停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离去,就像是在审视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最后只落下一句“其它到底还是像你一些”。只是不解其中之意。 她已经无暇在意对方话里到底何意,面对浑身都透着冷漠和寒意的沈青轩,她只能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几分胆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辅王大人,妾身有一事相求。” 第120章 媳妇儿斟的茶 “说吧。”沈青轩的声音依依旧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同他小时候在自己身边端着小大人的样子,温润而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辅王大人从小与习之一起长大,他的为人如何,想必您最是清楚,请您念着幼青的面上,帮帮他吧。” 面对泪眼婆娑的简王氏,说起简直与沈青轩幼年时的关系,沈青轩只觉得一阵烦躁,他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话了。 从他的习之出生起,还是年幼的沈青轩便开始时不时的将他抱在怀里逗弄,再后来,几乎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将那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捧在手心里哄着。 他恨不得那时候他就是沈青轩了,这样陪着习之长大的人就是自己了。 此刻一听到简王氏提及,脸上的神情不自觉的就愈发的难看了些。 简王氏见他脸色不对,心中一紧,不知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但她此刻真的是无人可求,只能再次拜伏在地,只求沈青轩能记得简家当年对他的那一点情谊。 她心中暗想,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丈夫早逝,夫家人丁单薄,剩下的旁支一向对习之父子甚有微词,自然不肯出手相助。至于娘家,本就没什么权势,即便是简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她的夫君也不曾生过要提拔她娘家之人的举动,她也坦然受之。 如今,习之蒙冤入狱,却只能恳求这个她的夫君曾经的学生出手。 她抬起头,望着沈青轩,眼中充满了哀求。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是难看和不堪的,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想让沈青轩能够帮帮她的儿子,还他一个清白。 沈青轩看着简王氏,突然想起来幼青是谁了。 南宁的太傅,简凭字幼青。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南宁丞相沈阳的三子,取名皆带着青字。 谢平开的夫人,陆家姑娘,单字亦是一个青字。 沈青轩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简王氏以为他不愿意帮忙,心中有些失望,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继续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你先起来吧。”沈青轩终于开口了。“本王答应你,一定会把习之完完整整的带回到你的身边的。” 简王氏一听这话,心中一喜,来不及考虑沈青轩这么轻易的答应,是否有其他目的。这一刻,她只想要救回自己的儿子。 至于其他……她一个妇道人家已经都顾不了了。 看着简王氏欲再次磕头,沈青轩到底是想到了简直,连忙将人扶起,“师母,你这样再拜下去,先生知道了,恐怕会想杀死本王的。” 简王氏也不扭捏连忙起身,谢过沈青轩。“多谢辅王大人,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 沈青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顿了许久才开口,“不过,本王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简王氏心头一惊,不过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 沈青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本王尚未想到,等想到了自然会要师母信守承诺的。” 沈青轩并未让简王氏立下字据,因为他相信作为简凭之妻,简王氏理当不会愿意,让她的“先夫”的清名有损。 后来还是沈青轩亲自将他们送去了别庄。 一路上,简星落似乎都有些害羞地躲在自己的身后,但偶尔偷看沈青轩的眼神里,却充满了羞涩。 这一切,简王氏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她不觉得沈青轩是个好的选人,但有他的相护,简星落似乎转好了许多,又有些恢复了年轻少女的灵动。 她从自己女儿的眼里,轻而易举地看出了几分豆蔻少女的春心萌动。 只是这沈青轩……是那位的入幕之宾,且与星落比起来年岁相差的大了许多。 今日再次相见,仔细一看这沈青轩确实长的好看,他身长玉立,几近完美的五官轮廓,收敛了几分桀骜不羁的冷意后,似乎变得有了几分温润。 言行举止带着上位者的从容和深沉,张扬而强势。 简王氏在心底里微微叹息,这样的男子,确实非常人能及。 只是……他似乎并不喜欢星落。 不过想到女儿半夜躲在闺阁中一会儿浅笑,一会寂落的样子,简王氏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替女儿试一试。 “母亲?”简直看着自己的母亲一眼不眨失仪的看着沈青轩,第三次开口轻声唤道。 “是妾身唐突了。”简王氏在儿子的提醒下,这才收回了神,对着沈青轩微微欠身,然后便缓步朝着堂内的主位走去。 沈青轩一向不喜欢被人盯着瞧,这点简直也算了解过。 但是今日他母亲直白的注视,沈青轩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的不悦,甚至还心情颇好的,捧了茶盏抿嘴浅饮。 简直见他茶盏里头已然见底,连忙拿起放在一旁的茶壶,亲手替他斟了茶水。 希望以此能缓解他的不满,这位爷可不能生气,生气了怕是遭殃的还是其他人。 沈青轩自然是不会生气,简王氏看着他的眼神如同丈母娘看女婿一般的左挑右剔,他突然想到将来他到简府下聘礼时,简王氏也是这般模样,左挑右看,顿时心情莫名的变得更好了。 尤其是看到简直贴心的为他斟茶,更是毫不客气的拿起茶盏,一口而饮。 自己媳妇儿倒的茶水,当然要立马喝掉。与这比起来,仪态规矩都算不了什么。 一口喝完,沈青轩放下茶盏,一心期待的看向简直,却见他毫无反应,有些不满的端起茶盏又重重的放了下去,发出一阵不算大的声响。 刚坐下的简王氏自然没有发觉,但简直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有些莫名的看向沈青轩。 见简直不明白,沈青轩伸出了个指头,一副自己大度不与他计较的样子,指了指自己再次见底的茶盏。嘴角朝着简直手边的茶壶努了努嘴角。 简直这才恍然大悟,这位爷是口渴了。连忙再次给他倒了半杯茶水,若是可以他真恨不得给他倒的满满的。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若敢这么做,这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怕是母亲也会生气自己的不知礼数。 第121章 摄政王想逛院子 “泽然,可是觉得招待不周?”简王氏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她有些忐忑地看着沈青轩,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他。 沈青轩看了简王氏一眼,又看向简直,脸上露出十分有诚意的神色说道,“师母多虑了。只是……”他顿了一下,趁着简王氏看不到的时候,对着简直揶揄一笑,然后再次开口“只是,本王一向欣赏先生的大作,这别庄的景色上次有幸跟二公子走了几步,如今甚是想念,不如让习之陪着本王走走?” 简王氏安稳的坐下后,眼神便再也不舍得离开简直半分,将他从头到尾的看了个仔细。 还好,她的孩子似乎没有怎么消瘦。 她最是担心习之在刑部被人欺负了去,这孩子太过执拗,容易吃亏,现在看来……简王氏突然盯着简直的脖颈看了许久。 最终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向沈青轩,“既然泽然喜欢,那便仍是让阿横陪你走走。”说完她便转头看向一旁的管事,“去吧二公子喊来。” “不必!”沈青轩眸色不善的冷冷开口道,“既然习之都在了,由他陪着本王走走即可。” 他不过是想要和自己的媳妇儿单独相处,简横那小屁孩,他要他陪做甚。 “习之,今日才到别庄,恐怕……”简王氏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不想让他们单独相处的心思来。 对于沈青轩,她曾经也很是喜欢。谦逊有礼,品学兼优,如翠竹一般的孩子,哪家的长辈会不喜欢。甚至在星落出生后,她还起了想要与那个令她十分不喜的沈阳结为亲家的想法来。 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或许这事或许真能成了。 只是这孩子自从外学艺回来后,似乎什么都变了。 从温和如玉般的人变成了浑身生了冰棱一般的性子。 起初她也以为是因为在外吃的苦多了才会这样,但是时间长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远没有这样简单。 沈青轩自从回来后,便不再登简府的门,见到他的老师简凭也总是视而不见。 后来她和简凭都看懂了沈青轩的心思,他不想再与他们有关系了,再之后他们便都放下了。就当那个当年总是粘在简府的小小人儿,再不存在了一般。 与沈青轩做到了相见陌路。 只有那时候还未长大的习之,每日都不厌其烦的跑到沈府,去找沈青轩。 但沈青轩对待他的态度却十分冷淡,有时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习之虽小,却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但他并不懂为什么。他只是觉得,那个以前总是对他笑,总是给他带好吃好玩的青轩哥哥,突然之间就变得好陌生。 但他似乎仍是不愿放弃,想要找回那个属于他幼年记忆里的温柔似水的青轩哥哥。 后来似乎沈青轩的身边能为习之留下一个位置了,但是除了习之,其他人仍是无法靠近他。 再后来,习之也入朝为官了,随着二人的官职越来越高,似乎关系也越来越差了。那时候的习之早已不是十二岁心性的小孩儿了。 这一回他没有再不顾一切都去缠着沈青轩,而是与他越来越疏离。 甚至因为两人立场不同,习之偶尔还会给沈青轩添些堵。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就是政敌,是水火不容的对立面。 她也一直以为幼青走后,沈简两家再无瓜葛,却不想这次她们竟然承了沈青轩这么大的情。 看着沈青轩的坚持,简王氏虽然想要拒绝,但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 “天色不早了,习之你陪泽然四下走走,一会晚膳准备好了,母亲让刘荣去找你们。”简王氏温柔的看着简直,眼里却隐隐有些担心。 但是看二人并未有任何出格之举,简王氏只以为是自己想的多了。也是,当今那位她也不是没见过,小时候来简府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位六皇子长的好看。 沈青轩如今应该是和他在一起,虽然自己看自己儿子哪哪都好,但是简王氏心里还是清楚的论长相,她家习之与那位相差甚远,应该不会引起沈青轩的注意。 况且沈青轩养在府里头的那些男女,哪一个不是长的出挑的。(府里头的那些男女不是这种关系,后文会有解释的。) 所以他愿意出手相助,大约真的只是看在曾经的一场师生关系。至于习之脖颈上的痕迹,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的。 “简大公子,请!”沈青轩见简直应了简王氏的话后,心虚的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不由觉得这人怎的这般的可爱。 明明在他的母亲面前强装着沉稳,这细微的举止却隐隐透着几分幼稚。 “母亲,那儿子便带着摄政王四下走走。”说完简之便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褶皱,看向简王氏,得到简王氏的眼神示意后,这才对着沈青轩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实他是害怕与沈青轩单独相处的,这人总是喜欢在无人的时候动手动脚,也不顾他的感受。 以往都在倚竹苑,反正他什么身份,那里的人都知道,他想碰就碰了,这里可是自家别庄,就算避开了母亲,那园中的丫鬟奴仆若是瞧见了,不就等于告知了母亲。 若是母亲知道自己现在成了沈青轩的娈物,不知道该有多失望了。 只是看着沈青轩……他到底是不敢抵抗的太过明显。 然而,沈青轩却似乎没有注意到简之的不安和担忧,亦或者是简直面上的情绪掩饰的太好了。 “有劳简大公子了。”沈青轩嘴角微起,一副得逞了的满足感。 气得简直差点就要不顾形象的跟他闹起来,好在最后的理智还是提醒了他,他的母亲此刻正看着他们。 连忙收敛了心里被沈青轩挑起的不快,站在一旁等沈青轩起身。就算再不高兴,该有的礼数还是必须遵从的,尤其是在母亲的面前。 沈青轩看着明明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清润的简直,却不知怎的就觉得他的小猫儿在生气,这种即生气却又不敢表露的样子,看的他心情大好。 转而优雅的起身,对着简王氏执了一个晚辈礼后,便一脸笑意的看着简直说道,“简大公子,请!” 二人走出了堂屋,对于这里的熟悉简直显然不如沈青轩,与其说是他在带着沈青轩逛园子,倒不如说是沈青轩反客为主的带着他一路前行 。 简直跟在沈青轩的身后,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知道此刻不是表露情绪的时候。他只能保持着面上的镇定和从容 第122章 回家啊,真好! 不过一双时刻警惕的眸子,到底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沈青轩走在他的前面,两人之间隔着大约两三个人的间距,每当简直有意的放缓脚步的时候,他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简直。 于是简直如被抓包一般的,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沈青轩似乎很享受这种宁静的氛围,他欣赏着四周的景色,不时地在看几眼简直,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当初怎么会觉得无趣? 大约是因为当初没有简直陪着的缘故。 跟在他身后的简直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沈青轩偶尔对于园中景色的赞美或者提问,目光却总是时不时地扫过周遭的丫鬟、奴仆,生怕他们发现了什么。 与平日那个似乎什么都能运筹帷幄的吏部侍郎相差甚远,但是沈青轩似乎更喜欢这样的简直。 只在他的面前失了分寸,不再只有清润的模样的简直。 他喜欢简直对着他,肆无忌惮的张牙舞爪,或娇嗔或恼怒的样子。这样的简直,让他觉得真实,让他觉得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那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依懒,只有他才能看到简直真正的本性,那个不被世俗所束缚,不被礼教所压抑的简直,会自由表现出喜怒情绪的纯粹的简直。 沈青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简直那故作轻松,实则紧张兮兮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轻轻伸出手,一把握住了简直的手,低声说道:“宝贝儿,你在害怕什么?” 简直被沈青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腕被沈青轩紧紧地握着,那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他的心跳加速。他试图挣脱,但沈青轩握得更紧了。 “你……放手”简直眉间有些微愠。 “放心,没人跟着!”沈青轩如何舍得放手,长臂一展直接勾住了简直纤瘦的腰肢,将他直接拉入了怀里。 他的目光在简之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仿佛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卷。 “放手!”简直果然又羞又恼,伸出双手想要推开沈青轩,奈何他的那点微弱的力气对于沈青轩来说,根本就如同情人之间的嬉闹一般,反而让他更加舍不得放开了。 而后想开口道话被沈青轩一一吞入腹中。 “你混蛋!”被放开后的简直有些气喘吁吁,脸颊微微泛红。他瞪了沈青轩一眼,转身想要离开,但沈青轩却迅速跟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宝贝儿这就要走了?不再多留一会儿,看看岳丈大人为你母亲留下的佳作了?”沈青轩轻挑眉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简直闻言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下他们已经走到了一片翠绿的竹林之间,竹林的不远处有一座假,假山下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水声清脆悦耳。 这悦耳的声音刚好可以阻挡他们的谈话不会路过的人轻易的听了去。 此时正值秋末日,园子里的栽植的花木大部分都开始落叶或枯萎了,只有偶尔几株枫树尽情的展示着它们无与伦比的魅力。 在翠竹的掩映下,越发的光彩夺目。 但是沈青轩似乎对这里的景色并不感兴趣,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简之的身上,那种炙热的目光让简之感到如坐针毡。 “什么岳丈?”简直恼怒道,这人越说越没谱了。 沈青轩的目光在简直的身上流转,这让简直感觉一阵不安,他总觉沈青轩的目光带着某种目的。 “媳妇儿难道没有觉得,师母看本王的时候像在审视女婿吗?”沈青轩的笑容越发的变得深邃了几分,目光在简直的身上来回移动。 “混账!谁是你媳妇!”简直被沈青轩的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愤怒地瞪了沈青轩一眼。 “难不成是本王说错了?你不是本王的媳妇,那谁还是呢?”沈青轩轻笑一声,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戏谑。 简直要被沈青轩的无耻给气笑了,“摄政王是最近太累了,男女不分了?” 沈青轩自然听出了简直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含沙射影的告诉自己最近要的多了吗? 可是谁让怀里的人,太能诱惑他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让他欲罢不能了,何况是在床上的时候了。 不能再想了,沈青轩告诫自己,要不然他真要忍不住在这里直接强要了他。 搂住简直腰肢的手臂有些不自然的紧了紧,让简直与他贴的又近了一些。 “习之,你似乎并不喜欢单独同本王在一起。”沈青轩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勾人心魄。 简直微微侧过头,目光有些闪烁地避开了沈青轩的注视,他的声音轻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摄政王多虑了,只是这里毕竟是简家的别庄,若是被人看见了,恐怕会传入母亲的耳中,对你我都不好。” 沈青轩轻笑一声,身子微微前倾,凑近简直的耳边,低头轻声说道:“宝贝儿,本王哪里不好,让你觉得见不得光?”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却又充满了宠溺,“连师母都要费心瞒着。” 简直闻言,身体猛地一僵。他完全没有料到沈青轩会如此直接地说出他的心事,心中一阵慌乱。 他咬咬嘴唇,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沈青轩,轻声说道:“泽然,这里毕竟是简家的别庄,别让母亲知道我们的关系,回去……回去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央求,仿佛在乞求沈青轩的大赦一般。 看着怀里的人,那示弱的模样,尤其是听到“回家”二字,沈青轩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回家啊,真好! 真想现在就把这人娶回家。 “其实师母是起了想把星落许配给本王的心思。”沈青轩笑着点了点简直的鼻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说出的话却让简直浑身发冷。 第123章 夫君二字的诱惑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轩,嘴唇颤抖着,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一双眸子里全是震惊与恐惧。沈青轩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简直的心头。 “怎……怎么可能……”许久后简直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着。 他的手紧紧抓住沈青轩的手臂,仿佛想要从中找到一丝,这只是沈青轩对他的戏弄的证据。 然而还是令他失望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态,否则只会让他更加得意。简直抬起头,迎上了沈青轩的目光,冷冷地说道:“沈青轩,你不能答应!” “为何不能答应?”沈青轩突然放开简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戏谑的样子,看着简直的眼眸反问道。 “你不能答应,星落年纪还小,跟你差了十多岁,你怎么能下得去手?”简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 “自古男人都爱红颜,尤其是年龄小的,老夫少妻,多少人艳羡不得!”沈青轩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紧紧锁定着简直,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贪婪与欲望之色。 “沈青轩,你已经有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星落?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吗!”简直气得浑身发抖,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差点儿就要直接戳到沈青轩的鼻尖,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愤恨与绝望之色。 沈青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笑,说道:“宝贝儿,是你自己不愿当本王的妻子,我只能找别人了。星落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的语气轻佻,似乎在嘲笑简直的无能为力。 “你怎能这样的卑鄙!”简直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我们姓简的到底是欠了你什么,一个个都要被你这般的糟蹋!”简直的内心充斥着无尽的委屈和不甘。 “卑鄙又如何?”沈青轩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但眼神中却透着浓浓的戏谑之意,“谁让宝贝儿你不愿意接受本王呢?”他似乎并不在意简直的怒火,反而以一种挑衅的姿态面对着他。 “你到底要如何?”许久之后,简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他盯着沈青轩,眼里带着说不清楚的情绪。 沈青轩突然一把把他再次揽入怀里,一瞬间让简直有些措手不及,对方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将他箍住。 那人的气息瞬间也如同炽热的浪潮一般,将他包围,那气息中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却又让简直有些沉迷其中。 突然沈青轩低沉的声音,在简直的耳边响起:“宝贝儿,你只需要回答本王,你是谁的媳妇儿?”这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让简直无法抗拒的威胁。 暧昧的声音传入简直的耳中,如同坠入河面的石子荡起阵阵涟漪,也引起简直一阵阵的悸动。 炙热的气息,因两人过于贴近的距离,变得更加的撩人,简直的身体几乎完全失去了力气,他不由自主地攀附在沈青轩的怀里,无法站直。 “宝贝儿,说,你是谁的媳妇儿?”沈青轩的声音悠悠响起,这次比之前更温柔,更具蛊惑,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丝丝缕缕地缠绕在简直的耳畔。 简直的心跳愈发急促,如鼓鸣般在胸腔中奏响,他的双颊也已染了绯红,羞涩与恼怒交织,让他几乎难以启齿。 然而,当目光触及到沈青轩那充满暗示的眼神时,他还是无法抵拒绝。星落决不能嫁给这人,他只得认命的低头,轻声说道:“我……我是你的媳妇儿。” 声音轻如蚊蝇,听在沈青轩的耳里却是意外的好听,如千万只得蚂蚁在他的心田挠动,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才能平息。 而他自然不会是那见好就收的主,反而得寸进尺,再次逼迫道:“喊一声夫君听听。” 简直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拒绝,却又害怕惹怒眼前这个人。心中的羞涩与愤怒如潮水般涌上,他咬了咬唇瓣,:“你不要太过分了?” 沈青轩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简直,轻声说道:“晚上师母若是提及星落,你猜本王该怎么回答才好呢?”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让简直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星落,他最疼爱的小妹,单纯且美好,怎么可以把她推入这恶魔一般之人的怀里?但是看着沈青轩笃定的神情,他知道,他是故意在拿捏他的软肋,可他却毫无办法。 在沈青轩的逼迫下,简直的内心渐渐放弃挣了扎之,反正也不是没喊过,这样羞辱而被践踏自尊的称呼,只不过这次选择的地方不同罢了,才让他有了更深的被羞辱的感觉。 想到这里,简直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紧咬着牙,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从喉咙里挤出了那两个字:“夫君。” 沈青轩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简直的脸颊,温柔地说:“真乖。” 简直的脸颊上传来一阵微痒的感觉,他的心却像是被刀割一样痛。 但是一想到星落,他还是迫使自己抬起头看向沈青轩:“你答应我,不要伤害星落!” 沈青轩看着简直的眼睛,一脸欠揍的笑着说道:“那就要看宝贝儿你的表现了。” 简直的心一沉,他知道,这是沈青轩在给他下套。但是,为了星落,他不得不妥协。想着也不等沈青轩反应,便微微踮起脚尖,对着沈青轩的嘴唇,颤抖的吻了上去。 等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已经是不能了。沈青轩如何能让他如愿,一手紧扣他的纤腰,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紧紧贴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等再次被放开的时候,简直只能靠在沈青轩的怀里,努力的喘着气息。 看着他被滋润过的唇瓣,变得艳色无双,沈青轩忍不住伸手轻轻揉捏了起来。 “宝贝儿,再喊一声夫君。”沈青轩有些激动,没有什么比自己心上人被自己搂在怀里,喊自己夫君让他更为高兴的事情了。 “你……”简直刚想开口骂人对上沈青轩的眼神,不得不得再次开口喊道,“夫君!” “该死!”一声夫君,把平日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惹得差点就要口吐芬芳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第124章 被人打扰 沈青轩毫不犹豫的把那罪魁祸首拦腰抱起。 一向稳重自持的他,一遇到简直就会变得失控。 不多久沈青轩便将简直抵在假山上,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一般的,密集而又强势的吻毫无规律的落下,在简直的唇瓣,脸颊,颈项,甚至渐渐开始一路向下。 看着怀里的人,此刻正用着一双迷离眼神,幽怨的看着自己,开口说出的话,却是“泽然,这里,不行!” 明明是拒绝的话,但是因为刚刚的亲吻带着些许的青色。 沈青轩自然清楚简直害怕的是什么。好在他也尚存几分清醒,闻言放开了被他弄的衣衫凌乱的简直,让他自己靠在假山上平复剧烈的喘息声。 他现在可不敢再碰他了,这一碰怕是再停下来,就不能够的了。 直到简直脸上的潮红退去,沈青轩这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然而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开口调笑的说道,“宝贝儿,你这样是想废了你夫君吗?” 简直先是不懂沈青轩话里的意思,直到随着沈青轩的眼神落在了某处,他才恍然大悟。 是谁说,南宁摄政王,不近美色,府里头养着的那些男女都是为了发泄用的。 谁说南宁的摄政王生性薄凉,不苟言笑的……眼前这个总在自己面前把荤话当家常的又是哪位?满脑子总是想着那三两肉的人,又是哪位? 是不是他的所有,都是伪装的! “宝贝儿,你又在埋汰你夫君什么?”沈青轩看着简直的眼神便猜到了个大概,一时没有忍住想要给这小家伙点颜色瞧瞧。 只见沈青轩伸出手,轻轻地托起简直的下颌,他的手指在简直细腻的脸上轻轻揉捏着,仿佛在把玩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随着沈青轩的脸渐渐贴近简直,两人的呼吸也几乎交织在了一起,彼此都可以清晰的感受着对方的热度。 过于暧昧儿动作和距离,让简直一下呼吸急促了起来,“你……你想干嘛!” 沈青轩眸色深晦不明,宛如一池幽潭,让人深陷其中,简直被他的目光所吸引,一时忘记了推搡,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沈青轩的目光凝视着简直,看着他唇瓣上沾着的晶莹,有种被蹂躏过的娇艳, 他的眼中的情绪变得复杂了起来,有深情、有欲望、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忍。沈青轩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然后微微低下头,准备吻上简直的唇。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简直突然回过神来,他用力推开了沈青轩,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你……你干什么!”简直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但是无论他有多用力,环住他的沈青轩依然纹丝不动。就算被简直用力的推搡着,他也一点不生气,伸手轻轻地捏了捏简直的脸颊,语带调笑的道:“宝贝儿,你真可爱。” 简直被他的话气得在心里把沈青轩骂了一通。 他可爱? 姓沈的全家才可爱! 沈青轩微微放松了对简直的钳制,却见他才放开,简直便想从自己怀里逃走,连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别走,本王还没有好好疼你呢。” 沈青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简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沈青轩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想到对方的身份和距离权势,会给自己至亲之人带来何种的伤害,眼中的犹豫和挣扎渐渐消散。 他认命的闭上了双眸,任由沈青轩的唇瓣在他的唇上轻轻辗转。 然后而预料中的吻并非如平日那样强势的掠夺,沈青轩只是轻轻的碰触了一下,便立刻放开了简直。 简直有些不解的看向沈青轩,这人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失望了?等回家后,夫君再好好疼爱你!”沈青轩对上简直的眼眸,开口戏谑道,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的简直有些打颤。 这人胡乱起来能折腾自己一整宿,也不知道他从前的那些姬妾是如何受得住的。 沈青轩看着怀里人的模样,若不是担心这人脸皮太薄,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他刚刚之所以只是浅浅的吻了一下,不过是因为仗着自己练过功夫,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不得不将人放开。 不过在他低头看向简直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果然,不多时,脚步声离他们越发的近了。在瞥见假山后的衣服的颜色时,更是加快了脚步朝他们走过来。 “辅王大人,大公子,夫人交代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移步‘听客轩’。”陆荣的声音很轻,但他的语气中透着极大恭敬。 来人正是刚刚一直跟在简王氏身后的管事陆荣。 “有劳陆管事。”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从假山后传出,宛如天籁一般。陆荣知道这是他家大公子的声音。 想到自己身为别庄的管事,居然连自家公子都没有认出来,不由有些懊恼。那会儿不知道公子是什么心态,会不会觉得他们这里的下人都是不称职的? 在陆荣所站的位置,他只能看到背对着他的摄政王——沈青轩的背影,他的身姿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 而他家大公子的身影几乎完全被摄政王挡去,只有在微风拂来的片刻,才依稀看到那浅绿的衣袂飞扬。 在陆荣看不见的地方,简直与沈青轩正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简直的眼神中透着要跟着陆荣离开的坚持,而沈青轩的眼中则蕴含着深深的不满,似乎不想简直就这样离开。 就在简直气急,忍不住的想要推开沈青轩的时候,沈青轩突然指了指他的衣襟。 简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不知何时竟微微敞开,露出莹莹的雪白肌肤和纵横错乱的绯色痕迹。 他的脸上瞬间泛起了一丝羞涩的红晕,心中暗骂,都怪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襟,有些不自然地看向沈青轩,眼神中流露出复杂难辨的神色,有羞涩还有恼怒。 第125章 周余 而此时的沈青轩,竟然还一直盯着自己衣襟半敞的模样,这更让简直觉得心中不悦。 他来不及想太多,急忙整理好衣襟,有些不自然儿看向沈青轩,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难辨,这混蛋居然一直看着自己衣襟半敞的模样。 越想越觉得愤恨难平的简直,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趁着沈青轩分心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直接一把抓住沈青轩的手臂,双指用力地狠狠掐了下去。 看着沈青轩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简直犹如大仇得报一般,眼尾带了几分得意的笑。 沈青轩一时竟有些看呆了,那样恣意的神情,让他的脑袋里只想到了四个字——眉目如画。 他许久未见过的生动、真实的简直似乎又回来了。那个总是带着一丝疏离和冷漠的简侍郎,似乎被他给藏了起来。 “走吧!”沈青轩收回来游离在外的神思,对着简直说道。 简直依旧如来时的时候一般,退在他身后几步,不远不近的距离。 刚刚两人之间的旖旎风光,如并未发生过一般。 只是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一人从假山的阴暗处缓缓走出。他默默地凝视着沈青轩和简直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 原来,他们是这样非同一般的关系啊。 早就听说这位风流不羁,男女不忌,看来传闻不假。 只是,那一向风光霁月的简侍郎,为何会心甘情愿地成为这位的新欢呢? 不知他是被迫无奈,还是他原本的品性便不如表面所展现的那般端正,实则是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之人? 刚才躲在假山中他可是十分的紧张,好在那位今日只顾着调戏简侍郎,忽略了他的存在。 不过这位爷调戏起人来,倒是腻人的慌。等回去后,他给那边去封信,这么多年,终于看出来了这位的一点软肋了——似乎对简府的这位侍郎大人与别个都不太相同。 前段时间他看这位带了简侍郎回自己的院子,一夜春宵,第二日就放人回去了。 以为是跟他养在听风阁里头的那些人一般,一时兴起,玩一玩就腻了。 哪知道他奉命外出执行任务,一个多月后才回来。这位又把那简侍郎弄回了院子里,夜夜恩宠,几乎是把他当做了掌中宝一般,恨不得时时黏在一起。 原先听人说起他还不信,这位爷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但这些与他无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只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飞鸽一封传递过去就好了。 就在这人走出假山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觉得颈间一凉。身为习武之人自然是能感受到自己的脖颈上多了什么? “不知阁下是何人?”他心中虽然惊恐,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冷静,试图通过对话化解眼前的危机,“是为财还是为仇!”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颈间的凉意更加重了。他知道,自己此刻已是生死关头,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拼尽全力反击,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声音响起,来人竟是他十分熟悉的人。 “周余,你这是准备回去继续写告密信吗?”来人的声音同他手里的剑一般的冷的没有半分温度,正是雷哲。 “雷哥……你这是何意?”周余一听是雷哲声音,比之之前更加的心惊胆战了,他觉得自己的后背一瞬间被冷汗全部都浸湿了。 雷哲一向是话不多的那种人,既然他会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自己的身份很可能被他知晓了。 “主子对你不好吗?为何要背叛主子?”雷哲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在这之后周余就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雷哲看着被自己一剑封喉的周余,脸上连一丝细微的神情都没有变。 终于解决了这个叛徒,雷哲心情一顿舒爽,他早就看这个周余不顺眼了。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不是跟着主子出生入死过,便是主子在战场救下的,在跟随主子的那一刻就起誓,要永远效忠主子,绝不背叛。 想不到周余居然为了个女人和那些身外物,就出卖主子了。就算死了也要把他带回去给其他人提个醒,以儆效尤。 另一边,跟在沈青轩身后的简直浑然不知自家的别庄,竟然还藏了个外人。 他们走了没多久,沈青轩突然毫无征兆地放慢了脚步,甚至还鬼使神差般地回过头,朝着假山的方向望去。 他的眉宇间没有流露出任何明显的变化,仿佛只是随意的一瞥。然而,若是熟悉他的人,或许还是能够从他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中捕捉到几分戾气。 走在他身后的简直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没有留神,直接撞了上去,然后发出一声低低“唔”声 。 “撞疼了没有?”沈青轩连忙转身,看向简直,见他正捂着鼻子,眸中带着几分因疼痛而泛起的雾气。 “没,没事。”简直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慌乱的瞟向走在更前面的陆荣。 沈青轩如何不知道他在担心,自然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收回了想要抚上简直发顶的那只手。 不过看着简直这样子,总是忍不住生出些心猿意马的情愫来。 陆荣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刚好看到相对而站的两人,虽然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越举的行径,但他总觉得好像哪里出了问题,这……摄政王对着他家大公子的时候,他看上去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异。 沈青轩自然不会留意一个下人的心里所想,他在意的只有跟在身后的那人。 其实刚才假山之后藏了个人,如何能瞒得了他,不过是趁机将他堵在假山那里,好等雷哲收到消息后赶过来。 这人已经没有用了,留着碍眼。 况且他还偷窥了他家习之情动之时的样子,自然是更加不能让他活着了。 周余的最后一个用处就是替他去了一趟寻河县,递了一个假消息给老六。 真正的宝山可不是寻河县西边的那座,等老六过去了,看到一座废山,不知道能不能把他那张讨厌的脸气歪了。 第126章 意外之客 简家的别庄比起沈家的来说,小了很多,不多会就到了听客轩,简王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刘荣领着二人过来,先是盯着简直看了半晌,见他并无异样,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了下来。 这才走到沈青轩身前微微欠身一礼。 大约是身份地位的习惯,沈青轩倒也不客气,越过简王氏径直走了进去。 “母亲!”沈青轩能毫无顾忌的摆架子,简直却是不能的。 “等用过晚宴后,我陪母亲说说家常。”看着自己的母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微红的眼眶,简直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能抚平人心一般的清润。 简王氏点了点头。 有些话有外人在,确实不方便问,奈何这个外人又不愿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沈青轩走进听客轩,环顾四周。这里的布置虽然简单,却透着一股清雅之气。他心中暗赞倒是符合简家的品味。 同时也想起了自己那布置的过于奢华的别庄,心里想的却是,他家习之大概也是喜欢这种清雅的风格的,等将来回来北沧,所有的庄子包括他的王府都让习之一手操办,按他的喜好来重新翻修。 他最多的就是银钱,可以让他的宝贝儿使劲的造。 不过在他的视线落在了,刚刚起身向他行礼的三人那个最为敷衍的人的时候,整个人瞬间不爽了。 听客轩一下如骤然降了温一般,等简王氏母子进来后,这才发觉原本心情不算坏的沈青轩此刻正散发着危险的气色,一张满是阴沉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都可能爆发出一场狂风暴雨。 简王氏母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担忧。他们不明白,明明刚才这位摄政王还好好的,一下就变脸了。 果然是喜怒无常的摄政王。 简直心里不免腹诽,不过他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若是真惹怒了这人后,他不管不顾的又对自己做些越矩的动作来,恐怕母亲会受不了。 “泽然……”他刚想开口,却被一道甜腻的声音打断了。 “哥哥!”十三岁的少女,颜色昳丽,明眸皓齿,如一阵风一般的扑入简直的怀里。 甜腻的声音,也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简直因为昨晚被沈青轩折腾的有点过了,待少女扑入怀里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沈青轩下意识的想要伸手环住他的腰肢,但还是犹豫了,紧绷的手臂,若不是他极力的克制,恐怕早就碰上了简直的身体。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会不高兴的吧 ?然而就是他这一犹豫,简直便落了另一人的怀抱。 在简星落直奔简直的时候,他也同样迫不及待的走向简直,不过行动比起简星落来说,收敛了许多。 这人便是让沈青轩生气的源头,曾经简直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赵白希。 虽然如今因为两人都是男子,婚约早就取消了,但是赵白希是那些年除了沈青轩外,陪伴简直最多人。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 尤其是在直道,这些年,赵白希一直不愿放下简直。 人是他的,他怎么可能让别人惦记着。 赵白希下意识的快一步将简直护在怀里,“习之,你没事吧?” 唇瓣擦过耳廓,炙热的气息让简直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并没有立即挣扎着从赵白希的怀抱中出来,而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白希,谢谢。” 他似乎忘记了那日在自己的院子里被赵白希强吻的那件事了。 平日他们相处也十分随意,他只当是赵白希是为了护住他,简单的扶他一下而已。 “哥哥,你没事吧?”简星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哥哥差点被她撞到,连忙放开简直。 “没事,我们星落几月不见,好像又长高了些!”简直瞪了眼赵白希,让他放开自己,而后伸手比了比简星落的身高,笑着说道,满脸的宠溺。 娉娉婷婷,婀娜多姿,当真是初长成的少女模样了。 “哥哥……”简星落娇嗔的喊着。 “怎么师母是准备站着用膳?”突然沈青轩冷漠的声音响起。 若不是估计这是简直的亲人他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憋屈的时候。 “泽然,快请上座!”简王氏看着气氛变得更为诡异的几人,连忙开口。 最后几人分了主客坐下,但是简直还是被沈青轩一把拽过,坐到了他的身边。 美其名曰,这是简侍郎的家,自己这位尊贵的贵客需要他来招待。 而简星落的一颗心早就从跟自己哥哥的黏糊劲转到了沈青轩的身上。虽然她有些害怕沈青轩身上的冷意,但是,少女怀春,遇到的又是这么一个人,往往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只是她还是不敢坐到沈青轩的边上,便想挨着自己兄长坐下。 赵白希本来已经抢在她前头了,但见简星落失落的眼神,还是故意放缓了脚步。 简王氏有些不满的偷偷瞪了眼自家没心没肺的次子,简横。 没事把赵家那小子喊来干嘛。一个沈青轩就够头疼了。虽然她不知道沈青轩与简直如今的关系,但是隐隐觉得不该让二人见面。 果然这二人一落座,连菜都要开始抢。赵白希也就算了,平日也过来,也时常留他吃饭。有时候遇到和习之两人都喜欢的菜他就会逗着习之,同他抢,当然最后几乎大半都进了习之的口腹。 但是这位不苟言笑的摄政王他是在干嘛?怎么也这么幼稚。 难道他们别庄的厨房做的菜真有这么好吃? 不止简王氏因担忧的没有食欲,简直就更是了,本来他怕露出破绽,不敢与沈青轩有任何眼神交集,甚至连赵白希他都不敢看,只能低头埋在饭碗里,虽然不想吃,但是……还是不停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突然一只手在桌下扯着他的衣袂,简直本不想理会,奈何,那只手孜孜不倦,似乎不回应的话,就不会停下来。 简直借着自家傻弟弟喊他的机会,趁机斜瞄了一眼沈青轩。 见他神情仍是不怎么高兴,一张脸冷的吓人,好在那浑身的杀气还算是收敛起来,要不然这顿饭他们也不用吃了。 第127章 婚配 这位祖宗这生气的时候,就像那浴血奋战过来的噬魂者,浑身都是杀意,简直坐在他边上,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就没什么胃口,现在更加吃不下了。 “泽然可有婚配了?”简王氏突然开口问道。 被问之人尚未有反应,坐在他右手边的二人却不约而同的有了反应。 简王氏的话,简直吓得差点握不住那纤细的筷子。下意识的看向沈青轩,眼神有些飘忽,不安的情绪愈发的高涨。 “还不曾。”沈青轩收敛了几分不悦,平静的答道。 “师母是想替本王找一个?”沈青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突然他觉得大腿被人狠狠地掐住,他家的小猫儿绕起人来,下手也是真的狠。 虽然小猫儿的力气不大,但是这掐着一点点肉拧起来,还是挺疼的。 不过……小猫儿这是生气,吃醋了?沈青轩面不改色的转头看向简直。 简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似乎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心下后悔了,若是一会他跟母亲提及要求娶星落,难道他们还能拒绝吗?母亲也真是的,这个时候提什么不行? 简直看着沈青轩,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过激了,可是他决不允许星落嫁给这个人面兽心之辈。 星落那么小小一个,若是被这人欺负了,都没法反抗。可是现在,他似乎把事情弄得更糟了,沈青轩最是吃软不吃硬,自己不该一时冲动,拧他的。 沈青轩看着简直的表情,心中明了了几分,他轻轻回握住简直想要逃离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细细的摩挲了起来。 “多谢师母抬爱,我已有心悦之人了。”沈青轩摩挲着手心滑润的指尖,在简王氏开口之前说道。 自然不能让简王氏提出把女儿嫁给这样的话来,若是真提了,他的习之估计再也不肯与自己好了。 “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简王氏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她没有料到沈青轩会这么直接地拒绝她。 不过再一想也就了然了,沈青轩是什么人,怎么会是为了他人委屈求全之辈。看来他是真的对星落不感兴趣,既然他无心,那她也就放心了,这样的女婿他们简家也受不起。 星落被他们养的有些过于娇纵了些,沈青轩绝不是她的良配,不过看着女儿为他落落寡欢,她还是想要替她问一问 。 只是,这沈青轩似乎对他们还算客气,虽然大家都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但至少,他提前拒绝了,这样就不会伤了星落的名声,不会影响星落将来的婚配。 简王氏突然放下了心事,微笑着说道,“不知是哪位姑娘,能让泽然如此倾心?” 沈青轩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了简直,更是在放在手心把玩的指尖上轻轻的捏了捏。 “目前八字才写了一撇,等他日大婚,定是要师母喝杯喜酒的。”沈青轩若有所指的说道,“只是他脾气不太好,听不得本王跟别人有关。” 沈青轩的声音里竟带着无限的宠溺。 简直闻言脸色一阵煞白,沈青轩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是了,他是有心上人的。 这点他似乎从来没有否认过。 所以刚才他用娶星落威胁,也不过是在戏弄他而已,而自己……就那样心甘情愿的在自家别庄,被他给任意的欺凌了一番。 而现在这人还恬不知耻的把自己手指捏在手里,反复的揉捏,显得就太过讽刺了。 一想到这里,简直来不及多想便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指,沈青轩又如何能如他的愿。 简直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沈青轩的掌握,但他的手指像是被铁钳子牢牢夹住一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简直听到另一侧少女低微的啜泣声,便再无心情跟沈青轩纠缠,任由自己的手指被他如玩偶一般的捏在手心把玩。 他转向右侧,只见从来都是娇俏的少女,刺此刻双目微红,盈满了一片水色。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已初具绝色佳人的风姿,容色昳丽,轻蹙峨眉,强忍着泪珠儿,似落非落的样子,任是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爱,何况是疼她若父的长兄。 平日若是见了简星落这般样子,简直早就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把人给哄乐了才好,可是……他看着简星落一双明眸带着几分哀怨,几分委屈,几分绝望的看着沈青轩的时候,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第一次在星落哭的时候,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长兄,他怎么可以让星落有机会认识沈青轩,让她喜欢上这个混蛋。 他不仅肆意欺负自己,还不断招惹星落,难道真的将简家的人都视为他的囊中之物了吗?想到这里,简直不由得恼恨至极,愤然转身怒视沈青轩,眼中充满了浓烈的恨意。 沈青轩凝视着简直愤怒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他早已料到,一旦涉及到他的家人,涉及到他所在意的人,他的习之就会如同被激怒的小猫儿一般,展现出张牙舞爪的一面。 沈青轩暗自心想,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他潜意识中想要保护的人,那该有多好。 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想象着简直会站在自己身前,坚定地守护着自己。那时,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躲在这人的身后,享受着他的保护。 不过现在似乎离这个期望还很远。 沈青轩趁着众人都被简星落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悄悄低下头,凑近简直的耳边,轻声低语道:“习之,别恼了,你应该知道,本王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他的语气中满是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简直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颤,心中的愤怒和羞涩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咬了咬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不满。 沈青轩似乎察觉到了简直的反应,他继续轻声说道:“本王可以答应你,不动星落,不过宝贝儿,你该怎么补偿本王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逗和诱惑,手指在简直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第128章 争锋 简直的心中愈发地混乱,他感受着沈青轩手指的触摸,那轻柔的摩挲带来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身体渐渐发热。 他努力想要挣脱沈青轩的掌控,但却发现根本没法撼动,反而因为沈青轩的动作,他的耳尖泛起微红。 尽管沈青轩的动作幅度不算大,但是这一切还是没有逃过赵白希的眼睛,他握着筷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指节发白,筷子在手中微微颤抖。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沈青轩和简直身上,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有妒忌,也有愤怒。 他的嘴唇微微抿起,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终究还是要错过习之吗? 明明他们才是指腹为婚的两人,为何习之不愿意接受他,却愿意接受沈青轩?难道只是因为那人的权势和地位吗? 可是,习之不是这样的人。 一定是沈青轩以权势相逼的。 想到这些,赵白希不由的对沈青轩生出来浓浓的恨意,大有想起身把这人乱打一通的冲动。 “母亲,女儿有些不舒服。”简星落带着哭腔的声音适时想起,也提醒了赵白希,现在这里不是只他和沈青轩二人 ,连忙收起外放的情绪。 虽然心里还是极为的不满。 沈青轩其实早就察觉赵白希不善的目光了,不过,他就是故意的。 敢肖想他看上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若不是念在习之对他极为重视,他会轻易放过他? “辅王大人,妾身失礼了。星落她身体不适,我实在忧心,只能先带她下去了。”简王氏满脸忧虑地看着摇摇欲坠的女儿,心中疼惜不已。 “师母请自便。”沈青轩理解简王氏的担忧,他和声说道,并未加以阻拦。毕竟,将来简王氏也会是他的长辈,他自然要多给她几分敬重。 “习之,阿横你们可千万不要怠慢了辅王大人。”简王氏走到简星落身旁,看着女儿因沈青轩的拒绝而黯然神伤,心中一阵酸楚。她轻轻拍了拍简星落的手,想给她一些安慰。 虽然她高兴听到沈青轩的拒绝,但是这一刻她又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的。本来她只是想要断了星落的念想,哪知道情窦初开的少女,陷的却不浅。 简星落强打起精神,微微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娘。”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眼神中仍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苦。 自从与青轩哥哥相识后,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世家公子,在她眼中都黯然失色了。 前些日子,她收到了闺中密友的来信,信中提到上官家的小世子又在某个地方大出风头,还写下了一首令人潸然泪下的绝句。曾经,她对这些也饶有兴致,但如今,再看到这些,她只觉得无趣又幼稚。 可惜青轩哥哥喜欢的人不是她。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努力把青轩哥哥抢过来。简星落尽管失意,但还是不停的给自己在打气。 她知道自己长的好看,还再加上还年轻,青轩哥哥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一直不会喜欢。 等她再长大一些,青轩哥哥一定会心动的。(不要怪妹妹,不是真爱,长大了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 等简王氏带着简星落离席后,屋内的气氛变得越发的怪异。 赵白希和沈青轩二人都变得十分的奇怪,做什么都是争锋相对,互看不顺眼。简直更是被二人的目光,看的等坐针毡,心中暗自叫苦。 “赵白希,你这是何意?”沈青轩终于忍不住,冷冷地看向赵白希。心中闪过无数个杀人的念头。这小子居然敢直接过来想强行拉走习之。 “辅王大人,草民许久未见习之了,想与他叙叙旧,这应该没有触犯南宁的律法吧?”赵白希也不是省油的灯。 本来他赵家也是南宁数一数二的武将世家,只是后来沈青轩的崛起,把挡了他的路的各家都削弱了许多。 有些顺从归附的稍好些,如他爹爹那样的,不肯向沈青轩低头的就十分凄惨了。 只有一个空衔,根本没有带兵的实权。为此父亲落落寡欢了许久。 不过最近似乎精神了许多。 即便家世不如从前,面对简直的事情,他还是不肯轻易屈服的。 “自然不会触犯南宁的律法,只是……会惹本王心中不快!”沈青轩其实并未真的将赵白希看在眼里,只是那该死的占有欲如魔咒般萦绕心头,让他有些失控。 若是习之真的会对赵白希动心,又怎会让他苦等这么多年?所以,在沈青轩心中,赵白希是安全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默许赵白希如此平安无事地、长久地出现在习之身边。有他在,至少能为习之挡去不少桃花债。 赵白希哼笑一声,然而拉着简直右手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仿佛在默默较劲一般,轻声说道:“辅王大人,不喜欢的事情,草民确是很乐意呢!” 沈青轩微微皱眉,他并不喜欢赵白希这种看似顺从却又带着挑衅的态度,声音越发的冷淡了,带着隐隐的警告:“赵白希,你最好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 赵白希轻笑一声,在简直的右侧坐了下来,趁着低头的时候,看了桌子底下,果然简直的左手被沈青轩牢牢的握着,脸上的神色一下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沈青轩又如何看不懂赵白希现在的心情呢,更是故意的把身子往简直身上靠着半分,只差伸出一手将人搂住了,仿佛在向赵白希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赵白希赤红着双眸看向沈青轩,若不是还尚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他,这人不是他们赵家能得罪的起,估计早就一拳上去了。 “白希……冷静一些!”简直清润温和的声音响起,一声“白希”,似乎把赵白希的怒火一下全都浇熄了。 赵白希瞬间就恢复了清明,简直也趁机抽出了被他握住的右手。 “白希,你怎么也在这里?”简直试了试,左手还是得不到自由,便也不再理会,只顾着跟赵白希找话聊。 第129章 简横 “是小横发现了碧波山上有几株难得的灵芝,把我喊过来的。”赵白希也不隐瞒。 “阿横?”简直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弟弟。抬眸朝简横看去,只见他正埋消灭跟前的一大碗饭菜,吃的狼吞虎咽,却意外的不见粗鲁。 到底是长身体的年纪,胃口极好。 此时,简横似乎察觉到了哥哥的注视,他缓缓抬起头,嘴里还嚼着一口饭,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哥哥?”那眼神中满是对简直的依赖与信任。 简直的内心瞬间被一股暖流淹没,为了保护他们,自己所做的这些牺牲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委屈了。 “就为了那些个灵芝,你把你白希哥哥从城里喊过来?”简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虽是责备的话语,却难掩其中的宠溺之情。 “哥哥!”简横用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看着简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委屈,仿佛在说:“我知道错了。” 简直看着简横可爱的模样,心中的柔软再次被触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对弟弟的疼爱。 沈青轩的眼神肆无忌惮的盯着简横看,眸色转变了多次。 简直大约是真的被他给吓怕了,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不由担心了起来。 阿横与星落是双生子,长的极像,对于男子来说有些过于的漂亮,且年纪尚小,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此刻简直见沈青轩盯着简横看了许久,心一下提了起来,生怕沈青轩会对简横出手。 直到沈青轩一句“本王饱了!”简直这才稍许放松了几分。 “吃的太多了,习之不陪本王继续逛逛园子吗?”沈青轩看着简直,一脸玩味的问道。 “天色不早了,不如好好回去休息一番,明日下官再带辅王好好欣赏园子?”简直想都没有想到拒绝道。 笑话,白天他都能随意的动手动脚,这黑漆漆的时候,自己跟着他出去,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习之,我送你回去休息。”赵白希趁机将简直的手从沈青轩的手中夺回,然后一手搭在简直的肩上,一脸挑衅的看着沈青轩。 “习之,不留本王住一宿?”沈青轩看着赵白希那只碍眼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仿佛是一只对敌人入侵自己的领地而起了攻击的猛兽。 简直察觉到沈青轩的目光在自己和赵白希之间游走,心中一紧。他并不想引起他们二人的争执,连忙轻轻的拍了拍赵白希的手,示意他放开。 赵白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依言松开了手。“习之,你真的要让他留下?”赵白希低声问道,眼中满是不甘和担忧。 “白希,不要多话。”简直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对沈青轩说道,“辅王,下官这就让下人给您准备房间。” “哼!”沈青轩轻哼了一句,不过见简直听话的没让赵白希继续占他的便宜,心里高兴了几分。 “习之,我家那别庄好久没人住了……离这里又远……”赵白希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拒绝沈青轩的留宿,但是,他才不放心沈青轩留在这里,他要保护他的媳妇儿。 简直看着赵白希做出一脸的可怜模样,心中不由的暗自觉得好笑,不过他好是善良的没有揭穿赵白希,“知道了,这么晚了,不会让你赵大公子摸黑回去的。一并让人给你也准备房间去。” 说完简直还对着赵白希眨了眨眼。 看着简直与赵白希熟络的相处,沈青轩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醋意也有艳羡。 他们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他知道这样的相处模式并不算什么,或者在他没看到的时候 ,他们会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但是……明知简直对赵白希并没有那种感情,他还是吃醋了。 习之对他似乎从未有过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哪怕在他们紧密贴在一起的时候,习之也不曾有过这样自然的笑容和不设防的举动。 这赵白希他是真的越看越不顺眼。 “习之,那你带我去走走吧,你家的别庄我还没有参观过呢?”果然赵白希得寸进尺的拉起简直的手就想往外走。 “咳咳!咳咳……”沈青轩连着咳了几声,然而却未见简直有反应,心里不由气急 眼瞅着简直就要被赵白希拉出听客轩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淡定的说道,“阿横,你若饱了,不如陪本王四处走走。” 然后他故意一双眸子盯着简横打转,果然随后就听到急促回转的脚步声,心里不由暗爽。 “辅王,阿横还要学习,怕是没时间。”简直一脸紧张兮兮的挡在沈青轩与简横之间,一脸防备的看着沈青轩。 果然,这人见色就起意,连阿横都不肯放过,简直不由心中涌起一阵愤怒,同时又带着一股无名的委屈。 沈青轩却装傻一般,对着简横浅浅一笑,语气十分温和地说道:“无妨,本王也只是想随意走走,不会耽误阿横学习。”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简横,余光却时刻注意着简直的一举一动。 他心中暗喜,他的小猫儿果然又要炸毛了,这模样甚是可爱。 “况且,本王的学识还算不错,倒是可以指点阿横一二。” “真的?” “不可!”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一道声音带着少年的清脆和激动,满是期待。 另一道声音却在清润中夹杂着急切,隐隐含着警告的意味。 “为何不可?”沈青轩故作不解地看着简直,他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深意,令人难以捉摸。那深邃的眸子里,仿佛闪烁着点点光芒,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阿横似乎很是乐意呢!” 简直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威严,俨然一副长兄的模样。他坚定地说道:“阿横,你跟你白希哥哥走。”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可违抗的意味。 简横犹豫地看了一眼沈青轩,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他转过头,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己的兄长,似乎在祈求着什么。他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虽然他心里也喜欢白希哥哥,喜欢听他说的那些在外行商的有趣事情,但与沈大哥一起的时光更让他心驰神往。 上次沈大哥陪他们来别庄的时候,一路上与他畅谈战场上的故事,那些惊险刺激的事情更让他心生向往。 第130章 单独相处 “白希,把他带走!”简直见简横犹豫着不肯走,便也不再与他多说,直接对着赵白希喊道。 赵白希一愣,虽然他不放心简横单独跟沈青轩在一起,但是他更加不放心简直,如何愿意让简直单独面对沈青轩。 “赵白希!”简直不由恼怒,这两人怎么今日都这么不听话。 赵白希最是了解简直,见他连名带姓的喊自己,便知道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他一向最是听简直的话,但是此刻,看着沈青轩眼里闪过的势在必得的神色,他还是不愿离开的。 “白希哥哥,你陪我回去,跟我讲讲你遇见的那些有趣的事儿呗。”简横见长兄真的生气了,也不敢非要陪着沈青轩了,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虽然屈服于自家长兄的威严下,嘴里却还是忍不住抱怨。 “凭什么你自己就可以陪着沈大哥,我就不能!”低声的抱怨一字不落落在了另外三人耳朵里。 然后他就被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犟不过简直的赵白希给拉走了。 “还在生气?”沈青轩见屋内人都走光了,连下人都守在外头没有进来,胆子便大了起来,一把抱住简直的腰肢,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直到嗅到简直身上的气息,他的心才算真正的平静了下来。 “放手!”简直不由恼怒的低声吼道。这不要脸的混蛋,刚刚还想欺负阿横,现在又来招惹他,还真当他们兄弟是他招之而来的玩物了。 “宝贝儿,是吃醋了?”沈青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环住简直腰肢的手臂微微用力,简直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他的后背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感受到他炽热的气息,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沈青轩顺势在简直的耳廓下轻轻一吻,宛如羽毛般轻柔。瞬间,他便看到那白莹如玉的耳尖泛起了一抹诱人的红晕,煞是好。 沈青轩不由暗自欣喜,他的宝贝儿果然还是如此容易害羞,这般可爱的模样让他愈发心动。 “混……”简直的口中刚要吐出那个字,却被沈青轩迅速地扶正了身体。同时,他也松开了箍在他腰间的手臂,让他得以重新站直。 简直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这人......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自己?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吗?还是说……难不成他又看上了阿横!觉得阿横比自己更适合被他玩弄,所以想要换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简直的内心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紧紧地盯着沈青轩,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愤恨,也有些许的失落,觉得仿佛要失去了无比重要的东西一般。 然而,尽管心中千回百转,但是他却无法开口斥责面前的男人。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有什么是他不能得到的? 或许是有他不舍得放手之人,但自己绝不是那个特例,左右不过是他无聊的消遣之物罢了 想到这里,简直只觉得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从这场游戏开始便早已注定,自己只能听命从之。 简直紧紧咬着下唇,拼命地克制着内心如波涛般汹涌的情绪波动,然而,眼眸里迅速泛起的红色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过沈青轩的眼睛。 “宝贝儿,只要你乖乖的,本王绝不动简横。”沈青轩以为简直只是因为担心简横的安危,才会有如此反应。 简直心中一阵冷笑,他明白这是沈青轩对他的威胁,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只觉得内心的痛苦愈发强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不能让情绪左右自己,但是……心却怎么也平静下来,现在他只希望阿横和星落都不要再受到这人的伤害了。 “若是……若是……”简直的话语变得支支吾吾,似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难以继续说下去。 “若是什么?”沈青轩等了半天听不到下文,忍不住走到简直的面前,轻轻地抬起了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看向自己。 简直的心跳加速,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微微发烫,似乎要燃烧起来。 “你为什么不说了?”沈青轩轻声问道,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简直的下颌,心中不免生出了一阵悸动,恨不得立刻把人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一番。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沈青轩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宝贝儿,你是想说,若是本王腻了你之后,能不能仍不动简横?” 沈青轩似乎能读懂简直的心思一般。 简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若是将来沈青轩对他没了兴致,难保会再对阿横生出什么龌龊的想法来,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宝贝儿,若是你担心这个……”他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本想说,若是你担心这个,其实没有必要,本王对你那宝贝弟弟一点其他的想法也没有。上回之所以对他和颜悦色,不过是因为他是你的胞弟而已。 但是话到嘴边,沈青轩还是改了口,“若是你担心这个,不如使出浑身解数,迷惑本王,让本王舍不得离开你,这样你的阿横就不会有危险了。” 说完果然看到了简直又气又恼的表情和他挥向自己的手掌。 然而,早有准备的沈青轩轻而易举的一把就抓过他的手腕,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谷欠火。 “怎么?侍郎大人又想谋杀亲夫了?”沈青轩的手微微用力,便将简直拉近了自己,近到可以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快速的心跳。 “你以为我不敢?”简直瞪着他,眼中闪烁着怒火,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感。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好了,乖,陪本王四下走走。”说完沈青轩便放开了简直,推门而出。 简直自然不敢不从,怕自己不跟上,他又要去找阿横了。 门被打开的瞬间,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少女清脆的声音,然后简直便看到门外简府别庄的两名侍女,有些失仪的看着自己身前的沈青轩,一会儿两人又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她们娇嫩雪白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羞色。 第131章 她们在议论你 简直刚想开口责备她们的无礼,却听一道冰冷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响起:“简家真是好教养!”这声音如同刺骨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那两名侍女顿时吓得双腿发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退缩,最后无力的瘫坐到了地上。 简直心中一沉,他明白这句话是在讽刺简家的家教不严。他感到一阵羞愧和恼怒涌上心头,却又无法反驳。 但对于沈青轩面对着不过是偷看了他几眼的年轻侍女,都能如此肆意释放他的杀气,不由心中生出惧意。 “泽然,不是说要四处走走吗?”简直从地上捡起一盏被侍女因害怕而掉落在一旁的灯笼,走到沈青轩身边,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道。 沈青轩没有回应简直,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两名侍女身上,冰冷如霜。简直心中微愠,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暗暗咬牙。 他知道,若是再不安抚好这头脱缰的“凶兽”,怕是一会又要掀起风浪了。 沈青轩看着简直紧张的模样,到底还是不舍得他难过,伸手用指尖轻轻滑过简直的手腕,然后拉起了他的手,向园子的方向走去。 尽管没有很用力,简直还是乖顺的让他拉着手腕,亦步亦趋跟在沈青轩的身后。另一只手里拽着的灯笼亦是因为它的主人走动而摇摇晃晃的。 “她们在议论你。”走了小半会儿,沈青轩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简直立刻就明白了他口中的“她们”是指谁,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好笑,这人怎的变的如此幼稚了。 “你就为这事生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他快步从沈青轩的身后走到了他的跟前,然后转身挡住了沈青轩的去路。 他们的双手紧紧牵着,沈青轩舍不得放开,仿佛这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除了本王,没人可以说你。”沈青轩的语气一贯霸道,甚至有些张狂,似乎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一切都应该听从他的旨意。 “人家年轻小姑娘聚在一起,就喜欢聊些八卦,你怎么同她们一般见识。”虽然他也觉得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守规矩,不过毕竟她们还年轻,和他家的星落年纪相仿,便又觉得可以对她们网开一面。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那种不谙世事的年轻小女娃子了?”沈青轩闻言,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满。他盯着眼前的人,仿佛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简直感受到了沈青轩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只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们还年轻,不懂事,不必太过计较。” 这阴晴不定的人,太难伺候了。 “以后不许看她们!”说完沈青轩便突然疾步的走了起来,而被他牵着手腕的简直只能脚步踉跄的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一路行走,好几次都差点没走稳,撞上沈青轩宽厚的后背。 简直心中暗自叫苦,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这段时间他也算大概的摸清了沈青轩的脾气,这人生气的时候根本不愿听别人解释的,越解释越会适得其反。 简直步履艰难地跟着沈青轩的速度前行,手中的灯笼摇晃得越来越厉害,灯笼微弱的光芒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很快他们穿过了长长的廊道,走到了园子里正中心,一面不算大的池水中间。 水面在月色的装点下,波光粼粼,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在走到池面的一座小巧的石拱桥的时候,沈青轩突然就停下了脚步,简直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大约是走的太急太快,他喘着粗气,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极为的明显。 沈青轩就这样看着简直,并未开口,似在等着简直慢慢慢慢恢复平稳的呼吸。 简家的别庄远不及沈青轩自家的奢华,除了在石拱桥上挂了几盏灯笼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是一片漆黑,只有满天的月色,如薄纱般洒落在各处,为他们眼前的一切增添了几缕神秘而宁静的氛围。 在月色和微光的照映下,简直泛着微红的肌肤有若透明一般,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与娇艳。 沈青轩心中一阵悸动,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微张的唇瓣,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差一点就不由自主地低头吻上去。 不过在低头的瞬间他还是忍住了,然后有些赌气的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前头走去。 提着灯笼的简直惊愕地看着他的举动,心中暗自嘀咕:“这人又发疯了。” 不过想归想,简直还是不敢过久的停留,若是可以他当然也想赶紧离沈青轩远远的,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这段时间就是因为这个混蛋害的他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完整的夜晚了。可是……这是自家的别庄,他怕自己一离开这家伙就有了借口去找阿横,偏偏他那傻弟弟,辨不清好坏。 所以简直只能心一横追了上去。 简直很快就追上沈青轩,他有些奇怪,明明看着沈青轩走的并不慢,自己怎么轻而易举的就追上了? 不过沈青轩可不准备给他这么多思考的时间,在简直才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后背如长了眼一般的,一把抓住简直的手腕,不顾他轻微的抵抗 ,心安理得的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简直发现沈青轩带的方向越走光线越暗,原本还能偶尔看到三三两两的下人路过,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一会儿了连个人影都不曾出现,除了他手中的那盏灯笼照亮的范围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简直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他们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别庄的某个僻静幽暗的角落。 手中微弱的烛火忽明忽暗,隐约照亮了四周。他们竟站在了一堵高耸的白色院墙边。院墙前,栽种着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如轻纱般洒在竹叶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如诗如画。 若是在白天,这里或许会别有一番雅致和韵味,但是此刻正值夜晚,又只有他和沈青轩两人,简直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此处是绝佳的杀人灭口之地。 第132章 有人来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沈青轩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简直,眼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然后简直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力量强势压倒了院墙上,他刚想反抗,一道炙热的身体便压了过来。 沈青轩撑开双臂把他死死的压在自己和白色高耸的院墙之前。而两人的身体贴近的几乎不留一丝缝隙,唇只差一点就要碰到。 简直轻易的就能感受到,沈青轩因急喘吐出的气息全部都喷洒在他的脸上,炙热的如想点燃他一般。 简直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青轩那双闪烁着某种浓烈的情愫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却又隐隐带着些许的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期待。 一想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简直不由唾弃了自己几分,男人果然都是这样经不起这样的诱惑。 简直有些难为情的转头,不敢与沈青轩对视。 沈青轩看着简直长长的羽睫在月色的的撩拨下微微颤动着,那浓密而微翘的鸦羽如同在他的心尖撩动一般,撩的他越发的心痒难耐。 “宝贝儿,你在害怕吗?放心师母不会知道的。”说着沈青轩伸手捏住简直的下颌,将他的脸转了过来,然后便急迫的吻了上去,惩罚似的狠狠地将娇柔花瓣用力的含住,反复的品尝。 简直的身体瞬间僵硬,但他没有反抗,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沈青轩的唇在自己唇上辗转反侧。 沈青轩的吻从何一开始霸道而充满侵略性,到后面逐渐的变得温柔虔诚,甚至有些刻意的讨好简直,引诱着简直,让他学着回应自己。 直到连天上的月娘都羞涩的躲进了云层,沈青轩仍是不舍得把人放开,而简直手中的灯笼因为主人的无力而掉落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青轩终于放开了简直,看着他因为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以及因为刚刚自己过于激动而香肩半露的白皙,一时有些激动。 不过他还是闭了闭双眸,收敛起心神。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敛去了眼底的欲望,变为了平日的清明。 忘了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不该轻易的放松了警惕,果然怀里的人是他的软肋,随时随地能左右他的情绪。 “宝贝儿,你今晚真美。”沈青轩低头在简直耳边落下这样一句话。 果然他如愿的看到了本是倚在自己怀里微微喘气,浑身颤抖的简直一下又开始露出了野猫儿的本性。 沈青轩没有理会简直带着娇嗔的怒意,而是在他半露的肩膀上留下了重重的一吻。等他离开后,在昏黄的烛火下,依旧可清晰的看到那雪色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绯色痕迹。 “混……蛋!”简直自然能感受沈青轩刚刚的那一吻,与其说吻,不如说是啃,有些许多微疼。 “宝贝儿,乖,别说话了,有人来了。”就在简直准备不顾形象破口大骂的时候,沈青轩附在耳边,低声呢喃道。 声音的语调暧昧十足,但话里的意思却让简直微张的着嘴就这样停在了半空。 沈青轩如何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忍不住趁虚而入,低头再次吻住了他。 简直到底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几番撩拨后,便再次回应了起来。沈青轩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一双手也越发的不安分起来了。 简直被沈青轩撩的一下忘记了思考,双手无意的缠上他的脖颈,微微弓着身子,明明可以靠在墙上,他整个却往沈青轩怀里钻。 “宝贝儿,晚上回去继续。”沈青轩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只是把被吻的气息不稳,浑身发软的简直搂在怀里,低声的说道。 简直有些不明白,这人怎么说停就停了,把他撩拨的浑身燥热,然后就停了下来。 想到这些不由哀怨的瞪了沈青轩一眼。 沈青轩一下便觉得身体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嚣,那媚眼如丝的一瞪,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栽在这人手里了。 伸手想要抚上那如红梅点缀在雪地之中的某处时,却在转瞬间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看着他替自己收拢衣襟,整理衣领的那双手,简直有些诧异? 这人什么时候学会了忍耐? “宝贝儿,你这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再让为夫的多看几眼,为夫可就忍不住了,不管这是哪里,一会来的是谁,直接把你给办了,好好的疼爱你一番!”沈青轩目光炽热地盯着眼前的人儿,心中的欲望如潮水般汹涌。 “我……我……你……你流氓!”简直这才如回神一般,脸上升起一片绯色,后知后觉的抓紧自己胸前的衣襟,一副看流氓一样的眼神看向沈青轩,“谁欲求不满!混蛋,你说谁!” 看着简直一副傲娇又害羞的样子,沈青轩只觉得这样的习之真的是可爱到能让他立刻化身饿狼。 “宝贝儿,安静一些,马上有人过来了,还是说,你准备跟你的母亲坦白我们的关系了?”沈青轩的一句话,一下让简直噤若寒蝉。 靠在沈青轩的怀里一动不动,倒也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刚刚被人吻的浑身酥麻,现在还站不稳。 “母亲?”简直闻言先是一愣,他微微张开了嘴,无声地问道,眼神中满是震惊。 “是你的母亲,她好像找过来了。”沈青轩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混蛋!”又是一句无声的质骂,沈青轩却浑不在意,是因为他把简直压在了白色的院墙上,在他的颈间狠狠地吸吮了一口,落下一个与简直锁骨上一般无二的痕迹,沈青轩觉得分外的好看。 所以这个“混蛋”该他受。 简直心中充满了羞耻和愤怒。他奋力挣扎着,试图挣脱沈青轩的束缚,发出轻微的怒吼:“放开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仿佛在向沈青轩祈求放过自己,因为他已经能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踩着铺了落叶的青石板的路面的上沙沙的脚步声。 所以沈青轩并没有骗他,是真的有人来了。 第133章 想要坦白 然而沈青轩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开他,反而笑得更加深沉,他低声道:“放开你?现在?宝贝儿,你确定你要在你母亲面前这样衣衫不整吗?” 沈青轩伸手指了指简直已经恢复如初的衣襟,故意用手指将它剥开了一些,露出白白皙的脖颈。 “混蛋……”不敢大声骂他,只能低低的控诉,但是这对沈青轩来说便如同心上人在对他撒娇一般。 沈青轩的吻再次霸道的封住了简直的唇,让他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沈青轩在自己的唇舌间肆虐。 脚步声越来越近,简直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热,他恨沈青轩,恨他这样对待自己,但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无法推开沈青轩。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简直!你在那里吗?”简王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 简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身体瞬间僵硬。沈青轩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放开简直,细心的为他整理了一下再次被自己弄的凌乱了的衣襟和发丝。 “没事,有为夫在。”沈青轩见简直过分的紧张,整个人都在发抖,心知是自己做的过分了。他承认自己是存了赌一把的心的,他很想跟简王氏坦白自己同简直的关系,他受不了简王氏一次又一次的给简直找成婚的对象。 前几次都被他阻扰了,但是……万一他们偷偷的直接把婚事给办了,他该怎么办? 即使举办了婚事,他也势必要大闹婚宴,将新郎抢走,至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根本不在意。 光是想象一下成婚的情形,沈青轩都感觉自己要发疯了,如果亲眼见到这一幕,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无法抑制体内嗜血的冲动了。 当初迷迷糊糊还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把人强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就不想让简直成婚,何况是现在,他早将这人吃干抹净不知道多少回了。 尝到了食髓知味销魂后,如何再舍得让他跟别的女人成婚。 就算要成婚,简直也只能能是嫁给他。 就在这时,简直趁着沈青轩松开手臂的瞬间,挣脱了他的怀抱,说道:“娘,是我……”简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内心却早已波澜汹涌。 沈青轩站在简直的身后,默默捡起之前掉落在地上的灯笼,目光紧紧注视着简直的背影,灯笼的光忽明忽暗,仿佛也在述说着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简王氏的声音带着关切和担忧:“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是不是和辅王大人在一起?” “正是,本王上次来这里,发觉这里意外的清雅,便拉着习之陪本王过来看看,这里的夜色是不是也极美。” 简王氏的话音才落下,沈青轩便带着简直从竹林后转出。 简王氏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沈青轩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她就是刚刚发现了这里有亮光才寻了过来的。 果然是这二人。 她示意身旁的嬷嬷抬高一些手里的灯笼,仔细看了看简直,见他并无不妥,吊了半天的心这才又放下了。 看来是她多心了。 刚刚在饭桌上,她总觉得沈青轩对简直过于了在意了,言行举止上对简直有些不明所以的占有欲。 就在刚刚她才安抚好星落,便听丫鬟说房间准备好了,但是找不到跟着摄政王出去散步的大公子了,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总担心会出些什么事情。 如今见简直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沈青轩一亦是安安分分的没有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一下就释然了。 看来是她多疑了。 虽然在她眼里她家习之哪里都好但是……但平心而论习之的相貌算不得多出众,至少在南宁几乎是以沈青轩为尊的情况下,他什么样的绝色得不到,应该不会看上习之的。 “妾身见过辅王大人!”简王氏微微欠身对着沈青轩行了一礼。 跟在她身后的嬷嬷是她陪嫁的老人了,自然也懂规矩,只微微提起了灯笼等自己主子看清了小主子的样貌后便又放了下来。 即便是长辈,见了外男总还是避嫌的。简王氏自然不会走的太近,因此没有看到简直红的有些微肿的唇瓣。 有时候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是过于准的。 简王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尽管在灯烛的摇曳光影中显得有些疲惫,但她仍旧不失温柔的说道:“既然辅王大人喜欢这里的夜色,那便多留一会儿吧。只是,夜已深,风也凉,别冻坏了身子。” 大约是因为母亲在场,简直更害怕沈青轩会不管不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一直不敢看沈青轩一眼,因而也错过了沈青轩看向他询问的一眼。 “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叨扰师母良久。”沈青轩微微向前一步,挡在简直身前,对着简王氏拱手行礼道。 简王氏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月色如水,繁星点点,确实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她轻声说道:“辅王大人出手相助之情妾身没齿难忘,若是您喜欢这里,可时常过来。” 虽然不愿沈青轩总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怕更加扰了星落的心。少年慕艾,长时间的不见面,爱慕之意自然也就会淡了,若是这人时常出现在星落眼前怕是星落很难走出来。 毕竟撇开沈青轩的行事作风和某些特殊喜好外,其他方面都是极为出色的。 星落又不了解这些,见了这样容貌出众的男子,心生喜爱也是不可避免的。 若是这人还是幼时的作风品性,怕是整个锦越城人人想要的求得的乘龙快婿了。 “那就要多多叨扰师母了。”沈青轩看了眼身后的简直,见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以自己对他多了解,这人估计正琢磨着早些回去休息,逃开自己。 不过早些回去休息也正是他想的,他也想早些回去抱着媳妇儿好好睡觉。 第134章 简王氏的怀疑 “倦了?”沈青轩的目光突然看向简直,紧紧地锁住简直垂下的眼眸,敏锐地捕捉到那微微颤动的瞬间,仿佛那是在回应他内心的疑问。 简直微微颔首,轻柔的动作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声音略微沙哑:“有些。”那低哑的嗓音,宛如风中摇曳的烛火,带着若有若无的依赖与娇嗔。 简王氏听到简直的回答,脸上写满了惊慌,她瞪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简直。 习之自从弱冠后便逐渐变得成熟稳重,不再轻易对人撒娇。连她这个母亲也很少见到他如此柔弱的一面。可是,此刻的简直为何会在沈青轩面前表现出这样的神情?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看向沈青轩的眼眸里带着审视。 沈青轩自然是恨不得当着简王氏的面就把人家儿子搂进怀里。只是他知道目前还不能,在简直愿意对家人坦白之前,他还不能,不由有些颓丧。 看来为了早日正大光明的抱着媳妇儿,他需要加快速度了。 不过现在他只能给他家的小猫儿打掩护,“本王也有些倦了。” “那便早些回去吧。”简王氏原本担忧的神色,被沈青轩这样一打岔。 突然有种错觉,刚刚简直那带几分娇嗔的声音只是她的幻听一般。 “辅王大人,房间已经备好了,请随妾身前往?” 等了不多会,简王氏见沈青轩果然无心再赏夜色,与简直之间似乎也是真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这才定下了心来,再次欠身,恭敬的对着沈青轩说道。 或许是她想多了,面前的这人只手遮天,怎么可能会对习之有其他目的,就算有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也绝不会愿意为任何一个人这般隐忍的。 南宁的摄政王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委屈了自己的人 沈青轩瞥了一眼简王氏,她的脸上虽然挂着恭敬的笑容,但眼中却仍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和探究。他心中冷笑,这个女人,果然不怎么好对付。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简王氏的话,然后不再理会身后的简直,举步朝着前走去 简王氏见状,连忙紧随其后,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她告诫自己,沈青轩对习之并无他意,然而内心深处仍旧狐疑不定。毕竟,她曾从简凭那里听闻过沈青轩与皇上的事情。旁人或许不知谁是雌伏者,但她又怎会不知晓?正因如此,她才明白他并不忌讳男色。 况且,他府上的那些男女,仔细算来,确实是男子居多,女子甚少。想必他就是个喜好男风之人。 而他家习之,虽众人皆言其相貌平平,然而细加端详,却会被他不断的吸引。 沈青轩若真与他处久了,生出些不该有点想法来,倒也并非全无可能。简王氏如此想着,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沈青轩步履沉稳,看似漫不经心,却暗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注意落在他身后不少继续的简直。 简王氏跟随在他身后,虽努力保持镇定,但心中却如波涛汹涌,一个星落已经让她措手不及了,若是习之……习之也卷入其中,她怕是要支撑不住了。 几人穿过曲折的回廊,七转八弯后便来到了简家别庄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厢房门口。 简王氏另外找人把简直带回了他自己院落。虽然简直不曾来过这别庄,但这别庄既然是简凭与王慕颜定情之所,自然少不得会给自己的几个孩子各自留了独立的院子。 简直自然是乐得离沈青轩远远的,一听母亲的安排,便心安理得跟了侍女离开。沈青轩也不生气,依旧是面带善意的跟着简王氏走。 不过心里的小算盘却依然是打的啪啪响了。分开睡自然是不能的,自从得了这人,不管多忙,晚上回去多晚,他都要抱着他亲热一番,一日不碰他便觉得虚火难灭。 不过这小猫儿害羞,不愿自己的亲人看到,那他就当一回夜探美人深闺的色盗好了。 简王氏见简直离开沈青轩并无半点不满,心里的不安倒是降低了几分。 沈青轩是什么人,她家习之再好,也只是她自己觉得好,还没有到让沈青轩这样的人物,为了他委屈自己的。 不一会简王氏便带着沈青轩到了一座不算大的独立院落,本不是招待临时住的客人用的,不过沈青轩是什么身份。 就光他这次对简家的出手相助,简王氏就不会怠慢他,让下人收拾出一间像样的院落给他当做下榻之处。 只是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的,这院落离简星落所在的后院自然是远的,就是与简直住处也是尽可能的远远的。 简王氏领着沈青轩入了小院内,小院一如这座别庄一般素雅而简朴。 推开门,简王氏示意沈青轩请进。 沈青轩踏入房间,环顾四周,房间内的布置简洁而不失雅致,透出一股淡淡的清雅之气。他微微点头,对简王氏道:“师母有心了。” 简王氏微微一笑,道:“辅王大人客气了,这是妾身应该做的,您不介意就好。”她说着,便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明日等这人走了,她心中的一块巨石也该终于落地了。若是星落真心愿意嫁给他,而沈青轩也心甘情愿地迎娶,或许她还能够点头应允,毕竟这人除了风流倜傥一些,性格桀骜不驯一些,其他方面着实称得上是万里挑一,甚至有些屈才了。 就是风流,这满京都又有多少人不风流,要不那些秦楼楚馆是怎么一家接着一家开出来的。 与她同龄的那些世家夫人有多少不是在暗地里偷偷抹泪。 就算是年轻一辈,又有多少人刚成婚就发现新婚的丈夫去了那噬金的销魂窝了? 对于星落的另一半,她自然也想她能嫁一个如简凭这般的,一生不纳妾的。 可是这世上最难得的的便是一心一意之人? 第135章 开始动心 世人对男子过于宽容,却对女子又格外残忍。男子三妻四妾不过平常事,女子却一生只能一人。 偏偏这世上最多的便是薄幸郎。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只想星落能嫁一个尊她敬她的夫婿就好了。 什么一生一世只一人的,她不敢奢求。 所以,若是星落心悦沈青轩,也不是不行,只要沈青轩心里也有星落,她这个为娘的便替她问一问。 可是这对象若是换成习之,那是绝不允许的。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情到浓时不顾身份,甘心屈居人下的男子,但最终的结局呢? 又有哪一个能得到善终,不过是被人玩弄后丢弃。 怎会有人愿为一个无法为自己诞下子嗣的男人而自毁前程,不过都是一时兴起罢了。 沈青轩倚在窗口,看着简王氏替自己关上小院的门,然后同那嬷嬷一道离开,眸中闪过一道势在必行的光芒。 简直回到自己的院子,打发了不熟悉的小厮和侍女,自己随意的清洗了一番,便和衣躺在了母亲为他准备好的床榻上 。 明明刚刚还满是困意,现在躺在床榻上了,却一点也无法入睡,似乎少了些什么? 是那个总是喜欢拥着他而眠的人吗? 那人总是喜欢用一副戏谑样子的说,“本王的习之当真是冰肌玉骨的美人儿,让本王爱不释手!” 想到这些,简直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哪有他说的那般什么“冰肌玉骨”,这人就爱胡诌,惯爱戏弄于他。 简直生气了,索性干脆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逼迫自己入睡,可是……他分外想念某个强势霸道的人。 不只是身体想念,连心似乎也有些想念了。没了他的被衾似乎冷的没有一丝的暖意,简直越躺着越发觉得难受,甚至开始有了一些委屈。 明明没有那人的打扰他应该可以好好休息的,可是……他好想那人啊。 想念他带着薄茧的双手,想他不怀好意的笑容,甚至想他在床上恶意欺负自己的那些举止。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窗外传来的轻微响动。简直立刻警觉地坐起身来,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只见一道黑影在窗外鬼鬼祟祟,似乎正准备翻窗而入。 简直心中一紧,这里治安远不比在锦越,若是……这贼人不是孤身一人,若是他的同伙闯入的是母亲,或者星落的房间,想到这些,简直不由想要大声呼救,却被那翻窗而入的一把捂住了嘴。 然后他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感觉让他放下了所有的抵抗,甚至不自主的放软了身体,柔顺的靠了上去。 “宝贝儿,不要喊,是为夫。”沈青轩低声在简直的耳边说道,声音里满是温柔,带着无限的安抚。 简直心中的惊恐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安心。他闭上眼睛,任由沈青轩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等简直稍许恢复了些冷静,他挣扎着从沈青轩的怀里出来,眼神带着几分警惕的看向沈青轩。 虽然他刚才是想他了,可是这人也不能半夜摸到自己的房间来。 不用多想,八成这家伙又想占自己便宜了。 果然沈青轩用一种你果然懂我的眼神看着他,“宝贝儿,本王想你了,所以便过来找你了。” “想我?是想我的身体了吧!”简直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 沈青轩再次把简直拉倒怀里,不容他抗拒的紧紧扣住怀里扭动的身体,他的大手在简直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宝贝儿,想为夫了没有?” 简直闻言一阵面红耳赤,低声道,“谁要想你!” 突然下颌微疼,然后他就被沈青轩捏住下颌强迫的抬起了脸,四目相对。 “宝贝儿,你确定不想为夫?”简直双眸闪躲不敢看与沈青轩对视,依旧嘴硬的说道,“谁会想你这个混蛋!” 沈青轩看着怀里口是心非的小猫儿,眼里升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神色,“既然宝贝儿不想为夫,不如为夫身体力行的问你想不想本王,可好?” 说完沈青轩低头在简直耳边又低语了几个字,闻言的简直一下脸上变得惨白无比,整个人似乎都在轻微的发抖,这混蛋,怎么能把这么侮辱人的话,轻易的说出口。 “你混蛋!”简直大骂了一声,听了沈青轩口无遮拦的荤话,他一下子就觉得委屈的不得了。 明明自己是被迫的,现在却被他弄的不过是半夜不在身边就开始想他,这人还跟自己说这么羞辱人的话。 简直越想越委屈,越委屈,眼眸中的泪珠儿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宝贝儿不哭,不哭!”简直哭的莫名其妙,沈青轩一时乱了方寸,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干脆弄死我算了,一了百了!”好在简直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被沈青轩闷在怀里的简直,闷闷的说着不满的控诉。 “为夫错了,不该这么说你,宝贝儿不生气了好不好?”虽然沈青轩觉得这字也没什么说不得,不过他家习之不喜欢听,那就不说了。反正认错又不会少块肉。不认错会没媳妇儿的。 沈青轩哄了许久才把人哄好后,发现怀里的人突然安静了起来。 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沈青轩心道不好。 果然简直接下来的话,让他气的恨不得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自己对他如何,合着这家伙是一点都没有感觉的。 “我不过是你的玩意儿,你想要就上吧,是我矫情了。”简直眉眼温顺的开口说道,那样粗俗的话,他竟然说的十分平静。 沈青轩微微皱眉,他并不喜欢简直这种看似顺从却又带着挑衅的态度,可又不舍得骂他的。 “你在做什么!”等沈青轩看到简直趁着他没有注意的时候,解开了自己的里衣的衣襟,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和青红不一深浅交错的痕迹时,不由心慌的说道。 “辅王大人深夜翻窗而来,不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吗?我给你上啊!”说完简直趁沈青轩愣神的片刻再次逃出了他的束缚,然后一把扯下自己身上仅有的里衣。 简直在自甘堕落,但是这是他给自己的惩罚。 在沈青轩来之前,他发了疯一样的在想他,在见他的时候,他竟然是惊喜的,高兴的,甚至是期盼的。 甚至他想投怀送抱,让沈青轩狠狠地占有自己。 这样的想法让他变得开始害怕,简直觉得自己必须要找点什么事情做,来让他恨沈青轩才可以。 他怎么可以对这人生出情谊来,自己对他该有的情绪只能是恨。 第136章 人去楼空 是他把他变得这般的依赖他,也是他用家人来威胁他,让他被迫承欢在他的身下,他怎么可以喜欢他。 绝对不允许的。 “宝贝儿,本王不允许你这样糟践自己。”沈青轩弯腰低头捡起简直落在地上的里衣。 “辅王大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要糟蹋我的心思,拿我来寻乐之意吗?”简直冷漠的声音中夹杂着满满的自嘲。 沈青轩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替简直穿上里衣,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之宝一般,遮住那一身不堪的痕迹,以及撩得他差点走火入魔的冰肌玉骨。 他的眼神中闪过满满的疼惜,还有浓烈的无法克制的欲望。 “宝贝儿,你可知道你是属于谁的!”沈青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霸道,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简直,期待着他的答案。 然而,他等了许久,却并未听到想要的答案。 得不到回应的沈青轩突然伸手抬起简直的脸,让他变得无法逃避。 简直被迫看向沈青轩,抬眸的瞬间先是一愣,了——沈青轩的眼神看向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处 然后,他反应了过来,这是沈青轩的威胁。 那是阿横的住处,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他绝不想阿横也承受一遍。 “我是你的!”简直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这个男人的掌控中,无法逃脱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本王的,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糟践自己。”沈青轩替简直系好衣襟,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简直的肌肤,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阵悸动。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厉声说道。 “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要我吗?怎么,辅王大人又后悔来了?”简直的话语咄咄逼人,他的眼中满是挑衅之意,“或者是辅王大人已经玩腻了这具身体,不想要了?” 是该腻了,再好的美味吃多了也会腻,何况他不过是他闲时的消遣之物罢了。 沈青轩一把将简直紧紧地按在怀里,他感受到简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宝贝儿,本王怎么可能不想要你!” “那你怎么……” 简直赌气的话未说完,便被沈青轩给堵了说话的双唇。 被自己心上之人这样挑衅,质疑,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失控何况是沈青轩。 简直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得柔软,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沈青轩的脖颈,仿佛想要更紧密地贴近对方。 沈青轩感受到了简直的回应,他加重了亲吻的力道,舌尖继续肆无忌惮的探索着,寻找着对方的敏感点。 简直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他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沈青轩终于觉得吻够了,放开了对简直唇瓣的肆虐。 他低头看着几乎只能依附着自己才能站立的简直,眸中皆是浓的化不开的占有欲。 他看着怀里的人儿双眸紧闭,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整个人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吻中回过神来。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然后再次低头,这次他的目标不再是简直的那红肿的唇瓣,而是纤长而白皙的脖颈。 简直后仰着脖颈,任由沈青轩深浅不一定落落在上面留下点点红痕。 酥麻感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般,简直微张着双唇,除了急促的喘息声,几乎说不出一个字来。 双手无力的挂在沈青轩的脖颈上,任由他在他的颈间肆意的蹂躏。 密密麻麻的红梅,一瓣一瓣的被沈青轩用唇瓣渲染开来,美的让他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 突然沈青轩将人打横抱起,朝着近在咫尺的床榻走去。 “你……”简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沈青轩用手指轻轻地按住了唇瓣。“别说话,让本王好好地疼你。” 沈青轩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但简直的身体还是因此僵硬了一下。 “宝贝儿,别怕,夫君会小心点疼你的。”说着沈青轩将简直扔入披着柔软的锦被中,简直整个人陷入在了被衾里面。 来不及思考,沈青轩便急切的覆身而下。 顺手拉下了挂在床榻上的帷幔。 ……………………………… “泽然……”简直的声音暗哑的似乎努力的在压抑着什么。 他感觉沈青轩突然停了下来,不满的低声喊了一句,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旖旎。 “乖,喊夫君,本王就疼你!”沈青轩额上的汗一滴滴的落下,却怎么也不肯再动一动。 “真的不愿喊?”沈青轩揶揄的说道。 “乖,就一声……” “宝贝儿是不喜欢吗?” “宝贝儿,乖,喊夫君,喊了夫君才好,好好的疼爱你。” 一句一句的循循善诱,最终简直还是没能逃过欲望所控,一声声的“夫君”从他的口中喊出。 静止了许久的床榻的“吱呀”声在简直喊出第一声“夫君”的时候再次响起,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频繁,掩盖了匆匆离开的凌乱的脚步声。 一直到深夜沈青轩才忙完,看着早已疲惫的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简直,心满意足的搂着他睡着了。 天刚熹微,简直一个翻身,手却扑了个空,他先是一愣,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的身边还哪有沈青轩的身影,只剩下冰冷的半张床,一股失落和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 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如被车辙碾过一般,只一动便差点让他忍不住疼得落泪。 这个流氓,吃干抹净就走了,负心汉。 下回自己一定不再让他为所欲为了,也不知道他平日是吃的什么,天天精力这么旺盛。 简直在心中愤愤地咒骂着沈青轩,身体的疼痛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他强忍着不适,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衣衫,遮掩住一身的痕迹。 恰好此时侍女端来了早点,简直只看了一眼,他只匆匆一瞥,便感觉兴致缺缺。 这段时间他似乎被沈青轩娇惯出了几分矜贵。面对侍女呈上来的点心,他竟然提不起丝毫兴趣,胃口也变得异常挑剔。 从前的他,虽也有些挑剔,但对于自家的一日三餐,从未有过不满。然而,自从在倚竹苑被沈青轩精心调养后,他的胃口竟变得如娇贵的猫儿一般,愈发刁钻起来。 第137章 被发现 只是他一贯不太会轻易的把自己的不喜表现出来,除非故意,因而就算觉不怎么合胃口,却还是吃了不少。 直到用完早点,他也全然没有意识到,他自从跟了沈青轩以来,他的生活似乎悄然的发生了些变化。 他开始渐渐习惯了这种被人有意识的呵护着的感觉,却并未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沈青轩产生了依赖。 “大公子,夫人请您去若薇阁。”就在简直起身准备走出院子继续去游览昨日并未看完的别庄的景色时,一名约莫二十不到的年轻侍女匆匆而来,对着他行了一礼后,恭恭敬敬的说道。 “若薇阁?是母亲的住处吗?”他问道,尽管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可有说是何事?” 面前的侍女他自然认得,是母亲身边的小翠,是他母亲从锦越带过来的贴身侍女,跟着他的母亲也有些年数了。 小翠回答道:“夫人只是让奴婢来请您过去,具体的事情,夫人并未说。” 简直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而是起身跟着那名唤小翠的丫鬟朝着若薇阁走去。 他心中竟莫名的有了些忐忑,不知道母亲找他有何事? 他总觉得母亲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大公子,昨晚夫人大约是在戌时才回的,回来的时候脸色极差,几乎一夜没睡。”小翠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 “母亲昨晚去了哪里?为何回来得如此晚?”简直试探性地问道,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内心的不安却如潮水般翻涌。 小翠微微低头,这一路走下来她有种公子变了的错觉,以往大公子走路都是昂首挺胸,步伐稳健,而此刻他的脚步却显得有些虚晃,就算他看起来给依旧身姿挺拔,但小翠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同。 “奴婢不知,夫人是同杨嬷嬷一起回来的,后来……后来……”小翠抬起头,看向简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后来如何!”简直有些急切地催促道。 小翠微微一愣,但还是继续说道:“杨嬷嬷把奴婢们都赶了出去。不过奴婢后来见到夫人的时候,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了。”若不是想要让大公子安慰一下夫人,这些话,她自然是不敢多说的。 简直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小翠的顾虑。他感激小翠对他的信任,也能体会到小翠对母亲的关心。这些话只是点到为止,他不想让小翠陷入为难,便没有再追问。 简家的别庄不大,每个院子之间离的都不甚远,因此走了没多久简直便到了若薇阁那。 他的心中有些踌躇,脚步也显得有些沉重,跟在小翠身后走进了若薇阁的院子。 穿过院子,便是到了他的母亲简王氏的房间门口。 简直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乱的无法安定的心跳,这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进来吧。”这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丝力气。 简直推开门,缓缓地走了进去。房间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简王氏,她的眼睛还带着些红肿,显然是刚刚又哭过了。 看着母亲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哀伤,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简直的心中一阵刺痛,他轻声喊道:“母亲!”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规矩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直视简王氏的眼睛,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看到儿子进来,简王氏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但那份悲伤仍然难以掩饰,“习之来了。” 简直微微点了点头。 “嬷嬷,你们先出去吧。”简王氏转过头,声音低沉地对身后的杨嬷嬷吩咐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憔悴。 “是,夫人!”杨嬷嬷轻声回应道。她是简王氏从王家带到简府的,已经跟随了她二十多年了,几乎是看着简直长大的。她深知自家夫人对这个长子的重视,可是昨晚……昨晚发生的那件事……夫人怕是永远都放不下了。 杨嬷嬷悄悄地看了一眼简直,只见他低着头,紧绷着身体,看上去十分虚弱。杨嬷嬷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疼。她又看了看简王氏,见到一向极有主见的她,此刻双目无神,整个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大公子这件事对夫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灭顶一般的打击。 杨嬷嬷默默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此时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安慰简王氏。她轻轻地拍了拍简王氏的肩膀,然后带着其他仆人缓缓地退出了房间,留下了简王氏和简直在寂静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等杨嬷嬷和其他的丫鬟婆子们依次退了出去后,简王氏这才抬眸看向简直,这个她一向引以为傲的长子,那是自己的夫君走后她最大的倚仗。 可是……简王氏后悔了,她昨晚不该在安抚好情绪失控的星落后,睡不着然后想要去看看她的长子,许久未见,她有好多话想同他说说。 可是当她屏退了下人只带着杨嬷嬷走到简直的房门口,准备敲门而入的时候,传入耳里的靡靡之音却似要把她的魂魄都吓走了。 虽然那摇晃床架的声音马上就停了下来,但是那似有若无的喘息声,她和杨嬷嬷是过来人一下就听懂了那里头是有激烈了。 当听到她那声音总是清润如玉般的长子,用她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唤出“泽然”二字时,她差一点就跌倒在地,是杨嬷嬷在生她身后颤巍巍的扶住了她。 不只她如被五雷轰顶受了惊吓,就连杨嬷嬷,这个在府里见多识广的老人,也是脸色苍白,颤抖不已。 她从不知她的习之能念出这样魅惑又带着欲求不满的娇嗔一般的声音。 事情果然还是如她一开始猜测儿一般,她的习之……再后来传出的是沈青轩的声音,一句句的在诱惑她的习之,他竟让她的习之喊他“夫君”。 他这是想要羞辱习之吗? 第138章 谎话 习之堂堂男儿,如何能喊他“夫君”,她以为他那铁骨铮铮的长子,就算是被逼的也会拒绝沈青轩折辱人的要求。 可是……习之的那声夫君,将她震的灵魂俱碎。 然后那如利剑一般的床只摇晃声音一剑又一剑的刺入她的心口,痛的几乎要撕裂她一般。 她的习之啊,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折辱。可是……就算沈青轩以权势相逼他也不该不知廉耻的躺在他的身下,成为他的消遣物。 这样做,如何对得起简家的世代清誉? 她的习之应该是宁折不弯才对……不是,她的习之她如何不了解,绝不会是那种为了权势甘心被折的人 她的习之最是在乎清名,怎会甘心自甘堕落,所以…… 是了,所以沈青轩才会在他们遇难之时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她那时还心存感激,不想……竟是用习之来换的? 若是要习之牺牲清白才能保住她们几人,那她宁可继续被送回刑部大牢。 沈青轩这个人面兽心的魔鬼,她以为他是因为幼青的缘故出手,没想到他竟是……所以这段时间她和阿横几人在这里过着逃避流言蜚语的日子的时候,她的习之,就是这样被沈青轩给欺负的。 怪不得今天初见,她觉得习之瘦了,只以为是因为受了牢狱之灾,没想到是…… 简王氏抬头看向房门,那一扇轻薄的木门此刻却同铜墙铁壁一般,让她感到无力。她咬咬牙,伸手准备敲门,然而手却在半空中停下。 她不能就这样进去,此刻她无法冷静下来,屋内的声响太过的热烈,浓烈到就是她听了也面红耳赤。 光听那声音就不难想象出此刻沈青轩有多用力,那床支几乎都要摇断了。 “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极轻,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她只是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默默地将一半的重量靠在杨嬷嬷身上。她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疲惫与哀伤,缓缓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 “跪下!”简王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她紧咬着牙关,狠心地喝道,似乎用尽了力气,想要要把内心的痛苦与愤怒全部释放出来。 她的目光严厉而坚定,让简直一时无法抗拒。 他来不及犹豫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跪的太急,他不小心拉扯到了身体的某个部位,顿时一阵剧痛袭来,冷汗迅速渗满了他的额头。 本就因睡的不足而苍白的脸颊,更是一下血色全失。 但是简直却似一点都不在意一般,仍旧坚持直挺挺的着跪在那里,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母亲那愤怒和失望的眼神。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心里大概也有了猜测,估计自己跟沈青轩之间的关系被母亲察觉到了,此刻他并未想到,昨晚他的母亲亲自去了他的院落,刚好在他被沈青轩压在身下的时候。 简王氏看着儿子的模样,心中一阵疼痛,她用力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跪下吗?” 简直抬起头,看着母亲那严厉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颤抖,他缓了缓开口道,“母亲知道了?” “你……你………如何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简氏的列祖列宗!”简王氏伸手指着简直,眼里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母亲,孩儿错了,辜负了爹爹和您的期望。”简直低下头,把所有的错都归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否认,既然母亲已经察觉,他便只剩下了承认。 他的母亲若不是知道,绝不会这样问他。 “习之,是他逼你的吗?”简王氏看着简直并不否认,心中更是难以接受。 “没……有,是儿子自愿的。”简直看着母亲痛苦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与其让母亲知道自己是因为被迫成为了沈青轩的玩物,还不如让母亲以为自己爱慕虚荣,喜欢上了沈青轩,这样母亲会生气,会失望,但至少不会内疚。 这事绝对不能让母亲知道,若是母亲知道了,恐怕她宁愿全家陪着自己一起被沈青轩杀害,也不会愿意以他来交换暂时的安宁的,所以他只能欺骗自己的母亲。 “你自愿的!”简王氏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失望和痛苦。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儿子,她的骄傲,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那风光霁月的长子,怎么可能会甘愿成为他人的娈宠? 那是她的习之啊,那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习之啊。他是怎么会喜欢,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上沈青轩的? “母亲,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喜……喜欢他的,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我不能没有他,望母亲成全!”简直不敢朝着简王氏的脸看去,紧紧的闭着双眸,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让简王氏在一瞬间的动摇了。 “你喜欢他?所以你甘愿被他……被他……”后面的话简王氏自然是骂不下去的,只是一手指着简直,“所以你恬不知耻的带着这一身的痕迹,跪在这里说你爱他!还想我这个母亲的成全!” 简王氏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她一时被简直的的话气到了,早就没有了平日的冷静,说完她伸手狠狠地在简直的脸上落了一个巴掌。 大约是力气用的足够大,简直被她扇的歪了歪头,然后脸上落下一个红红的掌印。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母亲打,但他却不能反抗,只能默默承受下来。 “你还有脸让我成全!”简王氏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伸手又想狠狠扇上几巴掌,但手掌举到半空中却又硬生生地停住了。 她目光紧紧盯着简直那张因屈辱而紧绷的脸,那双紧闭的双眼中满是决绝与坚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简王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长子,似乎从来都无法被她强硬的态度和手段所左右。 “望母亲成全!”简直正了正身体,,然后“砰砰砰”地对着简王氏接连磕了几个头。 第138章 宣誓主权 再次抬头时,简直的目光依旧坚定地凝视着简王氏,眼中似乎写满了他对沈青轩的执着与坚定,仿佛在告诉他的母亲,他非沈青轩不可。 简王氏看着简直额头上那红肿的印记,心中一阵刺痛。 “你真的爱他吗?爱到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包括你的尊严和名声?”简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坚定地看着简王氏,轻轻地点了点头。 “即使他对你并不好,甚至只是把你当做消遣,你也愿意吗?”简王氏继续问道。 简直再次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十分的坚定:“是的,我愿意。因为我喜欢他,只想跟他在一起。” 简王氏看着简直,心中五味杂陈,若是星落,她心里还好承受一点,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找沈青轩要一个名分,可是……这人是简直啊。 自古哪有人娶男子为妻的?她如何去问沈青轩要一个公道? 简直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阵刺痛,若是可以他也不想逼迫母亲。 可是在沈青轩还没有腻的时候,他是没法逃开的,所以只能告诉母亲,他是因为爱才不愿意离开沈青轩。 “你,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家族陪着你一起蒙羞,你自己也无法再抬头挺胸为官做人了,你知不知道,习之!” 简直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的双拳紧握,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没法说出实情,只能坚定的继续说着根本不存在的爱慕:“母亲,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简王氏被简直的话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的脸色苍白,胸膛的起伏更加剧烈。她猛地转过身去,不愿再看这个让她失望至极的儿子,只是冷冷地说:“你这是在毁了自己,习之!” “若是……若是您不同意,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吧!”简直知道这句话说出必然是会伤了自己的母亲的心。 他话音未落,便看到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生机,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了靠椅上,整个人都在颤抖,似乎是生气至极,也失望至极。 他就这跪地的姿势,用双膝行走移动,跪在母亲的跟前,握住了她的手。 此刻他早已顾不得疼痛的某处,只想要靠近他的母亲。 然后简王氏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然后怔怔的看着他,双唇颤抖的说道,“你……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跟你的母亲说这样的话!” 说完简王氏的手高高抬起,举在半空,不断的在颤抖,却怎么也不舍得打下去。 简直母亲需要发泄心里的愤怒,他不敢躲开,闭上双眸,头看向自己母亲。 但是简王氏抬起的的手,却迟迟不曾落下。 简直睁眼看向简王氏,声音有些颤抖:“母亲……” “啪啪啪”几声声响,简王氏最终还是狠狠地打了上去,连打了几下,心却越发的疼痛了。 看着简直被自己打的红肿的脸颊,简王氏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落下,一滴一滴儿落在简直的手背。 “母亲,对不起,是习之让您伤心了!”说着简直又欲再次磕头。 简王氏看着长子脸上和额间的红肿以及那看着羸弱不堪的身体,颤颤巍巍的。 知道他以男子之身行女子之事,总是要比女子多受些罪的,况且昨晚沈青轩的所为,她虽不是亲眼所见,却是亲耳所闻。 估计这会儿习之已是强弩之末了,全拼着一口硬撑着,心中一软,想要将人扶起,却又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从前从不曾让她操心过半分的孩子,为了一个根本就不会对他真心的男人,居然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来。 一就在她犹豫之间,门突然被撞开,一阵疾风闪过,一道人影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冲到了简直的面前。 人影的背后是杨嬷嬷断断续续的声音,“辅王大人,这是……这是夫人的卧房……” 气喘吁吁的声音,显然上了年纪的她,跑的比前面的那道人影慢了许多,此刻还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身影。 简王氏这才回神看着面前之人的越矩之举。 只见发丝略有凌乱的沈青轩,小心翼翼的扶起一直跪着简直,眼神里满是责备之意,却又似乎藏着浓浓的心疼之色。 “本王不是说了,无论谁找你,都要等本王回来吗?”沈青轩看着自己都不舍得动一下的人儿,此刻虚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沈青轩紧紧的将他搂在怀里,心疼的看着他红肿的脸颊,不由的紧了紧手上的力量。 “泽然,不要!你答应我的。”简直一感受到沈青轩的身体的变化,便知他想做什么了。 可是那是他的母亲啊,他怎么会让沈青轩动她。 “你答应不动母亲的。”简直见沈青轩仍旧一脸生气的样子,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声音带了些示弱的味道。 “乖,放心,本王不会动你母亲的。”沈青轩旁若无人的伸手轻轻的揉了揉简直的头发,眼中的戾气被收了起来,满是心疼之色。 “师母,若是想责罚,便责罚本王,习之不能动。”沈青轩回头对上简王氏,声音又变回了一贯的淡漠清冷。 “这个是我们简府的事情,辅王大人似乎没资格过问!”简王氏的声音充满了怒意,她目光如刀,直刺沈青轩的内心。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的儿子,居然被沈青轩亲昵的搂在怀里,当着她的面,做如此亲昵的举动。 之前她有多感激沈青轩,此刻就有多恨沈青轩。世上多的是人愿意被他睡,为何偏要引诱她的习之。 她的习之不该被人这样的糟践。 “师母,我习之是本王的人,想必你已经确认了,所以,这事便是本王的事情。”说着,沈青轩更是如宣誓主权一般的强势的将搂在简直腰肢的手臂又箍紧了几分。 简王氏的目光中充满了怒意,她紧紧地盯着那只箍在简直腰肢上的手臂,眼中的怒火愈发炽烈。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混账,放开你的手!”这一刻,她再也无法保持矜持,她心中的愤怒让她失去了平素的端庄。 第140章 娶习之为妻 尤其是沈青轩的话,她一下就联想到了,昨晚自己的突然出现沈青轩是知道的,他是故意逼迫习之的,让他在那时候喊他“夫君”的。 “泽然,放开我……”简直轻声唤道,声音如同蚊虫一般微弱,带着隐忍的哀求,这时候他不能得罪沈青轩。 他必须要劝住沈青轩,面前那人若是生气起来,遭殃的只能是他或他的亲人。 如若蚊蝇的声音还是清晰地落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沈青轩这一刻自然一点都不愿让他的宝贝儿有一丝的委屈,连忙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安慰,“别怕,有本王在……” 沈青轩的话还未说完,简王氏已经冲了上来,她用力地拉扯着沈青轩的手臂,试图将他从简直身边拉开。 “放开习之,你这无耻之徒!”沈青轩被简王氏的突然袭击搞得猝不及防,但他很快便稳住了身形,他眼神冰冷地看着简王氏,“师母,难道你忘了,习之如今已是本王的人了。” “你!”简王氏被沈青轩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她无法与沈青轩抗衡,便将目光转向了简直,“习之,母亲和这人,你只能选一个!” “母亲……”简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他看了看沈青轩,又看了看简王氏。若有选择,他自然会选择母亲,然而,当他瞥见沈青轩紧绷的脸色时,便明白自己该如何抉择。这个疯子,绝对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母亲,我……” “师母,你是他的母亲,你这样为难习之,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沈青轩其实也很好奇,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会选谁? 私心里他自然是想简直为了他,放下任何人,但是……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他的心不免把天平倒向了心疼的一边。 终究是不舍得为难他。 “宝贝儿,不哭!一切有本王在。”沈青轩低头凝视简直,尽管简直倔犟的强忍着心绪,除了眼尾微红,眼里并没有一滴眼泪,但是沈青轩还是感觉到他想哭了。 “师母,不如你我单独聊聊!”沈青轩安抚了一会儿简直然后开口对简王氏说道,声音比之先前平静了许多。 “泽然……” “乖,你先回去好好修整一下,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平日清雅的侍郎大人半分的风姿。”沈青轩如同哄着小孩子一般的哄着简直说道。 “我不想走。”简直伸手轻轻拉了拉沈青轩的手臂,似在撒娇。 简直明白自己此刻的举止对于他的母亲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是他已经顾不得了,他不敢离开,他怕自己走了以后,母亲会吃亏。 虽然就算他在场,沈青轩真的发怒起来也不一定有用,但是……他不能眼睁睁把母亲交到这个人的手里。 “乖,保证不动你的母亲,不跟她起争执,本王只是有些话要跟她说清楚。”简直刚刚的小动作明显是取悦了沈青轩,他极有耐心的解释道。 “不要,不要告诉母亲!”简直以为沈青轩是想要把他们之间的交易告诉母亲,着急的说道。 “不说这事,说些别的,乖,先回去等我,本王与你母亲谈妥之后,便带你归家。”沈青轩伸手轻揉着简直的发顶,仿佛能洞悉他的心思。 “宝贝儿,若再不乖,本王可就不敢保证了。”看着简直那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沈青轩低头贴近他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故作威胁的说道。 简直轻咬着下唇,然后微微颔首,缓缓松开了沈青轩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在门外等你可好?” 简直实在不愿离开若薇阁,既然沈青轩不愿他听到他与母亲的交谈,那他就守在外面,万一真有什么状况,他也能护着母亲。 “好。”沈青轩凝视着简直半晌才开口应道,眼中满是宠溺。 看着简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沈青轩这才转过身来,看向简王氏,他的眼神已恢复如深潭般波澜不动,仿佛刚刚对简直的温柔只是一个错觉。 “师母还是坐着吧,要不然习之又要以为本王欺负你了。”沈青轩的声音冷淡而疏离。 没有了简直在身侧的沈青轩,如杀戮过重的宝剑离了剑鞘,浑身都散发着如冰雪般的寒冷和杀意,就算是谢平开都很难抵得住他浑身都威压,何况是简王氏一介妇人呢? 她被迫的坐回靠椅上,缓了许久似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王清楚师母的忧虑所在。” “那你为何还要招惹习之!”简王氏虽然不敢直视沈青轩的眼睛,但还是没忍住开口质问。 “本王会娶习之为妻,给他一个盛大的婚宴的。”沈青轩如立誓一般的说道。 简王氏盯着沈青轩看了许久,想要找到他只是随口一说的证据,却见他脸上的神情极为的认真。 不由有些愣住了,难道他对习之是认真的?可是……娶一个男子为妻,这样荒谬的话,没人会信。 她这样想也这样的说了出来。 “世间尚无娶男子为妻之例,本王欲做这第一人,又何不可?”沈青轩满脸自信地说道。 “习之若以女子之姿嫁你,世人将作何感想?他必深陷遭万人唾弃之境,你这分明是在害他!” “师母放心,只要习之肯嫁,本王便为他打下一个天下,下颁可娶男子可为妻的律令,让他风风光光,光明正大的嫁予本王。” 沈青轩的这番话虽显得狂妄,但不知为何,简王氏看着他脸色极为平静的神色,竟觉得他似乎真能做到。 “望师母成全!”沈青轩弯腰一揖到底,恭敬无比。 眼前的简王氏若不是简直的母亲,就凭他今日对简直的所做所为,沈青轩怎会饶了她。 不过……谁让她是简直的生母,简直能不能嫁给他,还需要她的同意,所以这礼还是得行。 虽然着有些憋屈,不过沈青轩却一点也不觉得,习之的母亲,总有一天也会是他是母亲。 “你待习之是真心的?”天下父母所求都不过是一个真心,她之所以极力反对,也不过是觉得这位摄政王权势滔天,不会对习之上心。 与其今后习之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名声狼藉,不如由她这个母亲做回恶人,早些断了他的念想。 第141章 许婚 现在沈青轩竟然信誓旦旦的说他是真心对待习之的,可是……男子终究无法生育,将来容颜老去,习之又能承宠多久? 就算结发之人,姓沈的也可以再纳成群的妾室,那她的习之该怎么办? 总不能真如后宅的妇人,整日掩面而泣? 她绝不允许的。 更何况,仅是没有子嗣的这一点,将来沈青轩若是有了别的想法,哪怕是休了习之再另娶她人,恐怕也没人敢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师母请放心,如果我迎娶了习之,一定会严格遵守简家的家规。”沈青轩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 简家的规矩繁多,但简王氏却立刻明白了他所说的究竟是哪一条。 简家家训第一条便是永不纳妾。当然在如今的简家也不是人人遵循的,不纳妾那就养几个外室放在外头。 然而沈青轩却对他说,为了习之,他甘愿一生只一人。 可是她仍然难以完全信任眼前这个男人,众所周知,沈青轩向来风流不羁,又怎能甘愿只为一人而舍弃世间无数的美人呢? “师母,今日本王便在此立下誓言,此生只钟情于习之一人。倘若违背此誓,愿遭天谴,承受车裂之刑而死。”沈青轩突然双膝跪地,面向简王氏,言辞恳切坚定。 “恳请师母玉成此事!” 他平日里很少向人下跪,但此刻这一跪却是心甘情愿。只要简王氏能够将习之托付予他,即使跪下受礼又算得了什么呢!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那黄金哪有他家习之香,哪有他家习之让他这般的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把人搂在怀里。 “辅王大人……你既对习之是这样的感情,那为何还要寻这么多人养在身边。”虽然还是不信,但堂堂的摄政王跪在自己面前,请自己把儿子交给他,简王氏最终还是犹豫了。 习之非他不可,而这人看着又似乎对习之一片真心,自己若是再阻止是不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师母放心,只要你肯把习之许给本王,今后若是本王再敢有其他风流韵事传出,任你责罚。” 沈青轩言辞恳切地说道,但简王氏仍然犹豫不决。毕竟凭借着沈青轩的家世背景,哪怕真的始乱终弃,又有谁敢指责他呢? 然而......是否要赌上一回呢? 用习之的一生来赌。 不过……就算她不同意又能如何呢?人早就是他沈青轩的了,估计这段时间这两人没少做那事。 既然亦是生米成了熟饭,不如就赌一把吧,就赌沈青轩是真心待习之的吧。 可她心里实在难以接受自己好好的儿子竟然要嫁人这个事实,心中充满了不甘。 “那么你府上的其他人怎么办?\"”简王氏忍不住问道。 沈青轩何等聪明敏锐之人,一听简王氏这话便明白过来,尽管对方尚未完全答应,但其实已经不再反对了。 只要得到简王氏首肯,那么他心爱的习之便再也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了。 待到他返回北沧,将一切事务处理妥当之后,定当备下丰厚的聘礼,风风光光地送至习之家门前,并向全天下宣告:此人已被他相中,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你且起身罢。\" 简王氏侧身让开半个身子,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仿佛除了妥协之外别无选择。 “多谢师母成全,本王必定会好生对待习之。\"”沈青轩郑重承诺道。 简王氏看着沈青轩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她亦是知道沈青轩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就算自己反对恐怕现在的他也不可能放开习之。 “妾身就把习之交给你了。”简王氏看着沈青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要记住,你若她好,我便斗胆一些把你当儿婿看待。若你敢对他有丝毫的不好,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 沈青轩闻言,立刻恭的拱了拱手,“师母放心,此生本王绝不负习之。” 沈青轩面上淡定自如,心里却有些无奈,可惜他的习之,现在心里装的还不是自己,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习之心里只容得下自己的。 小半个时辰后,沈青轩才与简王氏一前一后走出来房间。 只一眼便看到简直纤细的身影远远的站在院子的角落里,看到二人出来,便一时情急快走了几步,而后不得不放缓了脚步。 沈青轩既然已经在简王氏面前承认了对简直的心思,自然就少了顾忌,见简直脸色有些不对,便知他是因何缘故了。 沈青轩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大跨了两步,迅速跑到简直身边,紧紧地将他搂在怀中,柔声问道:“宝贝儿,可是弄疼了?都怪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之前在他的地方,他从未舍得简直一宿醒来后,自己走这么多路,每每都是让他休息的足够了,才放人离开床榻。 昨晚折腾的有点过了,今日又在他母亲面前跪了许久,到底是累到了。 简直闻言,似乎忘了害臊,瞪了沈青轩一眼,而后便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放心,师母已经同意把你许配于我了。”沈青轩突然打横将人抱起,走到简王氏跟前才把简直放下。 若不是担心简直生气,他或许想的是一直抱在怀里。 “母亲……他说的是真的吗?”等被沈青轩放下后,简直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习之,母亲刚刚可是打疼你了?”简王氏伸手,抚上简直仍旧高高肿起的脸颊,语带哽咽的问道。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如何会不心疼,只是先前实在恼火,他不知自爱的与沈青轩不明不白的搞在一起。 如今再见自己从未舍得打过一回的儿子,心里愈发的疼惜了起来 “不疼,真的不疼!”简直某某隐隐含着委屈的神色,他不知道沈青轩是这么跟母亲说的。母亲为何会同意了把自己许给沈青轩,不过至少母亲应该不知道,自己于沈青轩来说不过是一个随意的玩物罢了。 这样便好,将来等沈青轩厌了自己后,便说他们分开了,这样母亲应该只会替自己难过,不会愧疚了。 想到这里,虽然他恨着沈青轩,但还是对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第142章 准备离开 简王氏见了并未多想,只以为陷入情爱的两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的眉目传情。 “师母也该累了,不如回去休息片刻,本王也带习之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沈青轩再次掌握了主动权,对着简王氏开口说道。 “确实是有些累了,泽然,你不要忘了答应妾身之事。”简王氏看着沈青轩小心呵护着简直,几乎是将他整个身子都搂进了怀里。 心里也稍许满意了几分。 毕竟抛开一切,这样的女婿确实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 看他满眼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若不是习之是男儿身,这人确实算的上是天下第一的好夫婿了。 “去吧。”既然同意了二人的关系简王氏也就不再扭捏,放开简直,柔声的说道。 “宝贝儿,夫君带你回去。”话音未落沈青轩便迫不及待的将简直打横抱入怀里,对着简王氏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简直如猫儿一般,有些怯怯地将自己的脸深埋进沈青轩宽阔温暖的怀抱里。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这里可是简府的别庄啊!周围还有那么多下人看着呢,这个家伙怎么能如此毫无顾忌、不知收敛呢? “宝贝儿,你母亲已经同意了你是我的人了,被自己的夫君抱在怀里有什么好害羞的。”沈青轩见简直孩子气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更是将简直抱得紧了一些,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简直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嫣红,他狠狠地瞪了沈青轩一眼,但那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反而像是一汪春水,在微风吹拂下荡漾起层层涟漪,眸中的水光潋滟,宛如被阳光映照的湖面,波光粼粼。 沈青轩看着简这般的模样,不由一阵燥热,他忍不住低头在简直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宝贝儿,你是本王的,本王绝不会让你离开本王的身边的。” 简直听着沈青轩的话,心中却不知该如何接口。他去不过就是一个供他发泄的物件,何必这般演戏,难道还能拿他真的当宝贝了吗? 他将自己紧紧地蜷缩在沈青轩温暖宽阔的怀抱里,隔了许久,才藏好所有的情绪,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沈青轩,轻声说道:“泽然,谢谢你。” 沈青轩微微一怔,剑眉轻挑,饶有兴致地问道:“谢本王?宝贝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轻咬着唇瓣,眼神中流露出一缕复杂的情感,轻声回答道:“谢谢你刚才没有在母亲面前揭穿我的身份。相较于一个娈宠,所谓的喜欢之人,她应该更容易接受吧……”话语至末尾,他的声音略显微弱,眼眸中却平静如水。 沈青轩凝视着怀中如清风般淡然的人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爱之情。他再次俯首,轻吻了一下简直的脸颊,温柔地说道:“宝贝儿,莫要胡思乱想,你并非娈宠,本王决不允许你如此作想。” 沈青轩看着简直有若懵懂不知的模样,不由无奈地摇头轻笑,心想:这人分明聪慧至极,为何偏偏在这件事上如此执迷不悟呢? 总是认为自己是把他当做了娈宠养在身边,可是这世上哪有娈宠吃饭是主子喂的。 又有哪个娈宠是可以被容忍直呼主子名讳的? 算了,这样也好,只要他肯留在自己身边怎样都好。 沈青轩抱着简直一路缓步而行,穿过了长廊,回到了简直居住的院落。 在推门而入的瞬间,沈青轩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简直,目光中透着一丝不满和责备。 “你以后离赵白希远一些。”沈青轩的声音带着强势的霸道。 简直抬起头,看着沈青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不解。 “为什么?”他开口问道。 沈青轩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突然就一脚踹开了院门,疾步的走了进去。 一入院子,沈青轩突然把人放了下来,将简直抵在门上,然后深深地凝视着他。 简直被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沈青轩的手犹如铁钳一般,轻轻捏起简直的下颌,微微用力,使他无法逃避。 “习之,你是本王的人,本王不喜你和其他男人有过多的接触。”沈青轩的声音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和霸道,仿佛要在简直的心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简直抬起头,迎上沈青轩那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声音故意带了几分因紧张而略带颤抖:“我……我与白希仅是朋友,并无其他关系。” 总不能连朋友都不许自己拥有吧,这混蛋。 沈青轩眼见着简直此时竟然还有心思走神,一时间竟不知该发怒还是该发笑。思绪未定之时,突然间他俯下身去,毫不犹豫地吻住了简直那娇嫩欲滴的唇瓣。 简直现在对于沈青轩时不时的亲昵举动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以他目根本无力反抗,索性心一横干脆紧闭双眼,任由沈青轩在自己的唇上来回吮吸、肆意蹂蹑。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这场漫长而热烈的拥吻终于画上句点。沈青轩凝视着简直的面庞,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了几把,柔声说道:“本王带了药膏,一会便取些替你抹一抹,片刻便可消肿止痛。” “为何发笑?”沈青轩满脸疑惑地望向简直。 “原来摄政王殿下对着我如今这副尊容也是难以下咽的吧。”简直苦笑着自嘲道。 “不要胡闹,本王岂会厌弃于你,本王只有心疼你罢了。”沈青轩一边轻声宽慰着,一边将简直紧紧地揽入怀中。 “这样就要心疼了吗?”简直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能一样吗?本王那是疼你,谁让本王的习之能勾魂呢,本王把持不住,才会弄疼你的。”沈青轩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敢与简直直视。 “宝贝儿,本王这就带你回房,为你上药,你好生歇息一会,稍后我们再去同师母辞别。”沈青轩又一次将人拦腰抱起,朝卧房走去。 “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简直到的声音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情绪波澜,然而沈青轩却还是察觉到了那满满的不舍。 第143章 回锦越 “宝贝儿莫非是不想回京上朝了?那这侍郎之位,本王就给旁人让贤了?”沈青轩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简直。 “万万不可!”简直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开口喊道,他完全未看出沈青轩的揶揄,连忙急着喊道。 “那便乖乖随本王回去。”沈青轩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说完,他微微一笑,然后加快脚步朝着卧房走去。 卧房内,沈青轩轻手轻脚地将简直放到床上,细心地为他被打的微肿的脸颊涂抹药膏,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从他小心翼翼的举止便可看出心疼的要命。 若不是打他的人是简王氏,是简直的母亲,他如何能忍,按他的脾气早就把人给解决了,可惜这一回他不仅不能给习之报仇,还要对那人的千恩万谢。 谁让人家愿意把宝贝儿子给自己了呢,拿人手短,吃人家的更嘴软。 最终简直还是未能留在别庄上多陪几天自己的母亲。 沈青轩自然是不愿跟自己喜欢的人两地分开,可他又不能在此长久停留,只能将简直连哄带威胁的带回了锦越 。 简王氏虽然不舍得,不过看着沈青轩眼里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占有欲,她还是放手了。 既然答应了把人交给他,而且这二人早已有了实际的关系,若是自己再强行留人,恐也不妥。 等赵白希陪着简横看过后山的灵芝回来把得知简直已经离开,而且是同沈青轩一道离开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答应简横来别庄确实是为了那后山的灵芝,可是见到简直后,这些他都不记得了,眼里只有简直一人。 今日一早简横便非要拉着他去后山看那灵芝,他拗不过简横的撒娇,只能陪着他一道去了。 本以为他母亲和弟妹都在没这么离开,等他陪着简横从后山回来,他一定要好好的找简直聊一聊,问一问这段时间他在刑部过的如何? 他也不是没有打点过,可是每次刑部那边收了银钱,问起来却总是等等。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见到简直。 后来找了兄长和父亲,得到的消息只说是人没事,但是刑部那边不肯放人进去探视。 他一听便知是沈青轩故意的 。这人对习之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他还看不懂吗? 那人每次看到习之就两眼发亮,虽然每次都爱捉弄他,但是那眼底藏着的如猎物捕食一般的神色,他绝不会看错的。 这次再见面,他明显感受到了习之的不同,若说从前他是山涧的樱树,只在被有人心发现的时候,才会被看到他恣意的美丽,如今却如同被桃花沾染了艳色的山樱,肆意而又迷人眼。 浑身都散发着被人滋润后的娇媚,所以第一眼他便知道他的习之已经成了他人的了。 可是,即便这样,他更不舍得放手了。 若是习之心悦沈青轩,那他便安心的退出,只如习之所愿的那样,做他最好的友人,可是他知道习之并不爱沈青轩。 因为他在习之看向沈青轩的眼眸里,看到了太多的情绪,除了眷恋。 现在他们告诉他,习之被沈青轩带走了,若不是从小的教养,此刻他应该是策马而追了。 最后赵白希还是见了简王氏,跟她告了别才离开简家的别庄。 他的方向自然是锦越,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习之从沈青轩的手里夺回来。 简王氏亲自将赵白希送到了别庄的门口,小心嘱咐了许多。白希或许比沈青轩更适合,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当初还不如不同意赵家的那番婚约作废之说了。 对于赵白希对简直是什么心思,简王氏一早就知道了,其实对于赵白希她是打心底里喜欢的。 从小就什么都让着习之,长大后更是事事把习之放在第一位,可惜那时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一道关,没想到最后倒是成就了沈青轩。 简王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想到了沈青轩在房内最后的几句话,她还是没有开口,告诉赵白希,他们简家已经把习之许了沈青轩的事情。 “既然你说要给习之正大光明的名分,那你何时来府上下聘。” 她记得自己是这么问沈青轩的。即便是嫁儿子有些于理不容,但是那她也要给习之一个依靠。至少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沈青轩。 既然沈青轩承认喜欢习之,那就应该给习之一个交代。 “师母,若是可以泽然段然也不会先斩后奏了。”那人的一句话,把她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心防差点弄崩塌。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习之一个,让他付诸行动这人却在找借口。 “师母,若不是本王担心再不出手习之要成了别人的了,本王绝不会先要了他,再跟您坦白的。” “辅王大人是不准备负责了?”那时的她气急,恨不得抓烂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的脸面。 什么叫先要了他,把人吃干抹净后就不想负责了。 “师母误会了,本王对习之之心天地可鉴,只是……只是本王树敌过多,若是现在就把习之迎回家,担心他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请师母宽限一些时日,最迟一年半载,本王定会来府上提亲,给习之足够的尊重。” “南宁谁敢动你的人!”简王氏恼怒的质问。 若不是先前他一副真心诚意的跪在自己面前,若不是习之宁愿断了母子关系也要跟他在一起,她怎么会同意他们的婚事,可是现在…… 这人居然出尔反尔 。 “师母,这事恕本王不能与你言明,但是最迟半载,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就算你不提,本王也会敲锣打鼓的告诉全天下的人,习之是本王的人。 那时的沈青轩或许想的过于简单了。 其实看似柔顺的简习之,并没有他想象中那4样的柔顺,有时候这人执拗起来,确实也很难有迂回之地。 去往锦越的官道上,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正悠闲的行驶着,赶车的自然仍是那被自己主子嫌弃的沈华。 第144章 细水长流才好 车厢内,沈青轩搂着心悦之人,一双手占尽便宜,把个简直弄的面红耳赤。 他也不知这人哪里去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轻佻而不知检点,怎么看都与他认识的这人不符。 “宝贝儿在想什么呢?都不理为夫,夫君可是会吃醋的。”沈青轩伸手捏了捏简直的下颌,不满的说道。 “泽然,已经离了别庄了。”意思是不用再为夫为夫的喊了。 “那宝贝儿,觉得我今日表现如何?”沈青轩终于忍不住问道。 简直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看着沈青轩那认真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来:“辅王大人今日表现极好。” 也不知道给母亲灌了什么迷汤,母亲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能答应。 把他嫁给沈青轩,这事情也亏这二人能想的出来。谁家会娶一个不能为自己延绵子嗣的男子为妻? 北沧或许民风比南宁开放,但是也从未听过有娶男子为妻的先例。 再说沈青轩自有自己的心仪之人,不过是应付母亲说权宜之举罢了。 “是啊,你母亲把你许了本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可不许再对别的男人上心了。”沈青轩想了想,又补充道,“女子也不行。” “我都这样了,还能对谁上心!”简直闻言轻声叹了口气,低声嘀咕了一句。 “宝贝儿,只要对本王上心就可以了。”一直注视着简直的沈青轩又怎么会没有听到他的嘀咕。 他手指微微挑起,简直便被迫仰头,以这样的姿势被沈青轩落下的唇给吻住了。 “别……别……”在沈青轩想要进一步的时候,简直的双唇终于逃脱了他的所控,一边喘气一边闪躲的说道。 “宝贝儿……” 这人简直就是个禽兽…… 沈青轩不得已的将人往自己身上又贴紧了几分,简直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不由暗自骂了一句。 明明昨晚折腾了自己几乎一宿,现在又…… 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宝贝儿,是它想你了,与本王无关!”沈青轩一脸无辜的看着简直。 闻言的简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面对这个无赖一般的摄政王了。看着把自己禁锢在怀的男人,心里不由起了怒意。 这人典型的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你想不想我帮你解决它?”简直突然眼尾挑起,带着几分魅惑人心的妖冶之姿,身若无骨般的攀上沈青轩,一双手更是不顾羞耻的攀上沈青轩脖颈。 “宝贝儿……”沈青轩哪见过这样的简直,尤其是清醒的时候的简直,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激动。 “想不想我帮你解决?”简直整个人如无骨一般的贴在沈青轩身上,微微翘起的臀瓣和下陷的腰肢,将他的身姿变得玲珑婀娜。 看的沈青轩整个人都快要沸腾起来了,恨不得立即把这个如妖孽般的男人就地正法。 就这魅惑的样子,常人也难以自持,何况是就算简直不刻意引诱,就能为他发疯的沈青轩了。 只听得沈青轩气息不稳的,急促的喘着气,喉咙更是不可自控的滚动的越来越频繁。 “要不要嘛?”娇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炙热的气息从那嫣红的小嘴吐出,全部喷洒在他的脖颈上,挑起了沈青轩所有的感官。 他似乎成了身上那柔弱娇嗔的人儿的俘虏一般,没了自己的思想,盯着那玲珑的曲线,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心里的叫嚣怎么也控制不住,停不下来。 “宝贝儿,是准备如何帮本王?” “替你废了它如何?”娇嗔旖旎的声音一下变回清润,甚至带着几分冷意,沈青轩一下就回了神。 不过神志回来了,燥热却是怎么也不肯走了。 “妖孽!”就在简直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腰间突然多出一条手臂狠狠地把他给箍住,“宝贝儿,你惹的祸,不该你自己灭,嗯?” 瞬间简直就被这入了魔的男人给翻了个身压在了身下。 而后如狂风后的暴雨般的吻,毫无规律的落了下来,几乎吻遍了简直所有露在衣衫外面的几乎。 而后一支骨节分明的毫不犹豫的探向简直的衣襟。 “泽然……不……不要……不要在外面。”简直不顾一切都求饶。 “宝贝儿,来不及了,再被你挑逗下去,你夫君就要不能人道了。”沈青轩喘着粗气,粗鲁的扯开简直的外衣。 所有的旖旎之色车厢牢牢阻隔,坐在外面驾车的沈华无比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前日从府里出发的时候,选了这架马车。 够牢固,要不然……哪经得起他家主子这般折腾。不由也对里头被自己主子弄的连喘气声都快要发不出来的简侍郎深表同情。 不过也只是深表同情,他家主子高兴才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正事,所以只能请简侍郎多多担待了。 两三个时辰后,带着明显的标识的南宁摄政王的车驾终于停在了沈相府的门口。只是车上的人并未下车而是直接让人打开正门,随后马车便直接开进了相府。 沈青轩看着怀里被自己折腾的昏迷不醒的简直,嘴角眉梢都带着满足。 习之的滋味果然让他欲罢不能,也幸好这人平日清雅端方,若是时时如方才引诱自己的模样,他早晚有一天会被他弄死。 “爷,到西院门口了,咱们的车过不去了。”沈华的声音惊醒了沈青轩意犹未尽的回味。 这马车虽好,就是大了些,不能直接行至倚竹苑。 他家习之这般的模样,他不想与别人分享,沈青轩看了一眼车厢内,拿了张毯子直接把人给裹严实了,这才推门而出。 一路抱着人往院子里赶,沈青轩也没有带着昏睡的简直去倚竹苑,而是直接到了他的秋爽院。 找了拿了热水简单的给简直清洗了一番后,便把人留在了自己卧房里。 沈青轩看因为太过劳累怎么也折腾不醒的简直,第一次对自己兽行有些反省,他果然如习之所说的做的太过分了,不知节制,禽兽不如。 以后不能这么没有节制的品尝他的习之了,要学着收敛一些,细水长流才好。 第145章 身份曝光 正想着这些,突然瞥见躺在床榻上的人儿无意识的动了动,本就没系紧的衣襟一下散开了,露出如雪地红梅一般的景色。 沈青轩一下便觉得谷欠火直冲脑门,什么节制不节制,及时行乐才是人生大事。 媳妇儿抱在怀里不吃,难道摆着看嘛,他又不是要看破红尘。 不对,就是看破了红尘,也会被这妖孽给拽回红尘。 “宝贝儿,好好睡觉,你夫君去处理点事情就回来陪你。”沈青轩盯着简直的睡颜看了许久,总觉得又开始有蠢蠢欲动的倾向了。 这才俯身在简直的唇瓣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而后不再犹豫的离开了。 怪不得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话流传出来,色令智昏,诚不欺人。 沈青轩留了人护着简直,自己则骑了马朝着锦越的西北方向一路疾驰。 等到沈青轩再次单独在刑堂提审谢平开的时候,那位威风凛凛的谢大将军,在见到沈青轩的一瞬间就臣服了。 “臣谢平开,参见雍王殿下!”只见谢平开双膝跪地,低头抱拳,态度谦卑且诚恳。 “谢大将军果然猜到了了!”沈青轩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或许现在更应该称其为顾南殇了。 北沧的七皇子——雍王顾南殇。 雍王顾南殇之名,威震天下,又有谁人不知? 他是北沧最为锐利的一柄剑,带着他的铁骑军所到之处,便是北沧的国土。 可惜在他十八岁那年,在一场宫廷的阴谋算计下受了重伤。自那时起,他几乎销声匿迹,世人皆认为那位天赋异禀、杀伐决断的少年已然夭折。 可是尽管如此,他麾下那支无敌的铁骑军依然只听从他一人调遣。这世间,除了顾南殇本人,再无他人能够驾驭这支铁血雄师。 只要雍王不出征,他的铁骑军便会蛰伏待命,仿佛沉睡中的巨兽,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而今雍王欲要重上战场,他们将陪着他们的主人重新横扫千军,名扬天下。 眼见顾南殇如此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谢平开先是惊愕不已,稍顷便恍然大悟。 不论顾南殇品行如何,单凭“赏罚分明”这一点,便足以让他手下的人心悦臣服,更何况这位雍王殿下,还“用人不疑”,但同样的是只要有二心的,他杀起来也是还毫不留手的。 其实,再说回来,这位被世人口口相传、杀人如草芥的雍王殿下,实际上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冷酷无情、不分是非黑白地乱杀无辜之人。 只不过是因为他向来不喜欢善待战俘罢了,特别是对于那些喜欢恃强凌弱、强占百姓之地的人,更是杀起来还不手软。 或许他确实是个残忍嗜杀之人,但在他们这一群身先士卒的军人的心里,这位雍王殿下,是不一样的存在。 虽然他被威胁不得不臣服于他,但是想到臣服的这位是北沧的雍王殿下的时候,他竟有了些许的期待。 当年天下人都在注视着这位横空出世的少年,想看看他究竟能够把北沧的领土扩张到何处,然而就在此时,这位天赋异禀的雍王殿下却突然消失在人前了。 紧张的天下局势也因此戛然而止。 若不是那年雍王出了事,这天下大约早就归于北沧了。 没想到竟然是来了南宁。南宁到底隐藏着怎样重要的秘密或宝物,竟然值得雍王殿下如此煞费苦心地前来,并甘愿在此隐忍蛰伏。 其实说不上是卧薪尝胆,毕竟雍王来到南宁不过短短数年时间,但如今的南宁已然成为了他的一言堂。 现在来雍王是准备好了,要开始一统天下的之战了,只是不知这一次,雍王需要多少年才能一统天下? “谢大将军快快请起!”正当谢平沉浸在对眼前这位传奇人物的遐想之中时,顾南殇的声音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将他纷乱的思绪猛地拉回现实。 “臣谢雍王殿下的赏识。”谢平赶忙起身,低头恭敬地回答道。 “你生了几个好儿子啊!”顾南殇嘴角微微上扬,毫不掩饰自己此番的目的。 “果然,殿下看中的是虚怀。”谢平开的声音并非是疑问而是肯定。 “良将易得,谋臣难求,本王不止要谢溏,更想要谢沅。” “仲德?”谢平有些疑惑地看向顾南殇,对于他提到自己次子谢沅感到十分意外。 谢沅字仲德,其为人处世向来低调谦逊,他的字一如他的为人,给所有人所看到的表象一般的平庸。 然而,又有谁能想到,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早在十一岁之时就能口吐华章,才华横溢令人惊叹呢? 只是这些年来,谢沅一直刻意隐藏自己的锋芒,不愿意过多地显露于人前。甚至为了隐藏自己,他还设计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只会游山玩水,花天酒地的纨绔。 口口相传,却没人会 怀疑明明谢家的另外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为何唯独这个生下来就体弱的谢二公子会成了不学无术的之辈。 只是他们似乎忘了这位谢二公子曾被誉为南宁西境的第一神童。 后来……人们想起这事时,又补了“小时了了”几个字来形容于他 “谢将军不舍得?” “那倒不是,只是仲德从小体弱,恐对殿下大业……”一想到自己追随此人很有可能会成就一番开天辟地、统一天下的霸业,他深藏于骨髓之中的那股豪情壮志瞬间被点燃起来。 一下就把心里那点倒向南宁的偏心给丢了。 自从简凭身亡,南宁便再无让他奋不顾身想要守护的人了。 况且那人的长子如今也是顾南殇的人了,他自然更加不会留恋南宁了。 “谢将军,可识得这个?”顾南殇突然朝着谢平开摊开掌心,只见上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精致的玉佩,玉佩雕的是一朵,七瓣的莲花,流转着淡淡的光芒,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故事。 谢平开一看,立刻神色大变,他的瞳孔紧缩,似乎难以置信,颤抖着声音问道:“这,这是……” 第146章 另觅良缘 “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谢平开的声音几乎是嘶哑着说出的。 这是简凭的贴身之物,七瓣莲花,与北沧皇室象征的九瓣青莲不同,自然不会让人生出误解。 毕竟这世上爱莲之人甚多。 谢平开不顾身份的冲到了顾南殇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顾南殇追问道,“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咳咳!”顾南殇轻咳了几声。 谢平开一下就如梦初醒连忙放开对顾南殇的压制,自己果然只要涉及到那人的事情,就会失了分寸。 面前的是他刚刚发誓要效忠的人,怎可如此不知礼数。 想到这里,他连忙跪在了顾南殇的面前,双手却仍是紧紧握住那枚玉佩,不肯松开一点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请殿下告知末将,这玉佩的主人在何处?” 所以三日前雍王临走前说,会告诉他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消息,就是关于这人的吧。 顾南殇看着谢平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虽略感惊讶,但更多的是满意。显然,那人在他心中占据重要地位,这无疑成为了他最大的软肋。 顾南殇不禁想到,若是自己……若是他,绝不会任由简直成婚生子,与自己再无关系。 哪怕是绑,也要将人绑在身边,方可安心。 当初,自己似乎也曾犹豫不决。毕竟,他所谓的爱不容于这世上,他也曾想过放手,给予简直自由选择的权利,只将他视为人生中的普通过客便好。 甚至一夜荒唐后选择了别人,以为这样就自己就可以不再在意他了,可是事与愿违。 幸好,自己把人强留在了身边! 简直如今已经是他的了,顾南殇的心一下平静了。 一想到那人在自己身边各色各样的姿态,心里不由一暖。 什么为爱退让,果然不适合他。 既然是自己想要的人,那就定是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的,若是连自己都不能把握给他幸福,把他照顾好,指望他人,这才是懦夫的选择! 想到简直,顾南殇再看谢平开,突然觉得有些同情他。爱的这么深,居然舍得放下。听对方的话,成亲生子,然后替他护着南宁的西境。 果然习之还是比他爹爹善良很多。 简凭自己心里过不去坎,让谢平开帮他抵消,还是他家习之好。 既然心中生出了同情之意,顾南殇自然也就不会怪罪谢平开一时激动后的失仪。 “他是否还活着?”谢平开的声音颤抖着,像是风中摇曳的残烛,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双手乃至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如寒风中的枯叶般瑟瑟发抖。。 时隔这么久才再有那人的消息,他心底突然升起了希望,或者他没有死? 顾南殇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还活着。” 谢平开听到这个答案,仿佛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他感到一阵轻松,同时又充满了疑惑。“那他在哪里?末将能否见到他?” 顾南殇看着谢平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转瞬而逝,“他人在北沧,不过现在恐怕你无法与他相见。” “北沧……”谢平开闻言愣了愣,而后开口问道,声音里全是焦急,“他怎么会去北沧?求殿下救他!” 一生傲骨的谢平开唯有面对简凭的时候才会变得如此,为了心中的那人,求人又如何? 甚至只是因为简直是简凭的儿子,他便可以做到为简直背叛自己的国家。 更何况如今听到的是关于简凭本人的消息。 “谢将军多虑了,简先生在北沧很安全,不过是因为当年本王从泥石中救出他的时候,他身体受损严重,将养了一年多,状态还是很不太好,因此不宜搬动。”顾南殇并没有完全说谎。 人是他救的,受损也是严重的,但是不能搬动却是在骗人。 当年他救下简凭后因为确实是伤的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不得已在寻河县周边找了个农庄将人养了几个月才慢慢带出南宁,将人送去了北沧的。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位曾经在南宁风光霁月的太傅大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不醒的。 因此他也不敢告诉简直,直到前几日他才收到消息,那人终于清醒的时间比昏睡的时间长了,人也慢慢的在恢复了,他这才放下担心。 不过现在正是北沧攻下西平的关键时刻,简凭还不能出现在人前。 等解决了西平和南宁,等他回到北沧,自然会安排他们父子团聚的。 到时候......习之应该会很是感动,然后他或许可以趁机向对方提出一些要求呢? “那他......他现在是在雍王府上吗?”谢平开一脸急切地问道。 “放心,他在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的。”顾南殇安慰道,“等我们凯旋回到池乐的时候,你应该就可以见到差不多已经完全康复的简先生了。” “那习之......”谢平开还想继续追问下去。 “先不要跟他说,等简先生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本王自然会告诉他的。”顾南殇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谢平开的想法。 “谢将军难道不信本王的话?”顾南殇的声音冷了下来,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殿下,谢某绝无此意啊!”谢平开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谢平开愿誓死追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习之这孩子心思单纯,如果殿下对他无心,还望殿下能早日放了他,也好让他另觅良人。” 谢平开说这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顾南殇一眼。然而,作为一名军人,他对于周围气氛和他人气场的变化极为敏感。几乎就在顾南殇的怒意刚刚涌起之际,他便立刻有所感应。 不过,当谢平开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准备直面顾南殇时,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然,仿佛刚才的那丝怒意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147章 宜阳郡主 “另觅良缘,好个另觅良缘!呵!” 顾南殇“呵”一声后又道,“谢将军好好休息,三日后,本王替你在锦越最大的酒楼接风洗尘!” 说完顾南殇也不等谢平开反应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留下谢平开一人,站在原地,心中满是困惑,他又说错了什么! 顾南殇刚走到刑部的门口,便有人已经把他的马牵了过来,他翻身上马,根本就不愿逗留片刻。 心里想的只有那个软玉温香般的人儿。一想到简直在马车里勾引他的样子,心就不自主的觉得燥热起来。 这人……果真是他命里的劫。 不管是清冷的模样还是娇媚的样子,都让他无法把持。 也不知自己走了以后这家伙休息的如何?这个时候醒了没有?醒了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饿了? 没有把他送回倚竹苑,自己院里的人都不熟悉他的作息,若是没有照顾好他,这小猫儿大约又要默默的生气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这么大个人了,还总是娇气的要命。 一想到简直可能会因为没有而生气,顾南殇的心情就变得急切起来。他加快马匹的速度,恨不得立刻回到那个人的身边,确认他是否安好。 至于顾南殇如何着急暂且不说,只说之前他刚离开秋爽院,便有不速之客入了秋爽院。 是两名十八九岁的如花少女。 两人衣着相似,都是浅绿色的袄子,底下是同色系打底碎花长裙,乌黑的秀发绾成双平髻的样式,发髻上点缀了几朵淡绿色珠花。 一样的打扮却是两样的风情。 其中身材稍高一人在纤细的腰间系着一条鹅黄色腰带,衬得她修长的身姿婀娜娇俏,让人一见便觉得神魂颠倒。 那丫鬟长得极为美艳动人,一双杏眼,顾盼流转间水波荡漾、晶莹剔透,看的旁人不免生出几分喜爱之色。 然而,她的言行举止却却不怎么讨喜了。 “听闻爷在房里藏着一只狐狸精,我今日定要进去瞧瞧,究竟是何方妖邪将爷迷得神魂颠倒!”只见她那花瓣一般的唇瓣,说出的却是如此粗俗不堪的话语,活脱脱一副市井泼妇骂街的模样。 守在秋爽院的沈华看到她来了,最是头疼,不由埋怨的看了眼她身后的另一名侍女。 “沈华,你休要责怪翠芳,是我亲耳听到此事,方才向她询问的。她也只是如实相告而已。本……本姑娘外出这段时日,爷的房内竟然多出一人。”那位少女生气地质问道,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之色。 明明是丫鬟的打扮,但是看她对沈华的态度却又不像普通的丫鬟。 对于她的话沈华并不敢抱怨,只是盯着那名唤翠芳的丫鬟看了许久,“主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多嘴!” “宜阳郡主,你不能进去!”眼瞧着那高挑的侍女不顾自己的阻拦非要闯入主子的卧房,沈华连忙急声喊道。 主子也真是的,什么时候不能办其他事情,偏偏要在这位宜阳郡主回来的时候走开。 在南宁这位郡主除了主子,只有雷大哥能对付他,雷大哥最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多日未见,剩下的人里面可没人能扛得住这位宜阳郡主的脾气的。 可是里头那位……主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身为主子近身服侍的人,他还能不知道吗? 若是让宜阳郡主进去闹一会,不说宜阳郡主下场如何,他们这一群人估计都会被牵连。 扮作丫鬟的宜阳郡主如何会听沈华的话,见他斥责翠芳,立即柳眉一横,美目一瞪,“本郡主的事情你也敢拦!” “郡主……或者您等爷回来再进去。”沈华低声讨好的说道。 这位郡主可是从小习武的,一手长鞭连爷都说过极少有女子能甩的这般好。 里头那位莫说是全须全尾的时候,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如今估计连站都站不稳,被宜阳郡主进去一闹怕是要出事的。 沈华心里可是急死了,恨不得马上多来几个人把这位骄横的郡主带走。 可是……守在外头的人,也都不敢惹这位郡主娘娘。 谁不知道这位宜阳郡主可是主子舅父的老来女,在北沧就被人给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几个月前因为不喜欢家里订的亲事,也不知道是怎么让她知道了自家主子在南宁的事情,独自一个人偷偷从北沧跑来了南宁。 主子无奈只能把人留在身边,扮作府里的侍女。 可是又不能真拿她当侍女对待,主子还特意把自己身边的护卫翠芳留在她身边护着她。 只是这翠芳……也不知道劝着点。 “怎么,什么人这般金贵,本郡主见不得?”宜阳郡主突然从腰间抽出软鞭,拿在手里,威胁似的看着沈华。 “郡主大人……真的不能进去!”沈华的声音都开始打颤了,他家爷怎么还不回来,这位郡主他真招架不住啊。 她还玩蛇……太可怕了。 当沈华看着宜阳郡主手中握着一条如变出来一般的竹叶青,吓得双腿发软,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不过人还是忠心耿耿的站在与内间阻隔的门口,虽然在发抖但是怎么也不肯让开。 “再不让开,信不信本郡主,让小青咬死你!”宜阳郡主不止口上威胁,甚至还举了举手里的竹叶青。 “郡主,奴婢就算被你的小青咬死也不能让。”沈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越发激的宜阳郡主想要看到里头的人。 当然她也知道沈华是自己表哥的人,不敢真的放小青咬他。 “给本郡主把他给困了,扔出去!”宜阳郡主开口怒斥道。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行动,不由更为恼怒,“怎么,本郡主的话你们都听不懂,是傻了还是聋了!” 娇蛮的少女眸中带着凌厉一一扫视躲在暗处的护卫。 没人进来她也猜到了,应该是被表哥留下的护卫拦着了。 而她因为是郡主,所以没人敢拦。一想到表哥如此在意里头的狐狸精,宜阳郡主越发的不爽了。 当初得知南宁的沈青轩就是她表哥的时候,她就生气了,当她得知表哥跟南宁的皇帝在一起,就更生气了。 直到自己半年前因为婚约不满逃到了这里,看到表哥不止跟南宁的皇帝搅和在一起,还在自己的府里养了很多人,就更更……生气了。 第148章 误会 趁着在表哥的身边的几日,她费了心思打听了不少消息。原来表哥真的在三年多前,从前线带回来了一个人。 据说为了救他表哥差点身负重伤,回来后更是特意为他在西院建造了一座名为“听风阁”的院子,据说耗费巨资。 开始还没有人怀疑这人是表哥金屋藏娇的美人,毕竟见过的人都觉得美人年纪尚小,不过十四五岁。 直到表哥突然开始收集各式美人,环肥燕瘦,收入府内后便都送去了听风阁。 据说这些美人都只有第一次来的时候被宠幸了,然后就扔在了听风阁。 表哥就算偶尔去几次听风阁也只是去看那位被他从战场带回来的藏娇。 他甚至还趁着表哥不在府里,直接闯入了听风阁,没有见到那名藏娇的美人,倒是果真见了不少各式美人。 果真是眼花缭乱的一院子美人。 可惜被表哥知道后,以为沈阳祈福的名义,把她送去了寺里礼佛,让她李为沈阳祈福,沈阳他配吗? 两个多月好不容易回来,却听得表哥又得了个人,日日与之颠鸾倒凤,把听风阁的一众美人都冷落了,包括了那位他摆在极为重要位置的藏娇。 只是凑巧她回来的时候表哥带着那人去别庄了。 表哥何时这么宠一个人了,还带着他出去散心游玩,她心里极为不满。 那些个玩意儿养着玩玩也就算了,若是表哥认真了,不止她不同意,就是阿爹和二表哥也不会同意的。 表哥若是要成婚,娶的只能是北沧贵族的女子。 至于听风阁与现在睡在表哥房里的只能是玩一玩的。 “沈华,让郡主进去。”眼瞅着宜阳郡主手中的竹叶青那殷红的信舌就要添上沈华的手背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康叔……”这声音沈华自然熟悉,是沈相府西院的总管周康。 也是他们爷最为信任的人。 可是……沈华犹犹豫豫的转头朝里屋看了一眼,若是这人有个什么好歹,怕是爷回来后,整个南宁都不得安宁。 “让郡主进去,有什么事我担着!”门外周康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坚定而决绝。 听到这话,宜阳郡主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她瞪了一眼沈华,娇嗔道:“还是周管家懂事,知晓表哥最疼爱本郡主啦。哼,本郡主不就是想瞧瞧里头那位能令表哥神魂颠倒的狐狸精长啥模样嘛!”说罢,她还不忘向沈华投去挑衅的目光。 站在宜阳郡主身后的翠芳见状,亦步亦趋地附和道:“沈华,你还不快让开!难不成要忤逆郡主不成?”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些许的嘲讽。 “翠芳姑娘……你怎么还火上浇油!”沈华有些气急的说道。 “沈华,其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郡主是爷的亲人,里头那位不过是个兔儿爷,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还不让开,真想拿自己给自己小青添餐!”宜阳郡主再次对着沈华举了举手中的竹叶青。 “不让!”沈华闭着双眼拼命的摇头,身体却下意识的向后仰去,不过脚上倒是一步未动。 他倒也不是多在意简直,就是这人是爷在意的人,他自不能让宜阳郡主进去把人给欺负了。 沈华,让郡主进去吧。”须臾,一道婉转婀娜却又娇媚入骨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位身着深紫色裙袄的年轻女子进入视线。但见她香肩微露,纤腰被同色系的宽长腰带紧紧缠住,腰肢纤细,婀娜多姿。三千青丝仅随意撩起几缕挽在脑后,其余发丝则自然垂落,非但不显杂乱,反倒更添十分风韵。 此女着实娇媚妖娆,风情万种。。 若说先前的宜阳郡主是个美人儿,但是与此女比起来却多少显得有些幼稚若小女娃了。 正是当日在湖心亭弹了一曲迷魂曲迷惑简直的翠茹。 是沈青轩从北沧带来的四大侍女之一。拿手之技便是一手能毁惑人心智的古琴曲。 而跟在宜阳郡主身后的翠芳则是功夫了得才被入选的。 “翠茹姐姐,你怎么也……”沈华不满的看向翠茹,却不想被翠茹浅浅一笑勾的魂魄俱散,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完整了。 这翠茹上一次见简直是坐着抚琴,因而还算收敛,如今这一站一移之间,如水蛇扭腰一般姿态,当真是不惑人也能醉三分。 丰臀细腰,前涌后翘,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妖冶的美人。 “沈华,让郡主进去!”翠茹嘴角微翘,一张眸子含情带勾的看着沈华,看的沈华一个激灵,然后宜阳郡主郡主就趁机入了里屋。 她手上的竹叶青也被她卷起收在了手腕上。 “阿芳就不必跟进去了,毕竟是爷的人,若是见了不该见的,郡主是没关系,你我可就不得好死了!”眼见翠芳要跟了进去,翠茹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一手却放在嘴边,后仰着背,打起来哈欠。 这一动那玲珑的身姿越发的变得凹凸到了极致,沈华连忙转开脸,不敢再看这媚骨如酥的女人了。 “翠茹姐姐……所言极是。”翠芳听闻此言,当下便止住了原本欲跟随宜阳郡主而去的步伐,仿佛突然间醒悟过来似的。 “姐姐昨夜未曾歇息妥当,不若阿芳陪姐姐去稍作休憩片刻可好?”翠茹向来任性,任凭翠芳如何解释自己对郡主放心不下,她依旧不依不饶地扭动着那如水蛇般的腰身,硬生生将翠芳给拉走了。 宜阳郡主步入里屋,怒气冲冲地径直朝床榻走去,本打算破口大骂诸如“狐狸精”、“不知羞耻”之类的话语,但没想到外面喧闹如斯,屋内之人却仍旧安静地沉睡着。 待她定睛细看时,只见床上躺着的那人,面容除却肤色略白一些外,并无其他出众之处。然而,让她感到一阵触目惊心的是,那张原本算得上是白皙的脸上,居然有着明显的红肿掌印,额头也高高肿起。很明显,这人不仅跪地磕头求饶过,还遭受了无情的殴打。 第149章 娇蛮的宜阳郡主 看到这一幕,宜阳郡主瞪大了眼睛,身体僵了僵,愣在了原地。原本心中极大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浇灭,瞬间消失了大半。 她一直以为这人是表哥所爱之人,只是现在看来,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如果真是心爱之人,怎会舍得这般残忍地对待他?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动弹了一下。然后从遮的严严实实的被褥中伸出一只胳膊。虽然穿着白色丝绸的里衣,只是大约是睡的时候不小心把衣襟松开了一点,扯开了领口,露出那一抹纤细的脖颈和一节洁白皙的锁骨。 白的如玉一般的透明,宜阳郡主不由羡慕的盯着看了许久,有些羡慕。 不过……这如玉般的肌肤此刻却看的她心惊胆战,深深浅浅的全是痕迹,饶是她这样胆大的女子看了也不由害臊的满脸通红。 宜阳郡主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到了初知人事的时候了,一看便知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人怎么能被折腾的这么惨?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脸颊,额头,脖颈以及锁骨处。若不是还记得这是个男子,她或许都要忍不住直接掀开被子看看被包裹住的身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遍体鳞伤。 一想到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被人弄成这样,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想来身上不为人知道地方估计更加不堪了。 这哪是什么宠爱呀,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凌虐。 把好好的一个人折腾这样,她那表哥果然还是同从前一样,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 若是……若是她以后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的变态,她绝对不会就这样忍着的,一定要打回去。 不过想要若是将来要嫁的是如表哥这样的人,恐怕是打不过的。 好在她也不想找一个跟表哥这样的,想想若是自己被人这么对待,阿爹阿娘估计要心疼死了。 连她这个外人看了都有些心疼,表哥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枕边人。 就在宜阳郡主盯着床榻上的人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那紧闭的眼眸毫无征兆的睁开了。 一瞬间,宜阳郡主突然明白,明明这人长的极为普通,为何表哥会把他就在身边,日日宠幸了。 “你的眼睛真好看。”宜阳郡主下意识的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你是……沈府的丫鬟?”简直睁眼看到的便一张极为张扬漂亮的脸蛋,以及那张脸蛋上同情的神色。 “你就是爷新收房里的人?”宜阳郡主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找狐媚子的目的,连忙收了同情之意,一脸不屑的看着简直。 新收到房里人。 原来沈青轩是这样同他府里的人这么介绍自己的。 也是,不过一个暖床的玩意儿,这不就是房里的人吗?简直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一想人家说的也没错。 “也就长的这样!”面前那名娇俏的少女一脸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然后她伸出那只柔若无骨般的手,用手指捏住简直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她。 简直感觉到一股尖锐的疼痛从下巴传来,但他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让她捏着下巴,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于宜阳郡主多说的话一点都不在意。 “爷可真是眼光独特,这样的货色也能看得上眼。”宜阳郡主嘲讽地笑了笑,松开了手。 简直感到下巴上的疼痛逐渐消失,他抬起头,迎上了宜阳郡主那双充满不屑的眼睛。 “姑娘说的是。”简直淡淡地回应道,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也觉得自己长的就这样,不知这位爷怎么就看上了呢? 他府里的随便一个人都长的比他好看。尤其眼前这名娇俏的丫鬟。只是这姑娘的样子,这周身的气派看着也不像是丫鬟,倒是个不知愁苦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哼,算你懂事。”宜阳郡主显然对简直的顺从感到满意,她扬起下巴,得意地笑了起来。 简直确定这人绝不是沈府的丫鬟。 应该是被人保护的很好的娇娇女,即便是一身丫鬟的打扮,也掩不去那股子的高傲和天真。 “你赶紧起来,这是三爷的卧房,你不能睡在这里。”就算对他的遭遇很是同情,不过这原则问题还是不能让步的。 表哥可是她家阿姐喜欢的人,若是阿姐知道有人睡在表哥的寝房里头,估计会很生气的吧。 “劳烦姑娘回避一下。”简直的声音依旧没有太多的波澜。 宜阳郡主似乎才想起来对方是男子,而且自己刚才还盯着人家脖子和锁骨看,活脱脱一色女形象,不由脸上一红。 但是她如何肯在简直面前落下这个脸面,不由带着几分恼怒的口吻说道,“你……你……不要脸的狐媚子!” 本还有些觉得被人羞辱的简直,见那少女气呼呼的跑了出去,不由莞尔一笑,这被人羞辱的难堪似乎也没那么让他难受了。 真是的表里不一,却又有些可爱的姑娘。 大约是仰慕沈青轩吧,这是来宣誓主权的吧。 亦或是这人就是沈青轩朝思暮想、梦寐以求想要迎娶进门的意中人? “姑娘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穿戴整齐之后的简直,脚步有些蹒跚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刚才那位美艳动人的少女正背对着自己静静地站立着。 然而此时此刻,一旁的沈华却只能敢怒不敢言,远远地站在一边,与那少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当然是带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咯。”宜阳郡主轻盈地转过身来,美眸凝视着眼前的简直。 当她再次看到这个刚刚饱经摧残的男人时,发现他已经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了。 只是脸上明显的红肿还未消退,仍有些狼狈。 “郡……姑娘,你不能带走简侍……公子。”沈华又一次拦下了宜阳郡主,虽然他的双眸一直不自觉的盯着宜阳郡主的左手手腕看,虽然说完这话,他似乎又后腿了几步,不过至少好是尽心的在守着他的责任。 “怎么就不能带走简四——公子了!”宜阳郡主不满的看着沈华。 “爷回来若是见不到公子,会不高兴的!”沈华嘴上解释道。 心里却在嘀咕着,哪是会不高兴,只怕会大发雷霆。 “你就不怕本……本姑娘不高兴,哼!”蛮横又不讲理。 第150章 听风阁 “我同你去。”简直见沈华既想维护自己,却又害怕面前的少女,心里对他的抵触到底是减少了几分。 每次自己被沈青轩强迫的时候,经常有沈华的出现,导致他对沈华也从不会给予好脸色。 虽然知道他一个下人是被牵连的,但是自己最为卑微不堪的样子都被他看在眼里,又怎么会对他有好感。 此刻他维护自己虽然仍可能是因为沈青轩的关系,但是至少这人确实是在维护自己。 沈华大约也看出来简直眼里的感激,心里不由更不愿他被宜阳郡主带走了。 宜阳郡主什么身份,那可是北沧最为刁蛮不讲理的人,别看长的一副人畜无害的好模样,不讲理起来爷都头疼。 若是简侍郎真的跟她走了,若出个什么意外,怕是爷会发疯的。 “算你识趣!”看着面前弱不禁风的男子,宜阳郡主得意的说道。 她以为这样甘愿被自己表哥上的男人,多少也是同那些小倌馆子里的人一样,一看就是被人压在身下取乐的东西。 哪知道这人的声音竟是这样的好听,如最上等的翡翠珠子碰撞后发出的声音一般,清润而温和。 青红交错的痕迹被掩住后,连那一丝发媚色也被掩盖了去。 “公子……”沈华眼瞧着简直要跟着宜阳郡主离开,心里一阵着急。 这两位他可都得罪不起。 “姑娘要带公子何处?” “哼!”宜阳郡主对着沈华白了个眼眼后,伸手对着简直勾勾手指道,“你跟我走吧。” 简直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跟上了宜阳郡主的步伐。 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走过花香弥漫的花园,最后来到了一座偏僻的院落。 宜阳郡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简直的眼睛,轻声说道:“这个地方,是爷藏娇的地方,想来你比较适合住在这里。” 简直抬眼看着“听风阁”三个字,心里大约知道这里是何处了。 传闻沈青轩心中最喜欢的人,便是住在这里的。 他原以为会是一个奢华的院子,却不想竟是这样简朴的一个院子,似乎与整座相府的西院都显得格格不入。 “本……姑娘亲自送你过来,你应该觉得荣幸!”宜阳郡主看着额间冒出的一层薄汗,心底突然生出几分内疚。 明明她已经走的很慢了。 明明他们跟本不认识,可是在看到那双清透的眸子在看到“听风阁”三个字时一闪而过的屈辱,为何自己会觉得内疚不已。 就在宜阳郡主陷入愧疚之际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纠结。 “姑娘怎么来了?”听风阁的院门被人从里推开,走出一名身着鹅黄色袄裙的年轻女子,眉目如三月里的春风,弯弯浅笑,似有春日暖人之意。 宜阳郡主自是知道,这人远没有其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单纯温和。 “翠蓝姐姐,这是爷新收的房里人,我奉命将他带到您这里。”宜阳郡主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哦?是爷吩咐的吗?”翠蓝微微挑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那副温婉可人的笑容。 “自然是的......”宜阳郡主的脸色微微一红,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心虚。 翠蓝何等聪慧之人,岂能看不出宜阳郡主的异样?但她并未点破,只是微笑着对宜阳郡主道:“有劳姑娘了,既然人已经送到,姑娘就请先回去吧。” 说罢,翠蓝向着宜阳郡主盈盈一拜,态度十分恭敬 而站在宜阳郡主身后的简直对她来说仿佛并不存在一般。 “你……你……”宜阳郡主看着到现在还拼命维持一脸云淡风轻模样的简直,有些懊恼,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以后本……我可以来找你吗?” “姑娘说笑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对于面前的少女,简直总觉得十分亲切,潜意识里面总觉得自己该对她有所包容。 “姑娘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翠蓝看着宜阳郡主,依旧是满脸温和的笑意。 这位宜阳郡主太过任性,这听风阁,爷是定然不会让她进来的。 至于这位宜阳郡主口中的爷房里的新人,她如何不知道。 爷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这位的地位。 爷连翠薇都弄去那人的小厨房,专门给他打理一日三餐。 想来爷也不会真舍得把人送到这里来,既然是宜阳郡主趁着爷不在府里的时候把人送来这里,估摸着等爷回来就该来接人了。 只是…… 算了,她都能想到,爷自然也能想到。 “公子既然来了这里便同奴婢进去吧。”翠蓝见宜阳郡主赌气的离开后,一如先前对着宜阳郡主那般的温柔的对着简直说道。 “劳烦姑娘。”简直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然的看向翠蓝。 不由暗叹,这混蛋沈青轩,连府里的下人也都一个赛一个出色。 简直随着翠蓝踏入了所谓的听风阁,却见这听风阁阁虽是离的卿宁阁也不算远边上,但显然所占之地却不及卿宁阁的十分之一,不过这地方倒是很讨简直的欢喜,不像沈府其他地方都过于的奢华耀眼了。 听风阁虽然不大,但是也只是比起卿宁阁来说是十分的不显眼。 一眼望去,也是望不到全局的,错落的布置着幢带着独立小院落的小屋,但是没有奢华的装饰,有些说不出的冷清感,一点儿都不像沈青轩会喜欢的风格。 这人就喜欢喧哗奢靡的东西,越是名贵的东西越喜欢摆出来显摆,这里却……处处透露着清雅。, 简直不免有些纳闷,不都说是沈青轩花重金打造的,怎么感觉都有些不对。 比起外头院子里,随处可见的丫鬟小厮,这里就显得极为安静,除了引着自己往里走的翠蓝外,一路上他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沈青轩舍得自己喜欢的人,过的这样清俭? “翠蓝姐姐,今日怎么又有人送到这里了?”就在简直纳闷的时候一梳着双环髻,身着杏色袄子的丫鬟从身边走过,见了翠蓝,一脸好奇的看向简直。 第151章 怀孕的雪姑娘 “什么事!”翠蓝并未接着来人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反问道。 “翠蓝姐姐……”那丫鬟看了眼简直,凑到了蓝耳畔低语了几句。 听完喜儿所言,翠蓝不禁眉头微皱,随即便对喜儿吩咐道:“喜儿,你带公子去东边最里面的那屋子。” 安排妥当后,翠蓝又朝着简直微微俯身行礼,表示歉意,“公子,翠蓝先失陪了,这是喜儿,您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她说便可 “你是三爷新收的人?”待翠蓝离开后那杏色袄子的丫鬟疑惑的又问了一次。 要说前几年被送来的人还多些,都是三爷外头找来的漂亮的男女,不过都是供人寻欢的乐子罢了。 只是她在这里当值也没多久,也只是听说当初三爷把不少人送到这儿,只是现今三爷极少来,最多也是去见见风公子。 被送到这儿的人分了东西两侧的院子入住。 东西两边的格局都是一样的。 主院里头住的自然是最得宠的风公子。西边院子里住着的也是有几分得宠的人,爷来看风公子的时候,也是会跟他们见见面聊上几句话的。 东边的可就不一样了,自从她来这里做事后,就不曾见过三爷宠幸过西院的任何人。 除了每日三餐,四季添衣外,三爷似乎是当这些人不存在一般。 里头也就住了三四个人,清一色的男子,长的么倒是都是极好看的。 喜儿想到这里又仔细的看了眼这位新来的,似乎比起之前住这儿的人差了些。 一来翠蓝姐姐便把他安排在东边,看样子也是不得三爷喜欢的了。 不过最里头一间?喜儿不由又仔细看了看简直。只见面前这人,面容清俊,气质清雅,宛如山间的明月,温柔又带了几分不易亲近的清冷。 可惜了脸上的那些红痕破坏了这张清俊的脸,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 喜儿在心中暗自感叹,细看起来这位新来的公子,在她眼里倒也算的上是个美人,只是与那些一见就美的让人挪不开开眼的人比起来,不同罢了,难怪能被三爷看上了。 “公子,请随奴婢来吧。”喜儿回过神来,轻声说道,然后引着简直朝东边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喜儿叽叽喳喳的说了不少话。 简直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便状若无意的问道,“你家三爷既然都不常来,那他在这里养这么多人干嘛?” “这个奴婢也不知晓,不过有受不了离开的,三爷给了不少盘缠把人送走了。留下的几位,好像听说没有家人,索性就在这里留下了。”喜儿生性单纯了些,一股脑儿的全给简直说了。 这人能有这么好心,还给人盘缠,放人离开,怎么看都不像。就沈青轩那占有欲,给他的印象就是,虽然我不要你了,但你也得为本王守身如玉。 “你们三爷倒是个心善的。”简直的话里带着几分讽意。 喜儿毕竟还年幼到底是没有听出了简直话中的讽刺,只是接着说道,“公子你也别气馁,你这般好看,三爷不会不要你的。” “好看?”简直一时有些不解,他好看?这小丫头什么眼神! “公子好看的!”小丫头掩嘴而笑。 “你可知这里有位姓田的姑娘?”简直看喜儿单纯,便也没有多想就问了出来。 几年了,不知道小雪还在不在这里了?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的哭泣的女孩,用那一双发红的眸子,说着对不起,她喜欢上了别的人。 听说也被沈青轩放在了这里。可惜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你是说雪姑娘吗?”喜儿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开口问道。 她才来这儿不过大半年,好像是听其她姐姐提过,雪姑娘本家姓田。 “是她。”简直诧异自己再听这名字的时候竟没有一丝生气了,似乎他已经放下了。 “她过的怎么样?”也在东边的住着吗? “雪姑娘可不住在厢房这边,她可住主院那头。”喜儿指了指听风阁的主屋说道。 “主院?” “是啊,雪姑娘有了身子了,如今可是母凭子贵,得宠的很,了。三爷每回来都要同她说会子话呢!”喜儿似乎并未看到简直晃了晃的身体,一脸笑意的说道。 “她……她有了?”简直的手指甲狠狠地嵌入自己的掌心,可是他竟一点没有察觉疼痛。 “嗯,他们都可羡慕雪姑娘呢。”喜儿的眼神看向东厢边,羡慕的是哪些人,不言而喻。 “是……是三爷的吗?”简直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然而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沈青轩府中的女人,如果怀上的不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容忍得了呢?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使得简直几乎站立不稳。他的那颗被藏起来的心,此刻仿佛被硬生生撕裂成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那他把他留在身边算什么? “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喜儿在唇边比了个手指,“若是让爷知道了,会……”喜儿伸手在自己的脖颈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公子,你也别难过,我们爷就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除了风公子,对谁都不上心。” “不是……不是……奴婢的意思是……”看着简直一下煞白的脸色,喜儿就算再愚蠢也明白自己又说错了话了,拼命的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要恭喜你家三爷了。”简直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喜儿无措的解释。 “公子……不是……爷……其实……”看着前面之人明明是云淡风轻的一句祝福,不知为何她听出来支离破碎。 喜儿忍不住想要解释,解释三爷除了风公子的房间,其他人的房间他从不踏足,可是对上简直那双清透的眸子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解释。 因为她下意识明白,就算解释了也无济于事,眼前这人是在意三爷的吧。 也是,都来了这里了,怎么会不在意三爷呢? 那些离开的人,也是因为知道没有机会让三爷多看他们一眼,这才选择离开。 而留下的呢?不过还是还没有死心罢了。可惜三爷怎么可能会为一个人收心呢?连那风公子都没能做到。 第152章 累了,想休息 “不是说要带我去住处吗?”看着面前急得乱了分寸的小女孩儿,简直到底还是心软的,清润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更温柔了几分。 这小丫头估计跟他家星落差不多的年纪,简直自然不会跟她生气。 至于风公子,应该是那位被沈青轩从战场带回来的神秘之人吧,或许这次有机会可以一睹芳容了。 到底是何等样的绝色天仙样人物,把沈青轩迷的一心都是他。 “那公子请随奴婢来吧。”喜儿转过身去,迈着小碎步走到简直前面,她那张娇俏的小脸蛋儿微微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这位新来的公子实在太过温柔,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让她觉得如沐春风。 难怪三爷会把人带回来,三爷已经好久没有带人回来了呢,定也是很喜欢这位公子的。 只不知道雪姑娘是用的什么手段,爬的三爷的床,还有了身孕。 跟她住一屋的冷珊珊,每次看到雪姑娘扶腰的动作,总是会露出一脸的鄙夷,这话也是冷珊珊无意中跟她提及的。 喜儿想不通的是,冷珊珊和她一样都是奴婢,只要尽心地侍奉好主子就好了,雪姑娘不管怎么做,那都是他们不能随意议论的。她甚至觉得冷珊珊是在妒忌雪姑娘。 喜儿走了几步转头,目光落在简直身上。她暗自思忖着:这位公子应当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喜欢三爷的,可惜三爷的心似乎……一直都只在风公子身上。 喜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但同时又无法抑制住自己对简直的好奇。于是,她又鬼使神差般地回过头去,悄悄瞥了一眼简直。这一眼,不由让她心跳飞快,真好看,走路的样子也是极好看的,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一看就是性格温和,温润谦逊的人。喜儿书读的少,就喜欢看起来满身书卷气的人。 西边院子那里的几位公子看着也都是才华横溢,能吟诗作对之辈,可是喜儿就是不喜欢。 那些人自视甚高,常常对喜儿冷嘲热讽,觉得她不过是个粗俗无知的小丫鬟罢了。每回喜儿想要偷偷凑近他们,听些他们随意谈起的高谈阔论时,总会遭到那些人遣开,甚至还会收到无数鄙夷的目光。 他们眼里的鄙视,喜儿还是看得懂的,所以后来她便不再去找他们了。 眼前这位新来的公子的眼神里并没有那种让人讨厌的傲慢和轻视,反而透着亲切和温柔。 她尽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转过身碎步轻移,引路前行。 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他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喜儿的身上,这小姑娘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倒是不像是沈青轩会培养出来的人。 只不一会喜儿带着简直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踏过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路过几间院落后,终于来到了最里侧那座幽静的院落。 喜儿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向简直,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得一道不怎么友善的声音传来,“喜儿,这是哪一位?” 是一道女子的声音,有些尖细,极具穿透力,闻之让人有一种被头皮发麻的错觉。 简直听了,本就因为没有休息好,额尖有些微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试图将这不悦的声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却怎么也挥不走这恼人的声音。 随着那道声音落下,一个身影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见那人快步走来,毫不客气地伸出手臂,拦住了喜儿正准备推开房门的动作。 \"冷珊珊,你让开!\"喜儿面露愠色,有些气恼地说道。 \"哟,小喜儿,怎么这么快就生气啦?\"尽管冷珊珊刻意放低了声调,但她的声音依然传入了简直的耳中,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他侧目看去,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皮肤偏黑,与沈府里面常见的侍女有些不同。 一双吊梢眼细小而狭长,一张薄唇,脸上尽管露着刻意的的笑容,但是看上去仍不免带了几分刻薄之相。 那人听喜儿声音不满,也不生气,只是好奇的抬眼看了看喜儿身旁的简直,却也看不出有何不同之处。 要说真有什么不同那也是这人比起那些人来说少了几分姿色,就这样的人也得三爷的另眼相看? 不过一想,三爷将人打发到了这偏冷的院子,估计也就是个不受宠的罢了。再者,这人一脸被人责罚过的痕迹,估摸着是没有伺候好三爷,被三爷给打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冷珊珊一脸鄙夷的问道,好好的一个男人甘愿雌伏人下,哪怕那人是三爷,她也觉得恶心,除了风公子,那个人人都不配跟着三爷 。 “名字不过是用来叫的,姑娘爱叫什么就是什么吧。”简直此刻倒也索性不去多想其他的,眼前这人眼里全是鄙夷之色,更显得刻薄而心机。 闻言的冷珊珊看向喜儿,希望能从她口中知道面前男子的名字。 喜儿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想告诉冷珊珊这个她讨厌的女人。仗着比她先来,天天一副颐指气使着样子。 “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罢了,真以为是主子了?”冷珊珊一脸嘲讽的说道,“不会真以为爬上爷的床,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吧!” “冷珊珊你没有嘴就不要说话!”心中谪仙一般的公子被人这样羞辱,简直还没有生气,喜儿先听不下去了。 “这就护上了哟?”冷珊珊白了喜儿一眼。 “沈府的规矩好像也不怎么好!”简直看了冷珊珊一眼,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心里觉得有些可惜,沈青轩这混蛋不在,要不然可以让他瞧瞧,他自己府里的下人似乎也不怎么懂规矩。 “别以为三爷让你留下,你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三爷的人了,三爷的心里只有风公子。”冷珊珊狠狠地瞪了简直一眼,咬牙切齿地道。 简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是在护着沈青轩的那位白月光呀。可惜,他在沈青轩的心里哪比得上白月光风公子。 一想到沈青轩将来总有一天会把他们都遣散,迎娶自己在意的人,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可是……他不应该是很高兴,毕竟如此一来,他便可以离开这里,不必在被沈青轩禁锢在这方寸之地了 。 第153章 发怒 看着冷珊珊满是恨意的眼神,简直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姑娘若是说完了,请自便,着实有些倦乏了,需要休息了。”话音未落,他便不再等待那丫鬟做出任何回应,径直朝着那座院落的大门走去。待行至门前时,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简直并未有丝毫虚言,此刻确然感到疲累不堪。 从别庄回来的路上被沈青轩一路折腾到昏厥过去,还没有休息好就又被人带到这里,现下的他只觉周身酸软无力,一心只想躺下稍作安歇,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愿追问关于沈青轩的任何事情。 “这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你不会真以为三爷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将你送来此处吗?别痴心妄想了,觉着进了听风阁就能高攀得上三爷!”冷珊珊站在门外,看着简直推门而入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嫉妒与不甘。 这没有自知之明的小丫头,看着对方对于自己的故意挑衅竟无动于衷,却也只能跺了跺脚生气的离开了。 但她并没有看到简直推门的双手微微在颤抖,原来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一个……这样下贱的人。 简直的身体缓缓地斜靠在门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上方那片辽阔无垠的天空,心中宛若一片死寂般灰暗。沈青轩竟然如此狠心,竟用这般卑鄙龌龊的伎俩来折辱于他! 他不禁暗自思忖:沈青轩明明连孩子都有了,为何还要来对他纠缠不清呢? 若是真的为了报复他,未免对他的恨意过于的深了。什么样的恨 意,才会让一个人如此不择手段地想要摧毁另一个人呢? 简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恨意,还有一丝丝的委屈。 可是他似乎只能这样毫无尊严的,等着沈青轩玩够了之后,把他随手丢弃。 “公子,你还好吧?”喜儿在冷珊珊走了以后,看着整个人失神的靠在院门上,如易碎的之物一般,不由担忧的问道。 “公子,你不要在意冷珊珊的话,爷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这里了,风公子也许久没见到三爷了,说不得冷珊珊是故意找人出气的。” “我不在意!”这不是谎话,一个小丫鬟的话还不至于伤到他,可是一想到沈青轩左拥右抱,这边一个风公子,那边一个雪姑娘,还有了他自己的孩子。想起这些,他的心如刀绞般疼痛难耐…… “那……你的脸色好差,是哪里不舒服吗?”喜儿一脸的关切。 “嗯!”看着一脸都是关心的喜儿,心中一暖,果然还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关心之意一目了然,做不得假。 “奴婢去给你请个大夫。”喜儿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不必了,我休息片刻就好了,有些累而已。”简直连忙喊住了她 “我们进去看看吧。” “是,公子。”喜儿看着明明很伤心的简直,却一直摆着一张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不由替他难受。 三爷可真是负心薄性之人,公子多好呀,这么温柔还这么喜欢他,三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公子。喜儿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把自己主子鄙视了许久。 简直入了院子后,环顾四周,只见这处院落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十分雅致。院中种满了各种花卉,只是这个季节花早就谢了,显得有些萧败。 院子里种了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树下的摆放着一张石桌,所有的一切都布置的极为的雅致。 “公子,这里就是你的住处了。”喜儿指着院中的一间小屋说道。 说着喜儿便将简直引入了屋子里面,屋内,设简洁而不失品味,简直大致看了一眼,还算满意,看来这里即便没人住也是时常有人打扫的。 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而桌上则摆放着一瓶插了丹桂的花瓶,橘红色碎星一般的花朵,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似乎一下就能抚平简直乱了的心。 “多谢姑娘。” 喜儿微微一笑,道:“公子客气了,唤奴婢喜儿就可以了,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转身道,“住在这里的公子都会有一名近身服侍的人,等翠蓝姐姐忙完后会给公子安排。” 说着她便带着几分娇羞的神色匆匆离开了。若是可以她好想跟翠蓝姐姐求了这个差事。 简直看着有若小兔儿般一蹦一跳的离开的喜儿,越发觉得沈府的规矩真的不怎么样。 不过这俏皮的背影却一时与简星落的重叠了起来。 明明才分开,他反倒更加的想家人了。 简直缓步走到床榻边,目光却凝视着窗外的梧桐树枝,思绪渐渐全被沈青轩或温柔,或霸道,或狠戾的神情包围。他似乎有些想念了呢。 想念那人双臂圈着自己抱在怀里的温度。 想着想着,大约是太累了,他就这样靠在床边睡着了。 顾南殇一路策马疾驰奔回了自己的府邸,来不及交代任何事情,扔了马鞭便直往自己的秋爽院,只分开一会的时间,他就尤为的想念那人的味道。 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想要把人抱在怀里,哪怕不做什么,这样他才会觉得安心。 可是当他踏入秋爽院的卧房时,却惊讶地发现他心爱的小野猫儿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南殇心头猛地一紧,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难道他真的趁自己不注意逃走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心急如焚,正准备下令让人前往简府将她请来,却突然看到沈华双膝跪地出现在面前。 沈华战战兢兢地向顾南殇讲述了之前宜阳郡主如何将人带走并送往听风阁的经过。 听完沈华的叙述,顾南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原本内心的慌乱此刻已被无尽的愤怒所取代,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陷入癫狂一般,死死地盯着沈华,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仿佛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将其置于死地。 第154章 平恩侯府薛妗 沈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瑟瑟发抖,低垂着头,甚至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他深知这位主子的脾气秉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自己是处于何种危险的边缘。 尽管此刻他双腿跪地,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尽快找回简大人,恐怕整个府邸都会被自家主子的怒意给掀翻。 正当这时,一直努力克制内心怒火的顾南殇终于忍无可忍,抬起脚猛地踹向沈华,将其狠狠踢倒在地。“你为何不拦住她?” 他的声音冷酷至极,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怒意和丝丝杀气,每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间硬生生挤出一般。 面对质问,沈华惊恐万分,战战兢兢地用颤抖的声音答道:“奴…...奴婢实在拦不住郡主……” “一群废物!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人都护不住,本王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处!”顾南殇怒目圆睁,继续怒斥道。 说完抬脚便想直接去听风阁把人接回来。 那里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是他家习之这么娇气的人儿,如何能住的习惯。好在这次是薛妗(宜阳郡主),只是把人送去了听风阁,人还在他自己的府里,若是被人真的劫走,他真的会发疯的。 “爷,您这是准备去把简侍郎接回来吗?”就在这时一道娇柔好听的声音响起。 “你来做什么!”顾南殇连头都没抬一下,冷漠地说道,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他而凝结成冰。面对那娇艳欲滴的美貌女子,他似乎一点都不心动。 “爷……” 女子娇媚的声音响起,但很快便被打断。 “你还敢认我这个主子?”顾南殇猛地转过头,不悦的讥讽道,“平恩侯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胳膊肘往外拐!” 话音未落,只见那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在这初入寒之际依旧穿的很是单薄的女子显得越发的楚楚可怜,“三爷……” “这手段对本王没用,收起你这些无聊的手段!”顾南殇看着面前娇媚的女子跪在那里,心里却一点都没有怜惜之意。 “主子不如让翠茹姑娘起来回话?”周康这时候也听说了自家主子从外面回来了,就怕这人一听简家大少爷被送去了听风阁,必定会大发雷霆,连忙扔了手中的事务赶了过来。 “康叔,你怎么也来凑热闹!”顾南殇对周康说的话虽然客气了许多,但还是板着一张铁青的脸。 周康知道顾南殇这是把他们真当了自己人,才会露出这样明显的神情,若是外人,怕是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一会是怎么死的。 “主子,你看翠茹这娇滴滴的姑娘,你让她一直跪着,以后怎么服众?” “翠茹姑娘对你可是一片忠心,怎么可能会因为平恩侯府就背叛了,主子说话也不怕寒了小姑娘的心。”周康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拿起茶壶,轻轻一摸发现茶水尚有余温,于是顺手倒出一杯,小心翼翼地捧至顾南殇身旁。 \"主子,您先喝口茶消消火气吧。\" “康叔,你明知他不一样的。”顾南殇终究还是不愿拂了周康的心意,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起来说话罢!\" 看着手中已空的茶盏,顾南殇猛地将其用力摔向地面,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他冷漠地开口命令道。 “多谢主子……”翠茹虽然有信心主子不会真的为这事罚她,但是刚刚看到顾南殇的那瘆得吓人的脸色,心里还抖得慌。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低垂着头站在顾南殇面前,等待他的下文。 “翠茹,你跟随本王多久了?”顾南殇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仿佛刚才那场怒火只是一场幻觉。 “回爷,快七年了。”翠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不敢抬头看顾南殇的眼睛。 “七年,时间够久了。”顾南殇轻轻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你应该知道,对本王不忠的人,本王是从不喜欢留在身边的。” 翠茹的心猛地一颤,她知道顾南殇这是想要把她送走,就是因为她先前的擅作主张。可是……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主子。 她的命是三爷救的,本领也是三爷找人教的,她只想跟在三爷身边。 “爷,翠茹对您的忠心从未改变。真的没有向着郡主。” “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习之他不是别人,在本王这里,他是不可触碰的逆鳞,本王留你在这里是护着他的!”翠茹的用意顾南殇如何不懂,正因为懂,所以才只是责骂了几句。 “三爷,属下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翠茹低头用力的闭了闭双眸,把想要不自觉流出的眼泪给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早该知道这些事她都能想明白,主子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只是她还是不死心想要试试。 当初她的媚功初成的时候,第一个出手的目标便是主子,只是她却因此被罚了一个月禁闭,没有得逞让她始终是不甘心的。 那人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主子入了心? 所以既然有人利用宜阳郡主的手来试探主子,那她便顺水推舟,也看看这位简侍郎在主子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没想到…… “下不为例!”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人,这一次的自作主张也不全是为了她的私心,把习之送去也是听风阁,顾南殇虽然生气,但此时也猜透了翠茹的心思,倒也不好与她再计较。 不过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若有下次就不要怪他不念及这些年她的功劳了。 “谢……” “自己去刑堂领罚吧!”谢字未说完,顾南殇就打断了翠茹的话。 “谢三爷。”翠茹应声,行礼而出,眼角的泪珠儿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委屈和难过的心情一下全涌了出来,本以为自己不在意的。 一点都不会在意的。 自己与他云泥之别,只要能以下属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就好。 她以为自己可以笑着接受主子娶妻生子的,可是……直到亲眼所见。 看着主子对那人那样的温柔,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双手奉上,她嫉妒的发狂,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只能默默承受。 所以当宜阳郡主出手想要把人带去听风阁的时候,她心动了。 她知道主子是想要把人留在身边,不舍得送去听风阁的,但是她就是想要一试。试一下这人到底在主子心里占了什么样的位置。 只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向理智冷静过头的主子,只因为找不到那人,便如疯了一般。 “你也想拦我!”顾南殇看着翠茹离开,便再也忍不住要去听风阁把人接回来的冲动,却在抬脚准备出去的时候被周康拦住了。 第155章 食之无味 若不是周康,是皇长兄送给自己的人,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主子,请息怒。有翠蓝姑娘照应着,绝不会简侍郎受到丝毫委屈的。”周康赶忙凑近劝解道。 “他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安排在那里。”顾南殇面露愠色地回应道。 “就是因为主子在意,简侍郎就必须要去一趟听风阁。这道理主子总是能明白的。”周康劝的苦口婆心。 “若是护不住他,本王何必把他强留身边!”顾南殇不一脸不不屑的说道。 “主子,您对这位偏宠的过分了,现在是时候把他送过去,这样一来,那边的人,就不会再把简侍郎当做目标了。”周康再次开口低声说道,“等您大胜而归的时候……” “老奴知道您现在肯定能护住简侍,可是,按现在的形势,你不日就要去到漠北,简侍郎总是要留在锦越的。”周康说完便不再开口。 顾南殇何尝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但是习之……他总是不舍得带去战场的,只能留在锦越。 寻河县的那批宝藏这几年下来也挖的差不多了,有了这个等他日中原一统后,对于漠北的令狐氏他才有必胜的倚仗。 这也是当年他代替沈青轩来南宁的目的其一。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亲自盯着方可安心的。 只有控制了南宁朝堂,寻河县的东西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往北沧。 这东西自然是只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不过他倒是期待老六跟着他布的局先是找到一座废矿,再是一座空山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脸上的表情应该相当精彩,可惜他是看不到了。 只是习之……送去听风阁,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在理智上他也知道,自己马上要离开锦越了,就算留下雷哲护着他,总也是不放心的。 这段时间明里暗里探他消息的人,太多了。 他顾南殇就该是孤家寡人,不能有在意的人。 当年把风儿接回来的时候,因为他的在意,对方不知道派了多少次暗杀,幸好风儿也是学过些防身之术的,才没有受重伤。 后来无奈只能把他打发去听风阁,面上做出渐渐冷落他的假象。 好在他也只要知道风儿安然无恙就好,不必日日相见,隔几日去看看他学习的进度即可。 可是换作是习之,他如何能受得了几日不见他。 罢了,总是要分开一段时间的。 早知道他应该晚点再出手,如今的自己如何还能戒了习之的味道。 顾南殇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要离开他身边一段时间,怕他被人占了去,才设计把人先变成自己的。 可惜简直对他的诱惑,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大,恨不得日日与那人黏在一起。 自从有人知道他日日留宿在简直房里后,就变得不太平了,暗地里他不知道收拾了多少想要劫走简直,利用他威胁自己的人了。 所以他又哪放心得下,让简直离开他的身边半步。 “罢了,就让他在听风阁住段时间吧,等没有人再惦记他的时候,把他送回简府吧。”顾南殇恋恋不舍的说道。 “主子放心,公子就算在听风阁也会让人日夜不断的守着的,绝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的。” “总是要再找个人,把注意力引走的。”顾南殇犹豫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雪姑娘怀孕了!” “不要动她,那是顾家的血脉,让必须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顾南殇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愈发严肃起来。 “主子,这孩子……出生太低了……” “无所谓,要抬她的身份,总有办法的。只要风儿喜欢就好。”顾南殇倒似不在意孩子的母亲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身份,只要田雪谨守本分,她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出身高贵,也可以低如泥泞。 周康的意思他也明白,不过无所谓,风儿的出生注定无缘那个位置,至于他的长子的生母的身份就更加不用在意了。 “主子还是念着故人。”周康闻言立即明白了顾南殇的意思。 “让下边的人好生看着些。”顾南殇没有接话,低声吩咐道,想了想又觉得漏了什么,“田雪那边给她送些东西过去。” “主子放心,这些事情翠蓝姑娘早就安排妥当了。”周康回道。 简直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是被推门而入的小丫鬟给吵醒。 因为是靠着床榻就睡着了,因而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酸麻,一双腿都似乎失了知觉。被人白日里折过头的腰肢更是酸疼的差点就挺不直了。 迷迷糊糊之间,意识逐渐清晰回笼,简直心里暗自不解:今日怎么自己坐着睡着了,那人怎么没有把他抱回床榻上,心中不禁有些委屈。 待到彻底清醒之后,环顾四周,看着屋内陌生的陈设布置,这才反应过来,早就不是在倚竹苑或者其他地方了,是被沈青轩用腻了丢到他的听风阁了。 不由越发的觉得委屈了。 “公子,该用晚膳啦。”一声清脆动听、宛如黄莺出谷般的女子嗓音传入耳中。只见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端着托盘走进房间,但见房中无人应答,便轻轻地将托盘放在桌上,然后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公子,你不舒服吗?”喜儿一眼便瞧见眼前之人那双略带雾气迷蒙的眼睛,以及略显僵硬站立的身躯,不由得焦急地开口询问道。 “喜儿?”男子轻声呢喃道。 “是奴婢,翠蓝姐姐说了,以后奴婢就跟着公子。”喜儿心情似乎很好。 “是这样啊......”简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倒是却是有些饿了……” 喜儿看着“有些饿的”公子在那里拿着筷子戳圆桌上摆放的米饭时,便知今晚点饭菜不得公子的喜欢。 可是……这些都是厨房的人用心做的晚膳,都是极好的。尤其是那红烧肉色泽红亮诱人,香味扑鼻,她闻着都垂涎欲滴。 “公子是晚膳不对胃口吗?”喜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刚才在想事情。”简直说完便扒拉着碗里的饭,快速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却一边不停的唾弃自己。真的是被沈青轩把口味给养刁了。虽然口中不停的嚼着饭菜,但是他却分外的怀念倚竹苑的小厨房。 和倚竹苑比起来,这里的菜色只能说勉强入口,食之无味。 第156章 夜探 可惜,怕是再也无缘吃到倚竹苑的佳肴了,挺遗憾的。简直思及此,心情又复低落了几分。 沈青轩这个混蛋,既然不要自己了,为何还不放他回去?反把他拘禁在这他用来藏娇的地方,拿他当什么了! 简直越想心下愈发觉得委屈,只觉眼前摆着的几道菜,横竖都不顺眼,若不是知道身边的人不是沈青轩,,只怕一口也不愿动。 “公子,明日我吩咐厨房做些别的,公子喜欢吃什么?”喜儿见公子几欲将碗戳穿,赶忙开口道。 她才来侍奉公子,翠蓝姐姐有言在先,必须得好生的照料好公子。若侍奉不周,公子身边怕是要换人使唤的。 可她着实喜欢跟随公子,不想被人替换。 简直抬起头,微微有些愣住。他与喜儿,也不过刚刚认识,可是她明亮眼睛看着自己,里面皆是关切。 他微微皱眉,轻声道:“不必了,喜儿,菜很好。” 他没那么娇气,有什么事情是习惯不了的呢?没有倚竹苑的美味,其他的他照样可以吃,不过是一时不习惯而已。 只是话虽如此,只等到简直用完膳,喜儿望着桌上还剩下大半的菜肴,心中不禁暗自犯起嘀咕:“看来这些果然不合公子的胃口。” 毕竟这里的菜色,都是按照西边院子里住着的那几位口味来的。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看着都不错,估计自家公子吃不习惯吧,一会跟翠蓝姐姐说一下,不知道能不能给公子开个小灶。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秋爽院内宁静无声。 顾南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身旁缺少那个人的陪伴,仿佛连心也一同被带走了一般,空荡荡的。 各种念头涌上心头,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与简直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的场景,还有自己强行占有他的画面。 越是如此胡思乱想,就越发难以入睡。顾南殇猛地一个翻身坐起,完全不顾此刻已是夜半时分,更无暇顾及现在出门是否会吓到周围的暗卫,匆匆披上一件深色衣裳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实在无法忍受,明知他的习之就在自己府上的某个院子,自己却不能看着他,拥着他,这感觉实在是太不爽了。 极度不爽的顾南殇于是就半夜巡视了沈相府西院的一半的地盘,趁人不备的悄悄溜进了角落的一座偏僻的院落。 轻轻打开窗户,顾南殇也顾不得形象,一溜烟的翻窗而入。 屋内只有简直安然的呼吸声,顾南殇走至床榻边,贪婪的看着简直的睡颜。 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大半。 顾南殇突然紧了紧手中的膏药,然后轻轻的放在了床头的矮柜子上。 “小没良心的,离了本王倒是睡得安宁。”顾南殇自言自语着,心中却隐隐有些不甘心。 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全是他的身影,或哭,或笑,或是娇嗔,或是生气,亦或是被自己压在身下时,时而痛苦时而嫣媚的神情。 这人却一点都不留恋,反而睡得比平日还沉。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他明明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么不妥,但却无法控制自己。他只是想来看看他,只有自己看过了才能放心。 没良心就没良心吧,这样也好,等自己暂时离开的时候,他才不会伤心。 顾南殇坐在床沿上,眼神落在了简直安然的睡颜上。 他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宁,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平简直紧皱的眉头。 在手指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他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他似乎看到了床榻上那人微微翻了个身。 顾南殇有如正在行窃的盗贼,被主家发觉了一般,立即起身,想要找地方躲起来。 在他起身的一刹那,才惊觉床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而已。 “沈青轩,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简直在梦中呢喃的骂了一句。 顾南殇的心一下坠入谷底。 他的习之在梦里还是在恨他。 “宝贝儿,你何时能把本王装在心里?”顾南殇的手指终究还是轻轻的抚上了简直的脸颊。 贪婪的一点一点的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 果然是舍不得放手啊。 大约是被人惊扰了美梦,只见那紧闭双眸的人儿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不安的动了动。 顾南殇见状,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生恐又一次打扰到眼前人的清梦。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简直,顾南殇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复杂情绪。他深知,对于面前的这人,自己已然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他甚至愿意为了他这样一个宁静的睡颜,可以放下一切。 顾南殇缓缓俯身,轻轻的在简直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低声呢喃:“宝贝儿,等本王回来就把你接回身边,再也不让你离开本王半分了,你要一定要早些把本王装进你的心里。” “你再这样,本王会嫉妒的!嫉妒那个占据你心的人,怕再这样下去,本王会无法控制自己,所以宝贝儿,不要叫本王等太久,好不好?” 如同誓言一般的呢喃,可惜床榻上的人,不过是又翻了个身,毫不设防的沉睡在梦中。 看着空出大半的床榻,顾南殇毫不迟疑地翻身上床,伸出手臂轻轻一勾,简直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被他卷入怀中。 大约是熟悉了顾南殇的怀抱,简直只是在他的怀里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不一会,他便安静了下来,然后再次陷入了沉睡。 顾南殇默默地凝视着怀中的人儿,目光温柔如水。他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轻抚着简直光滑细腻的脸颊,缓缓滑向那如清晨沾着露水的花瓣般诱人的双唇,轻轻的摩挲描绘着简直的唇形。 最后,他忍不住叹息一声,轻轻俯身,在简直的唇上印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意犹未尽,却也不忍心再把他吵醒。 这一夜两人似乎都睡得极为安稳。 只有窗外的暗卫尽职的护着这个小小的院落,关于主子夜探听风阁的消息自然是不能传出去分毫的。 第157章 五颜六色 天色微微泛白,顾南殇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眸。 一向满是冷意的眸色,在看向简直的时候变得温柔无比。忍不住再次轻轻吻了吻简直的唇瓣,蜻蜓点水,不含半分旖旎之色,只是因为心悦。 顾南殇满意的起身,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只是在他走后,简直呢喃的“泽然”二字并未入他的耳。 等简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最近他的作息便是如此,与他在简府时作为侍郎的那会儿截然不同。 每晚都会被那人纠缠到半夜三更甚至更久,每每入睡之时已然过了子时,而到了次日清晨,他必然会因为贪睡而错过早膳的时间。 既无需上朝议事,亦无其他要事需要处理,如此一来二去,竟然慢慢地适应并享受起这种懒散闲适的生活节奏来。 然而昨夜分明并未与之云雨缠绵,但却不知何故依旧睡到日晒三竿才悠悠转醒 “公子,您可算醒啦!”听到屋内有了响动,喜儿立刻迫不及待地从外屋闪身走了进来。 \"您要更换的衣裳,翠蓝姐姐早已差人送来了。奴婢也已替您整理妥当。”喜儿笑着打开衣柜,取了一套靛蓝色的长衫,递到简直的面前。 简直眉目微微一动,这颜色……似乎不是他平日所喜欢的。 “公子不喜欢?”喜儿捧了衣衫闻言一时愣了一下,而后细细打量着手里的长袍。 简直沉默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无妨,放下就出去吧。” 喜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却将手中的衣服放回原处。又在衣柜里看了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件让她觉得极衬她家公子的袍子。 “不如试试这件吧,公子穿了肯定好看。”喜儿满心欢喜地将手中的长袍捧到简直面前。 简直第一眼看到喜儿手中的衣服时,先是一愣,但杏黄色? 这……给他准备的都是什么色泽的衣服,还不如倚竹苑里的那一柜子的白色的。 “公子还是不喜吗?”喜儿有些不解,她家公子是这样挑剔的吗? 她手里捧着的这套杏黄色的长衫,她一眼便喜欢,公子穿了肯定好看。 “放下吧,就这件,我甚是喜欢。”简直竭力克制,尽量的没有把不喜表现出来。 “是,公子。”喜儿似乎也知道简直不喜他人侍候更衣,便懂事地朝屋外走去。 等喜儿离开后,简直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放在床榻上的衣服。 当指尖触碰到衣物的瞬间,那种细腻柔软的触感立刻让他回过神来——这样质地的衣服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所谓的失了宠的人的面前才对。 手里的这件衣服外层是用极其昂贵稀有的杏黄色流云纱制成,轻薄透明,如同烟雾一般,轻轻柔柔地飘拂着;而里层则选用了与外层同色系的上等杭绸作为内衬,触手生温,光滑细腻得令人惊叹不已。 仅仅只是这两种顶级材料所耗费的价值,便已经相当惊人,更不用说其制作工艺有多么精湛巧妙。 果然,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奢华。 怕是即使是沈相府富贵异常,要多拿出几套这样的衣衫,也是极为不易的。 莫不是送错了? 他极少穿这样亮色的衣服,如今又是被沈青轩厌弃的,简直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认定是送错了。 大约是沈青轩特意给那位风公子定制的,这里的丫鬟一时送错地方了。 既然是别人的东西,他即便再喜欢也不会打开,想着这些简直索性将那长衫放回床榻,起身走向衣柜,想自己随便挑一件穿。 哪知打开衣柜后,里面竟然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五颜六色、绚丽多彩得令人目不暇接,一时间让人看得瞠目结舌。 他随意挑了一件天青色的,没想到这也是用上等布料制成的,虽然比不上那件杏黄色的,但同样价格不菲,不禁心生疑惑。 等他换好衣裳出门的时候,喜儿还是愣了一下。公子果然不喜欢那些颜色,可是那套杏黄色的,她早上翻看的时候就极为喜欢。 之所以一开始没拿出来,就是怕公子会觉得太过金贵。 那套衣裳除了面料极为细腻,甚至还用金丝绣满了繁复精美的花纹,腰间的束带更是用了拇指大小的珍珠做了点缀,看上去极为的华丽;再加上它那层层叠叠好多层的裙摆设计,确实不太适合日常穿着。 不过这套天青色,似乎也相差不多。 广袖束腰的设计将公子装裹得身形愈发的修长、玉树临风。再加上繁琐的裙摆,更是将公子那纤细如柳的腰肢衬得盈盈不堪一握。 若她是三爷一定会被公子迷死,才不会喜欢什么风公子呢! “傻丫头,你说的早膳呢?”简直见喜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 选的这套天青色的衣裳,也是有些失策了,过于的华贵了些。 不过颜色倒是是他喜欢的。 “哦哦……马上就来了。”喜儿这才回了神。 “这里有哪处可以闲了逛逛的?”简直随意的问道。 他也不准备能得到什么回复,就沈青轩那样的,估计也不会让他离开这座院子,跟在倚竹苑一般,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但是倚竹苑地方大,还有藏书打发时间,这里什么都没有,若是被关在这么个方寸之所,他迟早会被憋疯的。 “有是有的,在风公子的主院边上有个大园子。很大,公子就要去看看。不过现在水里的芙蕖和花池里的牡丹花都没有了,若真要看估计要等来年了。” “来年?”简直下意识的跟着念了这么两个字,他可不能在这里等待来年。 本来那日在别庄他想要把怀疑沈青轩的身份的事情,偷偷跟赵白希交个底,但是转而一想,还是不想牵连赵白希。 若是一个不小心让沈青轩察觉,可能连累的不只是赵白希的一条命。 他当日还想着若是沈青轩对他还有几分上心,他就留在他身边,趁机查查有没有什么证据。再是行事缜密的人,总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谁曾想回来了就失宠了。 “要怎样做,才能够见到沈青轩?”简直满脸无奈地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果不其然,那个叫做喜儿的小丫环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并直直地凝视着自己。 这一眼,让他顿时感到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那双明慧的眼眸仿佛在说,公子奴婢知道你想三爷了。 第158章 风公子 “公子,您切不可这般直接称呼三爷的名讳,如此行事,被人听了去平添麻烦。”喜儿轻声提醒道。 毕竟此地可没有哪位公子或姑娘敢如此直白地呼喊三爷的姓名,如果被旁人听闻此事,恐怕公子少不了会遭受一番训斥。 “行,那我想见三爷,怎么能见到?”简直从善如流,三爷就三爷吧,反正他也不喜欢对着这个北沧人,喊青轩哥哥的名讳。 “只有三爷来见风公子的时候,才能远远的见到他。”果然不负简直所望,沈青轩这个人渣,把人用完后,就扔在这里任人自生自灭。 不过他也不是他的那些个呼来唤去的宠儿,既然不想要了,他总是要逮到他,让他给个交代,把自己给放了。 他又不会对他死缠烂打,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回简府,这该死的听风阁,他是一刻都不要住。 “那我们去园子里逛逛。”简直有些闷闷的低声说道。 既然只愿意见他的风公子,那他就盯着风公子逮人就好。 正好也看看那位风公子到底有多好,让他这样念念不忘,一心想着要把将人娶回家供着。 简直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有些委屈和不高兴的,他只是好奇而已。 这样的人渣,他才不会对他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家里都藏着个白月光了,还在外面招三惹四的,四处留情,这样的人他才不稀罕。 不要他了才好,这样他才可以回到从前的生活,自由自在,不必被人束缚在院子的一角。 想着这些,简直不知道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但他还是逼迫自己把这一点的不快压了下去。 喜儿领着简直在园中闲逛,大约是秋季缘故是(考虑后文的时间,宁仁帝的生辰给他往前提一些),园子里有些萧条,在倚竹苑的时候他还不觉得,不过胜在秋桂正浓。 后来一想大约那里离着汤泉近,所以花草凋谢的晚了些。 不过若说这园子大,简直到有些迟疑了。比起沈青轩那奢华的大院子,这里简陋的可以。才走了了没多久就走的差不多了。 简直心里越发的吐槽沈青轩,连自己喜欢的人住的地方都这么简朴,只顾着自己奢华的享受。 那一大片的湖水和汤泉,他全部都一人独享了。就该在那里给他的风公子安个住处才好,简直心里腹诽着。 但他却忘了,那人确实是在那里安了个住处,若要说离汤泉最近的住处除了他曾经住着的倚竹苑,还有哪个? “公子,那边可不能过去。”简直三两下的走完了园子的各处,目光落在那片被假山叠石环绕的牡丹园时,不禁有些好奇。心想过去看看也好,虽然现在这个时节无法欣赏到这倾国倾城的美景。 正当他准备迈出脚步之际,却被喜儿轻声拉住。 “那里可是风公子的地方,一般人可进不得。”喜儿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打量着简直的神色,待见他并未发怒,方才继续道:“不过,西边院子里的那几位倒是天天往那儿跑,与风公子在里面吟诗赋词,偏偏不让我们这边院子里的人靠近。” “哦?这是为何?”简直眉头微皱,心中更添疑惑。 喜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其中缘由,“就是听这里原先的姐姐们说的。前头有个陆公子被三爷带来这里后,就不知道安分,非要跟风公子挣个一二,有次破了规矩跑去了牡丹园的阁楼,第二日就被……”说到此处,喜儿忽然住口不语,神情显得十分紧张。 “咦,那不是三爷吗?”突然喜儿低低的说了一声。 简直闻言朝着喜儿所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与他正对面的是一身穿粉色长袄的靓丽女子。 眉眼弯弯含笑,眸中的光彩叫人过目难忘,正是他当年差一点娶过门的田雪。 这两三年的时间,并未给这美丽的女子留下任何的痕迹,她依旧是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依旧是含着天真和温柔。 在沈青轩的身边待了这么久,还能这样的天真,只能说是,沈青轩把她照顾的很好。 简直看着她,心里还是生出来无限的内疚。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可惜了怎么就被沈青轩这个人渣给看上了呢! 就因为自己想娶她,上门许了亲事,却不想被沈青轩横刀强抢,成了摄政王藏在背后的女人,如今都怀了身孕,还不给名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对着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狠狠地刮了几眼,果然是个见色起意,又没心没肺的人渣。 不过为何田雪对着那人眉眼巧笑,甚至不知道听了沈青轩的什么话,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并显怀的腹部。 简直知道那里是她和他的孩子。 真好…… 和谐的画面,突然因一粉衣少年的出现给打乱了。 只见他似刻意的如扑向沈青轩,然后肆无忌惮的享受着沈青轩的宠溺。 简直远远的看过去,看着沈青轩不但不将那人推开,甚至还侧身转向那人,嘴角带着浅笑的伸手在那人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满是亲密和宠溺。 “混蛋!”简直眉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公子……别生气了,三爷……三爷……”看着简直眸中隐隐含着的伤心,喜儿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带着公子出来的。 而那粉衣少年,看似纯真无邪,当他的眉眼专向简直所在的方向时,却流露出丝丝挑衅的意味,如狡兔般黠谲,似利箭般锐利。 虽然两人距离较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简直的直觉告诉他,那道充满挑衅的狡谲视线正是冲着自己而来。 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想:此人恐怕就是那位传闻中的风公子吧? 长得倒真是艳丽,果真无愧是沈青轩心心念念之人,可谓风华绝代。 尤其是那双总是挂着淡淡笑意的美丽眼眸,比常人更为深邃了几分,轮廓如雕刻般分明,更增添了几许迷人的风韵。 再加上那白皙如雪般娇嫩的肌肤,仿佛披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薄纱,一颦一笑皆有着让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第159章 顾乘风 只是……简直总觉得这人虽俊美无比,但这长相似乎有些过于浓烈了些,兴许有着外族的血统。 简直看着那风公子凑在沈青轩的耳边低语几句,然后转头看向自己,带着几分敌意。 简直看着他故意贴近沈青轩,似乎在挑衅,又似乎在试探。然后又回过头来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着,仿佛正在嘲笑他一般——嘲笑他被沈青轩玩弄于股掌之间、享用殆尽之后,便像无用的物品一样随手抛弃掉了。 而沈青轩竟然毫无反应,既没有推开身旁的少年,也未曾有丝毫不悦之色。相反,他看向那少年的眼里充满了纵容。 突然顾南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然回头,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到了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 看着简直看向自己的眼里带着几分鄙夷,低头才发现自己与身边的顾乘风贴的过近,连忙把人一把推开。 “你早就发现他了!”顾南殇脸上微愠的看向顾乘风,狠狠瞪了一眼顾乘风。。 “你这玩笑玩的过火了!”顾南殇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这才,想要转身去找简直。 却见原本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的田雪早在他训斥顾乘风的时候朝着简直走去。 顾南殇这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就忘了,这田雪原是简直当年一直想娶过门的人。 只不知道再见田雪,简直还有没有那个心思了。 那双眼睛确实像极了宋子温。 “简大哥!” 田雪失声惊呼,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惊喜之意交织之情。 她脚步匆匆,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存在,眼中只有那个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身影——简直。 此刻的田雪脑海一片混乱,她来不及细想自己如今的身份是沈青轩的房里人,也来不及考虑自己如今怀了顾乘风的孩子,甚至她都没有想到过,简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记忆中的往事涌上心头,田雪清晰地记得当年他们明明都要准备大婚了,却不想被她的祖父偷偷用一顶小轿,把她从沈相府的后门送进了内院。 从此她便只能留在这咫尺天地的听风阁。 开始她还会想要找法子出去,甚至想着,要给简直送一封书信,告诉他自己的没能跟他履行婚约的情非得已 。 可是连这些她都无法做到。 除了每日以泪洗面,其他的,她都做不到。 好在,事情也并非如她想的那样可怕,至少在最初的几个月,除了不能出去,其他的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 那把她强抢过来的人,自从入府后她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 也没有出现她当初担心的会被迫承欢,那人只是把她关在院子里,限制她的自由。 当年,她对沈青轩可谓恨之入骨,但如今却已释怀。她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因为那里承载着她满心的欢喜。 “小雪......”他实在不愿让田雪看到自己如今这般模样。 他不过是沈青轩厌弃的男宠罢了,或许连这点身份都称不上。 简直略带几分尴尬,轻声低唤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 曾经,他无数次想象过与田雪重逢的场景,但从未料到会如此令他羞愧难当。 来到听风阁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言而喻,他和她一样,皆是属于沈青轩的人。 这荒谬的世界。 “是辅王大人把你带回来的?”田雪问的轻松,她似乎并未察觉简直的难堪。 依旧保留着天真的女子的问话,简直虽然听了心如血泣,但是仍不忍心怪她。 只是怨恨自己的反应太慢。他刚刚不该站在那里不动的,他应该快速的离开,这样就不会让小雪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小雪都有了沈青轩的骨肉,他不该出现在。没有任何人舍得愿意同别人分享同一个人的。 看着田雪刚刚指腹覆在她的小腹的样子,那样幸福,那样的甜蜜,简直确信至少小雪是喜欢沈青轩的。 可是……简直的视线落在田雪的腹部,一瞬间又觉得过于失态连忙将视线移开。 这一瞬间,他自己都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的面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有些迷糊了。 他有了自己孩子,真好啊! 然后他就看到沈青轩顶着一张铁青的脸站在了田雪的身后。那张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 简直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人影也变得愈发朦胧。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楚对面那人的模样,看看他是否正在嘲笑自己。 然而,无论怎样努力,他都无法摆脱这片水雾,始终无法看清对方的真实面容。 “以简大哥的才华,被辅王大人看上也是正常的。” 就在简直垂眸、努力克制内心不该有的情绪时,一道轻柔婉转的女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简直惊愕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投向田雪。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小雪不生气吗?她不觉得这样的情形是受到了羞辱吗?她不会委屈吗? 还是说……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沈青轩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了? 田雪静静地站在那里,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默默地注视着简直。 一如当年自己问她,可不可以娶她的时候一般,温柔的似乎能让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照顾好雪姑娘!” “不用跟着!” 还没等简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便听到沈青轩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拦腰抱起,身体一轻,轻易的就落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之中。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简直一时忘记了挣扎,等他回神后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顾南殇的怀抱的时候 ,却发现他已经被人抱着走了好一段路了。 “习之,别闹!”顾南殇将怀里乱动的人牢牢地禁锢住,用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在简直耳边亲昵的说道。 第160章 吃醋 “放我下来!混蛋!”简直回首看向田雪,见她如丢了魂一般的站在原地,一双眸子里写满了惊慌。 所以她之前是并不以为自己与沈青轩是这种关系。 突然他看到先前那位身着粉衣的风公子站到了田雪身后,似乎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田雪这才有了反应,眸子闪烁的却仍是讶异之色。 “对旧情人就这么念念不忘!”顾南殇本想克制住的,但是看到田雪与简直对面而站的瞬间,他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有“分开他们”四个字。 “你……无耻!她都有宝宝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简直逃不开顾南殇的禁锢,只能无力的怒吼。 “不是……” “不是什么?”不知道为何,简直竟隐隐地带着几分期待,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南殇,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些什么。 然而,顾南殇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他原本想告诉简直,田雪腹中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顾乘风的。& 但想到顾乘风身份目前还不能公布于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带着歉意默默地看向简直。 简直却把这带着歉意的眼神,视为是顾南殇的愧意。心里刚刚燃起的几分期待一下被浇灭了,甚至被灭的更加彻底。 “不愧是风流成性的辅王大人。”简直眸中带着恨意和鄙夷,甚至他连自己一起嘲讽了起来。 明知道这人的秉性,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想及这人与皇上的关系、与田雪之间的纠葛,简直不禁自嘲得笑出了声。自己怎会如此愚笨,竟然对这样一个人心存希冀呢? 一想到这些,他的身体越发激烈地挣扎起来,试图从顾南殇的怀抱中挣脱出去。此刻的他只想远离这个令他心痛的男人,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宝贝儿,别闹!”顾南殇好不容易将挣扎的狠了的简直,带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将其紧紧抵靠在墙角,然后全然不顾简直的抗拒,俯身欺压而上 。 只余下一句“只有宝贝儿你是本王的”在简直的耳边萦绕。 “谁是你的……” 霸道又强横的吻落下,封住了简直后面想出口的话。 直到简直被吻的毫无抵抗力,整个人瘫软在自己的怀里,甚至双手情不自禁的环上了他的脖颈,顾南殇这才放过了那两片被他蹂躏的红肿不堪的双唇。 唇瓣分开后,简直依偎在顾南殇的怀里大口的喘气,微张的唇瓣在顾南殇的视角看来就如同邀请他再次品尝一般,诱惑的不得了。 于是尚未缓过神来的简直,再次被顾南殇吻的浑身无力。 “宝贝儿,真甜。”终于满足的某人,在离开的前,舔了舔简直的唇瓣,用暧昧十足的语气说道。 简直哪里经受得住顾南殇如此这般地挑逗撩拨,瞬间整张脸涨得通红,其中既有羞涩之意又夹杂着些许愤怒情绪。 “吃醋了!”顾南殇眼见着简直并未答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几分戏谑意味的笑容轻声说道。 “辅王大人怕不是太高看您自个儿了罢!难不成您觉着仅凭您随意勾勾手指,无论男女便都会如同那奋不顾身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对您趋之若鹜?”简直强压下心头怒火回应道。 \"习之,乖些,本王定会好生疼爱你的。”顾南殇伸出手轻轻捏住简直的下巴,将其抬起令其与自己四目相对,他着实喜爱从简直那清透的眼眸之中,看见自己的身影。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真切感受到,在习之眼中唯有他一人。 “听话?你要我怎样的听话呢?莫非是要我乖乖的躺在床榻之上,只等你哪天心血来潮了,然后来宠幸一番么?”简直忽地情绪失控般声嘶力竭地高声大喊起来。 “你既然已经对我……我的……不感兴趣了,放我回去不好吗?”简直见顾南殇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便宜你也占尽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当放过我了,行吗?” 简直深知这样向对方示弱实在有些丢了颜面,但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想尽快离开沈府,远离沈青轩这个人。 毕竟,与失去自由相比,这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示弱一番而已。 他必须要离开,他要揭发沈青轩的真实身份,不能让皇上被他所蒙蔽。至于心里的那一点点难受,似乎一点都不重要。 “你要离开本王!”顾南殇的声音突然间多了几分寒意,原本捏住简直下巴的手,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许。 简直被迫仰起头来,直面顾南殇那深邃而冰冷的眼眸。他那修长而美丽的颈项,因为这个动作呈现出一抹极其诱人的弧度,令得顾南殇不由得喉咙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然后也不管不顾的低头就吻了上去,白皙如玉的脖颈上留下点点粉色红痕。 “嗯……”简直怕痒,被顾南殇吻的有些难受,忍不住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宝贝儿,本王要你!”顾南殇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一丝的不可控了。 面对简直,他便如青葱少年一般,涉世未深似的,无法控制自己。 尤其此刻简直那惑人的声音,如同最烈的媚药一般,撩拨的他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把人给办了。 不过想到怀里的人儿在那种时候的样子,他还是忍住了,人是他的,不舍得让别人瞧去一分一毫。 “你,禽兽!”简直闻言一时连颈间的麻痒都忘记了。 光天化日,这话他也说的出口,亏得还长的人模狗样。 “你都是本王的人了,本王还不能碰你了!”顾南殇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趁着简直不注意,又偷偷亲吻了一下他娇嫩的唇瓣,然后意犹未尽地说着。 “这后院都是你的人,要发泄...发泄...你找别人去!”简直满脸羞红,努力想挣脱顾南殇的束缚,但却无济于事。 “宝贝儿,你舍得吗?难道你不会吃醋?” 顾南殇的双眸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儿,再次用力捏住简直的下巴,似乎要将他的骨头都捏碎。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难以抗拒的魅惑,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第161章 冷静一下 简直气得浑身发抖,抿着嘴角,被咬破的唇瓣,渗出了几丝鲜血,但他却怎么也不肯示弱。 瞪大了双眸,含着满是愤怒和委屈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顾南殇,恨不得将这个可恶的人一刀刮了。 “乖,别闹!”顾南殇轻声安慰道,伸手一把抓住简直因愤怒而“挥”出的手掌。 他的手宽厚而有力,轻易地便将简直的手掌包裹在其中,而后又用满是溺人的口吻说道:“你这样会弄伤自己的。” 话音未落,顾南殇更是将那几根宛若白玉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抓起,以极慢的速度逐一放在自己的唇间轻吻。他的动作极为的轻柔,却也暧昧的让人脸红心跳。 “你……”面对如此无赖行径的顾南殇,简直不争气的羞涩的垂首低眉,却也因为顾南殇的放荡行径,变得更加的生气。 他挣扎着,试图从顾南殇的手中挣脱出来,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对方的掌控。顾南殇的力量太大了,大到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放开我!”就在这时,顾南殇突然毫无征兆地再度将简直打横抱起。简直的身体完全一下失去了平衡。他惊恐地喊了一声,双手不停地推搡着顾南殇的胸口,想要阻止他的行径。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再怎么轻,简直也是个成年男子。如此激烈的挣扎,甚至让顾南殇感到了一些吃力,不由得开口威胁道:\"再乱动,本王就在这里办了你!\" 果然话音才落下,简直就立即安静了下来。 顾南殇见状,满意地笑了笑。他轻轻地颠了颠怀里的简直,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随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简直居住的小院行去。 “你……混蛋!” 这天下会这么骂顾南殇的人也只有简直了。 此刻人被抱在怀里,虽然不敢乱动,怕这蛮横的人,真会不管不顾光天化日行s欲,但是一张嘴却仍是“混蛋、混蛋的”骂着。 这人居然这样的不要脸,在这后院人来人往的地方,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为了羞辱他,真是什么机会都不肯放过。 是要让自己那样羞耻不堪的一面,坦白在所有人面前吗? 想到这些简直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这恶心的人,居然有这种的嗜好! “这里还有谁不知道你简侍郎,是本王的人,大白天本王这样抱你回去做什么,他们就算先前不知,如今怕也能猜到了!”顾南殇故意露出若几分不屑的说道。 若是可以他相当的愿意告诉全天下的人,简直是他的人,他人休想染指半分。 “你这个混蛋,还知无耻二字怎么写的吗!”简直气急却又深知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故而只得恨恨的说道。打,他是怎么也打不过了,好在这人骂他居然能不生气,不愧是南宁的首辅大人,胸襟这般的“广阔”。 “本王怎会不知,若是不知,怕是本王的宝贝儿此刻早就被你夫君压在身下了。”说着顾南殇低头,一脸得意的看着怀里气的鼓起脸颊的简直。 心里不断的想着,他的习之怎的这般的招人喜爱呢,就算是生气也是好看的不得了。 终于到了小院,顾南殇直接一脚踹开院门,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徒留下那被踹的摇摇晃晃的院门。 将简直放在床榻上后,顾南殇并未停留半分,直接整个身体压了下,昨晚不舍得把人弄醒,这回是人自己送上门的,他还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惹人的小猫儿。 简直被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气得满脸通红,见他这是整个都压在了自己身上,知道这一回自己是逃不掉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热衷这事儿,虽然他也不否认做的时候,自己也是挺快乐的,可是……似乎也不需要这么频繁。 他还疼着呢。 顾南殇看着简直那双含着着怒意,又带着委屈的眼睛,心中一下也生出来几分不忍。 他倒也不是真的时时想做这事情,怪只怪他家习之太可口了,一见他就会想到他在自己身下的样子,然后就把持不住了。 再说……他马上就要离开一段日子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人接回身边,自然是要做个够本才行。 想到要离开简直一段时间,他恨不得直接把人装在箱子里带走。 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久了,尝过这极致滋味的人儿,会不会找别人。一想到有人跟他一样会拥有他,顾南殇一下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从未有过这样患得患失,无法把控的时候,不管是北沧朝堂的运筹帷幄,还是战场的决胜局,都不如这一刻让他心慌。 就算是那年他惨些被人一剑捅破心脏,可这也是因为他愿意。 然而……此刻面对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简直,让他心生恐惧,觉得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仿佛有人会把他宝贝的人儿给抢走一般。 “你……泽然,你先冷静一下。”简直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上之人情绪的波动,他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癫狂状态,令简直感到十分的害怕。 自己若是真的被这样状态下的沈青轩给强占了,怕是真的会三天下不了床。 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简直只能尽量温柔的开口,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轻抚摸顾南殇的脸,“泽然,你冷静一些好不好,我怕疼。” 简直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就差挤出两滴眼泪来博取对方的同情心了。 顾南殇虽然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但是简直的话他还是听到了,听到他委屈的跟自己说“疼”。 顾南殇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他的习之果然娇嫩,还娇气,就算在床上也受不得半点力。 别人若是得了他,哪有自己这般的对他温柔,一定会弄疼他的,所以习之定然不会跟别人走的。 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的顾南殇,看着身下娇娇弱弱的美人,舍不得移开半分目光。见美人还未发觉自己已然冷静下来了,故意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眼神紧紧地锁定简直,仿佛要用眼神将他凌迟一般 简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侍郎大人,你可知为何本王会这般的喜欢你?”顾南殇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他也独有的唯我独尊的霸道。 第162章 喜儿看不得 “下官怎会知晓!” 若非抬头瞥见身上之人状态有异,简直恨不得如此回怼他。 只是此刻……他却不敢,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或许是……是……辅王大人尝腻了美味佳肴,想换换口味罢了!” 简直实在想不通沈青轩为何对自己如此执着,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郎,相貌也平平无奇,又怎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在他身边的皇上,风公子都是天下少见的绝色。简直思来想去,大约也唯有这个理由了。 “混账!”闻言,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意,再次如火山般喷涌而起,顾南殇怒骂一句,然后伸出手,狠狠地捏住简直的下巴,逼迫他仰起身体与自己对视。 简直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慌意乱,他不明白自己怎又得罪了这个人。 刚刚不是应该是在夸他吗? 在贬低自己吗? 为何他还会动怒? “习之,你这没心的家伙!”顾南殇说道,随即俯首吻上了简直的唇。 简直惊愕不已,一时不知所措,这是何意? 不过,很快他便再无心再这些了,因为顾南殇的吻愈发激烈,似要将他生吞一般。 简直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旋涡之中,无法自拔,他想要反抗,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周身乏力,难以挣脱。 顾南殇的吻越来越深,简直的呼吸渐渐急促,他只能被迫的回应着那人的强取豪夺。 顾南殇吻了许久,始终不肯放开早就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的简直。 简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湖水中,快要窒息般无法自拔。 而顾南殇就如同那根救命的稻草,成为了他唯一的依靠与希望。 渐渐地,他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将一切交由眼前之人主宰。 许久之后,顾南殇终于缓缓松开了简直。他凝视着简直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庞,以及微微开启的双唇,心中原本充斥着的不满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告诉我,你是本王的!”顾南殇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得到了这人。 简直被在自己身上肆意扇火的双手,轻薄的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下意识地轻声跟着顾南殇说道: “我是你的。” 这句话似乎让顾南殇颇为满意,他嘴角微扬,再次开口道:“宝贝儿,再重复一次,你是谁的?” “我是你的!” 简直依然处于无意识状态,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恰好迎合了顾南殇的心意。 紧接着,顾南殇继续追问:“宝贝儿,说你永远都是属于泽然的,好不好?”他的语气愈发温柔,充满宠溺之意。 \"我永远都是属于泽然的......\" 简直喃喃低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跟着顾南殇重复他的话。 “乖,喊夫君!”顾南殇一脸喜色的轻啜了一口简直的唇瓣,得寸进尺的要求道。 “夫君……”简直依旧乖乖的应了一句。 一句“夫君”顾南殇觉得自己脑内的理智一下全然崩断,怒火被压了下去,但是另一股火势却越烧越猛。 然后便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想要将人狠狠占有。 随着简直的那两句“我永远是你的”和“夫君”的声音越来越弱,在他身上奋斗了半日的顾南殇这才舍得把人放开。 不过被褥下的手却在简直的各个敏感处摩挲挑逗,引得他时不时的发出几声不满的呻吟。 早就回来的喜儿,一直在院外等着,她不敢回屋里子,三爷跟公子的动静着实有些大,她还小呢,看不得。 直到晌午她才听到里头安静了,怕饿着了自己公子,只能壮着胆子,隔着帘子在外面轻声询问。 “端进来吧。”发泄过后得了满足的顾南殇心情自然是好的。 因此对于打扰到他们的小丫鬟也没有生气。 喜儿端了饭菜入了里间,本来想要偷看一眼自己公子的,不过被三爷护在身下的人,一点身影都没露出来,反倒是三爷那像要吃人的目光,吓得她突然开窍一般,放下盘子,摆好饭菜就直接逃了出去。 “你就真这么恨我?”简直有些不明白就算他不是青轩哥哥,但是自己也没有得罪于他,当然除了有的时候会对朝堂的一些事情,或者可以再加上自己的不肯依附于他。 可是他是摄政王,是皇上的情人,自己怎么也越不过去他,只要他愿意,自己如何是他的对手。 就像现在,疯狂了一上午,他里里外外都疼,过程中他想要阻止,这人也是充耳不闻,自己总是斗不过他的。 他又何必这样对他呢? “当然,每次在朝堂上你都要与本王作对,本王当然要让你知道本王的手段,况且宝贝儿的滋味,真是越尝越让本王爱不释手。”顾南殇并未起身,仍是双手撑在简直身体的两侧,以极为暧昧的形式覆在简直的腰侧。 “无耻!”什么叫他的滋味?简直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轻浮的话语来! “无耻吗?”顾南殇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而低下头又偷偷轻吻了一下简直的脸颊,那副笑容实在是讨厌极了。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我回去!”简直气得快要爆炸了,跟眼前这个男人说话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每一次都会被他气得半死。 “宝贝儿,本王方才不是已然言明了吗?你这身子骨的滋味着实令人着迷,叫本王如何割舍得下啊!”顾南殇嘴角轻扬,说出这番话时,更是刻意将鼻尖贴近简直的颈项,轻柔地嗅闻着,宛如一只贪得无厌的野兽,正尽情陶醉于猎物散发的独特香气之中。 简直的面颊刹那间如熟透的苹果般涨得通红,面对如此直白的挑逗与调情,他只觉得满心羞臊与愤恨。“你还要不要脸!”他怒声呵斥道,声音却因羞涩而略微颤抖。 顾南殇见状,哈哈一笑,随即站起身来,不再压制住简直。正当简直稍稍松了一口气之际,却冷不防被顾南殇拦腰抱起。 第163章 翠薇 “你要做什么?”简直防备的看着面前的顾南殇,警惕的问道。 “还能做甚!自然是抱着你去用午膳咯,方才累坏了,饿着了可不好,本王会心疼的。”顾南殇柔声回应道,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说罢,也不等简直同意,便抱着他朝靠在窗棱旁的红木圆桌走了过去。 “放我下去!”简直扭捏的动了动身体想要从顾南殇怀里出来,奈何他本来就不是顾南殇的对手,被折腾了半天,现在连半点力气都提不上来了。 “乖,夫君喂你。”顾南殇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挑了骨刺,然后送到简直唇边。 可谁知,简直却紧紧闭着双唇,丝毫没有张口的意思。 “还在生气!”看着一脸不悦的简直,顾南殇也不生气,反正他觉得他家宝贝儿不管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都是可爱的不得了。 于是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简直的脸,好脾气的说道,“怎么孩子气性这么重,不饿吗?” “张嘴!”顾南殇见简直不理自己,便直接用手将简直的下巴轻轻托起,强迫他张开嘴巴。 简直虽然有些不愿意,但在顾南殇的强势之下,还是顺从的张了嘴。 顾南殇见状,勾嘴一笑,将鱼肉送进了简直的口中。 简直下意识的咀嚼了几口,突然就来了兴致,紧蹙的眉目也舒展了几分。 “好吃吗?”顾南殇看着简直满足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满意的,忍不住问道。 简直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顾南殇继续投喂自己。一共就一副筷子,被顾南殇拿在手里,但是桌上的美味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好久未曾尝到倚竹苑小厨房的美味了,哪还顾得上怎么个吃法。 “那就多吃些,夫君喂你。”顾南殇一手搂住怀里人纤细的腰肢,一手夹起一块豆腐,继续往简直唇瓣送去。 这回简直可是一点推拒都没有,乖乖的张嘴就吃。 看着简直吃得这么开心,顾南殇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满足感。 昨晚问了翠蓝,才知道简直去了听风阁,晚上吃的极少,几乎是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他这才思及听风阁的厨房做的菜都是根据那几位的口味来的。 他家习之口味偏淡,偏甜,自然是吃不惯那里的东西,一早就从倚竹苑把翠薇打包给送了过来。 果然这小家伙一吃到好吃的,连怎么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顾南殇一边喂着简直一边趁着间隙,偷看怀里吃的正满足的人儿。 直到桌上的菜肴都被吃得差不多了,顾南殇才放下筷子,轻轻刮了刮简直的鼻子,笑道:“看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久没吃过饭了呢。” 简直闻言,这才反应自己确实是吃的有些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把倚竹苑小厨房的厨娘送过来了?” “这么喜欢吃翠薇做的菜,以后让她都跟着你。”顾南殇一脸宠溺的看着简直问道。 “她叫翠薇吗?名字也好听。”简直自己是见过翠薇的。那是一个长着一张圆脸的姑娘,眉眼弯弯,嘴角微翘,即便是在烹制的时候也是一脸的笑容,一看就是个温和的不得了的姑娘。 “你若真心喜欢,就让她随你可好?”顾南殇见简直如此反应,便知他未曾明白自己的意思,“待晚些时候,我会派人将她和晴明晴朗的卖身契皆交与你,从今往后,他们就都是你的人,可好?” “我……不要!”简直心中自然是有所动容的,且不提翠薇那举世无双的厨艺,他初至倚竹苑时,便曾暗想将沈府之人偷偷带回。 单是明晴明朗二人,面容相同,神色各异,放在一起着实赏心悦目。 一冷一热,甚是贴心,比起他那凡事都要计较嘀咕的平安可强多了。 然而,他又是万万不能要的,毕竟他们都是沈青轩的人,他又怎敢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不喜欢么?” “养不起啊,我简家可没有你摄政王这般财大气粗。”简直故意赌气般的说道。 “你呀,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恃宠而骄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这人可是名震天下的南宁摄政王,何时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的放肆命令。 “宝贝儿,本王不笑……”顾南殇见简直气鼓鼓的脸颊,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收敛放肆的笑意,却把自己憋的差点儿岔气 他的习之未免也可爱的过分了。 简直见状哪还不了解,抱着自己的这人强忍住笑意,一张俊逸的脸都憋出五颜六色了。 有什么可笑的,他又没说错,他简府就是比不过他摄政王财大气粗,有这么好笑吗? “不笑你了,宝贝儿,怎么这么可爱呢!”说着顾南殇候又忍不住低头落下一吻,浅尝辄止。 “人是你的,月例为夫出,这样好不好?”顾南殇看着简直眼神里满是宠溺。 简直见状,一下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要把人骂一顿。 “怎么,这样还不满意!”顾南殇见简直低头不语,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他家习之不会还在生气吧,不就是要的狠了些。 简直被迫抬起头,被人强迫的对视这对方的眼神,他想转头却奈何下巴被人禁锢在手中,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泽然,你是觉得睡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要用你神沈府的下人了!” “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宝贝儿,你都是本王的,本王宠爱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顾南殇捏了捏简直的下颌,似笑非笑的看着简直。 “总之我不要。” “若是本王非要你收下呢!”顾南殇不解,明明他看出来了,简直很喜欢明家那对双生子,也很眼馋翠薇的厨艺,他把人送给他了,反而还不高兴了。 都说是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自己的这个小侍郎的心思,比海底的珍珠还要难猜! “泽然,就算他们是你的奴仆,但也是人,怎能如此轻易地就送给别人呢?倘若……”简直心中暗自思忖着,若是自己也与他签下契书,是不是等他腻了也可以随意送人? 第164章 侍郎 也不对,估计也不用等将来了,他现在说不得就腻了,寻思要把自己送人了吧。 “宝贝儿,你若不肯收下他们,那本王只好把他们送到那些喜欢折磨人的恶主手里,让他们受尽苦难折磨,到时候他们怨的可就是你了。”顾南殇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认真起来。 “沈青轩……你怎可如此无耻!”简直没有逃避而是目光直直的盯着顾南殇,许久未喊的沈青轩三个字,一时就直接喊出了口。 “你看本王会不会?”顾南殇一脸笃定的看着简直,似有你大可试试的意思在里面。 “看来是本王刚才用力不够,让宝贝儿还有力气打人?不如本王再陪习之好好深入了解一番?”顾南殇轻而易举的一把抓过简直挥过来的右手,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卑鄙无耻……”后面的话简直却再也骂不出口,更是难堪的低头闭上了双眼,索性来个眼不见。 原因不过是顾南殇就势直接吻上了他的耳廓,轻柔而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酥麻的感觉由耳廓传遍全身,本就被人抱在怀里搂着的简直,此刻更是软软的倒在顾南殇怀里,嘴里说的狠话,此刻听起来亦是带了几分娇嗔。 “习之,成为本王的人,很委屈你吗?”似带着无限柔情的话语,在耳边暧昧的响起,闻言的简直脸色羞红,心跳的快的不正常,他还想挣扎,却被顾南殇搂的更紧了。 “宝贝儿,我们继续。”说着顾南殇起身,将人打横抱在怀里,朝着凌乱的没一处完好的床榻走去。 “不……不行……”简直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拒绝,太疼了,今日的沈青轩如疯子一般,连……都不舍得施舍给他。 但是他的拒绝在顾南殇眼里如同虚设,顾南殇根本没有在意他弱小的反抗,直接把人放到了床榻上,而后欺身而下。 而后密密麻麻的吻已经落在了他的唇上,脸颊,是温柔而缠绵的,也是霸道而带着侵略的。 “习之,你是本王的,永远都只能是本王的,若是你敢让其他人碰你,本王会让那人死无全尸!”缠绵的一吻结束后,顾南殇压在简直的身上,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威胁。 顾南殇爱怜的用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习之的脸颊,带着占有和霸道的意味。 “泽然……我不是……”简直看着顾南殇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他想说我不是一件随意可以属于任何人的物品,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顾南殇的眼睛里充满了肆虐,他清楚的明白,若是自己真把这句话说出来,接下来所要受到的惩罚怕是会更加严重。 果然顾南殇冷着脸,说了句,“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习之。” 然后再没有给简直开口说话的机会。 从白日正中的日头到半夜月娘悄悄起夜,顾南殇就没有放开过简直。 就是在简直半昏睡的时候,依旧能感受到那人在自己身上奋力的耕耘。 似乎如过了今日再没有第二天一般的,不知疲累,不知收敛的占有着他。 第二日简直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如被扯坏了一般,尤其是腰部以下,除了疼痛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感受。 可想而知昨日的那人有多狠了,把他折腾的连地都下不了。 在二人的幸事中,除了第一次他被弄疼外,后来都是水到渠成一般的舒适,那人每次都会做足准备的,可是昨晚……正确的说是从昨天下午开始这人就像疯子一般的强势。 “水……”暗哑干涩的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简直不由又给顾南殇加了一笔埋怨。 哪有把人给往死里弄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了一只碧玉通透的杯子,递到了嘴边。 “气消了没有?”顾南殇见简直转头不肯喝自己递过去的水,不由宠溺的笑了笑,伸手将裹在被衾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拉到了自己怀里。 一身红痕刺激的顾南殇恨不得再把人弄晕过去才好。 可是再看一眼又觉得他的习之被自己折腾的几乎没有一处是完肤,不由又后悔,自己昨天太过冲动 “宝贝儿,喝口水,我们谈谈。”顾南殇搂着心上人,好脾气的把水杯再次递到简直唇边。 简直实在是干的嗓子如冒烟一般,便张口就着顾南殇的手,把水喝了个干净。 然后带着被滋润后,带着春色的眸子看向顾南殇,似乎在等待他的,所谓的“谈谈”。 顾南殇哪禁得起如被染了媚色的简直这样的盯着看,忍不住低头轻啄了一口简直的唇瓣。 “放开我!” 简直本以为自己还会被人强势霸道的拥着强吻许久,然而这一次那人却真的只啄了一口就放开了他。 不过身体仍是被他紧搂在怀里。 尽管衣衫不整,但都睡了这么多次了,再计较这点似乎又有些矫情了。 “既然你想做的羞辱已经达到了。何必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我要回府!”许久不见那人放开自己,也不见他有进一步的举动,简直开口说道。 “不可能,以后你休想离开本王身边!”顾南殇闻言,不悦的吼道,在看到简直呆愣着的模样后,顿时心生后悔,明明因为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准备把他送回简府的,怎么一听到这人说要离开的时候,自己就完全无法控制情绪了 “下官也想问问辅王大人,下官既然已无罪了,总不能一直被你强留在府上,下官总还是要上朝的!”平日里简直在顾南殇面前极少说下官二字。 但是昨日他真的被他弄怕了,他怀疑这人就是想把自己弄死在床上。 “忘了告诉你了宝贝儿,今日朝上本王已经罢黜了你吏部侍郎一职了。”顾南殇冷冷开口说道。 “你!沈青轩,你别太过分了!”简直闻言气的在顾南殇的怀里直挣扎。 若不是此刻的身体不允许,他又不是这人的对手,他真的想把现在仍是抱着自己,笑得一脸讨人嫌的混蛋,给碎尸万段了。 为官是他父亲的遗志,也是他的心之所愿,如今就这么轻易他就被罢黜了。 “原来这么爱当侍郎?”顾南殇一脸轻佻的看着简直,笑着说道:“既然这样,本王就发发善心,以后宝贝儿只做本王一人的侍郎,可好?” 第165章 放你回去 那转了几个弯的“侍郎”二字,在顾南殇的口中变得十分的暧昧。 不过这份旖旎只维持了一个瞬息,因为简直的脸一下白的竟不带一丝血色,额间更是频频冒出冷汗。 “宝贝儿,碰到伤处了?”虽然是询问,但是顾南殇几乎是肯定刚刚两人拉扯间,简直估计不小心碰到了患处。 “你,混蛋!” 简直疼得身体不断的打颤,连骂人的声音都带着无法抑制的战栗,整个人如同失去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倒在顾南殇怀中,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嘴唇也因为剧痛而毫无血色,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 “宝贝儿乖,一会儿就不痛了。”顾南殇见状,连忙轻声安抚道,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是为夫不好,习之若还是觉得生气,等你身上不后疼,尽管打骂于我便是。” “疼......” 大概是因为顾南殇的声音太过温柔,宠溺了,简直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但话一出口便立刻回过神来——现下并非行房之时,自己这般与眼前这个混蛋撒娇示弱,岂不是被他更加鄙视了。 “习之……忍不住你就哭出来,夫君在呢,不用怕丢脸。”顾南殇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简直强忍着痛苦,双唇渐渐泛起白色,身体亦在自己怀中不停战栗。 “不……不用你管!”简直紧咬着下唇,硬是将将要出口的撒娇声逼了回去。 都是这个混蛋,疼死他了,以后休想再碰他一下,说着更是狠狠地瞪了顾南殇一眼。 这混蛋怎么不说等他好了,让自己上一回呢! 简直眼睛微微一转,顾南殇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却又不点破,仍是心疼的轻轻拍抚着简直的后背,小心的安抚着简直。 “宝贝儿,在夫君面前哭不丢人。”说着顾南殇低头轻轻吻去简直眼角因疼痛控制不住流出的眼泪。 咸涩的味道,入口微苦。 但顾南殇却一点都不在意,一点一滴的想把怀里这人的眼泪吻干净。 “习之,我放你回去。”直等到怀里的身体安静下来,顾南殇突然说道。 “好!”简直闻言亦是平静的说道。对于“沈青轩”说要放他离开,他似乎早有猜想了。 心里明明应该是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这高兴似乎被什么压了下去,只觉得心口的位置像被什么掏空吞噬了一小块地方。 “不开心?”顾南殇见简直并未如自己想象的那样高兴,问出的话隐隐带了几分期待。 “高兴。”简直的双眸盯着顾南殇的眼睛,仿佛在确认他话里有几分真假。 “本王是认真的,习之,我放你回去。”顾南殇凝视着简直,收敛了一直勾起的嘴角。 “条件呢?”简直突然低下了头,垂眸看着地面,顾南殇看不到他眼里的神情,但是依旧可以听出简直此刻的心境极为的平静。 “果然还是侍郎大人聪明。”顾南殇看着简直,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本王自然是有条件的。” 顾南殇说完便放开了一直被他圈在怀里的简直。 “辅王大人的条件是什么?”把自己折腾的一日一夜,然后说要放自己自由,这人果然够狠!简直抬眸看向顾南殇,眼里带着几分恨意。 把他当成了抹布,用完就扔呢!平时的宝贝儿,宝贝儿,说的这样顺口,大概也是他对每个新鲜玩意都是这样说的吧。 自己的心居然还会因为他的这些话,开始有些松动了,果然是个骗子,人渣。 “宝贝儿,你不要这样看着本王,本王会舍不得放你走的。”顾南殇眼里简直那含着的哪里是恨意,明明就是委屈和不舍。 再这样被他盯着,估计刚下的决定就要被他自己全盘推翻了。 “你的宝贝儿也太廉价了,谁都可以成为你的宝贝儿!辅王大就直接说条件吧!”简直冷冷的盯着顾南殇,眸色带着几分少见的清冷。 但是看在顾南殇眼里却异常的诱人。 清冷的眸子加上一身红痕,和眼尾的微红,香艳又冷清,让顾南殇浑身都在叫嚣着把这人再次拆食裹腹。 “怎么辅王大人又想要了?”简直看着顾南殇发红的眼眸,以及那熟悉的神色,一下便看懂了他想要什么。 这眼神他熟悉,每次''沈青轩''想要的时候都是这种神色。 简直突然觉得自己疼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地方,开始变得愈发的疼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身体,终究还是碰到了伤处,疼得眼泪又不听话的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顾南殇如何见得他落泪,连忙俯身将人搂回怀中。用手捧起简直素白的脸颊,低头再次一一吻去。 可是越吻,那泪珠儿就像不要钱似的拼命的往下掉。 而顾南殇的唇越来越向下移动,直到他下意识的擒获简直的柔软,才停在那里辗转反侧,啃咬吸吮。 入口的咸涩瞬间让简直清醒了过来,刚刚他差一点被''沈青轩''的吻,吻的差点又沉沦下去。 只是他并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心意的回应着顾南殇。 唇齿纠缠了许久后,顾南殇这才放开了简直,两人都有些许的呼吸不畅,简直更是蜷缩在顾南殇的怀里,大口喘气。 等了约莫小半刻钟,简直的呼吸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他睁着双眸平静的看向顾南殇。 “怎么辅王大人是又惦记上这具你已经腻了的玩意儿了?”与清冷的眼神相反的是那刻意带着几分蛊惑的声音。 妖娆而魅惑。 顾南殇的喉结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身体越发的开始叫嚣。 “不如让习之再好好服侍你。”清冷的眼神一下变得媚眼如丝,简直一边说着,一边强忍着疼痛从顾南殇的怀里慢慢爬起来,转身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慢慢的贴近,直到两人之间再没有一丝的距离。 突然脖颈上被柔软的舌尖划过,顾南殇浑身一个激灵。 “喜欢吗?”简直一下一下的在顾南殇的脖颈间挑逗。 唇舌如讨好一般的在顾南殇的脖颈留下一个个的浅吻,但因为实在太轻,除了留下湿漉漉的水渍外,并没有落下任何痕迹。 第166章 条件 简直一边讨好着顾南殇,一边坐到顾南殇身上,刚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人的变化。 “怎么,辅王大人不想要了吗?”娇媚而妖娆的声音,自红唇吐出,落在顾南殇的耳边,还有那炙热的气息一分不落全都落在了顾南殇的耳边。 “宝贝儿,不要乱动!”顾南殇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强迫自己不能再强要怀里作乱的这人了。 他的声音因为刻意的压抑变得十分的沙哑。 “不是一直想要我主动吗?不如就今日如何?”简直继续缠上顾南殇。 “宝贝儿,不要闹了,再下去本王可就要忍不住了!”顾南殇双目紧闭深吸了一口气后,把脑袋里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一股脑的都丢了出去。 压下心中的想入非非,顾南殇狠了狠心抓过简直在自己身上肆意的双手,然后把人紧紧的搂住。 直到简直乖乖听话不再作乱,才稍微松了松双臂的力道。 “怎么又哭了?”顾南殇一直注视着简直,见他眼尾再度变得湿润,心疼的问道。 “我都这样了,你都不想碰我!”简直缩在顾南殇的怀里,闷闷的说道。 他不过是一时生气,是他先招惹的他,现在还是他先要放手。 明明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是临到最后,他似乎有些舍不得了,他想故意作贱自己,看那人口口声声说心疼他的人,会不会真的心疼他。 可是……自己都这样了,这人还是不要他,看来真的是不想要了。 也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是也该腻了。 “宝贝儿……” “不要这样喊我!”都不要他了,喊什么“宝贝儿”。 “宝贝儿,你听为夫说。”顾南殇亲了亲简直的发鬓,“你想主动,为夫哪有不乐意的,不过你现在可吃不消。” “我说了不许这么喊我。” “若是早知道宝贝儿今日想主动,昨日夫君就不会要你要的这么狠了。咱们来日方长!”顾南殇不无遗憾的说道,不过又一想等把该做的事情解决了,他们将来有的是时间长相厮守。 顾南殇不断的在心里的安慰自己,等下次来接他的时候,一定会要摁着这人,把今日的遗憾全给补上了才好。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现在谈谈你回府的条件。”顾南殇一手环住简直的腰肢,一只手却攀上了简直的脸颊,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脸颊。 “第一,本王对自己的人是不允许旁人觊觎的,所以,习之你回去后,本王不允许你有别人!” “不许说话!”这么乖顺的人,就是长了一张不乖的嘴。顾南殇伸手摩挲着简直的唇瓣,不想让他开口。 “你浑身上下皆被为夫所烙印,已然盖棺定论了,所以你只能只本王一人的,别人人休想沾染半分。”顾南殇态度坚决地说着这些话,甚至不给简直插话的机会,仿佛只要他不回应,便算是默认了一般 “第二,要照顾好自己,切莫让自己染恙或受伤,明白吗?若是到了万不得已,只需保住性命即可,余下的事情都交由为夫替你处理便好。” 这人别看着沉稳懂事的样子,实则最是让人操心,不肯好好吃饭,所以这一回翠薇必须跟他回去。 “我......”简直欲言又止,只觉“沈青轩”所言颇为怪异。 “若是真遇到了危险护住自己命,其他的都有本王在。”顾南殇伸出手,轻柔地为简直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尽管已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但内心仍忐忑不安,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 万一被人知道了这人对自己的重要性,想要挟持他,让习之陷入险境,那该如何? 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他的习之只要护住自己的命就好了,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意。 “宝贝儿,应允本王可好?”顾南殇似在与简直商量,但深知他为人的简直如何能不清楚,这哪是商量,这是命令。 简直的“不”字已到嘴边,但当他对上顾南殇那深邃而炽热的目光时,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 只是他心中依旧有些疑惑,这“沈青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怎么听着他的口气像不太舍得放开自己一般。 “乖。”顾南殇见此情形,顺势轻柔地捏了捏简直的右脸,接着缓声道,“第三,明晴、明朗和翠薇,你一定要带走。若不然,你便留在府中,哪儿都别想去。” “你难道不怕将他们的卖身契交予我之后,我一回到家就立刻撕碎,给他们自由身?又或是转手将他们卖去人牙子?”简直听闻此言,故意负气说道。 “你不会这么做的,本王深知,我的宝贝儿心地最是柔软,怎会忍心让自己喜欢之人被卖去不知命运如何的地方呢?”顾南殇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简直,仿佛早已洞悉他内心所想。 “你……”简直顿时语塞,心中暗忖:这人果然如此了解自己,轻易便识破了自己的念头。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还有呢?”简直直勾勾的看着顾南殇,他才不信就这几个条件,这人绝没有这样好的心,所以必然还有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条件在后面等着。 微微勾起了嘴角,然后缓缓开口:“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做到,我就放你回去。” 简直抬头看着顾南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平静地开口:“你说。 “本王这里有份契书,签了之后就放你自由。”顾南殇在心里偷偷加了“暂时”两个字,等他忙完自然还是要把这人护在自己身边的。 简直愣了愣,他没想到“沈青轩”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本以为被羞辱这件事,自己可以做到一点都不在意了,可是听到“沈青轩”的所言时,心头仍旧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楚与委屈。 “怎么?莫非你不愿意吗?”顾南殇紧盯着简直那变幻莫测的神情,瞬间洞悉了他此刻的心境,故意露出了几分冷意。 “好,我答应你。”简直咬了咬牙,然后坚定地抬起头看着顾南殇,“给我!” 第167章 契书 顾南殇放开简直,从怀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递到了简直面前。 “你……”简直抬头满含恨意的看了眼顾南殇,只耽搁了一会,他便收回了眼神,这人大抵是真的不想放过自己。 这混蛋给他的居然是一张卖身的契书。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面前之人撕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怨。但理智告诉他,他根本没法拒绝沈青轩的任何要求。 遂而便只能收回了恨意,忍气吞声的默默地接过那份薄如蝉翼的契书。 简直快速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越看越是怒火中烧。这份契约完全剥夺了他的自由和尊严。 简直紧紧握起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以此来宣泄内心的不满和痛苦。 若是签了那么自己就完完全全的变成了沈青轩的玩物,成了他的附庸物。 可是不签,这人绝对不会让自己离开这里的,想到这些他感到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甚至那卖身契上面居然还有一条是新添上不久的,还散发着墨香。那就就是他简直必须顺从的配合那人一切的索取。 简直看着契约上的内容,心中不由一怒,刚想要拒绝,却在看对方一脸得意的表情后,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他是故意……所以,这人不过是想要惹自己生气发怒,然后找个由头处置了自己? 只是……他权势滔天,要杀了自己,何必要找什么借口? 因为气急,简直根本来不及细想心底的一点失落。 “宝贝儿,还不快快画押?”顾南殇再次将人圈在怀里,贴心的递上了沾了墨汁的笔。 “辅王大人,这份契约下官无法认同。”简直的声音虽然嘶哑的厉害,然而顾南殇却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愤恨与不甘。 沈青轩微微挑起眉头,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夹杂着几分戏谑之意:“哦?你不愿意?没关系,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同意。” 简直紧抿着嘴唇,带着恨意的看向顾南殇,“你当真这般恨我?即便我陪了你一月有余,任你肆意摆布,难道这还不足以平息你心头的怒火吗?如今你却苦苦相逼,定要将我逼入绝境,连最后一点尊严也不肯留给我?” “宝贝儿,签了你就可以回去了。”顾南殇一边搂着简直的腰肢来回轻抚,一边柔声说道。 “宝贝儿?”简直冷笑连连,眼中满是嘲讽,“辅王大人不觉得这个称谓十分可笑吗?倘若真是你的''宝贝儿'',你会舍得逼迫他接受分这受辱的契书吗?” “你可以不同意。”顾南殇说着便假意要收起那张契书,“不过,这里你也休想离开。” 虽然刚才看着简直拿着契书的手一直在发抖,他也心疼,但是……若是不让他签下这份契书,他实在不放心把人放走。 不将他提前变成自己的人,他怎会舍得离开?就这人心性,怕是南宁灭国,他也会以身殉国,这断然是不被允许的。 因此,在这期间,他必须要让他完完全全从身体到名分都烙上他顾南殇的名字。 “你又想用谁来威胁?”简直抬眸,眼中带着委屈的湿气,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沈青轩”,他不知道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心软成为了他最大的软肋,他被面前的人死死拿捏,那些人他都无法割舍。 “慢着……”简直看着“沈青轩”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嘟囔了一句,“我答应就是了!” 顾南殇将人直接抱到了屋内的桌子边,让笔尖再次沾上墨汁,又一次递给了简直。 简直没有丝毫犹豫在落款处写上了自己的名讳,而后用沾了朱印的手指在契书上落下一个适指痕。 “给你!”等一切完成后,简直将契书递甩给了顾南殇,眼中带着一丝决绝和无奈。 他知道,从此之后,他成了“沈青轩”的私有物,就如同他府里的奴婢一般。 顾南殇接过契书,看着上面的字迹和指痕,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知道简直的担心,他定然不会真的拿这份契书来约束习之,等尘埃落定,必然是要当着简直的撕毁了这份契书的。 只是,现在么,还是有这份契书在让他更放心一些。 “好了,你先休息几天,等恢复好了,本王便放你回去。”顾南殇微笑着对简直说道,然后将契书收入袖中。 简直本想说''他现在就想离开''。但是,一想到这人一贯的霸道,自己的反抗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便顺从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他一刻都不想留下,但是……这一身痕迹,也确实不适合现在就回去。 于是他便再无反抗任由顾南殇将他打横抱回床榻,听着他故作关心的让他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宝贝儿,放心,这份契书,只能在本王身上,绝对不会落在别人手里。”顾南殇替简直拈好被角,低头在他耳边说道。 他怎么可能会舍得他的习之成为下等之人,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也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保证,他实在是对习之无法把握,总害怕自己离开后,他的习之就要成婚,成为别人的了。 有了这份契书,习之便无法自由嫁娶了。 “不想看到本王?”顾南殇看着简直躺在床榻上之后,尽管身体不适,还是固执的翻身侧躺面朝着里侧,便知这人还在生气。 自己确实是逼的有些过头了,不过他是真的不舍得放手,想要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管他愿不愿意。总之人只能是他的,心里就算住了别人,他也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成全别人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是他顾南殇会做的事情。 顾南殇坐在床沿盯着简直,轻轻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他深深爱着的人。但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你好好休息。\"”顾南殇默默注视着简直的背影许久,最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去。 书房那里堆积了一堆的事情,还需要他处理。 正当顾南殇即将迈出房门之际,一个微弱而坚定的声音传入耳中:“要如何才能真的放过我?”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顾南殇的心房,让他的脚步瞬间僵住。 他缓缓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那已经半倚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的人身上,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第168章 想要恢复官职 “本王的意图很简单,就是要你无可救药地爱上本王,然后心甘情愿、低三下四地乞求本王宠幸你。等到哪天本王对你厌倦之后,便会像丢弃一件无用的物品一样将你丢弃。”顾南殇突然身子一歪,懒洋洋地斜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一抹满是嘲讽与不屑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若越是抗拒,本王便越舍不得放下,不若宝贝儿早些爱上本王,让本王好好的疼爱你,然后再践踏你的一颗真心,这样或许本王就会早些还你自由。” “想让我爱上你?做梦去吧!这辈子都绝不可能!”简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这话似乎是在对面前的顾南殇说,更像是在对他自己说,这个恶劣的男人,他绝不会放任自己的心去爱上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宝贝儿你不知男人的劣根性吗?越是抗拒越是想要攀折,宝贝儿乖一些,你会早些得到自由。” 顾南殇嘴上胡乱说着,心里却十分期待简直爱上他的瞬间,这样他就不用患得患失了,自然也可以安心给简直足够的自由,他又没有说错。 \"滚!\" 怒急攻心的简侍郎终于无法继续保持他那可悲的矜傲自持,对着眼前这个男人首次喊出了心中早已按捺不住想脱口而出的那个字眼。 然而,这声怒喝竟牵扯到了他浑身上下每一处伤处,令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待到简直回过神来之时,身体已然快一步行动,跌入面前的人怀里了,被那人牢牢地搂住。 如此一来,原本气势汹汹的呵斥反而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撩拨,与原本想要骂人的初衷大相径庭。 看着简直那双因为疼痛而泛红的眼眸,顾南殇一时又痴迷了起来,想要回去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这样想着看到倒向自己的简直,自然也就来不及细思,紧紧将人扣在怀里 \"宝贝儿,莫要动气了,再过几日,你怕是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日,你都难以见到本王咯,暂且便忍耐一下呗。\" “你要去哪里?”简直急切的问道,似乎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莫非……你不想本王离开?”顾南殇下意识地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紧紧盯着简直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目光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你……我只是怕你死在外面没人替你收尸。”话刚说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不妥,仿佛像是在诅咒顾南殇一般。 简直暗自懊恼,自己平日里并非如此咄咄逼人之人,为何面对面前的男人却总是这般的冲动? “对不起……”简直轻声说道,眼中流露出愧疚之色。 “若本王死在外面,你替本王收尸可好?”顾南殇一向专横强势的声音,此刻竟带了几分凄凉之意。 战场上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着回来,以前他了无牵挂,一心只想实现皇长兄的夙愿,天下大统。 可现在他也有了牵挂,像普通人一般,还没有离开就开始舍不得这人了。若是自己哪一天真的马革裹尸,是不是也有人替他收尸了? 这样他就不算是孤家寡人了吧。 \"你想也别想,你敢死在外面,我就立即找个男人把自己给他!”话音一落两人都愣住了。 简直一下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尴尬,恨不得连气息都藏起来,奈何此刻他被人紧紧搂在怀里,连躲避搜都做不到。 “好!”沉默了许久后,顾南殇突然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简直心中一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南殇,一时间竟然无法回应。他终究还是高看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你若敢找别的男人,本王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那奸夫!”顾南殇突然咬住简直的耳垂,舌尖轻轻舔舐着,恶狠狠的说道,“敢碰本王的人,本王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恶鬼!” 之前那个“好”字似乎就这样被他给遗忘了。 “好好休息一会,本王一会吩咐下午准备些你爱吃的点心,等你醒了就可以吃上,这几天本王就不去烦你了,等觉得恢复好了,便同翠蓝说一声,她会安排好一切。” 顾南殇说着最终还是放开了简直,自己不在锦越,自然只有把他放回简府,就像他不过是玩弄了这人一段时间,如今腻了,不想要了,就把人送回去了。 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再会打他的主意了吧。 “泽然,我……我想回吏部。”就在顾南殇想要起身的时候,被人拉住了衣袂。 顾南殇停下了动作,低头看向简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简直的眸中满是哀求与不甘,似乎还有必须要做的坚持。 他紧紧地抓住顾南殇的衣角,似乎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顾南殇看着自己心上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当然知道简直为什么想要回到吏部。 那除了是他的梦想,是他的才华得以施展的地方。 但是这些对顾南殇来说都不重要,他只希望简直能安安稳稳的在简府等他回来接他,护着他。 他要为官,只要他愿意,北沧的官位随便他挑。他只希望他的习之只能待在有他护着的地方。 就算他想要北沧的皇位,他也可以替他抢了过来。 可惜…… 他的习之好像并不想要被他护着。 面对简直如此坚定的请求,顾南殇又有些犹豫了。他知道,如果强折了简直的双翼,会让他痛苦万分的,所以……一切都依他吧,大不了他留足人手在锦越护着就好。 看着简直带着有些破碎的眼眸,顾南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轻轻地抓过简直扯着他衣角的手,放在手心把玩了一会,这才开口平静的说道,“既然你非要坚持,本王便依你。但是,习之本王允许你回去,你要护着自己,不能让自己落了别人的圈套。” “好。”简直的声音依旧沙哑的可怜,但是回答的却是十分的坚定。 面上对顾南殇十分服从,心里却忍不住想着:若论入了别人的设计,除了眼前之人,还能有谁把他设计的这样万劫不复。 第169章 田雪到访 自这日两人分开后,简直便真的再没有见过“沈青轩”,似乎真如他那日所说的一般,签了契书,就放他自由。 这几日都是翠薇在他院子里开了小灶,专为他准备的一日三餐。简直倒也乐得轻松,不用再应付“沈青轩”,也不需要因族中长辈的各种诉求而烦恼,每日除了吃睡,便是捧着本书卷看上大半天。 因为这身体不适,他也不出门,本来也不是爱往外跑的人。 惬意地休息了数日之后,简直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让喜儿去找来了翠蓝。 终究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要知道田雪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堂屋的房门被人缓缓打开,一道逆光洒进屋内,一名身形婀娜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一袭浅紫色长及脚踝的裙袄,腰间束着一条细细的腰带,更衬得那腰肢纤细轻盈,宛如风中摇曳的柳枝。 尽管已身怀六甲,但此时尚未显怀,所以来人依然是风姿绰约、楚楚动人的娇媚姿态。 简直恰巧今日的穿着也是浅紫色的长袍,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 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彼此之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氛围。 喜儿看着二人,乖巧的站到了角落里,却也不出去。 孤男寡女,都是三爷的人,她可不敢离开。当年确实也有人因为寂寞,然后两人之间有了情愫,好像最后的下场极惨,她可不希望公子最后也是落得那样的下场。 “简大哥……你找我吗?”田雪美眸流转,眸中带笑地望着眼前因自己到来而起身的简直,轻声问道,且欠身行了一礼。 “小……雪姑娘……”简直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该如何称呼田雪。 毕竟他们都是属于“沈青轩”的人,怎么称呼都觉得尴尬。 “简大哥还是同从前一般唤我小雪即可。”田雪的语气自然而亲切,毫无拘束之感。与简直一比,更显得落落大方了一些。 简直见田雪如此不在意的样子,自己反倒显得有些扭捏了。 他定了定神,笑着应道:“小雪,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可好?”言语之中透露出对田雪的关心之意。 “简大哥是指它吗?”田雪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而后对着简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手指却指向了自己的腹部。 “它……” “它不是三爷的。”田雪看着简直,想起前几天在后院中见到的一幕,连忙开口解释道。 “你不信?”田雪明亮的眸子看向简直,一如从前一般带着天真无邪。 简直还完全沉浸在田雪先前才说出的那番话带来的震惊当中,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孩子不是沈青轩的? 那这人,能忍着自己头顶一片绿色?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人占有欲极强,就算是他这样的玩物,被他视为己有之后,也不得半分自由。 何况是他收在后宅的女子,甚至还怀了他人的孩子。 “小……小雪,那沈青轩他知道吗?”过了好一会儿,简直终于回过神来,沉思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三爷自是知道的。”田雪并未多想,当年她被家里强行送到相府,以为是要做摄政王的妾室,哪知道摄政王只是把她留在了后宅从不过问。 大约等了三个月她终于见到了一人。 不是摄政王本人,而是四年前在街头偶遇,帮她赶跑一群调戏她的流氓的少年公子。 风流俊雅的少年郎,甚至有着比她都不遑多让的白皙的肌肤,以及极为张扬好看的眉眼,自当日一见,便在她的心间落了痕迹。 本以为人海茫茫再无相见的机缘,不想在相府的后宅却意外相逢。 可是……一想到那位辅王大人的喜好,她才高兴的心情,一下跌入谷底。 这么美好的的人,怎么能是沈青轩的禁? 她第一次对这个把她强抢入府的男人生出了恨意。 然而恨意还并未如深入心里的针刺一般的时候,她就变得不恨了,反而变成了感激。 “那他……”简直并没有当田雪回忆的太久,他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那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吗?” “他?”田雪疑惑的看着简直,“你是说三爷吗?他要做什么,这孩子是阿风的骨肉,与三爷有何关系?” 说完田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带起来几分甜腻的笑意。 简直木讷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孩子是那位风公子的,所以沈青轩不在意。 果然爱与不爱的待遇是不一样的,自己连跟白希拉个手都不被允许,事后会被那人压着狠狠地欺负一顿。 而那位他喜欢的风公子,他想娶为妻的男子,就算是跟别人有了孩子,他都不舍得动他一下,甚至还容下了他与别人的孩子。 “他待你好吗?”简直淡淡的问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田雪还是听了出来。 “阿风对我很好,只是现在他不方便娶我,不过他答应总有一天会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的。”田雪嘴角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自始至终未曾消散过。 然而,在简直眼中,田雪眸底所流露出的那份幸福,实则是她对自身痴情傻笑式付出的一种不舍罢了。 那人是沈青轩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大约也是为了那位风公子,沈青轩才让田雪怀孕的吧。 那人的独占欲这么强,若是…… “小雪,我带你离开这里吧。”简直紧紧握着田雪的手,眼中满是焦急与关切。 简直想到沈青轩大抵会做出去母留子的行径来,恨不得现在就带着这一心陷入情爱里的痴傻姑娘逃离这里,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田雪被沈青轩害死。 “离开?”田雪原本望向简直的充满幸福光芒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歉意,“简大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小雪,沈青轩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简直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简大哥,就是因为这样,我更不可能跟你离开了。而且,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遇到过一个真心喜欢的人。” 第170章 白月光竟不是白月光 “那位风公子,就是你说的那位救你于险境的少年侠士?”简直这才想起,当年二人定下婚约不久后,田雪曾跟他说过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心仪之人。 既然二人要成婚,她便同他坦白,若是他无法接受,两家的婚事可以取消,所有的后果她一人承担。 简直知道田雪与自己定婚约,不过是因为被家族所迫,而自己之所以愿意,也过不过是因为那双与另一个人极为相似的眼眸。 其实也不是很像,只是偶尔弯成半道弯月的时候与那人特别的像。 那人自从成为南宁的君主后,极少再这样看过自己了,只有偶尔自己惹了沈青轩生气的时候,他才会一脸娇嗔的安抚沈青轩,然后才会露出那宛如弦月的笑眼。 而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一双眸子一如从前,高兴的时候会眉眼弯弯。 想到这里简直才惊觉自己竟许久没有想起那人了。 似乎自从成了沈青轩的人后,总是有他陪着自己,生活中满满的都被沈青轩给包围着,那以为一辈子都不舍得放手的暗藏在心底的情愫,竟然变得越来越来淡了。 如今再想起那人,有的竟不是那又甜又涩的感觉,而是愧疚和歉意,还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惋惜。 愧疚是因为,不管他如何否认,这段时间沈青轩的人的的确确是每晚都陪着他,不曾有过任何人,他似乎抢了本属于那人的位置。 惋惜是因为他和他都不是沈青轩最在意的人,而他们不过都是沈青轩的消遣物。 \"嗯!\"田雪微微颔首,动作轻柔得仿若羽毛飘落,几近微不可察。然而,她的脸颊却无法自抑地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如晚霞余晖映照,绚丽夺目,令人心醉神迷。 这般娇羞之态,以往与他相处时从未显现,如今却毫无掩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果真是如此呢,每当念想心中所爱之人,便会情不自禁地变得这般腼腆温婉,连小雪亦不能免俗。 “可是沈青轩会答应吗?”简直接着试探性地发问道。 \"三爷起初自然是不肯的,后来阿风跟他求了良久,三爷才万般无奈之下应允下来。只是......只是三爷......他不许我们眼下立刻成婚。说是......说是将来......\" 提及自身婚事,饶是一向豁达的田雪,此时也不禁面露羞赧,言辞吞吐起来。 “他……他是……”简直很想问一句,“他是哪里有病吗?”对自己喜欢的风公子这样的大方,允许他跟别的女子有私情,允许他有自己的骨肉,允许他跟别人成婚。 可是对自己这个不爱的人,却是有着强到可怕的独占欲,就算不要了,也不允许自己再找人。 这是什么脑子不好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简大哥,你不会不知道吧……”田雪突然脑内灵光一闪,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简直 。 当日她看着三爷看着简大哥的眼里全是占有欲,直到简大哥被三爷拦腰抱起,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所以简大哥不是三爷找来给阿风的授业先生,是三爷的人。 难怪她隐隐觉得简大哥看向阿风的眼神有些怪异,原来他也是听了传闻,对阿风和三爷的关系有了误会。 对于田雪来说,简直在她的心里一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在她的心里简直便是她的家人一般的存在,她出生小户人家,家里把她们这些女子都当做了可以交换的条件,若不是遇上简直,她从不知道女子也是可以被人呵护的。 他们定下婚约后,家里人为了讨好简家,自然就会把她往简直身边送,恨不得婚前就把自己送给简直。 简直偶尔空了也会约她出门,不过是带她看看锦越的热闹,或者带她去一些他常去的地方寻觅美食。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在人前温润端方的简侍郎,在美味面前犹如孩童一般的稚气十足。 她本以为自己会平平淡淡地嫁给简直,虽然她不爱他,但是她尊他敬他。 虽然她也看得出来简直对她也只有兄妹之意,但是她想,她是愿意嫁给他的,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 若不是后来发生的这些变故,她想那平淡却温馨的生活,应该就是她所向往的。 可是摄政王居然亲自到了她们家扬言要把她带走,用权势威逼祖父撕毁与简家的婚约。 沈青轩是什么人!那可是权倾朝野之人,祖父岂敢违抗? 说不定内心还暗自庆幸能有机会献上这么个不受宠的孙女,妄图借此博得摄政王的些许垂青呢! 可事与愿违,即便她已入住相府,祖父似乎并未因此获得三爷的特别关照。相反,由于三爷的打压,祖父甚至无法再在锦越待下去了。 她始终困惑不解:既然三爷亲自登门要人,为何又将她弃置脑后、不闻不问呢? 直到前几日,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三爷所求之人并非是她。 看着简直看向自己一脸的我该知道什么,田雪无奈的解释道,“其实阿风同三爷并不是外间传的那样的关系,我以为你会知道呢。” 田雪并非顾南殇,她自己不认为这种事情需要隐瞒,尤其对象是简直的时候,她更觉得不能瞒着。 “阿风是三爷故人之子,三爷念着旧情才对他偏宠了些。”田雪说着又低了几分声音道,“不过阿风身份有些特殊,又被仇人追杀,不便被外人知道,所以三爷便一直禁锢着不让他离开听风阁。” 闻言的简直一时有些懵圈,所以……沈青轩的白月光,心上人不是那个风公子? 那他信誓旦旦要娶为妻的人是谁? “我跟三爷一点关系都没有!”简直的眼神看过来,田雪便知他想的是什么,连忙解释道。 她心里只有阿风,也只愿意跟着阿风,三爷再帅再有权,跟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是为了什么故人之子才毁我婚约的!”简直说着竟觉得有些好笑。 “简大哥……我……对不起…”田雪见简直带着怒意的脸色,有些不安的道歉道。 她是遇到了心爱之人不在意,可是简大哥平白无故被人嘲笑,虽然不全是她的责任,但是也总是因她而起。 “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都是那混蛋!”简直的视线直直地朝着东南的方向看去,仿佛要透过重重阻碍,直接看到秋爽院里那个令他愤恨不已的男人。 第171章 兄长 简直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心中的怒火似乎要喷涌而出,但却又无处发泄。 “怎么了?”直到他听到身旁传来田雪清脆悦耳的笑声,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简大哥对三爷也是不同的吧。”田雪的语速极慢,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晰,其中蕴含的调侃意味显而易见。 “不同?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别胡言乱语!”简直强作镇定,面色如常地回应道,眸中神色也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但言语间难以掩饰的急迫否定,终究还是暴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简大哥,虽然我不懂两个男人之间,要怎么相爱,不过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我都会支持的。” “胡说什么,我与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简直想都没有想直接否认了,“别多想了,既然你与风公子是真心在一起的,他也不是……沈青轩的人,这样我就放心了。” “胡说什么,我与他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呢!”简直想都没想便直接否认了,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他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与沈青轩的关系,太复杂了,也无法同小雪解释!” “别多想了,既然你跟风公子是真心相爱的,而且他也并非......沈青轩的人,那我也就放心了。”简直语重心长地说道,如同自己是田雪的家中长辈一般。 田雪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简直,轻声说道:“简大哥,以后我能不能只喊你兄长啊?”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委屈,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简直微微一怔,显然没有预料到田雪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凝视着田雪,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道:“好!” 仅仅只有一个字,却饱含了简直对田雪的承诺和宠溺。 从此刻起,他便是田雪的娘家人了,以后他要护短的人又多了一个 田雪听到这个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她深知自己对简直有的只是兄妹孺慕之意。但是,她也知道,在她的简大哥的面前,她可以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都无需掩饰或隐藏。 “兄长,兄长……”田雪似乎对于这个新的称呼很是喜欢,连着叫了好多声。 简直也不恼,好脾气的每一声都给了回应。 “过几天让我见见你的风公子。”简直等到田雪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才缓缓开口提议道。 “好啊!”田雪立刻点头答应,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简直看着田雪高兴的样子,心中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田雪虽然天真,但是心思也是细腻,既然提到风公子就能这么一脸幸福的样子,大抵那人是真的对她好的。 “兄长,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阿横和星落的。”田雪突然开口说道,语气中透着些许少有的娇嗔与亲昵。 “以后不必再羡慕了。”简直似乎听懂了田雪话语中的深意,轻声回应道,“从今往后,你也是我的亲妹子。倘若那小子胆敢欺负你,一定要告知兄长,兄长定会为你撑腰作主。”说罢,简直脸上流露出坚定而又宠溺的神情。 “兄长,我好喜欢你。”田雪看着简直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不是爱人的喜欢,而是对亲人的眷恋。 在跟简直认识的这段时间她才知道什么是家人的温暖,所以那时她便将对简直的感情全部化作了亲情。 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有在意的兄长,也有倾心的爱人,还有很快出生的孩子。 “也不怕你家阿风吃醋,到时候满院子怕是都要酸成一片醋海了。”简直被田雪的话逗笑了,满眼宠溺地说道。 “不会的,阿风知晓兄长的,我时常向他提起你呢,只是三爷不允许我们出门,所以一直未能寻得兄长。”田雪羞涩地解释道。 “理会那家伙作甚,他就只会耍弄威胁人的手段。”想到沈青轩总喜欢胁迫自己,如今还胁迫田雪和他的故人之子,简直不由对他的偏见又是多了几分。 “果真,他对兄长是特别的。”田雪突然说道。 三爷果然还是在意兄长的,那日她就觉得,三爷的醋意如汹涌的波涛,大概是还在计较自己和兄长曾有过婚约之事。 而且兄长似乎并不惧怕三爷,不是骂他“混蛋”,就是直呼其名,若换作旁人如此,恐怕早被三爷给私底下教训一番,但是看现在哥哥脸上随意的模样,大约这“混蛋”二字喊的很是顺口。 “提他做甚,平白扫了兴致。”简直有些悻悻的说道。心里却不免嘀咕:这混蛋果然是吃腻了就甩人,现在不要自己了,连个面都不肯见了。 以前总喜欢在自己的面前晃悠,赶都赶不走,现在却想跟他道个别都见不到面。 “不提他,不提他!”田雪从善如流,眼瞅着自己的兄长开始要咬牙切齿了,连忙保证一般的说道。 不过这样的兄长比起从前总是一脸淡然沉稳的样子,似乎分外的可爱上几分了。 “听风阁的雅先生他们都是三爷为阿风请来的授业先生,所以……所以兄长不必听了外界的传言。”田雪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这里住着的几位公子好像真的是三爷的人,不过兄长也不要生气,三爷几乎不见他们,甚至还曾打算将他们打发走,只不过这些人执意不肯离去罢了。” “哼,他向来如此,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一旦厌倦了便只想把人赶走。”简直一想到自己也是被沈青轩遗弃之人中的一员,他的声音不禁愈发冷漠起来。 “兄长……三爷……”田雪下意识的想要替三爷解释一番,却又觉得自己不了解三爷对自家兄长是何态度,再说兄长与三爷,她总是要向着兄长的,因此好像更没有立场来替三爷说什么了,只得嘟囔了一句,“算了,兄长我们不提他了。” 简直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田雪的意见,果然后来二人再没有谈及任何与顾南殇相关的事情来,大部分的话题都是围绕着田雪而谈的。 最后甚至连田雪白天在花园里看到的蝴蝶和小厨房里的新菜肴都没有落下,唯独再没有半个关于那人的名字。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第172章 下棋 一夜好梦,只是梦中简直似乎看到了有人坐在他的床头温柔凝视着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那双满是痴意的眼眸却意外的熟悉。 第二日一早田雪果然带了顾乘风到了简直的院子。 顾乘风一改昨日那一身风骚的粉色,一袭白色的长袍将他过于艳丽的五官给柔和不少,站在田雪身边,倒也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兄长,这便是阿风。”田雪拉着顾乘风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对顾乘风的喜爱和依赖。 简直一看便知,田雪是爱惨了身边的这人。 而顾乘风则微微颔首,向着简直行了个礼,以示尊重。 简直不得承认离的近了的顾乘风比前一次远远的看过去更加的让他惊艳。 美人他也见过不少,就说南宁皇宫的那位,他从小看到大,现在每见一次都仍能惊艳到他。 但面前的顾乘风似乎更具侵略性,他的美并非是简直常见的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而是一种具有强烈攻击性的美,如同一朵盛开的带了毒的花,散发着迷人却又危险的气息。 这样的美,美的张狂放肆、毫无顾忌,仿佛要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若不是从田雪口中得知顾乘风与沈青轩并非是那种关系,他不免要感叹一句:这混蛋当真是艳福不浅。 只是这样的美人儿天天住在自己的后院,这人真能不动心? 就是那是故人之子又如何,这混蛋就没有那“廉耻”二字,自己还是他名义上启蒙恩师之子呢! 只是眼前这张扬的美人似乎眉眼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简直不禁皱起眉头,努力思索着那份熟悉感究竟来自何处。 只一瞬间,那张熟悉的脸庞便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与眼前的美人重合在一起。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兄长……”田雪极少见简直又失态的时候,除了那日在三爷面前,如今见简直盯着顾乘风看了许久,不由担忧的喊道。 “你姓顾?”简直没有理会田雪,只是仍盯着顾乘风确认的问道。 北沧的皇室姓顾,那人……竟是北沧皇室吗?他们倒也舍得,把这么个人物献祭出来。 若是换作别个顾乘风一准会得瑟一个“小爷行不改姓做不更名!”不过眼前问话的人是简直,自家媳妇儿极为在意的人,他一下便不敢放肆了,只得乖乖点头。 昨晚媳妇儿回来可是说了,若是她家兄长不点头同意,她就不嫁了。 那怎么成小娃儿都有了,七皇叔也答应等天下归一后就给他大肆操办婚礼,媳妇儿如何能不嫁了呢? “阿风……”田雪在一旁见顾乘风这个样子连忙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道。 “差了辈!”顾乘风自然明白自家媳妇的意思,但......这“兄长”二字实在难以叫出口,毕竟他们之间可是差着辈分呢。 若是让他家那位七皇叔知晓,他竟敢称呼未来的七皇婶为兄长,说不定会连夜赶来掐断他的脖颈。 前几日,自己故意在七皇婶面前装出与皇叔十分亲密的样子,成功地气到了七皇婶。 结果当晚就被护短的七皇叔揪起来练功,一直练到凌晨时分才准许他回去歇息。 想当年,皇叔可从未如此对待过自己啊。如今护短的对象换成了别人,果然感觉大不相同。 “你说什么!”田雪没听清楚顾乘风的话,追问了一句。 “不如陪我下盘棋吧?”简直急忙将头转向往窗户棱处,试图掩饰住脸颊上那微不可察的惊慌之意。 喜儿有眼色的很快找来了棋盘,摆在了两人面前。 顾乘风执了一枚黑棋,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中央,简直见了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笑,紧随其后落下了一枚白子。 两人落子都极快,很快棋盘上便黑白交错,棋子如行云流水般不断落下。 只是渐渐的顾乘风落下的黑子的速度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着急。 此刻一枚黑子被他捏在手指间,不停的打转。 而他对面的简直却依旧一脸淡然,甚至还端起了喜儿泡好的香茗,惬意的浅尝了一口。 眉眼弯弯,显然是心情极好。 看着被打的就差挥汗如雨的顾乘风,田雪也不心疼,端了茶盏亲昵的说道,“阿风喝口茶。” 一看是自己媳妇儿送的茶水,顾乘风一点不犹豫便就着那双纤纤玉手喝了一口。 顾乘风轻啜一口香茗,那股清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舒畅。 就连他在下棋时纷乱的思绪,此刻也像是被梳理过一般,变得格外清晰明了。 然而,当他重新把目光投向棋盘,想要扭转败局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又涌上心头。无论他怎样精心布局、巧妙落子,都仿佛被对手洞悉一切,自己的每一步棋都被死死堵住,根本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简侍郎,我认输。”顾乘风无奈地说道,然后再次凝视着对面的简直。 只见之前还显得颇为平凡的面容,此时因棋局的胜利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神色,那双眼睛更是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宛如方才品尝到的上等的好茶,令人回味甘甜。 他这才恍然明白七皇叔为何如此在意这位简侍郎了。 “七……”顾乘风差点就脱口而出叫出“七皇婶”来,好在他及时收口,改了口:“其实我们可以再来一局!” 听到这话,正在整理棋子的那双手微微一顿,手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后,简直抬起头,用一种像看傻瓜似的眼神看着顾乘风。 这人不怕被虐吗? 这棋下的这般的烂。 只是简直并没有拒绝。自从五年前他在悠然观一举夺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找他对弈了。 只有偶尔当赵白希被他纠缠得无法脱身时,才会勉强陪着他下两局。 而且最多也就是两三局而已,之后赵白希便会面露苦色地求饶。 毕竟被人轻易的被杀的片甲不留,任是谁都提不起兴致来。 今日难得有人送上门,简直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的。 第173章 相邀 只是顾乘风每一局都是输得一败涂地,但他却始终乐此不疲。 然而他的高兴没有保持多久,在第十一次被简直杀的四下乱逃后,顾乘风终于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手指在棋盘上来回移动,似乎在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简直看着顾乘风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脸上亦是露出餍足的神情,若是顾南殇在的话,一定会发现此刻简直脸上的神情与他吃完翠薇做出来的美食后如出一辙。 “你已经输了十一局了,还要继续吗?”简直淡淡地问道。 顾乘风咬了咬牙,说道:“继续!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兄长……”眼瞅的顾乘风那点水平根本不可能是简直的对手,田雪有些为难的看向简直。 “算了,今日不下了,我也过足瘾了。”简直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女大不中留。 才认的亲妹子呢。 “继续!”顾乘风如何肯罢休。 “都到晌午了,兄长要用午膳了,你怎的这般胡闹。”田雪不满的瞪了眼顾乘风。 “喜儿……” “公子放心,奴婢已经同小厨房说了备了风公子和雪姑娘的午膳了。”喜儿欢喜的说道。 这下她可就替公子放心了,原来风公子并不是三爷的人,和雪姑娘才是一对,那就是说雪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三爷的。这样的话,她家公子心里会好受些吧。 “小厨房?”田雪一脸疑惑地看向喜儿。 “回雪姑娘,三爷特意为公子准备了个小厨房,因为公子不太习惯听风阁的饭菜。”喜儿恭敬地回答道。 “吃不惯?兄长是觉得口味儿重了?”田雪皱起眉头,满心不解地追问。 她心里清楚兄长向来对美食情有独钟,尤其喜欢到锦越的街头巷尾去探寻各种特色小吃。 按道理来说,听风阁的饭菜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是比起一般的酒楼也不遑多让,大约是阿风口味偏重了些,所以兄长吃不习惯。 简直闻言只能无奈地轻轻点头,都是因为沈青轩将他的胃口娇惯得有些挑剔了起来。 自从吃了翠薇姑娘那堪称天庭御膳般精湛厨艺所烹饪出的美食之后,对于这凡间之物确实是让他觉得差了点儿。 况且那几日他刚刚被送到听风阁,一想到这里住着的都是沈青轩的人,心情便愈发沉重起来,也就越发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了。 其实他也并非非要翠薇做的菜才肯多吃些,就是因为他近日心境不佳而已。 简直心里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挑剔才不肯好好吃饭的。 顾乘风凝视着简直许久,心中暗自诧异:这人居然还能对听风阁的饭菜表示不满? 难道是他太好打发了? 所以七皇叔才会随便打发他? 听风阁的那些先生好歹也是七皇叔费心请来的,总不能一起怠慢了? 那估计是这位七皇婶嘴巴过于刁钻。 定被七皇叔宠的过度所致的! 直到用过午膳顾乘风才不得不感叹,果然是被宠坏了! 那可是翠薇姑娘亲自做的佳肴啊!难怪七皇婶嫌弃听风阁的厨房了。 当年他第一次尝过翠薇的厨艺后,想着法子找七皇叔要人,七皇叔怎么都不肯给人,最后连央求每月让翠薇来听风阁待上几日,七皇叔都没同意。 如今……七皇婶才来几日,翠薇便被打发过来了。 当初说好的翠薇到听风阁手大材小用的呢! 说好的翠薇要用在刀刃上的。 也对……七皇叔觉得是刀刃的,大概就是眼前的七皇婶了。 顾乘风不得不得再次叹了口气气:果然……七皇叔最爱的人不是他了。 “七……”顾乘风一心急不该喊出的称呼差点脱口而出,“兄长,以后我可以时常带着阿雪来寻你吗?” “为何?”顾乘风见对面那人微微的摇了摇头 ,绝色的容颜一下从讨好变成失落,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一改刚刚对着简直不冷不热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越发显得小了几岁。 “我明日就要走了。”简直见顾乘风一脸不舍得样子,又补了一句,“若是可以,有机会带着小雪到简府来找兄长吧。” 虽然看得出顾乘风其实舍不得的不是他,但是深有体会的简直贴心的并没有直接拆穿他。 闻言的顾乘风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近日看着沈相府变的忙了起来,尤其是七皇叔,看来七皇叔是准备提前动手了。 想着顾乘风看了眼简直,或许也有这人的缘故。原以为七皇叔是个面冷心更冷的人,一生也不会有真心喜欢的人,最后想不原来竟是栽在了这人手上。 不过这样也好,他都有喜欢的人了,七皇叔还是孤零零的一人,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如今可算是好了。 “兄长……”田雪大约是有了身孕的缘故,情绪变动比从前强烈了许多,听了简直要离开,满脸的不舍,眼中隐隐带了几分湿润。 “傻丫头,我又不是去哪里,就是回简府,你若高兴,让顾公子带你偷偷出来找我。又不是见不到面了。”简直安慰的说道。 不过对于能不能再见到田雪他心里也是不确定,毕竟这几年,田雪也没法离开沈相府,只是……知道记挂的人平安幸福也就好了。 “放心,带你去!”一边顾乘风看着田雪满眼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绝。 简直不记得后来田雪是怎么抽抽噎噎的被顾乘风拥着离开的。 他只记得顾乘风眼眸里的承诺,他看向自己收起来玩世不恭,认真和执着。 他也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入睡的,连喜儿都被他的沉默吓得不敢靠近,也不再同前几日那边叽叽喳喳的凑在自己面前说着一堆话。 他只是在想,沈青轩怎么都没有来见他? 前天他告诉翠蓝自己要离开的决定,然后他一直在等沈青轩的到来,可是今晚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明日一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但是沈青轩却从未现身过。 他还有好多疑问想要问他,尤其是在见到顾乘风之后。 可是……明明几日前还恨不得与自己成为连体的那个人始终不曾出现。 或许是真的厌倦了吧,那就最好是永远都再无关系才好! 第174章 九瓣莲花 这是简直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直到确认房里的人沉睡后,顾南殇才推门而入。 他疾步的走到床榻边,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那张睡梦中也显得苍白而脆弱的脸庞。 他的目光深沉而复杂,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深深地刻进心底。他轻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张熟睡的脸,却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停住了。 倒不是害怕会惊醒他,而是害怕自己的情感会失控,会忍不住的扩大想要占有他的念头,会舍不得放开,强行把他带离锦越,留在自己身边。 无情的战火之地如何适合他的习之。就算是他,也无法保证不会有意外,为了习之他会变得惜命,变得害怕战争。 顾南殇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无论如何他是舍不得放开面前的男人了。 曾经他认为,无论自己是生是死,他都决不会松手,哪怕是死,也要拖着他一起坠入黄泉。 可是……真到他要去沙场的时候,他还是不舍得了,不舍得把这个人带去无法预料生死的战场。 “习之,乖乖的留在锦越,等本王回来好不好?”顾南殇轻轻地抚摸着简直长而乌黑的柔软的发丝,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柔情。 看着因为药物而睡得深沉的简直,顾南殇终究是忍不住在他额前的碎发上落下一吻。 唇瓣一路下滑,最后轻轻的落在了简直微张的唇角,顾南殇略微的加重了力气,轻咬了一下。 而后,他迫使自己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那份不舍和担忧压在心底。 他知道,自己身为北沧的雍王,身为皇长兄一手带大的北沧七皇子,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为皇长兄的遗愿,为北沧的天下一统,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离开锦越,去战场。 当然更是为了能护住他的习之,他必须成为能掌控天下的人,这样就没有人再敢碰他在意的人。 “习之,本王知相较于充满硝烟和混乱的战争而言,你内心更倾向于安宁与平静。然而,如果听任这天下各国自行其是、纷争不断,那么来自漠北的蛮族必定会前来侵占咱们的家园。”顾南殇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尽管简直此刻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所渴望的宁静与和平将不复存在。”说到这里,顾南殇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这些年来,北沧有半数以上的军力一直都在抵御漠北的侵犯。现在他们又再度发起新一轮攻势,本王必须亲自去北边儿了,必须要击溃他们才行。”顾南殇盯着简直的脸凝视了许久 才继续说道,“很遗憾,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节不能陪着你了。” 但顾南殇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第一批自寻河县运出的铁矿,已成功炼成了兵器,送到北部战了。等本王把漠北蛮夷赶回去后,便可全心全意地应对并攻克西平了。一旦攻下西平,再顺势收服南宁,这样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以后每个年节,本王都陪着你,可好?” 顾南殇独自面对着简直喃喃细语良久,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情和痛苦。他缓缓地伸出手掌,轻柔地抚摸着简直的脸颊,仿佛生怕惊醒了眼前这个沉睡中的人儿。他的手指轻轻滑过简直细腻的肌肤,感受着那份温暖与柔软,但却始终舍不得放开。 “习之,你会怨恨本王吗?” 顾南殇低声问道。 他深知南宁在简直心中的重要性,如果让简直知道自己正是那个导致南宁亡国的罪魁祸首,恐怕这个人不止不会再理睬他,怕是真的会拼尽全力杀了自己。 “习之答应本王,不要生气,可好?”顾南殇明知不会有人会回答,仍旧是忍不住出口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简直平静的呼吸声。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简直慢慢睁开眼睛,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他似乎感觉到身旁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但当他起身环视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就在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想念沈青轩而生出的错觉时,他看到了床边圆桌上的一枚双环玉佩。 那玉佩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就算不怎么喜好这些身外物,身为南宁的世家,对这些玉石之类他还是自信有几分品鉴的眼光的。 不用细看,都可以一眼看出桌上放着的这块双环玉佩,显然是个中极品。 简直心头一震,快步走上前去,将玉佩捧在手心中仔细端详。 触手生温,冰凉中带着丝丝暖意。看着那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瑕疵的玉佩,双环相扣,紧密不分,仿佛生来便是一对儿。 印象里,他似乎从未见过这玉佩。也从未在沈青轩的身上见过,但是捧在手心的一瞬间,他确定这是沈青轩的东西。 简直目光移至其中一枚玉环,只见玉环的内壁上精心雕琢着一朵精美的九瓣莲花,这图案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看着这朵熟悉的九瓣莲花,简直突然不自觉的紧紧攥起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九瓣莲花乃是北沧皇室的象征! 这个认知犹如一道惊雷在他心头炸响,使得原本模糊不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那么……沈青轩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不言而喻? 简直觉得浑身都都在发冷,如坠冰窖一般。 他一时间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整个人变得有些恍惚。 就这样,简直茫然若失、浑浑噩噩地从沈相府走回了简府。当他踏入简府大门时,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直到看见站在门口迎接自己的管家简河,简直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镇定地问道:\"河伯,你怎知我今日会回府?\" 言语间,仍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慌乱与不安。 简河微笑着看着简直,眼中满是关切之情。他轻声说道:“公子,一早辅王大人的旨意便到府上了,说是公子无罪,已经官复原职了。”说着,他指了指门口摆放的一个火盆,继续说道:“公子先跨过这火盆,把那些不好的都烧掉,去去晦气。” 第175章 审乐平 可是这真能把晦气,不好的都驱散吗?简直自然不会全信,但是看着一脸慈爱的简河,他终究是不忍拒绝了。 于是简直点了点头,缓缓地走向那个火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跨过了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跨过火盆后,简直被人簇拥着入了正堂,见了不少族中的长辈,简直一一拜见寒暄后,那些人见简直脸色不怎么好,便主动提出离开,并叮嘱简直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对于家族中的琐碎事务,大家都认为不必急于一时,可以等简直恢复精神后再作处理,毕竟都是一家人,不急于一时。 简直回了自己的住处后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蒙难,可能会引起简氏宗族内部的松动。但出乎意料的是,族里的几位长辈却表现得异常镇定和宽容。他们不仅没有责备他,反而给予了他充分的理解和支持,还露出了极为难得关心? 简直不禁猜想,到底是同出一源的,平日虽然总是喜欢给他找麻烦,关键时刻还是知道护着自己的。 “河伯,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你安排人去碧波山把母亲和二少爷,三小姐他们接回来吧。”简直入了自己的秋辞院,见许久不见到贴身小厮乐平,正一脸不忿的看着自己,似有千言无语要说。 简河是府里的总管,平日对他们这些小厮极为严苛,大约是因为他在,所以平日里满嘴停不下来的乐平,此刻撅着一张嘴,忍的十分难受的样子,简直突然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处。 可是……在碰触到藏在袖口的玉佩时,他整个人又呆愣了半晌,还是回不去了。 哪怕在熟悉的地方,那个人的气息也总是如影相随般的影响着自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一想到那化名沈青轩的北沧皇子,简直不由头皮发麻,北沧当真是看的起南宁,连自己的皇子都舍得送过来当细作。 只是……他不知道是北沧哪一个皇子? 俊逸出尘,手段狠辣! 似乎北沧的几个皇子都有这样的传闻,其中最厉害的当属七皇子顾南殇。 但……若自己是北沧的皇帝,绝不会放任这样的人离开自己的控制,所以应当不会是雍王。 而且传闻中的雍王殿下虽然冷面无情,但也从来不是好色之辈,绝不会纵欲于情事。 那人……似乎每日都想着那点事情,恨不得夜夜找人侍寝,所以倒是有些像三皇子顾南怀和六皇子顾南谨。 这二人一母同胞,都是北沧皇贵妃所出。 按年龄猜测,简直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景王顾南谨。 北沧的景王的年岁与那人最为接近。 当年青轩哥哥十二岁离开锦越,六年后再回来的人,应当也在十七八岁的样子,景王似乎与青轩哥哥是同岁的。 若当真是那位景王顾南谨的话,倒也是说得过去。 毕竟市井之间对他的传言可不少,都说此人小气吝啬到了极致,睚眦必报,如此性格特点,倒是跟他们那位摄政王大人如出一辙。(不知道若是让顾南殇知晓自家媳妇猜错了人,心里头又会作何感想?) “公子……公子……”乐平眼见着河总管已然离去,可自家公子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连连呼喊出声。 “啊,是乐平啊!”终于回过神来的某人,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乐平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倒是怕他,不怕你家公子!”简直顺势用半弯的指背在乐平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不重。 乐平性子活泼,年纪又不大,当初母亲就是看中这点才把乐平留在他身边的。 母亲总觉得自己过于沉闷,说是留乐平在身边的话,看着更有生气一些。 他倒也是挺喜欢乐平的性子,没什么心机,除了有的时候在自己身边唠叨的多了些,不过到底是跟了他几年了,又比他小了四五岁,还是个孩子,对他自然也就纵容了几分。 “公子,很疼的好吗?”果然乐平不乐意的用手指搓了搓被他弹过的地方,嘴角微微撅起。 “被你家公子打了一下,还委屈上了!”简直没好气的说道,不免又想到了沈相府里那对双生子。 且先不说明晴,单就那明朗而言,着实惹人喜爱。模样生的好,尤其是那张小脸,嫩呼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捏一番。 有时兴致来了,简直便会伸出手去轻轻捏住他的脸颊。若是用力稍重了一些,只见那原本白皙的肌肤上竟微微泛起一抹粉红。 不过明朗倒是从不会跟乐平这样嫌弃自己的手指,反而是贴心的把他自己的脸贴上来。 这样一想,简直反倒又觉得果然如那人说的那般,简府的下人确实是不懂规矩。 “说吧,到底有何机密之事要告知你家公子?”简直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不断躲闪、似乎有话难言的乐平。 乐平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显得有些紧张和犹豫不决。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公子……西院那边的人心眼可坏了,公子可千万不要被他们给蒙骗了!”他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不满,一副强忍着不满的样子,让简直起了疑心。 本想等他说完,再详细询问一下具体情况,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咳\"声。 简直抬起眼眸望去,只见刚刚转身离去的简河竟然又折返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眼神不时地瞥向乐平,显然这阵咳嗽声正是他故意发出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断乐平的声音。 简直自然明白简河的意图,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怒气。然而,他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冷冷地扫了一眼简河,然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乐平身上。 “你继续说!”简直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神情严肃地催促道。 “怎么这家里我还做不得主了?”简直见乐平一直朝着简河的方向偷偷看去,心中更是恼怒,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乐平被简直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赶忙收回视线,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公子……公子刚刚出事的时候,夫人和二公子他们也去了碧波山的别庄,西院的老太爷和太夫人带着几位老爷夫人来闹过事,说要分家。” 乐平心一横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分家?分什么家!”简直怒极反笑的看着简河问道。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又不提分家的事了。”乐平并没有看到他家公子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继续解释道。 第176章 爱管闲事的摄政王 “你说!”简直眸光看向简河,声音虽然依旧清润,但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上位者的威严。 简河站在门口,看着简直和乐平,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并不是有意要打断乐平的话,不想让他说,而是觉得公子又才回来,整个人看着又疲惫不堪,索性想等他恢复精神了再提及,反正也已经解决了,就不急于这一两日让公子知道了。 哪知道这乐平,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现下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无疑惹怒了自家公子。 公子脾气一向极好,几乎从未发过火,但此刻,他眼中的威严与怒气却让人无法忽视。 乐平的话被打断,他愣在原地,却也不敢再出声。 简河深吸一口气后,稳稳地向前迈了一步,然后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回道:“公子,西院那边确实有人过来,而且明确表示要分家。” 简河仅仅重复了一遍之前乐平提到过的情况,并没有继续多言。尽管他能明显感觉到简直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正紧紧锁定着自己,但他依然紧闭双唇,只是恭顺地低着头,默默站立在一侧。 到底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简直见简河不再说话,便知道其中有些事情不便让乐平这个藏不住话的人知道,便也不再催促,想着如何支走乐平。 沉默片刻之后,简直终于开口询问:“去迎接母亲的人手都安排妥当了吗?” 听到这话,简河连忙回答:“回公子,一切都已安排就绪。老奴让于子带领一队人马前去接应夫人她们了。”简河口中的“于子”正是他的儿子——简于。 说完后简河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公子,门外刚来了几个人,自称是您的人,非吵着要见您。” “什么人?”简直迎上简河那仿佛在看负心汉的目光,不知咋的心里竟有点发虚。 “一共四个人,其中两个估摸十六七岁,是对长得极为好看的双生子。”简河回道。 虽然另外两人是女子,但简河觉得要说好看还得是那对双胞胎更胜一筹。 世家子弟虽然最后都会娶妻生子,但偶尔玩玩一两个男人也不是没有,他家公子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喜好。 可刚才看门口那几人,似乎是认定了公子。他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肯走,为了不让他们在门口站着,被别人说简家的闲话,他就自作主张把人请进了府里。 他本来是回来跟公子禀报这事的,结果碰到乐平这不让人省心的,也不管公子累不累,啥话都憋不住。 要不是跟公子时间久了,府里又没其他合适的人,外面买的又不放心,真想把这人从公子身边弄走。 劝着公子话没有一句,却每次都要公子给他收拾烂摊子。 “是他们?”简直一听双生子,便就猜出了是晴朗二兄弟俩,至于另外两人,估计其中一个就是翠微了,至于最后一个还真猜不到。 不过总归都是沈清轩的人,不对这人不是他的青轩哥哥,是北沧的顾南谨。 这些都是顾南谨的人,也不知道是该供着还是怎么处置,总不能真把他们当自家下人使唤吧。 “他们现在在何处?”简直问道。 “老奴把他们安排在偏厅候着了。”简河回答道。 简直微微点头,心知这些人来找他,必然是奉了他们主子的命令来监视自己的,心里不由的冷了几分。 刚刚想到这几人的到来的时候他还心头一喜,现在恍然想到他们真正的主人是顾南谨后,连翠微的厨艺似乎也逊色了几分。 “乐平,你去把他们带下去安置好。”简直转头看向愣在一旁的乐平,开口说道。 “公子?”乐平尚未反应过来,一旁的简河却抢先一步发出疑问。公子让乐平去安置那几个人,难道说这几人和公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他之前所想象的那样? “还不快去!”看着乐平仍然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简直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是……是公子。”乐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退了出去。他虽然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公子想要支开他的心思,他多少还是能够察觉得到的。简总管肯定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公子商量,而这些事情是他不能听到的机密。 果然,乐平刚一离开,简直便看向简河,神色严肃:“他们是沈清轩的人。” 简河一惊,看着简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公子,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简直冷笑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应对?为何要应对?他既然想监视,那就让他监视个够。” 说话的声音却不明的带了几分赌气的口吻。 简河闻言,抬头偷偷多看了一眼简直,他怎么觉得这次公子回来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而摄政王似乎对他家公子的关注也有些不同。 “你想到了什么?”简直看着简河若有所想的神色,开口问道,“西苑不闹分家应该不是因为我回来的原因吧。” “不说话,那就是我猜对了。”简直看着简河犹豫不决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我猜能让西苑那些人乖乖就范的人,也是咱们的这位摄政王吧。” 简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指望能瞒下自家公子,但是对于简直一猜就能猜中是沈清轩的手笔,他还是吃惊的。 “具体说说吧,让我也听听这位辅王大人是如何力挽狂澜的!” 简直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平静和温润,但熟悉他的简河却能从他话语中的细微变化察觉到一丝不满。 显然,公子对西苑之人趁火打劫、借机闹事的行为颇为不悦。或许对摄政王的强势干预也极为不满吧。 当初摄政王突然出手相助简王氏母子三人时,众人皆大为震惊。原本大家以为他这样做就算是报答了当年的师恩,可谁曾想,那场闹得满城风雨的简家分家之事,摄政王居然也会出手参与。 “回公子,事情是这样的......”简河心中叹息,知道此刻不能退缩,他抬起头,迎上简直的目光,沉稳地说道。 第177章 查账 简直的目光只在简河脸上停留了片刻,缓缓收回,他闭上眼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再听简河在说话。 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听完,简直才知原来这几月简家过的也是挺艰难的。 自从他被下狱后,母亲又带着弟妹去了别庄。 世人皆知他与摄政王不对付,西院那边的人以为他这一次必定是九死一生了,便也起了贪心。 西院的几位老爷夫人带着人,趁着他们这边只有管事在,便跑来耀武扬威,称他们才是主子,要让李嬷嬷和简河交出管家之权,并信口雌黄的想要分家。 其实他们一直对简直的掌家大权不满,毕竟简直年纪尚轻,因此趁着他入狱的时候,便想趁机夺取大权。或者是把简家的大部分家产抢到手中。 然而,就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摄政王突然插手了此事,本是简家的家事,顾南殇也无权参与,不过西院的那群人可没有人敢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自然就不敢再提分家之事了。 “公子,这段时间,家里确实乱了一阵子。但是好在辅王大人出面了,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那边才不至于真的把家分成了。”简河说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对顾南殇的敬意。 简直听完后,沉默了很久。他知道,这个家,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作为家中的长子,肩负着太多的责任,若是爹爹还在就好了,他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一问他。 “所以就因为我入狱,认为我绝无生路了?他们就这样急着要分家了!”简直接过话茬,冷笑一声,“他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简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知道,公子虽然平时看似温和,但是这回应该不会再就此作罢的,毕竟西苑那些人明晃晃的想着要他们母子几人赶尽杀绝了。 趁着公子落难,对着夫人和小公子和小小姐出手,家人是公子的底线。 “既然想分家,那就分吧!”简直沉默了许久,突然冷冷的开口说道,本就清润的声音多了几分寒意,“早该分了。” 简河自始至终都默默地站立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恭恭敬敬地等待着简直下达命令。 他心里也非常认同公子所说的话。 西苑那边本来在老太爷在世时就应该分家了,但不知为何,老太爷却二太爷和三太爷格外关照,没有提出分家,只是让他们搬到西苑居住。 虽然名义上并未分家,但实际上属于他们的大部分家产早已分给了他们。如今,尽管日常饮食起居明面上说的是由公中负责,但是基本上就是属于他们这边的在负责,二太爷和三老太爷那边留在公中的资产根本无法支付他们庞大的支出。 “河伯,你明日让各管事都来书房见我,说一下各房各院的支出情况和简府各个产业的收支。”简直的目光冷冽,仿佛要将一切不公和贪婪都冻结在这话语之中。 简河微微低头,应声道:“是,公子。” 他知道公子一向不计较这些,但是,这次西院那边的所为确实是寒了公子的心。 公子和夫人一直以来的忍耐和宽容,并非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老爷生前一直希望公子能善待西苑那边。 只是现在这些人试图触碰他的底线,伤害他的家人了,公子定是会毫不留情地快刀斩乱麻的。 简直吩咐完后便让简河离开了,他想要好好休息一番。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本应该是最为舒心的时候,可是简直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倒也不怕,虽然平日不太在意西苑那些人的吃穿用度。 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祖父和爹爹会同意这样养着他们,但是只要他们没有做越过他底线的事情,他也不在意,大不了就是过得拮据一些。 现在又因为顾南谨(现阶段在简直的视角顾南殇就以顾南谨来称呼了。)的关系,他也不再有成婚的念头了,可是他们居然贪得无厌,想要全部抢占,那就索性一刀斩断,省的那些人总是惦记着那点薄产了。 既然这些人贪婪无度,那么他也无需再因为祖父和爹爹关系心慈手软了。 次日一早,简直睡足了整整一宿后,精神奕奕的赶在了在约定的时间的最后,踏入了自己的书房。 顾南谨恢复他官职的旨意上让他三日后再上朝,刚好他可以先处理一下家事。 走进书房,一股凝重的氛围扑面而来。简家各个行业的掌柜以及各院子的管事们早已齐聚一堂,等待着他的到来。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神情,不过大部分的人眼里都是带着亮光的。 简直扫视了一圈众人,沉声道:“今日召集各位,是为了了解各房各院的支出情况,以及简府各个产业的收支。我希望各位能如实相告,不要有任何隐瞒。”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不敢与简直对视。他们知道,公子这次是动了真格,他们都是简直这一支的人,自然不会隐瞒。 简河站在一旁,心中也不禁感叹。他跟随公子多年,深知公子的脾性。公子虽然平日里看似温和,但实则心思缜密,对家族之事了如指掌。 他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因为顾全大局,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破坏了家族的和谐。 但如今公子似乎不愿再容忍了。 众人一一汇报完毕后,简直的脸色愈发沉重。他发现,原来西院那些人的贪得无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夸张。 不仅如此,就连他那些堂兄弟们娶妻生子所需要的所有花销也要让他们来承担!他心中暗自冷笑,这些人还真是会钻空子。 只是一想起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一直以来的容忍与退让,简直便总是感到十分困惑不解。他不禁开始怀疑这里面是否隐藏着一些自己尚不知晓的内情。 “好了,诸位请先回吧。”简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去。 待到书房内只剩下他与简河两人时,简直才慢慢地开口道:“河伯啊,先将这些账本放在这儿吧,我过会儿会再仔细查看一下。既然是要提分家,总归是希望一次性解决了,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公子请放心,这次明明就是二老太爷他们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嘛,哪有这样欺负晚辈的呢!”简河义愤填膺地答道。 第178章 祠堂分家 简直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翻动着账本,双眼紧盯着账本上的字,头也没抬一下,继续吩咐道:“明天你去西院告诉二叔公他们,就说我要在祠堂里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好的,少爷,老奴保证把话传到每一个人那里。”简河恭敬地应道。 “还有事?”简直又翻阅了几页,突然抬头看向简河,不解的问道。 简河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公子,您打算如何处理那几人?” 简直微微一笑,大约是想起简河口中的那几个人是谁了,明白简河是想要自己给个明确的答复:“既然是来监视我的,那就让他们好好监视吧。他估计现在也无暇管简氏的这些小事。” 不就是监视他,不想让他找人吗? 莫非当真将他视作那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徒,甫一离开便急不可耐地寻觅新欢?他可没有他这般的不知节制,什么人都可以。 皇帝那边,他仍需尽早前去觐见一趟,但......简直不由自主地迟疑片刻。若换作往昔,他定然毫不犹豫。 思绪翻涌间,简直下意识地伸手探入袖中,轻轻摩挲起藏匿其中的那双环玉佩。玉佩上雕琢着精美的九瓣莲花图案,色青,指向的都只能是北沧皇室。 当晚简河按照简直的吩咐,去了西院。将简直的话告诉了西院的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几人,他们虽有疑问,不过还是一一表示明日会出席的。 这其中大概也有,是因为他们想从简直口中套出他与摄政王是什么关系的原因。 第二日一早,简家的祠堂内已经很快就聚集了简家的三四代的人,西院的男丁几乎都到了。这自然是简河在见了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后,又“不辞辛苦”的把西院的主子一个一个的见了一遍的缘故。 此时此刻,这些人有的站立着交头接耳,有的则随意找个位置坐下低声议论。 众人心中充满好奇与疑惑,都在暗自揣测着简直即将宣布的所谓\"重要事情\"到底是何事。声音不大却也没有刻意的压制,在祠堂内交织回荡。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那简二太爷和三太爷,脸上已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不满,简直这才不紧不慢地现身。 他故意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小半个时辰。今日,他一反常态,没有穿着平日那件天青色的素袍,而是身着一袭华美的衣袍,衣袂飘飘,步履沉稳。 他走到祠堂中央的台上,环顾四周,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二叔公,三叔公各位叔伯、兄弟,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声音算不得大,但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让原本嘈杂喧闹的祠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皆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他身上,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话语。 只见简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在此之前有样东西还请二叔公和三叔公务必过目!”说罢,他转头向身后的乐平使了个眼色。 乐平心领神会,赶忙上前一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一叠账本,恭敬地递到了正端坐于左右两侧首位的简二太爷和简三太爷面前。 简氏家族的这两位太爷均已年逾古稀,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此时,他们微眯着双眼,仔细翻阅着乐平递上来的账本,起初还能保持镇定自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甚至到最后几乎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与愤怒…… 他们在心里暗自叹息,果然还是小瞧了简幼青留下的这个长子。 说是账本,其实里面是这些年他们暗地里做过的一些事情,以及挪用的公中的财物。 没想到平日不声不响的一个人,居然每一笔都给他们记下了。 不愧是简幼青悉心栽培的人。 “习之这是何意?”简家二太爷简正匡眯起双眼,尽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简直,语气冷冰冰地质问道。 简直却显得异常镇定,脸上毫无波澜,他平静地回应道:“不如二叔公稍安勿躁,等三叔公仔细查阅完账本之后,再来下定论也不迟啊。” “你……”简正匡刚说出一个“你”字,就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猛地咳嗽起来,声音之大,仿佛要把整个屋子都震垮似的。 原来,让简正匡如此气恼的原因正是这本账册。他们二房私自挪用的钱财竟然比三房多出整整一倍!以老三那种心胸狭窄的性格,看到这样的账目恐怕会气得跳脚,说不定会当场与自己对峙,完全不顾及还有简直的存在。 其实,他们都对简直担任家族主事心存不满。毕竟,在他们看来,简直实在太过年轻,难以担当重任。 然而,谁叫他是名正言顺地的简家的嫡长子长孙呢? 就在简正匡剧烈咳嗽的时候,二房的那些子子孙孙们并没有上前给他捶背安抚,反而纷纷对简直怒目而视,有的甚至还面露凶光。 “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果然就算是上了年纪,简正绝也不改年轻时候的脾性,手里的账本往桌上一拍,拄着拐杖就要朝自己的二哥挥去。好在站在他身后的简如把他给我拦住了。 “习之,你到底给二位老人家看了什么东西,竟然让他们气成这样!”在简家众多子孙当中,简如是少数几个能够与简直说得上话的人之一。 此时他看到自己的爷爷和二伯爷被气得不轻,他看着简直的目光中也流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然而,简直并未回应简如的质问,而是将视线径直投向简正匡和简正绝两人,问道:“两位叔公都已经看过了吗?” 面对简直无视般的态度,简如心中愈发恼怒,但碍于场合,也不好当场发作。 “习之你今日召集大家到这祠堂,应该不只是要给我们看这些吧!”简正匡终于止了咳嗽,他狠狠瞪了一眼身旁仍显得有些愤愤不平的弟弟简正绝后,方才转头与简直对视,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似乎早料到简正匡会有此一问,简直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言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宗祠,自然绝非仅是为了让你们看看这些东西而已。” 简正匡闻此,眉头稍皱,沉默须臾后缓缓启口道:“习之,你到底意欲何为?” 话音未落,原本满脸怒容的简正绝霎时收敛起情绪,与哥哥一般,将目光齐齐聚焦到了简直身上。 只见简直深吸一口气,朗声喊道:“分家!” 第179章 简直的质问 这短短两个字恰似一道惊雷,在静谧的祠堂内蓦地炸响。一瞬之间,众人皆惊,整个场面顿然鸦雀无声。 紧接着,喧闹的议论声再次四起,仿若炸开了锅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的面庞皆浮现出惊愕之色,显然此消息于他们而言太过突兀,全然出乎意料之外。 “我不同意!”简正绝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恶狠狠地盯着简直,眼中的光芒犹如利刃一般,似乎想要将简直刺穿。 “习之,你莫非发疯了不成?我们简家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分裂家族之事发生,你如今这般举动,岂不是想要断送掉简家的根基吗!你这个忤逆不孝之子!” 面对简正绝的怒喝,简直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甚至连看都没多看简正绝一眼,只是依旧紧紧地盯着简正匡,眼神坚定且毫无疑问:“二叔公,不久之前,明明就是你们吵嚷着要分家,习之现在不过是顺遂了您老人家的心意罢了。” “你竟敢如此跟父亲讲话,就算是你爹在世的时候,也绝不敢用这种口气对父亲说话。”站在一旁的简正匡的长子愤愤不平地说道,眼里满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在他眼里,简直这个小辈根本不足挂齿,不过是运气好投了长房而已。 “你这忤逆之子,我这就替三哥好好的管教管教你!”突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说话之人,乃是简正匡最小的儿子——简明。 在简直的父亲那一辈排行第六,是他们那一辈年龄最小的,如今也不过才三十五六,还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 简明大步跨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显然对简直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我早就说了,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能当家,你们偏不信,若是三哥知道了,他也定绝不肯让他这什么都不懂得来当这个家的!”简明冷笑一声,然后转身看向简正匡,若有所指的说道。 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得很,简直提出的所谓分家与他们原本想要的的分家是完全不同。 \"六叔,不若您直接对着爹爹的灵位询问一番。倘若夜里爹爹真的进您的梦了,那便请您代为转达一句话给爹爹,就说这家习之定是要分的!”简直看向简明眸色凌厉的说道。 “你这个不孝之子,难道真的打算分家不成!”简明气得脸色发青,瞪着简直,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不孝子?忤逆子?”简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平素里那个温和有礼、举止端庄的他仿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充满寒意的人,“六叔,这话亏你说得出口!难道你就不担心爹爹会在半夜时分入梦找你讨要说法吗!” “休得胡言乱语!你爹爹......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分家之事!”简明突然感到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后急忙改变口径,但语气已明显比之前弱了许多。 “我爹爹的事,你究竟知道了什么!”简直并未如简明预想那般,将话题带过,反而继续追问。 “咳咳,习之,这家绝不可分!”眼看着长子怒目圆睁,盯着幼子,而幼子提及简凭时又面露心虚的神情,简正匡岂会不知其中必有蹊跷,赶忙若无其事地接过话头。 “我问你,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简直岂会轻易放过简明,他无暇顾及简正匡,继续追问。 “我能知道什么!你未免过于敏感了!”简明稍作喘息,面色恢复如初,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全然不将简直放在眼里。 不过,简直如此敏锐的反应,着实让他始料未及。 简直看了眼简明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知道今日自己是绝对问不到结果的,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借着着由头把简氏一分为二,今后就可以各自为安了。 “二叔公,我们虽然同出一脉,但是到底是在太祖父那辈儿就应该分家了,如今契机刚好,分了也罢。 ”简直看了眼简正匡,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他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绞尽脑汁的斗,各种纷争一多便是面和心不和了,简家早就该分了。” “简直,你这是大不敬!”简正匡沉声喝道,“简家祖训,家族团结,共谋发展。你今日提出分家,岂不是违背了祖训?” 简直挺直了腰板,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简正匡,一个字一个字地反问:“祖训!二叔公,您现在跟我谈起祖训来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般喷涌而出。 “简家祖训难道就是让人趁火打劫,趁着当家之人遭逢困境时,全族人联手欺负孤儿寡母吗?”简直紧盯着简正匡,眼中闪烁着怒火。 “简家祖训难道就是让人霸占别人的财产,还能心安理得地去享乐吗?”他的语气越发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简家祖训难道就是让你们这些所谓的长辈们,凭借自己的辈分在此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吗?”简直越说越气愤,额头上青筋暴起。 “今日若是不分家,他日我简习之再落难,我的母亲和弟妹,恐怕就要被你们逼迫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了!”说到最后,简直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哽咽。 “简直,你,你怎能如此歪曲祖训的意思!”简正匡气得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重重摔在桌上,茶水四溅。 “我歪曲?”简直冷笑一声,“二叔公,您若真是秉持祖训,又何至于在父亲过世后,对我们孤儿寡母如此苛刻?” “您又何至于在我蒙冤入狱之际迫不及待的想要取代侄孙,企图抢夺我们的家产!” 简正匡被简直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无法否认,自从简凭过世后,他确实是存了想要把他们这一脉的人赶出简氏的想法。 简正扬走的时候,简凭对简氏的掌控已经成熟了,他无法动摇,哪知道简凭也是个短命的,而简直当家没多久,便得罪了当朝的摄政王,被下了狱。 似乎连上天都站在了他们这一边,所以当时他们就准备抢占长房的这一脉的家产,将之占为己有,哪知道摄政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派人来警告了一番。 第180章 威胁 犹记得当时半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少年,长的很是讨喜,但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仿佛看待死人般的冷漠神色。 当他与那名少年对视的时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感觉好像在这个年纪足以做自己重孙的少年身上,看到了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意。似乎只要自己胆敢拒绝对方,立刻就会成为那少年剑下的亡魂。 原本还以为只有自己遭遇到了这样的威胁,没想到第二天,他那位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当夜竟然也收到了同样的警告。而找上门来的,同样也是一名年轻的少年。 二人形容那少年的模样后,竟发现出奇的一致。 只不过其中一人面色冷峻,眼神更是冰冷刺骨;而另一人则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可眼中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并在离开前都留下了这是摄政王的意思,吓得他们第二日再也不敢提分家这样的话来。 哪料想,简直这黄毛小子,才回来,就把他们喊到祠堂,直接开诚布公的说要分家。 甚至他还整理了他们所经手过的大部分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并将其递到了他们的手上。 他现在看着简直坚定的分家的意图,也明白了,他开始给他看的那些内容,便是赤裸裸的要挟。他坚信若是他们坚持不肯分家,简直绝对会把这些事情散播出去,那到时候简家真的是在锦越再无容身之地了。 此刻,当他凝视着眼前这位年轻人如此坚决的分家态度时,终于恍然大悟——之前看到的那些资料显然就是一种毫不留情的威胁手段啊! 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他们执意不肯答应分家,那么简直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到那时,整个简家恐怕就在锦越地区无法立足了吧! 真没想到啊,这个向来对家族事务漠不关心、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晚辈,居然还有这般心机和手段。 他不是最不屑这样的手段吗? 简凭还能算是个表面固执,实则是个腹黑的狐狸。可他培养的这位继承人,谁都知是个守正不挠的人,一股子书生气。 对家族中的勾心斗角、权谋手段向来嗤之以鼻。然而今日,这年轻人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展现出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决断和策略。 简正匡坐在那张厚重的红木椅上,眼神犀利如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心中暗自思忖道:原以为只要自己和其他几位长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长者之尊去压制这个后生晚辈,对方必然会慑于威势而不再提及此事。 却未曾料到,这小子竟然如此执拗,甚至不惜使出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的狠招,也要达成分家的目的。 “简直,你不要太过分了!”简正匡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得到他示意的简明便再次对着简直怒喝道,“你以为分家是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吗?简家的财产、土地和产业,哪一样不是我们历代祖先历经千辛万苦才积攒下来的?你随随便便说一句要分家,这难道不是对祖先们的大不敬吗?” “六叔,您说错了。”面对简明的斥责,简直却显得异常平静,他缓缓地回应道,“您想想看,这么多年来,你们的吃穿用度究竟是依靠你们那连续三年亏损的产业呢?还是仰仗那区区几亩早已干涸的‘良田’呢?” 简明被简直这番话问得瞬间语塞,脸上的神色更是变得阴晴不定,一阵青一阵白。他心里当然很清楚,这些年来他们真正依赖的到底是什么! 实际上,他们自己紧握着那些利润丰厚的产业不松手,而将毫无盈利甚至处于亏损状态的产业丢给公家。即便是其中稍有盈利的部分,其利润也是微乎其微,根本无法承担起他们奢靡的生活。 简凭不爱权财,幸而祖上留下的家产丰厚,他也还算有几分天赋,到了简直这里更是对行商一窍不通,只是不知为何,那些产业却被经营的极好,比之从前更加的蒸蒸日上了。 简明却并未动怒,反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简直,你是个聪明人。”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咄咄逼人,“你以为我们不同意,这个家你还能分得掉吗?” 简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简明,眼神坚定而冷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能不能分家,就全看两位叔公的意思了。” 简直心里清楚得很,二房和三房的人联合起来,实际上真正掌权的是二叔公简正匡。 他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被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算计,然后推出来那个不讲道理的三叔公来胡搅蛮缠。而自己却在幕后煽风点火,等事情结束后还装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暗地里却把所有好处都捞了个精光。 因此,今天无论怎样,他都只会紧盯着这位总是喜欢坐收渔利、旁观争斗的二叔公,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简正匡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当他听到简直这样发问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简直,眼中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愕之情。很明显,他完全没想到简直竟然会如此直白地把问题抛回给自己。 这个人似乎比那个假装清高的简凭还要难应付得多啊! “若是二叔公不同意呢?”简正匡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慢慢地说道。 “那么,二叔公就不要责怪习之做晚辈的偶尔鲁莽行事了。” 简直回应了他一个同样似笑非笑、若有所指的眼神。 “什么鲁莽行事!老子告诉你,简直,在座的大多数可都是你的长辈,别不知天高地厚!”简正匡尚未生气,底下坐着的人里面有人就坐不住了。 “这是二叔公的意思?”简直也不生气,依旧眼尾含笑的看着简正匡,“二叔公是真的不担心习之一时手快,嘴快的露了什么吗?” 第181章 有备而来 这么明晃晃的威胁,简正绝也反应了过来,一脸的阴晴不定。他当然知道简直话里有话,看了看放在手边的账本,一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简直。 他的意思是若是不同意分家,就把这些事情都宣扬出去? 不愧是简凭的儿子,带着北沧血脉的人果然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你们北……” “老二住口!”简正匡不待简正绝把话说出口,便大喝一声把他的话给拦了下来。 简凭的身份如何能让人说破,若是被人知道,不要说分家了,怕是整个简氏都会被人连根拔起。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便想到了一计。 既然这目中无人的小子想要分家,那就让他分吧,等分家后,自然就会有人把简凭是北沧人,这件事情给抖出来,到那时候就看简直还如何嚣张? 敌国的细作,潜伏在南宁,即便是与当今圣上私交如何的好,又与摄政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也没人能保得住他们一家。 看着突然变脸的简正匡,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起来,众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那你打算如何分家?”简正匡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原本还怀揣着一丝期待的众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明明刚刚还在坚持不肯分家的简正匡怎么一下突然就同意了。 莫非……是了定是简直那账本中藏了什么威胁的东西。 不少人心中都想到了这一茬,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能威胁到这位老太爷的事情自然不会是小事,那么他们平素所为是不是也有被简直给记录了下来? 平时喜欢投机取巧,又在私下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儿几人,心虚的不敢抬眼看向坐在上边的简正匡和简正绝。 简直看着简正匡,目光中不带一丝畏惧,反而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虽然他很好奇简正绝刚才想说的是什么话,但是看简正匡的神情,怕是一时无法如愿,便只得缓缓开口道:“自然是该属于我的东西,我都要拿走!” 既然现在不能知道,但简正绝一个人的时候可比跟简正匡在一起的时候,好对付多了,等他先把手上的事情解决后,再找机会从简正绝口中套出他的话来。 能让简正匡如此警觉的话,绝对不会是一句简单的话。 简直出口的话,当真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了整个祠堂,周围便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如今公中的大部分家产都要被他一个人分走,这怎么可能? 简正匡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简直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心中冷笑不已。 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他若是真的敢这么分家,那么他跟简凭的身份,很快就会被人抖出来。 “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就答应你。”简正匡冷冷地说道,“但是,你必须记住,一旦分家,我们与你便再无瓜葛,日后若是你们母子四人再有什么困难,也别想再回来找我们求助!” 简直嘴角的笑意一瞬间又扩大了几分,笑话就算尚未分家的时候,他都不指望这些人,现在又怎么会对他们有所期待。 不过至少悬着的心他是放下了,若不是阿横尚未成年,尚不能娶妻,他都恨不得与母亲和阿横也分了家,自己孑然一人,才是最好的。 “那是自然,我既然决定分家,就会与二叔公你们分的干干净净。” 看着简直那淡定的模样,简正匡心中更加愤怒。他知道,这小子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借助分家这个机会,彻底摆脱简家的束缚。 但他又怎能让他如意?既然不愿意让他得了好处,那就一拍两散,他们母子四个也休想好过。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会找人来清算家产,尽快把属于你的那一份交给你。”简正匡说着,面上依旧是一脸慈意。 “大哥!”与简正匡的平静不同,简正绝一脸急切,欲言又止,却被简正匡挥手打断。 “老三,你不必多言,既然他执意如此,那我们就成全他。”简正匡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简正绝看着简正匡眼里的神色,似是读懂了他的意思——回去再说。 大约是长期依赖于自己的兄长的缘故,就算上了年纪简正绝也极少自己动脑,因而虽然不满简正匡的决定,他还是没有开口提出异议,而是不满的瞪着简正匡和简直。 “这就不劳烦二叔公了,习之已经拟定了一份详细的契书。”说着简直从怀中掏出一卷纸,展开在简正匡的面前。 简正匡的眼眸微眯,瞥了一眼那展开的契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他心中一阵冷笑,这小子,果然是有备而来。他并未急于去细看契书的内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简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哦?你竟然已经准备好了?”简正匡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讽,但脸上却保持着平静。 “习之是晚辈,这些琐事就不必打扰到您了。”简直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预料到简正匡的反应。 简正匡冷冷一笑,接过契书,开始仔细地阅读起来,他的目光在契书上快速扫过,一边看一边时不时的抬眼看向简直。 若不是这事涉及了他的利益,他不得不感叹,简直还是算厚道的,若是他,绝对不会让出这么多利益来。 毕竟没有按着手边的那份账本追回这十几二十年的用度,已经算是大度了,简直居然还能拿出他自己的那部分给他们。 只是这些还是太少了,远不是他们心里预期想要的。 简正绝看着简正匡的脸色,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大哥的手段,更知道简直这次的做法已经触怒了简正匡。 他心中更是对简直不满,心里更是急迫的想要凑到简正匡身边去看那一份契书。 只是碍于身份只能不安的坐在位置上,焦急的看着笃定的看着契书的简正匡。 第182章 留念想 许久之后简正匡才算看完,然后抬眼看向简直,“习之,既然你已经决定必须要分家,那就按你定的来吧,老夫没有意见。” 最终,简正匡与简正绝在契书上分别签字,简直收好一式三份的契书,与简正匡等人约定了去京兆尹公证的时间,这才起身拱手相送简正匡和简正绝等人离开。 他们离开时,除了简正匡面容尚且平静,其余人皆满脸怒容。若不是两位老太爷已签字画押了,他们绝不会轻易同意简直所说的分家。 待简正匡兄弟二人率先走出祠堂大门,看到门口显然已等候多时的一对双生子时,顿感通体生寒。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简正绝更是双腿一软,险些跌坐下去,幸得一旁的长子将他扶住。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居所,好平复一下受惊的心情。 那一脸笑意的小娃儿怎会在此。 上回见到这个总是眯着笑眼的小家伙,时候,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别看这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简正匡兄弟二人虽已经上了年纪,但面对这对双生子,心中总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寒意。 简正绝被长子扶着,步履蹒跚地朝着西院行去,不由暗自庆幸,还好今日最后他没有反对分家,要不然若是被这对双生子知晓,还不知会惹出多少麻烦。 然而,就在他即将转出院墙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简三太爷,您这就要走了吗?” 简正绝猛地回头,只见那双生子中的一人正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一双明亮的眼睛不含一丝感情的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怎会在此?” 那人眨了眨眼睛,笑道:“三老太爷方才是眼睛没带身上,没有看到小的?” “你这黄口……” “住口!”简正绝叱责了身边的长子后,一脸赔罪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是老夫老眼昏花,错看了。”一向自大无人的简正绝实在是那晚在这人手里吃了十足的苦头,因此看到他便觉得害怕。 “错看小的没关系,如今你们已经分家了,以后可千万别再拿我家公子的东西当做自家的了,要不然您老这双眼睛是真要弄丢了!” “你是……混账小子!”一听那人喊简直为公子,简正绝以为那晚这个小恶魔故意借摄政王的名头来压自己,现如今听他认简直为公子,便觉得自己是上了当,恨不得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小子,抓起来泄愤。 “三老太爷,小的是辅王大人留在公子身边的人!”明朗依旧一脸笑意的迎向简正绝的怒意。 简正绝脸色一变,他心中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猛地浇灭,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无踪。 他深知沈青轩的威名,自然不敢轻易得罪了去,脸上瞬间变得十分的尴尬。 自然他也了解沈青轩,没人敢借他的名头行事,若不是他应允的话 ,所以……简正绝看了眼面前的少年,见他一副也绝不像是骗他的样子。 他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对明朗说道:“原来是辅王大人的人,老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明朗看着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心中冷笑不已,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三老太爷言重了,现在可分的清公子的东西和您老人家的东西了?” 简正绝闻言,心中一阵苦笑。他自然知道这双生子话中有话,分明是在讽刺他。他心中虽怒,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得尴尬地笑了笑,道:“老夫分得清楚。”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那双生子,转身催促搀扶着他的长子赶快带他离去。 直到跨过院墙,再看不到明朗的身影,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逃离了什么可怕的地方一般。 而那明朗则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远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他抬高了声音说道,“三老太爷,今晚睡觉可要记得把门窗关紧了才好!” 他知道,今日之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简家内部的纷争却远未结束。 而他们,作为三爷安置在公子身边护住公子的人,自然不能让公子受了委屈。 明晴自然没有明朗那么有闲情雅致还要出手作弄一番简氏的那位上了年纪的三老太爷,只是安静的站在简氏祠堂的门外,等待着简直的出来。 至于简正匡和简正绝兄弟二人,虽然今日暂时逃脱了双生子的捉弄,但他们心中清楚,只要这对双生子还在简家一日,他们就永远无法真正地安心。 因为,这对双生子,就像是两枚炸药,随时都有可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或惊吓。 “公子,您为何要如此迁就他们呢?”简河满脸疑惑地问道。 昨晚,他亲眼目睹公子在书房中将那份契约仔细斟酌后落笔写成。 可是,当看到契约中的内容时,简河始终无法理解公子为什么要向西院的那些人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竟然将自己名下的数处产业拱手相让。 这份契约让简河困惑不已,一整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此刻,他忍不住再次向公子发问。 “以爹爹的性子,若不是有什么原因,绝不会是这样忍耐的,既然爹爹都愿意养着他们,那定是有他的打算。”简直说完公子拍了拍简河的肩膀安慰道,“再说,我们也不能逼的太紧,狗急跳墙,得不偿失!” “可是公子,以老奴看来,西院的那些人可是贪得无厌,他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不得不说简河还是很了解西院那边的那些人的 。 “总是要给简氏留些念想的。”简直突然低声念了一句。 第183章 修缮宗祠 “他倒是心善,不过就这些产业也值不了几个银子,他想送就送吧。”顾南殇懒洋洋地坐着,身体完全放松地倚靠,看起来十分闲适自在,他轻轻端起面前的一盏茶,稍稍抿了一小口之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简大人心软,不忍逼的太紧。”周康默默看着自家主子那副满是纵容与宠爱的神态,还能说什么,只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若是简大人这般良善之人能时时劝着点主子,倒也算是个好的。只是……让一个男子成为雍王妃?怕不止他觉得极难,恐怕皇上和二殿下也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这话,他自然是万万不敢当着主子的面直接说出口的。 “他就是太心软了,总是会吃亏,不过有本王在他身后,以后自然不会让他吃亏的,这段时间你帮本王护着点,别真让人给算计了去。”一念及此,顾南殇不禁心生烦闷,只因自己即将启程离开锦越,无法继续陪伴在简直身旁保护周全,心中着实难以割舍。 “殿下尽管宽心便是,明晴与明朗跟在简大人身侧侍奉左右,必定能够确保公子安然无恙。”周康暗自思忖道:都把那一对双生子送给简大人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他不敢说就是了。 “他们毕竟还年轻,一时也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顾南殇仍是不甚放心的嘱咐道。 闻言的周康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担心过度了。 就简大人这些年的表现哪里看得出来是被人欺负的主,也就他家主子的眼里觉得简大人是需要他时刻护的 “殿下说的是,是属下思虑不周。”周康低头认错,虽然心里并不这么认为,但嘴上还是顺着顾南殇的话说了下去,“您离开锦越的这段时间,您留下的暗影卫会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护在简大人的府上,确保简大人的平安。” 顾南殇微微颔首,算是应允了周康的提议。他知道,自己即将离开锦越,无法亲自守护简直,只能寄希望于周康和那对双生子能够用心了。 “至于郡主,你也帮本王看这些,别让她去找习之的麻烦。”顾南殇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算了本王让人把她送回池乐,她也出来疯的够久了。” “殿下英明!”周康低头偷笑道。 “河伯,简氏的宗祠是不是很久没有修缮了?”简直转身背对着简河,开口问道。 “公子?”简河一愣不解,简氏宗祠确实是有些年头未曾修缮了,但公子突然提及此事,他心中难免有些疑惑。 “河伯,我记得父亲在世时,曾提到过宗祠的修缮问题,他老人家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亲自操办此事。”简直转身,眼神深邃地看着简河,“如今,父亲已经不在,这个责任,就由我来担起吧。” 简河闻言,眼眶微红,连忙低头掩饰情绪,他清楚,公子这是在完成老爷的遗愿。 只是……刚提了分家,公子现在又说要修缮宗祠,饶是他再反应慢也能品出些许的不同来。 “公子,此事重大,恐怕需要与族老商议。”简河慎重地说道。 “这是自然。”简直点头,“我会派人去通知他们的,想来这应当不会有人反对。”简直则站在原地,目光远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后才有又缓缓开口道,“母亲和阿横他们先不用接回府中了,送去宗祠,阿横年纪也不小了,该让他承担些责任了,就从修缮宗祠开始吧 。” “公子……”简河闻言心中一惊,公子似乎是在安排什么一般,让他隐隐觉得不安。 “你尽管问吧。”简直淡淡地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过所有人的,但是……至少这样母亲和阿横他们不会被卷入其中,退也可有逃脱的机会。 只希望顾南谨看在自己跟着他的时候,还算听话的份上,不要对母亲他们赶尽杀绝。 至于西院的那些人,既然已经分家了,就应该不会被牵连了,明日就让人把那道联通东西两院的门给封了,算是彻底了结了这事。 简家至少不会因他而绝,也算未曾辜负爹爹的希望,也算没有对不起简氏的列祖列宗 “后日我入朝后,若是子时未归。河伯,母亲他们就交给你了。”简直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有着千钧之力。 简河听后,心中一震,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公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简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开口:“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会平安,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保护好母亲和阿横,星落,就足够了。” 简河心中一沉,他知道公子这样说,必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他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地点头答应。 简直见状,轻轻拍了拍简河的肩膀:“河伯,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作亲人。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让他们远离这是非之地。” 简河眼眶一热,他知道公子这是在交代后事,但是他不敢想象那种结果。他用力点了点头:“公子……公子放心,老奴定会用生命护住他们的。” “谢谢你,河伯。”简直轻声说道。他知道河伯心里肯定是有许多疑问要问他的,但是因为是他,所以河伯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答应他护着母亲和弟妹。 后日他无论如何都要入宫见皇上一面,不管如何,都要把顾南谨的真实身份告诉皇上,或许还有机会救回南宁。 当晚,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彻夜未眠,撰写奏折,希望能说服宁仁帝,哪怕最后宁仁帝因为顾南谨的事情记恨于他,哪怕顾南谨知道后会对他出手,他也不在意,为了南宁,他绝不愿意看到顾南谨继续出现在南宁的朝堂。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因为白天经历了分家这件事情之后太过疲倦不堪,简直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趴在桌案之上沉沉睡去了。 而就在简直进入梦乡之后没多久,突然有两道黑影从窗外飞身而入,并一前一后稳稳地落在了简直的面前。 “三爷,还是让属下来吧!”雷哲看着眼前一幕,只见自家主子正小心翼翼地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抱着已经熟睡的简直。他忍不住轻声开口道。 第184章 夜访简府 “属下逾越了!”然而,顾南殇并没有回应雷哲的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雷哲这才反应过来,对于这位简侍郎,他家主子是有多么强烈的独占欲,连忙趁着顾南殇无法分神的时候,识相的藏了起来。 独留在书房内的顾南殇,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简直,一时有些入迷,他的眼里此刻只有简直,连他折好放在一旁被镇纸压着的那张纸都直接被他忽视了。 “习之,本王该拿你怎么办?”轻声叹了一句后,顾南殇终究是不舍得将人弄醒,而是将怀里的人抱去了里屋。 走到被用作临时休憩的榻边,将简直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更是温柔的替他盖上了被衾。 “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早些歇下,本王特意让你在家多休息几日早去上朝。你倒好,又平白无故的折腾自己的身体。”顾南殇轻轻的替简直捻了捻被角,眼中满是无奈与宠溺。 简直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动了动,然后又安静的睡去。顾南殇看着他的睡颜,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简直的脸颊,仿佛想要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罢了,本王知道你的性子,不过可不许累坏了自己,让本王心疼。等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话……”顾南殇的话顿了顿,却也明白若是简直真的没有护好自己,他也只会埋怨是他没有好好的护住他的习之。 顾南殇看了简直许久之后,似是才想起刚才压在镇纸下的纸张。虽然知道偷窥别人的心事是非君子所为,不过他还是好奇,控制不住想要知道简直连夜奋笔疾书的是什么? 对于简直的独占欲,让他再也按耐不住心情,走回来书桌旁,他缓缓的拿起那张被镇纸压着的纸张,眼神一下却变得温柔至极。 纸上是顾南殇所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如简直给人的印象一般,端正,温柔。 但是那纸上的内容却非什么家国大事,而是几句儿女情长的诗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顾南殇轻声念出这句诗,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突然他意识到这样的诗句,绝不会是简直对自己的心意,极有可能是他压抑在心里的对另一个的不言而喻。 那个人只能是此刻深锁在南宁皇宫的宋子温。 顾南殇心头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心头。他匆忙将手中的诗句放回原处,心中却又不舍,且不管这诗是写给谁的,绝只要简直没有挑明手,他都可以当做是写给他的。 顾南殇并未将写有诗句的纸放回原处 而是折好放入了自己的怀里。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明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许久,里屋传出简直低低的声音,顾南殇只听清了两个字,“乐平”。 他来不及多想,便径直走入屋内。屋内一片光线极暗,凭借敏锐的视力和月光的微弱照明,顾南殇还是能够轻易地看清楚榻上之人的模样。 只见简直半倚靠在床头,声音中透露出对身边人毫无保留的信任,竟带了几分娇气,不疾不徐:“乐平,水。” 顾南殇心中泛起一阵酸意,手指差点被自己给捏废,他的习之怎会对他人如此亲昵。 一时忘记了自己进来的初衷。 简直从睡梦中醒过来,喉咙干涩难耐,只想叫乐平给他倒杯水来解渴。迷迷糊糊之间,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并未回到里屋休息,而是一直待在外间忙着。 很快他便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以为是乐平,便如平日一般的喊道。可却听不到乐平的回应,心中暗自纳闷:平日里喋喋不休的乐平,今日为何如此安静。 很快,他意识到进来的人并非乐平。那气息,那脚步声,让简直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顾南谨!他怎么来了? 简直不禁心中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今日,在推开祠堂大门时,看到门外的那对双生子,他便猜到顾南谨必会前来,但没想到竟如此之快。 “乐平......水.....”简直隐藏在被褥之下的手指重重的弯曲了起来。他刻意装出一副尚未完全清醒的样子,用低沉而模糊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顾南殇见状,这才反应过来乐平不就是是习之身边那个啰嗦的小厮嘛,不由暗笑自己什么醋都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轻步上前,将手中的水杯递到简直的唇边。 简直并未睁眼,只是凭借着直觉感受到唇边传递过来的丝丝凉意,于是本能地张开嘴巴,就着顾南殇的手,小心翼翼地咽下一小口温水。 水入喉咙,简直顿觉嗓子好了许多,人似乎也没有先前紧张了。 他见“顾南谨”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的伪装,便索性真当自己还在半梦半醒之中。喝完水后,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眼前之人速速离去,仿佛真将对方当成了乐平一般。 顾南殇站在榻边,静静地凝视眼前的简直。那深邃的瞳孔之中,不见丝毫不耐烦之色,有的只是无尽的宠溺与温柔。 他看着躺下后再次“熟睡”的简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情不自禁地,他缓缓坐下身来,伸出一只手,似是想要轻抚简直那白皙如玉的面庞,但就在即将触碰到肌肤之际,手指却像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 “泽然......” 简直的声音虽然轻微得几乎听不见,但却犹如一把沉重的铁锤狠狠地敲打着顾南殇的心房。 闻言的顾南殇身躯一震,整个人僵坐在原地,许久都无法挪动分毫。良久之后,直到确认简直仍在睡梦中,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 顾南殇突然觉得胸前藏着那页纸的位置隐隐带着滚烫。 所以,习之那两句诗句也有可能是写给他的。 一想到简直或许对他有情顾南殇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喜悦。 他忍不住又靠近了简直一些,细细地打量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睡颜”。 第185。章 不喜欢被监视 “习之……”顾南殇低声念了简直的字,唇齿间都是缱绻,他忍不住想要低头在简直的脸上落下一吻。 就在这时,简直的睫毛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即将要醒来了。 顾南殇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想要转身离开,却怎么也做不到。 他忍不住的想要找简直确认,想要确认他的心里是不是也有自己。 “泽然……”顾南殇看着已然半坐起身的简直,用一双迷离的眼眸,带着几分期待,几分羞涩的神情,痴痴的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要被这样眼神给吞噬一般。 “习之……”顾南殇俯身,双手捧起简直的脸,来不及多想,就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简直的双眸在顾南殇接触到他的唇瓣的时候,瞬间睁大,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便化为了深深的眷意。他感受到顾南殇的唇瓣温暖而柔软,像是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全身。 顾南殇的吻很深情,带着几分压抑许久的渴望和无尽的温柔。他轻轻地啃咬着简直的唇瓣,仿佛想要以此弥补多日的相思之苦。 简直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膛燃烧。 他紧闭双眼,感受着顾南殇那炽热的双唇在自己唇间肆意游移,带来阵阵酥麻与灼热感。 良久,顾南殇缓缓松开简直的嘴唇,目光深邃而饱含深情地凝视着对方,轻声问道:\"习之,可曾想念为夫?\" 简直微微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似是欲言又止。他的双颊如熟透一般的绯红一片,眼神闪烁不定,却始终不敢正视顾南殇的眼眸。 顾南殇见此情形,心中已然明了大半。他温柔地伸出手臂,将简直紧紧揽入怀中,低头贴近其耳畔低语道:\"无妨,习之脸皮薄,为夫心里知道就成。\" 此时的简直宛如一只乖巧温顺的猫咪,静静地蜷缩在顾南殇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顾南殇嘴角泛起一抹满足的微笑,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宠溺之情。 “你醒了。”突然察觉到怀中的人儿似乎有些异动时,顾南殇的声音中不禁夹杂着些许失落,但他还是稍稍松开了原本紧紧抱住简直的双臂。 简直试图推开顾南殇的束缚,然而却未能如愿以偿。无奈之下,他只得尽力挺直身躯,端坐起来,然后冷冷地问道:“不知辅王大驾光临寒舍,究竟所为何事?” 顾南殇并没有立刻答话,反而伸出手轻轻揉捏了一下简直的脸颊,柔声说道:“本王听闻你思念本王甚深,所以特地前来探望一番。” 简直心头暗自冷笑不已,可表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娇嗔道:“谁想你了,自作多情!” 欲迎还拒,如此拙劣的演技,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然而,向来以睿智着称、善于洞察人心的雍王殿下,在此刻竟然变得如同那些昏聩无道、愚昧无知的凡夫俗子一样,丝毫看不出其中的破绽。 顾南殇似被撩拨到了心弦,竟轻笑出声,一双黑眸里闪烁着几分宠溺:“嗯,你不想本王,是本王想你了。” 简直的眉头微微一皱,想要反驳,却又觉得似乎没有必要。他深知这人的性格,越是反抗,他越是兴奋。 “辅王殿下,您既然已经探望过了,是否可以离开了?”简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但他的心却在不停地跳动,他知道这是因为“顾南谨”的靠近。 简直承认自己是想在他面前演戏,仗顾南谨对他似乎还有几分兴致,但是若说.顾南谨”对他如何,他一点没有感觉,那也是在骗人的。 毕竟耳鬓厮磨了这么久的时间,似乎心和身体都分外的想念他的拥抱。 顾南殇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缓缓俯下身,凑近简直的脸庞,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他低声说道:“本王来看习之还有一件事。” 简直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努力保持镇定,但声音却有些颤抖:“何事?” 顾南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本王夜探侍郎大人自然是要一亲芳泽。” “混蛋!”简直怒斥一声,脸颊顿时烧得通红。他用力推开顾南殇,却发现自己竟然被那人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顾南殇轻笑一声,似乎对简直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缓缓低下头,用那双深邃的黑眸注视着简直,仿佛要看穿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侍郎大人难道不想念本王吗?”顾南殇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简直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简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试图用眼神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和不满。然而,顾南殇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将他搂的更紧了一些。 “既然侍郎大人不说话,那本王就当你是默认了。”顾南殇说着,便低下头再次吻上了简直的唇瓣。 简直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能感受到顾南殇的唇瓣在自己唇上辗转反侧,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他试图反抗,但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顾南殇似乎察觉到了简直的僵硬,他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着简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怎么?侍郎大人这是害羞了吗?”他轻轻一笑,再次凑近简直的脸庞,用气息吹拂着他的耳朵。 简直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用力咬住下唇,试图忍住即将溢出的呻吟声。然而,顾南殇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他继续用唇瓣在简直的脸上游走,直到简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够了!”简直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他用力推开了顾南殇,站起身来。 顾南殇并没有因为被推开而生气,反而笑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宝贝儿,何必这么生气呢?你永远都只能是本王,别忘了你的契书还在本王的身上。”顾南殇说着把简直往榻的里面挪了挪,而后自己也褪了外衣躺了上去。 “别怕,本王不碰你!”顾南殇躺下后察觉身边的人紧张的连身体都在颤抖,不由心头一软,长臂一展把简直捞入自己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习之不在身边,本王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简直的身体在顾南殇的怀里僵硬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顾南谨”会这样说。 一直以来,他给他的感觉就是恨不得把他弄死在床上,似乎从未有过这样,只是安静的把他搂在怀里睡觉的时候。 “泽然,你……”简直的声音有些颤抖。 “宝贝儿,不要动,让为夫抱一会,就一会儿。”顾南殇强调道。他以为简直的不安是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引起,连忙解释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诚信在简直这里或许早就荡然无存了,但是今晚他来找他,确实只是想要见见简直。 明日一早就要离开南宁了,他本决定大胜归来后再见习之的,但是耐不住思念蔓延,于是就不管不顾的来了简府。 也幸好他来了,要不然,习之的满腔思恋他如何能知晓。 为了习之,他一定会安全的回来,带他回北沧。 想到这里,顾南殇更加用力地抱住简直,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简直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躺在顾南殇的怀里,似乎是感受到了抱着自己的人 果真只是抱一下而已。 良久之后,直到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平稳下来。 “泽然……”简直突然轻声唤道。 “嗯?”顾南殇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似乎马上要进入梦境。 “为何一定要把他们留下?”简直的声音自怀里传出,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顾南殇微微睁开眼睛,一只手抬起窝他在怀里的简直的脸庞,顺势低头凝视着他的眼眸,认真地说:“习之,他们留在你身边,本王才能安心。” 顾南殇的目光坚定而温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情,挺了一会儿接着又补充道:\"不许任性,如果觉得本王给你安排的人手过多,可以让喜儿回去。”毕竟,喜儿本来就是因为见简直喜欢,他才顺便一起送了过来的。 “可是,我不喜欢被人监视。”大概是因为对方难得的没有一上床就压着他做的缘故,简直的语气比平时多了一丝温柔。 第186章 很好哄的简侍郎 “宝贝儿!”顾南殇微微皱眉,放在简直下巴的拇指略略的加重了力道,反复的摩挲着简直肌肤。 很快就在简直的下巴上留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红痕。 “生……气了!”简直不解的问道,这人怎么就这般小气。 还未等他反应,顾南殇便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住了他。他的吻霸道而热烈,仿佛要将简直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简直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双手抵在顾南殇的胸口,想要推开他,但却又被顾南殇紧紧地抱住,无法动弹。他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南殇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他急促的呼吸和渴求。 顾南殇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简直,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心中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他低头贴近简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贴,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些许的湿润与热气。 “习之,本王并非监视于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让简直一时变得无法抗拒。 顾南殇的手指轻轻滑过简直的脸庞,落在他的耳垂上,轻轻地捏了捏。 “宝贝儿,不要拒绝本王的安排。”强势而固执。 “不高兴了?”顾南殇再次捏了捏简直的脸颊,诱哄道,“乖,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真当我三岁孩童!”看着面前的“顾南谨”如同哄骗三岁孩童一般的说话,简直本就不高兴的心情越发的不满了。 “宝贝儿,你真香。”顾南殇似乎并不在意简直的愤怒,他低下头,在简直的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真的在品味着对方身上那独特的香气。 眼眸中闪烁着戏谑与挑逗,让简直更是感到一股无名火起。 “你别太过分了!”简直猛地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顾南殇轻笑一声,声音里带了几分慵懒,“宝贝儿,你若只有三岁,本王如何能这般欺负你!” 说着顾南殇又一次吻上了简直的唇瓣,他的舌尖轻轻地探入简直的口中,与他缠绵悱恻。简直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顾南殇终于舍得放过了简直。他看着简直那红润的唇瓣和迷离的眼神,心中满是满足和得意。 “现在,你还生气吗?”顾南殇微笑着问道。 简直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一言不合就吻人的习惯,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顾南殇却浑然不觉得,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简直的脸庞,温柔地说道:“乖,不要生气了。若是他们不听话,你再把他打发回沈府,好不好?” “现在他们又没犯错,你就打发他们离开,会寒了他们的心的。”顾南殇继续在那里胡诌着,目的自然是知道简直最是心软。 简直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原本也没真想能几句话就让人把安排监视的人撤了,不过都是故意为之罢了。 见顾南殇果然不疑有他,到这时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既然不生气了,那便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顾南殇伸手在简直的腰肢拍了拍几下,又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后,温柔的说道。 简直一时懵了,隔了许久才脸带绯色的应了声“好”。 他以为“顾南谨”所说的不碰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只是过来搂着他睡觉而已,这与他平日的习惯很是不同。 “想什么呢!快睡觉。”顾南殇将人紧紧的压在胸前,故作没看懂简直眼里的意思。 这段时间为了安排离开的事情,他忙的几乎脚不沾地,恨不得连觉也不睡了,平时倒也不觉得,如今把简直搂在怀里这样躺着,便觉得困意一下全都涌了上来,不一会便进入了沉沉的梦里。 简直听着“顾南谨”沉稳的呼吸声,知道他应该是真的睡着了,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心脏还在砰砰砰的跳着,顾南殇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衣服上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心。 一时又让他整个人都沉醉在这熟悉的味道中。 “泽然……”简直轻声呢喃道,声音小的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后面那句“你为何要是北沧皇室的人”则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借着微弱的月色,近距离的看着“顾南谨”有若神只一般的容貌,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缓缓勾勒出这张脸的轮廓。 手指顺着其如刀削般锋利的剑眉缓缓滑落,经过那双紧紧闭合的眼眸,来到宛如精心雕琢而成的挺直的鼻梁处,最终停留在那总是喜欢在自己身上游移徘徊、肆意挑逗的柔软双唇之上。 他几乎不敢真正去触碰,仅仅是保持着极其微小的距离,小心翼翼地一点一滴临摹着。 他在想,这人怎能长的这般的好看。 仿佛是造物者的宠儿一般。给了他无懈可击的帅气的容貌,也给他了得天独厚的权势,若他只是南宁的沈青轩那该多好。 “泽然……我该怎么办?”简直有些哀怨的望着睡着了的“顾南谨”,“你不该惹了我的” “宝贝儿,别乱动。”顾南殇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句,抓过如葱白一般的手指,无意识的放在唇边“吧唧”了一口,然后将人搂的又紧了一些,弄的简直差点无法呼吸。 而后,便又睡了过去。 简直无奈,只好就这样由着他搂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简直醒来的时候,那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他失落了摸了摸空了一半,早就凉透的床榻,心里没来由的觉得委屈。 “始乱终弃”的混蛋。 真的只是把他当做暖床的玩意儿吗?那为何要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喊他“宝贝儿”,他不知道听多了他会当真的。 简直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顾南谨,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简直低声自语,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痛苦和迷茫。 第187章 宁仁帝重回朝政 他知道自己对顾南谨的感情已经开始慢慢的变了质,已经超出了寻常的界限。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顾南谨不过是将他当作排遣寂寞的消遣之物而已。 谁不知道北沧的静王殿下——顾南谨最是风流且多情的主。 见一个爱一个,见到心仪之人,便会想将人占为己有,尽情的挑逗戏谑一番。 可一旦激情褪去,兴趣丧失,他又会变得冷酷无情,将曾经喜爱过的人视同草芥,弃之如敝履,毫不留恋。 想到此处,简直不禁黯然神伤,或许自己对于顾南谨来说连敝履都不如。 正在此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简直纷乱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起身走向门口。当他打开房门时,只见简河正恭恭敬敬地立于门外。 “公子,时辰已到,该动身了。”简河轻声说道。 他看着简直的眼神满是担忧。他知道,这次公子入宫,凶多吉少,但他也明白,公子是为了整个南宁。 “好。”简直没有一丝的犹豫,罢了,不就是一个顾南谨吗? 为了南宁,他从不会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最后是简河亲自驾车,载着简直一路向皇宫驶去。 久违之后的再次上朝,简直以为会听到许多冷言冷语、讽刺挖苦的话语。 毕竟,朝堂之上向来不乏那些善于落井下石之人。本来,的确是有许多人都憋着一肚子话,准备在简直面前好好地显摆一番,说些风凉话让他难堪。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宁仁帝竟然亲自到了朝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在场的众人皆惊,一时间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当然还有很多人是因为乍见绝色无双的美人皇帝时,一时呆愣住了。 这样的美色他们似乎太久没有看到了。 若非忌惮摄政王权势滔天、心狠手辣,恐怕此时已有不少人心生叛逆之心,妄图篡位夺权,一尝这美人皇帝的滋味是何等的销魂蚀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身上,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毕竟摄政王已经把持朝堂许久了,可是往日极少会缺席早朝的摄政王今日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参加早朝,也没有留下一句话。 看着空空如也的帝王座下的那张属于摄政王的座椅,众人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惶恐。 宁仁帝的出现,更是让这朝堂上的气氛变得诡异而紧张。 宋子温抬眸扫视着下方鸦雀无声的群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果然这些人似乎都被沈青轩给收服了。 若是他一心只有自己,那么他喜欢这权势,全部送给他也无妨,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有了自己还惦记着简直。 若只是寻欢作乐,逢场作戏的身边养几个解闷的,他也能容忍,但是……他不该在得到简直后,这么久没有入宫陪着自己了。 宋子温一想到数月间见面只有寥寥数次,他请了又请,沈青轩才不得已冷着脸来清华宫见他。 不过几句话后,就急不可耐的离开,连他不知廉耻的主动上前,都被沈青轩狠心的推开拒绝。 以前他从不是这样的,就算说不上如何温柔,但是至少……至少,他情起的时候,总会压着自己,不管不顾的掠夺一番。 哪像现在多久不见面了,他居然狠心的把主动投怀的自己给推开了。 “众爱卿,今日早朝,可有本奏?”宁仁帝的声音不大,也说不上如何的威严,但毕竟还是明面上南宁的君主,就算他许久未曾临朝,底下的群臣到底也是不敢过于怠慢。 下面站着的一众群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敢言。 他们心中都在暗自揣测,摄政王为何会突然缺席?而他们的陛下又为何会在此刻突然现身? 各种疑问涌上心头,一时都有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管是摄政王一派的还是一直被打压着偷偷收起锋芒的始终忠于南宁的那些官员。 有些人甚至都开始猜测起来,是不是南宁的朝堂又要开始新的更迭易主了。 就在此时,一年迈的老臣突然迈步出列,恭恭敬敬地向宁仁帝行了一礼,然后说道:“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宁仁帝微微抬起眼皮,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这位老臣身上。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礼部的张老尚书。 这位张尚书在朝堂之上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表面上一直对南宁忠心耿耿,但实际上,他早已暗中投靠了沈青轩。 对于这一点,宁仁帝心知肚明。从前,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那时他满心满眼都是沈青轩,甚至甘愿将整个江山社稷拱手相送。 可谁知这人偷了他的心,要了他的人,居然就这样又一心喜欢上了别人,这是他宋子温绝对无法容忍的耻辱! 他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地轻轻一瞥,恰好与简直相对。只见那人眼神空洞,直直地盯着前方那张空着的座椅,仿佛整个人失了神志一般,显然已经走神了。 刹那间,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这人明明从前只会追随着自己的身影,如今却对着沈青轩的空位,睹物思人。 宋子温心里醋意翻滚,他看向简直的眼里满是妒忌,果然是这样的,沈青轩这么久没来找他,是受了他的蛊惑。 手心的疼痛让宋子温收起来看向简直的目光,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玉扳指,那是沈青轩送他的定情之物,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此刻,那玉扳指上的棱角似乎尖锐得有些刺手,刺痛了他的心。 宋子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妒火和醋意。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被情绪左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沈青轩的背叛,简直的背叛,这些他都不会轻易揭过。 他垂眸看向朝堂上的众人,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这些人,一个个都已经变成了沈青轩的爪牙,他们表面上对南宁忠心耿耿,实际上却都在暗中为沈青轩效力。 他该怎么办? 第188章 嫉妒 就在这时张老尚书厚重的声音再度响起:“陛下,摄政王殿下今日未能出席早朝,朝廷上下诸多事务无人做主。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当机立断,作出决策,以防政事延误。” 老臣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便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显然,众人都是认同了这礼部尚书所说的话了。 都在期待着宁仁帝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宋子温闻言心中一寒,果然这南宁已经是他沈青轩的南宁了。 他的朝臣当着他的面,说朝政需要摄政王来主持,那他这个南宁的君主是什么呢? 宋子温心里不由自嘲了一番,果然是自己太在意沈青轩了。 可是…… 明明当年离开锦越的时候,是沈青轩开口的,他话里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他能看懂,是他让自己等他回来。 他等了他整整六年,原以为所等之人回来后,他们便再也不用分开了。 哪知道那人却毫无征兆的移情别恋了,喜欢的还是他们从小一起玩着长大的简直。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他原以为沈青轩会在在外面的六年的时间里喜欢上别人,甚至娶妻生子,因而在父皇赐婚的时候,他纳了沈家的四小姐沈青鸾为侧妃。 他当然也不指望沈青轩能为他一人守身如玉,他只要他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他想了种种可能,没料到的是,那人没有带任何的男女回来,但是他也不要自己了。 好几次他只穿了轻薄的衣衫,刻意引诱,以为凭着自己的模样,沈青轩就算是真的是不懂风情之人,怕也是把持不住的,可是那人却对着曲意讨好的自己,依旧无动于衷。 直到那一次他实在没有忍住,在他的酒里下了药,终得如愿以偿了。但也是这一夜,他在沈青轩的身下,听到了简直的名字。 “张大人此言差矣,如今圣上都亲临朝堂了。”就在宋子温 刚想开口斥责的时候,一个清润的声音打破了朝堂上的沉默。 说话之人,正是刚恢复官职的吏部侍郎——简直。 他站在朝臣中间,一袭绯色官袍,身姿笔挺,目光平静的直视着前方的张老尚书。 张老尚书眉头微皱,看着这位年轻的吏部侍郎,心中有了几分不悦。 他自恃身份,没想到竟会被一个才官复原职的侍郎给反驳。心里自然不乐意的。刚想怒斥简直几句,却见同为尚书的闵连礼偷偷的在对他使眼色,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年轻的侍郎,提到的是皇上。 大约是跟着摄政王时间长了,他都差点忘记了,摄政王虽然权势大,但在明处终究不能越过了南宁的君主的。 以为自己想通了的张老尚书,声音里却还是不免透露着一丝怒气:“简侍郎有何高见?” 简直依旧一脸平静,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既然亲临朝堂了,朝廷上下,无论大小事务,都应由陛下亲自决断。摄政王殿下虽贵为摄政,但终究不能代替陛下。” 他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好多人心里都在暗骂这位不识时务的吏部侍郎,怎么就这么爱把话挑明了说。 他们谁不知道,皇上亲临,一样可以做出决策。 可如今的情况是,如今朝政大权尽落于摄政王之手,而高坐皇位之上的宁仁帝,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张老尚书的脸色更是变得十分难看了,他狠狠地瞪了简直一眼,然后转向宋子温,沉声道:“陛下,您意下如何?” 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的皇帝陛下总是站在摄政王一边的,通常会作势安抚简侍郎几句,实则便是一切以摄政王为尊。 宋子温借着张老尚书的话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向了简直,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疑虑。 按常理而言,此时此刻的简直理应与沈青轩沆瀣一气才对呀!可眼下竟然站出来替自己辩解,着实令人费解。 然而须臾间,宋子温便恍然大悟。他深知简直的品性,他绝对不会背叛南宁。 只要他一日仍是南宁的君主,简直便会忠于他一天。所以在他同沈青轩之间,只要他自己狠下心,最终能赢的还是他。 盘算至此,宋子温首先想到要设法将简直从沈青轩身旁夺走,好让沈青轩也感受一下失去挚爱之人的切肤之痛。 望着简直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宋子温内心深处顿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明明是自己企图谋害他,可他却是第一个站出来,站在他身边的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简直似乎总是无条件的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们之间终究还是因为一个沈青轩就要生分了吗? 宋子温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愧疚之情,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短暂的起伏罢了 。他绝对无法容忍沈青轩与简直从此过上双宿双栖的生活! 一想到这些,嫉妒就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令他几乎陷入疯狂之中。 既然沈青轩已无心与他在一起了,那么大家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宋子温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柔软,不断告诫自己:身为一国之主,简直效忠于他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虽然,他亦是清楚,在这朝堂之上,能如此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的人不多了,但是他还是无法容忍沈青轩的身边站着的人不是他。 那个在曾经的岁月里,总是会给予他无尽温暖的沈青轩;那个会温柔的呵护着他的沈青轩;那个见不得他掉一滴眼泪的沈青轩……所有美好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而如今,沈青轩将曾经给予他的关怀与爱意统统转移到了另一人身上。即便他已卑微到尘埃里,甘愿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却仍旧无法撼动那颗渐行渐远的心,无法让那个曾信誓旦旦许下“殿下,日后只要有我沈青轩在,绝不会让您流泪。”这般誓言的人有半分的回心转意。 这又叫他怎能不愤恨?怎能不埋怨呢? 六年的时光,让他失去了会温柔待他的沈青轩,可是如今他似乎连那一点唯一的念想也要被失去了。 “简侍郎所言有理。”许久后宋子温终于缓缓的开口道,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还是令一众朝臣生出来寒意。 第189章 美人皇帝 “朕作为南宁国之主,理应亲自处理政务,岂能再因贪图安逸,将繁琐事务尽数交予摄政王操劳?” 宋子温话毕,朝堂之上霎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愕,谁也不曾料到,向帝,竟会在此刻,道出如此一番言语。 张老尚书面色阴沉至极,正欲启齿驳斥,却被宋子温无情打断:“朕乃南宁之主!” 宋子温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忤逆的威严。 张老尚书虽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再言。他深知,此刻龙座上的这位极少生气的君主已然是有了怒意了。 朝堂之下,虽人心叵测,但在这一刻,却无人再敢反驳宋子温之语,毕竟天子之威,不容冒犯。 随后,宋子温扫视一眼朝堂,目光如炬,尤其在对上几位明显倾向沈青轩的臣子的时候,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许久。 有些被他注视的人开始变得心惊胆战,有些朝臣却依旧一脸云淡风轻,似乎根本不在意那高高在上的南宁帝王那带着审视一般的眼神。 宋子温环视一圈后,眼神中带着少有的孤注一掷的坚韧,缓缓开口道:“朕深知摄政王多年来为南宁国立下赫赫战功,操劳国事,劳苦功高,为南宁国尽心尽力,但现今朕已身体康安了,自然是需要朕来亲政,以彰显君权,理政务,安民心。” 这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朝堂上低语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满朝文武大臣们心中都清楚得很,皇帝此番言论分明就是向此刻消失在朝堂上的摄政王发起挑衅,试图夺回本应属于他的至高的权力。 不过看着尊位那位美的有些出格的美人皇帝,他们又不约而同的想不明白摄政王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美人? 这南宁的皇帝还不够称为绝色吗?艳色无双,就算是南宁曾经的第一美人在他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若是能的他一顾,当真是做鬼也风流! 权势? 这南宁都快要姓沈了,还不满足吗? 果然摄政王非常人,能不被这美色所蛊惑,似乎对这滔天的权势也没有多在意。 简直闻言便如宋子温所料一般,站了出来,恭敬地行礼道:“陛下圣明,能亲政理务,实乃南宁国之大幸。” 他的话语虽然简单,但其中的含义却十分明确,他是自始至终都是支持宁仁帝的。 此时在沈青轩危迫下一直蛰伏的那些仍是一心向着宁仁帝的臣子突然纷纷出列,齐声附和。 然而,有人高声附和,自然也有人冷眼旁观。这些人大多是早已投靠顾南殇或与其关系密切之人,此刻眼见朝中附和的人皆是没甚实权之辈,不由心中冷笑。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闵连礼却带加入了这场权力的旋涡,他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地说道:“陛下,摄政王为南宁国付出的辛劳,无人能及。然而,陛下亲政,也是国家之大事。” 他的话音一落,朝堂上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这些声音中,既有真心赞同的,也有顺水推舟的。 明眼人都知道最近这位兵部尚书极为得摄政王的青睐。此刻他的表态大概也能猜出这是那位的意思。 闻言的宋子温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恍然明白,这权势或许也并非是沈青轩所看中的。 或者说这是沈青轩想与他撇清关系的开始,把自己给他的权势一一还给他吗? 可是他不想要这些,他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沈青轩啊! 闵连礼因为上次在简直的事情上知进退,入了顾南殇的眼,逐渐成了顾他的心腹,虽然目前闵连礼尚不知道他确切的身份。 不过顾南殇还是在他面前,表露了要一统天下的野心。比起做一个小小的南宁的尚书,成为天下之主的尚书更让闵连礼心动。 因此也越发对顾南殇忠心,也明白于自己的主上所要的追求来说,南宁这弹丸之地确实不值得一提。 而且他敏锐的察觉自己所追随的这人,对简直很是不一样,既然简直一心要站在宁仁帝身边,那他便顺水推舟,给这位侍郎大人一个台阶。 果然随着闵连礼的出列,很快南宁的朝堂终于又变回了一片和谐 虽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的心思是与皇座上的宁仁帝同心的,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格外和睦安宁 直至早朝结束,再也无人提及“摄政王”这几个字眼儿,仿佛南宁的政务从来不曾存在过这样一个角色,一直以来都是由宁仁帝亲自执掌朝政。 然而,宋子温心里却清楚感受到,底下的众多臣子们无非是在敷衍了事罢了。他们随意的说了几件小事后,便开始闭口不言,他重新执政的第一个早朝,就这样潦草的收了场。 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宋子温回到清华宫后,一下就掀翻了一桌的名贵珍品。 “陛下,息怒!”一道算不得年轻的尖细的声音适时响起。 “姜和,你说是不是朕错了。”宋子温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哭腔,轻声问道。 “陛下,这怎么能是您的错呢?”姜和再次开口安慰道。他心中暗自叹息,如果不是担心会刺激到这位并不算坚强的君主,姜和很想直接告诉他:确实是他错了。 真心错付。 谁都看得出那沈青轩并非好驾驭之辈,可陛下却还妄图用权力和美貌来收服他的心。 这便是大错了。 “明明我如此在意他,可是他……”美人泪眼朦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别说是正常男子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就连姜和也不禁心生怜悯,想要呵护于他。 心中更是忍不住地暗暗咒骂起那个让美人伤心落泪的薄情寡义之人。 “陛下,简大人正在殿外求见。”姜和递过一方手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听到这话,宋子温暂时停止了轻声的抽泣,抬手接过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陛下是不想见?”姜和见宋子温并未立刻回应,试探性地问道。 宋子温犹豫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疲惫:“不见,朕乏了。” 第190章 陛下不担心侍郎大人的膝盖了? “陛下不担心侍郎大人的膝盖了?”姜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不已,因为他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正从上方袭来。 “老奴……万死。”姜和吓得赶紧跪地请罪,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刚刚一瞬间他仿佛在宋子温的脸上看到了杀意。虽然是一晃而过,但是姜和还是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姜和,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了,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宋子温一脸温和的说道。 然而,他的眼神深处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姜和深知眼前这个皇帝虽然表面温和,哪怕刚刚还在自己面前露出柔弱模样。 但从小就陪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的姜和又如何不了解他。 皇宫深院长大的孩子怎么会真的这样懦弱,单纯。 他家主子实则也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只是在对上沈青轩的时候,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一般的。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谢恩起身,心中暗自庆幸,陛下对他尚有几分真心。 也是若无真心,也不会再摄政王起杀意的时候把自己送走了。 留在后宫的角落里颐养天年。 如今摄政王才离开,陛下似乎也想通了,又把他重新留在身边伺候了。 “陛下,简大人他……他已经在殿外跪了很久了。”姜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子温的脸色,再次试探着说道。 当年简大人在后宫是如何护着陛下的他自然是全看在眼里的。 简大人为人如何,他也略知一二,这回怕是真有什么急事才会如此。 宋子温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当然知道简直在外跪了很久,若是从前他必然也是心疼的,舍不得让他就跪的。 可是现在他心中对简直生出了极大的怨气。明知他与沈青轩在一起了,他为何非要插足。 若不是念及从前的交情,他早就想要让这个搅得他和沈青轩不睦的人消失了。 宋子温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他这脾性倒是一点未变,今天是第一天上朝吧。” 姜和赶紧回答道:“回陛下,正是。”心想皇帝还记得简大人的脾气,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怕是简大人有要事要同陛下说。” 一下朝这位侍郎大人就急急求见,姜和虽然不清楚为了何事,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时必须替简大人争取一下,否则以简大人的倔脾气,恐怕会一直跪在殿外不肯离去。 “他跪着便跪着吧,朕不会见他的。”宋子温冷冷地说道,转身走向了内殿。 心里却不由的暗恼简直,不止沈青轩,就是姜和也对他另眼相看。 姜和看着宋子温的背影,心中不禁叹了口气。他知道陛下对简大人的感情复杂,既有这十多年的相伴之意,又有被横刀夺爱的怨恨。 其实现在不见他,反而是好的。 陛下正在气头上,简大人又是个不知道迂回的,回头真闹起来,反而会出事。 姜和见宋子温离开连忙挥手示意一旁站立的小内侍跟上,至于他自己,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去亲自去劝劝简大人。 他走出殿门,果然看到了那抹纤瘦却跪的脊梁挺直的身影。 “简大人,您还是起来吧,陛下现在不会见您的。”姜和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简大人抬起头,一向清明的眼中闪过一丝迷离,大约刚刚还在想着什么事情,被姜和打断了,抬头看到姜和的瞬间,先是一愣,而后又露出了了然。 “姜公公,本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面见陛下,请你通报一声。”他的声音依旧清润好听,但是姜和还是听出来了几分疲累。 人又瘦了许多,眼睑下亦是多了些许的青色,这位侍郎大人似乎过的也不怎么舒心。 姜和看了看简直,心里评价着,见他仍是固执的不可起身,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简大人,您应该知道陛下的脾气,他既然说了不见,那就是真的不会见了。您这样跪着,只会让陛下更加生气。” 简直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本官还是想再试一试。姜公公,多谢你的好意。” 他重新低下了头,静静地跪在那里,仿佛是一株宁折不弯的青竹,任凭风雨吹打也不会折腰。 姜和看着他的身影,心中不禁感叹,这几人的关系何时成了现在这样了。 姜和又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内殿。他清楚都知道,现在这二人他都无法劝解,只能先回去宋子温的身边,寻个机会再看看能不能说上几句话。 眼瞅着这侍郎大人额间都冒着细密的汗珠,汗珠,脸色也愈发苍白,姜和实在有些不忍心,却也无可奈何。 内殿里,宋子温倚在金丝楠木的贵妃榻上,手指间仍旧摆弄着那枚熟悉的玉扳指。他的眼帘逐渐合拢,似是进入了浅眠状态。 姜和看着假寐中的宁仁帝,心中满是疼惜,最终还是不忍心将其吵醒。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轻柔地为他盖上了一层薄毯。 自从摄政王长久不入宫留宿开始,陛下便没有一夜好睡了。 入了梦境的宋子温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一时有些发懵。但很快他就知道这是哪里了。 破败不堪的的屋子,毫无生机的园子,这些不都是他曾经的住处吗? 他怎么回到了从前了?梦里的他疑惑的自问道。 就在这时两道幼小的身影从他面前走过,粉雕玉琢一般的两名孩童。 高一点都那孩子到他胸前位置,另一个似乎要矮上几分。 大一个的那个孩子,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初看便知将来定是能长成风华绝代的美人。 含着氤氲的眸子,眼尾透着一抹嫣红,年纪尚幼,却已初见惑人心智的神韵了。 看着面前熟悉的带着稚嫩的自己的脸,宋子温一时想要伸手去拦住他,告诉他早些忘了那个离开的人吧。 第191章 宋子温的梦境 “殿下哥哥,你放心,青轩哥哥离开了,小简绝不会离开你的。”与长大后截然不同的音色,此时的简直的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清甜,不腻,让人听了之后,更想听他用这甜腻的声音浅吟一曲。 年幼的宋子温和成年后的宋子温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小小的简直。 一双眸子灵动可爱,透着几分惹人喜爱的聪慧劲儿,是在长大后的简直的脸上绝不会出现的神情。 宋子温一时看愣了。 而一旁牵着简直稚嫩的手的小宋子温也看了一会,多么好看的一双眸子。 “殿下哥哥,你怎么了?”简直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仿佛不解他的殿下哥哥为何如此失神。 小宋子温回过神来,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蹲下身子,与简直平视,轻声说道:“小简,你长大了,也会离开我吗?” 简直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小宋子温:“殿下哥哥,小简说过,小简绝不会离开你的。”他的声音虽然稚嫩,但语气却坚定无比,仿佛是在发誓一般。 小宋子温心中一暖,他轻轻揉了揉简直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小简,你知道吗?青轩离开以后,我只有你了。” 说着小宋子温一把将小小的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拥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只有你了!” 宋子温这才恍然想起,似乎这是在沈青轩离开锦越三个月又七天的时候,是简直陪了他许久,他才缓过来的。 那时的简直不过就七岁而已,但是即便是被自己抓的手臂都肿了,也没有说一句疼,只是不停的点头告诉自己,会一直陪着殿下哥哥的。 梦里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稚嫩的小宋子温也长大了几分。 宋子温跟在年幼的自己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突然他发现周边的场景尤为的熟悉,一个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伸手想要拉住走在他前面的少年,想要告诉他不要再往前走了。 但是梦里的他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一步步走向那个差一点要了简直的命的陷阱。 这日他受到了五皇兄的邀请,在沁香阁相见。 那时的他还没有变得现在这样,因为沈青轩和简直,还保有着对旁人的友善,不疑有他便如约而至。 宋子温看着年少的自己带着轻快的步子,高兴的以为马上就可以融入自己的兄弟们之间了,为此他还特意的选了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穿的新衣服。 一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如同被巨石压住,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仍是不放弃的想要把那个天真的自己早些喊醒。 这一天他差一点失去他当时唯一的朋友,差一点失去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温暖。 少年宋子温走进沁香阁,听话的按照五皇子的要求坐在了临水的廊榭内。 少年宋子温脸上带着喜色,却不知道站在他身边的宋子温急得团团转。 该发生的总是避免不了的。 天空一道雷声响起,吓到了安静坐着着少年宋子温,也惊到了长大后的宋子温。 然后他便看到坐在湖边的少年宋子温被人借着雷声和落下的雨点推入了湖里。 推他的人是总是跟在五皇子身边的景成侯府的小世子,宋子温自然是记得他的。 那时等他醒来后没人愿意相信他的话,他是被人推下水的。 父皇不仅没有替他出头,还因为他“说谎”而责罚了他。 更因为牵连到了简直,他们连简直都不再让他见了。 好在简直好了以后替他说明了真相。 但是,父皇也只是派人送了几批绸缎和一点黄金,以示宽慰。 连那推他下水之人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只是让他在家里的佛堂了一旬的禁闭。 但是都知道景成侯府的老夫人溺爱这个孙儿,与其说禁闭,不如说是在家享受,这点从他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胖了整整一圈就可以轻易的看出来了。 倒是简直,在那个雷雨交加的下午,为了救落水的他,跃入池中,将他拖出水面的时候,他便再没力气自己游回岸上了。 若不是五皇子见落水的是简直,怕无法同简氏交待,不得已命人出手把他救了起来,他怕是再也见不到简直了。 再一次见到身形比之现在更为纤弱的简直不顾一切的冲入池中的那一刻,宋子温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 那是深深的愧疚,是无尽的感激,也是对那个单纯、一心只有自己的少年的怀念。 所以他总认为简直就是这世上为他留下的唯一的一抹光照。 他强烈而又温暖,明亮的似能照亮他周边所有的阴暗。 看着池水里的少年因为力竭而逐渐沉入水中的时候,宋子温想也没想跳入了池中,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枭水了,他奋力的游到简直身边,想要伸手抱住他,可是他的手却只能穿过简直那纤弱的腰肢,怎么也无法抓住。 “小简……小简……”他心中一紧,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紧紧抱住了那个快要沉入水底的少年,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尝试各种姿势,都无法托起那越沉越深的少年。 “小简……”宋子温拼命的呼喊着,“来人……快来人……” 终于有人似乎听到了他无声的呐喊,简直被五皇子的人从拉出水面。 宋子温看着他苍白的失了血色的脸庞,心中一阵绞痛。简直明明还是是那么的纤弱少年,瘦弱的肩膀还未到该扛起重任的时候,却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冲到他身边。 他看着简直被人扔在雨中,与少年宋子温躺在一起,看着明明已经昏迷过去的简直,似乎感应到了身边的殿下哥哥有危险一般,即便是在昏迷的时候,简直也伸手拽紧了少年宋子温的手腕。 看着简直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宋子温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痛,怪不得那日醒来他看到了自己手腕处红肿异常,原来竟是这样留下的吗? 第192章 梦醒 一道惊雷,把梦里的宋子温从悲伤中惊醒。 又一道惊雷,宋子温猛地坐起身,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的心跳急促地跳动着,仿佛刚刚从一场生死困境中挣脱出来。 他喘着粗气,目光迷离地看向窗外,只见夜色深沉,暴雨如注,雷声隆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宋子温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仍身陷那场可怕的梦魇,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抚摸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若有似无的痛楚。 \"小简……小简……\" 宋子温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突然间,宋子温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不顾一切地朝外狂奔而去。甚至来不及整理被打乱的衣袍,任由其随意散开,露出里面明黄色的里衣。 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帝王的威严与形象。 “陛下……” 原本坐在一旁打瞌打盹的姜和,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惊醒。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抬头便看见平日里稳重自持的宋子温正神色慌张、衣冠不整地朝殿外跑去。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了上去 ,还眼疾手快的在手里揣了一件墨色的披帛。 宋子温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如瀑一般的雨,从天边倾斜而下,台阶下已经积起了一片水洼。 狂风暴雨如猛兽般疯狂地侵袭着整个皇宫,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然而,宋子温却毫不在意,他赤足踩在湿冷的石阶上,任由雨水打湿他的发,淋湿他的衣。 “陛下,您这样,若是着了凉可如何是好!”姜和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慌忙中将手中的披帛展开,小心翼翼地披在宋子温的双肩之上,但宋子温却仿若未觉一般,猛地伸手一推,便将那披帛甩落在地。 “小简……小简……”宋子温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失了魂一般,“小简,连你也不肯要朕了吗?” 声音极轻,轻的站在廊下的宫女内侍都不曾听到他们的君主的声音。只有站在他身后的姜和听清了那来个重复的字。 姜和自然是清楚宋子温口中的“小简”是谁,一边使眼色让人去生火盆,一边又一次拾起地上的披帛,试图替宋子温重新披上。 “陛下,您先冷静一些。简大人方才在雨里突然晕厥过去,老奴实在不忍心,怕他受了风寒,便自作主张让人将他抬到偏殿休息去了。”说完这番话,姜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 听了姜和的话,宋子温这才清醒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他是疯了,怎么能梦到这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呢? 梦醒来,还发了疯一般的想要见到简直,想到如今因为沈青轩,他与简直之间似乎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不由心里一阵烦躁。 “他还真是不死心。”宋子温淡淡地说道,“罢了,随他去吧。” 姜和微微躬身,劝着宋子温入了内殿。他知道,陛下虽然嘴上说着不见,但心里却亦是担心简侍郎的。 宋子温犹记得当年习之为救他落水,后来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的。 不知道长大后,他的身体会不会好一些? 宋子温看着给自己整理衣袍的姜和,沉默片刻,最后摆了摆手,对姜和说道:“等他醒了,宣他进来吧。”说完,便靠在龙椅上,闭上双眼养神。 姜和听了一点都没有惊讶,低声恭维道,“陛下心善。” 姜和恭维的话宋子温自是不愿承认的,他又哪是心善。 说到底他跟现在的沈青轩是一类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 只有习之,跟他们是不同的。 突然一阵嘈杂声从殿外传来,宋子温下意识的便要起身,不过最终跨出的脚步还是顿了顿,姜和会意的招手喊来了小内侍,让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陛下,您若受了风寒,心疼的还不是简大人。”姜和收回整理好宋子温身上衣袍的手,继续劝说道。 “左右安排了人看着简大人,不会有事的。”知道宋子温心里担心简直又不愿放下自己的面子,去偏殿看他,姜和只能如此劝慰。 宋子温见姜和安排的妥当,便也不再急着去见简直,毕竟在他们两个之间,主动的永远都是简直。 小时候是简直主动来宫中陪他这个不受宠的落魄皇子。 长大后亦是简直刻苦攻读,一心追求功名,通过科举考试入了仕途,站在了他的身边。 似乎在与简直的相处之中,他永远都是享受的那一个,努力的永远都只有简直。 宋子温慵懒地斜倚在椅背上,心思却回到了他与简直初识的时光。 落魄无权势的皇子和被众人簇拥着的世家小公子。从最初的相看两厌,到后来的亲密无间,再到他成了他在深宫除了那莫名悸动的人之外,唯一的念想。 过了一小会儿,先前离去离开的小内侍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神色间还带着些许慌乱。 只见他快步来到姜和身旁,俯身在其耳畔低语了几句。姜和听完之后,脸色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焦虑之情,反而迈步走到宋子温身边,压低声音对他禀报说:“陛下,是太子殿下。”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将简大人昏厥的消息,传到了太子殿下的耳里,殿下这会儿正着急的赶去偏殿看望简大人。” “他倒是有孝心,对自己的老师这么紧张。”宋子温轻叹了一句,听不出喜怒。 姜和一时不敢接话,只能垂首站在一旁。 宋子温缓缓站起身,衣摆轻拂,仿佛带起一阵风。他瞥了一眼姜和,淡然道:“走吧,我们也去瞧瞧。” 两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偏殿。此时,太子殿下正守在简直的床榻前,神情焦急,双眼泛红,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忧。 “父皇,老师他……”太子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会有事的,已经派御医看过了。”宋子温伸手摸了摸宋晨的头,嘴角微微起了一抹淡笑,“他只是累了,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似是在安慰年幼的儿子,也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第193章 太子求情 说完宋子温走向床榻,看着简直,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好在呼吸还算平稳,大约是累了的缘故,此时的简直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宋子温伸出手,轻轻的握住简直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老师,你一定要好起来。”宋晨站在一旁,小手紧紧握着宋子温的被角,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在他的心里,他的老师重于任何一切。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宋晨突然双膝跪地,直直地跪在了宋子温的面前!他仰头望着父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宋子温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宋晨。 然而,宋晨却摇了摇头,依旧倔强地跪着,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你是想求父皇答应你什么?”宋子温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带了几分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宋晨如此执着呢? 不过也不难猜,大概就是为了简直。 宋晨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将心中的愿望说了出来:“儿臣请求父皇,无论如何不要怪罪老师。” 他尚年幼,只是无意中听说老师是求见父皇,在殿外跪久了,才会晕厥过去的。 皇家的孩子比之寻常人家的小孩要早熟,尽管很多事情他没法理解,但是他只知道他要护着他的老师。 宋子温没有回答宋晨的话,只是定睛的看着宋晨,良久之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他蹲下身子,与宋晨平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开口:“晨儿,若是父皇把老师留在宫里,让你随时能见到他可好!” “父皇,您不会再罚老师了吗?还会让他一直陪着儿臣吗?”不疑有他的孩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父皇。 宋子温看着宋晨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 他心中有了成算,一个算不得光明的想法应然而生。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宋晨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扑进了宋子温的怀里,兴奋地说道:“谢谢父皇!儿臣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 宋子温也笑了,他轻轻抚摸着宋晨的头,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然而父子的对话让姜和听的心惊胆战,把简大人留在宫中,只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姜和不由的偷偷看了眼躺在床榻睡的正沉的,毫不知道自己今后命运的简直,心里不由得为他担忧了起来。 皇上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把简大人留在宫中,那还不是任由皇上搓圆捏扁。 但是姜和又无可奈何,皇命难违,他不过是一个内侍,就算在陛下面前有几分情,但又能如何呢? 若论情分,谁能越过这位如今躺在床榻的简侍郎呢? 只能寄希望于皇上真的只是让简大人教导太子殿下,不会是真的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晨儿,你该去回去了,不要再打扰你的老师休息了。”宋子温捏了捏宋晨的脸颊,宠溺的说道。 “父皇……”宋晨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老师,本想同他的父皇撒个娇再多留一些时间,但是在看到宋子温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他只好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乖巧地点了点头。 “儿臣知道了,父皇。儿臣这就回去,等老师醒了再来探望他。”宋晨转身,依依不舍地看了简直一眼,然后迈着小步,慢慢地走出了偏殿。 宋子温目送着宋晨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目光,转向躺在床榻上的简直。 他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沉睡中的简直,绝色无双的脸上露一抹难以捉摸的神情。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伸出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想要抚摸那静静安睡在床榻上的人,却在最后关头如触电般僵住了。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仿佛能够触摸到那若有若无的呼吸,感受那独一份的静谧。 “等他醒来,带他来见朕。”宋子温丢下这句话,便决然转身离去。迈出偏殿的瞬间,他脸上的神情已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一刹那的迟疑与温存只是一场幻觉。 夜色如墨,宫廷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宋子温遣走了所有的人,独自一人躺在清华宫的寝殿,锦衾柔软,却还是也无法让他入睡。 宋子温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安静躺在床榻上的身影,似乎与他记忆中稚嫩的简直重合在了一起。 忆起那年病榻上虚弱的少年,自己却无法陪伴在其身旁,宋子温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沉思。他抬起头,看到是姜和。 就在这时,一阵如鼓点般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沉思。他猛然抬起头,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看向一脸神色恭敬的姜和。 “何事!”宋子温带着被人扰了清梦的不悦,猛地坐起身子,声音中满是怒气,看向姜和,这都夜半了,还来把他吵醒,是他最近太过温和了? “陛下,简大人已经醒了。”姜和依旧态度恭敬地说道。 宋子温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简大人醒来后定要继续在外头跪着,非要见您……” “胡闹,他是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宋子温怒喝了一声,“你们也不拦着些。” “陛下,您看……要不要宣简……”姜和话未说完,宋子温便翻身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袍,大步向外走去。 姜和紧跟其后,果然他料的不差,就算是陛下迁怒了简大人,但是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算了,带他过来。”宋子温突然停下脚步,坐回了床沿上,对着姜和吩咐道。 姜和闻言先是一愣下,在这里接见外沉,似乎过于亲密了一些,不过他识趣的没有提醒宋子温,而是应声退下。 第194章 细作 不一会儿,姜和便带着一人走了进来。宋子温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一时间竟有些愣住。 那人身穿一身简单的青衣,身姿挺拔,面容清秀,正是简直。 此刻的简直脸色比起白天躺在床上的时候好了许多,眸中的清透看的宋子温一时有些心虚。 “陛下。”简直走到宋子温面前,深深一礼。 宋子温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站起身,走到简直面前,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停下。 “你醒了。”他最终只说出了这三个字,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简直抬起头,看着宋子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的君主,也是他曾经满心满眼倾慕的人。但此刻,他却感到他们之间远远的隔起了一道墙。 “陛下,臣已经无碍了。”他说道,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疲累。 “习之,你深夜都要见朕,可是有什么要事?”宋子温故意加重了“要事”二字,刻意的想要逗弄简直。 若是从前,简直听了这话,就算面上不显心里也会忍不住想入非非,但是今日他却确实无心再谈私情,他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臣有要事相禀。” “何事?”宋子温淡淡地问道,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简直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朝中有北沧的细作。” “哈哈哈……”看着简直一脸正经的样子,宋子温以为是何大事,一听这话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习之,你怎的这般天真,不就是北沧细作,就算南宁在北沧也有细作呢!” “陛下,北沧的细作是辅王大人。”简直抬头看向宋子温豁出去一般的喊道。 自然不愿意再让那北沧的细作,顾南谨再玷污了从小就疼爱他的沈青轩的名字。 他的话不止惊到了宋子温,连姜和都被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宋子温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他站起身来,走到简言面前,双手压在简直的肩上,似乎要将他捏碎一般,沉声问道:“习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泽然是朕的摄政王,是南宁的肱骨之臣!” 宋子温心中暗自揣测过简直可能会对他说的无数种话语。 他甚至一度认为,简直也许只是受到了沈青轩的胁迫,并非是真的背叛了他。 如今刚刚重获自由便迫不及待地要与自己解释,无非就是想向他澄清事实,表明心意。 然而,传入耳中的竟是“沈青轩乃北沧细作”这般令他始料未及之言。 即便他对沈青轩心怀怨恨,嗔怪其薄情寡义;也深知沈青轩野心勃勃,贪图的不过是自己手中紧握的滔天权势,但他从未曾质疑过沈青轩不是南宁人。 按压在简直肩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了起来,可宋子温说话的嗓音却出人意料地平静无波:“习之,此事可有确凿证据?” 简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力摇了摇头。 “既无实证,那你岂不是在诬陷南宁的摄政王大人么?”宋子温紧紧追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急切和不满。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指控,落在沈青轩身上,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识人不知,毕竟是他给了沈青轩在南宁的权势滔天。 再说如此地位,沈青轩难道能不满足吗?北沧会给他更多权力吗? 然而,事实却给了宋子温沉重一击。只见简直缓缓抬头,眼神坚定而无畏,直直地与宋子温对视着,口中吐出一句让人心惊胆战之言:“陛下,臣在辅王大人的私人马车上看到了北沧皇室的象征,九瓣莲。” 宋子温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犹如被一层寒霜紧紧覆盖。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诘问:“习之,仅凭一朵莲花图腾,你便将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人视为敌国奸细?这岂不是太过轻率了!” “他不是沈青轩!”简直的话语如同惊雷般脱口而出,震得在场另外二人皆是一愣。 “他......他究竟是谁!”宋子温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惊愕和愤怒。 简直深吸一口气,稍稍低下头去,沉声道:“依微臣之见,他极有可能是北沧的某位皇子。” 他不敢将心中猜测的“顾南谨”三个字宣之于口。 “证据呢?”宋子温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这一刻他迫切的希望,这只是简直想要离间他和沈青轩的关系而说的谎话,这样至少……至少什么,宋子温不敢再往下想了。 果然在沈青轩这里,自己终究是一败涂地。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简直。 “陛下请过目。”简直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宋子温的手里。 “它怎么会在你手里?”宋子温看着那泛着荧光的双环玉佩,眸中似能喷出火来。 这玉佩他自然认得,是沈青轩的随身之物,他十分珍惜,从不让自己碰过一下 。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因为好奇想要从沈青轩的身上拿下来看看,却被沈青轩冷着脸拒绝了,那眼神里的疏离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追问下,沈青轩也只是闭口不言,最后只吐了四个字“亡母遗物”。 后来他便再没在沈青轩的身上看到过。 如今它居然出现在简直的手中,宋子温只觉得讽刺异常。 原来只是因为他不配而已。 他颤抖着从简直的手中接过玉佩,手指在冰冷的玉面上划过,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失落。 他回想起沈青轩对这块玉佩的珍视,想起自己曾试图触碰却被冷漠拒绝的情景,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表。 “陛下见过?”宋子温的反应让简直一时生了疑惑,既然见过,皇上如何能认不出北沧的九瓣莲? 或是皇上真的在意那人在意到不惜拿南宁来交换吗? 想到这里简直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深知宋子温对顾南谨极深的感情,或许这玉佩对顾南谨来说极为重要。 但此刻,他也无暇顾及太多,他更关心的是南宁的安危。 第195章 宋子温的私心 “陛下,这块双环玉佩是臣从摄政王住处得来的。”简直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的,“臣怀疑,北沧已经有所动作,或许正计划对南宁不利。” 宋子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玉佩,眼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一句从摄政王的住处得来的,简直无疑就是认下了他与沈青轩的关系匪浅,宋子温又如何能不气。 “就这普通的一块玉佩,你如何断定他便是北沧人。” “陛下,你看下这里。”简直手指指向双环之一的内壁。 宋子温将玉佩放到桌上燃着的烛光下,只见内壁上赫然一朵九瓣莲花。 与他所见过的北沧的皇室的图腾如出一辙。 “沈青轩!”宋子温低声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你究竟在隐瞒什么?你到底是谁?” 宋子温的手微微颤抖,他紧握着那块玉佩,仿佛想要从中找寻一丝熟悉的温度,却只感觉到冰冷刺骨。 他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痛苦:“他……他为何要这样做?” “陛下。”简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样的悲凉,“或许从一开始,他来锦越就是有所图谋的。” 简直终究还是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宋子温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胸中的怒火和痛苦压下去。 他的脑海里闪过和沈青轩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那些欢声笑语、那些相依而眠的日子,但这些都变成了此刻扎在他心上的利刃。 比之当他知道沈青轩喜欢简直的时候还让他难过。 若是沈青轩只是喜欢简直,他还可以争取。他自认容貌出众,远超简直,男人对于美丽的人和事物都是无法抗拒的。 就算是沈青轩不也是,在自己的谋划中,他也会让他沉沦在他的温柔乡里的。 就算他要权,他可以以南宁为诱饵,诱他许下一世。 再不济,他还可以从简直入手,他可以为了沈青轩不惜剑走偏锋,把简直变成他后宫的人。 把简直变成他的人。 只要让沈青轩明白他无法再得到简直,时间久了,他自然就会放手了。 可是……若沈青轩是北沧皇室的人,那么这一切他都无法办到了。 “不……不可能!”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是沈青轩,是我南宁的摄政王,他曾经还护住了南宁的北境,他怎么会是北沧人!” 宋子温的双手再次覆在了简直的肩上,他的手指用尽了力道掐着简直的肩膀。 疼痛让简直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宋子温发泄着他的情绪。 “陛下,我知道这很难接受。”简直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充满了坚定,“他不是沈青轩,是北沧皇子,他接近你,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要得到南宁的权势。” 宋子温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和自嘲,“沈青轩,你真是好手段,我宋子温自问小心行事,却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里。” 他猛地松开手,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落和愤怒。 突然宋子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子盯着窗外屋檐上挂着的八角灯,“习之,这不会是你设的计谋吧。” “陛下……”简直闻言,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目光紧紧锁定在宋子温的身影,一贯清透的眼眸,一时竟变得空洞无物。 他以为就算皇上爱的人不是他,但是他最信任的人总该自己,可是……现在他不信他了。 他一生想要效忠的皇上不信他了。 那个曾经会拉着他的手说,“我宋子温永远都会相信小简”的人现在不信他了。 “被朕说中了!”宋子温猛地转过身来,眸子里透着似笑非笑的神韵,似乎是在嘲笑简直的天真和愚蠢,“你真以为仅凭你的只言片语,以及这块双环玉佩,就能让朕信你不成?” “你无话可说了?”宋子温向前迈出一步,逼近简直,语气中充满了质问与愤怒:“习之啊习之,为了他,你竟然不惜欺骗朕!”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其中蕴含的质问与愤怒如排山倒海般向简直压去。 “陛下,微臣......”面对宋子温的斥责,简直心如刀绞,却又不知从何辩解。他明白此刻的解释在宋子温的耳里听来都是狡辩,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声轻叹。 “你该知道,泽然在朕这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你怎么敢编造这样的话来诬陷他!”宋子温又朝着简直走近了一步,与他之间只隔了一步的距离。 说话的语气也越发凌厉,同时还伴随着声声怒吼。 一旁的姜和刚想要上前劝慰几句,却在看到简直的眼里的意思后,停在了原地。 “陛下!”简直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就算无用他也要提醒他的陛下,南宁不能真的落在顾南谨的手中,“请您清醒一点!证据确凿,他的身份已经不容置疑了。”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过绝对了,又补充了一句道,“就算陛下不信微臣的话,也请您先彻查一番,若是查出来是微臣冤枉了摄政王,微臣愿意疑似谢罪。” 宋子温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握着那块玉佩,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然后猛地抬起头,看向简直:“查,朕自然会查。” “只是,习之……”宋子温突然低头覆在简直的耳边低声道,“做朕的人吧。” 这样,你们就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就当报复也好,自私也罢,他就是不喜欢他的泽然眼里有别人。 但是习之他也不舍得杀,那么就做他的人吧。 “陛下……”简直猛地抬眸,唇瓣微张,而后他便被人一把环住腰肢,跌入宋子温的胸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色倾城,艳色无双的完美的脸庞,也曾是他倾慕多年的一张脸,亦是他深夜梦里总能让他魂不守舍的一张脸。 那张脸庞此刻离他极近,近到简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他的眼眸深邃如海,似乎要将简直整个人吞噬进去。 可是,似乎心跳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很快了。 只是因为这张脸过于的好看,对简直来说冲击力十足,所以他一时忘记了反抗。 (只是亲了一下,其它啥都没发生) 第196章 强迫 他的吻与他的人截然相反,霸道而蛮横,有若啃咬一般的,肆意掠夺着简直的呼吸,舌尖搅动过简直口中的每一处。 似乎嫌不够一般,宋子温抬起右手托住简直的后脑,用力的把他推向自己,加深了二人的唇舌交融。 简直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能感受到宋子温如啃咬一般的,毫无情愫的吻,让他一时忘记了所有的反应,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许久,宋子温才松开简直,他看着简直那双迷蒙的眸子,轻声道:“习之,这么久,泽然还是没有教会你换气吗?” 简直的青涩让他有些意外,虽然他记恨简直,但不得不承认简直的味道果然是绝美的。 简直呆愣在原地,在他心里一直是不可亵渎的皇上,竟然强吻了他,甚至……他还知道了他跟顾南谨的关系,不由得面色一白,双腿有些发软。 他颤抖着双手,推开了宋子温,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愤怒、有羞愧。 他明知道皇上对顾南谨一片痴情,竟还恬不知耻的对顾南谨上了心,是他先负了皇上对他的信任。 宋子温看他这副模样,轻笑一声,将几乎快要瘫软在他怀里的简直揽得更紧了些,他的声音里满是戏谑:“怎么?被朕亲了,你就这副模样?若是换作泽然亲你,你也这样吗?” 宋子温故意提及“泽然”二字,他就是想要看简直的愧疚和屈辱。 这样他才会觉得心里舒服。 这两个人背着他搞在一起,那他就一个一个报复回去。 简直咬了咬唇,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陛……陛下,你不能这么做。” 宋子温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伸手抬起简直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那谁能这么做?是他吗?” “陛下,微臣……”简直的声音有些颤抖,喉间传来一股血腥味,他只能拼命的压制住,并试图挣脱宋子温的怀抱,但却被对方紧紧地抱住,无法动弹, “习之,朕一直都知道你对朕的心意, 还是说你现在改主意,你爱上了别人!”宋子温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闻言简直停止了挣扎,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子温,“所以陛下是知道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以为自己的一片心意是不会别人察觉的,哪知道不止顾南谨知道,连皇上也知道了。 看着简直毫无反抗的依附在自己的怀里,身体瘫软无力,宋子温将人圈的更紧了一些,“你是朕的臣子,朕想要,你就必须给。” “陛下,是,微臣只是您的臣子!”简直尽管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只能轻咬舌尖,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宋子温看着简直的反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习之,朕想要的,就不会得不到。”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专制,与他绝美无双的容貌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但是这件事,陛下,臣不能答应您。”简直缓了缓神,终于攒够了力气,挣脱了宋子温的怀抱,后退了几步,与宋子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接着说道,“臣并非陛下可以肆意索取的物品” 宋子温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仿佛要将简直看透一般:“哦?朕不能随意索取,那谁可以?你想为了他背叛朕吗!” 简直被宋子温的眼神看得有些心害怕,尤其是宋子温话里的意思让他愧疚难安。 但是这也不能成为要让自己变成他的娈宠的理由。 他思量了一下,抬头直视着宋子温的眼睛:“陛下,微臣从未背叛过您。微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宋子温脸色阴沉至极,向前逼近一步,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只是爱上了泽然是不是!” 简直紧咬嘴唇,一言不发,但他那沉默的姿态已然不言自明。 宋子温见状,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他猛地伸出手,紧紧扼住简直的喉咙,仿佛要将他掐死一般。 “简直!你好大的胆子!”宋子温的嗓音低沉得吓人,冷若冰霜,其中蕴含的威胁与警告意味让人不寒而栗,“你以为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你明明知道朕最在乎的人是谁,却毫不顾忌朕的感受,堂而皇之地与他纠缠不清,你究竟将朕置于何地!” “你以为就你这样的,他会喜欢你吗?不过是拿你当个乐子,玩一玩罢了。”宋子温嘴角泛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继续说道,“只有朕,才是他在意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简直的心。 简直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脸颊因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但他仍挣扎着想要开口说话。 “陛下,您……您错了。”简直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坚定,“臣不会因为任何人会背叛您的,也从未想过要成为他的什么人。” 宋子温眉头一挑,手上的力度却没有丝毫放松,“习之,你在说谎!” 简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他直视着宋子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臣发誓,若臣当真背叛了陛下,愿遭天谴,不得好死!”说完,简直便如认命一般的闭上了双眸。 看着因被自己掐住喉咙而大张着嘴呼吸的简直,一时若着了魔一般。 这样的简直是他从未见过的。 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叫嚣着,占有他,彻底的占有他,这样他就不能再引诱泽然了。 看着那两片绯红的唇瓣,宋子温竟不自觉的想要再次吻上去,但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钳制一下被松开,简直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只顾着张大嘴巴,想要驱赶刚才的窒息感。 等他意识回笼的时候这才察觉宋子温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呆住了,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他怎么又要强吻自己了。 一股不适的恶心的感觉从喉结蔓延到唇舌,简直双手抵在宋子温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这几天在外面跑,有点轻微的中暑,一直没更新,晚点争取在更新一章 第197章 晕倒 但只一瞬间双手却被对方牢牢握住,无法动弹。 “陛下……”简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奋力的想要推开宋子温,可是根深蒂固的君臣之别,让他无法用力将人推开。 宋子温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凝视着简直,明明这人哪里都没有自己好看,为何泽然心里念着的只有他,若是自己将他占有后,泽然是不是就会不要他了? 宋子温带着眸中强烈的执念看着简直 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一般。 直到他感觉到简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心疼和愧疚。 终于,宋子温松开了简直,看着他通红的脸颊和含着氤氲的眸子,宋子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不是喜欢朕吗?现在朕想亲你一下都让你觉得恶心了吗!” “陛下……” “成为朕的人,朕才能相信你对泽然没有非分之想。”宋子温伸出手用拇指擦拭掉简直唇角的血迹。 “是心悦吗?”简直推开宋子温,用含着水雾,却清透无比的眸子看着他,低声问道。 “习之,朕做不到,但是只要你愿意成为朕的人,朕可以发誓,这后宫谁也越不过你。”宋子温看着简直看着简直的眼睛,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比那沈青轩还要混账。 “陛下,请恕臣不能答应。”简直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这两个都把他当做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一般,从不曾想过他也是个有思想的人。 宋子温的脸色一沉,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火。 他没想到,简直竟然会拒绝他的要求。但他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看着简直,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好,很好。”宋子温的声音冰冷而充满威严,“是朕对你太温柔了,今晚你只能成为朕的人,若是朕对你用强,你敢反抗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陛下定是想要,习之自然不能反抗。”说着简直再不看宋子温一眼,似乎在等待宋子温的进一步动作。 “出去!”宋子温把手伸到简直的衣襟处,突然厉声喊了一句。 站在远处垂着头的,不知道自己该看何处的姜和,这才如临大赦一般的仓惶的逃了出去,甚至还不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说的不是你!”宋子温一把拽回简直,把他紧扣在自己怀里,看着脸上毫无波澜的简直,伸出的手却怎么下不去了。 良久后,宋子温才轻轻的将手中的带子一扯,简直的外衣便滑落在了地上。 “今晚就让习之为朕侍寝吧。”说着宋子温将人打横抱起,朝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被他抱在怀里的简直安静的如听话的木偶娃娃一般,一动不动,除了偶尔眨一眨他的眼睛。 只是清透的眸子此刻一片灰暗, 简直任由宋子温将他放到床上,他没有任何的挣扎,也没有任何的言语。 他知道,他的命运本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身为臣子,他必须服从君王的命令。 心如死灰说的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感受,他不敢恨宋子温,他也知道宋子温的恨意,明明他们之间不应该这样的。 若是毁了自己让宋子温能满意,简直想这样或许他就可以同他赎罪了。 不管顾南谨出于何种目的,他的目的似乎达到了,自己的话宋子温根本听不进去,只因为他一直觉得是他抢走了他的泽然。 宋子温坐在床边,看着简直那宛如死水般的眸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这不是习之该有的样子。 “习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宋子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 简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宋子温,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宋子温心中的怒火被简直的沉默彻底点燃,他猛地俯身,整个人压在了简直身上。 想要狠狠地折磨简直一番,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唤醒简直,想让他生气,反抗,让他能有所反应。 然而,简直依旧如同木偶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宋子温的唇停在简直的上方,始终落不下去,一阵烦躁从心里油然而生。 简直虽然没有反抗,但这样无声的拒绝就是他最好的拒绝。 “你在拒绝朕!” “陛下总不能要臣学着您后妃的样子曲意迎合吧。”简直的声音里带着悲鸣。 “你以为朕不会真的碰你?”宋子温愣愣的看着简直,一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另一只手则粗鲁的扯开了简直的里衣,露出白皙如玉的胸膛。 简直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宋子温,眼中充满了哀伤和无奈。 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宋子温的决定。 宋子温强迫他看向自己,另一只手则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物。 简直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被褥。他知道自己无力反抗,也无法逃避。 宋子温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但是却不得章法,与其说是他在强迫简直,不如说是在在报复一般的想要折磨着身下的人。 撕扯半响,简直的里衣仍完好的裹着他的身体,只除了先前被宋子温扯开的那一片。 但简直的身体仍在宋子温的掌控下逐渐开始颤抖。 他试图用疼痛来唤醒自己的意识,但心中却只有无尽的绝望。 明明是暧昧至极,可是二人的眼里都没有缱绻之色。一个清冷如死灰,另一个有的只是想要折磨对方的怒意和不甘想要毁了身下之人的冲动。 “为何都要逼我。”简直的声音如有似无,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紧接着,宋子温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随之是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 “习之......”宋子温低头望去,发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已经晕厥过去,而自己脸上沾染的鲜血正是简直的。 回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语,宋子温不禁心生恐惧,难道……习之是被沈青轩逼迫的吗?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与沈青轩一般的无耻。 是他看错了沈青轩吗?他以为以他这样的人,绝不会迫人做这样的事情的。 宋子温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愧疚涌上心头。他连忙松开对简直的钳制,轻轻地将他抱在怀中,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心。 “姜和!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宋子温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他紧紧抱着简直,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第198章 七星阁 等姜和交代完小内侍在进入殿内后,看到是一向重视仪容的主子,不顾形象的抱着露出半截白玉般的肩膀的简侍郎坐于床榻,脸上尽显焦灼慌张之态 宋子温瞧了眼姜和,见他身后并无人跟着,责问道:“御医呢?” “陛下 ,放心,御医很快就到。不如您先把简大人放下……”说着姜和大约看到了宋子温眼里的怒意,继续解释道,“陛下,这样……简大人也不舒服。” 姜和也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闹成这样,平日看简大人对主子也是一片痴情,怎么临到这时候反而还闹了起来。 莫非主子言词有失,伤了简大人的心? 宋子温这一次倒很是听得进去,将简直平放在床上,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心中满是自责和懊悔。 他伸出手,轻轻拭去简直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歉意。 “习之,对不起,朕不知道……朕不知道会这样。”宋子温低声道,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朕一时被恨意迷住了眼。” 他不该对习之起这样的心思,他不该把对沈青轩的恨意全部强加到习之的身上。 更不该企图以占有习之来报复沈青轩的负心。 习之这样的人,自己先前说的话,在他来说应当全是极重的侮辱。 姜和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他清楚,主子对简大人一向不同,是君臣,是知交,亦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若不是因为昨晚辅王大人过来,说的话刺激到了主子,主子应当不会对简大人出手。 他本以为简大人心里是有着主子的,主子平时又极为看重简大人,就算他这样的心怡辅王,但是涉及简大人,陛下也极少偏帮辅王大人。 所以他想与其让主子沉溺于辅王,不如由简大人代替辅王,说不得主子真和简大人有了另一种关系后,可以把心渐渐从辅王的身上收回来。 比起辅王,简大人就算真的得了宠,至少对主子是全心全意,绝无二心的。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但看着主子现下如此自责,忍不住上前安慰道:“陛下,简大人会理解的。” 宋子温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心中充满了懊悔,如果自己没有冲动之下说出那些话,习之也不会因此被自己气的吐血而晕厥。 “他一向都不会跟朕计较,从小就这样,他定然不舍不得不原谅朕的。”隔了好一会宋子温才开口说道,仿佛在强调,简直不会真的生气,以此来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御医终于赶到了。 宋子温立刻起身,让开了位置。 御医行礼的时候被宋子温不耐烦的挥手阻止了。 只得直接上前,检查了简直的伤势 宋子温紧张地看着御医,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御医诊脉良久,才缓缓开口:“陛下,简直大人只是体力不支,加上心绪激动,才导致昏厥。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息便可。” “另外,臣再开几副药,好好调养一番,很快就能恢复了。” 御医眼观鼻口观心的不敢多看一眼。这皇室的辛密之事他们还是不要知道好。 好巧不巧今晚正好轮到他当值。 这简大人近日的气血亏损的有点过了,想不到皇上的精力居然这般的厉害。也无怪乎辅王大人动不了简大人,原来竟有这样的内幕。 宋子温自然不会知道眼前御医的脑内情节,听了他的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便让他直接退下。 御医如临大赦一般,踩着碎步急忙离开。 看着御医匆匆离开的背影,宋子温的眼神与姜和的四目相对。姜和立即心领神会的行礼退出了殿内。 宋子温坐回床边盯着简直看了许久,似乎有些理解沈青轩会在意简直的原因了。 他和他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一个是心狠手辣,肆意妄为惯了,杀人不过是举手之事。 一个是面上和善,实则背地里全是算计,暗里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数,视人命为草菅。 只有简直,简太傅将他教的极好。不管是年幼时的暖日烈阳,还是长大后的克己复礼,始终保持着那份纯真和善良。 他看似温润如玉,与世无争,却又并非轻易让人随意能欺凌的。 似乎除了他之外极少有人能让他轻易的迁就,沈青轩或许也勉强算的一个。 想到沈青轩,宋子温不由的想起昨日那人入宫辞行的一幕来。 昨日酉时他一如往常一般翻着书卷打发时间。年幼时候是因为不被重视所以没有机会看书,后来因为勾心斗角亦是无暇顾及。 再后来……他做了皇帝,成了南宁的君主,似乎是忙于朝政,也无心再翻看那些小从小他就向往的大川大河的杂记,直到沈青轩替他抗下政事,他方得了几分洒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但是……也是因为沈青轩的长期冷落,翻阅书卷成了他每日打发时间必做的事情。 这喜欢因为每日的必做,便成了鸡肋。 而那喜欢的人,总是不出现,他一开始还绞尽脑汁为他找借口。 朝廷政事或是家中羁绊。 可实在忙,他也不该一个多月的时间,连一个晚上的空闲也抽不出来。 所以他只能派出连沈青轩都不知道他们存在的七星阁。 七星阁乃是由历代南宁国上一任的君主传承给下一任君主的秘密组织。 可惜的是,他的父皇并不是一位称职的明君,更谈不上是个尽责的父亲。七星阁的精英几乎大半都折损在了他父皇的手里了。 而他却从未考虑要为下一任君主留下足以应付突发事情的足够的保障。 如今的七星阁是他利用自己曾经的亲信和随从们逐步重建的,实力上自然是比不过从前的,但是为他做点小事也还是可以的。 当他得知这些日子,乐不思蜀的沈青轩并非是为了什么正事而分身无术的时候,他一直在等他来跟自己坦白。 只要沈青轩愿意说一句,他只是一时兴起的乐趣图个新鲜,他甚至都想好了,他会对他生气,但是最终只要他肯回头,他还是会原谅他的。 第199章 可以允许习之的存在 可惜,沈青轩并未如他所愿。甚至变本加厉,后来更几乎拒绝了他一切都示好,除了偶尔自己假借国事的名义召他入宫议事,沈青轩几乎不再踏入皇宫半步。 沈青轩的变化让他感到既愤怒又无奈,他试图去理解,试图去挽回,但是身边都是沈青轩的人,他把自己“囚禁”在这名为皇宫的牢笼。 没有自由,尽管这个牢笼是他的家,也足够的大。 终于在他忍耐到极致的时候,七星阁传来了消息,迷惑沈青轩的的人查到了。 当“简直”两个字出现在七星阁的秘卷上的时候,宋子温整个人都呆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最爱的和最信任的两个人竟然联手背叛了他。 宋子温只觉得心底一阵如刀割般的疼,痛不欲生。 他坐在书房里,想象着他们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心中的愤怒和失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想立刻冲出去,质问沈青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也想要问问简直,他不该是心里只有他吗? 那双狭长的眸子,每每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掠过的时候,都让他轻易便能察觉得到的炙热,可是现在他怎么可以去喜欢沈青轩。 他愤怒地砸碎了手边的茶盏,茶水四溅,湿透了他的衣袖。他感到一阵心痛,那种被背叛、被欺骗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起自己曾对沈青轩的信任,甚至愿为了他,愿意放下任何的事物。 也想起了与简直曾共同度过的那些艰难时刻,想起他曾经说过的永远都会站在自己的身边的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这愤怒直到听到沈青轩亲口说要离开的时候,达到了顶点,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被逼疯了。 那日的沈青轩看起来一如从前,但是眉宇间的温柔却是从前他极少见过的,果然只要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哪怕再是无心的人,也会变得温柔。 他真的好嫉妒习之。 他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脸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泽然,我就不行吗?” 沈青轩抬起然后,眼里的温柔瞬间消失,只淡淡的说了句,“宋雁修,当日我是因何把持不住的,想必你更清楚。” 闻言他整个人如坠深渊,原来所有的一切沈青轩都知情。 原来他都知道,只是不说,利用自己得到想要的一切后。 如今为了习之,他竟然狠心的把他宋子温的不堪,拿到了台面上。 当日为了得到沈青轩,他是使了卑劣的手段,可是后来…… 也是,他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了发泄的对象罢了。 可是他还是不舍得放手,所以他当放下作为帝王的尊严,不过一切都拥住了沈青轩。 沈青轩并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回应,“雁修,就当是本王对不起你,若是……” 沈青轩并未说出后面的话,但是他也听明白了,沈青轩是要为了习之跟他一刀两断了。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望着沈青轩,那个他深爱着的人,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泽然,你就真这么狠心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被寒风中的枯叶,随时都可能被吹落。 沈青轩看着他,眼中并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陛下,臣腻了。” 冷漠而无心。 一句“腻了”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他感到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摇摇欲坠。 “那……那要我做什么,你才肯留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一丝绝望。 沈青轩依旧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然后一点一点的掰开他环住他腰的手指。 “不!我不放你走!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他大声喊道,就算手指被人掰得生疼,他也不肯放手。 沈青轩依旧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然后一点一点的开他环住他腰的手指。 他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地说:“陛下,您是一国之君。” “我不做了不行吗?你要喜欢我都送给你!我不想失去你!”他紧紧地抱住沈青轩,仿佛想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沈青轩被他抓的太紧,一时无法挣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在逐渐崩溃,他回头看着他,奇迹的是眼中竟闪过一丝担忧。 “雁修,你冷静点。”他试图安抚他。 但是当时的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要紧紧地抓住沈青轩,不让他离开。 “冷静?我怎么冷静?你要离开我,我怎么可能冷静!”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泽然,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他急切的说道:“我可以允许习之的存在。” 可是就算这样的退让他也依旧挽不回沈青轩的决定 。 如今回想起来,宋子温仍然觉得当时的自己确实是被逼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这样走了,不怕我对付习之吗?” “你不会!”然而,沈青轩的回答却异常笃定。 是啊,他不会,被他言中了。 曾经有宫女背着他去引诱沈青轩,被他知道后,毫不犹豫地将那名宫女杖毙于殿前,以儆效尤。 可是那人是习之啊,他怎能下得去手,沈青轩果然是足够的了解他的。 最后他自己还说了什么话,他一点都不记得了,他唯一能记住的,便是自己像失去理智般追问着:“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沈青轩是怎么回答的? 他似乎一个字都没有听清,脑海中仅残留着对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臣会尽快回来的。” 宋子温一边抓紧着简直的手,一边回忆沈青轩临别时的话,心里却觉得一阵阵的苦涩涌了出来。 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皇。 甚至他连一个合格的朋友都做不到。 这辈子他似乎都是在围绕着着沈青轩的喜乐在转。 明知不该,却还是不舍得放手。 曾经的沈青轩给过他太多的温柔,太多的第一次,他不舍得放手。 与习之的感情不一样,面对沈青轩,他一直在做那只扑火的飞蛾。 “习之,他应该会很快回来的吧?”明知道简直此刻无法回应他,宋子温还是出声问道 。 每年到年关的时候沈青轩总会离开一段时间,只是今年比之往年时间要提早了很多,而回来的时间这一次他说:不确定。 第200章 找小内侍要衣裳 大约也是因为大半夜未曾休息,宋子温就这样坐在那里,逐渐地感到困倦,双眼渐渐的地合上了。 一旁的姜和在他耳边喊了几句,见没有回应,便拿了条薄毯给他盖了上去,又捡了捡屋里燃着的炭盆。 宋子温似乎做了个梦,梦里他见到了他最在意的沈青轩。 梦里的他跟真实的他截然不同。 在梦里他会对着他笑,一如从前年幼时的那般温柔。 甚至一样的眉眼在梦里看起来,大概是阳光过于的耀眼的缘故,竟少了冷意,温柔的让他不愿醒过来。 往日每天准时上朝的人不在锦越城内,宋子温只能撑着亲自临朝。 许久未曾这样劳累的他,听着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喋喋不休的争论,只觉得头晕脑胀。 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他刚登上南宁国君主之位时的情景。 太多的问题他无法抉择,太多被人故意的刁难,他也无从还击,但当初的他还有这年轻人的憧憬,他想干出一番成就来。 然而今日,他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心中却满是疲惫和无力。 明明他还年轻,可是却被磨灭了所有的壮志凌云。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他们的面孔变得陌生而又熟悉,他们的言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意味,让他无法捉摸。 他的海晏河清还没有实现,他自己却先被现实打败了。 潦草的结束了早朝后,宋子温逃也似的逃回了清华宫的偏殿。 姜和知道许久未理政事的主子面对这些事情已经变得不习惯了,贴心的把屋里站着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自己在一旁候着。 宋子温正闭着双目养神,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凌乱而急切的脚步声。 姜和不禁眉头一皱,旋即转过身去,目光投向殿外。这时,只见一名小内侍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姜和眼见宋子温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刚要开口斥责这名小内侍如此冒失无礼之际,却见那小内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陛下,不好了,简大人他……” 宋子温猛地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紧张,沉声问道:“他怎么了?” 小内侍低头不敢看宋子温一眼,因为害怕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简大人他……他醒了过来,但是……但是他不肯见陛下,只说……只说让陛下放他离开。” 宋子温愣住了,他没想到简直会如此抗拒见他。心中的烦躁更甚,他站起身来,大步朝着主殿走去。 姜和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劝道:“陛下,您别生气,简大人他可能是有些误会,等老奴去跟他解释清楚就好了。” 宋子温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倒要看看,这个一直都是温顺又倔犟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胡闹!” 宋子温怒喝一声,抬步便往偏殿走去。姜和见状,连忙跟上。 简直醒来后,见自己仍旧在清华宫的主殿,躺在身下的居然是当今天子的龙榻,他无暇顾及其他,急忙翻身下床。 毕竟昨天遭受雨淋,又发起了寒热症,此时身体尚未完全复原,脚步还有些虚浮不稳。 简直突然低头瞥见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是越了规矩的明黄色。 想脱掉,却一时又没有替换的衣物,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也不知是谁想要害他简氏一门。 又是睡龙榻,又是穿龙袍。 “劳烦这位小公公去拿一套你平日换洗的衣裳来。”简直突然眸子一亮,露出一副和善温柔的模样。 小内侍如何敢拿了自己衣物给他。 昨天这位侍郎大人晕厥后被送进偏殿的时候也是他在一旁伺候着的。 当时侍郎大人浑身湿透了,宫里也没有合适的替换的衣服,最后是姜大总管做主拿了一套全新的内侍的里衣给他换了上去。 后来不知怎的这位柔弱的侍郎大人在主殿又晕了过去,这次可是陛下亲自拿了自己的里衣给他换上的。 看了被换下的里衣,陛下还因为是内侍的衣服,把大总管给训了一顿。 如今要他拿自己穿过的给这位侍郎大人穿,陛下知道了可不得砍了他的头。 小内侍心里打着鼓,脸上堆起笑,回应道:“简大人,您这一身可是陛下亲自给您换的,奴才可不敢给您换下来。” 简直一听这话,心里更加乱了几分。 这明黄色的里衣居然是他昨晚被气的晕过后陛下亲自给换上的? 也不知道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身为人臣被强留后宫,穿着皇上的里衣,甚至霸占着皇上的龙榻,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他简氏一门怕是明日就可以跟先祖问声好了。 而他估摸着会被各位先祖给按到十八层地狱才能解气了。 “小公公,烦请行个方便,为我寻一套洁净的衣衫。”心中虽焦灼万分,面上却仍维持着平静,他指了指自身明黄色的里衣,和声恳求道,“如此模样出去,恐怕会牵连九族。” 小内侍面有难色,却不敢回绝。昨日他便察觉皇上对这位简侍郎甚是在意,自是不敢轻易得罪,“简大人,您还是先去面见陛下,再行更换衣物吧。” 小内侍言罢,转身便要往殿外奔去。 简直连忙叫住他:“小公公,且慢。” 小内侍意欲佯装未闻,怎奈……双袖被人紧紧拽住,只得停下脚步,回身应对。 简直面上带着一丝歉疚的笑容,轻声问道:“小公公,还是让本官先换套衣裳吧。” 小内侍闻之,面露难色,稍作迟疑,“那奴婢这就去为大人寻一套。” 毕竟,任谁都清楚简侍郎这般衣着出现在外头,皆是有失体统的,明黄色——皇家才可以用的颜色,怎么样也不不该出现在一个侍郎的身上,还是里衣。 简直闻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松开了拽着小内侍袖子的手,“那便劳烦小公公了。” 小内侍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 简直看着小内侍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能不能轻易的离开这里。他的内心乱糟糟的,一时却也想不到好的主意,只能等先换了衣服再做打算等待。 不多会儿,小内侍便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宫女,手中捧着一套干净的衣物。 200章小剧场: 某顾(生气中):某槿!说好了只是演戏,你怎么能让姓宋的给我家习之换里衣,信不信本王刀了你! 小简(安抚中):泽然,消消气,都是假的,他什么都没做,不信你问他。 简直甚至怕顾南殇不相信,还特意指了指坐在一旁一脸傻笑的宋子温。 宋某人(星星眼):我看到了!习之的皮肤好白啊!某槿,明明说好习之喜欢的人是我,怎么就变成别人了呢! 某顾(咬牙切齿):你给本王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让姓宋的给习之换里衣! 小简(哭笑不得):泽然,这只是演戏啊,你别太认真了。 宋某人(委屈巴巴):你明明说过习之喜欢的人是我,怎么能这样! 第201章 生气的简侍郎 “侍郎大人,您快些换上吧。”小内侍将衣物递给了简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奴婢方才取衣物时,陛下已经知道了您醒来的消息了,这些也是陛下让奴婢给您送来的。” 简直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他接过衣物,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套浅绿色的便服,质地极好,看款式也是他平日的风格,便知这确实是宋子温准备的。 可是他并不想现在就面对宋子温,在发生了昨晚那一场荒唐之事后。 虽然最后因为他的晕倒,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那种微妙的尴尬和不适却如同藤蔓般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缠绕得他难以呼吸。 他不敢想象,若是现在就马上直对宋子温,自己还能不能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微微颔首,表示谢意,对着小内侍轻声说道:“有劳小公公了。”然后转身走进内室更换衣裳。 待到简直换好衣服重新现身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张。他面无表情地将其递给小内侍,语气平淡地吩咐道:“烦请小公公将此信转交予陛下。” “侍郎大人?” “为难小公公了,不过这信交于陛下,他必不会责怪于你。”简直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却藏着一丝苦涩与无奈。 他轻轻地拍了拍小内侍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劳烦小公公了。” 小内侍看着手中的信,又抬头看了看简直,眼中满是疑惑。 他虽不识字,但也能看出简大人此刻的心情并不轻松。 他心中虽然忐忑,但还是将信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袖中。 “那,奴婢这就去替大人将书信呈给陛下。”小内侍低头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必须在简大人离开之前禀告陛下知晓。 简直目送着小内侍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便朝着清华宫的大门行去。 他心里虽然清楚自己今日的行为无异于一个临阵逃脱的懦夫,可是即便明知无法逃避现实,他还是想要这么做,能躲避一天是一天。 简直走至殿门口,却被护卫拦住了,就在他着急于辩解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去,正是宋子温一行人来。 宋子温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绝色倾城的容色一如从前,晃的简直一时愣住了 忘记了行礼,直到身边的人纷纷下跪,他才反应过来。 刚想行礼,却被宋子温一把拦住了。 宋子温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眼神却紧紧的盯着他,“刚醒来,就乱跑,你可真出息了!” “臣见过陛下。”简直后退几步再次行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宋子温走上前,又一次扶住了简直,这才察觉这人昨晚明明还是高烧不止,烧的灼人,现在的却又冷的如寒冰一般。 他的目光不悦的停在简直的脸上,“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简直一愣,从前不都是他在劝着皇上,今日倒是反了过来。 “回屋里说话。”说着宋子温也不管简直愿不愿意,就拉着他往里走。 “陛下……”简直尴尬的看着被宋子温拽紧的手腕,踉跄了两步才跟上他的步伐。 宋子温像是没察觉到简直的尴尬,或者说他并不在乎这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殿内,简直被宋子温按回了龙榻。 自己则站在床边,低头看着简直,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透一般。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怎能这般胡闹!”宋子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的味道,却仍能听出几分关心。 现在的简直不由让他想起当初那个会哭会闹,会恃宠而骄的小孩儿。 似乎比起现在长大后的简直来说,有趣多了。 简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刚才的那一番动作,让他本就苍白的脸颊增添了些许粉嫩,但额头上仍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宋子温身上,眼神中先是流露出一丝讶异,陛下今日似乎尤为关心他,但是……想到宋子温昨日所为,简直的眼神瞬间便被冷漠所取代。 “这可是龙榻,微臣怎敢在此歇息,与礼不合。” 简直的语气充满讽刺意味。 宋子温并未理睬他的冷言冷语,而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些,可有想吃些什么?朕吩咐下人去准备。” “不劳陛下费心。”简直偏过头,避开宋子温的手。 宋子温见状,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习之,莫要再与朕赌气了,你可知朕有多担忧你?” “担心臣?\"”简直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陛下难道不该是巴不得微臣早点病故吗?”大约是许久不曾生病的人,这次身体抱恙,人也越发的变得任性了起来,面对宋子温时,简直显得格外任性无礼,丝毫不顾及对方皇帝的身份。 甚至有些无理取闹的撒泼。 宋子温见状也不生气,这样的简直才鲜活可爱,与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而不是像这几年的吏部侍郎,凡事都喜欢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要求自己,不敢行错半步。 不过他在接触到简直冷漠而疏离的面孔时,心中还是生出了失落。 他知道,昨晚确实是做的过分了怕是习之会对此心存芥蒂,总是要跟他解释一一番的。 “习之,昨晚是朕的不是,不该那样迫你。”宋子温叹了口气,开口道歉。 却听到简直低声道:“若是……可以,臣宁愿从未遇见过陛下。” “习之,你怎能说这样剜人心肺的话来!”宋子温闻言伸手一把抓过简直的手腕,狠狠地说道,“你怎能说出,宁愿从未见过朕的话来?” 手腕却传来一阵刺痛,简直低头瞧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宋子温捏得红肿了起来 。 “对不起习之。” “陛下没有错,不必道歉。”简直淡淡地看着宋子温,“陛下九五之尊,怎么会有错?” 简直的话让宋子温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对简直手腕的钳制, 算了不与生病中,变得任性又娇气的人计较,宋子温如是想着。抬眼对上简直梳疏离的某些,继续说道:“习之,朕知道你心中有怨,朕昨晚的行为,确实是出于对你的报复,但是……算了我们不提这事情,好吗?” 第202章 只是臣子 “陛下若是因为那人,微臣可以引咎辞官,从此不再……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简直看着宋子温,他的眼神里满是深深的疲惫和决然。 宋子温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一阵绞痛。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时冲动和嫉妒,竟会让习之生出要离开的念头。 若说沈青轩的离开,想要把他的心生生从他的身体里带走,将他整个人都抽空了一般。 那么简直的离开便如同断了他的手足,不足以致命,但也似要了他半条命。 他明明知道,简直对自己一片赤忱。然而,他却因自己的嫉妒和愤怒,昨晚对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伤害了他。 “习之,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朕?” “陛下,微臣不曾恨你,只是……只是……”简直停了许久,继续说道,“是微臣的错,不该跟那人有任何交集的。”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不止是因为昨晚宋子温过分的举动在生气,还有自己明知陛下与那人的关系,应该个恪守本分的,却不知不觉的跳入了顾南谨设下的温柔陷阱。 他不该对顾南谨起了不该有的心的,顾南谨是陛下的。 从昨晚见到陛下开始,他就一直处于矛盾挣扎中。一面是陛下对他的欺辱,一面是自己对陛下的歉意。 听着他为顾南谨发疯,听着他那些想要报复自己的话,一时心里堵的慌,最后终究还是气血攻心,昏倒在了陛下的身边。 他自我欺骗的那些所谓的对顾南谨毫无感觉的话,不过是说来骗他自己和顾南谨的。 这些念头在昨晚陛下那番话的冲击下,土崩瓦解,赤裸裸的被摊开在了他的心间。 所以…… 他以为自己一直只会对陛下有不一样的感情,哪知却是这般不经一折。 简直的心里全是自责和后悔,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念着顾南谨,一半在又放不下对陛下,对南宁的忠诚。 后悔的是昨晚他不该抵抗的,或许满足了陛下后,自己便能心安了。 可是这么做的话,那还是他简直吗? 他抬起头,看着宋子温,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陛下,是微臣辜负了您的恩情。” “习之……你……”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宋子温闻言一愣,而后便听明白了简直话中的含义。 提及那人他心里刚刚压制下去的妒意再次频临爆发。 “习之,我们好好谈谈吧。” 宋子温起身,亲自倒了杯茶,递给简习之:“喝口茶润润。” 简习之微微皱眉,抬头看向宋子温,眼中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疏离:“陛下……这不妥。” 宋子温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怔愣,果然习之最是懂他。 他这是还在责怪他。 “习之,你如今还是朕的吏部侍郎,朕承认昨日冲动了些,放心今日只同你谈及国事。”宋子温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强逼简直。 “躺着,你是病人!”宋子温眼见简直要从床榻上下来,连忙阻止道。 “陛下,既然要谈国事,那么微臣如此更是与礼不合。”简直颔首说道。 “习之,你怎能与别人一般,你与朕的交情从小便有,若是连你都要同朕生分了,朕岂不是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宋子温苦笑着说,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和惆怅。 若是没有沈青轩,他和习之应该会成为最佳的君臣,最好的亲人,可惜…… “习之,就算现在这样,南宁在你心里应当也比泽然重要吧。”宋子温试探的问道。 “臣对陛下,对南宁,自是忠心不二。”简直垂首应道。 宋子温听了这话,心中稍安,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习之,你还是这般。也罢,今日之事暂且不论,我们谈谈关于泽然怎么就成了北沧人的问题吧。”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简直自然明白宋子温的意思,他也一直都能猜到,宋子温是皇上是南宁的天子,就算再一心深陷情爱,被人架空了权势,也总是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陛下,信微臣?”简直淡淡地反问,双眸深邃如墨,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与自信。 宋子温看着简直,心中涌上一股暖意。他深知,简直不仅仅是他的臣子,更是他的挚友,他的亲信。在这个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上,若说是他信任的人,沈青轩也要排到简直后边去。 “朕自然信你。”宋子温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站起身,走到简直面前,想要同从前一般拍了拍简直的肩膀,但是看到简直下意识的避开,心不由一痛,“习之,昨日是朕错了,你能否不要再提及昨日的事情了。” 宋子温看着简直轻启的唇瓣,下意识的觉得口舌有些干燥,这人亲吻起来意外的没有让他觉得不舒服,反而软软的,带着一股独有的清甜的味道,让他竟不自觉的有些上瘾。 “陛下……” 简直轻声喊道,将神游天外的宋子温唤回了神来。 “嗯?”宋子温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微臣惶恐,不敢怪罪。”简直低头说道,同时避开了宋子温的视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和无奈。 宋子温听着简直的话,心中不禁一凉。昨日之事果然还是在这人心里留下了痕迹啊! 说的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你说的话,朕会派人去调查的。若是真查出他是北沧的细作,习之,你可会帮朕?”宋子温看着简直,缓缓地问道。 若是放在从前,他可以很肯定地知道,简直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义无反顾地支持他。 可是经历了昨晚之事后,宋子温心中却多了一丝不确定。他不知道如今的简直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信任他,愿意不顾一切的为了他,为了南宁,与任何人为敌。 简直闻言,眉头微皱,他抬头看向宋子温,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然:“陛下,无论何时,微臣都会站在陛下这一边,为陛下,为南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子温听到简直的回答,心中一暖,见简直又要起床行礼,连忙将人阻止,“朕还是喜欢入仕之前的你。”宋子温轻叹一声,“那时候你不会因为朕是皇子,朕是主君而对朕这样恭敬疏离。” 简直依旧低头垂眸,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几分不易被察觉到的失落:“陛下,君臣之礼不可废。而且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您是君,而习之只是您的臣子。” 宋子温闻言,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失落,“习之……” 第203章 诱敌深入的人选 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虽然坐在床榻上,却整个身体都绷直着的简直,最终还是放弃了,转而开口道,“但是习之,若是泽然真的如你说的那般,那南宁该如何自处?他手中的权力,早已渗透到了朝堂的每一个角落,要想削弱他的势力,绝非易事。” 简直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宋子温,“陛下,南宁的处境确实艰难,但也并非无解。只要陛下将摄政王诱到宫中,趁机布下天罗地网,就算他武艺高强,也绝难逃脱。” “可惜,不知如何能诱他毫无防备地赴约?”简直垂眸,淡淡的说道。 宋子温听着简直的话,眼神却并未从简直的身上收回。 若是沈青轩得知,他把简直囚禁在后宫,不知道会不会乱了心、慌了神,甚至会不顾一切闯入后宫抢人? 这似乎不像是他的作风。 毕竟像他那种面冷心更冷的男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人,让自己陷入绝境呢? 这样明显的布局,他又怎么会看不透? 宋子温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思索着接下来他该如何做,才能把一切夺回? 他知道就是因为他的放任,沈青轩在南宁的权力早已根深蒂固,其影响力几乎无处不在。 这宫里也到处都是他的人,想要在宫中设局诱他入宫都并非易事。 更何况个人生性多疑,要想确保让他毫无防备地赴约,那样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只是……简直会不会是那个特例呢? 宋子温凝视着简直,仿佛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陛下,或许我们可以从沈青轩身边的人下手。”简直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宋子温抬起头,看向简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习之,你还不了解他吗?怕是沈府所有人的生死他都不会在意的,若说有人……朕倒是觉得只能……” 四目相交时简直似乎看懂了宋子温眼里的意思。 陛下是说他吗? 他不过是一个玩意儿,一个于他眼里小小的侍郎罢了,就算是被他强制带回来府了一段时间,又如何能…… 简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绝不可能! 顾南谨怎么可能会在意他? 宋子温看着简直的反应,心中已有了几分答案。 心里突然横生出无限的妒意。 早知道就不这么早放沈青轩离开了。 若是让他亲耳听到,被简直出卖的话,宋子温觉得自己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过还是可以试试的,就算他无法亲自体会,这些话等到他们再见面的时候,他就会亲口告诉他。 他在意的习之,始终想要站着的一方都是他宋子温。 到时候他倒是想要看看沈青轩会如何对付他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宋子温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习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泽然或许真的是在意你的。” 说完宋子温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痛苦和失落。 简直抬起头,对上宋子温的目光,心中一慌。 看来因为自己的缘故,陛下确实是受到了伤害,简直心里不断在自责。 只是 他怎么可能是沈青轩的弱点?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一场交易,一场利用和被利用的交易。 所以陛下定是误会了。 “陛下,臣跟他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他从不在意臣的,他只是把臣当做了发泄之物罢了。” 简直低头不敢看向宋子温,脸上一片红晕,似乎是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让他感到了羞耻。 宋子温看着简直那羞涩又自责的模样,心中的妒意更甚。 他清楚,沈青轩对他或许会有那么一点感情,但占了绝大部分的还是为了利用。 而他对简直的感情,却是没有半分利用的爱意,甚至简直都不知道沈青轩对他到底有多在乎? 这种差异,让宋子温无法接受。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习之,我知道你可能无法接受,但泽然他……确实应该是喜欢你的。” “陛下!”简直突然打断了宋子温的话,他抬起头,脸上已恢复了平静,“臣知他是什么样的人,臣与他……绝无半点情分,所以陛下不必为此感到困扰。” 宋子温看着简直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妒意更甚,一时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妒忌简直,从简直的眼中他的出来,至少对沈青轩并不是没有半分感情的,但是因为自己,他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那一点微微的动心。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道:“习之,你相信我吗?” 简直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臣自然是相信陛下的。” “那好,习之可愿意为了朕一试?”宋子温的声音沉稳而冷静,低低的,似在蛊惑一般。 “臣……臣怕是会让陛下失望的。”简直微微低下头。 他缓缓伸手,轻轻地抬起简直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 “习之,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清澈的,你的心思,也是我见过最透彻的。 所以泽然喜欢你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你……你可愿意为了朕,成为沈青轩的弱点吗?”宋子温的语气充满了柔情和疼惜,让简直几乎要沉溺其中。 “陛下,臣……”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中的混乱和疑惑,如同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逗你的,他今日一早便离开锦越了。”宋子温见简直呆愣的模样,轻笑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随后,他缓缓松开了原本抬起简直下颌的手。 “他……离开了?”简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紧握成拳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昨晚,那个人还在他的房间里,然而,此刻他才知道,对方竟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所以朕本来想让习之练的美人计恐怕是无用武之地了。”宋子温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他似乎对这个结果感到有些惋惜,“等下次再见面怕是要兵临城下的时候了。” 第204章 静王顾南谨 “陛下……”简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您是知道了什么吗?” 宋子温微微摇摇头,“朕只是猜测的。” “所以,习之我们必须在他攻破西平之前把南宁的兵权夺回。” “他去西平了?”闻言的简直一时忘记了他一直坚持的君臣之别,竟下意识的想要抓住宋子温的双手,最终还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生生忍住了。 “千真万确 。” “所以……他……顾南谨是真的去了西平的战场了吗?” “顾南谨?所以,习之你是早就猜到他是谁了?”宋子温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满,却在见到简直要起身赔罪的时候,还是把他摁回了床榻。 “怎么朕的龙榻有刺,侍郎大人迫不及待的要下来。”宋子温更加不悦的质问道。 “陛下……这与礼不合!” “乖乖躺着。” 简直的脸色不由得红了几分,宋子温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他只好顺从地躺回床榻,却不敢去看宋子温的眼睛。 “习之,朕知道你是聪明人。”宋子温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简直的的肩膀,“只是,朕希望你能坦诚相待,朕不喜欢猜测和隐瞒。” “陛下,臣确实猜到了顾南谨的身份,只是尚未敢确认。” “那为何现在敢说了?”宋子温步步紧逼。 “因为……臣曾在沈府看到过他的书信。”大约是想到自己偷摸摸的溜入顾南谨的书房偷看了他的信件,简直有些尴尬的涨红了脸。 “信中说了什么?”宋子温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信中……提及了西平战事,提及北沧要去西平战场的主帅由雍王换成了静王顾南谨,落款臣查过应该是沈现。” “如今既然陛下确认了他确实去的是西平,微臣才敢猜测南宁的摄政王是北沧六皇子顾南谨。只是臣想不明白,北沧怎么会临阵换帅,无论从那方面来看,都是极为不合理的。” 简直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是,陛下臣以为,这或许对南宁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机会?”宋子温挑眉,看着简直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 简直点了点头,“想来顾南谨还不至于带着南宁的人,为他北沧去打仗吧。” 见宋子温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他大概也猜到了宋子温的意思。 有些话只能由他的口说出,简直想到此处不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他虽然权势滔天,但却不是南宁人。陛下有心想要夺回属于您的权利,就不能再对摄政王心软了。我们只要查到他是北沧皇子的真实证据,微臣想就算那些原先愿意跟随他的人,也会回头的。” “现在他之所以可以一手遮天 ,最重要的还是他手中的兵权。”简直的顿了一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然后继续说道:“想要削弱他的势力,首先得从兵权下手。” 宋子温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虽然简直所说的与他所想的一般,但就算是是天时地利了,南宁也未必能保住。 北沧攻下西平后,下一个目的应该就是南宁了。 南宁现在又有何人能抵北沧的百万雄师? 宋子温发亮的眸子随即又渐渐暗淡了下来,习之还是天真了。 南宁的军权在自己的放纵和沈青轩的苦心经营下,几乎尽归他的手中了,南宁已无人对抗他了。 这些年是他的错,太依赖沈……顾南谨了。他总以为只要自己对他一片真心,总能捂热这人的心的,哪知仍是错付。 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南宁就这样被北沧吞灭他又不甘心。 沈青轩为何要这样的欺骗他? 宋子温的脸上流露出夹杂着愤怒、困惑以及无奈的神情 \"习之,如今南宁的军队已然改姓沈了!\" 简直沉默了片刻,目光凝视着宋子温欲言又止。 “习之,你是想到了办法了吗?”宋子温有些急切,一时忘了君臣之别,伸手捂住了简直的手腕。 简直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宋子温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的行为是真的伤到了简直。 他急忙松开手,看着简直手腕上那一圈淡淡的淤青,心中涌起一股自责。 简直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望向窗外,远处的天际线已被夜色吞噬,只有零星的灯火点缀其间。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情绪。 “其实,想要削弱顾南谨手中的兵权,并非没有办法。”简直终于开口道,“顾南谨的势力之所以庞大,除了他自身的智谋和手段外,最重要的是南宁将士都对他忠心耿耿,这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宋子温眉头紧锁,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不错,我们需要从内部瓦解他的势力。”简直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顾南谨虽然对军队的掌控严密,但凡事都有疏漏。我们可以先从军中慢慢散播出他是北沧皇室的消息。” “现在军中一心,将领忠他,因为他是南宁的摄政王,若是他的身份被证实,想必就会军心大失 ”宋子温接着说道,脸上的神情有些激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知道,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计划。但是,要实现这个计划并不容易。 对于那个他曾经一心所念的人,若他真的被证实了与自己年幼时定下约定的并非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他便不再是自己心里唯一的念想了。 “只是……”简直将头垂的更低了不下,嘴角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被宋子温的声音打断了。 “习之,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谨慎行事。”虽然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是简直还是轻易的听出来那道声音里的跃动。 “陛下……只是微臣……”抬眸看到那已然起身走到窗边站定的君主,简直张了张唇瓣。 大概是有些兴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宋子温并没有留意简直的欲言又止。 “习之,你刚刚在说什么?”宋子温转身问道。 罢了! 简直在心里低叹了一声。 这样一来怕是南宁外忧内患,终究会引起动乱,苦的还是南宁的百姓。 只是顾南谨是北沧的皇子,继续让他把持朝政南宁更危。 若是……他把南宁当做了夺权的利刃,南宁的百姓怕是更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一想到不管怎么做都不可避免的会引起战乱,简直心里不由得一沉。 也就越发的觉得北沧人不要脸。为了天下连自己的皇子都舍得拿出来色诱。 第205章 反常的洪灾 “陛下,若是夺回兵权,您可想要用何人?”大约是因为曾经的交情,明明这话说的有些不妥,简直也没有意识到这话不该是他为人臣子的该问的。 “习之是有人推荐?”宋子温脸上神色未变,心里却一冷。 顾南谨的背叛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现在看简直谈及此话,便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也有私心? “臣确实有一人推荐,只是……” “习之是想说赵老将军?”简赵家是世交,赵老将军年轻的时候也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只是如今年已古稀。 他的儿孙辈虽也出色, 但到底是远不如他当年的风采。 “臣想的是谢虚怀。”简直并未察觉宋子温的不满,他继续说道,“谢溏虽年轻,但智勇双全,在西境数载,立下赫赫战功,且为人忠厚,深受将士们的爱戴。或许他可以。” 宋子温听了这话,眉头微挑,他知道谢溏的战绩,也知道他的为人,但让他执掌兵权,还是让宋子温有些犹豫。 毕竟谢溏年轻,经验尚浅,且他一直都远在西境,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样的固执忠君也不得而知。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谢溏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的战功足以证明他的能力,谢家这些年为他南宁镇守西境,也是战绩累累。 但宋子温依旧犹豫不决:“习之,你应该清楚,谢溏就算有其过人之处,然而他终究非我南宁皇室血脉。且他谢家长期驻守西境,也从不进京述职,若将兵权交予他手,谁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顾南谨呢?” “陛下,臣明白您的顾虑。”简直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宋子温想再开口,却见宋子温对着他摆了摆手。 “习之,即便谢虚怀当真如众人所言般忠心耿耿,朕仍需对他有更深入的了解,方可作出决策。毕竟兵权一事,牵系国家存亡,朕绝不能草率决定。”宋子温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忧色,不禁后悔当初怎么就这么容易了魔一般的对那人。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当他与顾南殇开始有了不一样关系的时候,南宁的大部分兵权早已落入顾南殇手中。 “陛下,臣愿意亲自前往西境,深入了解谢虚怀。”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语气十分诚恳。 宋子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深知简直为人忠诚,且处事稳重,是他现在唯一会全心信任不会背叛他的人,由他去调查谢溏,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他去不能让他去。 西平与北沧开战在即,西境定是流民混乱,他怎么放心把简直放去那里。 更何况……简直只有留在他的身边,才能更好的牵制顾南谨,如果顾南谨真的对简直不一样的话。 “习之,朕会另外派人去西境,暗中调查谢溏的为人和行事的。”宋子温看着简直眼底的倦色,准备将二人的对话结束,“当务之急是要趁着沈……顾南谨分身乏力之际夺回一切。” “罢了,莫要再说,你好生休养数日,等恢复了再替朕筹谋。”宋子温话毕,眼角余光却瞥见简直的举动,赶忙出声将其拦住:“古来明君贤臣同榻而卧的事也不是没有过,习之又何须介怀呢?” “陛下……”简直瞬间语塞,同榻而眠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未曾发生那件事之前,或许他还能够坦然接受,但此刻却是万万不能了。“罢了,朕令人收拾一番偏殿,如此一来,你便可在此歇息数日后再出宫。如何?”宋子温从未见过像简直这般执拗之人。 “陛下切莫如此!”简直急忙开口拒绝。 宋子温却是大手一挥,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此事就这么定了!朕已然应允了晨儿,要让他每日都能见到自己的先生……虽说……虽说是朕食言了。”宋子温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行事过于鲁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面露几分难色,“但无论如何,你总得让他见你几日才行。” “微臣……谢陛下隆恩。”简直颇感无奈,只得行礼道谢。都搬出太子殿下了,他又如何能拒绝。 再说住在偏殿总好过睡在君主的龙榻。 等到简直被允许出宫离开的时候已然是三天之后了。 离一年一度的年关只剩下小半个月了。 只是时间紧迫这个年关简直知道自己跟宋子温都不会过的轻松。 寒风凛冽,阴雨连绵,锦越地处南方,但这寒冷的天气依然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与北沧的冰雪飞扬,银装素裹的景致,有着截然不同。 往年年关将至,几乎都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在简直的记忆里,似乎每年的年关都充满了欢乐和温暖。 然而今年却不同寻常,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预示着南宁后面的路并不好走。 不过不管怎么样,在临近年关的最后一天,连下了十来天的雨终于停了,露出了久违的阳光。 金色的阳光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为这寒冷的节气,带来了一丝暖意。 简直站在启德殿的宫门口,抬头看着刺眼的光照日头,心却忧心忡忡。 果然连上天都在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他和陛下本想一心对付顾南谨,夺回兵权,可惜......半月的暴雨,临近年关,从南宁的各地传出来了不少令人心忧的急件。 南宁境内不少地方都发生了洪灾,倒是往年总是在夏季会有洪涝的寻河县等地相安无事。 为了解决各地的洪灾问题,南宁的朝廷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原本用于对付顾南谨的精力现在不得不分散到各个等待救援的灾区。 简直的心情无比沉重。 他不明白为何连上天都站在了北沧,明明他们只是想要守住南宁而已,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这场天灾都会成为他们成功的一大阻碍。 但是不管如何,南宁的百姓此刻更需要他们去努力,所以.......南宁的后路,只能听天由命了,他们但尽人事。 第206章 整合兵力 他站在宫门口等着宋子温的传召,看着阳光下的皇宫,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他想做的只是想要尽他所能,去劝服陛宋子温以苍生为重。 至于南宁今后该如何,也只能暂且放下,待天灾过后,再听天由命了。 好在西平战场传来的消息对南宁来说不算是坏消息。 就在简直沉浸于深深的忧虑之中时,姜和终于出现了。 他走至简直面前,恭敬的说道,“简大人,陛下召见。” 简直点了点头,随着姜和的步伐,快步走进了启德殿。 殿内,气氛凝重,宋子温的脸色也显得疲惫不堪,他端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习之,你来了。”宋子温抬起头,声音有些暗淡,刚刚在朝堂上他们已经商讨了无数个主意,但是想要一下解决这么多受灾之地,以南宁现在的国力怕是无法实现。 宋子温不由觉得头大,以往这些似乎都是那北沧的顾南谨在替他处理。 对于南宁的百姓,他似乎也从没有他所想的那样不在意,似乎如同他自己国家的子民一般的,顾南谨也会为南宁的百姓谋策安计。 “陛下,臣有要事相告。”简直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直接切入正题。 “是关洪灾吗?”宋子温叹了口气,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的来意。 “是的,陛下。”简直点点头,继续道:“南宁境内多地遭受洪灾,百姓生活困苦,朝廷需要立即采取行动。” 陛下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朕知道,朕也一直在为此事烦忧。但是,习之这些事情自有其他人处理,你......” “陛下……”简直试图说服陛下,“南宁的百姓才是根基,我们必须先稳住他们,才能对抗外敌。否则,一旦民心大乱,南宁的江山更会岌岌可危。” “大胆!”宋子温闻言顺手拿起桌案上的砚台朝着简直扔了过去。 砚台应声落地,发出一声响,砸在了简直的脚边,没有砸到他但是黑色的墨汁还是有不少飞入了绯色官服上。 简直没有多想直接跪了下去,不管曾经是多么亲密无间的关系,如今在他面前的始终是南宁的天子。 “习之,你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宋子温怒目圆睁冷冷的看着简直 ,这人不是说好了,要跟他一起对付北沧的顾南谨吗? 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站在一旁姜和有心想要劝一下,却又踌躇不敢。 怕越劝又是火上浇油。 不劝,一会等侍郎大人走了,陛下又该自个儿生自己的闷气了。 “陛下,臣深知现在是南宁关键的时候,然而,内忧外患,我们必须先以百姓为先。”简直匍匐在地,声音却坚定如初,“南宁的百姓是我们的根基,一旦他们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会让北沧更有机可乘。陛下,我们必须要先安抚民心,稳定内政,然后再全力以赴对付顾南谨。” 宋子温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紧握着拳头,仿佛在努力压制内心的怒火。 他知道简直说的是事实,但是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无法接受自己正处于如此紧迫的境地,更无法接受简直在这个时候还在为这些琐事跟他争论,何况刚才早朝已经可见一斑了,这场暴雨来的太急太快,时间又太长,南宁的国库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多人的救助。 何况那边北沧还在虎视眈眈,他怎可把全部的家底都用在救灾之事。 若是北沧与西平之战没有他们想要的持续很久,北沧掉转头来直接攻入南宁,他拿什么养他的军队? “你可知,若是顾南谨从西平战场抽身,我们就再无机会了。”宋子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如果现在分心去处理洪灾,若是顾南谨......顾南谨把南宁当做他们北沧内斗的筹码,南宁的百姓依旧是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简直闻言也不反驳,依旧是安静的跪着 低头垂眸。 从宋子温的角度根本无法看清简直脸上的表情。 宋子温一顿怒意发出去,但是简直不言不语,也不生气,犹如打在了一堆棉花上,毫无作用。这让他感到更加的烦躁和无力。 他望着窗外,看着好不容易放晴天空,心里却越发沉重了起来。 锦越的雨是停了,可是其他的地方呢? 他的心也如同南宁各处的这雨水一样,沉重而冰冷。 “习之,你可知朕的难处?”宋子温的声音有些疲惫,“朕也想立刻解决洪灾,但朝廷的财力、人力都有限。若全部投入到救灾中,那我们的南宁该怎么办?” “若是朕护不住南宁,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朕有何面目面对南宁的子民!”宋子温的声音越发的沉了下去。 “陛下,洪灾无法再拖延下去了,但是……”简直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陛下,臣有一计,或可解此困境。这虽是下策,但若能成功,也不失为一个可行之法。” 宋子温眼神一亮,急忙问道:“何计?” “陛下可以以赈灾名义调用兵力……” “习之的主意是好,只是怕……”简直的话未说完宋子温便将他打断。 “陛下,您不试一试,怎知无用?”简直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异常的坚定,“陛下可以以赈灾名义调用兵力,前往灾区救援百姓,协助地方官员进行抗灾。” 宋子温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调用兵力确实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也不失是一个极好的能够迅速解决夺回顾南谨手中兵权的方法。 然而,这样是否会影响南宁的边境。 简直似乎看出了宋子温的疑惑,他轻声说道:“陛下,此番调兵征用的也只能是各地零散的兵力,整零合一,顾南谨手中的核心兵力还动不得。” 宋子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习之你确定可行。” “陛下,只要有决心,南宁总是会撑过去的。”只要过了这次洪灾,只要西平能多牵制顾南谨一些时间,给南宁留下一个喘气的机会。 或许南宁还能苟延残喘几年。 第207章 碧波山的粮仓 “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不过,此事必须谨慎。” 简直躬身领命:“陛下放心,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 “习之,你快起来罢。” 宋子温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简直下意识的想要躲开那双想要搀扶他起身的素白的手。 宋子温见状只无声的叹了口气。 “陛下可还有事?”简直起身后,看着宋子温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如往昔的清润。 “习之,就算有了人,那赈灾的一应物品都尚未筹集齐,国库空虚……”宋子温说着脸上露出了惭愧之意。 他本想努力打造出一个清明,富庶的南宁,但是事与愿违,他似乎做的太差劲了。 甚至连他那一向不太看得上的昏庸的父皇都不如。 这一刻他才承认当初在简府偷听到了简大人的那句话说的是对的。 “可惜了宋子珏是贵妃之子。” 是啊,宋子珏确实是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只是……霍贵妃心狠手辣,为了上位背后不知做了多少阴毒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他有一个这么样的母亲,所以太子死后,朝中文武没几个人愿意站到宋子珏的背后。 “陛下可下诏,鼓励商贾捐款,用于救灾。”简直轻轻回应,声音中带有几分沉思,“此举虽能解燃眉之急,但亦非长久之计。商贾重利,他们捐输固然能带来一时的救济,但也可能引起民怨。” “或许陛下可以许他们一些荣耀。”简直等了许久这才借着开口说道。 宋子温默然,他深知简直所言非虚,思考了半晌,点了点头。 不过是几分皇恩 ,现下特殊时间许了就许了。 只是……光靠这些怕也…… “朕会下旨削减皇家的用度。” “陛下圣明!”简直的脸上依旧一片愁色,他们的陛下本就算不得多奢靡的君主,后宫极简,除了新修的兰妃的宫殿。 只不过君主以身作则,想来朝中文武也会有所效行。 “陛下,臣或许……” “你有什么,你的官俸都赊了朕两年了。”宋子温没好气的说道。 “碧波山脚下的别庄内有一万石粮食,或可缓解陛下的燃眉之急。”简直深吸一口气,决然地说道。 宋子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自然知道简直家里的情况,虽说不缺衣食,但是要说能藏下这万石粮食,绝无可能。 还是说习之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了? 在碧波山脚下的连绵着十几万亩的良田南宁大部分世家在那里或多或少都有占了一些的。 那一片土地肥沃,每年的收成颇丰。简家是有一些,不过就只占了几十亩。 “是顾南谨的。”这句话脱口而出,完全没有任何隐瞒之意,但当看到宋子温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时,还是忍不住心生懊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地说出真相。 即使已经得知顾南谨并不是心中所想之人,想必陛下也无法轻易释怀吧。 如今再次提及此人…… 宋子温那如花般娇艳的眉宇间,因烦恼而微微紧皱。 “是顾南谨的东西,我们该如何得到呢?”尽管宋子温心中对那个人充满了愤恨,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也并非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然而,相比于内心的痛苦与纠结,他对那个欺骗自己的人更多的是恨意。 虽然最先越界、耍弄手段的人都是他,可是顾南谨怎能如此欺骗他? 怎能用沈青轩的身份来欺骗他! 他知不知道,沈青轩三个字于他的意义是什么! “陛下,这些其实是顾南谨所赠予微臣的。”简直有些难以启齿,垂眸只看着那冰冷的地面。 宋子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是更深的愤怒。 “顾南谨……他赠你这个?”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质问,似乎想从简直这里得到一个解释。 可是心里却也清楚,不管他怎么付出,在顾南谨的心里,始终不如简直。 简直听着宋子温的斥责,心中涌起一股苦涩。 他当然明白宋子温的愤怒,可这一切都已然发生了,说什么也在不能挽回到从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拽紧官服的衣角,抬头迎上宋子温的目光。 “是的,陛下。当初他说……他说这些权当补偿微臣跟了他几月的报酬。”简直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每一个字都需要巨大的力气才能说出口。 他的脸色微微发红,显然对这样的事情感到十分难堪。 尤其是在宋子温面前说出这些话,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他当真这么说的!”宋子温的声音有些颤抖。 似乎简直刚才所说的话,让他得到了几分平衡,原来他对他也不过如此。 可是随即宋子温又生气了。 这混账顾南谨,那么好的习之,他怎么可以这样的羞辱于他? 简直看着宋子温阴晴不定的脸色,羞愧的闭上了双眸,试图平息心中对他的愧疚和歉意。 明明知道陛下深爱着那人,自己却可以如此不知羞耻的跟他缠绵缱绻这么久,甚至有些深陷其中。 想起那人一脸坏笑的从自己身上离开,然后硬生生地拽着自己的手指在那份赠予书上按下指印,那张可恶的脸至今仍历历在目。 “宝贝儿,只给你这些,你怎的还不肯收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和宠溺,但听在耳中却让简直觉得一阵恶寒。 “宝贝儿,这些对你夫君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就当作给你玩耍的小玩意儿罢了。这不就是区区万石粮食吗?等你入冬行善时,就不必再为购置粮食而发愁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万石粮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宝贝儿不喜欢?”见自己脸上并未露出欣喜的神色,那人似乎有些不满,一双大手抵在他的腰间,来回的挑逗,试图从自己脸上看到更多的表情。 简直想那时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欣然接受? 若是接受了这份馈赠,岂不是与那些跟随在顾南谨身边的男男女女没有区别了? 成了他可以用金钱随意打发的玩意儿了? 所以他绝不可能会接受。 他固执的骄傲让他无论怎么样也不肯接受顾南谨给予的赠礼。 可是今日面对南宁的四面八方的天灾,那一万石粮食虽然杯水车薪,凡是起码也能缓解一二。 第208章 阿横需要历练 简直不敢抬眼看向宋子温,害怕在他的眼里看到寂落。 “习之,你……”宋子温看着简直,见他低垂的双眸,就算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也知道这人在内疚,在挣扎。 他愤怒,却也心痛,若是……没有若是,就算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也抵不住沈青轩三个字对他的诱惑。 “陛下,微臣有罪。”简直再次跪地,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虽然是被逼的,但是总是他对不起陛下,就算顾南谨把他当做玩物,也总是他背叛了陛下。 他张了张嘴,一时却无法解释,也无辩白。 宋子温沉默了许久,忽然缓缓开口:“朕知道,你并没有错。是他逼你的吧。所以习之,你不用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错的是顾南谨。” 也是朕的错。 宋子温自然不会把心里的话宣之于口。 “习之, 你先起来。”宋子温转身再次试探着想把简直扶起,这一次简直没有明显的抗拒。 “陛下,既然东西是顾南谨送的,那就当是微臣的吧。微臣愿意把这些全部都用于赈灾。”简直一向清润的声音带了些颤音。 “习之,你这是……”宋子温的声音中亦是有些不确定,“你若收了他的东西,便再也说不清了。” “左右他是北沧人,而这万石粮食是用我南宁的沃土种出,亦是由我南宁的子民所辛勤耕耘而得的,归于南宁的百姓也算是合情合理。”简直一脸认真地说道,“陛下,是非轻重,微臣能明白的。” “习之,你能想通就好,朕替南宁受灾的百姓谢谢你。”宋子温伸手想要同从前一样拍拍他的肩膀,最后还是收回了落在半空中的手掌。 “陛下言重了。”简直微微躬身,语气依旧带了几分疏离,不似从前那般的亲密。 “习之,简横也快十六了吧。”宋子温突然开口问道。 “回陛下,过了年就是他的十六岁生辰了。”简直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来 。 “那也该让他锻炼一番了。”宋子温神情有些淡漠,状似无疑的说道。 “陛下……”简直闻言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便又要跪下请罪。 “习之,你这动不动就要跪的习惯可不好,朕有这么吓人吗?”宋子温连忙一把拉住简直解释道,“不过是想让他出去历练一番,瞧把你急得。” “陛下,阿横还小。” “不小了,你跟他这般大的时候,陪着朕在后宫做了多少事了,若不是你陪着朕,朕说不得早就……”宋子温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习之,朕知道你护着简横,但过度的保护反而对他不利。” 简直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宋子温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心中仍是难以放下对简横的溺爱。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恳切:“陛下,臣明白您的意思。但阿横毕竟年纪尚轻,若真要历练,也请陛下让臣陪着他。” “习之,你不累吗?”宋子温的声音变得温柔了几分,看着简直微不可见的举动 继续说道,“朕,你想护着;阿横你也要护着。南宁你不肯放,简家更是时时刻刻都需要你来支撑,难道你就不累吗?” “你也不过双十,放手让简横长大,这样才能有人跟你一起护着简家,明白吗?” “阿横尚未弱冠,请陛下收回君命。”简直自然是明白宋子温话中的意思,可是让阿横去水患之地,他又怎么能够狠得下心呢? “你莫要再胡思乱想了。”宋子温无奈地看了简直一眼,“朕岂会将此事当作儿戏,届时让他跟着赵白霖自不会出事。” “怎么,你对赵白霖还不放心?”见简直呆愣的模样,明知他意有所指,宋子温却故作不知地问道。 “陛下是打算让赵将军负责此次赈灾事宜吗?”对于赵家赵白霖,简直自然熟悉。 赵白希一母同胞的长兄,文才武略虽非顶尖,但也算是能文能武,在南宁也算小有名气。 只可惜,南宁有个才华绝世的沈青轩。 文能治国。 武能安邦,纵横沙场,所向披靡。 哦,不对。 那是北沧的顾南谨了。 也不知若是青轩哥哥没有遭人毒手,是否也会成为如此惊艳绝伦的人物。 可惜了这样的赵白霖依旧被顾南谨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让阿横随他出去历练一番,见识一下真正的民间疾苦,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 简直抬头看向宋子温,只见他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那张曾经令他神魂颠倒的绝色面容,依旧美丽得有些耀眼。 “陛下,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简直似乎猜到了宋子温的意图,有些忐忑地说道。 “习之,这是你应得的。”宋子温轻轻地拍了拍简直的肩膀,没有再多说话。 而简直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最后,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简直这才躬身离开。 后面几日便是年关的休沐,连着几日不用上朝。 因此简直最终还是错过了宋子温一个致命的抉择。 然而此刻他尚未知,随着身前的小内侍一步步出大殿,外面的风有些凉,吹在他的脸上,让他瞬间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吹得南宁的民心动荡的风,不知道何时才能止? 一面简直又担心马上要离开自己身边的简横,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危险? 一想到若是让母亲知道了这事,怕又要难过了。 爹爹便是在当年寻河水患中遇难的。 只是皇命难违,何况陛下还说是这是对自己的补偿。 补偿他昧心收下的顾南谨赠予的那一万石粮食。 所以简家必须要有人承受这份功劳。 不是他便是简横。 皇上不能明面上奖赏,所以派了阿横跟在赵将军和工部的身后,去一次患区,回来论功行赏,必少不得阿横的。 他虽不想要这些,不过这是阿横仕途的起点, 不过好在陛下说等过了年节再出发。 正好这几日可以把要准备的事物梳理清楚。 “公子 ,你可总算出来了。”乐平眼尖地瞧见自家主子出现在宫门处,急忙将手中那串只剩下两颗山楂的糖葫芦竹签扔掉,动作敏捷地跳下马车,快步朝简直走来。 简直望着乐平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向乐平的嘴角。 乐平心一慌偷吃被抓了个正着,他下意识地用手背迅速擦过嘴角,确认没有留下任何食物残渣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被公子戏弄了一番。 “公子……”乐平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脸上露出了几分羞涩。 简直轻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包容。 贪吃点多好。 他转身向马车走去,示意乐平跟上。 第209章 再见故人 “公子,朝堂上的事情没解决?”乐平跟在简直身后,本着好奇心,小声地问道。 “小的多嘴了。”乐平见自家公子脸色不算好,连忙咬住下唇,不敢再开口。 不过安静没一会,见简直脸色微霁,又故态复萌。 一手拉着缰绳,一边念叨。 “公子,你可知今日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乐平一副你猜不到的神情,逗乐简直,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是夫人他们回来了。” “公子 ,你可真神!”乐平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简直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今日陛下开口要阿横去救灾,自然是早已知道阿横和母亲被自己安排在了简氏祠堂。 估计他已经派人把母亲和阿横他们接回锦越了。 不由想到母亲若是不知个中缘由,心里难免担忧,便开口催促乐平快一些。 马车一路疾驰,却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差点撞到人。 一下人仰马翻,简直在车厢里被震得险些摔倒,他眉头紧蹙,急忙稳住身体。 乐平反应还算快,一把抓住缰绳,将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什么人如此冒失?”乐平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然后简直就听到了车外拉扯的声音,他撩开车帘,想要查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一名身穿破旧布衣,满脸凶相的男子一手抓住乐平的衣襟,欲要把人从马车上扔下去。 “谭二哥 ,住手!”眼瞅着乐平要吃亏,简直也来不及细想这几人是怎么出现在自家门口,连忙急声喊道。 那拽着乐平衣襟一脸暴怒的人,听到简直的声音,动作一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激动。 他回头望了望身后几个同样衣衫褴褛,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光芒的同伴,缓缓松开了手。 “公子……真的是您?”那人声音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径直的放开了乐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简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看了看谭阳之和他身后的几人,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沧桑,显然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好。 简直下意识的朝着连子墨看过去,只见即便是在牢里依旧是把自己收拾的三清四落的人,此刻也是染上了疲惫。 衣衫尽管还算干净,但怎么也与狱中那个意气风发的连子墨有些落差。 “皇上大赦天下,我们无罪释放了。”连子墨看了眼王正和重新从自己怀里一把捞走凤春衣的谭阳之开口解释道。 乐平一听这话,急得连忙挡在了简直的面前,一副衷心护主的样子。 这些人原来都是刑犯,他可不敢让公子跟他们接触。 “乐平……” “不行,公子,你不能过去。”乐平不理会简直的话,固执地将人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从简府的院墙内飞出二道人影,直直冲向连子墨四人。 “住手!”简直急忙出声阻止,同时眼神示意乐平退后。 那两道人影,各自手持一柄长剑,一个笑靥如花,一个冷眸凝霜,直勾勾地盯着连子墨一行人。 长着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不是明家兄弟又是哪个? 简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以为只是两个小侍从,哪知竟是少有的高手。 刚一瞬间,简直就能猜出这二人年纪虽小,但是一身本领恐怕也是入了一流行列的。 这样的人才,顾南谨竟是轻易的舍了,放在自己身边。 若只是为了监视他,似乎也太屈才了些。 顾南谨对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明晴明朗见到简直后,都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随之一缓 ,各自将剑收回,安静的站到了简直的身后,以确保能第一时间护住简直。 他们与乐平不同,乐平从小就跟着简直,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在简直心里,乐平跟简横,简星落的位置也相差不远。 “他们是自己人。”简直推开乐平,解释道。 “王大哥,凤公子这是怎么了”简直转向王正,开口询问道。 此刻的凤春衣如失了意识一般的倒在谭阳之的怀里,唇色发青。脸上一片苍白,毫无生气。 王正看了简直一眼,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是老二一时没有控制住,下手狠了些,引发了他身上的毒,又加上他原本就身体孱弱,所以……” 说的不算隐晦简直一下就听懂了,不满的瞪了眼谭阳之。 谭阳之紧紧抱着凤春衣,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后悔,他低声说道:“我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治好他。” 王正听了也皱起了眉头,他自然知道凤春衣在狱中的遭遇,心中虽然不满谭阳之的冲动 ,但到底心还是向着谭阳之的。 见他现在这样紧张的样子,不免也心软了起来,急急的对着简直道,“我们本来是想着先找大夫给风公子看看的,不过思来想去,只能先找到公子你了。“ 王正脸上涨的通红,他们先前说是要跟随公子,现如今一出刑部,反而要上门麻烦公子。 本来以他的性格是不愿的,不过老二那失心疯般的模样,他只能试着求到公子这边了。 他们在锦越确实没什么门路,这几天四处碰壁,走遍锦越的医馆,都说中了毒,但是是对于怎么医治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老三的一句话提醒了。 外面的大夫看不了,说不得宫里的御医能解,所以他们便到了简府,想要求见公子。 这锦越他们也只认识这么一位愿意帮助他们的。 “要请宫中御医?”简直犹豫了半晌,见谭阳之暗下去的眸子,缓缓开口道,“我试试吧。” “公子……”谭阳之本想说些什么,对上简直的眼神时却只能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因为他看了简直眼底明显的不满。 “现在说对不起?”简直冷声说问道,“后悔的人又不是我。” “乐平,先安排他们住下。”简直说完目光一路从谭阳之几人身上略过最后停在了连子墨的身上,若有所思。 “公子你……”乐平看着简直转身又走向马车的方向,不安的喊了一声,而后他便看到简府的大门从内被人打开。 乐平见是熟人也不多说话,只说了句,“公子让安排他们几人住下。”说完转头就追着简直而去。 他家公子又不会驾车,他怎么能不跟着。 “去林老的府上。”简直见乐平跟了过来也没多说话,只是吩咐了一声,便坐进了马车。 第210章 苏空青 马车缓缓启动,乐平坐在马车外,一路随着马车的颠簸,他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 他知道自家公子这次是为了那叫谭阳之的几人才如此做的,这几人一看面相都不像好人,尤其是那个一脸凶相的男人。 只是……公子心太软了,什么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 他们这些流亡之辈,公子给他们安排一个落脚之处便可,还让他们住进府里,甚至还亲自去请林老先生。 老先生自从辞官告老后,便一直隐居于城郊。虽离城内不算太远,但一来一回,也需耗费不少时日。 夫人和小公子、小姐刚刚归来,公子甚至来不及与他们见上一面。 尤其是再过两日便是年关,林老先生府上人数众多,事务繁忙,能否见到公子还是个未知数。 乐平心中暗自祈祷,期盼一切能够顺利进行,切莫让他家公子白跑一趟。 马车一路前行,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终于缓缓停在了林府门前。 简直下了马车,林府的家仆见是简直,赶忙上前迎接。 简直与林老算是旧相识,当年正是因为解救了被人下毒的宋子温,他才得以与林老结识。 此后,二人私交甚笃,林老对简直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对他赞赏有加。 “林老在家吗?”简直开口询问。 “在的,侍郎大人请进。”林府的家仆恭敬地回答道。 简直听闻此言,也不拘泥礼数,心想林老此时应当正好得空。 林烨正在书房内品茶,见简直到来,连忙起身相迎。 “今日怎有闲暇来我这老头子这?”林烨笑着问道。 “林老,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简直开门见山说道,大约是二人私交极好,简直也就直言不讳了。 “哦?何事?”林烨见简直面色有些严肃,也收起了笑容。 “我想请林老到鄙府,救治一人。”简直道。 “救人?”林烨一愣,随即似想到了什么,“什么人?” “是我的一位朋友,中了毒。”简直道。 林烨沉默片刻,缓缓道:“习之相邀,老夫本不该拒绝。只是……” “林老可是有什么难处?”简直低头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一口,掩饰了脸上的神情。 “老夫答应一人一年内不为任何人医治。”林烨有些为难地说道。 “何人?可方便告知?”简直放下茶盏眸色平静的问道,但却隐约透出几分急切。 “是江湖上的一位朋友,老夫与他打了场赌局,输了。他的条件便是一年内不为他人行医诊治。”林烨解释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 简直心里一阵打鼓,这样的情况似乎太过凑巧了,说这不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他都有些不相信了。 简直沉思片刻,开口道:“林老,我这朋友中毒颇深,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性命难保。” 林烨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向信守承诺的他实在不愿违约,何况那对赌之人对他有过救助之人。 只是…… 林烨看了眼面前的简直,这位小友也颇得他的眼缘,不忍相拒 “林老就当今日习之只是来看看老友,并未提出任何请求。”简直见林烨犹豫,怕他因为拒绝了自己而心生愧疚。 林烨盯着简直看了许久,缓缓开口道,“习之准备再去找何人?你这朋友怕是不好找其他人吧。” “你这一身官服的就往我这赶,定是下了朝火急火燎的来的,若是能找别人,你也不会这么着急来见老夫了。”林烨见简直不说话,继续开口道。 简直被林烨的话说得有些尴尬,他确实是在得知了凤春衣中毒后,立刻直奔林家而来。 他深知林老的医术高超,且与他多年相交,也了解林老的为人,对于凤春衣并不会见死不救。 若是换作他人,他不敢确保那些人是不是在见到凤春衣的第一眼,就会转身离开。因而他是抱着极大的希望来找林烨的。 林烨见此长叹一声,道:“习之,非是老夫不愿,实是答应了他人,不能轻易食言。不过,我倒可以为你引荐一人。” “多谢林老。”简直连忙起身作揖相谢。 林老既然能说出这话,想来他所引荐之人必也是医术精湛之辈。 “老夫前几年回了趟药王谷,正好碰到师侄要出谷历练,师兄便将他托付于老夫,如今他正住在家中,不若就让他跟着习之去一趟?或许能救你朋友一命。”林烨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简直。 只见他虽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点头表示同意 林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替人做事果然不好做,不过谁让他一时嘴馋愿赌服输。 只希望那人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为了习之好。 很快林烨口中的人便被带了过来,一袭白衣胜雪。 浑身上下的衣着,白的一尘不染。 眉目如画,清丽出尘,仿佛不染纤尘的方外之人。 站的不算远,简直似乎在那人的衣袂飘拂间捕捉到了几缕药香。 “在下苏木,见过简大人。”那人先是对着林烨微微作揖,执了一个晚辈礼,而后对着简直一揖,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 “空青(苏木,字空青)是我药王谷少谷主,习之放心,他的医术早已不在老夫之下了。”林烨解释道,他深知苏木的医术已经学有所成,缺的不过是经验。 简直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他的目光在苏木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这位少年与他年龄相仿,但身上所散发一股少有的老成持重,连他一向在外人面前的自持稳重,面对面前的苏子成都不得不得甘拜下风。 “空青,这便是简直简侍郎了。师叔喊你前来,是希望你能随侍郎大人一同前往他的府上,救治一人。”林烨对着苏木直接了当的说道。 没有再多的解释。 苏木趁着简直不注意的时候,了然的看了眼自己的师叔。 这老头儿果然生气了。 也是,被人算计了,还不能真生气,这老头儿是该生气的。 换作是他,他也会生气。只是气生多了,对身体不好。 第211章 黑白双仕 “师叔,父亲近日制成的“清若香”,昨日已经派人送到了,就在空青的房里。”看着林烨微微好转的脸色,苏木继续说道,“师叔自取便是。” “那……”林烨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向简直。 “林老请自便,家中病人等不得,既然苏先生愿意随习之去一趟,习之便也不与二位客气了。”简直拱手作揖,打断了林烨接下来的话,随后转身对着苏木道:“苏先生,若方便,我们这就启程吧。” 苏木点头,对着林烨一揖,算作告别。 林烨也知道简直心急,自然不会留他,而他自己自然也是心急的要去寻他那“清若香”。 不过面上还是客气的让简直得空了常来找他叙旧,简直自然不会拒绝。 苏木等到侍从取来了药箱,便跟着简直出了林府,坐上了简直先前坐着来的马车。 车夫依旧是由乐平充当,马车在小道中穿梭,既快又稳。 因为车厢空间不大,二人坐的极近,苏木身上的药香愈发的明显。 简直似乎有些喜欢,但是碍于不熟,他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苏木侧脸注视着身边的人,目光停留片刻后,心中不禁感叹道:“此人坐姿端正,一脸严肃,大约同我师叔一样,是个既无趣又固执的家伙,也难怪这二人能成为忘年交。” 不过,他却有些真搞不明白那人为何如此执着,非得将自己安排在这位简侍郎的身边。 就这安分守己的吏部侍郎,能得罪什么人! 长的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就他苏木的眼光来看,甚至还比不上他药王谷的小学徒长得俊俏。 也不知道看惯了各式美人,阅人无数的殿下,怎么就对这么个平平无奇的人上了心。 简直自然察觉到苏木打量自己的眼神,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偏过头去,避免与苏木的目光直接相对。 不多时,马车两旁的景象渐渐热闹起来,显然已进入繁华地段,但车厢内依旧安静无声。 苏木见状,便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开始摆弄起自己的药箱来。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唤:“苏先生……若非情非得已,习之亦不愿劳烦先生。” 苏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抬起头,只见简直已经转过脸来,表情中带着几分歉意。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给了对方压力,便轻声回应:“简大人言重了,我既已答应前来,自当尽力而为。” “多谢苏先生。”简直眉眼微微弯起,眸中的神色清润中透着温柔。 苏木一时有些晃了眼,盯着简直看了半晌,才不自觉的轻咳了一声,将视线挪开。 “苏先生?”简直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又轻轻叫了一声。 苏木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忙应道:“嗯......啊,简大人有何事?” 简直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见先生似是有些心不在焉,是否路途劳累?若是累了,不妨稍作歇息。” 苏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累,只是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罢了,距府上还有多远?” “不远了,再过几条街便是。”简直抿嘴浅笑道。 苏木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原来竟是块璞玉,眸目流转间竟似有着夺人心魄的光彩,似那晶莹剔透的琉璃一般。 难怪殿下会在心里记挂着他这么久。 苏木想着重新拿起药箱,看似随意地问道:“不知是简大人的什么朋友受了伤,让你这么担心,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下?” 简直闻言低头,脸上一片羞涩。 自己这一身官服确实有些显眼,也有些不合规矩。 “是一位朋友,他中了毒,寻遍了锦越的医馆也无法医治。” “能成为简大人的朋友真幸运。”苏木心头一动,他似乎知道殿下喜欢他什么了。 他看着简直,低声说道:“简大人对朋友真是情深义重。不过,在下也只是略通医道,能否治好令友之病,尚不敢断言。还需待见到病人后,再做论断。” 简直连忙说道:“先生过谦了。只要先生肯出手相助,习之便感激不尽。” 苏木微笑道:“简大人放心,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若是有熟悉苏木的人,定然会大为惊讶,这位平日自傲道,不许别人随意点评他医术的药王谷少谷主,今日竟然变得这般谦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时马车缓缓停下,车夫乐平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公子,到了。” 苏木将药箱收拾好,与简直一同下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算得上华贵的府邸,门匾上写着“简府”二字,笔力遒劲,颇有大家风范。 “苏先生请。”简直做了个请的手势,引领着苏木进了府邸。 府邸内布置得十分雅致,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错落有致。 苏木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心中不禁感叹这位简侍郎为人有些耿直,这品味倒也不俗。 虽不及他药王谷青山环绕,四季如春,但至少不像殿下的府邸,不是太过奢华,就是冰冷的毫无温暖,待久了总让他觉得不舒服。 若是将来……将来这位入主殿下的雍王府,再整治一番,想来他也不会这么讨厌待在雍王府了。 “苏先生今日天色不早,又一路劳累,本该让你休息一番,明日再诊治的 只是……”简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望先生见谅。” 乐平听了简直的话连忙找了人,问了凤春衣被安排在的住处,引着简直和苏木过去。 苏木是何等人,一看便知身边这人估计是一听友人中毒,连自家大门都未进,直奔的师叔家。 不由又多看了几眼简直。 简直将木带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庭院前,对着他郑重地介绍道:“便是这里了,苏先生请。” 简直伸手轻轻扣响了木门。 随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被人从里推开,一张俊雅不凡的脸出现在了简直二人跟前。 一身玄色长袍,修身玉立。 简直回头看了眼苏木,白衣似雪,纤尘不染。 只觉这二人一黑一白,仿佛就是天生的对立面,却又在某种气质上出奇地和谐。 这二人一下让他想到了传闻中北沧雍王府的两把利剑。 黑白双仕。 第212章 简直的疑心 一个是冷面无心,却妙手回春,是雍王府的绝世鬼医。 一个是温文尔雅,却笑里藏刀,是雍王手中问鼎天下的利器。 只是雍王府的这二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南宁,简直甩了甩头,把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 “公子……”连子墨在看清简直身后之人的长相后,愣了一愣,目光在苏木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转向简直,故意紧蹙眉头的问道:“这位是……” “这是苏木,苏先生,是名大夫。”简直解释道。 连子墨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感激之色:“多谢公子费心,苏先生,有劳了。” 苏木微微颔首,没有多言,直接走进了院子。 连子墨一边走一边不忘问道,“只是苏公子年纪不大,不知道这医术如何?” 简直闻言一愣,心道不好,苏木这人一看就是个骄傲之人,被连子墨这么一问估计脸色会不大好。 哪知苏木不仅没生气,还回话了。 “苏某自认医术尚可。这天下能人皆是,若是阁下不放心,可另请高明。”他声音平和,语气中却透着十分的自傲,甚至还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向连子墨。 连子墨被苏木那略带挑衅的目光看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笑道:“苏先生误会了,在下并无他意,只是病人病情严重,心中难免有些焦虑,还望苏先生海涵。” 苏木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连子墨的解释。他的目光透过院落的回廊,望向那间紧闭的房门,心中已有几分计较。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这人可是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本以为是替殿下去办大事了,没想到是被殿下送到了眼前这位简侍郎的身边。 “不知苏先生家中可还有其他人?”连子墨问的莫名其妙。 “二弟学亦有成 ,如今可独当一面。”苏木的回答更是似是而非。 简直听得有些狐疑,不过很快他就无心再理会这二人的哑迷了。 三人已经来到房门前,连子墨轻轻推开门,只见一年轻的男子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床边站着一名衣着褴褛,面容亦是憔悴的年轻男子。 苏木没有开口,立刻走上前去,以眼观鼻,细细的打量着床榻上的男子。 倒是个不错美人儿。 苏木转头看了眼简直,不由又想起刚刚在马车里这人眸目流转的模样,心里一阵慌乱。 “这便是凤公子了,劳烦苏公子。”简直连忙行了一礼。 “公子……”谭阳之听到简直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木讷的转身,见到一张陌生的脸。 “这位是苏神医,公子特意请来替凤春衣解毒的。”连子墨一脸平静地替苏木介绍了其身份。 简直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在看到谭阳之明显激动的神情后,心中便大概明白了连子墨的用意,于是便没有再起疑。 苏木却也不谦虚,用眼神示意谭阳之让开,好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 谭阳之大约是许久未曾清洗自己了,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苏木不禁皱了皱鼻子,但并未多说什么。而后他便自然的搭上了凤春衣的手腕。 闭上眼睛,凝神静气。 看着苏木沉着而熟练的动作,谭阳之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希望,不由自主地朝着苏木又靠近了一些。 “苏神医,这是怎么了?”见苏木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谭阳之急切地问道。 他越是追问,苏木的眉宇越发的紧蹙,他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住,“这位兄台,你这样不修边幅,也会影响病人的康复。” 谭阳之就算是地地道道的粗人,闻言也不由自主的羞愧难当,整个人就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苏先生不止医术了得,人也是风趣的很。”连子墨无奈的憋着笑,奚落了苏木一句,“二哥你先去洗漱一番,一会凤春衣醒来见你这样,也会自责。” 简直的目光在苏木和连子墨身上来回游移着,总觉得这位二人不像初识。 以他对连子墨的了解,若是不熟的人,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且苏木都尚未开口 连子墨如何就能这么笃定苏木定能治好凤春衣? 毕竟他们是看遍了大半个锦越的医院都是束手无策,怎么他就对才见了面的苏木就这么有信心呢? 除非他们早就认识,他知道苏木的本事。可是若是认识,为何二人要在他面前故作不认得呢?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凤春衣身上中的毒,还有谭阳之的一身味道。 “谭二哥,不如你先去修整一番,这样确实会影响苏神医的判断。”看着谭阳之不舍得离开的样子,简直接着说道,“风公子,我替你看着。” 一旁的连子墨见谭阳之仍不肯离开,二话不说,伸手拉住谭阳之,说道:“公子都已经发话了,难道你还有所顾虑不成?”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拉着谭阳之一同出了房间。 苏木对他们谈话似乎半分不在意,依旧房门自顾自的为凤春衣诊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收回手,凝视着简直,神情异常冷静,轻声说道:“他中的毒相当严重,怕是已有两年之久了。为何不及早求医问药呢?” 简直听闻此言,不禁叹息一声,无奈地回应道:“还能治愈吗?” 苏木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地回答:“我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此毒已深入骨髓,想要彻底根除,必须借助一些特殊的药材。所以,可能需要一些时日来筹备。” “苏先生,有何需求但说无妨,下官定会全力以赴寻找所需之物。”简直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急,我这有一剂药方,需得连日服用,同时辅以针灸之术,可先控制住他体内的毒素,等之后才好慢慢寻找制作解药的药草。”苏木看了眼简直见他看着凤春衣,眼里满是悲色,不由又觉得这人太过心软了。 凤春衣与简直本就交情不深,甚至有着一些恩怨,想不到这人……还愿意救他。 或许这人便是…… 是了,若是他能在殿下身边劝上几分,说不得能劝住殿下。 “那就拜托苏先生了。”简直诚恳地拱手作揖。 第213章 被欺负的苏神医 苏木颔首,自袖中取出纸笔,飞速写下药方。他将药方递与简直,沉声道:“此药一日三次按时服下。” “多谢苏先生。”简直接过药方,心中稍安。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继而是连子墨的声音,“公子,苏先生的药方,交由属下即可。” “也好。”简直看了眼连子墨,若有所思,终是将手中药方交予他。 待连子墨离去,苏木这才从药箱中取出银针,轻轻地在凤春衣身上扎下。 随着银针的刺入,凤春衣的面色似乎也开始逐渐好转,呼吸亦变得平稳起来。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 苏木知道,要彻底解毒,还需要找齐全所有的药材。 他当然知道这些药材哪里最齐全,可是……这怕是不能回药王谷去拿了。 只能舍近求远了,都是他家殿下造的孽。 他自然是有把握能立即解了凤春衣身上的毒,毕竟这毒药是他十五岁那年,无聊时弄出来的,算不得为难他,一颗现成的药丸吞下去,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谁给这位凤公子下的毒,多大的仇? 此药发作后,若不是遇到的是他,怕是碰到其他人,会给他造成更深的伤痛。 不过这些他都不能做,更不能让简直知道。 他还必须要假装为难,需要慢慢才能将凤春衣体内的毒全部去除。 这样他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留在简直的身边。 “简大人,恐怕在下要在贵府叨扰一段时日了。”苏木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 简直闻言,连忙问道:“苏先生需要多少时日?” 苏木沉思片刻,道:“大约需要三个。这三个月内,在下会每七日来为凤公子施针。” 简直立刻应下,道:“如此就辛苦苏先生了。” 对于苏木愿意留下,简直原是怎么也想没有想到的。 “苏先生即是已经施针结束了,不如在下带你去住处休息?”简直见苏木额尖渗出的汗珠,有些歉疚的问道。 “也好。”虽然这是自己研制出来的毒,也有解药,但是要用这样施针放血的手法来治疗,苏木还是有些耗费精力的。 况且他还要寻得机会与连子墨聊上一聊,故而简直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自然是点头同意。 简直给苏木安排的住处自然不会同连子墨等人在同一处。 请来的贵客,又是药王谷的少谷主,又是林烨的师侄,怎么都怠慢不得。 苏木跟简直告别回了房内,便知房内多了一人,没好气的说道,“鬼鬼祟祟的小人行径,还不出来。” “苏美人,真是没心呐!”连子墨从暗处走出,一脸风流浪荡子的模样,配上他那俊雅的五官,倒也不叫人倒胃口。 “以为连大公子去哪里风流快活了,居然成了别人的护卫,这公子二字叫的可真顺口。”对于连子墨的挑衅,苏木直接怼了回去。 连子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仿佛习惯了苏木的这种言辞,他轻轻走到苏木身旁,靠近他耳边低语:“苏美人,别这么见外,许久不见,让我仔细瞧瞧。” 说着连子墨就想伸手去挑连子墨的下巴。 苏木脸色一沉,他并不喜欢连子墨这种轻浮的态度,“信不信我给你下毒,到时候没了爪子的老虎,殿下可就不要了。” 连子墨耸耸肩,收回了想要轻佻美人的手,脸上依旧带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苏美人,何必这么严肃呢!你我许久未见,不叙叙旧吗?” 苏木冷哼一声,“信不信毒哑你!” “你会心疼的!”说着连子墨一把揽住苏木的腰肢,将人直接揽入了怀里,低头在他颈项轻嗅,吸吮着怀里的人独有的药香味。 苏木如何能忍住被人轻薄,还是这个与他极为熟悉的如同手足的连子墨。 他猛地挣扎,试图挣脱连子墨的怀抱,然而连子墨的力气却远比他大的多,让他无法挣脱。 “连子墨,你放开我!”苏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他的眼神也冷冽如冰,直直射向连子墨。 连子墨似乎并没有因为苏木的挣扎和愤怒而松开手,反而更加紧地搂住了他,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他轻轻地在苏木的耳边低语:“苏美人,你还是这么倔强,这么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 苏木被连子墨的话气得脸色通红,他挣扎着想要说话,却被连子墨的唇封住了所有的声音。 他的唇瓣柔软而湿润,带着淡淡的酒香,让苏木一时间有些失神。 然而,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用力地推开连子墨,愤怒地瞪着他:“连子墨,你干什么!” 连子墨看着苏木愤怒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仿佛还在回味着苏木的味道:“苏美人,你的味道真是让人难忘。让我还想再轻薄你一番。” 苏木被连子墨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愤怒地指着连子墨:“你……你无耻!” 连子墨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无耻?谁让美人你 ,这样的勾人呢?” 苏木被连子墨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这个无赖。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连子墨,我不想和你吵。但是,我希望你记住,若有下一次,我一定毒残你。” “空青,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连子墨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起来,像是有着一种魔力,让苏木一时忘了抗拒。 “空青,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连子墨的声音中充满了柔情,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在看一个他深爱许久的人。 苏木愣了愣,他从未想到这话会是连子墨会说出来的。 他们虽然相识已久,但一直以来都只是互相斗嘴,从未有过如此温柔的对话。 “你……你胡说什么!”苏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防备。这人又准备耍什么花招? “我很想你,空青。”连子墨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神满是温柔。 苏木的心跳变得极快,他感到自己的脸颊愈发的灼热了起来。 他不确定连子墨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心的? 第214章 简横要离开了 他从未想过连子墨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苏木不知如何拒绝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连子墨熟悉的轻笑声,“都说苏美人最是心软,果然……” 连子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和玩味。 苏木眉头紧锁,他用力甩开连子墨的手,冷冷地说道:“连大公子,请自重。” 瞬间苏木觉得自己傻的可以,以为连子墨也有真心,这人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逗你了,空青,你不在殿下身边,殿下又去了漠北,我总是不放心的。”就在苏木的怒气即将爆发之际,连子墨突然转变了话题,语气也恢复了平日的轻松和随意。 苏木愣了一下,见连子墨会突然提到殿下,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失落,也有庆幸。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道:“殿下自有他的安排,再说二师弟跟在他身边,不会有事的。” “我一直在等你来,现在你来了,我也要找个借口离开,去漠北找殿下了。”连子墨突然开口说道。 “你……” “有你护着公子,公子自然不会有事,苏神医,有起死回生之能,一个简直应当能护得住。”话音刚落,连子墨的脸上突然又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我劝你不要有其它的心思,殿下的人,惹不得的。” “你在胡说什么!”苏木立即反驳道。 “空青,等这次漠北之战回来后,应了我吧。”连子墨突然靠近苏木,在他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而后迅速离开。 在苏木愣神之际,翻窗而出。 “我是认真的。” 就在苏木恼羞成怒想要随手扔出几根淬了毒的银针的时候,窗外又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等苏木反应过来的时候,哪还有连子墨影子,苏木不由莞尔一笑,“省了!” 简直安排好了苏木的住处后,便又找了下人问了王正等人的情况。 得知,除了凤春衣外其他几人都并无大碍,这才放下了心来。 而后又想到今日自己的母亲和弟妹也才回来,便转身就朝着简王氏的住处行去。 等简直到了简王氏的住处,大约是得知简直已经回来了,因此简横和简星落也都在,二人围着简王氏正说着话,室内一片温馨。 几人见到简直,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娘,我回来了。” 简直走上前,先是对着简王氏行了礼,然后一一与简横和简星落打了招呼。 简王氏见简直一身官服尽管强撑着笑意,不过眉眼间的倦意怎么也掩饰不住,不由心疼的说道,“你这一下朝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出了门。” 明知故问的话,让简直一时有些心虚。 父亲母亲对他极为严苛,他这连朝服都未换就去拜访他人的行径,确实是失了礼。 只是得知母亲归来他一时心急,把这事给忽略了。 “何况那凤春衣……”简王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简直打断了。 “母亲,既然朝廷都已经释放他了,那便是说明,他已经偿还了他所欠下的债,母亲若是不喜欢他,等他的病养好了,习之给他安排到其他住处便可,母亲不必挂怀。”简直知道因为父亲落难于寻河的水患,所以对凤春衣心有芥蒂。 只是凤春衣所犯之事与父亲的死并无关联,凤春衣对不起的是寻河的百姓。 如今他已经承受了他该承受的罪。 “你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你的事情你自有主张,母亲也管不了你。但是阿横的事情,你怎么瞒着母亲?”简王氏的话里带了几分责备。 “母亲知道了?”简直一听便猜到了是皇上让阿横去灾区的事情,母亲已经知道了,“圣旨已经下来了?” “今日酉时传旨的公公就来过了,习之,这太危险了,阿横不能去。”简王氏拉住简直的手腕,一脸焦急的说道。 “母亲,这是陛下的旨意。”简直看了眼欲要开口道简横,示意他不要开口。 “习之,不若你入宫面圣,求陛下收回成命?”简王氏抓着简直的手,用了十成的力道。 简直皱了皱眉,摇头道:“母亲,陛下金口玉言,岂能轻易更改。而且此事也是我向陛下进言的,现在又如何能反悔呢?” “什么?竟然是你!”简王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简直。 “母亲,这次是我提议用摄政王藏在碧波山粮仓内的存粮去救灾民,所以简家必须要有人去。”简直不愿母亲心里埋怨宋子温,只能把这一切都说成了因他而起。 “再说阿横已经长大了,他应该出去历练一下。况且这次去灾区虽然危险,但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等他回来陛下定有恩赏。” “习之,你……”简王氏放开简直的手腕,眼中满是失望与担忧,她踱步几步,转而又回到简直的面前,眼中泪光闪烁,“你怎能如此狠心,阿横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你就要他去面对这样的危险。” 面对母亲的质问,简直垂眸看向自己的鞋尖,沉默着,他没法开口。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阿横去冒险,可是……陛下心意已定,他们身为人臣的怎能拒绝。 “母亲,哥哥在我这般大的是的时候,已经成了当时还是六皇子的陛下的伴读了,那时候的陛下还身处宫中争斗的漩涡之中,哥哥都未曾退缩。” “阿横如今,面对的不过是些灾民,况且还有诸多护卫相随,也不用我做什么只是跟着白霖哥他们,您就放心吧,定会平安归来的。”简横抬头,眼中满是坚定,他希望能用这些话来安慰母亲,也希望母亲能不要因为他的离开而担心。 简王氏闻言,看向简横似乎有些不愿相信,被她护在身后的小儿子,已经慢慢的在长大了,也有了自己主意。 “阿横,你……你真的要去吗?”简王氏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皇上的这个决定,也知道刚刚下意识的责怪习之,是她一时冲动的口不择言,皇命难为,就算习之入了宫,也是于事无补的。 但她心中总是不放心的。 简横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母亲,他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母亲,这也是阿横的责任。爹爹和大哥都是阿横的榜样,阿横想跟他们一样。” 第215章 母亲的自责 简王氏听到这里,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知道简横也在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担当和抉择。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母亲就只能支持,但是阿横,你要记住,一路上定要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简王氏嘱咐道。 “母亲,我会的。”简横郑重的点头地答应道。 简直看着母亲和弟弟的对话,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平复了心情后,再次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放心,陛下已定了赵将军为安抚使,户部侍郎协同前往,凡事也不需要阿横冲在前面,此番他去不会有危险的。” “所以,陛下只是想要给简家一个恩赏?”简王氏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母亲宽心,等明日我带着年礼亲自去一趟赵家。”简直为了安抚母亲,低声说道。 “大哥……” “你第一次出门,凡事都要小心,路上记得都要听你白霖哥的话。”对着简横,简直的脸色变得严肃了几分,少了对着母亲的温和。 “知道了。”对于自己的兄长,简横一向都不敢有半分的放肆。 “你先回去换了朝服,今晚我们一家人一起用膳。”简王氏再次拉住简直的手,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一切都听母亲的。”简直看向简王氏,一脸的孺慕之意。 “你们也先散了吧,等会再来。”看着长子纤弱的背影,简王氏突然觉得自己对他似乎太过严苛了。 刚才冲动之下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伤了这孩子的心? 晚膳前简直去的很早,那会简王氏正忙着在小厨房安菜式,选的自然都是几个孩子平日里喜欢的菜品,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他们兄妹喜欢的菜品。 听闻简直来了,简王氏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走到前厅,见长子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她心中不禁一软。 “母亲。”简直一袭天青色的长袍,越发显得纤瘦无比。 “你且坐着,这些事情哪里需要你来动手。”简王氏看着简直在布置碗筷,连忙制止,眼中却充满了暖意,她家习之从小就这样,总是心软的轻易原谅别人。 她伸手替简直整理一下他额尖的碎发,柔声说道,“习之,可怨母亲?” “母亲何出此言?”简直闻言一愣,随即露出淡淡的笑容,“孩儿从未有过半分怨言,母亲为了简氏,为了孩儿们,已经付出了太多。” “今日母亲情急之下说的气话,你可不要往心里去。”简王氏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自责。 “母亲放心,儿子能明白,母亲不必挂怀。”简直微微颔首,他自然知道母亲不是故意的,他是家中长子,得到的比弟妹多,自然要承担的也要多些。 简王氏闻言,心中欣慰无比,拍了拍简直的手背,道:“习之,他对你好吗?” 简直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母亲指的是顾南谨。 他似乎也许久未曾见过他了。 有二十来天了吧。 他应该是在每年的年节会回池乐吧。 在池乐…… 池乐,他有他娶了多年的王妃,还有满屋子的姬妾,不能再想了,再想,母亲会担心的。 刻意忽略的人,因为被母亲提及,简直突然心口有些酸涩,也有些心虚,他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若是母亲知道了,怕是又要操心了。 简直将心里的不快摒弃, 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淡然道:“他对我很好。” “那便好。”简王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看着简直,仿佛要看透他心中的想法 “母亲,您不必担心。”简直看着母亲担忧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他对我很好,不过最近陛下给他安排了任务,不在锦越。” 简王氏点点头,“陪母亲坐下说说话。” “是,母亲。” “你怎么和西苑分了家了?你爹爹在时,可说过,不能分家的。”简王氏的声音依然带着温和,虽然因为简凭的原因她不能提及分家,但是……她也想要分家好久了。 就当是她自私好了。 她不为自己,可是她还有三个孩子。 西苑那些人,太过贪得无厌了。 公公和夫君又总认为是他们的夺了西苑那些人的东西,总觉得是应该要忍让的。 可是……他们身上也是留着简氏的血脉啊,如何都要给西苑的那些人呢? 幸而习之不清楚个中缘由,要不然……简王氏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心里又觉得安慰了不少,至少习之是不知道那些过去的,他不会对西苑的那些人觉得愧疚。 而此刻被他们提及的顾南殇正坐在北沧大营的主帅帐中,裹着厚厚的裘衣,一脸眷恋的看着手中一束青丝。 那青丝柔顺的一如他的主人一般。 “习之……”顾南殇呢喃着这个名字,他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思念。 这束青丝,是临别的那个晚上,他偷偷剪下的。 他留下自己从小带在身边的连心玉佩,取走了简直的一缕头发,就当是他们交换了定情的信物。 简直这人,不管是生是死都只能是他顾南殇的,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只有自己护着他才安心。 所以漠北的琦国人,这次他一定要给他们留下不敢再犯汉家天下边界的阴影。 要将他们的主力部队击溃,要让他们元气大伤,至少三年内没有勇气再敢挑衅漠北边境之地。让那些野蛮人明白,犯我汉家者,虽远必诛。 只有这样才能为他后面想要的一统天下留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他的习之不是想看海清河晏的天下吗? 那他就打一个送给他,江山为聘,若是他不同意留在自己身边,他就让他想要的海清河晏变成民不聊生,他的习之那么心软肯定是不舍得的。 “报!”帐外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士兵的禀报声。 顾南殇收回思绪,将手中的墨发小心翼翼地放回一个小盒子里,然后放在自己贴身的衣物旁,这才抬起头,沉声道:“进来。” 帐帘被掀开,一个风尘仆仆的斥候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密信:“启禀主帅,这是从京城传来的加急密信。” 第216章 不服管教的顾乘风 顾南殇接过密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一变。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看的他却一时怒意顿生 “这小子胆子肥了,居然敢留书出走,不要命了。”顾南殇紧握手中的信纸,眼神中流露出暴怒之意。 一个个都这么不服管教,顾乘风这小子居然抛下怀了孕的田雪,一个人来北疆找他,这小子真的是疯了! 等见到他,非打的他褪了一层皮才好。 “主子?”身边雷哲看出顾南殇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 顾南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缓缓道:“顾乘风这小子,留书出走,独自前来北疆寻本王。” 雷哲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消息,他犹豫了一下,道:“那……那属下派人去接应他?” 顾南殇摆了摆手,道:“不必,他既然敢来,就让他自己闯。不过,通知下去,让沿途的将士们留意一下,若是遇到他,务必保护他的安全。” 顾南殇知道,自己强迫顾乘风留在锦越是有意为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危险之中。 漠北之地,战火连天,凶险异常,顾乘风一个人前来,若是有个闪失,他如何向已故的长兄交代? 况且…… 顾南殇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密信放回桌案,挥手把身边的随侍的护卫和斥候一起赶了出去。 他站起身,走到帐外,看着远处烽火连天的战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一统天下,海清河晏,这也是他皇长兄的夙愿。 若是利用阿风的身份,牵制住琦国,似乎他能更快的平息北疆的战火。 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皇长兄会不会生气?阿风是他唯一的血脉了,决不能冒这个险。 顾南殇的眉头紧锁,他清楚自己作为将领,应当冷静分析,权衡利弊。 但每想到顾乘风是他皇长兄唯一的子嗣的时候,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去。 北疆的战事已经持续的时间太久了,好多次都是只能把他们赶离漠北之地,来年他们便卷土重来。 夷人过于蛮横,就算他的铁骑军也极难把他们的主力全部摧毁。 若不是因为机缘得到了南宁那一批罕见的铁矿,连他都没有有信心一定能战胜漠北蛮夷之人。 当初一身重伤利用沈青轩的身份躲在南宁,修养一年才算恢复了七八成,若不是有有药王谷的人费劲精力,他这条命就险些丧在了老六的手中。 本以为养好伤就可以回去找老六报仇,哪知道竟在南宁发了稀有铁矿,于是他便在锦越蛰伏了下来。 用沈青轩的身份与云浮做了一场戏,成了南宁的战神,一时成了南宁神明一般的存在。 权倾南宁朝野,自然就方便了他把南宁的铁矿运出。 如今这些铁矿大部分都已经打造成了利刃,这一回他顾南殇一定能把琦国之人赶回漠北以外,让他们不敢再轻易来犯。 北疆的风沙在晨曦中如刀刃般锐利,每一阵风吹过都似乎带着死亡的气息。 顾南殇站在营帐外,目光深邃,望向那无尽的漠北之地,心中充满了决然。 “雷哲 ,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一路往南 ,看到这小子立即绑了过来。”顾南殇看着面前皑皑白雪,冷声说道,终究还是不放行心,顾乘风单枪匹马的来北疆。 与自己相比,令狐咧应该更想除去顾乘风这混小子。 说完他也不管雷哲是否听到了,便目光收回,转身走进了营帐。 营帐内,巨大的舆图铺在桌子上,上面详细标注了北沧与琦国的边境线以及周围的地形地貌。 他的手指在舆图上轻轻滑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这一仗必须要让令狐氏的元气大伤。等他一统汉家天下后,再回来好好的收拾这北境之地。 第二日苏木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 起身洗漱过后,苏木走到书桌前,开始整理自己的药材和工具。 今日还要为凤春衣再次施针。又想起连子墨昨日的话,心头不由一阵烦躁。 突然,简直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在他心间跳出,烦躁瞬间就消失的无踪迹。 那双清透的眸子似乎能安抚他心中的浮躁。 就在苏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名侍从正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盘精致的早点。 “苏神医,这是公子派人送来的。”侍从恭敬地说道。 苏木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示意侍从将早点放下。 苏木看着桌上放着的精致的点心,热气腾腾的粥,还有一小碟腌制得恰到好处的咸菜,心中不由一动。 苏木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平静。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侍从将早点放在桌上。 侍从恭敬地行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木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心里瞬间就知道这早点出自何人之手。 那可是殿下身边让他最为眼红的人——翠薇。 一手饕餮盛宴,当真是恨不得跟殿下把人要了去才好,可惜殿下小气,不舍得给。 到底还是简侍郎的面子大。 苏木难得的不顾形象的将面前的餐点一扫而空。 与美食比起来,那点子形象显得尤为不重要,何况身边还没有人。 意犹未尽的用完早点,苏木回到桌案前,开始准备为凤春衣施针的工具。 不能给凤春衣服下解药,他只能苦命的每隔数日为他施针。 为了个简直,他家殿下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菅。 他凤春衣平白无故要受这番苦头,而他堂堂一代神医,居然只能假装解不了自己年幼时研制出来的毒药。 这无良的殿下,哪天他心情不好,一股脑儿的全告诉了那位简侍郎…… 一想到顾南殇那让人冷的背脊发寒的神情,苏木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苏木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 门外站着的人,他是认得,是简侍郎身边跟着的小侍从,叫乐平。 人长的还算机灵,就是话多了些。 “苏神医,我家公子刚从外面回来,请您到他的书房一叙。”乐平恭敬地说道。 “哦?侍郎大人找在下?”苏木疑惑地挑眉,他与简直不算熟悉,虽然他此刻暂住在简府。 转而一想,大约是为了凤春衣的病情,苏木还是应了下来,“稍等,待我拿下药箱。” 关上门,苏木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背上药箱,跟在乐平的身后朝着简直的书房行去。 简直的书房位于府邸的东侧,环境清幽,树木葱茏。 书房的门半掩着,透出一丝温暖的光。 第217章 治病的药材 “公子 ,苏先生到了。”乐平朝里恭敬的喊了一句。 而后苏木便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不一会门被轻轻推开,简直站在了门后。 “苏先生,请。” 苏木也假意客气了一番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乐平识趣的关了门,站在门口候着。 苏木入了里侧才发觉,还有一人正正对着门口的位置靠窗站着。 此人苏木也识得,是谭阳之。 昨晚听连子墨提及的与凤春衣关系密切之人,这次让凤春衣毒发时间提前的就是因为他做事没有克制,把人直接给要晕了过去。 一看这人身强体壮,蛮横而不懂情趣,可怜那名满天下的春衣公子了。 当真是一朵落在牛粪坑里的鲜花。 不过,虽然零落了,倒也越发的娇艳了。 “哦?原来谭二爷也在?。”苏木微微一愣,很快恢复了平静。 简直放下手中茶壶,指了指苏木身边的座椅示意他落座,而后微笑的道:“苏先生,我和谭二哥都心忧凤公子都病情,所以……” 苏木闻言,心中一动,便知道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他坐下后,整理了一下思绪,沉思了片刻,然后道:“关于凤公子的病情,我先为他施针一个月,可以暂时稳定他毒性,但要想根治,却非这几日便可,还尚需要几味药草。” “什么药草,苏神医……苏神医只要你说出来,谭某就是拼个这条命也要找来。”谭阳之突然“嗖”的一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谭二哥,你听苏先生把话说完。”简直见苏木眉头一挑,连忙劝下谭阳之。 “既然这么在意,从前何必糟蹋人家!”苏木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后,语气不善的说道。 “他身体亏空的很,就算解了毒空也天不假年,以后慢慢补救,不知道能补回多少。”苏木说完看着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谭阳之,也不理会他是何种心情,而是对着简直道,“侍郎大人的茶可真不错。” “先生若是喜欢,一会我让乐平给你送一些过去。”简直大致也知道,苏木昨天替凤春衣把脉的时候已经诊出凤春衣身体的虚实,这是在替凤春衣不值。 不过这是孰是孰非也不能一概而言,毕竟是凤春衣先错在前,谭阳之报复在后。 只是明明谭阳之心里是有凤春衣的,为何就舍得这样折腾他呢? 若是他喜欢的人,他一定不舍得这样对他。 “那苏某就多谢侍郎大人了!”苏木毫不客气的说道。 “苏先生,凤公子中的是什么毒?”简直也不在意,对于苏木这样真性情的举止,反倒很是赞赏。 苏木想了想,说出来应该不至于打击到简直,这才开口说道,“这毒……有些棘手。” 简直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也知道这毒不一般,否则也不会劳烦苏先生了。” 苏木沉吟片刻,道:“这毒名为‘幽冥散’,其实毒性也不算烈,就是极为罕见。可以蛰伏在体内数年甚至数十年,等到发作的时候,基本就回天乏术了。” 苏木说着看向谭阳之果然见他的一只手紧握这椅面的一角,恨不得捏碎了一般。 自作自受与他何干! “那……可还有救?”简直颤抖着问道。 “此毒一旦发作,便会使人陷入昏迷,且身体会逐渐衰弱,直至死亡。”苏木说的很是平静,连声音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幽冥散?”谭阳之低声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我从未听说过这种毒……” “这毒……世上没几人会用,我也是从前遇到过才知道的。”苏木解释道。 废话,幽冥散研制出来后,便将其束之高阁,几乎没有使用过,更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 这事儿等他回去后, 必须要给父亲去信,让他老人家好好查查是哪个人偷拿了自己的东西,药王谷有不轨之徒,这事可不是小事。 “苏先生,您既然知道此毒,是否也知道解毒之法?”简直急切地问道,他望着苏木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侍郎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苏木淡淡的说道,“虽然暂时无法解毒,但在下已经施针替凤公子控住毒素加重,每隔七日施针一次,七七四十九日后,他体内的毒素便算控制住了,然后三个月内找齐那几位味药草,自然不会有性命之虞。” 谭阳之闻言,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多谢苏先生,多谢苏先生。” 苏木摇了摇头,道:“你需记住,等他醒了之后,不能惹他生气,也要避免情绪波动过大,否则毒性可能会再次发作,到时候恐怕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 其实哪有什么神仙难就,不过是看不惯谭阳之这么欺负人。 昨晚他特意问了连子墨凤春衣的事情,听连子墨说完以后,他连连子墨都怪上了。何况是罪魁祸首的谭阳之。 犯了罪大不了一死,这样折辱人算什么! 谭阳之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记住苏木的话。 简直亦是感激的说道:“那就有劳苏先生了。” “我把需要的药材写给你。”苏木先是跟简直客气了一番,而后又对着谭阳之面色不虞的说道。 简直闻言连忙起身让了位。 苏木也不客气,站起身,走到桌边,直接拿了简直桌上摆着的笔墨,写了起来 简直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然后收入怀中拱手作揖:“多谢苏先生。” “大部分都药材都不难寻,只是其中……有一味药草,名为‘漠上冰’,它生长在极寒之地,花瓣透明如冰,花期短暂,只在冬季最冷的夜晚绽放,且在日出之前便会凋谢。对于凤春衣目前的状况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一味药。”苏木放下茶盏,眼神中透出一丝凝重。 当然所谓的不难寻,也只是对他药王谷来说。 “漠上冰?”谭阳之听到这个名字,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自然知道这味药草的珍贵与难得,更知道要得到它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第218章 即将离别 “是的,漠上冰。”苏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且,此花采摘之时必须注意,稍有差池便会损坏其药效。所以,即使找到了,要采摘下来也需费上一番功夫。” 谭阳之沉默了片刻,然后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苏神医,请你告诉我它的位置,还有采摘的方法,无论多么艰难,我一定会把它带回来的!” “谭二哥,此事非同小可,你需得从长计议。”简直见谭阳之如此决绝,也忍不住提醒道。 “我明白。”谭阳之点了点头,“公子……” 简直知道谭阳之未说全的话,知他要去漠北的决心已然不会更改了,他只能点点头不再开口相劝。 情之所钟,必然是看不得另一个人如此受苦的。 况且本也是因他触发了凤春衣的毒发,去找解药也是应当的。 苏木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漠上冰,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冰凌山上,那里终年积雪,气候恶劣。至于采摘之法,我会详细写来给你。但是,谭二爷,那里是琦国的地界,汉人极少能出现在那里。” 谭阳之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总是要去一试的。” “公子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前往冰凌山。春衣……就劳烦您了。”谭阳之起身对着简直抱拳一揖到底。 “喊个人陪你一起道去吧。”苏木状似沉思了一会,实则早就想好了。 直到谭阳之跟简直说完话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依我看连三爷就很合适。” 怎么着也要把姓连的家伙,送去漠北之地了,让他跟在殿下的身边。 虽然有暗影卫,有雷哲,但是战场,身边多一柄剑,也不是坏事,留他在这里,搞得他晚上睡觉都要检查一遍门窗。 至于那“漠上冰”确实是在琦国的冰凌山,但是……他药王谷内,多年前曾移植一株,如今已经分出好多株种着,到时候他让人送一株过来就好。 连子墨是谁的人,简直大约也能猜测几分。 顾南谨的人,少一个留在他这里,也是好的 。 “谭二哥,不如听苏先生的让连三哥跟你一道去,这样凤公子也要放心。”简直站起身来,走到谭阳之身边说道。 谭阳之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没有推脱和犹豫的理由。 这次前往冰凌山,必将是一场艰苦的旅程。但是,为了救回凤春衣的性命,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至于老三,他知道他身份不凡,身手也极佳,若是他愿意陪自己这一遭,他定心里感激他,将来对他自己自然也是竭尽所能,若是不愿意,他也不生气。 毕竟冰凌山在琦国境内,他们这一去,怕是危险重重。 苏木见谭阳之似乎还有话要同简直讲,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果然他一离开,谭阳之便再无顾忌,直直的跪在了简直面前。 “谭二哥你这是做甚?”一声“噗通”把简直直接吓了一跳,他慌忙扶起谭阳之,问道。 “公子,谭阳之此去,生死未卜,若是有幸能带回‘漠上冰’,救回春衣的性命,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是不幸……”谭阳之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若一去不回,请公子替谭某,照拂他。” 简直眉头紧锁,看着谭阳之那认真的脸庞,他知道,这个平时看似凶恶的汉子,此刻心中却是充满了决绝。 他拍了拍谭阳之的肩膀,郑重道:“谭二哥,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定会护着凤公子的。” “多谢公子。”谭阳之对着简直拜了三拜,本是他们兄弟几个说是要跟着公子 ,却不料到头来还要劳烦公子。 “起来,去看看凤公子吧。”简直看出谭阳之的愧疚之意,自然不想让他自责,出口安慰道,“等你回来,再考虑如何报答吧。” 谭阳之心中一阵感动,他知道简直既然给了承诺,必然会替他护着凤春衣的 ,只是这样他似乎又欠了简直的恩情了。 他缓缓站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所有的不舍和牵挂都压抑在心底。他向简直点了点头,转身返回住处。 凤春衣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没有血色,气息微弱。只是,今日虽然还是未曾醒来,但看上去似乎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谭阳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 他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凤公子的手,内心深处却在不断的自责。 “春衣,等我回来。我一定带回‘漠上冰’,救你性命。”谭阳之低声说道,声音虽然低沉,“等你治好了,你若不嫌弃我,我就好好对你,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谭阳之伸手抚上凤春衣的消瘦的脸颊,眷恋而不舍,“你若嫌弃我……以后我就把你当兄弟,护着你,不让别人再欺负你。” 许久之后,谭阳之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凤春衣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最终连子墨还是以陪谭阳之一道寻找漠上冰为由,也一同离开了锦越,至于他是不是能追上谭阳之那是后话了。 转眼之间又过了两日,一年的最后一天也便到了。 因为等过了初一,简横便要随着户部和赵白霖一同前往灾患之地。 朝堂赈灾的物资都已经备好了。 简府虽然依旧挂起了红火的灯笼,贴上了寓意吉祥的春联,但府内上下都弥漫着一种悲伤的气氛。 仆人们虽然忙碌,但步履间都带着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即将离别的沉默。 简直站在书房的窗前,目光穿过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投向了远方。 南边的洪灾,又遇上百年难遇的极寒,似乎是天要责罚一般。 不知道灾患之地的百姓过得如何了? 简横站在一旁,望着哥哥的背影,因为年纪尚轻,他并没有简直那样的担心,只是觉得皇上让他去,是看到了他的能力,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有能力跟哥哥一起护着母亲和小妹了。 南方的洪灾已经肆虐了数月,又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极寒,让原本就脆弱的灾情雪上加霜。 这些简横能想到,但他出生于简氏,从小锦衣玉食,并不能完全了解这样情况下的百姓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 简直在他的父亲走后,代替简凭将他护的太好了。 第129章 心里有别人 所以在午后,简直把简横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拿出了自己精心收集准备好的资料,一点一点的给简横讲解。 尽管他也知道简横过去也只是为了回来后,陛下好给简氏一个名正言顺的封赏,但是他还是想,或许阿横多知道一些,就能多出一力,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平安归来。 若不是宋子温坚持,他或许不会同意让简横去冒这个险。 这几天看着母亲含着泪替阿横整理行囊,简直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母亲和自己一样,都希望简横能够平安无事,但更明白,作为简家的一份子,简横必须去。 君令不可违。 书房里,简横坐在桌前,翻阅着简直递给他的,一叠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清秀的字迹的纸,一时有些呆愣。 他的兄长是如何有这些时间准备这个的? 但是他不敢多问,只是在简直的示意下 找了个地方坐下,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阿横,这些只是冰山一角。”简直看着简横专注的表情,沉声说道,“你此去,不仅要看到这些,更要去亲身体会。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理解水患的可怕之处,这样才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 简横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兄长放心,我会努力做好的, 不会让陛下和你失望的。” 简直点了点头,心中稍感安慰。他知道,简横虽然从小被宠着,但也个聪明之人,很多事情一点就透。 “阿横,你记住,南方现在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简直的声音里充满了严肃,“洪灾过后,瘟疫、饥荒都可能随之而来。你要时刻保持警惕,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母亲担忧。” 简横点了点头。 简直看着他,心中既有不舍,也有骄傲。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简直拍了拍简横的肩膀,“我和母亲会在家中等你平安归来的。”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简直收回搭在简横肩上的手,转身走向门口。 门只被打开一条缝隙的时候,简直就看到了书房外站着的那人,开门的手一愣,在瞥见那对着自己笑的花枝乱颤的某人后,故作轻松的说道,“今日倒是懂规矩的。” “今日是陪着大哥一起来的。”赵白希将门开直,简直便看到了他身后的人,不正是赵白霖和谢涟。 脸上不由闪过一阵燥热,抬眸狠狠地瞪了赵白希一眼。 他在人前一贯最是稳重自持。 开门的瞬间只以为单赵白希一人,才应了平日二人习惯的口吻同他说话。 “后天就要启程,特意过来向婶娘拜年,听婶娘说,你跟阿横在书房。”赵白霖极少见到这样的简直,只觉得有些可爱。差点失声笑了出来,饶是如此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下不去。 “白霖哥,欢安,快些请进。”简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领着他们走进了书房。 他自然不会对赵白霖生气,但是赵白希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趁着赵白霖和谢涟没有注意的时候,直接一把拧住赵白希的手臂狠狠地绞了一下。 赵白希脸上瞬间露出呲牙咧嘴的夸张的表情。在赵白霖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发现身后二人并无任何不妥。 “媳妇儿……你可真下得去手。”在赵白霖转头的时候,赵白希张着嘴无声的对着简直说道。 即便是控诉也不忘占人家便宜 。 “谁是你媳妇儿。”简直无声的回应,视线还刻意的停在赵白希被他刚刚拧过的手臂上。 赵白希见他如此,心知再逗下去只怕要真的惹他生气了,连忙收敛了玩笑的神情,乖巧的跟在简直身后进了书房。 却在简直看不到的时候 ,一脸宠溺却又带着失落的神情看着面前的身影。 他的小媳妇儿,终究成了别人的了。 既然他与沈青轩是真心相爱,自己退出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高兴就好。 他赵白希最是果决之人,只要习之幸福,他愿意放手,甘愿默默守护着他 但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酸楚,却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无法自抑。 书房内,陈设古朴而典雅,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散发出浓厚的书香气息,如同简直给外人的感觉一般,墨香而醇厚。 简直引着赵白霖和谢涟坐下,亲自为他们沏上了一壶好茶。茶香袅袅,伴随着淡淡的墨香,仿佛能够洗去诸事的纷扰。 简横看到赵白霖和谢涟进来,有些惊讶,但也立刻站起来迎了过去。 “白霖哥,谢三哥。”简横笑着喊人。 “白霖哥,欢安,今日到访,有何要事?”简直放下茶壶,坐到了他们对面的椅子上,脸上带着一丝询问的表情。 赵白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然后才缓缓开口:“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这次欢安和玉成会和我一起去,你不必太担心阿横,有我们三个兄长照拂,他不会有事的。” “白希哥哥也去吗?”简横闻言一脸期待的看着赵白希。 “当然,我也赵家的人,自然是要跟兄长一起去的,只是……”赵白希看向简直,只是了半天也没有把后半句话憋出来。 “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 ,等你……们回来,我在蓼香楼给你们接风。”简直看着赵白希,一脸不舍的模样,自是明白他是不放心自己在锦越,于是便开口说道 赵白霖自然是明白自己弟弟的心思,知他对简直的心思,临近离别他舍不得了,舍不得同简直分开。 为了缓和气氛,他也只得故作轻松的说道:“那就让习之破费了。” “这次去赈灾,怕是要数月回不了锦越了。”赵白希叹了口气,望着眼前心念着的人,心中满是不舍。 “白希,虽然要离开一段时日,但这也是为了家国天下。身为男儿,自当有所担当。”简直端起茶杯,敬了赵白希一杯,目光坚定,“以茶代酒,祝你们诸事顺利,早日归来。” “放心,习之,等我……我们回来。”赵白希也端起手边的茶盏,与简直对饮。 心中却无奈,回来又如何? 习之心里终是有了别人。 第220章 谢平开离开锦越 “朝廷已经派出了大量的赈灾物资,但灾区的情况复杂,我们还需要做些其他的准备。”赵白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简直。 “这是我刚收到的消息,南边洪灾之后的疫情已经开始蔓延,我们需要带上足够的药材和大夫。” 简直接过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脸色变得更加沉重。 “疫情……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他深吸一口气,“白霖哥,你可有准备?” “放心吧,这些事难不倒我们。主要是我和白希都不在锦越,父亲和母亲怕是要记挂,习之若是空了可方便去陪陪他们?”赵白霖说斜睨了眼赵白希。 简直一下就明白了,估计又是赵白希非要跟着去的,他家里因为他的这事又闹翻了,赵白霖是想让他去替赵白希求个情。 这自然不是难事,简直点了点头,“也该给他们二位老人家拜年的。” 说着又看向赵白希,故意调侃道 ,“你在外面可要听白霖哥的话。”简直自然知道赵白希是个有分寸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外行商多年,生意做的这么大了。 他手中的一些产业也都是交由赵白希给打理的。 当然是因为占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的缘故,否则这点小生意,赵白希估计根本就看不上眼。 只是临别了,他不能像从前那样对着赵白希说那些煽情的话了,不能让赵白希生出更多的误解来。 “习之,我在外行商多年,南边的地儿比较熟悉。而且也有一些人脉在那边,我过去更方便行事。”赵白希听着简直的叮嘱,感觉自己就是临别的丈夫,家中的娇妻不放心在不停的念叨。 幸福而甜腻。 可惜,简直不是他的小媳妇儿了。 当年为何赵简两家要撕毁婚约,否则,习之早就是他的小媳妇儿了,跟沈青轩半点关系都不会有。 赵白希的话不算僭越,但是听在不知情的谢涟耳里总觉得怪怪的。 “简大哥,放心,我也会护着阿横的。”他对着简直一脸自豪的说道。 天神神力的少年,确实有资格这么说。 “欢安,你也去?陛下什么时候允许你离开谢府的?”对于赵白希能跟着一起去,简直还算能理解,但是谢涟也跟着去他就不解了。 谢大将军还被关在刑部,谁都知道,谢家三公子被摄政王以“监守自盗”的罪责责罚后,一直以身体尚未恢复为由,禁闭在谢府。 如今还能去灾区了? “简大哥不知吗?”谢涟轻轻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似乎对于简直的疑惑早有预料,“陛下念我近日表现尚可,特赦我前往灾区协助赈灾事宜。” 简直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然后又似想到了什么,“那谢大将军呢?” 为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简大哥,既然陛下都已经特赦了我了,爹爹自然也是无罪释放了。”谢涟一脸得意的说道。 “即是如此,过几日,我去府上给谢大将军拜个年。”简直开口说道。 “恐怕你是不能给谢大将军拜年了。”赵白希收回离别不舍得神色,笑着开口。 赵白希见简直一脸疑惑的模样,便开口解释道:“谢大将军心系西境,得知自己无罪后,立刻请旨前往西境镇守,如今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简直听后,整个人突然像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谢大将军什么时候离开的?” “习之,怎么了?”赵白希看着简直的脸色, 一下变得凝重了起来,不由关切的问道。 等简直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书房的门口,转身看着赵白希几人惊讶的模样,努力的平复一下心绪后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谢大将军会走得这么急。” “是啊,西境那边最近有些不太平,北沧的静王正带兵攻打西平,西平现在虽然守住了,但是……若是等雍王收腹北地再南下的时候,西平怕是也守不久了。谢大将军心系家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赵白希叹了口气,为简直解释道。 “谢大将军真是国之栋梁,一心为国为民。”简直感叹了一句 谢涟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敬意:“爹爹一直都是我心中的楷模,我虽不能像他那样征战沙场,但也希望能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 “白霖哥,欢安,药王谷的少谷主这几日在府上,不如让阿横带你们过去见见他,说不定他能给这次的赈灾提供一些帮助。”简直突然开口说道。 闻言的简横不疑有他,起身准备听兄长的话带路。 赵白霖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好奇。 药王谷,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可是如雷贯耳,谷中之人医术高超,能解百毒,更有传闻他们手中握有治疗时疫的秘药。 若是能有机会结识到药王谷的少谷主,自然是不能错过。 不过……简直的话里,应该是要赵白希留下。 “如此甚好,我们这就去吧。”赵白霖点点头,看了眼赵白希,赵白希亦是颔首回应 谢涟虽有疑惑,但药王谷三个字早就把他的好奇心全部勾了起来。 简直本不想让他们去见苏木的,虽然因为林烨的关系他不想怀疑苏木,但是苏木与连子墨初见的时候,两人之间奇怪的感觉还是让他起了疑。 为此他特意找了翠薇让她做了一餐早点,他只借口想吃,却让乐平送去了苏木的住处。 只这么一次,但苏木竟然从没有提及此事。 对于翠薇的厨艺,苏木竟如知道一般,没有一丝的好奇和怀疑,为何之后再送过去的吃食都差了这么多。 所以他猜测苏木也是顾南谨的人,他吃过翠薇做的菜,所以知道翠薇不轻易掌勺。 只是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巧合。 若是巧合,他还不担心,最怕就是顾南谨故意把人安排到他的身边。 转而又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让他贪图的了,朝中的事情,就算自己不说总有人会把消息传过去。 唯独他与陛下之间定下的秘密行动,看来以后他要更加小心行事一些了。 那苏木看着也算是风光霁月之辈,想来就算不肯出手,也不会加害南宁的普通百姓。 第221章 朋友? “习之,你有话要说?”赵白希看着简直明显走神的表情,低声问道。 简直顿了顿,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然后压低声音说:“白希,我想问一下,你认识的江湖人中,可以花钱请他们办事的那种?” 赵白希听后微微一愣,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他不禁好奇,“怎么的,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简直回避着赵白希的眼神,垂眸淡淡的说道,“什么事情,你先不用管,就问你,有没有?” 赵白希闻言,盯着简直看了许久。 “有没有?”一向在他面前聪慧的人,此刻却似乎是一点没有看出他的担心,仍是在追问。 “习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白希也不肯放弃追问,若是别的他可以不问,但是都到了习之要找江湖中人的程度了,他决不能坐视不理,况且他马上要离开锦越。 怎么可能会放心他一个人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赵白希才一晃神便见简直已经抬起腿准备跨出书房,来不及细想他伸手一把揽住简直的腰,将人带回来屋里,顺手一掌拍去直接把门关上了。 “你要去哪里!”赵白希的质问在简直耳边响起。 “放开我!”简直挣扎着,想要挣脱赵白希的束缚,但赵白希的手却像铁钳一般紧紧扣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抬头看着赵白希,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无奈。 “习之,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赵白希的语气坚定,眼中满是担忧。 简直挣扎了几下仍是不见效,最后只能作罢。他瞪了赵白希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赵白希,这是我的私事,你不需要管。” “你的私事?什么私事能牵扯到要找江湖中人办事?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赵白希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显然是被简直的轻率行为激怒了。 简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想拦下谢大将军。” “为什么?”赵白希紧盯着简直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答案。 “与你无关,我只问你帮不帮我?”简直抬眸与赵白希双目对视。 看着那清润的眼眸中透露出的坚定和执着,赵白希心中一阵悸动。他知道,这个温文尔雅、平日里总是带着微笑的男子,一旦下定决心,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习之,你与谢平开有什么旧怨,我给你报仇。”赵白希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他手握重兵,武艺高强,若是你冒然行动,恐怕会引火烧身。”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做出错事。”简直的声音坚定而决绝,“赵白希,求你帮我。” 赵白希闻言心口一颤。 习之竟然跟他用了一个“求”字,看着那双眸子,他觉得自己的心开始一点一滴的在背叛自己。 他好想不顾一切的答应他,满足他。 可是……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习之,来不及了,谢平开已经离开三天了,他几乎是一下圣旨就直接离开的。”赵白希看着整个人几乎站不稳的简直,缓缓放开搂着他腰肢的手,改用双手托起简直的后脑勺 ,拇指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试图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去做。”简直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其中的坚定却不容置疑,“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试试。 “习之,我可以帮你。”赵白希最终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无奈,“但是你要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 简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谢谢你,白希。” 赵白希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头一阵火热,好想直接吻下去。 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微微侧过脸,不敢再看下去。 习之,终究是不能属于他的了。 赵白希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简直的关心和爱意:“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只是,习之,就算现在找人去追怕也无济于事了。”赵白希不想打击简直,但是也怕他失望。 “我知道,总是要尽一尽力的。”简直有些颓废的说道。 “习之,别动,让我抱一下。” 简直浑身一僵,瞬间忘了挣扎。他听到赵白希承诺:“就一小会儿,我保证不会有任何过分举动。” 简直心中一软,犹豫片刻后,还是放弃了抵抗。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赵白希将自己紧紧搂住。 赵白希感受到简直的默许,双臂逐渐收紧,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简直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赵白希身体散发出的热度,和他抵在他颈项间的急促的呼吸声。 “可以了,习之。”赵白希放开简直,脸上那些失意也早就消失不见,其实做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白希,有件事我想提醒你。”简直见赵白希似乎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这才放心的开口说道。 “什么事?”赵白希的目光柔和而专注,他认真地看着简直。 “无论药王谷给的是什么方子,你们带了灾区一定要找更多的大夫一起探讨以后再决定。” 虽然他不怀疑苏木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以顾南谨的性子,怕是更狠的事情也能做出来。 北沧静王,那可是他们南宁的敌人,如何能不防上一手 “你……不信任药王谷的人?”赵白希微微一怔,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消化简直的话。 他抬头看向简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习之,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我相信医者仁心,药王谷应当不会做对不起灾民的事。” “我并非不信任药王谷,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简直解释道,“药王谷虽然医术高超,但人心难测,尤其是现在天下烽火四起的时候。” 赵白希沉思片刻,然后说道:“都听你的。” “白希,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简直低头犹豫了许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习之,你这是怎么了?你我之间有何事是让你开不了口的?”赵白希疑惑地看着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纠结。 第222章 漠北战场 简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坚定了几分,“若是没能留下谢大将军,你之后收到这个的话,你便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把欢安送走,不要让他回锦越了。” 简直伸手给赵白希递上一枚小巧的玉佩,玉佩极为普通,只是正中心的一抹艳紫,泛着荧光,带了几分妖媚。 赵白希自然认得,这是当年他第一次跟着人出去行商,看到这块玉极有特色,便花了那次所有的盈利买下来的。 后来才知道这玉,并不值那么多钱。 不过他就是觉得莫名适合简直,就算知道自己上当了也不后悔,最后做成了玉佩,刻了平安二字,当做礼物送给了简直。 赵白希接过玉佩,果然在玉佩的背面刻着那两个字——平安。 他轻轻摩挲着平安二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是当年他刻坏无数块上好的玉石后的成果,为此他兴奋了一整天。 满怀期待的送给简直,简直却连问也不问一声,随意丢入抽屉。 当时他失望至极。 如今再看那玉佩的光泽显然是被人经常把玩,连边缘都磨得光滑了。 赵白希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意,原来,简直并非不在意这份礼物,只是他喜欢把所有的都埋在心里。 “你……一直留着它?”赵白希声音有些颤抖。 当年以为天下第一好的玉佩,如今再看,做工确实是有些粗制滥造了些。 只是大约是被人把玩的久了,褪去钝色,变得晶莹剔透,尤其是中心的紫色。 “怎么,送我的东西,如今想要回去?”简直一把抢回玉佩,小心翼翼的收回袖口中 “若是你收到它,记得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欢安回来。”简直再次强调道。 “习之,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白希并非蠢笨之人,简直今日的表现,不让他生疑都难。 “白希,对不起。这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答应我护住欢安。” “我明白了。”赵白希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简直,“你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 他虽然还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简直这么害怕谢家出事,不过既然他不想说,那他就不会逼他。 大不了自己暗中慢慢查探。 简直闻言,眼中闪过感激之色,“谢谢你,白希。” “习之,我们总角之交,这么深的交情,还跟我说这些,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赵白希故作板起脸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习之,对我你永远不必说感谢。 可是既然决定放手,成全简直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便不能再说这样会带给他歉意的话了。 最终赵白希没来得及等赵白霖一起回府,而是被简直拉着直接去找所谓的江湖中人了。 明知道能拦下谢平开的机会十分渺茫,简直还是不肯死心,想要试一试。 陛下怎可这么轻易的放谢大将军离开锦越。 在顾南谨手里没有受到任何的刑罚,简直大致也能肯定谢平开已经是顾南谨的人了。 只是不知道顾南谨拿捏了谢平开什么样的把柄。 让他这样的人,也会叛国的。 漠北之地。 顾南殇走出营帐,冷冽的寒风夹着大片的白雪朝他呼啸而来,几乎要将他身上的暖意尽数吹散。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穿透了飞舞的雪花,投向那苍茫的远方。 他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很快指尖就感受到了极寒的冷意。 雪花瞬间在他的指尖化了。 在这北地,就算是他这样练过内功的人都极难抵挡那,何况是他身后的那些将士们。 他们不过是都想要自己的血肉身躯来护住自己的骨肉亲人罢了。 顾南殇想起这段时间的几场战事 ,受伤或者死去的将士们。 饶是他这样冷面无心之人也忍不住落泪。 若是习之看了怕是会更加难过了。 那么心软的一个人。 不过他喜欢下雪天。 “青轩哥哥,锦越难得有雪呢,不如我们来打雪仗啊?”尽管冷的瑟瑟发抖,手捧着一坨雪的少年,依旧一脸笑意的说道。 雪白的世界,将本就白皙如玉一般的少年映衬的越发白的一尘不染了。 “习之,等平定琦国,本王就带你来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雪 。”顾南殇喃喃自语道 。 战争无法避免,那就避免自己成为失败的那一个,这是顾南殇的信仰。 看着营帐外,士兵们正忙碌地清扫着积雪,修补着被风雪吹破的帐篷。 尽管清苦,但因为连续打了好几次胜仗,眼看着就能回去了,所以 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和信心。 顾南殇不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他知道,这场风雪只是开始。 今日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部署了这么久,与手下的将领们在舆图上推演了这么多次,他们都希望在新的一年的第一天把这场战事结束。 顾南谨已经去了西平的战场,这笨蛋,估计最后会被西平狠狠地教训一场。 他必须立即结束与琦国的战争,立即回到西平的战场。 顾南谨可以败,但是北沧不能输。 若是不能一鼓作气拿下西平,一而再,再而竭,三而衰,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若是让顾南谨在西平那里再胡作乱为下去,收复天下的时间怕是要被拖到不知何时了。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把习之留在自己的身边? 总不能一直将他偷偷画的藏起来。 他的习之这么好,该让全天下的都知道。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份紧急军报。 顾南殇一把接过军报,迫不及待地展开快速浏览起来。当他看完后,脸上顿时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 原来,云浮率领的铁骑军那一万骑兵已经成功越过了冰凌山,悄然出现在令狐咧大军的身后。 如今,只需等待他的一声令下,以信号为指引,这一万骑兵就能迅速行动,将令狐咧的军队团团围困。 与此同时,飞骑营的神射手们早已准备就绪,只待时机成熟,他们便会射出一支支致命的火箭,准确无误地落入敌人的后勤粮仓。 一旦令狐咧失去了粮草补给,他们顶多能坚持半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没有了后续的粮草供应,令狐咧的大军必然陷入混乱,不攻自破。 届时,他就可以将元气大伤的琦国蛮夷赶出这片土地,让他们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弹丸之国。 而等到他凯旋而归,回到西平的战场时,西平无疑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顾南殇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立刻传我命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等天一亮,我们就直捣黄龙,一举拿下琦国的大营!” 他的话音刚落,回应他的便是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凭借着精良的兵器和无畏的勇气,在与琦国的战斗中取得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胜利。 他们愿意用这本该举家团圆的除夕夜,换去今后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团聚。 为了家中老幼不再颠沛流离,他们愿意把自己的热血撒在这里。 第223章 顾南谨中箭 南宁锦越。 简直陪着家人围坐在一起,圆桌上摆放着各式精美的菜品,都是由简王氏亲手布置的。 因为简横奉了皇命,马上就要离开,他们的一家人虽围坐在一块儿,但并没有像去年那般的热闹欢乐。 “娘,兄长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简横看着母亲明明不舍,仍旧故作坚强的样子,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时没有忍住开口说道。 “是啊母亲,你放心,阿横已经长大了。”简直亦是开口帮着劝慰。 简王氏不舍地拉过简横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和担忧:“阿横,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写信回家。” “娘,放心,孩儿定会时时写信回来的 的。”简横握紧母亲的手,心中也突然开始有些不舍了。 他想起兄长说过,让他不要逞强,娘不希翼他一定要出人头地,只想他们兄妹平平安安。 只是……这个家似乎一直都是兄长在付出,他也要快点长大,好与兄长一起分担这份责任,护着娘和小妹。 “二哥……”爱笑的娇俏少女此刻也是一脸愁容,虽然平日里她对这个只比自己早出生不到半个时辰的二哥,总是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但是她也很爱她的二哥的。 不比爱她的长兄少一分。 简星落拿出一个绣的针脚平整的荷包递给了简横,这是她特意去问了苏神医,放了苏神医说的那种可以预防瘟疫的药材,昨晚连夜绣好的。 简横接过荷包,看着浅绿色的底色上绣着一枝横竹,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他知道,这是小妹特地为他准备的,那枝横竹不仅代表了他自己,更是小妹对他平安归来的期盼。 “星落,谢谢你。”简横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接过荷包,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住了小妹对他的关爱和祝福。 “二哥,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简星落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 “放心,星落,有白霖哥在呢!”简横微笑着点头。 简王氏眼眶湿润,她轻轻点头,就因为有赵家兄弟二人,她才放心很多,要不然怎么能这样平静的看着简横,让他去南边的灾区。 最后,她也只是轻轻拍了拍简横的肩膀:“动筷吧,再不吃,菜都冷了。” 吃过丰盛的晚宴,几人依旧围在一起守岁,每年都是这样,只是往年尚未分家,更热闹一些。 今年分了家,简直几个又都尚未成家,没有了孩童的年节,果然显得尤为清冷。 等到子时的更声响起,简王氏便把简直几人都打发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简直听着客院那边似乎比起他们热闹了几分,竟然还在放炮竹,一时驻足看了半响。 直到一道黑影站在他身后,他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背后一阵寒意。 那道黑影就这样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简直等了小一会,缓回了心神后,才道,“你是何人?” 心里却也不再害怕了。 这人故意让自己发现他,估计不是敌人。 “大人,这是陛下交给您的密信。”黑影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简直接过密信,心中虽然惊讶,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陛下有何吩咐?” 黑影摇了摇头,并未作答,只是再次深深地看了简直一眼,随后便如同鬼魅般的消失在夜色中。 简直站在原地,心中却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猜想这或许是陛下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去办。 他再次看了眼面前燃起的炮竹,最后转身回了自己人院子。 回到房间,点燃灯火,小心翼翼地拆开密信。信上的字迹工整偏瘦却不失力道,跟宋子温给人的第一眼感官一样 纸上寥寥数字。 北沧竟然在与西平的战场上,连日击溃,已经退至云海江了。 再后退,前几年北沧打下的西平疆土就要悉数还回去了。 北沧主帅被西平神箭手——陆镐一箭射中,命在旦夕。 简直捏在手里的信笺,抖得厉害。 顾南谨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那是顾南谨啊,他怎么可能受伤? 简直差一点没有站稳,连忙扶住桌角,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想着那人故意戏耍自己的模样,想着他喜欢搂着自己说那些让他眼红羞愧的甜言蜜语,想着他平日里那副冷静自若,似乎世间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模样,简直心中的慌乱如潮水般涌来。 他怎么能受伤?那样强势霸道的顾南谨,他怎么能败?他怎么能受伤? 简直紧紧握住手中的信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他必须立刻去找顾南谨,他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 然而,他又什么都不能做! 连说一句想他都是不被允许的 。 那是南宁的仇人,北沧败了,南宁才能看到希望。 他双唇颤巍巍的想要露出一丝笑意,在垂眸的瞬间,手中的信笺上落下几滴晶莹的泪珠,晕染开了原本就淡淡的字迹。 而后一滴又一滴的模样的泪珠儿如断了线般的越来越密,简直拽紧手中的信纸,无声而痛苦的在抽泣。 似乎那年爹爹的尸首运回锦越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难受的。 心如刀割。 他一定会没事的,简直心中在呐喊。 一定会没事的,祸害遗千年。 那个卑鄙无耻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被上天收走。 缓了许久之后,简直这才抬头望向窗外。窗外只有弯弯的小半个月牙儿,却亮的似能照透人心。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水患之地的百姓应该能看到希望了。 对了还有顾南谨的那一万石大米,应该也很快就能送去灾区了。 若是可以就当是为他积善,希望他能熬过去这一劫难。 而现在,他或许可以利用北沧的溃败,为南宁寻找一个生机。 简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慌乱。 他知道,陛下给他的密信,不是让他悲春伤秋的,而是想他想办法对付顾南谨的。 现在北沧在与西平的战争中吃了亏,对南宁来说无疑是上好的消息,落在顾南谨手中的兵权必须要拿回来。 第224章 简侍郎的噩梦 夜幕低垂,简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的心像被一团乱麻缠绕,难以解脱。 顾南谨那张时而冷漠无心,时而厚颜嬉笑的脸,总在他面前浮现,怎么也无法摆脱。 直到天边微白,简直这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梦里的顾南谨依旧不肯放过他。 一身铠甲的顾南谨,浑身裹满了红色,朝着他踉踉跄跄的走来。 “媳妇儿,本王,这就来找你了,即便是阴曹地府,你也只能是本王的。” 他走近自己,一把拥住了自己。 素白的长袍被染上了血色 。 刺痛了简直的双眸。 他紧闭的眸子睁开,看到了满目的红色。 耳边似乎还有唢呐的喜声。 周遭出现一张张陌生或熟悉的脸,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伴着唢呐的欢乐,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扶起,身上似乎披着红色的喜服,沉重又华丽。 他试图挣扎,但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瞬间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顾南谨。 他看到了,那张脸此刻正带着得意和满足的笑容,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无法逃脱的猎物。 他展颜与顾南谨对视,他还活着,真好。 一袭红色婚服,将顾南谨的英气衬托得更为突出,仿佛他本就是从战场上走来的新郎,满身的杀伐之气与红色的婚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简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感到愤怒,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愤怒于顾南谨的霸道和不顾一切的占有欲,安心于顾南谨的平安无事。 “顾南谨,你究竟想做什么?”简直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愤怒和疑惑,仿佛在质问顾南谨的所作所为。 顾南谨微微一笑,他的笑容里充满宠溺和幸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仿佛在告诉简直,他对他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感。 然而,此刻顾南谨的眼神并不是看向简直,而是穿过站在他面前的简直,看向他身后的那人。 简直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眼底隐隐带着几分失落。 他的眼神随着顾南谨的视线转移,只见一名女子站在他身后,她同样身着红色喜服,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她的身后。 那女子气质温婉,眼中却含着淡淡的忧伤。 “顾南谨,她是谁?”简直终于忍不住,他走上前一步,想要从顾南谨那里得到答案。 然而,顾南谨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重新移回那名陌生新娘的身上。 “顾南谨,我问你,她是谁?”简直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简大人,今日是本王和爱妃喜结连理的日子,你为何如此一张哭丧的脸,晦气!”顾南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你……你要大婚了?”简直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和失望。 “自然,本王堂堂北沧的七皇子,跟你不过是玩玩罢了,你……也就这样,本王早就玩腻了。” 简直瞬间愣住,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相信这样羞辱人的话竟是出自顾南谨的口中。 他望着顾南谨,那个曾经对他温柔至极的男人,此刻却用如此冷漠的口吻说着如此伤人的话。他的心中充满了痛楚,仿佛被尖刀狠狠地刺入。 “你……你怎么能这样?”简直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顾南谨却是面不改色,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名陌生新娘,仿佛在他的眼中,只有她才是他的一切。 “简直,你我都清楚,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你若是聪明,就该知道如何抽身而退。”顾南谨的声音冷漠而决绝,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疑。 简直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曾经以为顾南谨对他是不同的,虽然他一直都否认,告诫自己,这人绝不是自己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可是内心深处他还是能感受到的,顾南谨对他是不同的。 那些温柔的甜蜜的时光,他并非蠢笨之人,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而已。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或许他留在北沧的静王府的姬妾,也不过是如同沈府中听风阁的那些人一般,不过是用来做掩饰的。 可是现在他要大婚了。 “顾南谨,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简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他的眼泪已经滑落到了脸颊。 顾南谨却是冷笑一声,不再看简直一眼。 “侍郎大人,你未免太天真了。本王的话,你也信?”梦里的顾南谨一脸不屑的样子,让简直心如刀绞,疼得似乎腰都有些微微弯起。 “顾南谨,我恨你!”简直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何要招惹我?” “你明明都有了……有了要成婚的人了!”简直的声音破碎的几乎听不清楚,他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顾南谨听到这里,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玩腻的东西,毫无价值,本王自然不会在意。” “你混蛋!”简直伸手想要拍向顾南谨的脸,却被他一把抓过手腕,狠狠地推倒在地。 简直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他颤抖着手指着顾南谨,声音中充满了绝望:“顾南谨,我恨你!” 顾南谨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一丝一毫 他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简直,“侍郎大人的滋味跟你的人一样,不过如此,寡淡而乏味。” “你若早些爱上本王,本王还可以少忍受几日。”说完顾南谨“哈哈”的仰天大笑了几声。 说完顾南谨便起身,向前走去,朝着那一身火红嫁衣的漂亮女子走去,眸子里全是宠溺和温柔。 “辅王大人,臣妾等您多时了。”女子的声音甜美而动人,仿佛能够融化世间所有的冰冷。 顾南谨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女人白皙纤长的手指,两人并肩越过简直的身边,朝着殿内行去。 第225章 噩梦惊醒 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如刀绞。 他明明应该是高兴的,终于可以摆脱顾南谨的纠缠了。 可为何心口的那些微微的刺痛,越来越严重了,变得如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原来他真的就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人丢弃的玩意儿而已。 他想到了顾南谨曾经对他耳边说过的话。 “习之,若是你想早些解脱,离开本王,那么便早些爱上本王,只有得到了的东西,本王才会舍得放手!” 所以……他不由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可以轻易的交出心,喜欢上了这个负心薄幸的人? 简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顾南谨的背影渐行渐远。 突然又觉得心如同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没了任何的感觉。 “顾南谨,等等我啊!”他张嘴想要大声喊,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最后,他发现自己被众人簇拥着,走向了布满刺眼的红色的殿内。 殿内,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殿中央,那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被她身边的男子小心的呵护着。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行着繁琐的婚礼仪式。 简直站在围观的人群中,仿佛就只是个局外人。 他看着顾南谨那熟悉的眼神,但这一次这样的眼神却始终吝啬于看他,总是专注的看着他身边的女子。 简直的眉头紧锁,他试图发出声音,但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声声的“顾南谨”都化作了的无声的呼喊。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南谨牵着那女子的手,走向那艳红的喜堂。 在喜堂之上,他被迫看着顾南谨拜了天地,拜了高堂。 他听到了周围所有围观之人的祝福声,看到了他们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容,但这一切在他眼里都如此刺眼,如此虚假。 当最后一声“送入洞房”响起时,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推入了深渊。他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绝望,仿佛世界在此刻塌陷。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但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痛楚。他试图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 他回想起与顾南谨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争吵或是纠缠,如今都化作了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上。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得这么深,无法自拔。 然而,就在他即将崩溃的边缘,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是顾南谨,一身玄色长袍,清冷而孤傲,如丛林里的孤狼,骄傲的不可一世。 他快步走向他,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跟本王走。”顾南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简直被顾南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他愣愣地看着顾南谨,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许久才颤巍巍的喊出一个名字,“泽然……” “宝贝儿,本王好想你。”顾南谨一把把他拥在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怀抱如同无数个晨起的日子一般,还是这样的温暖。 “你……”简直抬头静静的看着怀抱着自己人,然后视线转向另一边,一身喜服与另一个人正举案齐眉的人,“他……” “你......是我的泽然?”简直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本王是你的泽然!”顾南谨温柔地回答道。 “泽然……”突然惊醒的简直,猛地坐起,大口的喘着粗气。 房间内极为的安静,安静的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哪还有半分的锣鼓喧嚣,和那别样的热闹。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失落。 原来竟是一场梦。 还好,这只是一场梦。 失望,也只是因为这是一场梦。 天刚熹微,顾南殇便率领着大军出发了。 一路疾行,直奔令狐咧的大营。 一路上,战士们士气高昂,他们知道,这一战,将是决定性的一战,他们将为了最后的胜利,为了他们的家园和身后的家人拼尽全力。 当大军到达令狐咧的大营时,令狐咧的军队还在睡梦中。 顾南殇一声令下,全军便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云浮率领的轻骑军从后方冲出,时不时的以灵活无规律的方式,给琦国的军队来上一记重创,但他只是伺机偷袭,绝不恋战。 逮着机会打一次,然后又消失不见。 这让琦国人十分头疼,他们只能被动挨打,根本无法寻到敌人的身影。 虽然与顾南殇所带的越战越勇的主军比起来,这些偷袭对琦国造成的伤亡微乎其微,但这种游击战术却极大地扰乱了琦国军队的军心,使得他们无法安心应战。 北沧军将令狐咧所率领的崎国军团团围住。 飞骑营的神射手在高处瞄准目的地,随着一声声“嗖”的声音发出,带着火星的箭羽,很快都射向了令狐咧的粮草处。 在令狐咧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崎国的粮草就被烧毁了。 熊熊大火瞬间吞噬了整个营地,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空。 令狐咧的军队在顾南殇大军的猛攻下,很快便溃不成军靠着天险死守一隅。 顾南殇并没有立即乘胜追击,而是将琦国剩下的军队团团围困,使其插翅难飞。 困兽犹斗,那么他就一点点的消灭他们的斗志,他就想看在粮草短缺,没有后援,弹尽粮绝的绝境中,令狐咧还能如何挣扎。 夜幕降临,崎国的军营,横七竖八的又倒下了不少的人,尚存战斗力的人睁着一双双嗜血的眸子,注视着他们的南方。 他们都是漠北的雄鹰,怎么可能就此屈服。 只要等他们缓过气来,一定要把南边的那些汉人斩尽杀绝,以报今日之辱。 然后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奇迹并没有站在崎国这一边。 被围困了七日之久的崎国军,终于因为缺水粮,开始全线被击溃。 他们引以为傲的雄鹰在饥饿和绝望中一样会瑟瑟发抖,心中会充满恐惧和不安。 然而,顾南殇并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下令继续围困,同时派出小股部队不断骚扰他们的营地,使他们无法安心休息。 顾南殇的策略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要消磨掉令狐咧军队的斗志,让他们在绝望中崩溃。 令狐咧虽然面色依旧冷峻,但眼中也闪烁着无奈和疲惫。 他知道,他彻底输了,失了战鹰的令狐咧,就算侥幸逃生,在下一批战鹰没有培养起来的时候,他不会是顾南殇的对手。 第226章 令狐咧败 对于北沧的雍王他从不轻视,这次也是。 这次追随而来的都是他崎国的主力军,是他令狐咧引以为傲的崎国的战鹰。 他以为这次跟多年前一样,崎国以战马的绝对的优势横扫北沧军,先得一筹。而后北沧再以出其不意的战术扭转战局。 然而,这次北沧带来的却是削铁如泥的宝刃,将他的所有优势都一一击碎。 在崎国的军营里,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那些曾经如雄鹰般骄傲的战士们,现在却只能躺在地上,无力反抗。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遗憾。 远在他们身后的家园,他们也有想要守护的家人。 若是他们倒在了这里,家里的父母,女人,孩子,可有谁能替他们守护? 士兵们想要爬起来,再次握住他们堪比生命的兵刃,然而,太久没有进食的身体根本无法负担起手中的长刀。 顾南殇站在高处,看着被围困的奄奄一息的敌人,他的眼神依旧毫无波澜。 两国交战哪有什么毫发无损的! 只有天真的人,才会觉得没有绝对的武力碾压,就凭几句空口白话就能让敌人收起剑刃握手言和了。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以和亲,上供,获得几载的平静,以为那便是太平盛世了。 但是敌人又何曾会真的不再贪心的? 只有把他们打的再无还手之力,让他们彻底臣服,彻底害怕,才能一劳永逸。 所以这一次他必须大获全胜,为了北沧,为了他的习之的天下再无战火的心愿,他不会给令狐咧任何喘息的机会。 顾南殇看着眼前已无再战力的漠北战鹰,终于决定发起最后的攻击。 他率领着北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琦国军队。 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势,琦国军队毫无还手之力,纷纷溃败。 最后,令狐咧率领着剩余的残兵败将们面对北沧的铁骑军,进行了殊死抵抗。 然而,他们的人数已经太少,无法抵挡铁骑军的攻势。 最终,令狐咧被获,他被捆绑着送到顾南殇的面前,作为这场战争最后的战利品。 而这次战争也被史官记为冰凌山之战,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战,沉寂许久的北沧雍王这四个字,被世人再度认识。 也是顾南殇横扫天下的起点。 是后来沧越的历史上开篇的第一战。 令狐咧被抓后,顾南殇并未苛待他,除了自由。 他身边的人有些不解,他们的雍王殿下一向就没有优待俘虏的习惯。 所到之处除了自己的人,便只有死人。 只是这令狐咧为何是个例外。 “看好他!”顾南殇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铁骑军重要的将领和谋士转身离开,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殿下,令狐咧此人,狡诈多谋,不易留着。”就在这时副将左宣一时没忍住开口,打破了营帐中的沉默。 左宣是顾南殇身后四大将军里面最早跟着他的,是他的舅舅薛国公当年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因此也极得顾南殇的信任。 这人骁勇善战,但是计谋略欠,所以一般都是顾南殇指那他就打那,从不问缘由。但这次,他明显感觉到顾南殇对令狐咧的态度不同寻常。 顾南殇瞥了他一眼,目光如炬,声音却平静如水:“左副将,令狐咧的性命,本王另有打算,可不许乱动他。” 这人生性耿直,因为家中长辈和兄弟几乎都是丧生在漠北的战场,因此对令狐咧的恨意,不可谓不深。 所以他要先防着左宣一个怒意直接把人给弄废了。 营帐中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众人知道顾南殇这是要说明缘由了,都竖起耳朵,想要听个究竟。 “令狐咧,对本王来说,一颗重要棋子。”顾南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本王留下他,自然是因为他可以为我所用。” “如何用?”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没错,就是利用。”顾南殇点头,“琦国内部的明争暗斗不比我北沧少,如今全仗着令狐咧凶暴给压着。”顾南殇的声音很轻,但是却传到了营帐每个人的耳里。 “殿下,这……”一名面带络腮胡的猛将开口才说了几个字,就被他身边文秀青年,一把拽了拽袖子。 那满脸络腮胡的猛将,如被点了血一般,果真乖乖的闭了嘴。 云浮看向那文秀青年若有所意的一笑。 其实他很想看若是陈先生没有阻止的话,陆巡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殿下,令狐咧此人狡猾异常,他会愿意为我们所用吗?”最后还是左宣提出了疑问。 顾南殇微微一笑,看向先前那阻止陆巡说话的文秀男子。 “不必为我所用,只要送他回琦国国都就好。”文秀男子声音一落,营帐内众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殿下,令狐咧既然是个重要的棋子,我们何不趁机拉拢他,把他带回池乐,严加看管,为何要白白送回琦国呢?”一名身材魁梧,声音洪亮的将领疑惑道。 顾南殇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令狐咧此人,狡猾如狐,且野心勃勃,带回池乐,怕是他会和有心人一起起事,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殿下英明!”左宣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那不如直接杀了他!”那道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令狐咧凶暴成性,把他送回琦国,他若是野心再起,到时候岂不是……”左宣皱眉,担忧道。 顾南殇眯着眼,看向那人,并未开口,整个营帐突然再次变得极为安静 “杀人容易,但是杀了他,那只会让琦国更加团结,以此为借口,再度开战,届时若是我们和琦国交战,便是陷入了被动的境地,西平那里可经不得这般长时间的消耗了。可他若回琦国,便能让琦国内部自乱阵脚,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先前的文秀青年开口,解释道,顺便缓和了一下气氛。 顾南殇对的目光再次转向那文秀青年,也就是众人口中的陈先生,微微颔首道:“陈先生的建议甚合本王知意。” 陈先生微微一笑,拱手道:“殿下英明,属下佩服。” 营帐内的气氛顿时又轻松了许多 顾南殇接着道:“接下来的安排就交由陈先生你去办。” “是,殿下!”陈先生拱手领命。 “另外,”顾南殇话锋一转,转头看向那满脸络腮胡,声音洪亮的将领说道,“陆巡,陈先生跟我要了你,这段时间你只管跟着陈先生。” 说完也不管帐内面面相觑的心腹,顾南殇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营帐内再次复了宁静。 第227章 布局 顾南殇的主营帐里是安静了,但是走出营帐的那几人可就安静不下来了。 尤其是被顾南殇点名的那位陆巡,极为不悦走到陈先生身边,嚷嚷道:“陈文玉,凭什么本将要听你的!” “陆将军,这是殿下的军令。”陈先生,也就是陈文玉,面色平和地回应道。 他没有因为陆巡的怒意而有所动摇,只是微微侧身,直视着陆巡的眼睛,语气平静而淡然。 陆巡的络腮胡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颤动,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得溜圆,仿佛想要从陈文玉身上看出点什么阴谋来。 但陈文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对着他露出几分浅笑。 “哼,若不是殿下的话,本将绝不听你的!”陆巡最终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闷声不响地赌气般的跟在陈文玉的身后。 引得一道的同僚想笑,又怕引火上身,只能憋着,一个个的走路突然变得如疾飞一般。 谁不知道,这陆巡平日见了陈先生 ,总喜欢说几句风凉话,可是……怎么总感觉这人对陈先生又有些与别的不同呢? 要说生死之交的交情,那他们这些与他一同沙场奋战的兄弟不也是有着生死之交吗? 怎么不见他这般。 陈文玉没有理会陆巡的挑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而后道,“陆将军,请先跟我走。”说着也不管陆巡有没有跟上便直接朝着目的地走去。 陆巡本还想矫情几分,拿捏一下陈文玉的,但看到陈玉文竟然直接转身离去,一点都不给他面子,顿时有些着急地跟了上去。 \"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陆巡看着关押着琦国那些主要将领的营地,心中十分不解,大声问道。 然而,陈玉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陆巡狐疑地看着陈玉文,发现他正静静地盯着角落里的一个人,神情异常坚定。 陆巡有些不耐烦地伸手在陈玉文眼前晃了晃。 陈文玉,眉目一蹙,侧身让了让,避开被挡的视线,依旧朝着那边看去。 陆巡觉得无趣,左脚不停的踢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角落里那名身穿琦国战袍的将领静静地坐着,尽管他脸上满是疲惫和失望,但是与周边那些脸上堆满绝望的其他人比起来,显然已经是为意志极佳的人了。 “陈先生,你为何如此关注此人?”陆巡终于忍不住问道。 陈文玉这才转过头,看着陆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是令狐咧身边的一名将领。” 陆巡对于陈文玉的回答自然不满的,那人是什么身份,从他所穿的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他是赵冲。”陈文玉继续说道,“你需要记住他所有相关的事情和一些习惯动作。”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他的身形与你十分相似。”陈文玉似乎这时才舍得把视线转回到陆巡的身上 。 “什么意思?”陆巡是冲动,有时会变得一根筋,但也不是傻子,将陈文玉的话在心里想了几遍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让你假冒赵冲,借机会把令狐咧救出去。” “陈先生,就算我俩身形像,那令狐咧也不是瞎子把,本将跟他长的不像。” “卢公子不是在殿下身边吗?药王谷什么神奇的东西没有,给你套个皮就好了。”陈文玉儒雅的眉宇,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带着平日少有的轻快。 “要什么?”看着陆巡摊开的手掌陈文玉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二愣子,是真傻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有了药王谷的那张皮,以令狐咧的多疑,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的,再等等吧。” 等多关令狐咧一些时间,等他们腾出手来,把令狐咧所有的羽翼都剪断,才能放心把令狐咧放回去。 孤身的狼,再厉害,也只有两只爪子。 掀不起风浪。 但是至少可以让他回去跟黛然公主互啄一下。 要不以黛然公主的野心,怕是会趁着殿下东征西战的时候又来漠北边界入侵。 至于殿下如何能保证令狐咧回去不会跟黛然公主合起手来对付北沧,自然是要感谢黛然公主的那封亲笔信。 求和,然后愿意让令狐咧成为北沧的刀下魂。 总是想办法让令狐咧亲眼看到黛然公主的这封亲笔信。 “陈先生,你真是高明。”陆巡由衷地赞叹道。 陈文玉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知道,陆巡虽然平时看起来挺傻的一人,但也不是真傻。 真傻,殿下也不会如此重用他了,也不能在战场屡战不败了。 “我们回去吧 。”看着天边日暮的夕阳,突然开口说道。 回去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安排。 以他对殿下的了解,此刻他已经是已经与军师在一起商讨如何对付西平了。 六皇子在那里,一意孤行,搅乱了殿下的布局,同时也让殿下不得不提前的结束了琦国之战。 若不是因为六皇子,在皇上面前自我吹嘘,说他一定能拿下西平,皇上又十分希望北沧再出现一个能压住殿下的人,给足了六皇子权利,有杨元靖在,应当不会被西平赶回到云海江以北。 他们都在猜测杨元靖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最好的结果或许也就是被六皇子给囚禁了起来。 否则,以他的脾气,绝对不会允许六皇子这样做的。 杨元靖可是殿下的人,若是真有不测,等他们拿下西平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顾南谨。 刀剑无眼,连殿下前段时间为了诱敌深入,也遭了箭伤 ,何况是六皇子了,听说他如今不正重伤在榻,无法下地。 可惜事情远不会如每个人的意。 半旬之后,漠北平定,一切都顺着顾南殇所想的进行着,而他也准备留下组足够留守边境的军队后,率大军南下的时候,收到了一个令他头疼不已的消息。 顾乘风孤身入了琦国的边境。 “他这是要干什么?这混小子,真是惯会给本王添乱!”顾南殇难得脸上露出几分怒意的骂顾乘风。 虽然他气顾乘风的冲动和无脑 ,但是这人是他长兄唯一留下的血脉,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入险境而不顾。 可西平的战事他也必须要马上去。 若是他不去西平,旁人都无法劝阻顾南谨的一意孤行。 好在因为顾南谨上一次被陆镐一箭射中,差半分就神仙难救了。 也终于把他给吓到了,把被他关起来的杨元靖给放了出来。 第228章 被困简府 但是顾南谨毕竟是正统的皇子,就算杨元靖再有军威,也无法轻易违逆他的意愿。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谁察察觉了他的身份,虽然猜错了,但造成的影响却是一样的。 南宁整个朝堂也开始混乱了起来,他的人和宋子温的人如今正斗得不可开交。 据周康送来的信息交代,虽然因为没有证实他是否真的是北沧的皇子,所以目前南宁的局势还在可控的范畴,但除了锦越。 那里是宋氏的国都,根基还在。 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所以在锦越及它的周边,依然是宋氏皇朝占了上风,沈相府已经被宋子温围困了数日了。 不知道留在锦越的人有没有护好田雪,这女人肚子里怀的,毕竟是顾乘风这混小子的骨肉。 也是他皇长兄的血脉,不能有事。 只是……不知道他的习之如何了? 他的身份被揭露后,他就下令留在简直身边的人,不可再与他有任何联系。 若是被有心之人察觉,他的习之就危险了。 通敌叛国…… 不对! 顾南殇心头突然一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习之会有危险! 他必须尽快回去,拿下西平,直接打下南宁,只有把习之留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安心 。 “那混小子身边可有人跟着。”顾南殇骂了沉思了半晌,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劝说,都只等到他骂的自己消了气才敢松一口气。 “主子,暗影卫三小队的十人都跟在风公子身边。”雷哲突然凭空一般的闪现。 顾南殇又沉思了片刻,“再派出一队精锐,务必将他安全带回来。传令下去,若是实在不得已的时候,跟黛然公主透露他的真实身份也无妨。 “是, 主子。”雷哲领命,说完后说完又再次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顾南殇站在军帐中,手握着那封来自南宁京都的信,眉头紧锁。 他怎么会忘了还有这一茬,若不是明晴违了他的命令 ,送出这封信,他还没有想到。 简家果然也还是留了一手。 顾南殇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舆图,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锦越。 他的手指在锦越的位置上轻轻敲击,仿佛能够穿透地图,直接触摸到那里的纷乱与危机。 若是习之在锦越被伤到半分,他便要整个南宁为他赔罪。 顾南殇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浓烈光芒。他必须尽快拿下西平,然后直取南宁,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再次将目光落在舆图上时,顾南殇然后缓缓地说了一句:“传令下去,调遣二十万万大军,随本王前往云海江。” “让蛰伏着铁骑军全部在云海江附近集合, 本王要在三个月内拿下西平。” 随着顾南殇的命令下达,整个军营立刻忙碌起来,犹如一只庞大的巨兽在苏醒,准备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 士兵们纷纷集结,装备精良的战马在军营中嘶鸣,铁蹄如雷,气势如虹。 入夜的锦越,万籁俱寂,一片静谧祥和。 月娘高悬于半空,散发着柔和的银霜。月光洒下,映照出房屋和街道的轮廓,朝堂的斗争此刻似乎还没有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虽已快到亥时了,路边的小摊依旧稀稀疏疏的点着几盏灯烛。 远处的山峦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神秘而幽静,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简直疲倦的坐在书房的靠椅上,整个人显得寂落而无力。 他的眼神透过窗户,望向园中初放鲍蕾的梅花,透着浓浓的痛苦。 明明三天前他还在启德殿同陛下商量对付顾南谨的谋划。 他们的计划已经略有成效了。 虽然证据不足,但是关于他们的摄政王是被人北沧代替了身份的这个消息,还在在锦越被传的风生水起,朝堂的笔墨诛罚,暗流涌动。 原先还是有不少顾忌于顾南谨的权势,明哲保身,如今既然有人开了头,附和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至少在锦越,他觉得陛下已经逐渐扭转了局势。 只要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他们一起,最后军中也会慢慢开始倾向陛下的。 可是……现在他却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府邸。 这还是因为陛下砸了不少东西,关了数人后,才给他换来的结果,否则就该又要去刑部大牢了。 “公子,不如属下跟明晴偷偷的去把那些人杀了。”明朗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说道。 “你们殿下平日就是这么教你们的?”简直冷着脸说道,不过在看到明朗明显垮下去的脸色,语气放缓了许多,“杀了人,流言就能消失吗?” “可是公子……” “明晴,你们殿下在简府留了多少人?”简直并未理会明朗的插浑打科,而是转向角落里的明晴,开口问道。 “不多,十个,加上我和明朗,一共十二人,翠薇姐姐不会武功。”明晴无视明朗对自己的挤眉弄眼,如实的说道。 简直闻言倒也不奇怪,只是生疑,这些人平日怎么一个也见不着 。不过自己平日的一举一动大概都给传了出去。 好在关于顾南谨的事情,他都是去启德殿与陛下商量的。 “公子若是需要,相府里还有一些人。”明晴见简直不说话,继续说道,想了想又继续补充,“应该够了。” “打起来都跟你们兄弟一样?” “自然不是,比起我跟哥哥他们还是差了一些,不过……略逊一筹而已。”明朗一脸自得的插嘴道,在触及简直冷冷的眸子的时候,突然觉得背脊发凉,什么时候公子也变得这么可怕了。 “公子若是想要带着夫人和小姐离开,这些人足以应付。”一向寡言的明朗开口说道。 “我不是想要自己离开,明朗,能帮我护住阿横吗?”简直自己自然是不会想要离开的,畏罪潜逃吗? 苏木早晨的时候也说过,若他想离开,一剂药就能帮他迷晕这里的守卫 。 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背着这样的污名离开锦越的。 他简直绝不是北沧的细作。 他的母亲也不是。 所以,不到最后,苏木的方法他决不能用。 到最后若真逃不过一死,他也无所谓,只是想要保全住阿横和星落 。 “公子……”明晴有些为难的看着简直,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憔悴又消瘦的神情。 可是他却不能答应。 主子临走时吩咐过,他和明朗就算是死也不能离开公子身边半分。 “是他的命令吗?”简直有些绝望的转头看向窗外,或者他可以去找苏木。 第229章 绝不离开公子 苏木不是顾南谨的人,因为那日他在得知了顾南谨受伤,命在一线的消息的时候,故意在苏木面前状似无心的提及。 他以为苏木会急着离开,谁曾想,苏木竟一脸平静,甚至隐隐还能看到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仿佛顾南谨就算现在死了也与他无关,不止无关,他还很高兴。 有时候简直觉得自己自私的不行。 他刻意说给苏木听,就是心里隐隐的期待,苏木会赶去顾南谨的身边,这样或许顾南谨能活下来的希望更大一些。 却忘记了苏木之所以会在他的府邸,是因为他请来替凤春衣驱毒的。 谭阳之此刻正冒着风险去冰凌山寻找漠上花,而他却在听到顾南谨的事情后,失去了理智一般的,不管不顾了。 好在最近打探到的消息,顾南谨已经好转了,如今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公子……主子这是担心你。”明晴想了半天说道,“不过公子若是想要派人保护二公子,属下可以安排其他人。” 主子只说他们兄弟二人不能离开公子身边,又没有说其他暗卫不行。 “当真?”简直闻言眸中带了几分惊喜。 虽然有赵氏兄弟和谢涟在,但是……这几人都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万一有个闪失…… “明晴不敢妄言。” “会不会被认出身份?”简直犹豫了一会又问道。 “公子,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明朗解释道。 他自然是简直的担忧,若是被人知道去护着简二公子的人是自家主子的人,怕是更加说不清楚了。 公子就是因为有他们几个存在,被人指认是主子的同谋。 如今若不是主子的身份还没有完全被确认,那些人不敢真的与他家主子作对,怕是早就连累到公子了。 这都怪他和明晴自作主张去吓唬了几次那两老头。 早知道就不去吓唬他们了。 “不必自责,你们不过是他们抨击我的借口而已,若是陛下查出我的身份是清白的,自然你们也就只能是我简府的人。” 简直看着这对双生子愧疚的模样开口安慰道。 “公子……”明晴还好,并没有显露太多的情绪,那明朗一张小脸上闪过五颜六色的情绪,有内疚也有自责难过的。 “你们的身契都在我这里,实在没有退路了,我把那些还给你们,以你们的本事,想必自己逃出去,应该不难。” “公子,明朗绝不会离开你的。”明朗一把抓住简直的袖子,一脸委屈的开口说道,“公子,你不能不要明朗,你在哪里,明朗就在哪里。” 不只是因为主子下了死令,他们必须护着公子,也是因为他喜欢公子。 当初主子也给他们做了选择,他和明晴都选择了永远跟随公子。 跟着公子可比跟着主子幸福多了,公子温柔又和善。 “明晴也绝不会离开公子的。”见简直的目光转向自己,明晴立即起誓一般的说道。 见二人这么说,现在也还未到最紧急的时刻,简直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让这兄弟二人去安排事情,声称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 明晴明朗二人闻言,不敢再打扰简直,双双躬身而退。 简直坐回座椅,低头垂眸看着桌上放着的几页纸,但却一个字也没入心。 猛地窗外一阵寒风吹入屋内,带来了丝丝冷冽。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简直只得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轻轻关上。 望着倚栽在窗边的红梅枝,一股清雅的暗香扑鼻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借此平息心中起伏的波动 然而,却一无所用。 他闭上眼,那日在西院三叔公书房的对话却怎么也无法从他的脑海中挥去。 三叔公的话语,如同尖锐的箭矢,一次次地刺入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平静。 “简直,你可知你的选择将带来怎样的后果!哈哈!哈哈!”三叔公那满是嘲讽跟得意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那晚他找了明朗,让他带着自己夜入三叔公的书房。 等三叔公被明朗提着后背,满脸受惊吓的送到书房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颤,直到明朗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离开,三叔公才缓缓恢复正常 。 “简直,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三叔公放在眼里,竟然让一个下人如此无礼地对待我?”三叔公当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 “三叔公,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简直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真相?你想知道什么真相?”简正绝冷笑一声,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屑。 “我想知道,我父亲的死,是否与您有关。”简直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一刻简正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简直,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安。 然后,他开始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简直,你有证据吗?” 简正绝看着简直,笑容越发的猖狂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简直的眼眸,平静而冷冽,仿佛曾经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也看到过。 不愧是父子,如出一辙的眸子里,当它们变得冰冷的时候,就会变得让人不寒而栗。 “你想干什么?”面前平静到极致的简直,让简正绝生出了后怕,这个平日连说话都温文有礼的青年此刻却目露杀意,死死地盯着自己。 “证据吗?简正绝,你说若是我现在杀了你,你的儿子、孙子他们也会有证据吗?”简直眸色凌厉的看向面前的简正绝。 杀他,很容易。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就算他不曾习武杀起来也不会费多大的力气。 可是现在还不能杀。 他要从他的口中知道还有谁参与了这场阴谋? “你……你敢……”面对简直那平静的不像质问的眼神和森冷的语气,简正绝不禁心生恐惧,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试图拉开与简直之间的距离。 可惜的是,他的身后恰好是一堵书墙,无路可逃。 “三叔公,这就害怕了?”简直收回瘆人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怎么在害他爹爹的时候,就不知道害怕吗? 爹爹被泥石流掩面埋,带回来的时候早已面目全非,连母亲都认不出来。 只能凭着他的衣着和那一枚与母亲的定情之物才终于确认了。 若真是因为天灾,他便认了。 可是,那分明是人为的! 那日分家的时候,他听了简明无意中露出半句话,看着简正绝几人那时的神色,便生了疑。 第230章 天机影 他查遍了所有的线索,终于找到了一丝的蛛丝马迹。 最后还是无意同陛下说起,陛下用了他暗藏的人,通过那些蛛丝马迹,确认了谋害他爹爹的主谋。 居然是北沧的静王——顾南谨。 矛头为何会指向那人? 得知消息的那日,他整个人几乎崩溃,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顾南谨? 情到浓时他压在自己身上,指天发誓,绝不曾害他爹爹半分? 可是现在……他得到的结果是……顾南谨是杀害他爹爹的主谋。 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当真,那个卑鄙无耻的混蛋,那个阴狠毒辣的伪君子。 可是,他明明答应了,绝不会伤害他在意的人的。 为何要骗他! 顾南谨,他恨他! 这是简直在失去了所有理智,毫无知觉的离开皇宫的时候,心里唯一的感知。 他恨死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你要做什么?”简正绝看着简直突然靠近,一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你只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我不杀你!”简直的双眼通红,他紧紧盯着简正绝,声音里充满了威胁与决绝。 简正绝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吓得浑身颤抖,他知道,此刻的简直已经失了理智,不再是平日里那个温润端方,对他恭敬有加的侄孙了。 但是他不能承认,这深更半夜,若是简直要杀了,连个发现的人都没有。 “你……你胡说!你父亲的事,与我何干?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你若再敢对我做些什么,不怕我大叫的声音把人喊过来!”简正绝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他家里。 只要他弄点大的声响出来还怕这小子真敢动他! “你在笑什么?”简正绝看着简直冷笑一声,后知后觉的的问道。 “三叔公,不会以为我不做任何准备,就这样来找你了吧?” “你把他们怎么了?”简正绝一下慌乱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让他们安心的睡一觉而已,若是三叔公不配合,那他们可能就醒不过来了。”简直冷冷的看着面前逐渐开始发抖的老人,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 其实他不过是问苏木要了一些让人能沉睡的久一点的迷药而已。 他也不可能把西院的人全部毒杀了。 药王谷的东西果然好用。 “你……你疯了!”简正绝的双眼瞪得滚圆,他无法相信,这个平日里品行端正,从不会做半分错事的简直,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疯了?”简直冷笑一声,他的眼神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不带一丝感情,“也许吧,但那也是被你们逼疯的。三叔公,你可知我父亲当年是如何死的?” 简正绝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但颤抖的音调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你……你在说什么?你父亲那是……那是意外!” “意外?”简直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那种拙劣的谎言吗?你,还有你们这些人,为了争夺家产,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借刀杀人!” “你……你胡说!”简正绝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简直冷冷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我调查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所有的证据。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能够瞒天过海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简正绝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他试图哀求,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简直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一丝怜悯。他冷冷地说道:“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父亲当年死亡的真相,还有那些参与其中的人,都是谁。只要你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保证,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简正绝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他看着简直认真决绝的眼神,知道,他是真的准备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不过……简正绝似乎想到了什么,在简直没有注意的时候,眸中闪过一道狠戾的神色。 他缓了缓,才开口说道:“好,我告诉你……” 最后,简正绝将一切都告诉了简直。 那些被隐藏了多年的秘密,那些充满了血腥和阴谋的往事,都在这一刻被揭露了出来。 他们确实是嫉妒简凭能成为当家之人,被一个小辈骑到了头上。 他们心生恨意! 所以当北沧的人找来让他们配合提供简凭的行踪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丝的犹豫就答应了。 简凭防着北沧的人,但是对于他们根本没有设防。 所以最后因为行踪的泄密,死在了回来的路上。 所有的人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 听着简正绝的陈述,简直的眼中冷意逐渐被泪水湿润。 他的爹爹,大约是从未想过,自己族人会联合他国的人来害自己吧。 大概是沉浸在思念爹爹的悲痛之中,忽略了简正绝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得意。 既然简直已经追查到这些了,那么简凭的身世也该公诸于世了。 当年北沧人找来的时候,他们虽然答应了那些人的条件,但还从蛛丝马迹中结合从前的事情,察觉了简凭真正的身世 。 他根本就不是简正扬的嫡子。 “你……你想干什么!”简正绝说完刚想找个椅子坐下,他都这把年纪了,确实不经吓。 才抬头却见一只白玉般的手掌摊开的在他眼前。 在微弱的灯烛照映下,修长纤细的手指,似带着几分透明之色。 手掌上摆着一颗药丸,简正绝就算不聪明,也能轻易的猜出那只手的主人是何意? “这是……这是毒药?”简正绝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的瞳孔在烛影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惊恐,“你不是说,我把事情都告诉了你,就不会杀我吗?“ 简直的目光冷冽,声音却平静得如同湖水:“这不是毒药,只是让三叔公能安安静静的睡上三日而已。” 第231章 凶手是顾南谨?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去调查简正绝的那些话的真伪了。 当年因为追查爹爹死因的缘故结识的“天机影”的人,这几年他们也偶有联系。 每次有什么他想追查的事情,他都会找“天机影”。 不过……当年爹爹的死因,“天机影”居然没有查出是顾南谨所为,或者天机影知道顾南谨的身份,不愿得罪于他? 那天机影,他还能信他们吗? 或者…… 简直心中虽然对“天机影”有所疑虑,但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暂且依靠他们来调查简正绝的话是否属实。 他收回思绪,再次看向眼前的简正绝,那人此时已经面色惨白,显然是吓得不轻。简直心中冷笑,这人原来竟是这么怕死,平日里看他每每冲到简正匡的面前,以为是个不怕死的呢! 简正绝虽然心中惊恐,但见简直态度坚决,便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但是他怕死啊! 若是简直给他的是毒药,是骗他的呢? 就算下手的不是他,但也是因为他们传出的消息,才害死了他的父亲,简直岂能不恨他? 若是简直想要给他一颗毒药,直接毒死他,也不是不可能 “三叔公,你这是害怕了吗?”看着简正绝那副惊恐的模样,简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 “放心,我就算恨你恨的想要把你一刀一刀的刮,也不会拿一颗药给你,让你死的这么容易的。”简直淡淡的说道。 就在简正绝终于放下提着的心想要从简直手中接过药丸的时候,简直又缓缓的 开口道,“至少你也应该尝尝我爹爹受过的罪。” 简正绝一慌,刚拿起的药丸差点从指尖滑落。 简凭受的罪? 那不就是活埋,这小子的意思是也想活埋他们吗? 他们不过是提供了一点消息,又没有亲自下手,这本来就是简凭欠他们的! “三叔公,拿好了!”简直接住药丸再次递到简正绝的面前,一脸浅笑的看着他。 大有不吃下这粒药丸,他就见不到明早太阳的意思。 他无奈只能狠心赌一把。 简直他还不担心,从他手里逃走的机会不大,但也不是还无把握,不过外面还站着那个让人夜半噩梦的小恶魔,他不敢冒险。 既然简直不让他好过,他也决不能让他们好过,简正绝在心里默默的下了个决定。 只是他虽然知道逃不掉,心里的害怕却是半分也没有少,他颤抖着手接过药丸,一闭眼便将其吞了下去。 而后又去拿起一旁桌案上放着的早已凉透的茶壶,直接往嘴里灌水,这药太苦了。 简直并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简正绝,等待着药丸起效。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 ,惊到了守在门外的明朗。 “公子......”明朗着急的推门而入,看到简直安然无事这下放心了下来。 “无事,他倒下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琉璃盏。”简直指了指地上已经碎成几片的琉璃盏,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漠和不在意。 明朗见状,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走到简正绝的身边,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只是昏了过去,知道公子有自己的打算,便没有下手一剑把简正绝送走。 “把他抬回房间去,找个人盯着些。”简直吩咐道。 他身边本就没有像明晴明朗这样会武的人,本也不想用这兄弟二人的。 不过转念一想,是他们二人的主子先欠了他的,为了爹爹遇害之事,他也不得不为之。 明朗应声,伸手直接抓着简正绝的后脖颈就往外窜了出去。 简直见状,不由觉得自己后脖颈一凉,但愿以后他可不要被明朗这样揪着脖子在半空飞来飞去。 简直悄悄退出书房,不小心瞥见那掉在地上的琉璃盏,最终还是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去在意。 若是简直知道最后是因为他忽略了这琉璃盏,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一定会将这掉落的琉璃盏的碎片收起。 可惜时间是倒流不回来的。 原来那盏琉璃灯竟是简正绝和简正匡定下的暗语,琉璃盏碎,便是他爹爹的身份泄露。 他喂给简正绝的药确实不是致命的毒药,却也非只有昏睡三日的作用,这药丸服下,便是苟延喘喘的活死人罢了。 既然已经查实爹爹的死与他们这些所谓的族人有关,他简直又岂能束手不管,任他们逍遥自在的享受爹爹留下的一切。 其他人他可以不报复,但是简正绝和简明这两个亲自参与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还有简正匡,这个老狐狸,他明明只要一句话就可以阻止,却放任他们行凶。 可惜……这些证据虽然坐了实,但是他也心知肚明,无法拿来作为指控他们的直接证据。 况且这事他也不能直接告发他们,既然这事与顾南谨有关,若是他真的想将这几人绳之以法,恐怕也极难做到,所以他就用自己手段给爹爹报仇。 简正绝的话同“天机影”的几乎吻合,所以的的确确是顾南谨下的手。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一边害死他的爹爹,一边在那里睡他! 是不是看着自己在杀父仇人的身下不堪的样子,他自己心里在暗爽。 他简直也不过就是这样,他顾南谨随意使了些手段就甘心的如女子一般躺在他的身下,供他取乐,为所欲为。 手中执的笔,被他无意识的用力,变得弯曲了。 简直的愤怒和悲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的心中肆虐。 他无法容忍这样的背叛和欺骗,更无法原谅那些伤害他至亲之人的凶手。 尤其是顾南谨,下次见面,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简直愤恨的想。 可是……爹爹怎么可能是北沧人? 他绝不相信。 但是爹爹留下的一朵朵七瓣莲,他又无法解释。 简正匡是在他给简正绝服下毒药的第二天下午,把他堵在了书房的。 虽然分家了,但是简正匡毕竟是简氏辈分最大的人,府里的下人也不敢拦他。 “不知二叔公到访有何指教?”简习之面上波澜不惊,言语间却露出了对简正匡这样鲁莽的闯入自己书房的行为表示了不满 “习之,你以为老夫为何要找你?”简正匡眼神深邃,冷冷的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乐平开口道,“老夫认为我们两人最好还是私下谈谈吧。” “公子……”乐平紧紧地盯着简正匡,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担忧。他深知简正匡的来意不善,生怕自家公子会受到伤害,可又不敢对简氏这位老太爷动手,只能坚决守在门口不肯离去。 “放心吧,乐平,你先下去吧。”简直安慰道。 “可是……” “乐平,先下去吧。就算是分了家,二叔公也是家中长辈,必不会为难我这晚辈的。”简直眸色淡定的看着简正匡 ,显而易见这话是说给简正匡这个长辈听的。 第232章 简凭是北沧人 乐平见自己公子平静沉稳的眼神,虽然心中依旧忧虑,却也不得不听从简习之的命令,缓缓地退到了书房门口。 只是他不敢走远,走了十来步后便站在了那里,一眨不眨的盯着书房的门看。 简直在乐平离开后,平静地坐下,为简正匡倒了一盏茶。 简正匡则冷眼旁观,看着简习之的一举一动,心中却波涛汹涌。 “二叔公,有何事请直言。”简习之放下茶壶,淡淡地开口。 “我想老夫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应该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吧。”简正匡淡漠的看着简直,然后端起茶盏,却只是端着,没有放到唇边。 简直会意,低声道,“你们也站远点。” 而后两道刻意弄出声音的身影,从窗口掠过,同乐平一般退到了远处。 “二叔公,现在可以说了吧。”简直再次开口声音里没有半分不耐。 简正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老三的毒是你下的吧。” 不是问话,是陈述的口吻。 简习之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二叔公,你在开玩笑。” “习之,你不爱说谎,你一说谎,就喜欢扣左手拇指。”简正匡面色和蔼的地盯着简直面,那双浑浊的眼眸中却也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简直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简正匡:“证据呢?” “证据是吗?”简正匡冷笑一声,“习之,跟我们斗你还嫩了些,老三书房的那盏琉璃灯,是我们定好的暗号,它碎了便是你知道了我们背后的所为,也是到了该把你父亲的身份公布于众的时候了。” 简习之的脸色一僵,“二叔公你话中是何意?” 饶是简直也猜测过自己的爹爹可能与北沧有关,可是现在听到简正匡这样的话,心也不由得一沉。 简正匡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沧桑:“以你的聪慧,大约也猜到了,你爹不是南宁人吧。” “实在是可惜,这么个才华出众的人,不是我南宁人。要不然由他担负起我简氏一族的未来,是我简氏的运气。”简正匡似乎没有察觉到简直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 “胡说,爹爹这么爱南宁,怎么可能是北沧的细作!”简直突然抬头,带着绯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简正匡看。 “习之若是不信,不如自己把这些看了。”简正匡从怀里拿出几张尘封多年的信件,递到了简直的面前,“这些是我们当年好不容易弄到的证据,如今虽然死无对证不能当做证据,但是只要传的人多了,总有人能信的。” 他也觉得可惜。 不知道那位真正的简氏的长房嫡子是怎么样的人品。 但是以他简正匡的这点微小见识,怕是绝无可能与简凭比肩。 “这是什么?”简直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些纸,纸页已经泛黄,上面还散发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这是当年你父亲与北沧的通信。”简正匡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惋惜,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简直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手在颤抖,一页一页地翻开那些纸张,上面的字迹虽然模糊,但足以让他辨认出其中的内容以及那些熟悉的笔迹。 尽管现在爹爹的字体已经内敛的一些,但是简直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些字,确实有爹爹的痕迹。 那确实是他的父亲与北沧的通信,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北沧的忠诚。 只是……这信件的收件人应当不是顾南谨。 尽管没有时间和落款,但是简直根据信中的内容猜到,他爹爹写这些信件的时候,应当是在自己出生之前。 所以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事实就摆在你眼前,习之,你的父亲确实是北沧的细作。”简正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若不是你动了杀心,二叔公也不会愿意鱼死网破。” “你爹爹本就是南宁叛徒下,我们没有做错。”看着简直看着简直悲切的神情,似乎有了些报复的快感。 简直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无法想象自己一直尊敬、敬爱的爹爹,竟然真的是北沧的细作。 虽然他曾猜测过爹爹与北沧有关,但是从未觉得爹爹会背叛南宁。 可是现在他心中的信仰在一瞬间崩塌了 。 顾南谨是北沧人,然后他的爹爹也是北沧人! “这……不会的,绝对不可能的。”简直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相不相信,事实都不会改变。”简正匡的语气中充满了冷酷和无情,“你的父亲,他就是南宁的叛徒,北沧的细作。而你,作为他的儿子,也应该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简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努力地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你……你想怎么样?”简直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带着颤抖。 “我?我当然要让南宁的百姓知道真相,北沧人罪该万死!”简正匡冷冷地说道,“你的母亲,你的弟妹都会因你难逃一死。” “你敢!”简直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向简正匡,脸上起了杀意,“你凭什么说我爹爹是北沧的细作?” “这些吗?”简直见简正匡指了指自己手中捏着的他先前递过来的几封书信,眸中带了几分冷笑道,“如何能证明这是爹爹的笔记?天下能人奇士这么多,保不齐二叔公认识几个不一样的人呢?” “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最清楚吗?”简正匡不是简正绝能让人轻易忽悠过去。 “习之,你以为老夫敢一个过来没有做好安排吗?”简正匡见过明氏兄弟,也知道简直手中有他们兄弟在,自己孤身来找他,哪怕他信简直为人坦荡,但如今涉及到的是他的父亲,怕是也有极大的风险。 老三的下场不就证实了,就算再是风光霁月的人,在得知自己最爱的人的仇人是谁的时候,都会变得心狠。 所以在来之前他就让简明把事关简凭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既然简直能对老三下手,他自然就要主动出击,最好直接惊动朝廷,把他们一家人全都抓起来,这样简氏就完完全全的落到了他的手里。 第233章 简王氏的到来 “老夫早就把消息传出去了。”简正匡似乎并不害怕简直会对他出手。 “你……你……!”简直的脸气得通红,他知道简正匡这个人阴险狡诈,但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连爹爹死后的名声都不放过。 简正匡轻蔑地笑了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下定论,简凭,你的父亲,他罪有应得,他是北沧人,在替北沧皇室做事,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胡说!”简直愤怒地吼道,“我爹爹一生都在为南宁,为简家付出,他怎么可能背叛南宁!” “事实胜于雄辩。”简正匡冷冷地说道,“怎么想杀了老夫?习之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陛下和南宁的百姓吧。” “就你父亲这身份,一人吐你一口唾沫,也能把你们一家人淹死。” “你走吧……”简直盯着简正匡看了许久,突然如放弃了一般的,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原本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整个人变得无比颓废。 他转身不想再看简正匡,他害怕再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想要动手杀了他。 刚刚一瞬间,简直觉得他没法逼自己杀了简正匡。 可是内心深处却又不想放过他。 虽然简正匡没有阻止简正绝的行为,但是若是爹爹真的是占据了简家长子嫡孙的身份的北沧人,简正匡就算是恨他,不想救他似乎也情有可原。 至于爹爹身份的曝光,他似乎也没有理由恨简正匡,他是南宁人,他没有义务为他们守住这个秘密。 就像他为了帮陛下夺回兵权,放出顾南谨真实身份的消息一样。 可是……他不能要母亲和弟妹一同受着罪。 想到这里简直不由的逼着自己从回忆里抽出来,他必须要想到办法把母亲和星落送走。 若是爹爹真的犯下了错,他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母亲自从爹爹走后身体也是每况愈下,阿横和星落都未到成年,不该被牵连的。 想着这几日锦越应该是很多人都听到了,当年名声显赫的简太傅是北沧细作的消息了。 府上的人都不敢轻易的出门,连卖菜的商贩一听是简府的下人,都直接拿了烂掉的菜,往采买的下人身上扔。 曾经的简太傅有多受人尊重,现在就有多被人唾弃。 若不是最后林老先生暗中相助,想来他们家的一日三餐都会受了影响。 如今北沧的军队与西平僵持不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若是西平战败,北沧的下个目标就是南宁。 若是西平守不住,那南宁危矣。 所以锦越的百姓对北沧人恨之入骨,就算没有证据证明他爹爹真的是北沧派遣的细作,他们也对简家恨之入骨。 现在他只希望谢溏是个固执的,不会被谢大将军左右。 若是他还能坚持固守西境,不趁机偷袭西平,按照现在的形势,西平还能守上数年。 只是为何在云海江的顾南谨跟他所识的那人有些不同。具体说不上来,但是他印象里的顾南谨在战场,绝不会犯连他都能轻易察觉到低级错误。 所以……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简正匡离开后,简直在书房里又坐了许久。 他紧锁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外面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而他却无心点亮桌上的灯烛。 心中所思所虑,如同这夜色一般,越来越沉重。 突然,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冷风灌入室内。 冷风带着一丝湿润,吹散了他心中的些许的烦躁。 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乌云密布,仿佛随时会降下一场瓢泼大雨。 “要变天了。” 或许让明晴明朗带着母亲和星落离开,可是……这二人虽武艺超群,但他们是顾南谨的人,恐怕……不愿护住母亲和星落。 那就只有拜托苏木了,虽然他们相识不久,但也算是一见如故,以苏木的本事现在带着母亲和星落离开,应当不成问题 。 想到这里简直不愿再耽搁一点都时间,疾步走向门口抬手打开书房的门,一阵凉意扑面而来,简直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而后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手端着汤盅,一手举起正准备敲门 瘦弱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有些易碎。 “母亲,您怎么来了。” “让我先进屋子里去,要不然汤该冷了。”简王氏看着简直,眼中的心疼之色一闪而过。 她这平时心细的长子,此刻竟忘记了让自己的母亲先进书房了。 这孩子怕是心思太重了。 其实有何担心的,大不了他们一起去地下见他们的父亲。 一家团聚,也不错。 “母亲,您先请。”简直侧身让出通道,眼中闪过一丝歉疚。 他这几日确实是被突然传的风言风语的爹爹的身份,给弄的心绪不宁了,竟然忘了最基本的教养了。 简王氏进了书房,将汤盅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责备的说道,“习之,怎么灯都不点。” 简直回过神来,连忙接过简王氏手上的汤盅,笑着回答道:“母亲,我刚刚想事情太过投入,一时忘记了。” 说罢,他拿起桌案上的火折子,轻轻吹了几下,点燃了一旁的灯盏。 火苗在他的眼前以极为扭曲的样子跳动着,似燃却又似马上要灭了。 “你呀,这么冷的天,连窗子都不关,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吗?”简王氏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道:“习之,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因为外面的传言?” 简直抬起头,看向简王氏,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他微微抿了抿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心中清楚,母亲虽然平时对他严厉,但内心深处却也是非常关心他的。 他不想让母亲跟着一起担心。 “母亲,我没事的。”简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仍旧难掩其中的疲惫。 简王氏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坚强,但内心却十分敏感。 又喜欢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其实很多事情一家人一起扛,比他一个强逼着自己成长,要轻松很多。 第234章 母亲的回忆 “想不想听听你爹爹从前的事情?”简王氏看着简直,眼神似是透过他在回忆什么。 “都说阿横长的像你爹爹年轻的时候,其实不然,习之你才像你爹爹,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王氏伸手轻轻碰触简直的眼眸,鸦羽般的睫毛,煽的她手心有些发痒。 “你先把这碗汤喝了,暖暖身子。”简王氏将汤盅推到简直面前,微笑着说道。 简直端起汤盅,轻轻吹了几下,然后一口一口地喝着。 这碗汤很暖,暖到了他的心里。 但是他更想从母亲的口中听到关于爹爹的事情。 “习之,你爹爹确实是北沧人。”简王氏并未隐瞒,开门见山的说道。 简直闻言浑身一震,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是拿在手里的汤匙,还是把他桌上的宣纸浸染了半边。 “所以,我们真的是南宁的罪人?”简直双眸呆滞的看着简王氏。 “习之,你相信你爹爹,相信母亲吗?”简王氏伸手轻轻拉住简直的手,柔声问道 。 “所以……母亲的意思是爹爹并不是北沧的细作?”简直因为想到什么,眸中暗淡的神色突然亮了起来。 “习之,你爹爹是北沧人,但是他若是一直在为北沧做事,我绝不会跟他相守这么多年。”简王氏抬手抚摸着简直额尖的碎发说道。 “只要爹爹没有做过对不起南宁的事情便好。”简直没有阻止母亲有些过于亲昵的举止。 只要爹爹没有对不起南宁,那他便能安心了,也对南宁,对皇上也问心无愧了。 爹爹果然是言行一致的,小时候他便躲在爹爹的书房的柜子里,偷偷的看着爹爹为南宁的将来忧心。 既然这些都不是作假,那么爹爹是不是北沧人有何关系? 看着面前的简直似乎真的放下了心结,简王氏这才坐回了椅子上,似在回忆这从前甜蜜的时光明明眼角都有了藏不住的细纹,但是此刻她的神情落在简直的眼里,竟如同还是双十年华的少女一般。 简王氏缓缓开口,她告诉简直她和简凭的从前。 这些父母辈的爱情,她原以为永远都不会开口对自己的孩子诉说,但是这一刻,她觉得简直应该要知道。 他的爹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 她告诉简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十岁的时候,跟所有话本子上描述的一般。 出生在官宦人家的姑娘,尽管家世比起锦越的豪门贵女差了许多。 但是因为家中爹娘的疼爱,王慕颜从未觉得自己是不快乐。 早熟的她也是爹爹和娘亲的贴心人,懂事又乖巧。 只是一次年节在万寿寺祈福时不慎与家人走散,然后她就遇到了年长她十岁的简凭。 是简凭把她送回了父母的身边,从此在她的心里烙下了痕迹。 她开始跟父亲打听关于简凭的消息。 知道他出生的门第比自己高了许多,不出意外她和他绝无可能。 毕竟世家公子一般很早就会找门当户对的姑娘订婚,然后到了年龄便成婚,她比他小的太多了,两家门第又差的大了些,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而简家更是整个南宁的姑娘都想要嫁的门第。 这一关注,就关注到了她十六岁那年。 娉婷而立的少女,琴棋书画虽算不得样样精通,但却样样拿的出手。 王家有位才貌双绝的姑娘的消息不胫而走,上门求亲的人亦是络绎不绝。 她一个都没有看上。 爹娘宠着她,更是比她更早的看透了她的心思,不仅没有逼她,反而还时不时地在她面前提及简凭 言他虽才貌出众,但实是眼光苛刻,拒绝了多少高门贵女。 言他在朝堂初露锋芒,以笔为剑,扬了文人的风骨。 言他诗会中一首莲说,夺得头筹,风头一时无二。 言他心思巧妙,又仁义心慈,仗义为落魄的父女,护得平安。 如花美眷,为报情,愿以身相许。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以为简家大公子,遇上了命定之人。 哪知道半年后,那姑娘的成婚礼上,简大公子竟是证婚人。 又言他,与他的结义兄弟感情深厚,在朝堂春风得意。 但是这些都不够,她想要知道的更多,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大约是简凭的太过惊艳,以至她在后来再也遇不到让她心跳加速的人了。 直到那一年的春天,锦越远郊的碧波山的桃花开得格外艳丽,满城春色尽收眼底。 这一年,锦越的各家贵公子在碧波山的一处庄园,办了一场盛大的诗会,简直自然不会不去 既然有了诗会,勋贵世家的当家主母自然也会带着自家到了成婚年纪的女儿找个借口在自家的别庄住上几日。 王慕颜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三天的诗会,她总是躲在人后默默的看着一身青衫,温文儒雅的简凭。 心中的悸动,却越发不可自控。 却又自行惭愧,不敢走到那如谪仙般的人的面前。 直到最后一日,他撞倒了她的画,墨色染上他浅蓝色的衣襟。 “对不起。” “对不起。” 异口同声。 一个是眉目清朗,气质如兰的青年,一个是含羞带怯,宛若桃花的如花少女。 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交汇,似乎时间都为之停滞。 “无妨,姑娘的画可还好?”简凭浅笑温和的看着王慕颜,让她一下羞涩的竟无从的低下了头。 这才看到地上那幅未完成的桃花图,墨水已经染上了她精心勾勒的花瓣,心中一阵惋惜。 简凭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或可一试。” 王慕颜怎会拒绝。 见她点头,简凭蹲下身轻轻拾起地上的画笔,在那幅画上补了几笔。 原本被墨水玷污的地方,此刻却化作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为整幅画一下变得愈发生动,跃然于纸。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与他有了再一次的交集。 尽管王慕颜再想看着简凭,但是多年的教养让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盯着一个在外人眼里是陌生的男子看。 “我帮你擦擦吧。”所以她逼迫自己再次低头,仿佛她这时才看到一般。 从袖中拿出手绢,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衣襟上的墨色。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他的衣料,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必定是满脸羞红的。 第235章 身世之谜 简凭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温柔所替代。 他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而是任由她在为他轻轻地擦拭。 好在此处并无旁人。 “我自己来吧。”看着面前的小娘子似乎只顾着一个地方擦拭,简直体谅的说道。 最终他拿走了他的手绢,她丢失了自己的心。 诗会结束后,王慕颜时常会想起简凭。她以为他收了她的手绢,总也是对她有些在意的,然而简凭的消息却如石沉大海,或者说,他从未想过再要联系她。 直到她二十岁生辰的前一个月,七月初七,她实在没有忍住堵在了简凭每日下朝的必经之路,拦下来了他。 因为二十岁是父母给她的最大的任性。 再后来,她如愿的嫁入简家,成了心上人的妻子。 也认识了他夫君最好的两个朋友。 与他们渐渐熟悉后她才恍然的发现,这所谓的结义兄弟,竟对她的夫君有着异样的情愫。 当然这些她没有告诉简直。 毕竟那样的情愫,世所不容,而且她的夫君,并无不知情,亦或者是他只是装作不知。 再后来有了简直,那晚简凭喝的酩酊大醉,而她因为要照顾幼儿,等哄着孩子睡着了,回去后却被她撞破了谢平开趁着他的夫君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竟一脸温柔缱绻的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脸。 那一晚谢平开的酒喝的也不少。 再后来大概是他跟简凭坦白了,然后去了西境。 每年回来述职,也不过是匆匆见上一面就急急离开。 谢平开还算是君子,就算放不下,也只是逼走自己。 但沈阳却是个完全不同的存在。 沈阳,那个总是带着一抹不羁笑容的男子,是简凭的另一位结义兄弟。 他的眼神中总是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每当他看着简凭时,那种眼神总是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 沈阳的眼神并非只是单纯的兄弟情深,而是带着一种更深的情感。 他与谢平开不同,他从未对简凭隐藏过自己的感情。 他时常以兄弟之名,出入简府。 与简凭把酒言欢,谈笑风生。总是以各种理由接近简凭,他们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说地,甚至一起骑马狩猎。 每当沈阳看向简凭的眼神,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窒息。 她害怕,害怕简凭会被沈阳的眼神所迷惑,害怕他们的感情会因为沈阳而出现裂痕。 然而,简凭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他对沈阳的接近并未感到任何异样,甚至有时候还会笑着接受他的邀请。 这让她更加无助,更加无法开口。 直到有一天,沈阳欲借酒行事,这隐匿许久的秘密就这样被突然的揭开了。 她不知道最后简凭是怎么跟沈阳说的。 这一晚之后,他们便决裂了。 沈阳再未出现过他们夫妻之间。 她和简凭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她的心中却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幕。 偶尔在各家举办的宴席上,她还是会在不经意间看到沈阳追随着简凭的视线。 似收敛,又似放肆。 不过那又如何? 简凭是她的夫君,他也只爱她。 然而沈阳的目光过于的直白而强烈,仿佛想要将简凭整个吞没,还是让她生出了后怕。 于是,她开始暗中调查沈阳,希望能找到制衡他的把柄。 却哪知查到了简凭的身上。 她无意中发现她心心念念之人竟是北沧人。 “所以,娘亲的意思是……爹爹是祖父和北沧女子所生的?”简直闻言,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所以这也是祖父和爹爹对西苑一直忍让的缘故吧。 所以这才是祖母一直不喜欢爹爹,不喜欢他们的理由。 简王氏轻轻的点了点头。 “习之,母亲也是婚后才知道你爹爹的真实身份的。” “那……”简直张了张嘴,停了一会,才又问道,“母亲,那爹爹定是很难过的 吧。” 简王氏再次点头,“你会怪你爹爹吗?” “不会,爹爹是习之最为崇敬之人。”简直明白母亲的意思。 爹爹生来就是北沧人,这点他无法怪罪。 但是爹爹把这事瞒着他了,他就会有怨。 “其实,你爹爹从此七八岁就到南宁了,一直都是简家在照顾他,除了你祖母因你祖父的背叛,对你爹爹算不得好之外,其他简家的人几乎都是极为爱护他的。 “除了祖母,其他人都没有认出来吗?”简直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青轩哥哥十二岁上山学艺,到十八岁回来,换了个人,你不是也没认出来吗?”简王氏看着简直一脸惊惶的神情,继续说道,“何况简家那个孩子,四岁那年被人掳走,你祖父在三年后才寻回,如何能认得出来。” “你奇怪母亲如何知道的?”简王氏见简直看失神的盯着面前的茶盏看,知道他压根没有听进去自己说的后半句话。 “母亲……” “青轩,从小跟在你爹爹和我身边,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哪有认不出自己的孩子的。”简王氏轻声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感慨。 “所以祖父也是知道他找错人了?” “你祖父是知道的。”简王氏的回答和。是干脆,“只是大约是他爱惨了那位北沧的女子,所以就不惜让你爹爹代替了他亲生的嫡子。” 所以记忆中祖母每次看到爹爹,眼神中总是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既想付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喜爱,又有着明显的疏离。 但是即便这样,祖母也只是极少见爹爹,爹爹的衣食住行她却都安排的极好。 若自己是她,简直觉得他做不到。 所以祖父和爹爹常说祖母是这世上少有的女子。 从前他不懂。 人家的祖母都是极喜欢孙辈绕膝,只有祖母对他们兄妹三人也总是淡淡的,现在明白了。 他们不止是她夫君背叛的证据,也可能是害死她孩子的仇人。 难怪爹爹从前对祖母都是极孝顺的。 “那沈相是不是就是您说的另一个北沧的细作?”简直突然开口问道。 第236章 简家嫡子 “你怎么猜到的?”简王氏愣了愣神,问道。 先前她是提及了,他爹爹之所以还没有来及开始替北沧做事,一是因为他从小生活在南宁,他不愿意背叛南宁,更是因为后来北沧收买了南宁的世家权臣,沈家。 但是她担心影响到简直的心情所以没有点明是何人,没想到还是被简直猜到了。 “母亲说过,没有父母是认不出自己孩子的。”简直缓缓的开口道,语气很是平静,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沈相既然知道那人并非是自己的孩子,还能认下,那便只能是因为他知道,也是他愿意的。” “不知……青轩哥哥……”简直似是忆起当年那总是低眉浅笑,温润如玉却又总把他护在身后的人来,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习之……” “那个被爹爹代替了的人如何了?”简直垂眸似是没有看到自己母亲含泪的眸子,明知希望渺茫,却仍是开口问道。 那个被爹爹代替了的孩子后来如何了? 若是活着为何祖父和爹爹没有把他接回来。 可是只有这个孩子还活着,青轩哥哥也才有活着的希望 。 “大约是当初下手的人突然心软了,没有杀他。我与你爹爹辗转打探了十多年,在他出事前去见到并非是王老先生。”简王氏低眉,终是说出了当年的秘密。 “母亲……”简直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递到母亲的面前,“爹爹若是知道了,会心疼的。” 成婚多年,爹爹与母亲依旧十分恩爱,爹爹从不舍得让母亲落泪,若是他知道因为他的突然离开,让母亲哭的次数,比她前面几十年加起来的还多,不知道爹爹会不会心疼的骂他这个不孝顺的儿子。 “习之,你爹爹不是真的去赴王老的约,那只是借口,是我们终于查到当年那个被替换的孩子的下落了。”简王氏接过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你爹爹准备先去见个面,然后寻个借口,让他回到简家。” “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同爹爹一起……”后面的话简直一时无法启齿。 简王氏闻言,似是陷入了回忆,隔了许久才长叹一声,缓缓开口:“我们查到那个孩子被人扔在荒山,被一名前朝的退役老兵收养。” 好在那位老兵无儿无女,把那孩子带回去后当做孙儿悉心照顾。 连他是捡来的都一并瞒下了。 待到那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那老兵也终于含笑离去。 他一直过着农耕种地的普通百姓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并不知道自己竟是京都简家是长房嫡子。 “你爹甚至都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他开口,只写了封信回来,跟我说找到了,他很高兴。”简王氏看着简直,眸子带着几分湿润 。 这些年因为为母,她不想在孩子面前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可是现在她顾不得这许多了。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似再也止不住的一般。 简直没有开口安慰,只是任由母亲坐在那儿抽泣。 直到简王氏再也忍不住,轻声的抽泣声渐渐传开,简直看着她无助地靠在黄花梨木的椅背上时,终于还是走过去将她轻轻地拥住。 就像他们小时候受了委屈,母亲也总是这样安抚他们一样。 “你爹爹信里说那户人家姓王,还打趣说与我百年前是同族,这样认亲起来就更方便了。”简王氏哭了许久,泪水已然湿透了简直的衣襟。 “他们住在寻河县的东边的村庄,你爹爹本来是打算先去见一见,然后把人接回锦越,再看后面如何安排。”简王氏拿出帕子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谁知……谁知,他自己都没有回来。” “母亲,爹爹可有交代那家人家的信息?”简直皱眉问道。 “有,你爹说那人现在叫王贵,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小的那个年纪比你小些,好像叫王礼,大的那个当时不在家中,所以没有见着。”简王氏回忆着说道,“他还说那王礼眉眼间粗看,与你竟有几分的神似。那孩子虽然出生贫苦,到底还是带着简家的血脉,从小就聪颖,如今还在县城里头读书。” “好,我知道了。”简直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划,总是要找到他们的。 这样,西院那些人他就可以不用在意了。 让他们自己去作死好了。 “习之,你要找到他们吗?”简王氏有些担忧地问。 “嗯,我想爹爹若是活着,必定是要全力找回他们的。”简直沉思了片刻,盯着自己母亲认真的说道,“若是最后我们都逃不掉,总要为简家留后。本来我想着西院或许能选出几人,如今既然有他们的存在,就不必考虑西院那些人了。” 简王氏的猛地一沉,一双眸子死死的看着简直。 “习之,你这么着急分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把母亲和阿横留在宗祠又是为何?” 简直不想欺瞒母亲,可是又不愿意告诉她实情。 “习之,母亲不想听你的借口。”简王氏敛起脸上的悲色,拿出了长辈的威严,“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可是习之,我是你母亲。” “母亲……孩儿错了,不该瞒着您的。”简直看向简王氏,眼神里带着歉意,“只是我不想让这些事情烦扰到您。” “习之,我是你的母亲,你什么都瞒着我,我会更担心,我知你是个孝顺的。只是有些事情你不说,若是必须要发生了,反而最后会变得更严重。”简王氏温柔的说道。 “母亲,是我向陛下告发的摄政王。” 简王氏闻言,身形微微一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简直,那双满是温柔眼眸,此刻却透露出沉重之色。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几乎要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简直深吸一口气,缓缓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扶住简王氏的肩膀,眼神异常的坚定,“母亲,我向陛下告发了摄政王图谋不轨,意图颠覆朝纲。” 第237章 母子交心 简王氏愣在原地,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习之,你可知这其中的危险?辅王权势滔天,你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她的眼中既有担忧也有骄傲,担忧的是儿子的安危,骄傲的是不愧是幼青的孩子,如此的担当 。 “所以你怕危险,在面圣之前就急急的把西院分了出去。你不想牵连他们?”简王氏虽然是在质问,但眼里却带着疼惜。 “母亲,简家总也不能因为我的一个决定,而牵连满门。” “所以若不是没办法了,你连我和阿横他们都想一并不要了?”简王氏看着简直,带着埋怨又心疼的声音问道 知子莫若母,简直的心思被简王氏说的一清二楚。 但他并没有因为被母亲猜出而显得心虚,反而开口道,“母亲,他权势太大了,我好害怕因我的决定而牵连到你们。” 虽然他知道自己必定会这么做,但那几天他的心里也确实被自责压的透不过气来。 直到在陛下面前说出那句话后,他的心才算落地。 “习之,我们是母子,阿横和星落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妹,若是阿横因为害怕牵连到你,瞒着你,你会伤心吗?”简王氏拉住简直的手,开口问道。 “母亲……” “母亲知道这些道理你都明白,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习之我们之所以被称为一家人,是互相依靠,而不是要你一味的包容,保护我们所有人。”简王氏停了停又接着说道,“母亲也有不对的,以前总以为长兄为父,让你护着阿衡和星落,总是不自觉的偏帮他们,可是习之,你是我和你爹最最期待的一个孩子,我们自是爱你的,所以......” “母亲,我只是想要你们好好活着。” “习之,你这是为了南宁,母亲和阿横就不是南宁人了,我们也爱我们自己的国家,所以,若是因为你向陛下告发摄政王而遭难,母亲和你的弟妹自然是要与你一道,所以,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母亲和弟妹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我们也不怕死的。” 简王氏伸手轻抚这儿子额前的碎发,低声却又坚定的说道。 “母亲,谢谢您。”简直难得的在母亲面前露出几分依恋的神色。 从小母亲就对他管得比较严,他大部分的时候撒娇的对象都是他的爹爹或者比他大上几岁的沈青轩。 极少同他的母亲撒娇。 “习之,你难过吗?”看着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仍在自己面前强装坚强的简直,简王氏终究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母亲所指何事?”简直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虽然他不是你从小认识的青轩,但总是与你有着婚约的,他是北沧人,你不难过吗?”简王氏心疼的看着简直,她的儿子明明那样的爱着那个男人,甚至愿意为他不顾他一直坚守的世俗之道,甘愿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如今他要亲自告发这人的细作身份,他的心就不会难过吗? 简直闻言措不及防的晃动了下身体,疼痛似从四面八方而来,被他强忍着压抑在心里的那些痛,一下全涌了出来。 他明明不爱的顾南谨的。 他一点都不爱他,一个强迫的他的人,他怎么会为他难受。 可是......若是他就只是青轩哥哥那该多好? “习之......习之......” 话一出口,简王氏就后悔了,她不该问的,看着面前双眸微红,却似失了焦距的双眸,简王氏一下就泪眼婆娑了起来。 “母亲.....我没事。”简直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哽咽和沙哑,仿佛有人掐着他的嗓子一般,让他无法顺畅地呼吸。 他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但颤抖的嘴唇和微微发红的眼角却出卖了他。 简王氏看着简直,心疼不已,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母亲,我没事,我们早就分了。”应当算是分了吧,一块双环玉,加上翠微四人,大概就是顾南谨给他的补偿吧。 难怪那时候喜儿说,她家三爷好,养在听风阁的小宠儿,就算要离开,她家三爷还会给人一些银钱打发。 他这个吏部的侍郎到底还算是不同的,大方的赏了几个人给他,简直不由自嘲了起来。 “分了!”明明那次在别庄,把人指天发誓,今生绝不会负她家习之,可是这才多久,就分了? 她本想出口质骂几句,却在看到简直笑的比苦都要易碎的表情的时候还是忍住了。 “分了好,这人母亲看他就不是个好的,以后母亲给习之找个更好的。” “好,找个好的,温柔的,家里大小都听我的,没有脾气的,孝顺母亲的,爱护弟妹的。”简直一条一条的比着顾南殇的条件说道,“母亲,这样的好不好?” “好!”简王氏看着自己的儿子, 简王氏的心如同被重锤敲击,痛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明白,简直嘴角的那强装着的抹笑不过是想要在自己面前掩饰他的伤心。 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会不了解,他看向那人的眼神皆是情意。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简直的脸庞,想要拂去他眼角的红意,却似乎连这轻柔的触碰都能让他更加脆弱。 “好!”简王氏抬头看向简直,死死的压抑着眼里又要落下的泪水,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终是将泪水忍了回去。 “天色不早了,母亲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简王氏拿起简直先前喝完的汤盅,低头垂眸,不敢再看简直,她怕再坐下去就会忍不住哭,然后再次勾起简直的伤心事。 “好。”简直的声音然恢复如常了,他起身将简王氏送至门口,然后看着母亲的背影,知道简王氏的背影将要消失的时候,他突然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话。 “母亲早就看出来了吧。” 简王氏闻言,抬起的脚步落在了原地,她不敢回头,害怕简直再次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她只能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用平静的声音开口说道,“习之,就算他非青轩,若是真心待你的,母亲又如何会在意。” “谢谢母亲。”简直如何听不出自己母亲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只是母亲大抵是不想让他再难过了 吧。 所以他便就当做不知。 “那我回去了,习之早些休息,办法总还是有的。”说完简王氏急匆匆的离开,她不敢回头看一下她身后的简直。 简直站在门口目送母亲离开,直等到简王氏的身影再无一丝痕迹,他才如力不从心一般,跌靠在门框上,任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疼! 真的好疼! 第238章 抵达云海江 简直一双眸子深深地望着简王氏离去的方向,眼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痛楚。 他闭上眼,试图将那些纷扰的思绪暂时隔绝开,但心中那份如同被撕裂般的痛楚却愈发清晰。 “泽然……”简直低语,这个名字仿佛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旋开了他心中最不愿触及的锁。 简直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入了书房。 等他坐在了平日里处理政务的椅子上的时候,心中大概也有了想法。 母亲的话,他听过便好。 阿横那边都是顾南谨的人,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好在他与赵白希还有私下的联络,到时候让他趁机把阿横藏起来,就那样同简家真正的长子嫡孙那般过着平静的生活也是极好的。 借着顾南谨的人的手,把阿横弄丢,想必南宁朝堂的那些人应该就不会怀疑阿横是被人救走的。 只要让他们知道带走阿横的人是顾南谨的人了,那么他的计划也就算完成了。 有赵白希替他护着阿横,阿横定然会无事的。 到头来,他能信的人似乎只有赵白希了。 原本陛下也是,可惜因为一个顾南谨,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只是去的那二人本领只比明晴明朗略低,截人的人选,要让赵白希好好的琢磨琢磨。 简直提笔在桌案上铺着的宣纸上奋笔疾书,只一会儿,便将宣纸小心的收了起来。 至于母亲和星落,比阿横那边可就难多了,如今简府被困,他们出不去,外人却也极难进来 。 林老第一次派人送物品过来的时候,就差一点酿成不可挽回的错,那时他才知道,陛下在他的府邸里里外外的围了多少护卫军。 若是这样免不得要麻烦一番苏木了。 苏木这段时间住在府里,他闲暇时间也经常会同他闲聊,知道了一些关于药王谷特别的东西,比如话本里经常出现的易容术。 虽然没有话本那样的神奇,但是通过药物粗略的改变一个都面貌还是可以的,只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要认出来也难。 剩下的只有王贵的事情了,这个应当不用他操心了。 简直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棂,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却也似乎能吹散他心头的一丝郁结。 风起了,也吹散了天边浓黑的乌云,半轮弯月正从云间探出,月光如水,照在他的脸上,那张本就温润如玉的脸庞,此刻更显温柔宁静,只是略显疲惫。 顾南殇率领大军南下,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抵达了云海江边。 云海江畔,江水滔滔,波光粼粼,映照着天边渐沉的夕阳。 顾南殇立于江边,身着一袭银色战甲,在落日余晖下更显英姿飒爽,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江面,直视着隔江的西平的军营。 那里,便是他的目标。 等拿下西平,他就很快可以见到他的习之了。 一想到简直,这位在战场叱咤风云,所到之处让人闻风丧胆的北沧雍王殿下,竟然难得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传令下去,休整三日,三日后随本王西渡云海江。”顾南殇看着江面,沉声说道,声音虽不算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 休整三日,是因为他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一路南下,需要休息。 而待时而发的铁骑军,他也需要重新部署,以确保两军合一的的默契,以便能在渡江后迅速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而不是变成一盘散沙。 同时,这三日也是他对战局的视与调整期,他在等谢平开的消息。 等他率军渡江的时候,就是谢平开在南宁的西境挑起战事之时,西平腹背受敌,就看他们是要守着云海江的天险,还是东边的一览平地了。 陆镐,应该会被西平的凉帝送去东边对付谢平开的吧。 毕竟西平的北面除去云海江还有一路的山林险地,易守难攻,而东面则是一马平川,若是不阻止谢家军,坚持与北沧对决,怕是西平最富裕的地方都会被谢家军囊获其中。 从前他不愿南宁得利,自然就会在谢家军要动手的时候,就收兵鸣金,让西平全力对付谢家军,如今么......谢平开是他的人了。 就一个谢溏应该不足以让谢平开连这点都做不到。 顾南殇坐在他单属的营帐内,心里隐隐带着期待。 西平的凉帝大概不会知道,易守难攻,不代表就能守住。 云海江以南说得上天险不过三道,杨元靖曾经带着铁骑军已经打到了最后一条天险,不过因为顾南谨的专断跋扈,才会再次退守云海江,但是也因此对此境内的地势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他就等着凉帝做出抉择后,便准备一举拿下整个西平的防线,直捣西平的都城。 那时候攻守相异,他就看凉帝如何应对? 顾南殇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除去这几道天险,西平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平贵之地了。 那里终年阴雨,瘴气弥漫,就算躲了进去,怕西平的皇室也绝难再有起色。 那就让他们多活几年吧,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攻下西平直取南宁,把那人按在自己的身边,否则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这次出征他应该把人带身边的。 “传令下去,加强江边的巡逻,确保我军动向不被西平察觉。”顾南殇沉声对身旁的副将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密切监视西平军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副将领命而去,营帐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顾南殇站起身,走到营帐的舆图前,凝视着桌案上摊开着的舆图,心中盘算着后面每一步棋局。 他要适时给凉帝施加压力,让其不得不做出自己想要的结果。顾南殇的指尖在舆图上的山川河流间游走,每一处做了标记的地方都是对此次与西平交战的一个布局。 这十五处走完,西平大部分的城池就差不多都该归为北沧了。 想到此处顾南殇的望向营帐外的目光变得深邃了几分,仿佛能穿透营帐的厚壁直接看到了西平的都城,看到了后悔不已的凉帝。 第239章 谢沅谢仲德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日转瞬即逝。在这三日里,凉帝果然如顾南殇所料,做出了选择——将重兵调往东境。 以应对谢平开的威胁,而这一决定,正中顾南殇的下怀。 “全军听令,即刻准备渡江!” 随着顾南殇的一声令下,整个营地瞬间沸腾起来,士兵们士气高昂,整装待发。 他们知道,这场战役将决定他们的命运,也将改写整个天下的格局,这是他们北沧军第一个要征服的国家,而从这一刻开始,西平将变成只能写入北沧的史记之中的一个细微的点,成为过去。 十天前南宁西境的主帅——谢大将军因为次子在与西平的交界处被西平的军队不小心重创,生死未卜。 谢大将军怒火中烧,誓要为子报仇,竟无视朝堂禁令,私自调集麾下精锐,向西平挑起征战,欲为次子讨回公道。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股暗流,悄然搅动着本已紧张的天下局势。 凉帝本是一心应付北沧。 月旬前还在庆幸来的是顾南谨,终是还了他西平被北沧抢占了十来年的城池,哪知才高兴没多久,一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谢家军竟然挑起战事。 因与北沧之间有着天险所阻,又有北沧那位静王殿下钳制杨元靖,使得杨元靖只能屈居下位,在战场上十分的本事也使不出半分来。 而谢家军,凉帝自然不敢忽视。 凉帝得知此事后,惊慌失措。急忙派遣使者前往谢家军大营,试图劝说谢大将军退兵。 然而,谢大将军决心已定,不为所动。 他借口要为儿子报仇雪恨,实则是与顾南殇两相配合,替他牵制住西平的一部分兵力。 本顾南殇还不想用到谢平开的,但是他实在是太担心留在锦越的简直了。 谢平开自然也是放不下简直的,收到消息后二人便一拍即合,一南一北的配合之战便打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顾南殇承诺只有北沧打败南宁之后,便可让他见到简凭。 谢平开心中本就对南宁曾经的皇室失望透顶,若不是因为简凭的一句话,他或许早就成了归隐山林的猎户,如今又遇顾南殇,这样的有着天下之主之势的王者,自然是愿意跟随。 不就是让他的儿子装个病,这有何难! 谢溏执拗他劝不动,但不巧的是他儿子多啊。 搞不定长子,这不还有次子。 谢沅原是不应的,不过在他递上顾南殇随信件一起寄过来的一枚失了箭矢的残箭之后,谢沅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看着那残箭沉默了许久,久到谢平开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碌碌无为的次子时。 谢沅突然抬头眸子里射出的是谢平开从未见过的光彩。 谢平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自己的这个儿子。 谢沅此刻却已然变得极为兴奋,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那日江边那人将这枚没了箭矢的断箭递给他时,告诉他若是它日再见这枚断箭。 便是他谢仲德名扬天下之际。 亦是他谢仲德愿望实现之时。 “你认识雍王殿下?”谢平开原本不想扯出顾南殇的身份,但见谢沅的神色,似乎与顾南殇并非不认识。 “原来他是雍王啊!”谢沅闻言抬眼看向远处,是了,这天下何人能有这般的风姿,若是雍王倒也不算辱没了。 他犹记得自己与那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十三岁。 西境第一天才之名还是众人夸赞他的评语。 那日他一个人独自在江边游走,却被人追杀至急流处,四下无助之际,那人就有如天神一般的从天而降救下了他。 谢沅虽然不懂自己明明毫无威胁为何还有人行刺于他,但也能猜到,必定是与他姓谢有关。 谢氏,在南宁太过耀眼了。 又是多年镇守在南宁的西境,他家兄长十三岁便以少年战神之名,在与西平的多次摩擦中成名。 如今不过两年,十五岁的他,早就是众人皆知的谢家军队下一任领军之人, 比之爹爹,他的长兄似乎更具天赋,若是让他成长起来,对于西平并非是好事。 而留在京都锦越的三弟,从小便以神力而被世人所识。 他当时还年少,虽然聪慧,但到底是对人心险恶的了解知之甚少。 若是现在,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子那场学子清谈的宴会上如此大放异彩的, 引古论今,谈兵论策,侃侃而谈,大有一种天下皆是不如吾的豪情壮志。 一场清谈,谢家再次名满天下。 原来所谓的谢家二公子的天才之名并非虚设,十三岁的天才少年,由此可知若是让他们谢家继续发展下去,对西平有着何等的威胁! 名声是把双刃剑,尤其当它与权谋交织在一起之后,更是如此。 谢家三子的惊世之才,一经定论,同样也引来了无数窥伺的目光。 有人惊叹于他的智谋与胆识,视为国家未来的栋梁;却也有人暗中嫉妒,编织着阴谋与陷阱,企图将这份光芒扼杀于摇篮之中。 可是彼时的少年还太过年轻,不懂得收敛锋芒。 所以才会在这风高日丽的日子险些丧命于潺流的河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彼时的少年还对此嗤之以鼻。 而他们的光芒不止西平的凉帝害怕,他们南宁的君主亦是心生惧意。 年迈的君主,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再信任,只要一有风吹草动,连亲生的儿女都可以舍弃。 何况是远在西境,从不回京的谢家的孩子。 谢家越是夺目,帝王越是忌讳。 但是远离京都的他,却还不懂那藏在暗处的危机。 高傲自大,不可一世。 直到遇到那个人。 告诉他,他不知这些事,因为没有跟他说过。 那人一句话:锋芒太露,易遭人妒;功高盖主,必招猜忌。 如晨钟暮鼓,在谢沅心中回荡。让他如醍醐灌顶,一下清醒了过来。 “谢家若再不懂收敛,必遭嫉恨。”似乎有人也这么跟父亲说过。 父亲虽然听了进去,似乎又如赌气一般,故意让他们的天才之名发酵,想以此引人注目。 第240章 西平败局已定 “那我该如何!”尚未成年 的男孩,依旧趾高气昂。 那人再度开口,却字字珠玑,\"学会韬光养晦,方能保身立命。\" 明明那人也不过就比他大了几岁而已,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他有种想要臣服的冲动。 “我若不愿呢!” “为何不愿?”年轻的男子依旧带着满脸的桀骜,似是并不赞同他的话。 谢沅稚嫩却带着傲气的声音说道,“吾辈虽年少却也心怀家国,欲以所学报效朝廷,又怎能因畏惧而藏拙?” 那人波澜不惊的眼神似是有一闪而过的赞许之色:“少年有志!” “然则,缺少审时度势,过于锋芒毕露容易累及在意之人。” “再者,你可觉得你们的皇帝陛下是个足以让你效忠之人?”清冷又桀骜的声音,带着对南宁帝王的满满的讽刺之意。 那时谢家二公子尚未有心悦之人,在意的自然就只家人。 他是个聪明的,听了那人之言,自然知道所言极有道理。 他亦不是执拗的人。 不同于他的父兄。 父亲明知今上并非良主,却也愿意为他在沙场拼死,尽管他们这位皇帝陛下,有时候做的事情确实令人发指。 他也曾开口劝过,被父亲狠狠罚了三十军棍,差点死在刑罚之中。 等养好了伤,又罚了他三个月禁闭。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父亲也不见得有多忠于宋家,但是怎么就这样的要为他们宋家 皇朝守着这西境之地呢? 至于他长兄,那就更难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在怀着长兄的时候,看多了忠君爱国的话本子。 有时候连父亲都对他的一心报效朝廷,直摇头。 此刻他听了面前之人的话,顿时心中一震,仿佛突然明白了,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这人告诉他,怀才而内敛才是对谢家最好的保障。 他已经有一个天生将才的长兄了,还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弟弟,谢家不能再出一个谋策过人的二公子了。 一点即透的谢沅听明白了那人话中之意。 再这样下去,南宁的君主会容不下谢家的。 功高盖主是其一,心生忌惮是为其二,嘴碎妄言是为其三。 只是那时尚且稚嫩的他,神色里带了不甘 再次开口问道,“凭什么!” “凭二公子聪慧!” “我也想要留名后世!” “那你就暂且蛰伏,待本王归来时,便是你谢沅出山之日。” “你是何人?我为何要信你?” “且到那时你便知道了,本王要这天下大统,你做我的军师如何?” “军师?” “谢家二郎,是担心自己做不到!”那人毫无愧疚的引诱着年幼的少年。 “自然不怕!一言为定!”即便是聪慧的孩子,那也还是孩子,一激便应了。 “击掌为誓!” “好!”小小的少年,学着江湖侠士样子伸出稚嫩却不失风骨的手掌与对面那名男子,击掌而约。 “他日本王带着这个断了箭矢的残箭找到你,便是你谢沅之名再度天下闻名之际。” 那人从地上捡起一枚断箭递给谢沅。 谢沅看了眼那箭头,伸出去的手有些颤巍巍的,从未知道什么是惧意的他,竟也害怕了起来。 “这……这是……” “你猜的没错,这是你们南宁之物。” 刚刚差点射死他的箭矢,居然是出自南宁,谢沅稚嫩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某种莫名的坚定。 谢平开的起事让西平凉帝着实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尤其是当他得知谢平开竟有着比从前更加缜密和深远的布局时,西平凉帝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他从不知谢家军的行军速度竟可以如此之快。不出几日便已占领了西平数个城池。 一是因为西平与北沧正处于战时,往常此时的南宁军,绝不会踏出西境半步。 虽然两国不相交,但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北沧国在攻下西平之后,下一个目标必定就是南宁了。所以有时候南宁还会向西平提供一些粮草援助。 也正因为如此,凉帝在与北沧一开始交战时,就把所有的主力部队都调到了北方边境,全力以赴地对抗北沧军队。 然而现在,他们却被谢家军趁机入侵,谢家军攻城简直像入无人之境一样。 其次,谢家军这次的作战策略异常奇特,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面对面地交锋,而是采用了分兵夹击、声东击西的战术。 如果任由谢家军这样继续下去,西平最富裕的地区很快就会成为南宁的领土了。 凉帝并不了解其中的原因,只是认为南宁和北沧可能在背后有了什么勾结。 凉帝召集众臣连夜寻求良策,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西平的君臣都明白他,若不能迅速扭转局势,西平危在旦夕。 北沧的威胁尚未解除,谢家军在南边起势又如同晴天霹雳,让凉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最终定下的策略是向北求和,送上大批的金银美玉,绝色佳人。 以期稳住北沧的静王。 而全力攻打谢家军。 北沧有天险为界,轻易难攻入西平地界,这是西平君臣的共同想法。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这也有可能是北沧故意为之的。 在他们眼里如今北沧的统帅是顾南谨,传闻这人好大喜功,在作战时,常常冒险突进,不顾后果。 他们这才能在数月前迫使北沧军队退守云海江。 有云海江相隔,想必北沧军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且顾南谨受了伤。 失了城池,主帅受了伤,北沧的天德帝必定会动怒,如今他们西平送上赔礼,以顾南谨的为人,必然是乐得接受的。。 向南则以西平主力军,奋力拦截,必须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谢家军赶回南宁。 本以为一切顺利,哪知道西平主力刚从北边撤回没几日,北沧的军营中代表静王的旗帜竟被换了,换上的是雍王的旗帜,一面赤红如血镶着黑色雄鹰的,令所有敌军噩梦般的旗帜就这样高高的挂起。 在得到消息的瞬间,西平的君臣知道,这一次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顾南殇身先士卒,带领着部下横渡云海江。尽管西平军在江边设了防,但北沧军攻势如潮,锐不可当。 谢平开收到顾南殇成功渡江的消息后,立即下令猛攻西平的东部防线。西平军猝不及防,陷入了完全被动的局面,如任人宰割的肥硕的羔羊一般。 西平军在南北两国的夹击下,如顾南殇所料的一般,死守了三个月,这是他们的极限,也是顾南殇的极限。 第241章 再回南宁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简直。 这些日子以来,与简直相关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飞入北沧主帅的营帐,比之战报还要频繁,还要准时。 也幸好,他只是被困在简府,因为谢平开突然与西平开战,如今南宁朝堂的议事,也就全部围绕此事开始。 只是现在对于南宁的掌控有些失算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习之无碍,南宁迟早会是他的。 最终西平皇室带着残存的朝臣躲进去平贵一隅。 平贵之地果然如传闻一般的,瘴气萦绕。顾南殇并未对此赶尽杀绝,他现在的怒目的是一统天下,至于这偏安一隅的平贵,既然有瘴气作天险,那就暂且让他们过上几日舒心的日子。 西平的君王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不想着如何扩张自己的领土,反而在这儿想尽办法把这平贵之地打造成他们的退路。 人一旦有退路了,如何还能做到只置于死地,自然就会不战而败。 如今暂且就让他们蜷缩在那方寸之地,苟延残喘的活着。 等他平定南宁,把他的习之接回身边后,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 不过对于西平的皇室余留,顾南殇也并非听之任之,完全撤离而是留了足够的军队驻扎,将他们团团围困。 就算平贵物资再多,也总有用尽的时候吧。 他甚至还让人偷偷与平贵的当地人取得联系,利用那些对西平的苛政不满的百姓,来给西平皇室制造一些小冲突。 就算是想等将来瓮中捉鳖,他也不想那些人过的好一点点。 顾南殇留在曾经的西平的京都又等了一个月,正式完成交接,他便无心再等顾南忡的到来。 现在的他急于的是要去锦越,他一刻都不想多留在这里。 等到安抚好西平百姓和降臣后,他便直接率领着自己的铁骑军一路南下。 而他临行前留下的心腹自然会帮他掌控整个西平,就算顾南忡来了,也不过是过个场,他顾南殇打下的天下,现在就算是他二皇兄前来,也不能拿走。 从前或许他不在意,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有习之要守护,自然是手中的权势越多,他的习之越安全。 否则……当年那小白的下场,就是习之的下场。 他绝不允许! 他有了软肋,所以更要把自己裹得坚固一些,让他的软肋也成为别人不敢轻易触动的存在。 随着铁骑军的马蹄声渐渐远去,西平的天空似乎也变得更加辽阔而深邃。 出征号角终于再次吹响,是在北沧入主西平都城的两个月后。 距离他跟简直分开已经整整半年了。 顾南殇率领着铁骑与精兵,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征服南宁的征途。 沿途,百姓们或畏惧,或期待,北沧雍王的威名再次横卷四方。 他是一位既冷酷无情,杀伐果决的天生的将才。 却也是一位纪律严明的将领。 甚至改了从前的习惯,所到之处,竟是秋毫无犯。他的习之不喜欢他杀戮太重,那他就为了他尽量避免杀戮。 等顾南殇一脸从容淡定的带着亲信和大军,同谢平开一路赶到南宁的交界之时,竟发现这里出奇的平静。 西平的烽火三月,似乎对南宁的西境一点影响也没有造成。 看着身边顾南殇的镇定自若,谢平开却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从容。 他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谢家军怎会这样的平静? 谢溏他如何不了解,怕是宁愿弑父也要守护南宁的国土。 当日自己不顾他的阻拦挑起与西平之战,也算是为南宁掠夺西平的城池,如今降于雍王殿下,可谓是叛国了。 良禽择木,但是他的长子不会这么想。 谢平开深知,谢溏骨子里的愚忠,很难动摇。 “殿下,”谢平开终是忍不住,低声向顾南殇问道,“此般平静,是否暗藏玄机?谢溏他……会否已有所准备?” “谢溏为人末将还算了解,他绝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轻易妥协的。”提及谢溏,谢平开不禁面露羞愧。 他因为心念之人可以背弃南宁,这一点他远不如谢溏。 顾南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平日总是冷着一张脸的人,笑起来也没有半分的温柔,有的也只是高深莫测。 “谢大将军姑且放心。”顾南殇似乎对这异常的平静,没有半分的疑虑,就算是谢平开想要提醒军中,随时做好准备,也被顾南殇抬手给阻止了。 谢平开胆战心惊的一路小心的护在顾南殇身边。 虽然他清楚,就算拼尽全军的力量,谢溏的谢家军也非顾南殇的铁骑军的对手,但是他还是担心。 若是谢溏得罪了顾南殇,将来归顺后,担心他会被顾南殇记恨上。 顾南殇看着谢平开的神情,心中暗自摇头,这位谢大将军的忧虑虽非全然多余,却也显得过于保守。 他轻拍了拍谢平开的肩膀,以示安抚:“谢将军,我顾南殇行事,向来公私分明。谢少将军的才能,本王素来敬佩。” “只是……”顾南殇话锋一转,眼神深邃,“本王知他非池中之物,却也担心他行事过于刚烈, 所以可能要委屈上他几日。” 谢平开闻言,心中稍安,只是父子对立,营中的将士也有很多是多年战场厮杀中互托生死的兄弟,如今要相互残杀。 虽说要天下一统不可避免,但谢平开的心底总还是难过的。 顾南殇知谢平开的心思,但也不再多做解释了。 许久之后,顾南殇再次开口说道,这一次他倒是难得心情极好的开始安慰起谢平开来了。 “谢大将军,历史由人书写,忠奸善恶,自有后人评说。你我所行,但求无愧于心。至于谢少将军, 本王相信,假以时日他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心情极好。 正当谢平开想要回话的时候,前方探子急报:“禀报殿下、将军,前方城头似有异动,似有重兵集结之兆!” 谢平开闻言心中以一沉,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他本想拒绝参与父子为敌的这场战役,但是顾南殇似乎不愿给他这样的机会 就在他危难之际却见,南宁的城门缓缓开启,一青衫少年从中缓缓走出,向着顾南殇的方向行来。 第242章 谢家军降 那少年容貌算不上一等一,不过是有几分清隽,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远超年龄的坚定与从容。 “仲德?”谢平开似乎不信一般的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那清隽少年确实是他的次子谢沅。 “属下谢沅,见过殿下。 ”少年行至两人面前,微微躬身行礼,声音清朗有力:“殿下,父亲,属下愿以一人之力,化解两军之争。” 此言一出,谢平开震惊不已。 连顾南殇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赞许的神色。 谢平开看着这个在其兄长的光彩下黯淡无光的次子,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他与雍王似乎很是熟悉? 他对着雍王自称属下? 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只这场战争,岂是他一个孩子能够轻易化解的? “仲德,你兄长呢?”谢平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最怕兄弟阋墙的事情会发生在他们谢家。 谢沅抬头,目光带着几分歉意地望向谢平开:“父亲,情非得已,兄长一家以及几位副将,被仲德软禁了起来。” “孩儿知晓,父亲已投殿下麾下,不忍您与兄长,父子相残,因此便自主主张替兄长送出这份归降书。”明明他囚禁兄长,夺其兵权,可是此刻谢沅的脸上竟是一脸的平静,仿佛他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谢平开闻言,脸色骤变,震惊、愤怒、交织在一起,阴云密布。 他猛地上前一步,手已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声音低沉而颤抖:“谢沅,你……你怎可如此!那是你的亲兄长!” 谢沅并未退缩,他挺直脊背,目光中那份坚定与从容更甚:“父亲,兄长他一心只有忠君,这没错,但是也要看所忠的人是否值得。”说着谢沅一脸崇拜的神情看着与他父亲站在一起,衬得他的父亲有些年迈的顾南殇。 当年与殿下江边一别,他以为不会再见。以为那几句话,也不过是那人随口而出罢了。 却不曾想三个月后,他竟然真的收到这人当初的承诺,给他找来了他所想要的古籍名着。 至此他便开始收敛锋芒,全心投入充实自己的学习之中。 谢沅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殿下这是属下代兄长所写的降书,谢家军愿意全部归顺雍王殿下。” 他说的是雍王殿下,而非北沧。 顾南殇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接过降书,翻看一下后便递给了身后的副将。 “开城门,迎接雍王殿下。”谢沅一声令下,沉重的城门再度缓缓开启,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吱嘎声,仿佛也在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城下的士兵们纷纷让开道路,目光充满了对雍王及铁骑军的向往。 试问这天下,何人不知雍王和铁骑军代表的是什么! 而有一天,他们居然可以和铁骑军并肩作战,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此时,谢沅站在城墙边,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人生的第一个起点已来临。 他终于成为了雍王殿下麾下的一员,可以跟随他开启了他的南征北战之志了。 顾南殇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转身对谢平开说道:“谢将军,谢家二郎深明大义,实乃谢家之幸,北沧之福。乱世之中,能有此等胸襟与决断,实属难得。” 谢平开脸色复杂,既有不甘也有释然。他缓缓松开紧握的剑柄,长叹一声:“罢了,或许这便是天意。仲德,你长大了,为父……为你感到骄傲。” 虽然归于雍王殿下并不是错,但是毕竟他们是南宁的臣子,叛的是南宁的国,今后史书上记下谢家的那一笔,绝不会是赞许,二主之臣,还是未战先降的。 “是非论断自有后人评断。”待入城后谢沅后退一步站到顾南殇身后,见谢平开脸上露出了几分悲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谢平开闻言恍然大悟。 他之所以愿意归降雍王,除了因为简凭,还有便是他早已看明白了,这天下终有一天会是北沧的。 既然南宁的国主并非天命所归,那么若是因为他们谢家军的选择可以减少天下征战,减少更多的流离失所,选择臣服于雍王,确实也算功在后世。 在跨入南宁境内的时候,顾南殇突然转身,对着谢家父子弯身一礼。 顿时整个场面鸦雀无声,原本夹道欢呼的谢家军,和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的北沧军,都齐刷刷的停了下来。 就连谢家父子和他们身后顾南殇的一众亲信都一时没反应发过来。 “本王替天下苍生谢谢二公子的大义!”顾南殇起身对着谢沅大声说道。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撼了,一时间,空气中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顾南殇那坚定而真挚的话语在回荡。 谢平开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动容,他从未想过,这位素来以冷面铁腕着称的雍王殿下,竟对谢沅如此看重,他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 再看自己儿子的神情,竟带着满是盲目的崇拜之意,泛着夺目的光彩。 这是顾南殇啊! 得他如此礼待,不论是谁都会生出死心塌地的跟随他的想法来的。 何况是他的孩子,从小在军中长大,对这位十三岁便上战场屡建奇功的传奇人物,本就心存敬仰 。 可是……顾南殇凭什么要对他的这个默默无闻的次子如此礼遇? 想到顾南殇喜好男风,和远在锦越的简直,谢平开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他很想把脑瓜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出去。但是这莫名的想法一旦成型,便是看什么都不对。 看到顾南殇伸手扶住谢沅的肩膀,那动作看着既像对谢沅的肯定,又似乎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与信任。 再看谢沅,只见他身躯微微一震,随即挺直腰板,眼中闪烁的不仅是崇拜,还有被认可的自豪与决心。 “殿下……仲德……”谢平开想要说什么,却在触及到顾南殇深邃的眸子时,只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去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243章 谢家长媳 谢沅眼眶微红,但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谢殿下信任,谢家军上下,必誓死效忠,共赴国难。”谢沅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身后谢家军的将士们也纷纷效仿,齐声高呼,震天动地。 顾南殇扶起谢沅,两人相视一笑,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信任和默契。 这是他顾南殇看上的天才少年,是要同他一起征伐天下的良才,自然不能让他的身上带有污点。 顾南殇一行人入了谢氏府邸,谢家的府邸与谢家的人一般,低调而不失庄重,青砖灰瓦间透露出岁月的沉稳。 府中庭院深深,绿树成荫,一条青石板路引领着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直达正堂。 这座府邸显然不是谢家自建,的应当是谢平开一路升迁,成了西境第一人后,南宁朝廷赏赐下来的。 只是大约是谢家夫人,虽不是世家贵女,但颇为心细,府中的每一处布置都透露着温馨与雅致,既保留了武将家族的刚硬之气,又不失文人墨客的雅致之趣。 接风喜宴的时候,他见到了谢平开的夫人刘氏(忘记给她安了什么姓了,暂且就姓刘吧。),果然是个温婉柔静的妇人。 素色衣裙,配以朴素的发髻,却不难看出其年轻时应当是个清丽的美人。 气质极好。 只是那府邸的布置却不像是出自这位柔静的将军夫人之手。 这一谜团直到第二日,顾南殇在谢溏被软禁的院子里见到了谢少夫人,才解开。 谢少夫人,容貌绝色,身姿轻盈,宛如春日里最开的最为富贵的花朵,却又带着几分野蛮生长的山间野草的坚韧。 一袭青绿罗裙,发间仅插着一支简单的白玉簪,未施粉黛,却难掩天姿国色,雍容华贵。 这样的美人,怪不得连谢溏都躲不开。 或许美人计也不失为绝妙的一笔。 这无心插柳的巧合倒是可以省了不少的事 。 顾南殇在见到谢少夫人的瞬呆愣了一下,而后便又回恢复如常,连身边最为了解他的雷哲都不曾发现他的异样。 “这便是谢少夫人?”顾南殇这话问的是谢沅。 此刻谢溏仍赌气不愿见人,谢少夫人便替他出面招待顾南殇和谢沅二人。 她若无其事的走到顾南殇身边,替他斟茶,动作极为的优雅,真正当得起仪态万千这几个字。 只是那斟茶的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比之平常略抖了几分。 “嫂嫂,茶溢出来了。”谢沅虽然不曾察觉谢少夫人的别样,不过却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茶盏边缘溢出的细微茶渍,轻声提醒道。 心中便生了疑心。 “妾身见到殿下,心生激动,有失礼仪,万望殿下见谅。”谢少夫人款款一礼,不经意的露出风情,却是一般寻常女子无法比拟的。 “少夫人客气了。”顾南殇语气平和,却也不失威严,他轻轻抬手,示意谢少夫人不必过于拘礼。 “妾身,谢过殿下。”谢少夫人再次福身,缓缓开口。 “举手之劳。”顾南殇答非所问。 不过他与谢少夫人之间似有默契一般,这样的一问一答,居然都能心领神会。 一旁看着谢沅心中升起万千波浪来。 他自然是信得过雍王的,雍王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会与已有家室的女子有任何的瓜葛。 自家嫂嫂,他自然也是极度信任的。 兄长与嫂嫂恩爱有加,谢沅亦是相信嫂嫂绝不会背叛兄长。 但此刻,谢沅望着二人间那微妙的氛围,心中难免泛起涟漪。 他清楚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客套与礼节,其中似乎隐藏着更深层的默契,若是仅仅初次见面,二人之间决计不可能会有这般的契合。 就算是他与嫂嫂相处三年了,也从不 曾有过这样的氛围,仿佛他是一个局外人,无法融入那二人之间。 谢沅轻轻抿了一口茶,借以掩饰自己复杂的心绪。 他暗自思量,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毕竟雍王殿下的名声,就算是闺阁女子也不会不曾听过半句。 所以大抵是嫂嫂对雍王殿下便如自己对殿下一般,心生倾慕,是无关情爱的倾慕,只是向往能跟在这样的人的身边的那种倾慕。 见到倾慕之人,一时失礼,也算正常。 至于后面的对话,也都寻常,或许是他想的太多了。 至少以他所知,天下的女子在听到雍王那些隐晦的传闻,应该大多都不会生出情爱的倾慕来。 毕竟那样的传闻确实有些骇人听闻,敬而远之。 虽然他这些传闻他不信,但是殿下对此从不解释,谢沅觉得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谢少夫人突然转身,对一旁静默的谢沅微微一笑,“仲德,你陪殿下稍坐片刻,我去瞧瞧你兄长。” 说罢,谢少夫人便以兄长身体不适为由,优雅的离开,留下顾南殇与谢沅相对而坐。 一时二人相对无言,整个屋内静谧一片。 顾南殇端起茶盏,轻轻吹去浮沫,却没有立即饮下,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谢沅,似乎在等待他开口。 谢沅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却也明白此刻的沉默并非最佳选择,于是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殿下,兄长并非不愿见您,他谁都不想见。”谢沅欲言又止,显然是不希望顾南殇因为自家兄长的固执而迁怒。 顾南殇也不生气,只是盯着手中的茶盏许久,似是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放下茶盏,拍了拍衣摆站起身来,“回去吧,三日后我们便启程,等回来的时候,你兄长应该能想通了。” “殿下……”谢沅心中疑惑顿生,却也知此刻不宜多问,只得顺着顾南殇的话继续道,“若是能如此,自是再好不过。” 说着顾南殇便朝着门外走去,步伐从容,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谢沅连忙起身,紧随其后,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波涛,难以平息。 他大概已经猜出,顾南殇的话大体应该是与长嫂有关,只是他实在想不透其中关键所在。 雍王殿下与嫂嫂是什么关系,为何殿下在见了嫂嫂后会如此笃定,嫂嫂能劝降兄长。 第244章 雍王殿下的代替品 顾南殇似乎感受到了谢沅的视线,停下脚步,侧首看了他一眼,眸中竟带着极少能出现的笑意。 “仲德,你家兄长膝下育有一儿一女?” “谢玖今年三岁,正是活动好动之际,谢玥,才不到半岁,生的很是可爱。”谢沅如实答道。 “这是……”谢沅看着顾南殇从袖口掏出一只紫檀木盒子,递了过来。 谢沅一时不解。 “出门在外没有备什么礼物,送给两孩子闲来无事把玩把玩吧。”顾南殇的脸上依旧没有表露什么情绪,淡然的说道。 “那属下便替玖儿和玥儿谢殿下的赏赐。”谢沅双手接过紫檀木盒。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放着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否则不会让雍王殿下随身带着。 紫檀木盒里面收着的自然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否则顾南殇也不会随身携带,那是一盒稀有的夜明珠,一共十六颗,不大,但巧在颗颗均匀。 夜晚的时候,在月色下所散发出来的光芒,银白透亮,璀璨夺目,是此物中的极品,价值连城。 它们藏在曾经的西平凉帝的后宫中,顾南殇一眼就就看中了它们。 本来是打算拿来哄着简直高兴,如今在这里见到了故人,他只能以此物相赠,借花献佛了。 就当他提前替习之送了见面礼。 凉帝的后宫藏了不少好东西,在一群亲信讶异和奇怪的眼神的注视下,他挑选了一些与他身份极不相称的东西。 自然每样都价值连城,他要拿来哄他媳妇儿的。 这些什么山水画卷,玉石摆件,他家习之好像很是喜欢,等他都搬回雍王府,送给他的习之。 “殿下,您与……”谢沅将紫檀木盒收起,欲言又止,他既想追问,又担心触及到什么不该触及的秘密。 顾南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仲德,你无需多虑。我与你嫂嫂之间,绝非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大概等你嫂嫂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仲德,陪本王去外头看看,西境本王从未到过,想看看这里的风光。”顾南殇突然开口说道。 面前的谢沅聪慧是聪慧,到底还是年轻,加之谢家在西境之地独尊,还是涉世未深啊。 留在他顾南殇身边的人,自然不能太过干净,他要的是与他一同征战天下的谋士。 所以他要趁着南宁没有强将的时候,要把谢沅带在身边好好的磨砺一番,让他亲眼见证战争的残酷, 顾南殇心中已有了盘算,他深知,真正的谋士不仅要有过人的才智,更需历练,方能成为他可交付重任之人。 这对谢沅来说无疑就是天赐的喜事。 顾南殇对别人来说或者只是一个天下无敌的战神将军,但于他更有不同。 可以说,在他尚未成长之际,他的生活里顾南殇虽然不曾亲自出现,但是大部分都时间他都是在听着顾南殇的故事里慢慢学着收敛学着长大的。 他会缠着顾南殇派人的那些人,问他们,那个神秘男人的事迹。 有些虽然说的隐晦,他猜不出是何人,但是在他心里那个神秘的男人就如同无所不能一般。 他迫切的想要长大,想要成为那人的左膀右臂,成为可以跟他并肩的人。 在得知了那神秘男人竟是雍王顾南殇的时候,谢沅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原来竟是同一个人吗? 原来他所敬佩之人和所向往之人竟是同一个人 。那种喜悦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他恨不得立即跟了顾南殇去南征北战,立下不朽的功绩。 所以对于顾南殇的主动相邀,他自然是乐意的。 甚至谈的正浓时,他也不顾天色渐暗,直接把顾南殇请到了他的房里,秉烛夜谈。 出奇的是顾南殇对他竟也是难得的上心,也不拒绝,一向对人不假言辞的雍王殿下对谢家二郎确实是出奇的有耐心。 哪怕被他缠着讲故事,聊至半夜,也依然一脸喜色,没有丝毫的不耐。 这样的不同仅隔一晚就被传开了。 连雷哲都有些怀疑,自己主子是不是忘了远在锦越的简侍郎,转投了新的目标。 不说别的,这谢二郎的容貌比起那位来说无疑更为出色一些,也年轻一些,更是多了些简侍郎极少有的娇气。 也不对,曾经的简侍郎在成为吏部侍郎之前,似乎也是这样的。 娇气的有些让人忍不住想要宠溺着他。 所以他家主子这是在给自己找了代替品? 其实不止雷哲一人这样想,顾南殇的那些心腹都有这个想法 。 只是他们不清楚曾经的南宁的吏部侍郎,所以没有想到代替品这一说,只以为是他们的雍王殿下,已经腻了那位不解风情的简侍郎了。 到底还是是年轻一些的讨人欢喜。 流言传入谢平开耳里的时候,他正在谢溏的房里,还在苦口婆心的劝降谢溏。 谢少夫人闻言也是一愣。 此事,她也有所耳闻,不过心里却是替顾南殇高兴的。 就算是不容于世的感情,那也比最后孤家寡人的好,原来这人也是会动情的。 只是他的动情却远不如常人那般的强烈,看似他对谢沅有着极大的喜爱,但在她看来还是少了点什么。 看着气呼呼出门的公爹,谢少夫人拦下来想要跟着出去的谢溏。 “虚怀,有雍王殿下在,这天下迟早是要归北沧的。”谢少夫人娉婷而立,眼里满是柔意的看着自己年轻的夫君。 “阿瑶,你也觉得我给归降?”谢溏俊美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温婉却坚定的妻子,谢溏的心中却不由有些动了气。 他那温柔贤淑的娇妻,一向最是能体谅于他,每每自己一个眼色,一个举止,阿瑶都便会立即明白了他的随想。 可是现在,阿瑶居然也开始劝他了。 他自幼受家族熏陶,极爱南宁,面对北沧的强势掠夺,心中满是抗拒与不甘。 而今,妻子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轻轻却坚决地割裂了他心中的那份固执。 “阿瑶,你可知,归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世代守护的家园,将不再属于我们,我们的子孙后代,或许将永远被冠以‘亡国之人’的耻辱。”谢溏的声音微微颤抖,一字一句的在质问。 阿瑶轻轻上前一步,握住谢溏的手,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此刻却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虚怀,我自然明白。但我也看到了,南宁的君王并非明主,若不是这几年南宁的政权是被辅王把持,你觉得南宁的百姓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第245章 受伤 “虚怀,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宁仁帝并非明君,他从小就被扔在如冷宫一般的地方长大,根本没有学过何为帝王权术 ,如何能治理南宁的天下?”阿瑶见谢溏神色有些松动,继续说道,“一个国家,君王无能,最后苦的还是百姓,况且北沧来势汹汹,你有几成的把握能拦住雍王?” “阿瑶……”谢溏看着阿瑶,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虚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自己应该身死战场,没错,我和玖儿、玥儿都可以陪你一起去死。但这样做不仅对南宁的百姓毫无帮助,反而会让他们更快地流离失所,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她的话语让谢溏意识到,他一直以来对于自己妻子的认知可能存在偏差。 原来,她并非仅仅是那个娴静的闺阁女子。 他原本以为,阿瑶只是一个闲暇时喜欢花前月下,喜欢吟诗作画的女子。然而现在的阿瑶却能把这些他闷在心里的话,说的这么透彻。 这些道理他不是没想过,也不是不曾听过,但是阿瑶说出来,却让他格外的明了。 雍王顾南殇,虽然所有人都说他性格暴虐无常,嗜血如魔,但是他所斩杀的人大多数都是在战场上。 亦或者他的仇敌。 其实在绝大多数的军人眼里,那不过是战神的赫赫战绩而已。 是他们渴望追随的杀伐果决而已。 谢沅如是,他亦是。 若是生在北沧,他也想要追随那令人神往的光芒。 “他并非天生残暴无道之人,不过是形势所迫,他想要的也只是一个海清河晏。他若能一统天下,结束这连绵不绝的战火,对天下苍生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阿瑶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温柔。 “阿瑶,我知你所言并无错,仲德也是这个意思。但你可曾想过,我身为谢家子孙是南宁的臣子,忠君爱国,誓守疆土。如今,要我向那北沧的雍王俯首称臣,我……我做不到。”谢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 阿瑶,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谢溏身边,温柔伸手环住了谢溏的腰,“虚怀,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也需看清时局,北沧势大,非南宁所能抗衡。你可以信他,他能给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阿瑶,你怎会如此肯定。”谢溏闻言垂眸看向自己的妻子,开口问道。 “我……” 瑶刚想回答,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紧接着,一名家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少将军,少夫人……不好了!将军拿着刀要杀了二公子!” 听到这个消息,谢溏和阿瑶皆是一惊。他们对视一眼,然后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谢溏心急如焚,二弟一向听话,怎么会惹怒父亲的? 等到二人赶至谢沅的住处的时候,发现下人都已经被清退了。 而他们的父亲,手持寒光凛冽的长刀,立于庭院之中,脸色铁青,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若不是被不该出现在此的顾南殇伸手拦下 ,这到怕是就要落到谢沅的身上了。 而在谢平开对面的谢沅,则衣衫不整,嘴角尚挂着一丝血迹,却倔强地站立着,没有退缩半分,眼中满是不服软的固执。 “父亲,我无罪!”谢沅的声音虽微弱却坚定,打破了院中的沉寂。 “父亲!”谢溏急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不解,“这是为何?仲德他做错了什么,竟让您如此动怒?”他挡在谢沅身前看着自己的父亲,“仲德一向听话,您就是在生气也不该拿刀对着他,也别因外人而伤了身体。”这“外人”二字谢溏说的很是咬牙切齿。 面前的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从那人的气魄就能猜出身份了。 “你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谢平开怒意不减的指着谢沅骂道。 “仲德,你可是做了什么让父亲不高兴的事情了?”长嫂如母,阿瑶走到谢沅身边温柔的问道。 “我不过与殿下多说了几句话。”这话若是换个人问,谢沅多少要冲那人几句,不过是阿瑶,他到底还是放软了声音。 “父亲……这事有错也是年纪大的有问题,仲德是过于单纯受人蒙骗!”谢溏脸色一白,他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这个二弟对那雍王可是崇拜得很,若不是雍王故意亲近,又怎么会让二弟轻易被引诱呢? “此事确实怪不得仲德……”顾南殇听了谢溏的话后,也明白其中的之意,刚想开口解释,但却发现谢平开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心中却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失落感。 “殿下,谢某一直敬重您的为人,可您为何要如此对待习之?”谢平开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十分微弱,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手中的刀也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习之…… 这两个字,谢溏自然听过,他也知道这人在他父亲的心里怕是重过他们兄弟三人。 所以这位雍王殿下身边已经有了他人,还如此明晃晃的亲近仲德,想到此处谢溏来不及细想,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捡起谢平开掉落在地上的刀,直接刺向了顾南殇。 谢溏本就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如今又是趁人不备,顾南殇直接被他一刀刺进胸口,随即鲜血喷涌而出。 “谢溏!你疯了吗?!”谢平开惊愕之余,迅速反应过来,伸手欲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刃没入顾南殇的身体。 就在他想他猛地扑上前,试图推开谢溏的时候,一道黑影窜出直奔谢溏。 那黑影速度之快,如同暗夜中的猎豹,瞬间便至谢溏身前。 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手腕,力量之大,让谢溏手中的刀再也无法寸进分毫,更是迫使他不得不松开了手。 剑刃自顾南殇胸前缓缓滑出,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但好在,并未伤及要害。 顾南殇捂着伤口,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看向谢溏的眼眸中已然起了杀意。 看着雷哲把谢溏打的连连后退,便知雷哲也同样是起了杀谢溏的心思了。 谢溏的这一剑伤的不算重,但因为当年发生过同样被人行刺的情况,让他想起了那段往事,不由冷冽的眸子越发的变得寒意瘆人。 虽然他想兵不见刃的把谢家军收为己用,但是会行刺自己的谢家人,他亦是不想轻易放过。 他的目光冰冷如寒星,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看向谢溏。 周围的空气一时仿佛凝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246章 顾芷瑶 谢平开一时似乎还没有从谢溏怎会变得如此冲动之中反应过来,便见谢溏已经被人打的快要支持不住了。 他看向顾南殇,想要开口求情,这才发现这位以冷面嗜血着称的雍王殿下,此刻的脸色虽然苍白如纸,但是那周身的戾气却如被狂风卷起的乌云,浓重得几乎要压垮在场的每一个人。 谢平开心中一凛,意识到即便是自己开口,恐怕也难以改变顾南殇的决定。 他深知,顾南殇此人,绝非善与之辈,一旦动了杀念,便是再无回旋之地了。 谢沅自然也是了解顾南殇的。 其实那些流言他也都知道,只是心里总觉得君子坦荡,无需用旁人解释,虽然他不否认越是跟顾南殇接触,他越是会心动。可是他想他不会想成为顾南殇的爱人。 这样的人,心太冷,可以是主君,可以是引路人,但他无法想象,在爱里面,这样没有感情的人,是不是也会同他在外一般,强势而专制。 父亲因为流言责罚他,不是因为他和顾南殇都是男子,不是因为顾南殇曾经或许有过别人。 而是那个曾经的别人是简直。 那个他从未见过,却熟悉的人。 因为父亲对那人的特殊关心,他几乎从记事开始,就从很多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的每一件事情,父亲都尤为关心,甚至比对他们兄弟三人还要在意得多。 每次他问娘亲的时候,娘亲总是笑着说,因为那是父亲第一个看着出生的孩子。 明明每次娘亲都是在笑着回答,可是他都能从她的眼里看到一股悲伤的情绪。 而这次,父亲亦是要为了简直,不问缘由的想要杀他。 所以那个简直,是不是才是父亲亲生的孩子。 就在几天前他从父亲和雍王的言谈间,捕捉到了雍王似乎与简直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那一刻他便起了别的心思,他想从简直的手里夺走一些他在意的东西。 比如说,雍王的在意。 他知道雍王对他与别人略有不同,这在雍王愿意由着他任性的缠着他,问他一些关于他的故事的时候,可见一斑。 所以他想或许他可以抢走雍王,让简直也尝一尝失去一些重要东西的时候的伤心 可是却不知道会引来这样的局面,他的兄长竟然会冲动的拿刀刺杀雍王,他决不允许他的兄长有事。 所以谢沅一下跪在了顾南殇面前。 顾南殇因为平日喜欢他,对他很是纵容,极少让他行礼。 “仲德,你起来,就算是你求情,本王也绝不会放过放过胆敢刺杀本王的刺客。”顾南殇一手捂着胸前的伤口,用不曾在谢沅面前出现过的生冷的语气冷冷的说道。 “殿下,请您听我一言。”谢沅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恳切,他抬头望向顾南殇,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对顾南殇深深的敬意与依赖。 “我知殿下心中怒火难平,兄长之举实属鲁莽,但请您念在他护弟心切,一时冲动之下所为,他并非有意要伤到殿下。” 顾南殇闻言,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谢沅,又望了望依然被雷哲制服的谢溏,良久,才缓缓开口:“仲德,你可知,今日之事,本因你起,等到了锦越,你见过习之后,便知道了。” 看着那样的眼神,顾南殇还是狠不下心,与当年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天真里带着聪慧的习之何其的相似。 是他不好,没有好好的珍惜那个时候的习之,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如今习之对他还一直带着防备和警惕。 不知何时能回到当年的相处模式。 谢沅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能猜到几分,他不想说破是因为,他相信到了锦越见了习之,谢沅那么聪明的人,就能明白了。 “可是些事非同小可。若非本王身手尚可,恐怕已命丧当场。谢溏此举乃是重罪,本王若是轻易饶恕,如何服众!”顾南殇冷生质问道。 “这一剑我替夫君还你!”谢少夫人阿瑶突然捡起被雷哲打落的在地上,谢溏用来刺伤顾南殇的那柄剑,剑锋对准了自己的胸口,那位置与顾南殇所受的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拦下她!” “阿瑶……” 两道急迫的声音响起,分别出自顾南殇和谢溏。 雷哲闻言扔下谢溏想要赶过去阻止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看似柔弱的女子,毫不犹豫的拿剑刺入自己的胸前。 鲜血染尽她浅碧色的衣襟,形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红色,触目惊心。 那样狠心的一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不要命的往自己身上刺入。 “阿瑶!” 谢溏惊恐的大喊一声,没了雷哲束缚住的他,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抱住阿瑶,眼中满是悔恨。 “嫂嫂……”谢沅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看着面前脸上苍白的长嫂。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谢溏想要捂住妻子的伤口,可是刺的太深,他根本就没法让伤口止血。 谢溏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阿瑶,不值得!” 阿瑶强忍着剧痛,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目光温柔的掠过谢溏,伸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夫君,莫哭。” 而后她的视线转开,最终落在顾南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缓缓地说:“皇兄,阿瑶替夫君还你这一剑,可否就此罢手?” 她的声音微弱而,但透露着无比的坚定。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谢溏,希望能够在顾南殇的手中救下自己的夫君。 她真的好喜欢谢溏,她不想在今后的生命里没有谢溏的存在。 阿瑶的话犹如石破惊天,一下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她喊的是——皇兄。 所以她是北沧的公主? 可是此刻所有的人,看着这位奄奄一息的北沧公主,没有人舍得质问她,为何要隐瞒身份。 “阿瑶,你这是何苦呢?“顾南殇看着顾芷瑶,选择了放弃,“把卢仙,给本王抓过来。” 一样的伤但是因为他是从小在军中长大,身上早就落下了无数的伤,已然习惯了 。 谢溏的一剑,虽凶险,但他还能强撑着,但是顾芷瑶就不一样了。 这位锦衣玉食长大的北沧最为尊贵的九公主殿下,从未受过这样的痛。 在北沧她是天德帝继后萧氏所出的嫡公主,也是萧氏成为皇后后唯一生下的孩子,称之为天之骄女也不为过。 后来与萧后赌气离家出走,遇上了谢溏,与谢溏两情相悦,除了因为谢溏是南宁人,让她有些疑虑外,谢家待她亦是,尊之,爱之,宠之的。 “皇兄……我不治。”顾芷瑶任性的说道。 别人都害怕七皇兄,但是顾芷瑶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她曾经看过七皇兄最柔软的一面,其实他就是个心软的好人。 当然心软,只对他在意的人 。 第247章 东和永安帝 而顾芷瑶就想赌一赌自己是不是其中之一。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杀他不成。”顾南殇没好气的说道。 “卢仙是药王谷的人,有他在不会让阿瑶不会出事的。”顾南殇冷眼看着谢溏,语气不善的说道。 “虚怀,以后记得喊皇兄。”顾芷瑶虚弱的想要给谢溏一个浅笑都做不到,说完便一头倒在了谢溏的怀里。 谢溏的心猛地一紧,他迅速抱起顾芷瑶,目光中满是疼惜,但他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耽搁。 转身间,他已迈开大步,向屋内疾行,心中默默祈祷着顾南殇口中的卢仙真的能有妙手回春之术。 最后,一身硬骨的谢溏,终究还是败在了顾芷瑶的绕指柔上。 十日后。 雍王殿下的铁骑军已然再次启程了 。 什么都不能阻止顾南殇想要尽快打到锦越的决心,就算是受了重伤也一样。 因是外伤,等顾芷瑶的情况稳定后,顾南殇便带伤继续开始了他征战天下的的下一步。 南宁西境几乎都在谢家军掌控下,等北沧雍王的铁骑军过了西境范围消息这才传到宋子温的的桌案。 他砸碎了无数珍宝也换不来片刻的安宁,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宋子温虽然此刻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之人便是顾南殇,但对于北沧的雍王,当世之人几乎无人能忽视他。 或多或少,人们都对他有所了解。这个人仿佛是为战征而生的。 宋子温一面心忧南宁的安危,一面又忍不住想要知道顾南谨的情况。 既便有证据表明沈青轩便是顾南谨,但在未得到那人亲口承认之前,即便有七星阁的佐证,他也只愿相信自己所想。 他想要顾南谨亲口告诉他一声,他非是他的沈青轩,他才肯死心。 他总是要再见一面顾南谨的,好问问他,顾南谨和沈青轩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根本就是两个人。 他始终不愿相信,他倾心以待的那个人,不是沈青轩。 “让他们到启德殿的议事厅,商讨对策。”宋子温的声音有些低沉。 他明白,面对北沧军的凶猛,南宁毫无招架之力。 尤其是谢家军的背叛,让他一下失了所有斗志。 南宁武将本就不多,一个沈青轩,一个谢家军。 其余皆是些守成有余、开拓不足的将领,或者被罢免了官职,此刻偌大的南宁,找不出一个人来抵挡顾南殇的入侵。 他后悔了,是他太信任顾南谨了。 以为有他在,至少可保南宁平安。 却不想,这一切都是顾南谨的阴谋! 然而,此时的懊悔已经无济于事。 如今谢家军又倒戈相向,南宁西境的防线几乎被全面撕开。 以顾南殇的行事作风,以及作战布局,南宁很快就会已陷入绝境面临着被北沧军攻陷的危机。 这是顾南殇八年后的再次亲征,怎会打无把握之仗? 恐怕在北地之时,他早已经布下战局了。 前段时间还有消息传来,他把一向骁勇无敌的琦国打的狼狈不堪,以惨败告终。 那可是北沧国最强大的敌人,是琦国的存在拖延了北沧一统天下的时间,如今这个存在似乎也没有了。 北沧一统天下几乎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定局了。只是他们其他几国尚未联手,就被顾南殇的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灭了西平。 而南宁与东和并无相壤之地,无法穿过被北沧控制的西平取得联系。 只能等着被顾南殇逐一击破。 如今只能希望于东和的皇帝能看清局势,在顾南殇还未将战火烧至南宁全境的时候能派出援军,联合一切有可能的势力,共同抵御这不可一世的北沧铁骑。 可惜,此刻的东和皇帝,那位素以精明着称的君主——永安帝,此刻却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抉择与压力。 朝堂之上,主战与主和之声此起彼伏,各执一词,难以统一。 东和国相,一位老成持重的老臣,他提议派遣密使,秘密穿越山林小道,前往南宁与东和之间的隐蔽小道,主动与南宁商谈暂时的联盟。 因为谁都知道南宁国破,只要没有拖垮顾南殇的主力,很快,他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东和。 东和灭后,剩下那些小国,如何能不依附于北沧。 那些从前依附南宁,东和的小国如今还没主动投诚,不过一是因为还在看顾南殇是否能轻易拿下南宁。二是因为要降也要归降雍王殿下,而非北沧。 如今雍王殿下南征北战,又不在池乐。天德帝那明显偏心的心思,天下皆知,自然是要等雍王回朝后,再看局势定夺。 就在永安帝一面加强边境防御之际,一边又暗中整合了一支队伍,准备穿越曾经的西平,秘密到达锦越,以此与南宁取得联系。 然而,这一次上天似乎仍旧没有站在南宁那一边。 就在顾南殇快要打到锦越的时候,有人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顾乘风竟带着一支千人的骑兵出现在北沧的军营。 看着熟悉的琦国轻骑兵打扮的一群人,北沧军把他们围了起来,差点把他们直接给灭了,好在顾乘风的嗓门特别大,把顾南殇直接招呼了出来。 这才算是逃过一劫。 问他何故带着琦国的兵,顾乘风只笑说,如今他是琦国的辅王,替琦国黛然公主向雍王送上求和书。 “令狐咧回去后的日子不好过吧。”当夜顾南殇把这个不省心的侄儿喊到自己的营帐,训完后,气也消了,开口嘴角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你这混不吝的臭小子,倒是会挑时候回来,也不怕本王一气之下真把你当敌军给处置了。” 顾乘风嘿嘿一笑,坐得端正了些,道:“皇叔哪里会真的对我下手,我可是带着诚意满满的礼物来的。” 说着,他拍了拍身旁一个精致的木盒,“这里面,可是黛然公主亲笔书写的求和信。” 顾南殇闻言,眼神微动,他自然知道这是黛然公子向他在示好。 想必令狐咧回去后,在黛然公子的手中并未讨到好处。 “你即成了辅王,怎么有空回来。”顾南殇开口问道。 “我要先助皇叔实现父亲的夙愿,再回琦国。”顾乘风收敛脸上的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脸正色的说道。 “也好。”说不失落是假的,虽然对于顾乘风想要回琦国的决定,他不会阻止但是总还是不舍得的。 毕竟是他带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 第248章 念念 当年得知皇长兄还有遗腹子留在这世上,他费心寻了好多年才找到的顾乘风,现在听他要回琦国,顾南殇一时觉得有些难过和不舍 。 “皇叔,舍得不我?”顾乘风一脸得意的看着顾南殇,似乎并未把这些放心上,不过他转而又开口道,“等帮姨母彻底掌控琦国后,我就回池乐,看看父亲出生和生活的地方。” “你这混小子,逗本王玩呢!怎么不想当一回琦国的王!”顾南殇大有你想当,皇叔替你弄来玩玩的一股子枭雄的劲儿 。 “琦国总是姓令狐的,姨母要我改姓从母族,我自然是不乐意的。顾是母亲给我取的,她临终之时也没有想要我回到琦国,所以,就算真的给我做王,我也不稀罕。”顾乘风接过话说道,“七叔,这次我还带了个礼物回来。” “礼物?黛然公主的求和书,给你记一大功。”顾南殇看着明显较之半年前稳重了许多的顾乘风,脸上露出了几分难得的宠溺。 自己带大的孩子,又是他皇长兄的孩子,顾南殇对顾乘风,自然是与别个不同的。 他看着顾乘风,眸中带着少有的温柔。 “我在路上捕获了十多名东和的人,他们带着陈楚的亲笔信。”顾乘风将怀里的信件取出递给了顾南殇,语气有些凝重地说道:“东和想要联合南宁,一起抗击我们北沧。” 顾南殇接过信件,随意的翻了翻了,然后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哼,东和真是不自量力!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他拍了拍顾乘风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东和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些年我一直在潜心蛰伏,跟着我的那些人也没有闲着。” 顾乘风听后,心中稍稍安定下来,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他们已经潜伏去了东和?” 顾南殇笑了笑,回答道:“没错,他们早已潜入东和,暗中搜集情报,以备不时之需。” 顾乘风一听,不禁有些失望地说:“唉,我原本还想跟七叔要个机会呢。” 顾南殇哈哈一笑,调侃道:“怎么,你小子也想去东和历练一番?” 顾乘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有这个想法,总不能永远躲在您的羽翼下长大。” 南殇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不错,不愧是我顾家的儿郎。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我会让你去历练的。” “拿下南宁后,本王会率军先回池乐,休整一段时间,铁骑军再厉害也不能接连出征。”顾南殇没说的是,他要回到池乐取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以往他可以不在意,二皇兄想要天下,他也想要完成皇长兄的遗愿。他可以按照二皇兄给他定下的要求去做,反正还有小十,皇位他不喜欢,可以给小十。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要护着习之,自从有人知道习之的存在后,从北沧潜入锦越的人也是不少,好在他有了防范,假意没这么在意习之。 可是即便如此,那人也不愿意放过习之,若不是明家兄弟二人死守着习之,怕是习之早就入了二皇兄的手中了。 等把习之接回池乐,他自然是不放心把他单独留在池乐,至少是现在的池乐,他不舍得把习之留在那里。 习之这人又心软,什么人都想护着,他实在不放心,所以必然是要把池乐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之后,他才能放心远征东和。 “七叔,那阿风可否到时候跟您一起回池乐?”顾乘风的话说的有些犹豫,有若鬼斧神工般的容颜上带着几分迫切。 “自然,你是我顾家的孩子,怎么不能回池乐,不过你暂时不能对旁人说及你的身份。”顾南殇想了想又道,“尤其是......算了总之你不可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为何,顾南殇就是不愿让他的二皇兄顾南旸知道顾乘风的真实身份。 不只是因为顾乘风的父亲是曾经北沧的皇长子的缘故。 北沧皇长子,顾南颐,天资聪颖,宅心仁厚,曾经是北沧所有人赞赏的对象,只是不知为何,竟被人传出二心之举,虽未被证实,但是一场大火燃尽整个洛王府,无一生还。 罪魁祸首是谁,他们都能猜到几分,他就不信那坐在高高的皇座上的父皇会不知道。 不过是有意维护罢了。 母后失了帝心,她的孩子便也不再是父皇的偏爱了。 曾经母后也是父皇捧在手心宠着的人,二人青梅竹马。 本以为会相守一辈子,可是最终还是父皇另觅所爱,母后困死在昭华宫。 父皇和母后是如何恩爱的,他不曾所见,只是听人偶尔提及。 他不是父皇所期待出生的孩子,所以,皇长兄怕他伤心,从不愿提及曾经的他作为父皇最为期待的长子的时候,是得到了父皇怎样的偏爱? “阿风,田雪给你生了个女儿。” “我真的做父亲了?”顾乘风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与喜悦的颤抖,他猛地抬头,望向站在自己面前,面带温柔笑意的顾南殇,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是的,阿风,你有了自己的小棉袄。”顾南殇的语气中满是祝福与欣慰,他轻轻拍了拍顾乘风的肩膀,仿佛是在传递着力量与鼓励,“田雪她很好,孩子也很健康,小名取作念念。” “你这是要去哪里?”看着顾乘风急着往营帐外跑,顾南殇一把将他拉住。 “我要……”我想要去看看小雪。 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竟在他不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为他生下了女儿,他想要马上见到她,跟她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她们母女可好?”顾乘风一想及这几日他听到的风声。知道顾南殇在北沧的身份被人拆穿,虽然不完全对,但是这样的话……留在沈府的小雪…… “他们没事,周康他们从锦越撤退的时候,本想带走田雪的,可偏偏那时候田雪突然动了胎气。”顾南殇说到这里,顾南殇的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与后怕交织的情绪。 “小雪……小雪她如何了?”顾乘风一把用力的抓住住顾南殇的手。 “没事,她们母女目前很安全。”顾南殇安慰道。 顾乘风闻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但随即又被深深自责所填满。“我应该在她身边的,我应该……”他喃喃自语,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他不该一时任性的想去看看琦国到底长怎么样的。 顾南殇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重心长地说:“阿风,她们不会有事的,有苏木在。” “你把苏先生留在锦越了?”顾乘风狐疑的看向自家七皇叔。 第248章 亡国奴 七皇叔十八岁那年被人一剑刺入要害,差点丧命,好在遇到了苏先生。 自此苏先生再没有离开过七皇叔的身边,这次他居然把苏先生留在了锦越。 难怪他还奇怪,刚刚怎么一晃看到了卢仙的身影。 “你把苏先生留在皇婶身边了?”顾乘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胡喊什么呢!”顾南殇故作生气的说道 看着顾乘风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不过这皇婶本王听起来很是顺耳。” “田雪和念念留在简府,习之把他们藏了起来,等我们入了锦越,就可以见到他们了。”顾南殇低头看着桌案上墨色锦缎打底绣着一只横竹的香囊,眼底满是温柔。 这是他极少外露的神情,但是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简直,能把他拥入怀里,甚至可以有很亲密的接触,他就恨不得,明日就到了锦越。 顾乘风知道田雪在简府又有苏木陪着,虽然仍是不免担心,但想到自家七皇叔那么在意皇婶,自然是不会让皇婶有危险的。 只要皇婶无事,他的小雪自然也不会有事的。 昔日繁华的南宁国都锦越,此刻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中。 虽然战火尚未烧到锦越,但是当下局势都能看出雍王对锦越是势在必得。 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只剩下偶尔匆匆走过的行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压抑与绝望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带着几分沉重。 城里的百姓们私下议论纷纷,关于雍王大军压境的消息不胫而走。 街巷间,几乎只剩下了巡逻的士兵匆匆的身影,他们面无表情,手中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似在维持着这最后的脆弱的平静。 偶尔能见到匆匆行色的人们,他们的脸上亦是都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他们或是携家带口,试图逃离这即将被战火吞噬的家园;或是肩扛手提,搬运着家中仅存的财物,想要在这场浩劫中保留一丝生机。 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也被一层阴云笼罩,守卫的士兵们神色凝重,频繁地巡逻,剑拔弩张,各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连一向喜欢奢华的后宫的几位后妃亦是暂停了歌舞,紧缩在自己的宫殿内。 启德殿内,南宁国的君主与他的臣子们正紧急商议对策,试图寻找能够抵御北沧的来势汹汹,但所有的对策到最后都是毫无作用。 南宁根本没人能抵得住雍王和他的铁骑军。 唯有一条路——降! 这时有人提及了曾经的摄政王,若是……话才开口,想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摄政王的身份,不自觉的闭了嘴。 宋子温看着大臣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提及摄政王,仿佛揭开了南宁国最不愿面对的伤疤。 那位曾经权倾一时的摄政王,以铁血手腕稳定了南宁的北境之地,却在关键的时候被传出他是北沧静王的消息。 宋子温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臣,想要找寻那一抹熟悉的眼神,这才想起简直已经被他软禁在他自己的府邸,好几个月了。 他的眼神最终只能停留在一位老臣身上,“李卿,你如何看待此事?” 那人一头花白的头发,整个人站在那里早已失了当年的雄心壮志,显得有些老态龙钟,正是南宁的武威将军——李志。 李志缓缓起身,花白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他沉吟片刻,道:“陛下,不如降了吧。” 宋子温闻言,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看向李志,语气低沉地问道:“李卿,此言何意?我南宁,难道就没有可战之人了吗?” 李志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如今局势已明,我军连连败退,士气低落。若再继续抵抗下去,只会让更多无辜百姓受苦。雍王殿下的铁骑军刚刚横扫琦国,连琦国都敌不过何况是我南宁了,我们难以抗衡。与其玉石俱焚,不如投降,还能保得一方安宁。” 宋子温听后,脸色愈发阴沉。把贪生怕死,未战先屈说的这样的理直气壮 ,他也是头一回见。 虽然知道李志不是顾南谨的人,宋子温还是不免气急的。 在这段时间,他用了非常的手段把明面上投向顾南谨的臣子都关了起来,只是没想到,留在朝中的竟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刚刚李志的话一出,宋子温就知道了,那些人里面有七八成的人是赞同的。 是啊,北沧铁骑军多厉害。 半年的时间横扫漠北和西平,令狐咧被打的逃回了琦国,听说如今他已然被自己的胞妹黛然公主给架空了权力 。 如今琦国基本上是黛然公主在垂帘听政,还弄了个摄政王。 想到摄政王,不由又让宋子温想起南宁的那位。 这次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吧。 他看着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悲凄来。 亡国奴,若是有办法,没人愿意做。 宋子温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不甘,目光再次扫过殿中的每一个人,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还要坚守抵抗的勇气。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与回避的眼神。 他知道,这些臣子中,许多人不过是墙头草,随风倒,真正能依靠的,寥寥无几。 “李卿,”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与疲惫,“你可知,投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南宁数百年的基业将毁于一旦,意味着我们的子民将沦为亡国奴,任人宰割。这样的安宁,是以我南宁的尊严为代价换来的,朕岂能答应?” 李志闻言,身形微颤,似乎也被宋子温的话触动了心弦。 他低头沉默片刻,再次抬头时,眼中多了几分坚定:“陛下,臣知此言大不敬,但臣更知,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重。若真能保全我南宁百姓免受战乱之苦,陛下亦可以不用在意。” 闻言的宋子温把桌案上随手拿起的折子砸了过去,殿内再次回到鸦雀无声。 第249章 这孩子跟你有缘 只有一旁的姜和,下意识的往宋子温的身边挪了几步,想要开口劝几句,却发现宋子温此刻无力是靠在座椅上,整个人显得颓废和凄凉。 本就绝色倾城的颜色,此刻更是美的触目惊心,若是亡国……姜和下意识的觉得这张脸太容易引来灾难了。 宋子温的闭目缓和了一会,而后无力的挥挥手,把人都赶了出去。 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了。 对了,他还有习之,就算有人说他是北沧人,但是他不相信。 若是习之在,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这边的。 市井的流言传遍了锦越大街小巷,就连被软禁在家中的简直也早就听到了风声。 他每日都向宋子温递请折子,但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宋子温从未给过任何回应。 好在其他的安排都还顺利。 三个月前谭阳之已经带回了漠上花,凤春衣在苏木的治疗下,已经渐渐恢复了。 赵白希和赵白霖已经回来了,就是谢涟不愿就此隐姓埋名,他怕连累赵氏兄弟。 把逃生的机会留给了简横。 那时尚未传出谢氏叛乱的消息,简直见了谢涟本想让他连夜离开锦越,但是谢涟不信他。 他不信自己的父兄会背叛南宁,直言:若是父兄真的叛了南宁,那他就做第一个为南宁而战人。 谢涟不肯离开,他又被禁足,本以为还有回转的机会,哪知道北沧的顾南殇下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谢家叛变之名传出,消息一到锦越,当夜谢家留在锦越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 简直还是不明白,谢平开为何会愿意背叛南宁,他与雍王又是何时有过联系,还是说北沧皇室兄弟阋墙,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 所以是顾南谨替顾南殇劝降的谢平开? 若是顾南殇,谢平开会降也算在情理之中。 当年的顾南殇是何等的惊才绝艳的少年战神,虽然被耽搁了这么多年,想来身为武将的谢平开是不会忘记顾南殇曾经的风姿 的。 突然简直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待他细思却又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再有就便是简横突然失踪了。 在赈灾结束回来的途中,简横被人挟持,最后踪影全无。 人不是他们自己安排的。 提心吊胆了半个月后,在一个深夜,简直的房门被人敲响,站在外面的是两名黑衣人以及田雪。 看着大腹便便的田雪,简直这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他竟然忘记了田雪就快要到临盆期了。 也是那晚他从那两名黑衣人的口中得知,是他们的主子让人安排扮作山匪,直接把简二公子给劫走了 。 因为一些缘故,他们的人准备撤离锦越,但是田姑娘行动不便,无法跟着他们行动,最后周管事开了口,让把人送到简府。 简直虽然不满顾家的不负责任,但是田雪是他义妹,如今这样,确实也不放心她跟着那些人四处奔波,田雪现在确实不适合长途跋涉。 他这里虽然算不得安全,不过只要熬过一段时日,想要将田雪送出去应该能办到。 况且,听明晴明朗的话里话外,不难能猜出,顾南谨留在他府外看守的人也还不少,田雪怀的是他顾家的血脉,他们不至于不管不顾吧。 最后两名黑衣人留下田雪后,便悄然离去。简直都来不及问他们一声,简横的下落。 但也好在,阿横目前应当不会有危险。 只是不知顾南谨的人抓走他是要做什么打算。 一个月前,田雪在半夜生下一名女婴,娶了小名为念念。 思念的念。 这新出生的孩子,给一直沉浸在压抑之中的简府带来了一丝笑意。 简王氏和简星落更是连着几日似找了乐趣一般的,给念念做了不少小衣裳,虎头鞋等。 简王氏看着那明艳动人,刚升级成为母亲的田雪,不由感叹造化弄人。 这明明当年是她为习之定下的第一门婚事。 虽然门第有些落差,但是她自己的出生也算不得配得上简家,所以从不在意出身门第。 田家的这位姑娘性格和容貌都是顶好的,可惜如今便宜了别的人。 习之跟她提过自己认了她做义妹,那她便当自己多了个女儿吧。 尤其是念念,长的实在太好看了。她极少见到一出生就长的这么标志的孩子。 若是……简王氏不由暗叹,若是当年田家没有悔婚,这孩子大概就是她的亲孙女了。 不由眼神负责的看向简直。 想到简直跟了顾南谨,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怕是再也不能有自己亲生的骨肉了。 心里的那点遗憾,又全部化作了不舍。 顾南谨对习之的占有欲,那日他们二人在房里谈话的时候,她便将之看的透彻。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执念。 若不是顾南谨那样的坚持,非习之不可,大有一种若是不让他得到习之,他要把这天下都搅和了决绝,她绝不舍得把自己的儿子交到那样的人手中。 即便现在北沧在侵略着南宁,但她想顾南谨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下习之。 简直如何不知道母亲的担心,他从母亲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独出了她的担心。 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用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予她安慰,告诉她,他没事。 简直垂眸将目光落在念念身上,那个粉雕玉琢、正瞪着一双好奇大眼睛四处张望的小丫头,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念念,真是个好名字。”他俯身抱起念念,轻声说道。 小丫头才一个月,不懂人事,但是格外喜欢简直,每次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都会立刻咯咯笑了起来。 “嬷嬷,把念念送回她母亲身边吧。”简直陪着母亲逗弄了一番念念,见母亲心情转好了些,简直唤来陈嬷嬷,把在自己怀里安逸的睡着了的念念交到了她手中。 陈嬷嬷会意,接过小念念,便离开了。 她是府里的老人了。 自然也知道自己主子与念念母亲之间的那些事情。 如今因为整个简府都被一道圣旨软禁,他们也无法寻来信任的乳母,便把她放到了田姑娘的身边伺候着。 田姑娘是个性子好的,温温柔柔的。小婴儿却是个难哄的,才一个月,就惯会折腾人。 除她母亲,也只有大公子抱在怀里,她会乖一些。 田姑娘如今身子还弱着,念念一闹腾,他们哄不好了,便就去大公子那里。 孩子一入了大公子的怀里,就变的异常的乖巧,也是神了。 “这孩子跟你有缘。”简王氏看着如释重负离开的陈嬷嬷,笑着对简直说道。 第250章 简横回来了 简王氏的话里带着几分戏谑与宠溺,她的眼神温柔地落在了简直身上。 就在简直想要回话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撞开一道人影酿呛而入,直接倒在了地上。 看着衣衫褴褛的倒在地上都的人,简直下意识的将母亲护在了身后。 他以为是什么流民闯入了自己府邸。 难道锦越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北沧的雍王已经开始攻陷锦越了吗? 锦越的守卫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了吗? 然而,就在那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满是尘土却依稀可辨的熟悉面容时,简直不禁愣在了原地。 “兄……兄长……” “阿横?”他惊讶地喊出声,连忙上前几步,连忙扶起简横。 他不应该是被顾南谨掳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这样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简直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双手紧紧扶住简横,生怕稍一用力就会触碰到他身上的伤痛。 简横看向自己兄长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委屈,眼角一直强忍着泪水,也终于在见到了亲人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兄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抽泣声响起,毕竟还个未长大又被家里护着的孩子,整个人蜷缩在简直的怀里,寻求着安慰。 简直虽然有很多的话想问他,可是看着简横现在样子,也只能温柔的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受了惊吓的幼弟。 “母亲,您先回去休息吧,阿横有我,我会照顾好他的。”看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慌乱的母亲,简直听声说道。 他的母亲虽然坚强,但是看到阿横这般模样,定也是心痛不已。 她眼眶微红,双手轻轻摩挲着简横的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好孩子,你先跟着你兄长,娘亲去喊大夫。”说完,她依依不舍地看了简横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步伐虽稳,却透露出几分急切与不安。 “母亲,今晚我先陪着阿横,等明日一早便让人去请青空吧。”简直提醒道。现在的简府如何能还能从外面请大夫,好在有苏木一直住在府里。 简王氏这才回头,冲着简直点了点。 简横身上的伤其实他们都能看出来不严重 ,主要是擦伤和长期处于疲惫和饥饿造成的。 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不便惊扰了算是客人的苏木。 “母亲,放心,阿横睡一觉就好了。”见母亲还是不放心,简直继续开口安慰,“母亲还信不过习之吗?” 简王氏看着长子那坚定温柔的眼神,心中的忧虑似乎被一丝丝抚平。 也知道阿横已经长大了,已经开始在自己的面前学会刻意掩饰那些,会让她担忧的事情。 或许在习之面前,他会更坦白一些。 想到这里,简王氏不再犹豫,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那阿横就交给你了,习之。”简王氏的声音很轻。 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眼眸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简直待母亲离开后,才低头仔细查看简横的伤势。 只见简横衣衫褴褛,身上多处擦伤,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丝,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受了不少苦 他小心翼翼地帮助简横清理身上的污渍和伤口。 动作极为的轻柔,生怕弄疼了简横。 简横在兄长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抽泣,虽然偶尔还会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但总体上已经平静了许多。 简直看着满身伤痕的简横,不由得心疼万分。却也对顾南谨恨意又多了几分。 这混蛋怎么可以这般的对待阿横。 “阿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霖哥他们回来的时候说你被人掳走了。”简直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怕惊到简横。 简横在兄长的怀抱中渐渐平复了心境,刚才还在简直的投喂下喝了一小碗粥,现在已经慢慢恢复了过来 。 “那晚我本在驿站休息,突然说有山贼闯入,然后我就被人抓走了。”说这话的时候简横仍有些后怕。 “就是白霖哥他们怎么都没有听到我的呼救声!”简横趴在简直的怀里,闷闷不解的说道。 简直听明白了,这是赵白希他们安排的局,想要让阿横的离开变成被山匪掳走。 可惜他们错把顾南谨的人当做他们安排的人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些山匪可有欺负你。”简直柔声问道。 简横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倒是奇怪了。” 简横想起自己被抓到山寨的情景,那些山匪竟奇怪的一点都不为难他,只是把他关在屋子里,不让出门,每天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甚至他提出一些不算过分的要求的时候,那帮山匪也照做了。 简直沉思片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敢轻易下定论。但在看到了简横浑身的擦伤和淤肿,还是忍不住开口,“既然他们没有为难你,那你这身伤是哪里弄来的!” “他们不让我离开!”一想到被禁锢了自由,简横很是不满的说道。 “你回来干嘛,这里不过是另一个牢笼罢了。”简直脸上带着些自问也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道。 他本以为,阿横可以逃脱,不过既然回来了,那就只能接受。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也不错。 至少不用害怕了。 “兄长,一路逃难的路上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他们说我们是北沧人,这是真的吗?皇帝陛下 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让禁卫军把我们团团围困住吗?”简横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既然你知道我们被软禁着,你还回来干嘛!”简直叹了口气。 “我总是要回来,跟你们一起的,不管生死,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兄长……那山贼不会是……”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闪过脑海,简横狐疑的看着简直试探的问道。 “不是!”简直回的斩钉截铁。 确实不是,绑走阿横的那批人确实不是他拜托赵白希安排的那批人,所以简直回的一点都不心虚。 看着自家兄长不像说谎的样子,简横脸上一片迷茫,他总觉得这件事太过诡异了。 他总感觉,他的兄长是不喜欢他回来的。 “兄长……” “我忘记问你了,既然家里被围着,你是怎么进来的。”简直好奇的看向简横,简府除了明面的禁卫军,还有顾南谨留下的护卫,再加上明晴明朗,照理说阿横是无法毫无声息的回来的。 “嘿嘿……”闻言简横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是秘密!” “说!”简直一敛神色,加重了声音道。 “兄长怎的这般……凶……”受了伤的简横如同未长大的孩子一般,扑入简直怀里,甚至还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我有自己的办法嘛。” 简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简横看,大有他不说就不罢休的意思。 简横无奈,只得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说道:“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长汀榭的院墙处有个洞。” “你怎么知道?”简直皱起眉头,一脸狐疑地问道。 “我偷偷爬出去好几回了!”简横一脸得意的说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着兄长一脸严肃的模样,简横吐了吐舌头,赶紧补充道:“不过,兄长你放心,我都是趁着夜深人静,而且绝对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251章 见北沧信使 简横见自家兄长的脸色越来越差,恨不得指天发誓,“我发誓,我这次回来也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胡闹!”简直闻言,脸色更沉了几分,“你堂堂简太傅之子,怎能如此轻率行事?” 简横见兄长真的生气了,心中顿时一慌,连忙解释道:“兄长,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犯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往简直怀里钻,不停地撒娇,试图缓解兄长的不悦。 只是似乎无用,他看着兄长愈发严肃愈发清冷的眸子,有些后怕了起来。 “等你养好了伤,悄悄的带我去瞧瞧那洞。”简直突然开口道。 简横整个人都被他的话给砸闷了。他那端方如玉,克己复礼的兄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兄……兄长?”睁着一双满是惊讶的双眸,简横出口的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我去把它堵了!”见简横吃惊的表情,简直没好气的说道。 简横闻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一晚在外逃难般的走了一个多月的简家二公子,埋在自己兄长的怀里,终于睡上了一个安稳的觉。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兄长半夜听着他时不时的梦语,既有心疼又有后悔。 北沧天元四十二年七月初三,雍王顾南殇终于带着铁骑军兵临城下。 此刻的南宁的京都锦越,早已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虽然宋子温一直竭尽全力地坚守,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北沧铁骑,他也只能长叹一声。 毕竟,南宁军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北沧的铁骑相比拟。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雍王竟没有同攻打之前的那些城池一般,直接以武力碾压,竟让人送了一封信给宋子温,信中内容无人知晓。 而后从朝堂开始到市井之中,流言四起,有人说雍王大军势如破竹,无人能挡,宁仁帝准备降了。 也有人传言,南宁尚未真正的败了,宁仁帝正准备从秘密通道离开锦越,逃到南方,准备找机会再与北沧一战。 但无论哪个结局,锦越已然是无路可退了,早晚会是北沧的。 不知道是谁传出的北沧雍王是个怪物,两个头,六条手臂,是个暴虐的杀人魔,会屠城。 有人不信,便又有人解释。 不是这样的怪物,如何能一年之内连破三国,就是当年的雍王自己也不能够。 他年少气盛的时候,在漠北与琦国也不过是略胜几筹。 所以现在出现的这位雍王定是怪物,他其实早就被北沧皇室密谋害死了,他的铁骑军也一同被害了。 要不然你自己看,雍王没出现的时候,有谁听过铁骑军的动向。 所以这是雍王带着铁骑军是从阎王那里借了命来复仇的。 到时候锦越一定会是一片炼狱。 可是雍王从西边打过来,也没听说那些被他攻下的城池里发生过屠杀和到处食人的事情。 那是雍王施的障眼法,我听从里面逃出来的王叔家小舅子的妻妹的大表嫂的三表叔说起过,那些城池早就无一生者了,都是食人的恶鬼。 早就安静的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再无人影的街头,一下就变得热闹异常,有种恢复往日那熙熙攘攘景象一般。 只是这些人都形色匆匆的在赶路想要趁着恶鬼入城之前赶快逃离自己的家园。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恐惧的气息,偶尔传来的马蹄声或是远处的喧嚣,都足以让城中百姓的心头一紧,生怕那是战争的前奏。 南宁的官员们虽然表面上仍在尽力维持秩序,但私下里却已是一片慌乱,有的甚至都开始忙着转移家产,企图为自己的家族留下一线生机。 他们自然不会如市井的百姓那般,相信那些无稽之言,但是雍王为人如何,他们也不比那些百姓了解的多些。 就算他在其他城池没有屠杀,但是不代表到了锦越,他仍是这样的“心慈”。 宁仁帝誓死不降,若是真惹怒了这位脾气绝对说不上好的雍王,让他起了报复之意,怕是就算降了,他若不高兴了,杀个几百上千人,也不过是一个眼神的事。 连那位听说是冒充他们摄政王的静王,如今好像也是被这位雍王囚禁在了军营中,生死未卜。 只是他们又如何能逃的出去? 城外,雍王的铁骑如同一道阴云,将锦越的外出之路堵的死死。 顾南殇对锦越出入口的熟悉程度恐怕比现今在锦越城内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如何能让漏网之鱼存在。 北沧铁骑军,围城一月,曾经繁华的锦越变得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北沧军却越战越勇。 顾南殇由西而来,他的心腹大将则一路从北打到了锦越的城下。 锦越仅有从南边调用军队,但是南边水患才刚有缓和,如何还有余力。 苦守一月已是极限了,若不是北沧军像以什么顾忌一般,不愿贸然攻城,不堪重负的锦越早就破了。 有臣子劝宋子温离开锦越,去南边再设国都,好另谋打算。 宋子温知道这人是真的在为宋家考虑,可是……这样或许南宁还能苟活一段时间,但南宁的子民呢? 战火连天,又有北沧步步紧逼。 怕是就算死守一隅,也终究是落败而终,虽然他不甘,但是若是那人是顾南殇,这天下归他,应当会比在他手里好些。 犹豫中他接到了北沧信使的求见。 宋子温从收到顾南殇送来的信后,便变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只看了眼用红色朱砂写成的字,熟悉的笔迹,便知道这封信是出自于谁之手。 他的手指不经意地摩挲过信封上的火漆封印,瞳孔慢慢变得紧缩起来,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手指指尖的力度不可自控的变得重了,仿佛要将它揉碎。 宋子温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知道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但是那“亲启”二字有如带了刺一般的,将他刺的浑身发疼,尤其是心口。 他想或许他不用再找顾南谨对峙了。 信使抬头,映入眼帘是一张从未见过的如此绝色倾城的脸,一时有些被面前的美色所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心里却直呼,这哪用当什么皇帝呀,这分明就是天仙一般的人儿。 南宁的朝臣都是瞎了眼吗? 这样的美人儿,就该金屋藏娇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