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皇妃》 第一章 油尽灯枯 宫中派来的太医说,她最多活不过半个月了。 她卧床至今,大半年有余。期间,她的夫君和儿子从未来看过她一眼。身为将军府的正房夫人,身旁只有一个丫鬟伺候着她。 这几日天气转凉,下过初雪后,丫鬟阿碧告诉她,梅园的红梅开了,好看的很呢。 云清闻言,从床上起身,对阿碧笑道:「陪我去梅园转转吧。」 「欸?」小丫鬟闻言,面色有些为难道:「夫人身子不好,外面冷得很,还是别出去了吧。」 「左右就半个月活头,早死一日晚死一日有什么区别,总比在屋子里活活闷死好。」 阿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云清蹙眉道:「阿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夫人,将军和二夫人在梅园呢。」 云清愣了下,随后扯出一抹苦笑,她得知自己快死后,隔三差五派人去请他,他总推脱说朝政忙没时间,吝啬到来看她一眼都抽不开身,倒是有时间陪云姝赏梅了。 「在又如何,我还要避着他们不成?去,将我那件软毛织锦披风拿来。」 阿碧本想说,她去了也是给人家找晦气,可是话到了嘴边,见她这病恹恹的样子,到底是没忍心说出口。只道:「夫人要不要多涂两层脂粉?」 云清因为常年病着,原本就不算白的肤色越发暗沉,相对比之下,二夫人长的白白净净的,看着就很讨喜。 知道阿碧在想什么,云清笑道:「我就是去转转,又不是去见什么人的,这么麻烦做什么?」 云清带着阿碧到梅园的时候,恰巧撞见独孤翊和云姝在赏梅,云姝如今有了九个多月的身孕,大着肚子,绝美的面上带着幸福的笑。 独孤翊解下身上的狐裘,动作轻柔的披在了云姝身上:「天儿这么冷,出来也不多穿件衣裳,冻坏了我儿子怎么办?」 云姝红着脸推他:「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我这还不是怕冻坏了你么!」 不远处的云清看见这一幕,不禁愣住了,她嫁给独孤翊至今十年了,还从不知道,她那冷漠孤傲的夫君,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 这时,云姝看见了她,笑道:「姐姐也来赏梅啊?」 「嗯。」 「那正好,姐姐和我们一起吧……」云姝说着,来到云清身前,拉过云清的手抚上她的孕肚。「姐姐一来,我这腹中孩儿也欢喜的很,刚刚又踢了我一下呢。」 云清强扯出一抹笑,收回了手,刚想说不必了。谁知她刚一松手,云姝便惊叫出声,重重的像后倒了去。 独孤翊大惊,:「姝儿,姝儿你怎么样了?」 「夫君,我,我肚子好痛。」 云清也没想到如此,她都没碰到云姝,她怎么会倒了呢? 云清后知后觉的准备上前看看,却被独孤翊一脚踹倒在地。独孤翊恶狠狠地看着她道:「你这心思狠毒的贱人!要是姝儿出了什么事,我杀了你!」说罢,抱着云姝快速离开了。 临走前,脸色惨白的云姝还不忘侧过头来,对着云清极其挑衅的微微一笑。 …… 晚间,大半年未曾来过她这儿的独孤翊突然来了,还命人准备了一壶美酒,一桌子美味佳肴。 对于他的到来,云清还是有些吃惊的,立刻从床上起身道:「云姝如何了?」 「你应该能庆幸,母子平安。」 「那你怎么不陪着她?」 「姝儿要我来陪陪你。」 云清闻言冷笑:「夫君还是请回吧。」 「阿清!!」 独孤翊好看的双眉微微蹙起,云清知道,他这是不耐烦的前兆,既然这么勉强,何必来陪她? 云清到底还是道:「夫君请便吧。」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争执了。 独孤翊让阿碧出去,房内只剩下云清和独孤翊二人。夫妻十年,到头来一起吃顿饭,却连句话都没有。 期间,云清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酒。独孤翊也没拦着她,待云清喝到半醉,独孤翊才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阿清,有件事我本想瞒着你,可是姝儿不忍心,所以才让我来告诉你。」 「你说。」事到如今,云清觉得没什么是自己接受不了的。 「你死后,我不想让你入我们家祖坟。」 云清闻言,瞪大了眼看他,独孤翊躲闪开她的目光,继续道:「我此生只认姝儿一人为妻。」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云清终究忍无可忍,借着酒劲儿怒拍桌道:「独孤翊,你简直是丧良心!当年你还是个小小的御前侍卫,是谁辅佐着你一步一步坐到今天这个地位的,这些年来,我替你试过毒,替你挡过剑杀过人,你最难捱的日子,都是我陪你熬过来的!若非如此,我怎么可能落下这一身的毛病?!可是到头来,你是怎么待我的?我病了没多久便娶了云姝,还将我辛苦生下的孩子交给云姝抚养!如今……」 「我知道!」独孤翊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所以我才一直留着你将军夫人的身份,让姝儿委曲求全的给我做妾,这些年我也未曾亏待了你去,事到如今你翻旧帐有意思么?」 云清怒极反笑:「呵呵,可我嫁给你何曾是为了这些,当初你无权无势,是你答应我,一辈子待我好,我才嫁给你的。若是早知如此,我……」 「你又要如何?你可别不知足!!!这些年我锦衣玉食的待你还不好么?你一身毛病,註定活不长久,我娶旁人怎么了?更何况那人还是你亲妹妹!这你也要斤斤计较!」 说罢,独孤翊嫌恶的看了云清一眼:「瞧瞧你这样子,和妒妇有什么区别?!」 「独孤翊!!」他这番无赖的说词令云清忍不住红了眼眶:「我自知活不长久,所以你娶云姝,将我儿送给她养着,这些年我可曾说过什么?只是我是你的正房,还替你生了儿子,你不许我入祖坟,难不成你要我死后去做个孤魂野鬼么?!」云清气急,还想说什么,喉间突然一阵腥甜,污血顺着唇角缓缓流出。 云清愣了下,继而震惊的看着独孤翊,又看了看了桌上那壶酒,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给我下毒?!」 独孤翊有些惭愧道:「对不起阿清,姝儿即将临盆,我想封她为夫人。你放心,你去后,我定会将你风光厚葬,今后,我定会好好待姝儿和咱们的儿子的。」 云清腿脚一软,瘫软在地。独孤翊上前抱起她,将她放到了床上。 独孤翊坐在床边,难得心平气和的同她说了许多话。说他们这些年来经歷的风风雨雨,说他对云姝的感情,还有对她的愧疚。可惜,云清一句也听不进去,缓缓地闭上了眼。 云清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半夜迷迷煳煳醒来过一次,就见到自己的儿子元熙来了,正跪在床前垂着头。 云清淡淡一笑,沙哑着嗓子开口道:「什么时辰了?」 「回娘亲的话,子时了。」 「你父亲让你来的?」 「是姝姨娘说娘亲快不行了,让儿子前来尽尽最后的孝道。」 「她若不告诉你,你便想不起来看看我这个亲娘了是么?」 因为她体弱多病,元熙是在云姝身边长大的,与她并不亲近,这孩子待她有几分真心,云清心中有数,却还是忍不住心寒。 元熙垂着头不说话,云清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来了,娘便嘱咐你几句,如今你姝姨娘怀了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个男孩,日后你记得凡事莫要与他争,千万别抢了他的风头去。咳咳,若是个女孩儿,你便好好待她,有什么本事也不用遮遮掩掩的。」 「娘是怕姝姨娘有了自己的儿子,便待我不好了?」 云清不语,元熙是个聪明孩子,凡事不必说的太清楚。可是元熙还是忍不住替云姝说话道:「娘莫要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姝姨娘待儿子好的很,她可没有娘这许多心思。」 云清苦笑:「亏得你还叫我一声娘,那你便听我的!!」 元熙不情不愿的答应后,云清让他退下了。 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侧过头盯着不远处左右晃动的油灯出了神。 临死前,她谁也不想见。她与相处了十年的夫君,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之间的情分,皆如同眼前晃动的烛火,脆弱到风一吹就熄了。 恍惚间,房间内仿佛进来了一个人,云清眼前模煳一片,看不真切了,只有那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在耳边。 「姐姐,这就不行了?」 「你说你,明明是云家真正的千金,是将军的髮妻,熙儿的生母,可是结果呢,云家只认我一个女儿,你的夫君儿子都是我的,真是可怜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一阵子我就想办法让你的宝贝儿子下去和你见面。」 云清闻言死死的瞪着云姝,语气急促了几分:「你要做什么?!咳咳,熙儿可拿你当亲生母亲啊!」 「那又怎样?他身上流的可不是我的血,凡是跟你云清沾上边的,我都要毁了他。对了姐姐,你知道云家那两个老不死的,还有你当年在乡下那个二妹,是怎么没的么?……唉,你也别怪我,怪只怪他们最后都真心待你了!」 「我杀了你!!」 云清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云姝扑了过去,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云姝冷嗤了声,抬脚重重的踩在了她的脸上,重重的碾着。 听老一辈儿的人说过,人死前会出现幻觉。而云清眼前浮现的,却是她这可怜又可笑的一生。 幼年,因为和云姝抱错了,在贫困的乡下受尽欺辱。后来被接回云府,小心翼翼的讨好每一个人,却又是被各种算计,丑态尽出。好不容易代替云姝嫁给了指腹为婚的小侍卫独孤翊,不计代价辅佐独孤翊这一路,替他生下了儿子,落下了一身毛病。 最终他成了将军,娶了云姝,儿子也给了云姝,而她,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她这一生谨小慎微,处处讨好,而云姝,什么都不用做,就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不甘心啊!! 「云姝,独孤翊,你们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第二章 含恨重生 窗外寒风唿啸,透过窗子灌入了屋内。 云清前些日子着了凉,身子有些发热,裹在被子里,睡的正香,突然被人一把掀了被子,那人又在她身上重重掐了两下。还不待云清回过神来,耳边传来一声刺激耳膜的怒吼。 「死丫头,病了多少日子了还装死呢!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做饭,你要饿死我们是不是?!」 「大姐快做饭,大姐快做饭!」 这声音听起来莫名的熟悉,云清睁开眼,就见到一个一身土灰色棉衫的老太太叫嚣着。一旁还有两个看起来七八岁左右的小豆丁。 云清盯着老太愣了许久:「奶……奶奶?」 这老太太不是前几年就去世了么?还有阿寿阿福,不也成年了么?她莫非是在做梦不成? 见云清发呆,老太太伸出手来重重扯她的耳朵,「死丫头我说话你听不见还是装聋啊?再不去做饭我们将你炖了吃了!」 阿寿阿福见云清挨打了,看热闹一般,胡乱拍手叫好,云清感觉耳根子被扯着火辣辣的痛,她却愣住了。 云清一把挣开老太太的手,震惊的看了看周围。 黄土砌的房子,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青灰色布满污渍的布帘,还有几乎烂掉的家具。 云清愣了几秒,突然发疯一般的下了炕,连鞋也顾不得穿,光着脚丫冲到了院子里。 刚一出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云清被冻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几分。院内堆满积雪的老井,还有那颗桂花树。树下的狗窝里,大黑狗正对着她吐舌头。 云清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象,垂下头看着自己变小的身子,愣了片刻,陡然红了眼眶。 老太太和阿寿阿福走了出来,老太太刚想骂她,却见云清双眼通红,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却不像是冻的。于老太不禁愣住了,这死丫头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中邪了不成? 「死丫头,愣着做什么呢?」 云清抬手抹干净眼泪,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道:「我,我这就去做饭。对了,娘和二妹三妹呢?」 「嘿我说你,是真傻了还是和我装煳涂呢?你娘和二丫头回娘家探亲去了,怎么,不带你你心里不服气,才故意在这里装疯卖傻的是不是?」 云清没答话,回屋穿好粗布衣裳和鞋后,转身进了厨房生火做饭。 真是想不到,她居然重生了!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应该是十二岁,真正的身份还未暴露,还是于家村的于大丫。 当年她被在京中云家做丫鬟的于家大房媳妇儿,将自己的女儿和她掉了个包,她来到了乡下,成了于大丫。 后来事情被曝光,云家却不肯认她这个乡下长大的乡巴佬,只是每年派人往乡下送些银子,她便继续留在于家了。 年幼的她为了有个住的地方,吃上一口热乎饭,在于家当牛做马,几乎于家所有脏活累活活都是她做的。那个时候的云清觉得,于家还愿意收留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现在想想,她可真是傻透了,如果不是因为于家人将她调了包,她本该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偏偏于家人待她,除了于二丫,其他人当真是一言难尽。 上辈子这些人就是她的幼年噩梦,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蝼蚁罢了。 不过就算是蝼蚁,敢咬她,她也要碾死他们!上辈子她们带给她的恐惧和不幸,这一世,她要一样一样,慢慢讨回来! 云清感冒了,一面吸着鼻子,一面在厨房生火煮饭。好在她在将军府这许多年未曾荒废过厨艺,做饭的手艺比之曾经的于大丫,还要好上许多。 于家食材有限,云清热了几个窝头,炒了两盘野菜叶子,还没怎么敢放油,几乎是拿沸水过一遍,撒上点盐就算完事儿了。 印象中于老太抠门的很,做饭多放一点油她都是要挨揍的。 云清端着饭菜进了堂屋,于家一家子老小围在桌前。 于家一共九口人,于老汉早就死了,家中只剩于老太太和大房二房,云清娘赵翠萍是大房,算她在内生了三个丫头,然后就是二房夫妇,生了两个儿子。 家里男人前几年上山打猎遇上熊瞎子,全死绝了,就剩她二叔勉强活了下来,还断了两条腿,无法干活。 于家主要经济来源就是靠这几个老弱妇孺种几亩薄地。勉强维持生活。 云清刚刚将饭菜摆好,就听一旁瘸腿的二叔抱怨道:「二丫头啊,你这天天做来做去就这么两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餵猪呢!」 类似这种抱怨的话于家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云清没答话,安静的坐了下来,掰了一小块窝头。静静的吃着。 她这二叔于富贵因为瘸了,脾气大得很,动不动阴阳怪气儿的发无名火。 他仗着自己是家中仅剩的男丁,很是拿自己当个东西,他说什么绝对不能顶撞。记得上辈子云清时常因为做饭不合他的口味了,被他连打带骂,有一次云清忍无可忍,有些委屈的反驳了一句家里食材有限,险些被他活活打死。云清到现在还记的,被他打的皮开肉绽的滋味儿。 思及此,云清看了看于富贵,又看了看于老太太,怯生生的开口道:「我也想给二叔做些好吃的,可是厨房里就只有这些。」 于老太道:「做什么好的,都是庄稼人,人家谁家不是吃这些东西?」 「可是,二叔身子不好。」云清试探着商量道:「奶奶,要不买些好的,给二叔补补身子吧?」 于家人闻言,也都有些期待了起来。于老太太是出了名的抠门,一文钱恨不得掰开花,于家不知道多久没沾过荤腥了。 于老太太一看于家人的眼神,一摔筷子怒道:「不过年不过节的,补什么补?还能把他那两条腿补回来不成?天天又不用干活,吃好的嘴也不嫌亏得慌!」 云清见话说到这份儿上,也不用她煽风点火了。于富贵儿这瘸子表面上耀武扬威,实则心里还是自卑的,于老太太一怒之下,说的话句句戳人嵴梁骨,偏偏老太太还不自知。云清就不信,于富贵听了能不炸锅? 果不其然,于富贵听后面色逐渐涨红,憋了一会儿,突然一挥手,将桌子上的饭菜全给摔到了地上。碗盘碎了一地。阿寿和阿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咧开嘴哇哇直哭。 于老太太见状,心疼的不行:「你,你个败家东西,不能赚银子不说,你还要浪费粮食!」 「我不能赚钱怎么了?你以为我想这样么?!」 于家二房连忙劝架,被二人一起骂了进去。
第三章 奇葩家人 云清在一旁默默地收拾干净地板,来到了厨房。掀开米缸的盖子,拿出一碗菜和一个窝头来。 这是她在于家生活多年的经验,其实于家并没有那么穷,但因为当家主母于老太抠门无比,女人是不能多吃粮食的。尤其是她们大房,没了男人不说,她娘还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过,在于家地位最低。几乎顿顿吃不饱,所以说,适当的开小灶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份儿饭菜是云清单独留出来的,用沸水过后,撒上盐,辣椒面,倒了几滴香油一拌,许多年没吃过野菜了,如今竟觉得香的很。 正好现在养母和二丫三丫回了娘家,她可以将留出来的饭菜带到屋子里。 每次养母回娘家,从不会带她。上辈子的云清身份败露前,她还只当是家中需要留下一个丫头干活,而她是大姐,才会被娘留下的。 原来从这种时候时候开始,甚至更早,赵翠萍就在排挤她了。 云清吃饱喝足后,刷干净碗筷,堂屋那里也消停了,于老太和于富贵从于老头子的死吵到了于富贵瘸腿,谁都觉得自己心里苦,最后索性都回到自己房间哭去了。 云清几句话让他们吵成这样子,心里乐的自在,烧上热炕,一个人裹着被子躺在炕上,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她这次重生,凡事还会不会都按照上一世的轨迹重来一次。云清心里是隐隐有些期待的。 她心底强烈的期望着再一次遇见云姝,遇见独孤翊,不将那些人欠她的讨回来,她岂不是辜负了上天让她重生的这一番美意么。 …… 晚间,云清做过晚饭后,在厨房不紧不慢的洗碗。顺便收拾了一下厨房,许久未曾做过这些粗活,手脚不似往日麻利,也就慢了许多。 于家的厨房像是怎么也收拾不干净一样,陈年的油渍堆积在灶台边儿上,泛着股难闻的气味儿。 云清许多年没呆过这种地方,觉得脏得很,便拿了个小铲子,开始彻底清理厨房了。 过了一会儿,于老太突然进了厨房,语气不善道:「死丫头,我这都准备睡觉了,还不给我熬补汤,磨蹭什么呢?」 云清愣了下,这才想起老太太的习惯。 于老太曾经也不知道在哪里道听途说,山上有种野生草药喝了延年益寿,天暖的时候让家中人去采,晒干后,每晚给她煎一碗出来睡前喝。 云清放下手中的活,立刻拿出破旧的药罐子来,做出一副虚心道歉的模样:「我,我忘了,我这就煎。」 「忘了?」于老太闻言瞪大了眼,伸出干瘦的老手用力扯住云清的耳朵道:「你个不孝顺的东西,巴不得我少活两年是不是?这种事你也敢忘了!」 云清没答话,她清楚于老太的脾气,她发火时说什么都不对。尤其是这个时候的自己,笨手笨脚的,也不是很会来事儿,于老太三个孙女儿里,最不喜欢自己。道歉也不行,越说她越来劲。 耳根被扯的火辣辣的痛。就在云清怀疑自己的耳朵要被扯掉的时候,于老太总算松了手:「快煎!」 「奶奶……」云清突然叫住她道:「我见你白天穿的衣裳又破了个洞,借着煎药的功夫,我给您补补吧。」 于老太闻言愣了下,随后心里也软了几分:「大晚上补什么,怪麻烦的,明天再说吧。」 于老太出去后,云清将手伸到了耳朵后面,感觉黏黏的,伸手一看,居然出血了。虽说这冬天气候干冷,耳根被扯坏也不是做不到,不过还是足以看出于老太下了多重的手。 不过这还算轻的呢……云清将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药材放到了药罐子里慢慢的煎着,莫名想起前世这个老太太带给自己的一切。 她身份揭穿前,因为母亲赵翠萍的偏心,刻意欺辱,导致性格木讷怯懦,在于家地位很低。不过这时候于老太还是拿她当亲孙女儿看的,偶尔动辄打骂几下也就算了。后来她身份被揭穿了,云家人起初不要她,那一段时日,她在于家生活的才叫举步维艰。 于老太知道她不是于家亲孙女儿后,权当是个给家里干活的下人,准确的说,连下人都不不如。干活稍微慢了一点儿,于老太便拿鞭子抽打她。最严重的一次,险些将她活活抽死。 想到这些,云清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在心底默默算计着,这一世该怎么回报她这个好奶奶。 想的太过入神,被药罐沸腾后溅出来的热汤烫了手,云清吃痛的回过神来,将药汤倒进了碗里,凉下来后给于老太端了进去。 于老太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又骂骂咧咧的数落了云清一顿次算完事儿。 …… 翌日,赵翠萍和二丫三丫从娘家回来了。 云清吃过早饭,正在院中噼柴。一身粗布麻衣的她冻的浑身直打哆嗦。见到赵翠萍回来了,云清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她上辈子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她!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赵翠萍,她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长大。 她本是尚书府的亲生女儿,本该是被娇生惯养长大,本也应该像云姝那般,精通琴棋书画,知书达理。 其实独孤翊喜欢上云姝也是有原因的,她一个乡下长大的乡巴佬,空有一番真心,拿什么和云姝比呢?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最让云清恨她的,却是因为她生出了云姝!单凭这一点,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 赵翠萍娘家颇为有钱,这次回来,母女三人都换上了厚实的新衣裳,还给家中人一人带了匹料子回来,除了云清,其他人都有。 赵翠萍将料子递给云清道:「赶在年前将家里其他人衣裳做出来。」 云清接过料子摸了摸,都是细棉的,穿在身上一定很暖和。而她,却连件不打补丁的衣裳都没有。 「娘,我怎么没有?」 云清此言一出,一旁的于三丫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你有的穿就不错了,这么好的料子你也配穿?」 赵翠萍不待见大女儿,是全家都知道的事,加之年幼的云清老实敦厚,不大会来事儿,于三丫时常欺负她。现在还算是轻的,日后得知她不是于家亲生女儿时,于三丫直接将她当奴才一般,动辄打骂。 赵翠萍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敷衍道:「料子有限,你是姐姐,让着弟弟妹妹点。我估摸着,能剩下些边角料,到时候你看着给自己做点什么吧。 云清默然,其实她上辈子就是这么问的,得到的回答一模一样,看样子,这一世和上辈子所发生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区别了。 云清目光落到了于二丫的身上,这个前世唯一真心待自己,却被自己牵连致死的人。好在她有了补偿你的机会,禁不住又红了眼眶,却是因为激动的。 于二丫见状,以为云清心中委屈。待养母和三丫回房后,小丫头来到她身边,低声道:「大姐你放心,回头我帮你一起做衣裳。」 「谢谢二妹了。」 云清抱着料子回到屋里后,又来到院中噼柴,二丫主动过来帮她。见云清身上单薄还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骨瘦如柴的身子冻的发抖,将身上的花袄脱下来递给她道:「大姐你先穿上吧。我回屋在拿件衣裳来。」 家中其他人过冬衣裳都有一两身,唯独云清,所有衣物加起来才两身,一年四季轮换着穿,只要冬天冻不死夏天热不死就行。
第四章 吃里扒外 二丫蹙眉道:「你有完没完,大姐又没招你惹你,别总是欺负大姐行不行!」 「你瞧她那蠢样子,我看了就来气!娘都不愿意给她做衣裳,二姐你还管她做什么?」于三丫说着,从怀中掏了个蜜饯塞进了嘴里。这次回娘家,她可捞着不少零食。 云清也不恼,见状低声问二丫道:「二妹,那些吃的你有没有?」 二丫摇了摇头,原本她和三丫都有的,不过三丫对娘说,她会私下里给大姐分,赵翠萍便将她的那份一起给了于三丫。 这些话于二丫没同云清说,不过云清心中有数,心下有些惭愧,原来自己在这种时候就开始连累二丫了…… 「二妹你放心,姐姐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于二丫只当云清在哄她开心,却还是配合着笑了笑。 于三丫见云清不理她,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准备回房间,走前还不忘耍威风道:「你快些噼柴,噼完了好去做衣裳,我的那身你记得做的好看点,我还要穿着去见小武哥呢!」 于二丫闻言怒道:「三妹,你不要太过分了!」 云清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年在于家村,貌似有个指腹为婚的亲事,对方叫张小武,张小武父亲在县城做帐房,家中挺宽裕的。村子里不少姑娘家都惦记着,后来张小武被于三丫勾搭走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丝毫没将她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 这也就罢了,张小武还和于三丫联合起来诬陷她和村中老光棍有一腿,若非当年她拼死反抗,差一点就被嫁给那个老光棍了,不过还是因此被打了个半死,在村子里名声烂的一塌涂地。 思及此,云清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寒意。 云清噼柴间,阿寿和阿福从外面野够了,脏兮兮的跑了回来,对云清命令道:「大姐,噼完柴记得帮我们把衣服洗了。」 于二丫道:「臭小子,不会自己洗啊?天天弄的脏兮兮的,大姐才不给你们洗呢!」 「赔钱货闭嘴!她敢不洗,不洗小心我们去找奶奶告状!」 这两个臭小子很不是东西,小小年纪便瞧不起女人家。对此,云清上辈子早就领教过了。云清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改变在家里的地位,也没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看着眼前这两个混球,突然状似闲聊的问道:「二妹,三妹身上还有多少好吃的啊?」 二丫被问的愣了下,道:「这……我也不知道啊。」 赵翠萍平日里最偏心于三丫,有时候有好吃的,都是偷偷摸摸给三丫的,不让她们姐俩儿看见的,所以于三丫身上究竟有多少私货,二丫也不清楚。不过云清的目的也不在此。 阿寿和阿福闻言瞪起了眼,来到云清身前道:「大姐你刚说什么?三姐偷偷藏了好吃的了对不对?」 云清愣了下,摇了摇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垂下头去继续噼柴了。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说错话之后心虚的表现。 阿寿和阿福人小鬼大,见状立刻跑到了屋子里找于三丫要吃的。于三丫哪里捨得给他们,阿寿和阿福缠着三丫,还非要搜身不可。 于三丫虽然泼辣,还不不敢下手打两个臭小子,耐着性子道:「姐姐身上真的没有好吃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那三姐敢不敢让我们搜搜看?」 于三丫一兜子零食,怎么可能让这两个臭小子搜,最后于三丫不耐烦了,索性一人给了一巴掌,凶道:「两个馋鬼,我说了我没有吃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打完她就后悔了,于老太最宝贵这两个大孙子,平日里在于家谁敢惹这两个小霸王啊! 她话音刚落,阿寿和阿福咧嘴就哭,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引来了于老太。 「哎呦大孙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 「三姐,她藏了好吃的,不给我们,还打我们!」 于老太闻言面色铁青,「三丫头,你偷藏吃的了是不是?」 于三丫脸色有些不好看,慌乱的摇了摇头,于老太才不管她这个,伸手就搜,最后在于三丫怀里摸出一大把干果蜜饯。不禁大怒:「这是什么?!」 「这,这是姥姥给的!是我自己的东西!」 于三丫硬着头皮说完,便被于老太揪住耳朵怒吼道:「你个死丫头,家规忘了是不是?带进于家的就是家里的东西!你还敢给我开小灶了你!」 赵翠萍连忙来护着:「哎呀娘,不过是些零食罢了,咱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那么多规矩啊!」 赵翠萍刚说完,于老太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个生不出儿子的糙货!在大户人家当过几年丫头你就很高贵很了不起了是么?死了男人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可把你厉害坏了!」 「娘!你讲讲道理行不行,我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很高贵了?」 「你再敢顶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赶出于家!」 赵翠萍不说话了,虽说于家这破地方她早就待够了,可是她一个寡妇,要是还被扫地出门,传出去可没脸见人了。 于老太太见她消停了,将于三丫打了一顿,于二丫本来想劝架,却被云清拦了下来。 「娘都劝不住,你去了万一惹奶奶生气,奶奶下手更狠了怎么办。」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奶奶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 劝下于二丫后,云清一面噼柴,一边颇为愉悦的听着于三丫的鬼哭狼嚎。 于老太将蜜饯干果拿走后,分给了阿寿阿才。于三丫气的不轻,午饭也没吃。 云清三两下吃完午饭后,来到房内做衣裳,炕上的于三丫愤怒的瞪着她:「我问你,我身上有零食的事,你和二妹谁说的?」 「我们谁都没说。」 「你少骗人了,你们两个没说,阿寿和阿福是怎么知道的?」 「你去问他们两个就是了。」 凭于三丫的脾气,从阿寿阿福身上吃了亏,是绝对不会在和两个个臭小子说一句话的,闻言转移了话题:「这衣裳料子是不是能剩下一些啊?」 「可能吧。」 「那正好,你回头给我做个围脖出来。我啊,去送给小武哥。」 「我准备做点什么给奶奶的,你给张小武干什么?」 于三丫道:「奶奶又不缺这些,小武哥可是你未婚夫啊!」 云清想了想道:「也是,回头我做好,自己送给小武哥就是了。」 于三丫闻言有些急了:「凭什么是你送啊?!」 「三妹不是也知道,他是我未婚夫么,要么我做出来给奶奶,要么我送给小武哥,三妹你啊,就别操心了。」 于三丫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下炕重重掐了云清两把才算完。 云清一直忍着未出声,见她消停了,开始做衣裳,没过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于老太的声音:「几个死丫头不出去拾柴,在家里做什么呢?」 二丫道:「我洗完衣服就去了。」 云清闻言,突然在自己身上掐了两把,硬生生逼红了眼眶。 于老太太冲进了屋子里,问云清和三丫道:「你们呢?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我在给奶奶做衣裳。」云清道:「天越来越冷了,奶奶怕冷,我本来想先将您的衣裳做出来,我不是故意不去拾柴的。」 这话老太太听了心里多少舒服了些,见她眼眶红着,问道:「你哭什么?」 云清小心翼翼的瞟了于三丫一眼,摇了摇头。于老太太见状,一掐腰道:「三丫头,你又欺负你大姐了是不是?」 于三丫不服气道:「谁欺负她了?!」 云清道:「三妹没欺负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大丫头有话你就直说!」 「三妹也是为我好,这些衣裳多余的的边角料,我准备给奶奶做点什么,三妹却让我做了送给小武哥,我没听,她就说了我两句而已。」 「说了你两句?说你两句能把你说哭喽?」 于老太明显不信,将目光落到了趴在炕上的于三丫身上,怒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天天惦记着人家的未婚夫不说,这大白天的,不去拾柴,闲着做什么呢?!」 于三丫吓的一哆嗦:「我,我之前被奶奶打过,身上有些不大舒服。」 于三丫话未说完,便被老太太从炕上拎了下来,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耳光:「不舒服还有本事欺负你大姐?瞅把你给矫情的,一天天的仗着你娘疼你,真拿自己当个千金小姐了不成?大丫二丫留在家里干活,你给我出去捡柴禾!」 于三丫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出言顶撞奶奶,只好自己一个人背着背篓出去了。 没一会儿,二丫洗完衣裳,进屋和云清一起做衣裳,二人这时候都刚学会做衣裳没多久,二丫这里做起来还有些吃力,见一旁的云清手法娴熟,不禁羡慕道:「大姐学的可真快。」 云清笑了,她在将军府守活寡的时候,闲来无事便做这些,自然熟的很。对二丫只道:「不学快点这么多衣裳怎么做得完呢。」 「再快年前也做不完啊,娘实在是有些为难人了。不过大姐你放心,等你嫁给小武哥以后,就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云清笑了笑,她本来也没指望全做完,赵翠萍和二婶会和她一起做的。 于老太此时还当她是亲生孙女儿,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做完这些。 她只要将于老太,和二丫,阿寿阿福的做出来就算完了。并非她对这些人有多好,主要是她想要取得于老太的欢心。
第五章 算计不成 于家村口山脚下,于三丫一个人骂骂咧咧的拾着柴,恰好撞见也在拾柴的张小武和妹妹张小文,还有村子里其他几个孩子。 张小武见到于三丫,立刻凑了过去,虎头虎脑的笑道:「三丫,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拾柴啊?你大姐二姐呢?」 于三丫一见到张小武,心中便觉得委屈,语气也柔弱了几分:「别提她们了,小武哥你是不知道,我快要被人欺负死了!」 「谁欺负你?」 「还不是你那好未婚妻!这次我和娘回姥姥家,带了些瓜果蜜饯,还有许多匹细棉的料子回来,然后……」于三丫说的时候,为了炫耀一番,刻意强调了这两点,听的一旁的张小文直翻白眼。 于三丫将在家中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却只说了自己受气的地方,将自己欺负云清,而且云清没有衣裳料子的事给省略了。 张小武听后不解道:「照你这么说,你是被于大丫给算计了?不大可能吧。」 于大丫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老实敦厚,说难听点,就是没脑子。谁都可能耍心眼,于大丫……呵。 其实于三丫也只认为这些事是巧合,可她就是想看张小武不待见于大丫,见状撒娇道:「她就是欺负我,她就是欺负我嘛。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是你未婚妻,所以偏心她?」 一旁的张小文听着于三丫撒娇的声音,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说张小文不喜欢于大丫,不过也看不惯于三丫这种勾搭亲姐姐未婚夫的行为,真是不要脸! 「好好好。」张小武就吃于三丫这一套,立刻道:「她才不是我未婚妻呢,这贱人敢算计你?你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 一旁的张小文闻言,嘆了口气道:「哥你别那么冲动嘛,弄不好人家还说咱们欺负她,她不是敢算计三丫么,咱们就算计回来!」 张小文年纪不大,心眼多的很,这于三丫看不惯她大姐可以自己去收拾啊,毕竟又不是收拾多厉害的人物。 于大丫,给她两巴掌她都不敢还手! 不过她哥平日里对于三丫说话可谓是言听计从,一定会答应的。 她们兄妹若是插手,传出去说她哥哥欺负未婚妻,哼,她可没那么容易答应! 于三丫闻言道:「那你说怎么办,小文你可要帮我啊。」 「好说好说。不过你也知道,我可从不白帮人的,三丫,你说你娘带回来的衣裳料子是细棉的,分我点行不行?」 「你开什么玩笑?」 张小文颇有些夸张的说道:「反正你姥姥家那么有钱,带了那么多料子回来呢,这你都捨不得啊,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大不了,你将你大姐那匹料子送给我们就是了呗,反正她有的穿就行。」 衣裳料子根本没有于三丫吹牛的那么多,如果云清也有,于三丫说不定就答应了。可惜家里的料子是除了云清之外正好的,可是偏偏家中除了云清,她哪个都得罪不起。于三丫套近乎道:「咱们两个这关系,还用这样了么,你就当帮我个忙!」 张小文道:「三丫,你不是一向最大方了么,你姥姥家还那么有钱,一匹料子你还捨不得么,你该不会是吹牛的吧。」 「谁,谁吹牛了!」于三丫心虚的看了张小武一眼,她拼命维持在张小武面前的好形象,自然是不能出现撒谎吹牛这种事了,为了自己的面子,于三丫硬着头皮道:「不就是一匹料子么,多大点事,回头就给你!你说吧,怎么做?」 张小文见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极其夸张道:「三丫你真是太大方了。」 一旁的张小武看不懂两个女孩子之间的面和心不和,真以为于三丫这么大方,心里更加坚定甩了于大丫,将来娶三丫的念头。 于三丫的心都在滴血,现在收拾不收拾于大丫已经无所谓了,她自己夸下海口,头疼的是该怎么拿出一匹料子来给他们。 不过张小武在一旁看着呢,于三丫还是死鸭子嘴硬道:「一匹料子而已,小文,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收拾于大丫了么?!」 张小文道:「三丫,你知道咱们村口有个死过流浪汉的破庙吧。」 「就是大人说闹鬼的那个?」 「就是那儿,咱们只要想办法将你大姐带到那里去,把她关在里面,肯定能吓她个半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和你过不去了!」 「这,天儿这么冷,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出了事儿咱们就说不知道,就当是鬼做的呗,别想太多了,咱们就是给她个教训,回头放她出来就是了。」 …… 正在家中做衣裳的云清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许多年不曾和二丫这样在一起做什么事了,她格外珍惜和二丫相处的时光。 做衣服是个考验耐心的活儿,不知不觉间,一下午便过去了。 到了晚上,云清去厨房里生火做饭,外出拾柴的于三丫才不紧不慢的回来。整整一下午时间,她才拾了半背篓的柴回来,又被于老太说了一顿。 于三丫看着在厨房有说有笑的云清和二丫,不禁怒从心起,平日里都是她和二丫做最轻快的活,于大丫受苦受累的。 原本对于收拾云清一事,于三丫还心存顾虑。毕竟那个破庙邪乎的很,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看来,真要狠狠收拾收拾这蠢货不行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想办法弄出一匹料子来给张小文。既然话都放出去了,总不能让小武哥觉得她说话不算数。 光明正大的拿是绝对不可能,只好偷偷拿走了。 是夜。 于家为了省灯油钱,早早便熄了灯睡下了,云清因为早年在将军府独守空床惯了,心中事儿多,已经习惯了晚睡,而且睡眠浅的可怕。 到了半夜,于三丫一有动作,云清几乎是很快便醒了。 云清狐疑的睁开眼,就见黑暗中,于三丫蹑手蹑脚地下了炕,打开她放在桌子上的包袱,从中拿出了一匹料子来。又鬼鬼祟祟的回过头,云清立刻闭上眼装睡。 于三丫见其他人睡的正熟,稍稍安了心,披上衣服,抱着料子走了出去。 云清立刻起身跟上,夜晚寒风唿啸,走在外面简直冻死个人。也不知道于三丫大半夜这是要做什么。 就见于三丫悄悄出了院子,走了许久,到了村口山脚下,他们经常去拾柴的地方。 那里有一堆干稻草垛,于三丫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一圈儿,确定没人后,将布料藏了进去。 云清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见她藏好了,立刻转身,先她一步快速回到家中,躺回了炕上。 没多久,于三丫回来了,悄声上了炕。 过了许久,耳畔传来于三丫均匀的唿吸声,云清这才起身,再一次走了出去。来到村口将那匹布料悄无声息带了回来。云清原本是准备放回原处的,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压在了于三丫褥子底下。
第六章 别有用心 翌日,云清不顾天冷,起了个大早,先是手脚麻利的将于家有些乱的院子收拾了一下,然后便去做早饭了。 于家节俭,早饭通常是熬上一锅棒子面粥,弄点自家腌的咸菜就算完了,简单的很。可是云清单门多从地窖里拿出半颗白菜来,炒一小碗儿出来。 云清做完早饭,水都烧好了,于家其他人才刚起床。 于老太太推开门,见到干净整洁的院子不禁愣住了:「这是谁收拾的?」 老太太话音刚落,云清端着温水从厨房走了出来:「奶奶,洗脸水给你准备好了。」 于家都是在院子里洗漱的,平日云清烧完水,谁要用便自己去厨房取。 于老太太见了,心下满意,笑道:「大丫头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这院子是你收拾的?」 「是我,今天起的早了点,就把院子收拾了。 「好孩子,今天早上咸菜多分你一点。」 刚起床的赵翠萍见了,心中不爽。这大丫什么时候这么会来事儿了?随后恶狠狠的瞪了二丫三丫一眼道:「你们看看人家!起这么早,连院子都收拾了,再看看你们两个!」 二丫心中暗暗敬佩起大姐的勤劳来,于三丫却有些不满了,小声嘀咕道:「这么冷的天起那么早,不是存心给自己找罪受么?」 赵翠萍狠狠的剜了三丫一眼,心中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云清将早饭端上桌后,将那碗白菜放在了于老太桌前道:「奶奶年纪大了,天天吃咸菜不大好,我就炒了一点白菜。」 说着,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般垂下了头去。赵翠萍黑着脸看于大丫卖乖,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心眼了? 而一旁的于三丫煽风点火道:「家里明明有规定,早上不许炒菜的!奶奶你看她……」 「闭嘴!」赵翠萍恶狠狠地瞪了自己这没脑子的女儿一眼道:「这是孝敬奶奶,你以后多学着点!」 「可是……」 「行了!」于老太打断了于三丫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三丫头心里是一点也没有我这个做奶奶的!大丫这么做虽然不符合规矩,不过也是为了我好,这次就算了。以后还是不许浪费粮食啊!」 于老太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吃早饭的时候,于老太多分给了云清不少咸菜。 虽然只是些小咸菜,可是在爱粮食如命的于家,尤其是还是在女孩子永远吃不饱肚子的前提下,于老太的这份偏心,令三丫很是不满。 于三丫道:「奶奶,家规不是说,女娃是不能多吃东西的么?」 于老太道:「我问你,家规谁定的?」 「奶奶您啊。」 「那不就是了!」于老太一脸嫌弃道:「谁表现好谁多吃,有本事你也早早起床将院子收拾了!人家大丫还知道给奶奶端洗脸水,你会干什么?!」 于三丫被数落的说不出话来,愤愤的往嘴里扒拉着粥。 这棒子面粥又苦又难喝,还很刮嗓子,要是没有点咸菜就着,根本难以下咽。于三丫看着于大丫碗里有自己多出两倍多的咸菜,心下越发不爽了起来。 云清将咸菜分给了二丫一些,她现在还给不了二丫什么,这些小东西能多给点就多给点。 不管二丫同不同意,云清将大部分咸菜拨到她碗里,又分给了于富贵儿一点,怯怯道:「二叔也多吃些。」 于三丫见状更是不满道:「奶奶您看,大丫给了二丫和二叔,都不给我!」 云清解释道:「二妹年纪小,干活多,我就多给她了一点。」 「那二叔呢?二叔又不用干活!」 于三丫口无遮拦,此话一出,算是得罪了二房,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僵硬了下来。于富贵黑着脸道:「三丫头,你这意思是说,这点破东西给我吃可惜了是么?」 赵翠萍道:「二弟,三丫不是这个意思,您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大丫不也是小孩子!人家还知道分我点咸菜,可是这个东西呢!」 于富贵说完还不解气,拿起筷子往于三丫脸上重重一抽,于富贵手劲儿大,于三丫脸上立刻出现两道红印子,于三丫愣了片刻,没忍住咧嘴哭了出来。 于家总是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闹的鸡飞狗跳,云清心中好笑,面上却装出一副紧张的模样道:「都是我不好,我这碗里还剩下些咸菜,给三妹吧。」 「给她做什么!」于老太一脸的不耐烦道:「心里没有奶奶没有二叔,就知道想着自己!给她才是浪费粮食!大丫头你自己吃!」 云清不再废话,几口灌完了难以下咽的粥道:「奶奶,我先去做衣裳了。出去拾柴的话记得叫我。」 「等等。」于三丫突然叫住了她,擦干了眼泪,三两口灌完了碗里的粥,对云清道:「我现在就要去!」 她还有要事做,绝不能耽搁了! 「现在?早了点吧?」 「不早不早,奶奶您是不知道,去晚了柴火全被旁人家拾去了,要不我昨天怎么才带那么点柴回来。」 「那分明是因为你懒!」于老太太一脸不屑,却也觉得于三丫的话在理:「那你们快去吧,今天谁要是敢再给我只拾半筐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云清见于三丫一反常态,想起她昨晚藏衣料的事,心中狐疑:「三妹,我还是等奶奶他们吃完饭,刷过碗再去吧。」 「二妹这不还没吃完饭呢么,二妹刷就好了。大姐快走吧……」 云清没办法,被于三丫硬拉着离开了于家,去的路上,云清心生狐疑,试探着开口道:「三妹今日怎么这么勤快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不能勤快一点啊?!」
第七章 神秘公子(上) 云清虽说和张小武有个未婚夫妻的名义在,可是平日里和张小武小文的关系一般,比之于三丫差远了。 简单打过招唿后,便开始自顾自的拾柴了。 云清不至于单纯到一点防备心理也没有,她原本心想,这么几个半大的孩子,就算算计她什么,顶多也就是说几句话挖苦她一下,毕竟上辈子他们做过的最过分的事,也就是如此了,这些事她早就无所谓了。多拾些柴回去才是要紧事。 谁知于三丫暗中对张家兄妹两个用了个眼色,张小武拿起刚拾的一根极粗的柴禾,趁着云清不注意,对着云清的后脑重重的砸了下去。 云清只觉得脑后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 见云清晕倒了,于三丫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她,她没死吧?」 张小武道;「死不了,以前我爹他们砸野兔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说砸不死人,没多久就醒了!快和我把她抬到破庙去吧。好好吓吓这个死丫头,回头再放她出来,看她还敢不敢欺负三丫了!」 于三丫道:「小武哥,你对我可真好。」 一旁的张小文看不下去这二人磨磨唧唧,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催促着将云清拖到了不远处的破面里。 因为村子里传说这座庙闹过鬼,三人进去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有些害怕,将云清放下后,于三丫担心真将她冻出个好歹来,她还要负责任,拾起庙中的破烂稻草,胡乱的往云清身上盖。 盖到一半儿,张小武吸了吸鼻子,狐疑道:「小文,三丫,你们闻没闻到什么怪味儿?」 「什么味儿啊?」 张小武道:「我怎么闻着,有股血腥味儿。」 张小文和于三丫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们怎么没闻到?小武哥!你别胡说八道了,故意吓我们是不是?」 于三丫话音刚落,突然感觉抓稻草的手一阵粘腻,于三丫低头一看,不禁尖叫出声来。 就见手中那把稻草上,居然带着鲜红的血迹。 三个孩子见了,想起闹鬼的传言,立刻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 …… 三个人一路逃回了山脚下,脸色都有些不好。 张小文重重喘了两口气,稍微平息了一点儿后,依旧没有忘记问于三丫道:「三丫,我们可是帮了你的忙,收拾了你大姐了,先前说好的布料呢。」 于三丫还有些惊魂未定,闻言,指了指干稻草堆道:「我昨晚放在里面了,你们去拿吧。」 张小文大喜,她从小到大,还从没穿过细棉的衣裳呢,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 张小文翻开稻草垛,找了半天也没见布料,当即脸色有些不好:「于三丫,布料你放哪里去了?」 「就在那里啊,你自己不会找啊?」 张小文又找了找,还是没见到,语气不善道:「你骗谁啊,自己过来找! 于三丫不耐烦的去翻了翻,越翻越觉得不对劲儿了起来,「不对啊,我昨晚就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了呢?」 一旁的张小文双手环胸,冷嗤道:「这衣料还能自己长翅膀飞走了不成?我说于三丫,你不捨得给就直说嘛,搞这套有的没的有意思么,说的和真的一样。」 张小武也有些失望,对于三丫道:「三丫啊,你要是真捨不得,我们也就不要了,你何必骗我们呢,亏得昨天回去后,小文还高兴了半天呢。」 于三丫有些急了:「我真的带了啊!昨晚我就放在这里的。」 「你带了?那你倒是说说东西在哪?就一晚上的时间,这么冷的天,谁会过来翻稻草垛拿走了啊?」 「我……我怎么知道啊?!」 要说原本送布料就够于三丫心疼的了,现在丢了不说,还被小武哥误会她撒谎。于三丫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难受的很,憋的脸都红了, 恰好此时于二丫和村子里其他孩子也陆续到了,见三人有些不对劲儿,上前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姐呢?」 张小文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就是有些人说谎还死不承认而已,哥咱们走,离这个骗子远点!」 「我不是骗子!」莫名受冤的于三丫眼眶都红了。二丫知道她脾气不好,也没问怎么回事,只道:「大姐去哪了?」 「她说去别的地方拾柴了。」 「她说去哪了吗?」 「我怎么知道啊!!」 于三丫不耐烦的吼出了声,二丫被她吓了一跳,「干嘛啊你!」 …… 张小武这一柴禾敲的很重,云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快冻僵了。脑袋后面被打的地方隐隐作痛,云清伸手一摸,好像鼓起了一个小包。 寺庙四处透风,寒风唿啸着吹了进来,地上的干草被吹的四处乱飞。 云清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寺庙内掉了漆的佛像,她恍惚间想起年幼的时候,听说过村外有一处闹鬼的荒庙,上辈子她怕的很,和村子里其他人一样,路过这间破庙时,都要里的远远的绕道走。 如今想想,却只觉得可怜,寺庙本该是圣地,却沦落至此。 于三丫他们将她打晕了带到这里来,估计是想吓吓她。虽说云清并不怕,不过足以看出那些小孩子心思有多坏,回头云清有时间非全收拾了不可! 云清从地上起身,准备先去佛像后面避避风,稍微缓和一些在往回走,要不非冻死不可。 云清离佛像越近,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儿,越来越重。云清低头一看,地上还有些已经干了的血迹。 别说,这破庙还真挺诡异的…… 云清刚绕到佛像后面,就在杂草堆里看见了一个浑身血迹的少年。 少年看着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华贵的水色云纹锦衣,内衬名贵的紫貂,外面还披着件银白色的狐裘,却被鲜血染红了。面上布满血污,唯一干净的几处露出的皮肤白皙干净,却依旧令人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云清不禁暗自吃惊,就这身打扮,前世哪怕是在将军府,都算是极其奢侈的了。 别的不说,就那名贵的紫貂皮,换作独孤翊,都是穿在外面的,谁这么奢侈,只为了保暖用缝在衣裳里面。
第八章 神秘公子(下) 云清上前试了试少年的鼻息,虽然微弱了些,至少还活着。 云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身受重伤出现在此处。但是云清可以肯定,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保不齐是被仇家追杀之类的,若是救了,说不定会给自己惹麻烦。 可要说见死不救,云清看了看这少年,看起来和元熙年纪差不多大。她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自己死后,元熙会不会被云姝害死,一想到这些,再看看这身受重伤的少年,云清到底还是心软了。 云清检查了一下少年的伤口,应该是被刀剑一类的兵器刺伤的,伤口隐隐发黑,应该是中了毒了。 就这种情况,村子里的土郎中是绝对救不了的,怕还要去县上着大夫。实在是够麻烦的! 云清看了一眼少年,嘆道:「这次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 云清想着,解下了少年身上的狐裘,将自己裹严实,准备去村中唯一有牛车的村长家借车。途经村口的时候,于三丫等人已经回家吃午饭了,至于回头怎么和家里解释,就看于三丫自己的了。 云清来到村长家,先将狐裘解下放在了外面。才走了进去,说明想要借牛车一用。现在是冬天,村长家的牛车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村长人好,很轻易的便借给了云清。并且答应了云清,不会将她借牛车的事说出去。 云清谢过后,驾着牛车来到了寺庙前,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将少年拖到了牛车上,驾着牛车赶往县城。 于家村离县城还算是比较近的,半个时辰便到了,可惜云清身上身无分文。 云清原本是准备将少年这身狐裘卖了换钱,从他身上翻了翻,却翻出一块做工质地上乘的玉佩来,云清怎么说也在京中那许多年,还算是个半识货的,这玉佩,她不敢具体估价,但敢说养活于家一家老小一辈子,估计都绰绰有余了! 虽说没经过人家允许就把人家东西当了不大好,不过她也是为了救这少年的性命,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样想着,云清找到县上最大的一家当铺,老闆看见玉佩时,眼睛都亮了,见云清年纪小,穿的也破破烂烂,一看就是个乡下村姑。准备坑她道:「这玉佩倒是好货,五十两银子,姑娘觉得如何?」 云清也没废话,调头就要走,老闆见状,立刻追了过来:「别急着走啊,价格好商量嘛。」 云清笑道:「您也不必见我年纪小就以为我不识货,这玉佩是我一个朋友的,具体价格我心中有数。如果不是因为遇到点小麻烦,我们也是捨不得卖的,这样吧,我说个价,您看行就行,不行的话我再找下家。」 「姑娘说说看。」 云清想了想,说了个保守的数字:「三百两!」 绝对不是她狮子大开口,这玉,她就是前世在将军府,都没见过几块比这个成色更好的,怪只怪云清对这些东西价格了解不深,她以为三百两银子就不少了。不管怎么说,先将这少年信命救下要紧。 老闆闻言,假意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云清见状,心中有些后悔,她知道,老闆这回怕是赚狠了。 云清拿了银票,带着少年找医馆的路上,中途,少年迷迷煳煳的醒了过来,云清听见后面有些动静,转过头,见少年目光模煳的看着自己,立刻道:「你醒了?你在坚持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大夫。对了,我先和你说清楚,免得你病好了找我算帐,你看大夫的钱是我用你的玉佩换来的,换了三百两。」 少年闻言,半睁着的双眸勐地睁大,云清这才注意到,少年双眸狭长,而且还有点桃花眼的味道,瞳孔比她见过任何一个人的都要黑,此刻冷冰冰的瞪着她,竟令她出现了几分压迫感。 云清毫无诚意的解释道:「你也莫要怪我,我身无分文,也是为了救你。你放心,这些银子我不会贪你的。」 少年张开嘴试图说什么,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一口污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出。 这是哪来的丑丫头!那玉,那玉可是他娘留下来的遗物,送给他将来娘子的,天下仅此一块,居然被她三百两银子给当了!! 少年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过重,还是气的,咳了两口污血出来,便再一次晕了过去。 …… 云清一整日都未回家,于家人早就炸开了锅。 最着急的莫过于于二丫了:「大姐说是去拾柴,这会去哪啊?会不会走丢了?遇见坏人什么的?」 赵翠萍丝毫不见着急道:「村子里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她又不是不认路,怎么可能走丢?我看这赔钱货分明就是藉机偷懒不想干活!」 对她来说,云清丢了最好,她可懒得给别人家养女儿,将来说不定还要倒贴份儿嫁妆什么的。 赵翠萍对于自己当年掉包一事,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拿于大丫当成个累赘。 记得当年她在云府做丫鬟的时候,可没少受主子的气,看见那个女人的女儿,她也觉得不顺眼极了。 于二丫一脸不信道:「大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于老太也道:「大丫头没有这么多心眼,再说了,这天在外面不回来,她要冻死啊?不过话说回来,大丫一不不回来,家里的活,你们这几块料又干不利索!」 一旁的二房媳妇儿听了不服气了:「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今天午饭不是我做的?怎么还比不过那么个丫头么?」 「你还有脸说!」于老天一听见午饭的事就窝火:「你炒菜放了多少油?这也就算了,你还给我炒煳了!!要不是看在你能生儿子的份儿上,我非让富贵休了你这好吃懒做的婆娘不可!」 平日里因为家中活大多云清做,于家人都习惯了,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今日一换人,于家人才发现原来于大丫干活干的那么好。 一旁的于三丫见家里吵成这样,不免有些心虚,她算了算时间,这种时候于大丫总该醒了回来了啊,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真冻出个好歹来吧? 思及此,于三丫道:「与其说这些废话,咱们还是出去找找大姐吧。」 虽然于三丫不喜欢于大丫,她还是不敢真将人冻死的。 于家人不情不愿的分头行动了,于三丫摆脱家人视线,来到了村口那处破庙,壮着胆子进去后,却不见云清的身影了,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触目惊心。于三丫想起鬼怪的传说,腿脚不禁一阵发软,连滚带爬的快速逃离了寺庙。
第九章 反咬一口 少年伤得很严重,云清将他带到县城最大的医馆,诊治了整整几个时辰了,好歹命保住了,不过体内的毒素还未清干净,少年依旧昏迷不醒。 少年面上的血污被清理干净后,露出了原本俊朗的面庞。 云清看的不禁愣了下,别说,前世今生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少年面相白净,眉骨轻微的凸起,剑眉入鬓,双目狭长,右眼角下方,还有一颗淡淡的泪痣,高挺的鼻樑下,一副薄唇比旁人少了几分血色。整张脸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好看的令人唏嘘。 可惜云清不太喜欢这张脸,无论是眉骨,长眸,薄唇,还是那颗泪痣,都是副说不出的薄情面相。 一旁郎中不禁感嘆:「这公子是您朋友啊,真是难得好看的人物呢,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是的。」 云清讪讪一笑,心说这郎中真逗,她如今这副穷酸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这穿着华贵的少年朋友啊。丫鬟还差不多。 云清道:「他怎么样了?」 郎中道:「这位公子身体里的毒性未完全清除,过两日才会醒,不过还是要抓些药材好好调养,要不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啊。 云清闻言有些犯愁了起来,她总不能在这里陪上他两三日。可是云清又不知道这人是谁,总不能将昏迷不醒的他放在这里不管了。 毕竟救人救到底,若是这少年出了什么岔子,她这一番岂不是白折腾了么。 云清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将他带回于家再说。 今日天色已晚,要回也要等到明天了。 云清抓完药材后,带着少年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房,顺便叫小二帮忙将药煎了,顺便送了些饭菜。热水上来。 折腾了一整日,云清洗了个热水澡,吃饱喝足后,去替那少年餵了药,好在那少年最基本的吞咽还是能够做到的。 餵完药后,云清回到房里,躺到了松软的床上,别提多舒服了。 回到于家这几日,云清才发现,自己曾经在将军府坐冷板凳的日子其实还是挺舒服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有什么想不开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为了那对渣男贱女黯然神伤。 云清胡思乱想间,心说自己一天没回去,也不知道于家人怎么想,还有于三丫那匹布料,她发现了没有。 答案自然是没有了,于三丫从破庙回家后被吓得不轻,心神不宁的连晚饭也没吃,回家干完活后,往炕上一趟,裹着被子将自己蒙在了里面。 于家人为了留点热乎气儿,冬天是不叠被子的,于三丫也就没发现云清藏在她褥子底下的那匹布料。 于三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害没了于大丫,弄丢了一匹布料不说,还得罪了张家兄妹。这可如何是好? 其他人吃过晚饭后,于二丫同样心神不宁的回到房间,她还是不信大姐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于二丫准备趁着熄灯前,替大姐做做衣裳,这样大姐回来也不用那么累了。 于二丫却隐约觉得料子少了。她点了一下,吃惊的发现真的少了一匹。 于二丫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于家人,于家人一听都炸开了锅,细棉的料子对于贫困的农家而言,是何等的珍贵,莫说丢了一整匹,就是丢了些边角料都够于家人心疼的了。 于老太太怒道:「这好好的料子怎么会丢了呢?给我找!」 于三丫被搅合起来,越发心虚,她脑筋飞速的旋转着,最后起了坏心思。 反正于大丫不见了,料子也丢了,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于三丫道:「奶奶,你说这大姐失踪了,衣服料子也就丢了,这会不会太巧了一点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于家人,一旁的赵翠萍立刻道:「三丫说的对,依我看,那死丫头就是见我没给她带衣裳料子,心里不服气,这才来这么一出!」 「不可能,大姐才不是这种人。」二丫试图开口替云清说句好话,可是此时根本没人能听的进去。 于老太面色铁青:「这死丫头贱丫头!我说她怎么突然变这么懂事,又是打扫院子又是给我端洗脸水的,感情是因为心虚。有本事就死外面,要是敢回来,我非打死她不可!」 二丫还想说什么,被赵翠萍拦了下来。赵翠萍扶着于老太出了房间道:「娘您别气了。」 「还不是你生的贱丫头!」 她可不是我生的,赵翠萍心道,嘴上却还是附和着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娘您现在看清那丫头的真面目了吧,还是咱们二丫三丫最懂事了……」 于三丫心惊胆颤的矇混过关后,突然觉得于大丫消失了也挺好的,至少家里这边矇混过去了,至于张家兄妹那里,她回头撒撒娇,小武哥一定会原谅她的。 这样想着,于三丫松了口气,根本不在乎云清是死是活,只要她不用负责任就好了。 …… 翌日,云清早早起床,在客栈吃过早饭后,见那个少年仍旧昏迷不醒。不禁重重嘆了口气,看样子真要带着他回去了。 云清吃过早饭后,去了趟药铺,专门找郎中抓了些慢性毒草药。于老太不是喜欢吃补药么,云清就不信,吃不死她! 云清将药材藏在了少年的狐裘里,驾着牛车,带着少年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才回到于家村,途经村口山脚下,正好撞见了拾柴的二丫三丫,二人见到云清,瞬间变了脸色。 二丫是因为激动,而于三丫,却是因为吓的。 「大,大姐,你怎么回来了?」 云清看了面色惨白的于三丫一眼,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呦,三妹什么时候学会叫我大姐了?」 于三丫脸色有些不好,事到如今只好装煳涂,反咬一口:「我的意思是说,你偷了家里的衣料,还有脸回来?」 「我偷了家里衣料?」 一旁的二丫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有些不放心道:「大姐,虽然我相信你,可是你还是先别回家了,奶奶可说了,你要是敢回去,就要打死你呢。」 云清冷冷的看了于三丫一眼,看样子于三丫害她不说,还反咬了一口:「那料子我没拿,我躲躲藏藏要到什么时候?二妹三妹,要不先和我一起回家将事情弄清楚吧。」 二丫三丫这才注意到牛车上的俊俏少年,不禁都看愣住了。于三丫甚至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现下的处境,盯着少年出了神。 「大姐,这个是?」 「回家在和你们解释。」 云清驾着牛车回到于家后,于老太听见她的声音,拿起扫把便沖了出来:「好你个贱丫头,你还敢回来?你看我今天打不死你我……」 全家人等着看好戏,唯独二丫拼命拦住了于老太道:「奶奶,大姐说衣裳料子不是她拿的,您好歹先听她说句话啊!」 于老太闻言,愤愤的将手中扫把一摔,「好,大丫你说,料子究竟是不是你拿的,如果过不是你拿的,你这一天去哪了?」 云清道:「这个说来话长,咱们先将衣裳料子去哪了查清楚可以么?」 其实这才是于老太太最关心的事,闻言道:「行,你说怎么查?」 「很简单,你们只怀疑我,有搜过家里么?这料子放在包袱里好好的,家里又没来过外人。依我看,估计是家贼做的!」 于三丫闻言,越发心虚了起来,不过她认定了料子是在外面丢的,立刻道:「大姐这是怀疑家里人了?那要是搜不出来,是不是就证明是你拿的了?」 云清见于三丫这样子,想来她是不知道衣料在她褥子底下的事。笑道:「先查了再说。」 于老太太立刻带着于家人搜查,最先搜的,就是大房的屋子。
第十章 惨遭揭穿(上) 众人闻言纷纷凑了过来,就见于三丫的褥子下面,平铺着那匹失踪的布料。 于老太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于三丫吃惊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呢?奶奶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放的!」 于二丫震惊的看着三妹,有些难过道:「三妹,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我说昨晚你怎么连晚饭也没吃早早就睡下了,原来……」 「闭嘴!」于三丫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我昨晚睡得早是因为,因为大姐不见了我心中难过,料子根本不是我拿的!」 于三丫慌乱间想出这番说辞,然而根本不会有人信她的。 她不欺负大丫就不错了,会担心她?笑话!! 「不是你是谁?!难不成这布料会自己长腿么?」于老太指着于三丫怒道:「真是看不出来啊三丫头,你手脚不干净不说,还栽赃给你大姐,亏你先前说的和真的一样,我居然信了你的邪!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虽说料子是她拿的不错,可是她明明放在了村口的稻草垛里,无缘无故消失了也就算了,怎么会出现在她褥子底下呢?这简直太邪门了! 于三丫吓的面色惨白,赵翠萍立刻将她护在了身后道:「娘,三丫不可能做这种事,说不定是谁冤枉她呢。布料找到了最好不过,咱们还是先问清楚,大丫头昨天去哪了!事情一件一件来嘛。」 于老太恶狠狠的剜了于三丫一眼,问云清道:「大丫头,昨晚你去哪了?」 「奶奶,昨天我和三妹去拾柴,遇见了小武哥和小文,本来一起拾柴的,谁知后来我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在村外那个寺庙里。 于家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寺庙?你是说,那个闹鬼的寺庙?」 「是啊,不过我没见到什么鬼,不过见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我就去村长爷爷家借了牛车,将他带到县上去看病了。」 「看病?你哪来的银子?」 「那个受伤的人身上有。他就在外面呢。」云清说着,带着于家众人来到了院外。 所有人见到牛车上的少年时,不禁都愣住了。似乎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人…… 云清道:「奶奶,你看这人穿的,说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咱们若是救了他,等他醒过来,报酬总是少不了的。您看能不能让他先在咱们家暂时住下?」 于老太闻言,目光落到了少年的衣服上,不禁咂舌:「这料子,是绸子的吧?」 一旁的赵翠萍翻了个白眼:「娘,这是织云锦,比绸子贵多了,说了您也不知道!」 「就你知道!死寡妇,瞅把你给能的!」于老太太就是看不惯赵翠萍这副嘴脸,不就是娘家有几个臭钱么,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赔钱货有什么好得瑟的呢! 于老太令赵翠萍闭嘴后,这才道:「那就这样吧,这个人就先留在咱们家。不过咱家可没有多余的屋子给他住,先放厨房吧。」 看着赵翠萍的黑脸,云清想笑,不过还是强忍住了,道:「谢谢奶奶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我好好的在那里拾柴,怎么会被人打晕了呢?」 云清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于老太道:「大丫头,你确定你真的是被人打晕的?」 「确定,我脑后还有个包呢。」 于老太伸手在云清脑后一摸,不禁咋唿出声来:「哎呦我的天哪,咋这么大个包?」 其实张小武打的并不是很重,当时只留下了一个小包,今早就消了。云清为了不放过于三丫,回来的途中,还故意拿石头在伤口上重重磕了两下。 这一世,谁敢算计她,无论大事小事,她都会尽全力还回去。 云清道:「伤口倒是没什么,奶奶您不知道,我被丢到那破庙里,那才真是吓死个人了。」 云清说着,眼眶便红了。配上她如今瘦瘦小小的干瘪样子,看起来真像是被吓坏了。 毕竟那庙里传言闹鬼不说,还传的很邪乎,村子里就连大人见了都要绕道走,更何况是这么大点的一个丫头呢。 于老太太知道大丫受了委屈,将她揽在怀里,怒瞪着于三丫道:「三丫头,这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于三丫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不知道?大丫我问你,当时拾柴的,除了三丫和张家兄妹,还有别人么?」 云清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别人了,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没什么事,要不还是算了吧,奶奶可别气坏了身子。」 原本于老太还没打算计较到底,毕竟三丫也是亲孙女,自家人斗的太狠了终究不好看。可是大丫这么懂事,相对比之下,一旁的于三丫还在不停地摇头狡辩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奶奶,要不还是按大姐说的,算了吧。」 于老太见她那没出息的样子,是越看越窝火,怒道:「你瞧瞧你大姐,在瞧瞧你!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孙女!二丫,去将张家兄妹叫过来,这事儿没完!」 二丫闻言立刻去叫人了。虽然她不忍心看三丫受罚,可是三丫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张家兄妹来后,见到于家这阵仗,还有于大丫,不禁都有些心虚。 张小文笑的极其乖巧道:「于奶奶,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儿么?」 「小文丫头,我问你,昨个儿早上,大丫去拾柴的时候,是不是就你们兄妹两个和我们家三丫在?你也别撒谎,无论你说谁在,我们家会去问的。」 原本张小文是想撒谎的,闻言只好道:「就,就我们三个。」 「哦?那我们家大丫晕倒的事,也是你们是做的?」 「不是我们。」张小文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随口胡诌道:「我们也觉得奇怪呢,本来昨天早上我们三个人好好的拾柴,一回头大丫姐就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张小文说罢,还装出一副很担心的模样,上前握住云清的手道:「大丫姐,你去哪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一旁的于三丫难得聪明了一回,见状立刻配合着演戏道:「别提了,我大姐消失后,醒来后就在村外那个破庙里。这事儿可真够邪乎的。」 「寺庙?」张小文装模作样道:「就是传说中闹鬼那个寺庙么?你是说,大丫姐无缘无故的失踪,然后就到了那个破庙了,这……」 张小文装的实在是太像了,于家人一时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毕竟农人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 于家人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看着云清,原本将她揽在怀中的于老太也松开了手,躲的远远的。 云清冷眼看着这些人倒打一耙,心说这张小文小小年纪,心思还真是够深的,也难怪,上辈子张小文会做出那种事…… 张小文将一切责任推脱到鬼神上,成功的唬住了于家人不说,还将她从受害者置身于这种境地。 云清不紧不慢的笑道:「我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么,不过我先前在那个破庙里啊,昏迷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 「什……什么动静?」 「也许是庙里的神明吧,神明说他是于家村的守护神,教我好好做人,莫要撒谎,若是村子里谁说了假话,是会遭报应的。」 云清的演技可比这些半大孩子好出不知道多少,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一处一动不动,看着就令人觉得有些慎得慌。 张小文心中有鬼,闻言心虚道:「你少胡说八道了,谁不知道那寺庙里闹鬼,哪来的什么神明嘛?」 「你以前进去过?」 「自然没有。」 「那不就是了。」云清道:「反正我是亲自进去,亲耳听见的。你们不信算完。」 云清语毕,一旁的于二丫神助攻道:「难怪,我记得去年,村子里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刘叔,偷了人家鸡死活不承认,后来家里不是得了肺炎,全家都死干净了么。」
第十一章 惨遭揭穿(下) 其实于三丫为什么要偷衣料放到村口,云清事后稍微一琢磨便反应过来了。 这张小文可不是什么白帮人做事儿的主,估计这匹布料,就是张家兄妹答应帮于三丫收拾自己的条件。而这匹布料被自己悄无声息带回来了,于三丫这里怕是还不知道怎么和张家兄妹解释呢。 果然不出云清所料,她此言一出,张家兄妹瞪起了眼,张小文黑着脸道:「什么衣料?」 云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我回来听说家中丢了一匹布料,后来发现被三妹藏着,这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让你们看笑话了。」 张小文闻言,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亏她到现在还替于三丫撒谎隐瞒,想不到于三丫居然这么无耻,原来是她自己把布料给藏起来了。 张小文重重的忒了口道:「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于三丫你个骗子,那匹料子明明是你答应送给我的,你不是说放到村口丢了么,怎么会在你那?」 于家人闻言不禁愣住了,他们原本以为,于三丫只是偷料子自己用,想不到还有这么一茬儿。 于老太黑着脸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丫头,你能不能将话说清楚?」 「妹妹,还是算了。」一旁的张小武有心护着于三丫。 「哥你别管了,她自己鬼话连篇,咱们凭什么替她藏着掖着啊?」张小文被云清说的话吓到了,不想继续撒谎,而且于三丫也不值得她撒谎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继续替三丫隐瞒了,事情是这样的……」 张小文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大概就是于三丫请求张家兄妹收拾于大丫,答应送他们一匹料子当报酬,谁知他们帮了忙之后,根本没见到见布料。想不到居然被于三丫自己藏起来了。 于三丫百口莫辩,她真的不知道这料子是怎么跑到她这里的。 于家人闻言脸色都有些不好,尤其是于老太的,黑的快滴出墨来了。因为愤怒,干瘦的老脸五官有些扭曲:「三丫头,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不是……」 于三丫还想解释什么,然而此刻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于老太让张家兄妹离开后,拿起家中早年的牛鞭,对着于三丫走了过去。 「娘,救我!」于三丫吓得躲到了赵翠萍身后,却被赵翠萍重重的推开了,于三丫的所作所为令赵翠萍也愤怒不已,一整匹细棉布啊!!这死丫头说送人就送人,这在于家村还真是闻所未闻。 于三丫被于老太拿着鞭子,重重的抽打着,于家没一个替她求情的,都各忙各的去了。 云清见这件事完了,将牛车还回了村长家后,来到了厨房。戳了戳地上躺着的少年。还没醒。 听见外面传来于三丫鬼哭狼嚎的声音,云清颇为愉悦的替少年盖了一层稻草。 这次只不过是完成了一件小事,可是对于前世一直被人算计欺辱,几乎从未翻过身的云清而言,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别人根本理解不了她此刻的心情。 至少这一次,她终于不再是那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这只是个开头罢了,虽然云清痛快了,可是这些小打小闹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她要的更多,不,是太多…… 这一世她要做一个人见人爱的人,要别人对她只有赞赏,要她的身份,尊严,她统统都要。 这一世,她要在繁花锦簇中,笑着将那些对不起她的人收拾的一败涂地! 这条路现在看来真的很漫长,不过云清不急,她有的是耐心陪他们慢慢玩儿! …… 于三丫这次委实被收拾的不轻,浑身上下被抽的没有一处能看的。 若不是最后赵翠萍和二丫出来护着,于三丫说不定会被活活抽死。不过还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看着就令人触目惊心。 最后于老太愤愤的丢了手中的鞭子,「贱丫头,这次放过你。不过你敢吃里扒外,还敢这么陷害你大姐,那匹料子你是别想要了,回头衣裳做出来给大丫!」 「什么?」赵翠萍一听可心疼坏了:「娘,那可是细棉的啊,大丫头贱皮贱肉的,给她穿实在是可惜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于老太难以理解道:「大丫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就算那丫头蠢了点笨了点,至少心眼好,你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呢?大丫都几年没穿过新衣裳了?」 她本来就不是我生的! 赵翠萍心道,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只道:「您要是心疼大丫头,下次我回娘家给她带匹料子就是了,这个,还是给三丫吧。」 「不行!我说给大丫就给大丫!」 老太太在家中一向说一不二,赵翠萍到底还是无奈妥协了,心疼的不行。 云清倒是无所谓这么一匹料子,可是她听见这个消息后,还是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激动的谢了于老太一番,之后表现得更懂事了。干起活来更加利落,于老太就算是铁石心肠,见到这小丫头片子这样,也会心软的。 这几日吃饭,云清分到的饭菜都比往日多了些,不过大多被她给了二丫,要么就去给那个少年了。 每晚给于老太煎药的时候,云清也会在药罐内额外加一点「材料」进去。准备提前送这老太太归西。 虽说于老太这些日子对她还算不错,可是云清依旧忘不了前世于老太是怎么对她的,她现在尽自己所能,能弄死一个是一个! 这两日少年一直在厨房里,云清怕他冻死,拿了些干稻草,将厨房漏风的地方堵住了,每日抽时间给他煎药,餵水餵饭。 少年虽然一直未醒,不过最基本的吞咽还是能做到的。 云清自认不是什么善人,能帮一个素昧平生之人到这步就不错了,她本以为少年醒来再怎么说也会感激她一下,可是事实证明,她还没到算无遗策的地步。 她救回来的那个少年是在三日后醒来的,云清做完午饭,给少年送饭时,就见少年坐在地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清心中松了口气,好歹是醒了,她也不用一趟一趟的亲自餵他。 「喂,你醒了,把饭吃了吧。」 少年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她,开口却道:「我的玉佩,是你卖的?」 「啊?」云清没想到这人醒来后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反应过来后,道:「不卖了怎么救你性命?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什么也没有保住小命要紧不是么。」 少年看向云清的目光越发阴冷了,像要活吃了她似的:「你个丑丫头懂什么?」
第十二章 不识好歹 这少年看起来比上辈子的元熙大不了几岁,云清知道他刚醒来,先前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难免心情不好。也懒得和他计较。将饭菜递给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乖啊,先把东西吃了。」 少年本就心中烦躁,直接一挥手将饭菜摔在了地上。 云清啧了声:「我不就是将你的玉佩卖了么,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也该知恩图报一下吧?这是什么态度?!」 「若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一定杀了你!」 那玉佩可是他娘留下的唯一遗物,他就算没了命,也不愿丢了的。 可惜,他这份心思云清理解不了。 云清经歷过冷暖,早就麻木了人情。亲情更是淡薄的不值一提。不是没想过这玉佩也许有什么特殊意义,说来说去不也就是个念想么,要是命都没了,念想再多又有什么用。 「你爱吃不吃,没人求着你。」 云清拿过扫把,将地上的食物清理干净后,见少年坐在地上,因为病了一场,原本就清瘦的两颊越发消瘦,看着还挺可怜的。 云清有些犯贱的母爱泛滥,对他道:「小子,你就算和我生气也不用不吃东西吧,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 「滚出去!」 他平日不愿听女人说废话,尤其是眼前这个死丫头片子。 云清愣了下,被气笑了,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忘恩负义的傢伙,独孤翊之流。有钱有势了不起么?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她果然没看错,当真薄情! 见少年这副嘴脸,云清对他也没有那么客气了。 「这里是我家,要滚你自己滚!」 「我自然会走,不过你把我玉佩还回来先!」 「好啊,那你将命交出来,你这条命是我救的。将命还回来,我将玉佩还给你。」 就是他交出性命,云清也弄不回玉佩。少年懒得和眼前这个村姑废话,问云清道:「你将玉佩卖到哪里去了?」 「县城最大的当铺。你去了就找到了,不过我三百两银子当的,你未必能三百两拿回来。」 少年没答话,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银票丢给云清,不冷不热道:「你救我的报酬,告辞!」 少年语毕,起身准备离开,谁知刚起身,腿脚一软,有些狼狈的跌倒回原处。 云清在一旁冷眼看着,也没拾那银票。 心说这少年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养大的娇花儿,也许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沦落到乡下,绝对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人。简单来说,就是富贵病。云清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也懒得惯着他。 「你倒是走啊。」厨房就云清和少年二人,云清也不继续装模作样,教训道:「亏得你长个精神样子,想不到竟是如此蠢笨之人。」 少年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蠢笨之人,还是被这么个丫头片子,脸色有些不好。「丑丫头,你真以为我出不去是么?」 「你若想走自然能离开,无论用爬的滚的。不过你出了我家门,又要怎么离开?你知道这里离县城多远么? 少年不答话了,他并非冲动之人,只是这次被想不到的人陷害,还丢了娘的遗物。有些心烦意乱罢了。想不到竟被这村姑笑话了,还真是……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于老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大丫头,餵完饭了没有。」 「餵完了。」方才还极其不客气的云清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看的少年一愣:「你……」 「怎么?」 「没什么,这些日子,是你给我餵的饭?」 「是。」见这小子终于老实了,云清忍不住逗他道:「用嘴餵的哦。」 云清此言一出,少年整个人石化了,不过少年是个极聪明的,看见云清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便知道她胡言乱语的,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反胃。 外面再次传来老太太的声音:「餵完了还不快些出来干活!」 「奶奶,他醒了,说要给咱们家报酬呢。」 于老太闻言,立刻沖了进来。 少年愣了下,快速拾起地上的银票放回了怀中,他倒是不在乎这银子,只是他什么时候说给别人报酬了? 他突然有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见云清正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少年微微一挑眉,心说这还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被这死丫头救了呢。 于老太看着地上的漂亮少年,有些激动的搓着手道:「公子啊,这次可是我们家救了您,您看这……」 「救了我,就让我睡厨房?」少年被云清救了,受她几句亏也就算了,其他人想从他这占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于老太太这种时候倒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了:「这……我们家屋子有限,实在腾不开地方,不过怎么说我们也救了您一命。」 一旁的云清道:「我们家就这条件。」 意思就是给你住厨房就不错了,碍于于老太在,云清不好将性格暴露的太彻底。 少年看了一旁的云清一眼,又简单打量了一下这家的条件,狭长的桃花眼突然微微眯起。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票递给了于老太太道:「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能不能在您家先住一段时日。这些银子您先拿着,日后我若是离开,报酬少不了您的。」 于家全家家底都没有这么多,于老太太瞬间瞪起了眼,激动不已的接过了那二十两银票。 云清见她这样子,几乎怀疑她会晕过去。 看着面色冰冷的少年,不知为何,云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方才还似炸毛小兽一般的少年,此刻竟让云清感觉到阴险了许多。 于老太太将银子收好后,一脸的老褶挤成了一朵灿烂的野菊花:「公子不嫌弃可以继续住,老身这就想办法给您腾间屋子出来。」 「不急。」这些土房子在少年看来,比厨房也好不到哪里去,少年道:「您答应我件事,我离开时,再给您五十两如何?」 于老太闻言重重吸了一口气,僵在了原地。就在云清怀疑她会不会憋死的时候,老太太才重重吐出口气,道:「五,五,五十两银子?您有什么条件就说,只要我们于家做得到……」 「说来也简单。」少年伸出白玉般细长的手指,指着云清道:「让她给我做丫鬟,伺候我就行,以后我说什么她都要听,但凡她有什么地方令我不满意了,就扣一两银子。」 并非少年想留下,只是家中那边如今肯定乱作一团,追杀他的说不定还在附近,他现在还不能回去。 于老太闻言,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云清:「……」
第十三章 沦为丫鬟 那日后,少年便在于家留了下来。少年告诉于家人,他叫容诚。 而本该是容诚救命恩人的云清,莫名奇妙成了他的丫鬟。 云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折腾了一番,救了这么个白眼狼回来,这人一句谢谢都没有就罢了,反倒成自己的主子了。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容诚不知道是存心的,还是原本就娇贵的很,给她这个新丫鬟定了许条规矩出来。 每日洁面两次,每次需换水三遍,衣服两日一换洗,房间每日打扫一遍,一丝灰尘也不许见,每日午后云清还要给他捏肩捶腿等等……一样完不成就扣一两银子。丝毫没有半分将云清当作他救命恩人的自觉。 云清难得见到这么丧良心的白眼狼,不禁暗自称奇,独孤翊好歹还知道逢场做做戏,这傢伙倒好,正大光明的忘恩负义。 云清不禁暗暗后悔了起来,她大概就不适合做个好人,早知道当时拿了这小子的东西跑路好了,让这小子冻死在那破庙里,现在倒好,她劳心劳力,结果给自己救了个主子回来,这算什么事儿啊! 因为那二十两银子,于老太将容诚看作活祖宗一般。特意将阿福和阿寿的房间腾了出来。 空出来的屋子让云清仔细的收拾了一番,换上了全新的被褥,让阿寿去和二房夫妇睡一间房。还专门去村中唯一的裁缝家弄了两身半新的棉衫来。 原本于家人还担心,容诚这种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受不了这种待遇,想不到容诚什么也没说,便住下了。 容诚还未好利索,身子有些发虚,来到房内便坐到了炕上,冷眼看着云清给他收拾屋子。 云清给他收拾房子的时候,屋内只剩他们二人,云清忍不住道:「七十两银子,就来我们家住这破房子,容公子品味真是够稀罕的啊。」 容诚打量了一下这土炕土墙,心说他又何尝想留下,只是若是去县城等地,实在不安全,那群追杀他的人未必走远,他们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委身于这种破地方,先将风头避过去再说。 容诚冷冷的看着云清,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看了一会儿,斜长的桃花突然染上一抹欠揍的笑意:「我就想让你给我做丫鬟,银子多少无所谓。」 云清语塞,也懒得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您自己住的开心就好,就怕倒时候受不了,早早离开,银子可还是要给的。」 「你只管伺候好我就行,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 容诚并非云清想的什么娇花儿,虽说有生之年头一次住这种破烂地方,不过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倒也没那么穷讲究。 除了丢了玉佩令他有些接受不了外,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至于他提的那些个要求,如云清所想,他就是顺便给那卖了他玉佩的丑丫头找点不痛快罢了。 …… 于老太太为了讨好这位财神爷,破天荒的掏银子去买了鱼肉,鸡蛋,白面馒头,还有布料来。让云清给容诚做两身衣裳,再做些好吃的补身子。 除此之外,还专门买了铁炉,煤炭,全新的烛台,蜡烛。还有些干果点心一类的。还在容诚的房门上还挂了厚厚的布帘,防止进风。 虽说这些银子令于老太心疼的不轻,可是于老太生怕一个照顾不周,之后那五十两银子就泡汤了。 …… 容诚的出现令于家女子都有些春心荡漾。除了云清。 谁说只有男人才好色的,女人见到俊俏公子,也难免会有好感。 于老太还特意去买了几块麻布料子,对容诚道:「真不好意思啊容公子,我本想让家里人给您做两身衣裳,这附近也没什么好料子,不过这麻布料子蓄够棉花,穿着也极暖和。衣裳做出来之前您先穿着我们家的旧衣裳可以么?」 「没事。」容诚只是找个地方养伤。简单了解了于家的情况后,本也没指望太多。不过顺口问了一句:「这衣裳谁给我做?」 「大丫。」 「哦?」容诚闻言,突然嘱咐了一句:「不过这衣裳可要给我做仔细着点。就算是粗布料子,做工要细,不能有线头,能绣些花样上去最好。」 云清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有些好笑,心说这容诚摆明了和她过不去。为什么?就因为她损了他几句?还是因为自己卖了他的玉佩? 不过也无所谓,她还怕这么个半大小子不成?不就是绣花么……她敢绣,就怕到时候有些人不敢穿。 当晚,云清用于老太买来的鱼肉做了一桌子荤菜。 这次为了讨好容诚,于老太太买足了吃的,草鱼,猪肉,整只鸡,还有许多调料,和几个白面馒头。 自从云清重生后,几乎日日做野菜,窝窝头,再好的手艺都没有什么发挥余地。今日食材全了,便让于家人见识见识她的厨艺。 云清先是将买来的鱼打扫干净,将鱼身左右用刀划开后,两面撒上薄薄一层面粉,放在油锅里炸。 没过一会儿,鱼身变成了金黄色,鱼皮又酥又软,云清才将鱼捞了出来。 云清又热了一遍油锅,放上了切好的蒜瓣,姜片和葱段,又加了些干花椒,炸出味儿后,将鱼倒在了锅里,放上佐料后,盖上锅盖,开始小火慢炖。 云清又热上了两个白面馒头,几个窝窝头后,便坐在一旁添柴。 没一会儿,厨房飘出的香味儿便到了院子里,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荤腥的于家人不约而同的暗自咽口水,若不是碍于容诚在,估计于家人就冲到厨房去了。 鱼快熟的时候,云清换成大火收汁,等到鱼熟装盘后,云清淋上汤汁儿,细细的撒了把葱花香菜上去。 鱼熟后,云清又炖了半只鸡,熬了一锅金黄色香喷喷的鸡汤。 最后才做了两道素菜,一道水煮白菜,另外一道是用沸水过熟的野菜,控干水后,拌上金黄色的蛋丝,细细的撒上一层盐,辣椒面,倒上几滴香油一拌,闻起来比那些鱼肉还要香呢。 待云清做好饭菜端上桌后,于家人早就等的急不可耐了。 云清刚摆好饭菜,阿寿和阿福伸出筷子便要叨鱼,被于老太一把打了回去:「这是做给客人吃的,不许动!」 云清早就料到如此,掰了块窝头,就着野菜安静的吃着。 不过她心中怀疑,这于三丫怎么变的这么淑女了,居然没动筷子,抬眼一看,就见于三丫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容诚看呢,就差将眼珠子抠下来贴人家身上了。 阿寿和阿福馋的不行,阿福不服气道:「咱家多久没吃过肉了,奶奶凭什么不让我们吃?」 阿寿更是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不让我们吃肉,那我们吃什么啊?」 于老太道:「你大姐这不是做了白菜和野菜么,够你们吃的了!」 阿寿和阿福闻言,恶狠狠的瞪着云清,阿寿道:「都怪大姐,奶奶买了那么多好吃的,你做什么菜呢?!」 云清:「……」 一旁的三丫觉得有些丢人,瞪了两个熊孩子一眼道:「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这些是做给容诚公子吃的。」语毕,还娇滴滴的对容诚道:「公子,您不用理他们,您吃。」 云清注意到,于三丫今日打扮的格外整齐漂亮,前提是别看她那张脸。 容诚没答话,大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着为了这么点吃的争执起来的,干咳了声道:「你们随便吃你们的,我不是很饿。」 一旁的云清看了容诚一眼,心说这小公子估计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定是无语透了,心下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恰好容诚看向她这边,云清顺势对他淡淡一笑,颇有些嘲笑的意味。 不知为何,这二人莫名巧妙的就有些合不来,属于看对方都很不顺眼的那种。 容诚见这丑丫头笑话他,突然问道:「于奶奶,您答应我的让你家大丫伺候我,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 「那好,于大丫过来伺候我吃饭。」
第十四章 怜香惜玉? 容诚很聪明,这极短的时间内,便发现了于大丫这死丫头人前人后两张脸,似乎在家中刻意保持着什么。 如他所想,云清没拒绝,只是皮笑肉不笑道:「公子准备让我怎么伺候?用不用餵到您嘴里啊?」 容诚闻言,莫名想起了云清那句用嘴餵的,干咳了声道:「你站在一旁伺候着就行。」 一旁传来了于三丫等人的低笑声,云清深吸了口气,站到了容诚身后。 容诚倒也没真的让云清伺候他什么,就是别人吃着她看着,别人坐着她站着。说白了,不过是存心给她找不痛快。 因为容诚在,于家人没怎么动肉,不过一人喝了小半碗鸡汤。尽管如此,众人还是有些吃惊于云清的厨艺。 云清在容诚身后站了好一会儿,容诚也只让她盛了两碗汤,便让她回去坐着,并道:「表现不错,这两个鸡腿给你了。」 于家人闻言不禁都愣住了,尤其是于三丫,原本就不白的脸黑透了,小眼睛里透露出嫉妒的光芒。 云清也没想到这一出,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这容诚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他好,是真拿她当下人了,这是对她的赏赐呢。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再说了,云清也不馋这些东西,想了想,将两个鸡腿夹了下来,一个给了于老太道:「奶奶年纪大了,多吃点好的。」另外一个给了于二丫。 如此一来,于家其他人可就不干了,赵翠萍道:「大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都不知道分娘一个。」 一旁的于富贵也道:「你这白眼狼,明知道二叔瘸腿,还不知道替二叔想想。再不济,给你两个弟弟分一个也行啊!」 于二丫羞红了脸,准备将鸡腿给阿寿和阿福,却被云清拦下了,云清笑道:「一共就两个鸡腿,一个必须给奶奶,另外一个,是给娘,三丫,二叔,还是阿寿阿福呢?」 云清此言一出,赵翠萍和二房争执了起来,原本就不平静的餐桌,瞬间变的乌烟瘴气了起来。 于老太看了一眼容诚,一拍桌子怒道:「都给我闭嘴,容公子还在呢,丢不丢人啊你们!都别抢了,这个鸡腿就给二丫头!」 云清闻言,轻轻拍了拍二丫的手,低声道:「快吃吧。」 自从她重生之后,今日总算让二丫吃到肉了,如此,就是被那容诚使唤也无所谓了。 云清心中对二丫的亏欠,是她觉得无论自己做些什么都无法弥补的。更何况这么点东西。 云清这点小心思倒是没瞒过容诚,容诚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这丑丫头也是于家人,按理说,他们家这种生活条件,她不可能不馋肉。容诚看的出来,于大丫给于老太鸡腿是逢场作戏,甚至对她亲娘,都没有几分真心的感觉,可是对这于二丫,倒是打从心底的好。 不过容诚也懒得对这么个村姑追根究底,吃过饭后,披上狐裘,来到院内的石阶上坐下。 以往他晚上都在温书,在这里也没有书,回到房中无聊,便在院中坐了坐。空中开始飘雪花,看样子今夜会有一场大雪。 盯着夜空,容诚想了想自己接下来的路,一向高高在上,偶尔还有些轻佻的少年面上,难得带上了一丝疲倦。 吃过晚饭的于三丫见容诚在院子里坐着,想了想,来到了容诚身边坐下,道:「公子怎么坐在外面。」 容诚没搭理她,于三丫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开口道:「公子是在看月亮么?」 「嗯。」 于三丫见容诚开口了,有了动力,继续道:「公子是无聊才看月亮的么?」 「是。」 「用不用我陪着您一起啊?还有,您,可不可以多说两个字啊?」 「不用。」 于三丫:「……为什么?」 「丑。」 于三丫闻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容诚这是在说她长的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脸都涨红了。 于三丫脸皮再怎么厚,说到底也是个女孩子,被这么一个俊俏的公子说丑,换谁都是接受不了的。于三丫还想说什么,容诚有些不耐的又送了她一个字:「滚!」 于三丫红着眼离开后,恰好给于老太煎完药的云清从厨房出来,撞见了这一幕。笑道:「冬夜赏月,也不嫌冻得慌,你们富贵人家的公子,都这么有闲情逸緻么?」 容诚转过头来,淡淡地看着云清。云清不禁愣了下。 是她的错觉么,方才容诚转过头的一瞬间,漆黑的眸子中似乎隐藏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情绪在里面,不过稍纵即逝,很快便被他隐藏好了。 容诚挑眉看向于大丫,这番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容诚却在其中听出一丝不屑来,他隐约觉得,这于大丫似乎有什么仇富心里。所以看他格外不顺眼。 这次倒是被他感觉对了,云清前世受独孤翊影响太重,看见目中无人的富家公子,本能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明明是她好心救了他一命,到头来人家反而成大爷了。这种行事作风,简直和独孤翊如出一辙,只不过独孤翊会演戏,温水煮青蛙一般的慢慢折磨你,这小子却是光明正大和她作对。 云清是越看他越不顺眼,总是忍不住找机会呛他两句。 容诚淡淡一笑,他笑起来极好看,桃花眼中似有星辰闪烁,只是薄寡的唇角只有一侧微微上扬,云清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揍。 容诚道:「被你说对了,我赏完月亮还想洗个热水澡,你一会儿帮我准备好洗澡水,对了,先将我屋子里碳炉点上,要是冻着本公子,扣你家银子。」 云清:「……」 这乡下农人冬天洗澡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因此于家村的人冬天除了过年以外,都是不洗澡的。 云清觉得脏,也只是用热水擦擦身子。可是某位大爷要洗全身。云清替他将屋子烧热后,替他将家中唯一的大浴盆刷了出来,替他将热水挑到了房里。 好在容诚欺负人从来都有个限度,木桶一趟趟的挑水可是个体力活,他见这丑丫头干巴瘦小的样子,便放下架子,亲自将水挑到了房里。 云清见状道:「算你有些良心,还知道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容诚闻言诡异的看了她一眼:「你顶多是块石头,还是块臭的。何来香玉一说?」 云清:「……」
第十五章 欺人太甚 云清和容诚一起将洗澡水挑完后,云清得闲下来,这才发现容诚的房间干净的一丝不苟,她明明没太过认真收拾,想来这小子自己收拾过了,就连边边角角都不见一丝灰尘,倒是难得见男孩子这么爱干净。 容诚本准备洗澡了,见于大丫还不走,语气不善道:「怎么,你还要留下参观么?」 云清:「……」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云清也没继续装老实,不冷不热道:「臭小子,毛长齐了么,你有什么好参观的?」 云清说完,不管某人的黑脸,自顾自的出去了。丝毫不将容诚警告的扣银子事放在眼里。 她好心救了人,还要拿人家当活祖宗一样伺候着,这种事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就绝对不会在发生了。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底线,就是回头被扣了银子,她被于老太打死,也绝对不会再一次卑微的伺候这种忘恩负义之人。 赵翠萍和二丫三丫此时都还没睡,见云清进来了,赵翠萍突然冷道:「跪下!」 云清愣了下,却没跪:「怎么了娘?」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明明有未婚夫,还敢勾引汉子!」 云清一头雾水:「我勾引谁了?」 一旁眼睛还红着的于三丫道:「自然是容诚公子了。你刷完碗不回房里,在外面和容诚公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云清道:「容诚公子要洗澡,让我替他烧洗澡水而已。」 「只是烧洗澡水么?」于三丫无理取闹道:「为什么容诚公子晚上将两个鸡腿都给了你,还专门要你伺候,他为什么不让我和二丫伺候呢?分明就是你存心勾引!你个不要脸的烂货!」 云清见于三丫那骂骂咧咧的样子,虽说早就习惯了,还是难免有些嫌恶,这于三丫光明正大勾引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张小武怎么不说。 云清道:「我存心勾引?三妹说话可要讲证据啊,被人家嫌丑赶走的又不是我。」 于三丫闻言脸色爆红,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幕居然会被于大丫看到。 赵翠萍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三丫红着眼回来便说看见大丫在勾引容诚,说她替张小武难过。感情是她自己勾引不成。 赵翠萍也觉得有些丢人,恶狠狠地瞪了于三丫一眼。 云清眼珠一转,突然心生一计,道:「娘放心,容公子可是大户人家出身,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想来也不会看上我这种乡野村姑,女儿心中有数,不会勾引他的,不过……」 「不过什么?」赵翠萍吃惊的发现,笨嘴拙舌的于大丫突然变了,不过具体哪里变了,她还说不清楚。 「不过容公子沦落至此,我猜,如果有人现在肯去关心关心他,说不定容公子心中感动……咱们这些人啊,就是能给人家做个小妾,也是天大的福分,所以女儿,想试试看。」 赵翠萍闻言,居然觉得她说的在理,却在她身上重重掐了两把道:「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都有未婚夫了试什么试,快些熄灯睡觉了。」 云清的话给了赵翠萍启发,若是二丫或者三丫有幸嫁给容公子,哪怕是做妾,也是三生有幸。二丫为人老实,这种事还是要三丫来最合适。 云清知道,自己的话赵翠萍听进去了,熄了灯后,云清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这容诚忘恩负义,存心和她过不去。云清一大把年纪,也懒得和他一个半大孩子计较太多,不过用些小手段教训教训这混小子还是有必要的。 云清就不信,于三丫烦不死他! 翌日,云清早早便起了。昨夜下过一场大雪,院内银装素裹,厚厚的一层。 云清简单的在院子里扫出了一条路来,便去厨房忙活了,做完于家人喝的棒子面粥和小咸菜后,按照于老太吩咐的,专门替容诚熬出了一锅清粥,将买来的猪肉切丝炸了一下,用野菜一拌,还要亲自给他送进房里。 谁知刚出厨房,便被赵翠萍拦下了。赵翠萍道:「这是去给容公子送饭?」 「是啊。」 「哎呦,你看你怪忙的,先去吃饭吧。」说罢,对于三丫道:「三丫头,还不快替你大姐干点活。」 于三丫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接过云清手中的饭菜,笑道:「大姐辛苦了,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好了。」 云清将饭菜递给她后,回到堂屋吃饭。然而没过一会儿,于三丫就从容诚那屋黑着脸出来了:「大姐,容公子叫你进去伺候他!」 云清:「……」 云清放下碗筷,来到容诚房里,容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配着他那副清俊却薄情的面相,令人心底不安,好在云清也不是真的小孩子,愣了下很快反映改过来了。 「容公子有什么事么?」 容诚微微挑眉,冷冷的看着云清道:「这才第二日,就学会耍懒骨头了?」 「容公子,我起了个大早,又烧水又做饭,您吩咐的三遍水,我也都烧出来了,从哪看出我耍懒骨头的?」 「既然做好了饭菜,为何是你那三妹送来的,你就不会亲自来么?」 容诚不愿见那于三丫,偏偏于三丫心中没数,脸皮还厚,见到他便可命抛媚眼,大早上见了不够反胃的,实在烦人。 云清有些无语:「这饭菜谁送不一样?容少爷,您是真拿我当丫鬟不了不成?怎么说,我也是您的救命恩人,您有必要这样恩将仇报么?」 容诚看着她,斜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丑丫头,我可是给了银子的,你若是再废话,待我离开时,就找你家人买了你,给我做一辈子的丫鬟!」 「容公子,你可别欺人太甚。」 「你不信?」容大少爷似乎没被人顶撞过,见云清这样子,起身道:「我这就去和你奶奶说说,买了你一辈子!你猜猜,我一百两之内能搞定么?」
第十六章 不会放过! 云清闻言立刻闭嘴了,她完全相信,于家人见到银子就会将她卖了的。云清在心底告诉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一忍就过去了。 吃过早饭后,因为雪太大了,今日便不用外出拾柴。阿寿和阿福在院子里堆雪人,玩的正欢。 云清和赵翠萍二丫三丫,还有二婶儿在大房的屋子里开始动手做过年衣裳,于老太要云清先将容诚的衣裳做出来,那些细棉料子,便由其他人做。 赵翠萍和二丫三丫等人盘腿坐在热炕上,腿上盖着棉被取暖。而云清则坐在窗边,独自缝着衣裳,腿脚冻的有些发麻。 窗户纸极薄,云清能看见院子里的景象,阿福和阿寿正在堆雪人的身影,倒让她想起了前世,冬天的时候元熙也喜欢堆雪人。 那时候独孤翊不允许她亲近元熙,她只敢躲在远处偷偷的看。 这场景倒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云清看着看着,就见容诚来到了院子里,站在一旁静静的看阿寿和阿福堆雪人。 阿寿和阿福玩的正欢,见到他,愣了下道:「容哥哥,和我们一起堆雪人吗?」 「你们玩儿就好,我不会。」 阿寿和阿福对视了一眼,心说怎么会有人连个雪人都不会堆,不过这话他们可不敢说,奶奶说了,容诚哥哥是贵客,要是谁得罪了他,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所以在阿寿阿福简单的认知里,容诚是个奶奶都怕的大人物,惹不起! 这么个大人物在这里看着他们堆雪人,总觉得怪怪的,两个熊孩子干脆缠着容诚道:「哥哥和我们一起玩吧,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容诚今年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碍不住两个孩子缠着他,心下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他家中管的严,像阿寿阿福这么大的时候,从没像同龄孩子那么玩过。每日朝九晚五的温书练剑,只是那时候他身边的兄弟都是这样长大的,他也没觉得什么。 如今见这乡下孩子无拘无束的,竟有几分羡慕了起来。 室内的云清有些吃惊的看见,容诚俯下身,学着阿寿和阿福的样子,滚起了雪球。照理说。容诚年纪不大,和孩子一起玩没什么。云清却感觉到有些违和,许是因为容诚嘴毒,又或是言谈举止也像个小大人似的,云清打从心底就没拿他当成同龄孩子看。 就像前世的元熙,也很早熟,不过云清总觉得,容诚比元熙聪明许多。元熙的心思至少她还看的透,容诚这小子来于家好几日了,除了刚醒来时情绪有些激动,其他时候言谈举止完全让人看不出他是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 容诚滚了个雪球出来,阿寿和阿福立刻拍马屁道:「容诚哥哥滚得雪球比我们两个滚得圆多了。」 房内三丫听见动静,得知容诚在外面,忍不住春心荡漾,一个走神,针扎进了肉里。 「嘶……」三丫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衣裳一丢,一脸不耐烦道:「我不做了!反正也没我的份儿!」 赵翠萍刚想教训她,就听云清在一旁不冷不热道:「容公子和阿寿阿福玩的很开心呢。」 赵翠萍闻言一愣,干咳了声道:「二房两个混小子有什么玩的,万一磕了碰了容公子怎么办,三丫还不出去陪陪容公子。」 于三丫闻言,立刻答应了,刚准备出去,赵翠萍突然叫住了她,随后从抽屉里翻出两个她珍藏的珠花来给三丫戴在了头上。低声嘱咐她道:「一会儿记得会来事儿一些。」 于三丫点了点头,便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 云清透过窗子,清楚的看见于三丫凑到了容诚身旁。容诚不留痕迹的往一旁闪了闪。 于三丫道:「容公子也喜欢玩这些啊?」 容诚没理她,将雪人的脑袋滚了出来,安了上去。想了想,又将雪人两颊削去了一点,原来的胖脑袋,瞬间变成了个瘦的有些突兀的瓜子脸。 一旁的于三丫依旧不死心的搭话道:「这雪人还缺眼睛鼻子和手呢,容公子需不需要我帮您去找。」 这回容诚总算理她了:「有劳帮我找两个石头,又黑又大的最好。再找两根枯树枝来。」 于三丫闻言,像是得到什么圣旨一般,立刻去做了,没一会儿便将容诚要的东西找了来,容诚替雪人填好鼻子眼睛后,狭长的桃花眼染上一抹笑意,似乎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 于三丫和阿寿阿福却看的愣了下,心说这雪人,也太丑了些。 只是看着看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阿寿道:「这雪人怎么长的这么像大姐啊?」 他此言一出,于三丫和阿福也觉得这雪人瘦脸,大眼,越看越像云清。还不待于三丫开口说什么,阿福大喊道:「大姐,大姐快出来看啊。」 云清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了出来道:「怎么了?」 阿福指了指地上那个雪人道:「大姐你看,这雪人像不像你?」 云清看了看那奇形怪状的雪人,居然真的莫名看出了自己现在的几分神韵出来,又看了看容诚,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这么幼稚的把戏她能说什么?不过她确实被这臭小子给气到了,忍着的话,心中又有些不顺畅。 云清皮笑肉不笑道「容公子,我自知相貌平平,可是也不至于长的这么奇怪吧?」 「我有说我做的是你么?」容诚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不过你既然认了,这雪人便是你好了。」 一旁的阿寿和阿福笑的肚子痛,云清一脸黑线,无言以对。 想不到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云清半天说不出话来。 容诚见云清吃瘪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他本就生得好看,这一笑更是如同冬日暖阳一般,令人移不开眼。而于三丫,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被晾到了一边。 室内,赵翠萍来到窗前,见到这样一幕,双眸微微眯起。 照理说,这三丫长的比大丫好看一点,抛开五官不说,至少皮肤比常年干粗活的大丫白嫩一些,看着便也觉得漂亮出一点来。 可这容公子怎么偏偏就搭理大丫呢?虽然容诚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欺负大丫,不过赵翠萍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来只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大丫出身?他们富贵人家本能相互吸引什么的?想到这一点,赵翠萍又想起当年在尚书府做粗使丫鬟时所受到的轻视。 原本当年她有心勾引过云尚书,却不想被大丫的亲娘提前发现了,险些将她活活打死,那次事件导致她和同样怀有身孕的尚书夫人双双早产。后来她生完孩子心中愤恨,越发不甘心了起来。想方设法将两个孩子掉包了,而她,也被赶出了尚书府。回了乡下。 因为此事,赵翠萍对云清也格外讨厌几分。平日里容忍着她也就罢了,如今于大丫要是敢阻挡她亲生女儿的路,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贱种的!
第十七章 肚兜看么? 那日后,赵翠萍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托去县城的村民帮忙捎带了两盒面脂水粉,还有些漂亮的珠花耳坠儿什么的。 东西捎回来后,赵翠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三丫打耳洞,人家大家小姐都是小小年纪就打耳眼的。 赵翠萍挖了两块冰,将于三丫耳朵冻麻了后,找了跟针来,在火上烧了烧,两下子便扎透了于三丫的耳朵。这种方法简单粗暴,好在不痛。 那之后,赵翠萍开始想方设法教于三丫学着打扮自己,可惜赵翠萍忽略了一点,草鸡再怎么打扮也不会变成凤凰的,就于三丫那言谈举止,那张脸就算再漂亮个一百倍,容诚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去。 云清冷眼看着这对儿母女折腾,心中还暗暗猜测了一下容诚能忍她们多久。 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容诚根本没怎么搭理过于三丫,许是根本就不愿意和她们计较。 偏偏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母女二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没过几日雪停了,孩子们便又外出拾柴,云清因为某人的「命令」,被于老太留在了家里给他做衣裳。 按理说,不用出去和那帮小屁孩拾柴是好事,可是云清总觉得怪怪的。感情她真的沦落成容诚那臭小子的丫鬟了不成? 云清手脚利落,没几日衣裳便快做出来了,只是容诚要求的花样……云清想了想,给他用红线在袖口绣了两朵大红色的牡丹花,一边一个,还配了些绿叶上去,乍一看红红绿绿的好看的很。不过给男子穿,实在太奇怪了些。 怪只怪,容诚自己不说清楚他要什么花样,她就自由发挥好了。 云清想像了一下容诚见到衣服时的表情,越发想笑。 谁知此时容诚恰好走了进来,见她这样子,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丑丫头,你这是傻笑什么呢,我的衣裳做的怎么样了?」 听见这个声音,云清一愣,下意识的将绣了两朵大花的衣裳往身后藏。 容诚见状,双眸微微眯起道:「你这是藏什么呢?拿出来我看看。」 云清假装淡定道:「是我自己的衣裳。」 「是么,我看看。」容诚说罢,作势要抢。 云清立刻拦住他的手,笑道:「欸,肚兜你也要看么?」 云清此言一出,明显感觉容诚伸出来的手一僵。 「咳……鬼才要看你这东西。」容诚少年人脸皮薄,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不知道是不是云清的错觉,她感觉容诚貌似脸红了。只是一点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云清也懒得继续逗他,道:「容公子,你找我有事?」 「我来看看我衣裳做得如何了。」容诚说罢,突然又道:「你这屋子怎么这么冷?要不去我那屋做吧。」 云清闻言,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也没想太多,直接开口问了出来:「公子究竟是来看衣服的,还是怕我冻着啊?」 容诚应该不会在乎这么件衣裳,所以云清才有了其他猜测。也许这傢伙心里还是念着她的救命之恩的,只是性格别扭,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想到这些,云清突然就有些后悔拆穿他了。 毕竟容诚才十四,再怎么少年老成,这脸皮怎么也比不过云清这个活了两世的老女人厚的。拆穿了说不定这小子还会恼羞成怒…… 少年见自己心思被说中了,有些尴尬。不过出乎云清意料的是,他也没狡辩否认,白净的面庞又红了几分:「都有,那你要不要去我那里?还暖和些。」 「不,不用了。」这衣裳绝对不能让容诚看见!云清心念一转,佯装害羞道:「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么,怎么能独处一室呢,就算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会去的!我如今虽然算是你丫鬟吧,不过不是什么事我都做的。」 容诚闻言,表情活像吞了只苍蝇一样,反应过来云清再胡说八道什么后,白净的脸彻底红透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女子,这种荒唐的话也好意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你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爱去不去!」容诚淡定的说完,转身离开了。只是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云清在身后笑的肚子痛,想不到这小子脸皮这么薄,以后和他作对又有新把柄了! 于家村口处,二丫三丫正和村子里其他孩子一起拾柴。 于三丫存着炫耀的心思,专门戴着赵翠萍买给她的珠花耳坠儿,脸上还抹着香喷喷的面脂,和其他女孩子一比,瞬间将村子里其他女子比下去了。 村里的男孩子看的眼睛都直了,张小武一脸痴汉相道:「三丫,你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和仙女一样。」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于三丫被众人吹捧的心花怒放,面上却故作矜持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啦。」 张小文嫉妒的看了于三丫一眼,语气发酸的开口道:「不过是些珠花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瞧你们一个个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于三丫反唇相讥:「是是是,小文说的对,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不过,怎么也没见小文你戴过啊?」 自从布料事件后,二人之间的梁子就算结下了。现在是谁看谁也不顺眼。 张小文满脸不屑道:「我是不稀罕戴,你见村中谁家姑娘谁出来干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这是打扮给谁看呢!」 一旁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起闹道:「自然是给小武看的了,你们没看见,小武眼睛都看直了!」 这人说完,一群人哈哈大笑。于三丫故作矜持,害羞的低下了头去。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二丫看不下去了:「你们别胡说八道了,小武哥是我大姐的未婚夫!三妹怎么可能是的打扮给他看的,三妹分明是打扮给容……」 「二姐!!」于二丫话未说完,便被于三丫打断了:「大家就是开开玩笑,你干嘛这么扫兴?!」
第十八章 初次爆发(上) 张小文却发现一丝不对劲儿,追问道:「二丫你说什么?三丫不是打扮给我哥看的还能有谁?你刚刚才说,容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于二丫被于三丫死死瞪着,不敢开口。于三丫解释道:「前几天我大姐救了个姓容的公子在我们家住着,二妹可能是误会什么了吧。」 「谁知道是误会,还是某些人心里有鬼。」 「张小文你有完没完!」 眼看于三丫和张小文之间就快打起来了,张小武立刻转移话题,他对于三丫还是很有信心的。问道:「说到你大姐,她今儿怎么没来拾柴?难道是被上次的事情搞怕了,不敢来了?」 二丫有些不满道:「我大姐一直没在,你到现在才发现么?」 于三丫不耐烦的瞪了二丫一眼,心念一转,对张小武道:「我大姐啊,正在家里陪那位容公子呢。」 于二丫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你别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大姐不就是在家伺候容公子么,又是打扫房间又是烧洗澡水的,殷勤的很呢!」 于三丫话音刚落,周围传出一片啧啧声。 张小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怒道:「你大姐还没过门呢,就敢勾引汉子,她,她怎的这么不要脸!」 虽然张小武根本就没准备娶那个又丑又蠢的于大丫,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于大丫到底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她居然敢在家里伺候其他男子,还烧洗澡水?这简直是不把他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 其他孩子也跟着起闹:「于大丫不守妇道,不要脸!」 二丫见势头越来越不对劲儿,急红了脸道:「小武哥,我大姐只是听奶奶的话照顾容公子,根本没有什么的。倒是你,和我三妹不清不楚的,我大姐也没说过什么……」 二丫话未说完,于三丫重重给了她一巴掌,二丫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巴掌印。 于三丫怒道:「二姐,我和大姐都是你亲姐妹,你怎么处处向着她说话,你向着她也就算了,还来诋毁我和小武哥!」 二丫捂着脸,还想说什么,可惜她性子弱,被这一巴掌打的又气又委屈,刚一张口眼泪便淌了出来。 众人见她哭了,也停止了起闹,各忙各的去了。 中午回家时,云清已经将饭做好了,见到二丫眼睛有些肿,脸也有些肿。看样子像是被人打过一样,云清微微蹙眉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二丫摇了摇头,她回家之前,于三丫警告过她不许告诉大姐。要不以后还打她。 云清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有人欺负你了。」 这不是问句,云清是以极其肯定的语气说的。 二丫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年幼的时候胆小懦弱,和前世的她一样,都是任人宰割的性格。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于大丫了,她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二丫! 「二妹不说没关系,我回头出了家门挨个去问!要是耽误了伺候容公子,被奶奶罚了,大姐也认了。」 云清知道二丫关心自己,果不其然,于二丫闻言,也顾不得与于三丫的警告,委屈巴巴的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云清。 云清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又是这个于三丫!于三丫在外面胡言乱语败坏她的名声就罢了,她敢欺负二丫,看样子之前给她的教训还是轻了。 吃午饭时,云清状似羡慕提起了一句:「三妹今日打扮的可真漂亮,小武哥夸你了吧?」 云清这话看着像是无意说的,可是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于老太太干咳了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虽然于家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于三丫和张小武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可是谁让于大丫没三丫能说会道,张小武一点也不喜欢这丫头,张家如果要毁婚,他们家总不能死赖着不放。可是张家如今的条件在村子里又是数一数二的,张小武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娃。不少有闺女的人家都惦记着呢,错过了这门亲事又实在可惜。 正好于三丫和张小武有那么点苗头,这样不管怎么说,于家总有一个能嫁到张家,所以于家一直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大丫也从没提过,于家人还以为她生性老实,不懂这些。今日勐的提起,难免尴尬。 于三丫和赵翠萍有些心虚的看了一旁的容诚一眼。容诚依旧自顾自的吃着饭。似乎根本没将他们说的话听进去。 虽说他来于家的时间不算长,不过早就适应了于家人的相处风格。 这些小打小闹比起他那个家,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直接忽略掉就行了。 可是于三丫见他面色冷漠,偏偏紧张的不行,解释道:「我大姐胡说的,那张小武分明是我大姐的未婚夫,生怕我给她抢了去。」 于三丫丑陋的面貌令云清心生厌恶,面上做出一副真的恼羞成怒的老实模样:「三妹说哪的话,我可听说,只有那**才会抢人家未婚夫,更何况是自家姐妹的呢。」 于三丫闻言,一张脸涨的铁青,**?好个于大丫,居然敢这么说她?!要不是碍于容公子在,她一定撕碎于大丫的脸! 一旁的赵翠萍恶狠狠的剜了云清一眼,解释道:「我们家三丫不是那样的人,倒是有些人疑神疑鬼,真是小家子气,不够让人笑话的。」 云清闻言,装作没听懂赵翠萍在挖苦她,面上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还不是怕小武哥被抢走么,我好不容易有条件这么好的未婚夫,以后谁要是敢和小武哥不清不楚的,我就和她拼命!」云清说着,冰冷的目光从于三丫身上一闪而过。要不是赵翠萍按着,于三丫就冲上去了。
第十九章 初次爆发(下) 吃过饭后,二丫三丫被于老太催促着出去拾柴。二婶和赵翠萍打扫院子,刷碗。云清还是去给容诚做衣裳去了。 做了没一会儿,云清心底有些不踏实,来到了容诚房间。容诚正准备午睡,刚脱下外衫躺下,云清便走了进来:「容公子,我有事相求。」 容诚微微蹙眉,起身道:「什么事?」 「你那件衣裳我快做完了,我想去和我二妹他们一起拾柴,你能不能和我奶奶说说?」 「这么冷的天想出去拾柴?你该不会,是想去见你那未婚夫吧?」 「是,是啊。」其实云清是怕二丫再被欺负,而且二丫脸上那一巴掌她还没还回来呢。云清懒得和容诚这个外人解释太多,索性顺着他的话道:「我未婚夫的条件那么好,万一被人抢走了可如何是好?」 「一个乡野村夫,能好到哪去?」容诚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道:「可以,正好我闲来无聊,和你一起去。」 容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莫名想看看这于大丫的未婚夫是哪根葱。 云清本来没想答应,转念一想,这于三丫不是喜欢在容诚和张小武之间周旋么,把两个凑上块儿,看她怎么说。 「带着你可以,不过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啊?怎么说我当初也救了你一命……」 容诚:「……」 云清到村口山脚的时候,就见到于三丫正带着一群丫头,围着二丫欺负。 二丫和红着眼被她们数落着,大概就是说她中午回家造三丫和张小武的谣,挑拨离间什么的。 云清看着被众人围起来的二丫,莫名就想到了当年刚被张小武甩了的自己,因为不甘心,找于三丫说理,也是被他们倒打一耙,在这里被围成团拳打脚踢了一番。 云清双眼微微眯起,上前冷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众人见云清来了,愣了下,反映过来后,却没一个将她放在眼里的。原本村子里的孩子就有些瞧不起她的。 「你是眼瞎么?我们在做什么自己不会看啊?」 于三丫更是明目张胆的挽起了张小武的手臂,笑道:「大姐怎么不在家里伺候容公子了?」 云清目光落到了于三丫挽着张小武的胳膊上,双眼微微眯起道:「三妹是不是将我中午说的话忘了?」 云清说着,逐渐向二人走近。于三丫闻言,更加挑衅的靠近了张小武的怀里,笑得一脸嚣张道:「你说什么了?真奇怪,我为什么要记得你说的废话?」 云清看着于三丫那讨厌的笑脸,和前世的时候一摸一样,前世于三丫抢走张小武的时候在笑,带着村子里其他人欺负她和二丫的时候也在笑,后来她身份被识破了,于三丫拿她当下人,用鞭子抽她,逼她跪在地上和家里的狗一样用盆吃饭也是这样笑的。 云清的印象里,于三丫永远是一张笑脸,云清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她有多想撕碎这张笑脸。那时候她不敢,如今…… 云清面色阴沉的来到于三丫面前,眼中隐忍压抑的恨意令于三丫有些发毛,她终于笑不下去了,却依旧没将自己这个懦弱无能的大姐放在眼里。 「于大丫,你要做什么?」 「让你好好想想,我中午说了什么!」云清声音勐的提高了几分,紧接着,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揪过于三丫的头髮,大力将她从张小武身后扯了出来,还不待于三丫回过神来,云清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令云清感觉到自己的掌心都火辣辣疼。于三丫一个不稳,摔倒在了雪地里。 云清突然像是发了疯,对着于三丫扑了过去。用尽所有力气掐住于三丫的脖子,对着她的脸重重扇了下去。 其实云清上辈子就想这么做了,这辈子她要做好女孩儿,平时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收拾于三丫,今天她有了底气,新仇旧帐一起算! 见于三丫臭美的戴着赵翠萍买给她的珠花,云清拔下了于三丫头顶的簪子,对着她那张脸重重的扎了下去。 云清就想看看,于三丫那张脸皮是有多厚。 锋利的簪子扎破于三丫的脸皮,于三丫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声,周围的人都愣住了,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于三丫的惨叫声久久不绝于耳。 云清心里莫名痛快了,将手中簪子往地上一丢,起身道:「现在你想起来了么?我说了,你再敢罢着我的东西不放,我就和你拼命!」 所有人都吃惊不已的看着她,这,这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于大丫么?是她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于三丫何曾受过这种对待?更别提是她一直瞧不起的于大丫带给她的。 于三丫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眼泪便淌了出来,本准备还手,可是不知为何,对上云清那双漆黑的眸子,想起刚才她那疯狂的样子,于三丫竟有几分胆怯了起来。 「小武哥,你就看着我被她欺负!」于三丫对张小武说着,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张小武立刻手忙脚乱的安慰,转而对着云清怒道:「贱丫头,你敢欺负三丫!你看我不打死你!」 云清冷眼看着他,似乎并不担心张小武对她动手。 「住手!」一道清冽的声音自那堆干稻草垛后面传来,紧接着,就见容诚走了出来,来到了云清身前,冷冷的看着张小武。 他一出现,村子里其他女孩子眼睛都看直了。 她们都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乡下的糙汉子,好一点的也不过是张小武之流。 容诚这般俊美的公子,云清上辈子在京里都没见过几个,更别提这些乡下的小村姑了。尽管容诚如今一身粗布麻衣,可是依旧难掩一身贵气。张小文更是按耐不住,重重咽了咽口水。 于三丫也是愣了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面色铁青。 容诚和张小武同岁,却硬生生比他高出一个头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张小武扬起的巴掌愣是不敢落下去,到底还是讪讪的收了回去。却还是不甘心,虎目圆睁,仰着头怒瞪着容诚道:「你是哪根葱?敢管老子的闲事?」 容诚没说话,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转过身看着云清,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道:「这就是你那条件很好的未婚夫?你的品味真是比我想的还差。」 云清无言以对,张小武这德行在于家村这种地方还勉强算好的,在容诚这种富家出身的公子哥眼里,怕是提鞋都不配。虽然云清至今还不知道容诚是个什么来头,不过看他这一身掩饰不住的贵气,和来时穿的那身名贵的行头,她可以肯定,这人出身绝对不一般。 不过云清这次被容诚噎的心里还挺痛快的,笑道:「是啊,你不觉得他很帅么?」 容诚:「……」 这于大丫是瞎的么?? 一旁的张小武看着二人对话,竟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周围村里的孩子们都在看着他呢,张小武觉得自己丢了大面子。 张小武怒道:「于大丫,你是我未婚妻!给我过来!」 云清没动,干咳了声提醒了一下身前的容诚,容诚想起来时云清教他的,不禁有些头疼。 他居然有朝一日会沦落到和这么一群人在这里争执,若是被家中那几个兄长知道了,非笑掉大牙不可。早知道就不答应这死丫头了。 不过他一向言而有信,轻咳了声,对着于三丫道:「于三丫,你上次说要陪我一起赏月,今晚……还有时间么?」 容诚说完,表情实在一言难尽,身后云清忍笑忍的肚子痛。 张小武闻言,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瞪大了眼看着于三丫,一脸不可置信道:「三丫,这小白脸说的是真的?」 于三丫原本听见容诚要邀她看月亮,心花怒放。可是张小武在……她本能的要撒谎,可是容诚还在这,她又不能撒谎,一时又气又急,脸都憋红了。 一旁刚刚从美色中回过神的张小文一脸鄙夷,阴阳怪气儿的说道:「瞧她那样子,还能有假么。一边吊着姐姐的未婚夫,一遍勾引着其他汉子,三丫啊三丫,你还真是好手段呢!」 周围也传来了一片鄙夷之声,无论男的女的,没有一个不鄙夷于三丫的。 云清看着被众人指指点点的于三丫,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于三丫,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滋味儿怎么样?让你欺负二丫,这次,也不过是给你一点小教训罢了。 云清眼底的冷意却没有瞒过容诚,容诚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照理说,这于三丫再怎么过分,也是于大丫的亲妹妹。难道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对待于三丫的态度,像是对待仇人一般。尤其是刚才于大丫将于三丫按在地上打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于大丫眼中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么,如若不然,她怕是巴不得掐死于三丫。 于三丫在众人指指点点下,无地自容,片刻也呆不下去,捂着脸跑回了家。 张小文眼底闪过一抹嘲讽,随即来到了云清和容诚身前,一脸娇羞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唿啊?」 容诚没理他,问云清道:「可以回去了吧?」 「急什么,来都来了,一起拾柴吧。」 张小武黑着脸看着二人,对云清下命令道:「于大丫,我再说一次,你可是我未婚妻,给我过来!」 「不行!」还不待云清拒绝,容诚率先开口了。 「你说不行就不行?你是她什么人啊你?」 张小武看这个容诚莫名不顺眼,不为别的,容诚的出现抢了他的风头,原本他是村子里最受欢迎的男子,可是现在,不知道从哪冒出个小白脸来。抢走了他的风头不说,于三丫,甚至是于大丫,居然都去了他那一边。 容诚微微挑眉,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傲霸道:「我是她主子。」 「主子?」 「换句话说,她是我的丫鬟。」
第二十章 谁敢打她? 云清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多少有点尴尬,讪讪一笑,俯身开始拾柴了。 这次虽然收拾了于三丫,不过她貌似也没讨着什么好去。本来她还想解释一下,可是想想看,她如今貌似和丫鬟没什么区别。而且自己刚刚找容诚帮了忙,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欠人家的人情就要还,她忍了! 不过容诚一出现,村子里其他女孩子可都没有拾柴的心思了,一个个恨不得将眼睛瞪到容诚身上去。 一旁的张小文见状,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凑到了云清身边,表现极其亲昵道:「大丫姐,我陪你一起拾柴禾吧。」 云清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张小文立刻解释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你抢的,发现了柴禾全归你。」 「小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云清看着这个昔日于三丫的死党,自己上辈子也没少吃她的亏。所以对她完全没什么好印象可言。张小文也是看不起自己的,如今无事献殷勤,不得不防。 张小文偷偷瞟了一旁的容诚一眼,亲昵的挽上云清的胳膊道:「我就是替我哥哥和你道个歉,大丫姐别往心里去啊。」 「我知道了。」云清将胳膊抽了出来,不冷不热道:「我不怪你哥,还有什么事么?」 「这……」张小文将云清拉到一旁,问她道:「这个容公子,和你关系不错啊?」 云清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虽说张小文的用意云清搞明白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和他关系不错?你从哪看出来的?」 「他刚才护着你啊。」 那分明是他欠我的,云清心说,不过她也懒得和张小文说废话:「你觉得好那就好吧。」 张小文见云清依旧对她爱搭不理的,心中窝火,不过她可不是于三丫那个蠢货,装作不知道于大丫不爱理她的样子,又凑了过来道:「看样子大丫姐这是不愿意原谅我们了。这样吧,我今天捡的柴禾都归你,你不要怪哥哥了好不好?」 云清见张小文为了吸引容诚的注意,而故意假装温婉大方,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并非她瞧不起谁,只是这些人都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么? 她虽看容诚不大顺眼,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出身好不说,真的长了张没天理的俊脸,她若是真的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说不定也会心动。不过人家怎么可能看的上她们这些乡下丫头。 至于怪张小武什么的,云清并不怪他,准确来说,云清如今不怪任何人,怪只怪,她自己上辈子懦弱无能。不过不怪,并不代表她不记仇。 不过既然张小文这么说了,云清也没拒绝,笑道:「小文你还真是大方呢。」 张小文见云清当着容诚的面夸她,心下高兴,真的依言将自己拾得柴禾都给了云清,加上有容诚的帮忙,晚间回家时,云清拾了满满一整筐柴。还分给二丫许多。 回去的路上,容诚见她背的有些吃力,难得开口没找她茬道:「用不用我帮你。」 「算了,若是被我奶奶看见你替我背柴,到时候有我受的。」 「我住在你们家,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困扰?」容诚问。 云清无奈的嘆了口气:「原来你还知道,怎么,想补偿我?」 容诚闻言,微微挑眉看向她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云清还以为这臭小子良心发现了,笑道:「我要求也不高,你别让我伺候你了就行。」 说罢,见容诚没搭理她,云清又道:「实在不行,日后你和我一起出来拾柴总可以了吧?」 「为什么?」 「因为你魅力大。你若日后一直陪我拾柴,说不定张小文能将她所有柴禾都给我。」 容诚闻言有些无语,不冷不热的哦了声。 「你这是答应了?」云清问。 「我就是问问,又没说要补偿你。」 云清:「……」 她早就该看清楚,这臭小子就是个没良心的主。 云清不在理他,拉着二丫快速回到了家里,将容诚甩的远远的。 谁知二人刚进家门,就见赵翠萍正黑着脸等再门口,见到云清回来了,直接上前扯着云清的耳朵大力将她扯到了院子里,往地上重重一摔,云清如今骨瘦如柴,很容易便被摔倒了。筐里的柴禾哗啦啦撒了一地。还有一些砸到了云清瘦小的身子上,生疼。 赵翠萍怒道:「贱人,三丫是你打的?!」 云清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语气有些委屈道:「是她先勾引小武哥的。」 这时,于三丫和于老太从房内走了出来,于三丫的脸已经红肿的不像话,见到云清,五官都扭曲了:「于大丫,我和你拼了!」 于老太将她拦了下来,道:「行了行了,还嫌不够丢人,你大姐有你娘教训呢!你就别凑热闹了。」 于老太这时候还不知道云清不是于家亲生的,没有赵翠萍那么偏心。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于三丫和张小武有时候做的的确过了头,说是明目张胆也不为过。于大丫又是个一根筋的,也许是憋屈久了才做了傻事。 可是不管怎么说,于大丫这次下手太重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是传出去,他们于家两个丫头为了个汉子大打出手,实在是丢人啊!将她交给赵翠萍收拾收拾也是应该的。 赵翠萍嫌恶地地看着于大丫道:「三丫可是你亲妹妹啊,你这贱丫头怎么下的去手?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不要脸三丫还要脸呢!」 一旁的二丫看不下去了,红着眼眶对赵翠萍道:「娘,大姐这么做也是为了我,是因为三妹先打了我,大姐才会还手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赵翠萍闻言,扬手就是一耳光,打的二丫脸上火辣辣的疼:「你说的对,这次我非把你一起收拾着不可,你个死丫头,作为二姐,不向着妹妹,天天就知道和你大姐凑上块儿,你和这蠢货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大姐才不是蠢货!」二丫反驳道:「大姐对我最好了,才不会像三妹那样子欺负我!」 赵翠萍大怒,翻出家中早年用的牛鞭来,准备狠狠抽这死丫头一顿。她有时候真的怀疑,这二丫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怎么凡事都向着于大丫这个贱种? 于大丫冷冷的看着赵翠萍,这个女人今天要是动二丫一根指头,她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赵翠萍将牛鞭取了出来,云清一言不发的将二丫瘦小的身子揽在了怀里,任凭鞭子一下一下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于二丫在云清怀里,哭的直打颤:「娘,您别打了,求求您别打了。」 二房听见动静,阿寿和阿福跑到了院子里,拍着手道:「大姐又挨打喽,大姐又挨打喽。」 于家这里正乱着呢,恰好容诚此时回来了,见到这样一副景象,双眸微微睁大,语气不自觉提高了几分:「住手!」 听见他的动静,赵翠萍立刻停了手,摆出一张笑脸来道:「容公子回来了?我们家有点小事,让您见笑了。三丫,还不快扶容公子回屋去。」 「免了。」容诚微微挑眉,语气不无轻视道:「您女儿有这功夫,还是去陪她大姐的未婚夫比较好。」 于家人闻言,纷纷变了脸色,赵翠萍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了:「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谁和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哎呀,您也知道,乡下人嘴巴碎的很,这一听风就是雨,我们家三丫绝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今日亲眼所见。」言外之意就是别狡辩了,容诚懒得管于三丫怎么样,别来碍他的眼就行,目光落在云清身上,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突然厉声道:「谁让你们打她的?!」 「这,我不过是教训自家闺女……您,挺关心我们大丫的啊?」 赵翠萍试探的语气令容诚面色沉了下来:「将她打坏了,怎么伺候我?」 「这……」赵翠萍被噎住,说不出话来。容诚继续道:「你和于三丫骗我在先,打我丫鬟在后,一次扣五两。」说罢,对着一旁石化的于老太道:「我离开时,只付四十两。以后我要是看见谁再敢打她,一次扣五两银子!」
第二十一章 寡妇门前 因为容大少爷发了通脾气,云清和二丫算是逃过了一劫。二丫红着眼扶着云清起身,回到了房里。 赵翠萍和于三丫可惨了,于老太因为损失的十两银子,心疼的险些晕过去。她自然而然的将此事怪到了赵翠萍母女身上。这下挨鞭子的便由云清二丫变成了赵翠萍和于三丫。 二丫和云清回到房里,眼眶红红的道:「大姐,痛不痛啊?」 「大姐不疼,真的。」 二丫哽咽道:「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惹三妹了。」 云清无奈道:「大姐真没事儿,以后咱们不找三妹的麻烦,可也别叫她欺负了去。」 于二丫闻言愣怔的看着云清,她这一段时间总是感觉大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大姐没有以前那么好欺负了。 二丫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大姐放心,如今有容公子在,不会再有人欺负咱们了。」说罢,二丫突然笑的一脸神秘兮兮道:「大姐,容公子对你很不一般呢。你说,容公子会不会对你……」 云清愣了下,随即有些无奈的笑道:「怎么可能?二妹啊,你可不能和三妹张小文她们学,这人啊,要学会有自知之明,就大姐这个条件,容诚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想法。」 二丫闻言也觉得不大可能,不过还是道:「反正大姐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大姐一定要留住小武哥啊,咱们家条件是一般,将来能嫁到张家也是好的。等到天暖和了,我想办法去挖些野菜,找些野鸡蛋去卖点银子,到时候也给大姐买珠花戴,大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武哥就喜欢你了。」 云清闻言心中一暖,这世上就属二丫对她最好了。其次……就没别人了,说是容诚排到第二都不为过。 毫不夸张的说,云清这些年来每次受委屈,从没有人护着她过。除了二丫外,这个容诚,居然是唯一一个。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次云清还是打心底感谢他的。 看来容诚那小子也没有她想像中的坏,就是说话难听了点,还有点少爷脾气,却也并非她最初认为的独孤翊之流。 「大姐,你想什么呢?」 云清回过神来,笑道:「我在想,等天暖了,咱们一起去挖野菜卖钱,到时候啊,买了珠花一起戴。」 二丫闻言总算开心的笑了,和于三丫那令人生厌的笑脸不一样,二丫是单纯的开心,云清见了心情也难免变好了许多,心里更加坚定了这一世要让二丫永远这么开心的笑下去,而不是向上辈子那样,因为她受了许多委屈,最后还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 赵翠萍和于三丫挨了一顿鞭子后,于老太余怒未消道:「你们娘俩儿给我听仔细了,以后谁也不许找大丫头的晦气,还有,今晚的晚饭你们做,不许吃!让大丫二丫好好休息休息!」 赵翠萍拉着哭哭啼啼的于三丫到了厨房,带上了门,凶道:「别哭了!没出息的东西!」 于三丫本就委屈,被赵翠萍一凶,哭的更厉害了。赵翠萍被她哭的心烦意乱:「你再哭娘也帮不了你了,你就等着一辈子被于大丫踩在脚底下吧!」 于三丫闻言,越发不甘心起来,眼泪也就自然而然的止住了。 「娘,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如今小武哥容公子一个都不理我了,奶奶和容公子还都向着于大丫,我已经输给她了!」 「胡说八道!」 她赵翠萍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个贱种? 赵翠萍道:「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表现的会来事儿一点,想办法让奶奶喜欢你比喜欢大丫多。还有那个容公子,这次容公子怪你骗他,说不定就是因为心里有你,吃醋了呢?要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生气?」 于三丫闻言觉得在理,又道:「那小武哥呢?」 「哎呀傻丫头,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更别说男人了。听娘的话,你就是有机会嫁给那个容公子做妾,也绝对比嫁给张家那小子好。」 「可是娘,难道小武哥就这么白白便宜于大丫了不成?」 「这个另说,人家张小武也未必会看上你大姐,你给我想办法好好表现,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大姐比下去,听见了没有?!」 晚上做饭的时候,赵翠萍自掏腰包去割了块肉来,让于三丫额外给于老太太做了一碗饭菜出来,放了不少荤腥,不过尽管如此,于老太依旧不领情,和她损失的十两银子比起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这之后,赵翠萍和于三丫算是彻底消停了下来,于家人吃惊的发现,原本好吃懒做的于三丫突然变的勤快懂事了起来,勤快程度都快赶上云清了。 赵翠萍可谓是在于三丫身上下了血本,珠花首饰,又去给她弄了匹细棉的料子来。这么一折腾,赵翠萍那点小金库几乎花干净了。 可是赵翠萍毕竟在京中做过下人,眼界不似这些乡下人短浅,知道想要钓到大鱼,必须下足饵,只要三丫能吸引到容诚,到时候得到的回报绝对是翻倍的。 不过于三丫母女如此,可是引得于家甚至是于家村其他人看着不爽了起来,于家村贫困,一般人家的衣裳都是破了补,穿烂为止,于三丫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别的女孩子见了难免心生嫉妒,也回家找家长缠着要新衣裳珠花什么的。 要的最厉害的就数张小文,她如今和于三丫关系不和,自然不甘心被于三丫比下去。尤其是于三丫日日有意无意的同她炫耀,虚荣心作祟,张小文因此还和家里吵了一架。 张小文的娘忍无可忍找上了门来:「三丫娘呢?出来!!」 赵翠萍见张家人来了,笑道:「小武娘,有什么事儿吗?」 「什么事儿?还不是你家三丫。」 「我家三丫怎么了?」 「呵……」小武娘突然冷笑了声道:「我知道你娘家有钱,你家丫头吃什么穿什么戴什么咱们也管不着,不过能不能让她出去干活的时候打扮的正经一点,打扮的跟朵花儿似的给谁看啊,搞得别人家丫头都要跟着学。」 赵翠萍闻言,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家三丫打扮漂亮一点就是不正经了?真有意思,管天管地还管的着我们家三丫吃什么穿什么了,再说了,你家男人不是挺能赚钱的么?隔三差五给你们娘三儿送银子,而且你家男人也不回家,还不够你们花的么?你也给你们家小文买点就是了,来我这做什么呢真是的!」 小文娘闻言黑了脸,这于家村的人谁人不知,她家男人在县城大客栈里做帐房,是村子里最有本事的男人,可是偏偏大半年不来家一趟,送银子也越来越少。村里人都在传,说他家男人外面养了女人了。 赵翠萍这寡妇一直看着她男人有本事眼红,动不动就找机会酸她。 小文娘也不是个好惹的,立刻反唇相讥:「我家男人不回来又如何?不比你,早早死了男人,又没有儿子,回娘家拿多少钱都能自己花,我可不一样,我这还准备送小武去学堂读书,拮据的很呢。」 赵翠萍最忌讳旁人说她是寡妇,闻言怒道:「我再不济也比男人活着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强。」 「赵翠萍!!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你生的那些赔钱货别想嫁到我们家来!」 赵翠萍闻言乐了,「你还真拿你儿子当个宝了?到时候怕是求我们嫁,我们还不稀罕呢!」 小武娘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她家小武可是村子里条件最好的汉子了,多少姑娘想嫁到她们家来,赵翠萍不好好巴结着就算了,还敢说这种话! 赵翠萍已经想好了,于三丫只要尽全力勾引容诚就好,至于于大丫,她本来也不配嫁个好人家,正好藉机毁了这门亲事! 最后二人不欢而散,小文娘撂下一句:「死寡妇,你们家就等着我们家退婚吧!」小武娘说罢,愤然离去。 「我等着!」 小文娘走后,于家门前路过两个汉子,见到赵翠萍站在门前,极其轻佻的对她吹了个口哨,赵翠萍也没恼,娇嗔的瞪了二人一眼,扭着纤腰回到了院子里。 那两个汉子笑的一脸猥琐:「这寡妇,够浪的啊。」 「男人死了多少年了,寂寞了呗。你看她那身材,真不像是生了三个孩子的娘啊。」 两个男人对赵翠萍评头论足的离去了,恰好此时云清从外面拾柴回来,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第二十二章 羞辱退亲(上) 张小文的娘离开后没多久,吃午饭的功夫,便带着张小武风风火火的来到了于家,还大张旗鼓的叫了不少村民来。 于家人见这阵仗,都愣住了,于老太上前道:「张家媳妇儿,你这是做什么啊?不是说过两年再提亲么?」 「提亲?」张母像听见什么笑话一般道:「您想的倒是美,今儿我叫这么多乡亲来,就是做个见证,我要取消了和你们于家的亲事!」 「什么?!不是,为什么啊?」于老太一听就有些着急了,要知道,张家的条件在于家村可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在村子里,双方家订有婚约的,被退婚可是件极其丢人事儿,大丫还是个丫头,被退了以后说婆家都不好说。谁家愿意要个别人家不要的媳妇儿呢? 小武娘先前被赵翠萍气的不轻,余怒未消,才不会管于大丫被退了婚将来会如何,让她和赵寡妇当亲家,想都不要想! 她本来就看不上于大丫这个儿媳妇儿,一直忍着,也是不想得罪于家,可是赵寡妇不知好歹笑话她不说,还看不上她的宝贝儿子。她就是要给他们于家难堪! 小武娘恶毒的想着。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这样做正合了赵翠萍的心意,赵翠萍打心底不希望于大丫过的好。赵翠萍私心想着,这贱种越惨越好! 周围看热闹的议论纷纷,云清站在院子里,听着四周传来的指指点点。 「唉,这于家大丫头真可怜啊,咱们村子还是第一次女方被退婚的呢。这以后谁家要是娶了她,不觉得亏得慌啊。」 「可不是么,原本这丫头条件就不怎么样,又憨又懦弱的,这下怕是更不好嫁喽。」 有人于心不忍,劝道:「小武娘啊,这大丫也挺好的,娶媳妇儿不就是娶个手脚麻利会干活的么。你就这么退婚了未免太不厚道了。」 「我不厚道?」小武娘上前,拉过云清瘦弱的胳膊,将她扯到了身前,毫不留情的指手画脚道:「你们看看这丫头长的,面黄肌瘦的,这头髮干的和把枯草似的,再说了,这脑子也不是个多聪明的。听说前两天还把她亲妹妹给打了。你们倒是说说看,她哪里配的上我们家小武?我家可就小武这么一个独苗啊,我一心为我儿子着想,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是心疼这丫头啊,来来,你们谁喜欢就将她带回去做儿媳妇儿好了。」 看热闹的不说话了。于二丫气的红了眼,冲上前重重推了把小武娘道:「你们要退婚就退婚,做什么这么埋汰人?」 于二丫因为愤怒,这一下用了全部力气,小武娘事先也没防备,险些栽了个跟头。 张小武扶好娘后,语气不善道:「于二丫,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娘说错什么了么?你倒是说说看,你大姐这副样子,哪里配的上我?我们张家可就我这一个儿子,我娘选儿媳妇儿自然挑剔一些。再不济,也不会是你大姐吧。我家都说要退婚了,你们还死缠着不放不成?」 二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云清,转而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和我大姐订的亲,怎么叫我们缠着不放?你们家说退亲就退亲,这不是太欺负人了么?」 小武娘看了一眼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瘦瘦小小的于大丫,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扯了下张小武示意他别说了,语气稍微放平稳了些道:「这也不能怪我们,你们家大丫头这条件确实差了点儿,不管怎么说,这门亲事我是退定了!」 于家人除了赵翠萍和于三丫外,其他人都气得不轻,就连二房都觉得太过分了,毕竟这次丢的可是于家全家的脸。而大丫才那么大一点,这种事儿怎么受得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云清突然开口了,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小武娘道:「姨,我知道我条件不好,配不起小武哥,你们家要退亲,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次丢的不止是我一个人的脸,您怎么说,也要给我们于家,给我奶奶和娘一个说法吧!」 对于云清,小武娘还是有些愧疚在的:「你想怎么样?」 「退亲可以,不过要二两银子。」 她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不禁有些震惊。小武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嚷嚷道:「你说什么?二两银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值钱货啊?你干脆去抢好了!」 云清也不恼,面色依旧冷静道:「据我所知,这门亲事当年是你们家先提出来的,你们单方面毁亲,未免太欺负人了。这,这让我将来可怎么嫁人啊!」 如果云清没记错,张家当年就是见赵翠萍在大户人家做丫头,才想方设法和于家指腹为婚,谁想后来赵翠萍被云家赶走了,又死了男人,在村子里早就不復往日风光不说,她自己这时候也不是个争气的,性格怯懦,憨憨傻傻的,张家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云清才不管这些,她本来也没打算嫁给张小武。只要将自己能捞到的利益捞回来,虽说捞回来目前也是于家的,能在于老太那里记一笔好也是好的。云清说罢,竟像是真的伤心欲绝一般红了眼眶。 乡亲们也觉得云清说的在理,纷纷附和着道:「大丫头说的对,这种事总不能你们家单方面说了算,这也太欺负人了,反正你们张家挺有钱的,怎么说,也该给于家点补偿才是。」 众人纷纷起闹,小武娘面上有些过不去了,开口道:「赔偿可以,回头我送二斤猪肉,再送些野山鸡柴鸡蛋就算完了,二两银子想都别想!反正这亲是一定要退的,你们家啊,爱要不要。」 她还就不信了,她不要这个儿媳妇儿,于家还能硬塞过来怎么着。
第二十三章 羞辱退亲(下) 小武娘和看热闹的人散了后,于老太嘆了口气,来到了于大丫身前道:「大丫头,你也别太难过了,将来咱们要求放低一点,这婆家总是能找到的。」 「奶奶没事儿。」云清仰头一笑道:「这不是换了许多吃的么,回头我给奶奶做好吃的补补身子。婆家慢慢找。」 「找什么啊找?」一旁的赵翠萍幸灾乐祸的数落道:「她还是别惦记着嫁人了,好好的亲事都能没了,真是丢人现眼,就算她好意思嫁,还没人好意思娶呢!」 于老太见于大丫这么懂事,本就心里难受,闻言怒道:「大丫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赵翠萍不在提云清的事,而是道:「看样子咱家大丫头也没找好男人的命,说到底,还是要靠三丫啊。」 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让于老太将心思多放在三丫身上,云清淡淡一笑道:「娘说的对,其实这次被退亲了也是好事。」 「好事?你个傻丫头,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吃了亏了?」于老太太知道,于大丫老实的发蠢,也难怪人家要退婚,唉! 云清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无意道:「因为娘讨厌小武娘啊,娘不和他们家当亲家,自然就是好事儿了。」 「你这丫头,从哪看出你娘讨厌人家的?」 「就是今天上午,我拾柴回来的时候看见娘和小武娘在吵架呢。」 于老太:「……」 这话云清像是无意说的,可是听在大人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她说张家退亲怎么那么突然,而且小武娘还怒气沖沖的。 赵翠萍上午刚和人家吵完架,中午人家就来家里退亲,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 于老太太来到赵翠萍身前,气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伸出枯瘦的老手,指着赵翠萍怒道:「死寡妇,你中午和张家媳妇儿说什么了?」 「我,我没说什么啊。」赵翠萍有些心虚道:「就是张家媳妇儿让我以后别给三丫头戴那些珠花首饰,说她家小文也要,我就和她争执了几句。」 「你肯定没说什么好话。」于老太重重掐着赵翠萍的胳膊,怒道:「我就说这次张家突然就来退亲了,原来都是你这个死寡妇搞的鬼,你可把你女儿害惨了知不知道!」 「都说了和我没关系。」赵翠萍不承认道:「就大丫那条件,人家退亲不是早晚的事儿。」 「你还敢犟嘴?!怎么,你男人没了就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将你赶出于家信不信?我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给我跪下!」 赵翠萍不情不愿的跪下后,恶狠狠的瞪着云清,她总觉得这死丫头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又有点不信她有这个心眼。 无论怎么说,这次搅合黄了于大丫的亲事也算好事一桩。这贱种就活该没好人家要。 这时,容诚的房门突然开了,一身青灰色绵衫的容诚立在屋门前,明明还是个少年,身量已经和成年男子差不多高了。容诚冷冷的看了赵翠萍一眼,赵翠萍心底忍不住有些发毛。 「于大丫,进来帮我把屋子打扫一下。」 云清进去后,却发现屋子干干净净的,「你这是让我打扫什么?」 容诚道:「让你进来偷个懒。」 「刚才的事你知道了?」 「外面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听不到。」 其实容诚不光听了,还站在窗前看了许久,见到云清被那个妇女拽着数落的时候,被围观村民指指点点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几分不舒服了起来。 容诚面上颇为不屑道:「那么个男人,不要也罢。」 云清本也没太当回事儿,这和她前世被退亲的时候一比,简直就是鸡毛蒜皮。不过见这傢伙别别扭扭的安慰自己,竟觉得有些可爱,虽说他那面相和可爱完全沾不上边。 云忍不住像长辈逗晚辈那般逗他道:「容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种条件呢,找个那样的已经不错了。」 容诚闻言,以为她心中真的难过,毕竟这种事儿摊在一般女儿家身上,心理脆弱点的,寻死的都有。他平日里虽常找于大丫的麻烦,却没真的存什么坏心思,毕竟当初若不是于大丫,他估计活不成了。 容诚道:「我能帮你找个更好的。」 见云清有些愣的看着他,容诚解释道:「我在家中,有不少下属,绝对每个条件都比你那未婚夫强出许多。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你若是真说不到婆家了,我就让他们给你挑一个好了。」 「感情你就给我找你的手下啊?」 容诚有些无语,要知道,他的那些属下都是不少女子求之不得的,那些人就是找妾,怕是都不会找个乡下农女,这丑丫头还不知足呢。 「属下又如何?总比你嫁不出去强。」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云清忍笑道:「那就先谢谢你了,不过我挑男人的话,可要提提条件。」 「你说。」 「长的要高要帅,家中要有钱,脾气要好,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纳小妾!」 容诚:「……」 「于大丫,你做梦呢?这种我上哪给你找?」 别的不说,他属下身家,以及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只是,这样的男人哪有不纳妾的?就是有专情的,也不可能是对一个乡下丫头。 云清笑道:「我觉得你就不错啊。」 反映过来她是在胡说八道,容诚还是感觉脸有些微微发热。不禁蹙眉道:「你不是难过着么,怎么还有心思胡言乱语?」 「我什么时候说我难过了?倒是有劳公子您费心安慰了。」云清语毕,再也忍不住捧腹笑出了声来。退婚什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她还真看不上张小武,退了也好。不过在容诚这儿,她算扳回了一局,早先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可爱呢! 容诚:「……」 容诚:「你给我滚出去!」
第二十四章 沦为笑柄 云清切了声,出去后,见赵翠萍还跪在院子里,立刻收了笑,又变回了往日老实维诺的样子。 于老太赵翠萍一旁,搬了把椅子出来坐着,在一旁点了柱香,才燃了一半。 云清上前替赵翠萍求情道:「奶奶,这天怪冷的,您和娘回屋吧。」 「大丫头你别管了,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你这个娘不可!」 云清本也不是真心替赵翠萍求情,闻言道:「那您多披件衣裳,我和二丫三丫拾柴去了。」 「等等……」于老太叫住了她道:「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在家做衣裳吧。」 于老太担心于大丫刚被退亲,去了难免被村子里的孩子们笑话。 云清知道于老太的心思,也没说什么,留在了家里。只是躲在家中,不代表那群孩子就不会笑话她了,当晚二丫回到家时,气的面色铁青。云清一再追问下,才知道又是于三丫干的好事情。 于三丫将她被退亲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估计到现在,村子里没几个人不知道她被张小武甩了的事。这在于家村可不是件小事,云清这次算是丢人丢大了。 然而对此,于二丫比她还生气呢。二丫觉得那群人简直是坏透了,大姐明明从没招惹过他们,可是他们总要找大姐麻烦。 云清对此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一些闲言碎语罢了,只要她不在意,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上辈子,于三丫和张小武陷害她和村中老光棍有染,之后被退婚,这些算轻的了。那时的她才叫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不过看样子她猜测错了,这一世并非全然按照上一世轨迹来,有些事还是有所改变的,比如遇见容诚,就是最不一样的地方。上辈子从不曾有这么个人出现在她生命里。 不过都无所谓,只要该遇到的人别错过了,其他事见招拆招,总不会比前世更差就是了。 云清现在才算看透。其实上辈子她的悲剧不在于那些事,而是在于她自己,如果曾经的她不是那么懦弱的一个人,能将那些欺辱她的人弄死,她还会那么惨么?呵…… 云清安抚好二丫后,准备去厨房做晚饭,恰好此时,小武娘将答应的退婚补偿送了过来。 两斤猪肉,一只山鸡,还有不到一筐的柴鸡蛋。 小武娘见是云清来拿的,脸上多少有些过不去:「那个,大丫头,白天的时候婶儿说话难听了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云清面无表情的接过东西道:「说都说了,婶儿认为道歉有用么?」 云清知道,小武娘这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脾气来的时候控制不住,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通常事后便后悔了,没什么坏心眼儿。 不过不代表云清就会原谅她,上辈子这个直肠子的女人以为她背叛了张小武,给她带来了不少的羞辱和难堪。 也许她在别人眼中算是个好人,或者是没有那么坏的人,可是在她这,欺辱过她的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她没那么大度,做不到原谅。 小武娘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怕是毁了这丫头的名声,从怀里掏出二钱银子,悄悄塞给了云清道:「这钱当是婶儿对你的补偿,多了婶儿也没有了。」说罢,将银子往云清手里一塞,转身准备离开。 「谢谢婶儿。」 云清嘴上这么说着,然而在小武娘转身的一瞬间,暗中伸出一只脚来,小武娘被重重的绊倒在地,脑袋磕到了石头上磕破了皮,哎呦哎呦的惨叫着。 云清立刻上前扶起她道:「雪天路滑,您小心着点儿。」 小武娘原本以为是于大丫绊她,可是见于大丫面上的吃惊太过真实,加上于大丫平日里为人老实敦厚,她也就打消了疑虑。捂着脑袋起身离开了。 云清将银子揣入怀中后,将食材放到了地窖里,拿了几个鸡蛋和肉出来准备做饭了。 自从容诚来到了于家,于家餐桌上的饭菜明显精緻了许多,云清稍微琢磨了一下,蒸了锅白米饭,做了盘红烧肉,两盘青菜,还有一盆鸡蛋汤。 于家人见晚饭是米饭,都挺高兴的。因为一旦吃干粮,馒头只有容公子有,他们还是要吃难以下咽的糙面窝头的。 不过尽管是蒸的白米,红烧肉于家人还是捞不到的。于家一家老小看着那盘色泽光鲜的红烧肉,闻着肉香味儿,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容诚许是还记着云清戏弄他的仇,又让云清在他身旁站着伺候了许久,才让她回去,并且直接将红烧肉赏给云清了。 云清见于家人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笑着将红烧肉平分了。于老太太笑道:「还是大丫懂事。」 吃过晚饭,云清收拾桌子时,对二丫道:「二丫,陪我一起去刷碗吧。」 「好。」 二人来到厨房后,云清将厨房的门带上,从米缸中拿出一碗红烧肉来递给二丫道:「我专门给你留着的,你快吃。」 「这……」二丫见状,震惊地瞪大了眼道:「大姐,你敢*食?你疯了,被奶奶发现了可怎么办?」 「怕被奶奶发现你就快吃了。」 云清知道,在餐桌上二丫分不到多少吃的,几乎是顿顿吃不饱,上辈子二丫和她一样,因为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个子也不高。长相上委实有些吃亏。 女孩子有个好身高和好肤色是件非常重要的事。白日自己被小武娘数落了一番,首要就是说她的相貌。这倒是提醒了云清。这一世她要想尽办法给二丫将身子补好,现在多了她做不到,让二丫吃饱肚子再说。别再干巴巴的最要紧。 二丫看着红烧肉,咽了咽口水道:「大姐,你不吃么?」 云清撒谎道:「大姐之前在厨房偷偷吃过了,你快吃吧。」 二丫闻言,也不再有任何顾虑,心满意足的将红烧肉快速吃干净了,吃完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道:「大姐厨艺可真好。那张家不要你做媳妇儿,才是亏了。」 二丫说完,勐地意识到自己提及大姐伤心事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云清,道:「大姐,对不起,我……」 「没事儿。」云清笑道:「你实话实说而已。别说他们了,和我一起我将水烧上吧。」 「烧水做什么?是不是容公子又要洗澡了。」 云清重重的嘆了口气,点了点头。 容诚爱干净,规定的两天一洗,原本容诚准备自己亲自烧水的。毕竟这也算个体力活儿,容诚并非那种娇贵的富家公子哥,于大丫怎么说也是个救过他一命上午女孩子,他还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一直使唤他。 云清哪敢让他动手,被于老太知道非炸开锅不行。云清和他商量了半天,容诚这才好不容易答应了改成三天一洗,不过这寒冬腊月,也够折腾的了。 二丫将水烧上后,云清便让她回房了,自己在厨房看火,没多久,容诚突然来到了厨房。 云清见他来了,不禁愣了下,道:「容大少爷怎么不在房里等着洗澡水,来厨房做什么?」 容诚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房里太吵。」 「吵?」云清愣了下,走出厨房,来到了容诚屋里。仔细听了听,这才知道他说的吵是什么意思。 容诚这间屋子紧邻着二房夫妇的屋子,云清隐约听见了床板晃动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声。 已经人事的云清自然不会听不出隔壁在做什么。不禁暗自咂舌,真是想不到,她那残废二叔还能行人事。难不成二婶儿是在上面的??听着二人压抑的喘息声,想必阿寿和阿福已经睡了。 云清摇了摇头,回到了厨房对容诚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容少爷也真是的,有免费的春宫都不听。」 容诚蹙眉道:「于大丫,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脸皮可真是够厚的。」
第二十五章 替她出气 容诚的话,云清不置可否,她心理年龄都够做容诚的娘亲了,在男女之事上,早就没了少年少女那些青涩。 云清将水烧好后,正准备和容诚将水提进房里,二人到了厨房门口,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就见院内,起夜的赵翠萍路过二房门前,似乎听见了里面的动静。非但没离开,反而悄声走了过去,趴在门上偷听了起来。 借着月光,二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赵翠萍一脸掩盖不住的羡慕。 二人撞破这种事,不免都有些尴尬,容诚干咳了声,道:「看不出来,你娘还挺寂寞的。」 「寡妇的苦你不懂啊。」云清嘆了口气,其实她作为一个已婚过的女人,多少能明白赵翠萍守寡多年的感受。不过后来赵翠萍做出许多出格的事,她还是无比鄙夷的。 容诚看了她一眼:「说的好像你懂一样。」 她自然懂了,她上辈子那几年,其实也和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赵翠萍偷听了好一会儿墙角,才转身回房。想来二房那里也已经完事儿了。 云清和容诚将水挑完后,回到了房里。也没人给她留灯,云清摸黑走了进去,赵翠萍在黑暗中不知道偷偷摸摸在做些什么,云清突然进来,显然被她吓了一大跳。 「死丫头,进门都不带声儿的,吓死个人了!」 云清没答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悄声上了炕,心中却止不住冷笑,她走路并不轻,想来赵翠萍做某些事儿太入迷了,这才没听到而已。 云清这样令赵翠萍越发心虚了起来,也不知道这贱种看到了什么没有。无论看到没看到,打断她的好事儿,回头非收拾收拾她不可! 翌日,云清照例早早爬起来准备做饭,推开房门,却见外面又下雪了,院子里落满了雪花。 云清哈了口热气,去厨房熬了锅热粥,炒了两盘青菜。又将热水烧上。她做完这一切后,于家人才陆续起床。 吃早饭时,于老太看着屋外的飘雪,道:「算算日子,是不是快元宵了?」 「还有六天。」 「元宵?」孩子们一听瞪起了眼,阿寿和阿福道:「听说县城元宵有灯会呢。奶奶,到时候我们可不可以去啊?」 「不行!」于老太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去了灯会这些孩子肯定又要吃的要玩的,她可没那么多闲钱供他们吃喝玩乐。 阿寿和阿福闻言不乐意了:「奶奶,人家小武哥,还有黑子,三胖哥,人家去年灯会都去了,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回来,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去啊?」 「臭小子!一点事儿也不懂,咱们家条件和人家能比么?哪有钱供你们玩儿?」 一旁的于三丫原本也想去的,见状没敢开口。 阿福和阿寿想去的很,见奶奶不同意,将筷子一放,咧嘴大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不就是个灯会么,有什么好哭的!」 云清三两下扒拉完碗里的饭,准备将院子的雪扫了,见容诚来到了院子里,打了声招唿道:「容少爷,又出来堆雪人啊?」 容诚懒得理她,听见堂屋传出争执声,蹙眉道:「这又怎么了?」 云清道:「这不快元宵了么,阿寿和阿福吵着去县城逛灯会。奶奶不同意。」 容诚闻言,若有所思道:「你们们这儿的灯会,人多么?」 「不知道,我又没去过。应该少不了。怎么,你想去?」 容诚点了点头,不过他去县城可不是为了玩儿,在于家村有一段时日了,他也该出去探探风声。 云清道:「你若想去好说,不过说好了,村子里只有村长家有牛车,往年除了过年,元宵节之类的,只载一车人,到时候估计你要和许多人挤在一起。就怕你这大少爷受不了。」 容诚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丑丫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娇贵?」 「不娇贵需要我做丫鬟伺候你么?」 其实容诚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伺候,当初不过是存着收拾收拾这丫头的心思,只是他并不后悔当初有些冲动的决定,乡下无聊,于大丫倒是偶尔能给他找点乐子。 容诚看了云清一会儿,唇角突然微微上扬。云清注意到,他每次笑的时候,一侧唇角总是比另一侧提前扬起,令他原本好看的五官带上一抹邪气。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次他一对她笑就没好事儿。 果然,就见容诚道:「你说的是,所以,元宵那日你和我一起去县城。贴身伺候着。」 云清:「……」 虽说去玩玩没什么,不过若是去伺候人,云清还真没这个心思,她一大把年纪了,对逛灯会这种事没有太大兴趣。对伺候人更没兴趣。 云清道:「容公子,你往年逛过灯会么?」 「没有。」 他往年元宵节都是在家中过,不让出去的。 云清又道:「我听说,这灯会上有不少才子佳人成双成对儿的,你带着我未免有些掉价。这样吧,您带三丫去。她比我漂亮些,而且绝对愿意伺候你。」 容诚见云清自我贬低,心中有些不舒服,蹙眉道:「说带你就是带你,哪这么多废话!」 云清:「……」 于家人得知容诚要带着云清去逛灯会后,表现不一。阿寿和阿福吵着也要去。而赵翠萍和于三丫,则是脸都黑了。 赵翠萍商量着道:「容公子,我们家大丫脑子不大灵活,笨手笨脚的。您若是需要人跟着,我们家三丫比较合适,您看她行不行?」 容诚冷冷的看了赵翠萍一眼,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于大丫和她娘不亲了,偏心成这样…… 不知为何,容诚想替于大丫出口气。 容诚不冷不热道:「我带大丫去就行。对了,二丫想去的话也一起吧,吃什么玩什么银子我出。」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明显他就是不肯带于三丫,于三丫嫉妒的五官都扭曲了。不过想起娘教她的,忍住怒火,柔弱的问道:「容公子,可以带着我一起么?」 「我方才所说你听不见是不是?」容诚语气明显不耐烦了,于老太连忙上前劝道:「是这丫头不懂事,您愿意带谁就带谁,千万别生气啊。」 容诚离开堂屋后,一旁的云清二婶儿再也没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儿,「亏得大嫂你在三丫头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人家就是不肯带三丫头,唉我说大嫂,你以后还不如把心思放在你家大丫头身上,我看大丫还有点戏。」 「你懂什么?!」赵翠萍一肚子火气,怒道:「大丫头那笨样儿的,哪个富家少爷会喜欢?」 「是是是,你最懂。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懒得和你废话!」 一旁的于老太闻言,却若有所思了起来。二房说的对,这容诚公子对大丫不一般,虽说不指望他们于家的丫头能嫁给人家,就是做个妾,哪怕是个通房丫头什么的也值了。反正大丫被退婚的事人人皆知,说婆家也没那么好说了。 就是最后被容诚甩了,也总能得到一大笔好处。
第二十六章 做他小妾? 在于老太眼中,家中这几个赔钱货将来嫁了人,日子过得怎么样都是其次,能捞回多少银子是最重要的。很明显,那个容诚出身不一般,若是能攀上,报酬绝对少不了。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于老太一直默认了赵翠萍给于三丫买东买西的事儿,换作以往,她早就发飙了。 不过看样子于三丫没什么戏了,于老太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还在磨磨唧唧吃早饭的三孙女,不耐烦道:「别吃了别吃了,每次吃饭都这么慢!存心偷懒是不是?快点和你大姐扫院子去!」 于三丫本就心中委屈,闻言再也忍不住了:「大姐自己又不是扫不完,我还没吃完饭呢,扫什么院子啊!」 「好你个赔钱货,还敢顶嘴了是不是?」不知为何,于老太是越看于三丫越不顺眼。扬起手就要打,被赵翠萍拦了下来。 「娘,刚才您也看见了,三丫心中难免委屈,您也别和她一般计较了。」 「她还有脸委屈?」于老太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道:「这段日子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银子,下了多少功夫?结果呢,人家容公子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自己没用成那样子,还好意思委屈?你看大丫头,因为你被退了婚,还要照顾容公子。每天干活比谁都多,她说一句委屈了么?」 「娘,三丫还小呢。」 「她都九岁了!大丫不也才十二,二丫十岁,哪个不比她懂事?再说了,大丫八岁的时候也没像她这样子!」 于三丫实在听不下去了,委屈道:「大丫大丫,你们就知道大丫,这几天我的努力你们根本就看不到!」 赵翠萍闻言脸色有些不好,于老太怒目圆睁,上前揪起于三丫的耳朵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做奶奶的偏心是不是?你什么德行真以为我不知道么?给我滚去扫院子,要不今天一天也别吃饭了。」 于三丫红着眼眶去扫院子后,于老太将云清叫到了房里,拿出了自己当年的陪嫁首饰来。翻了翻,似乎是捨不得,拿起放下多次,最后递给了云清一根雕花木簪,一根穿着小珍珠的红髮绳,还有一个铜镯子递给了云清道:「大丫头,你先戴着这些,回头去县城,奶奶给你点银子,你看着再买点。」 云清愣了下:「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这老太太平日里将她那些陪嫁首饰看的比命还重,怎么捨得给她了呢。 于老太没直接回答她,而是让她坐了下来,问道:「大丫头,奶奶问你,你如今被张家退了婚,想过将来怎么办了么?」 「什么怎么办?」 「傻丫头,当然是你的亲事了,你今年都十二了,最多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咱们村子里可没有过了十四岁还嫁不出去的姑娘。」 云清:「……」 于老太的担心,她可以理解,不过放到自己身上,就不大理解了。 上一世于老太不待见她,认准了她是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从不会为她操心这些。这一世她学聪明了,尽管于老太对她态度改变了不少,可是应该还没到肯为她出配嫁首饰的地步。 云清将首饰还给了于老太道:「谢谢奶奶了,不过这是您的陪嫁首饰,我怎么能要呢。奶奶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去扫院子了。」 云清的乖巧懂事令于老太太很是欣慰,拉住了她道:「扫什么院子,让二丫三丫扫就行。听奶奶的,你将这些首饰戴上,伺候容公子去。」 云清:「……」 她大概知道于老太打的什么主意了,不免觉得有些荒唐:「奶奶,您该不会是想让我去……」 见她变聪明了,于老太也不卖关子,笑的一脸老褶挤到了一起:「没错,奶奶就是这个意思。先前三丫头怎么做的,你怎么做就行。」 云清有些无语:「您别开玩笑了,容公子怎么可能看上我呢?」 虽说云清看不惯容诚那富贵病还贱嘴毒舌的臭小子,可是不得不承认,容诚的条件是真的好。倒不是云清自我贬低。实事求是来说,她如今这样子,容诚若是能看上她,绝对是瞎了眼了。 偏偏于老太没有这份儿自知之明,对云清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奶奶看那容公子对你就挺不一般的,别废话了,来来,奶奶帮你把这些戴上啊。」 云清有些无奈,任凭于老太将这些首饰戴在了她的头上,戴完后似乎觉得还是不好看,又拿了两朵珠花来,恨不得将云清整个脑袋都戴满了。 收拾好后,云清对着镜子看了看,这些首饰倒还算得上好看,只是配上她这张孩童的脸,和身上打了补丁的粗布麻衣,显得有些滑稽。 在于老太的催促下,云清来到了容诚的房间,敲了敲门:「容公子……」 「进来。」云清进去后,容诚正坐在桌前练字,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禁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打扮?」 云清:「我奶奶帮我打扮的。」 「你,有什么事么?」 云清有些汗颜道:「我奶奶让我来伺候你。」 容诚:「……」 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后,容诚先是有些惊讶,随后眼底的笑意逐渐扩散,最后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云清看的愣了愣。 她往日一直觉得容诚相貌冷漠薄情,偶尔笑起来也是和她过不去的时候,一副腹黑阴险的样子,想不到真的笑起来竟是这般好看。桃花眼中似有流光闪烁,眼底那颗泪痣更显的整张脸都斯文和气了起来。可惜依旧很欠揍。 容诚见于大丫盯着自己,收了笑道:「你奶奶该不是想让你,让你……」 「让我勾引你,估计是指望我能给你做个小妾什么的。」 见云清说的这么坦诚,容诚也就没趁机笑话她了,而是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我对你又没兴趣。」说罢,云清还是觉得有点儿丢人,补充了一句道:「我就是嫁给张小武,也不会考虑你的。」 「人家又看不上你。」容诚毫不客气的打击她道:「你要是想给我做妾的话,我说不定可以考虑考虑。」 反正在他家,他将来是註定不可能只娶一个女人的,他也从不将儿女私情放在眼里,难得他觉得这乡下丑丫头有点意思,丑是丑了点,不过他倒不在乎多个给他逗乐的小妾出来。 花瓶看惯了,玩玩儿泥人也别有乐趣。 云清闻言,却没继续和他开玩笑,面色沉了下来,冷嗤了声道:「做妾?那种等着你宠幸完别的女子,偶尔想起来看看的女人是么?」
第二十七章 买了牛车 容诚闻言愣了下,见云清脸色有些不好,难得正经和她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段时日,他和于大丫时不时互损两句,以前从没见这丫头当回事儿。就是被张家退了婚,也没见她多生气。想不到这次居然会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儿发火了。 云清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神经了,富家少爷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容诚只是开了个玩笑罢了。人家又不可能真的找她一个乡野村姑做妾。 云清转移了话题道:「我胡乱说的,我还看不上你呢,这是在做什么呢。」 「……练字。」 见她没真生气,容诚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能看看么?」 容诚将刚写好的一副字给了她,云清看了不禁赞扬出声来:「好字!」 「你识字?」 「……不认识,只是觉得好看罢了。」 其实前世她回尚书府后,曾学过几个字,后来独孤翊也教过她许多,虽然她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不过至少字好看与否云清还是看得出来的。 都说字品看人品,独孤翊的字就极其狂放不羁,笔锋凌厉。好看是好看,云清看了总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偏偏独孤翊表面上看起来沉稳内敛,只有最熟悉他的云清才知道,字如其人,独孤翊本身就是个野心极大,薄情寡义的人。 而容诚的字和他所表现的性格截然相反,沉稳有力,又不失灵动俊逸,一整段话下来,行云流水一般,看着就令人觉得舒服极了。 容诚写的内容,云清看不懂,只觉得大气。看样子这傢伙也不全然是没用的富家少爷,这手字写的就极好,元熙和他年纪差不多,平日练字也还算勤勉,可是写的连这一半好看都没有呢。 云清将字递还给他道:「你继续写你的,我在你房里偷会儿懒就好。」 容诚也没拒绝,继续写他的了。云清待了一会儿实在无聊,问他道:「要不我替你收拾收拾屋子吧。」 容诚练字最烦别人吵他,不耐的转过头。看着顶着一头珠花,颇有些滑稽的于大丫,又没了脾气。容诚也知道她是闲的难受。嘆了口气道:「要不我教你识字吧。」 云清一听来了兴趣,这一世她决心要改变自己,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和容诚多学几个字也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于老太来到院子里,见云清进到容诚房间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一旁扫院子的三丫见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奶奶,大姐在里面做什么呢?」 「当然是陪容……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扫你的地!」于老太说罢,转身回了房里。 于三丫重重的忒了口,面目有些狰狞道:「真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大姐那样子,也敢指望容公子看上她?!」 一旁的于二丫闻言,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三妹这说的不是她自己么? 于三丫骂骂咧咧的扫着院子,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讨厌的声音:「呦,三丫这么勤快啊。」 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张小文站在门口,笑看着于三丫。 于三丫面色不善道:「谁让你来的?我们家可不欢迎你!」 「我们家的雪又不需要我扫,我闲着无聊,就来了。」 二丫闻言道:「你娘不让你扫雪的么?」 「是啊,我娘说了,女孩子粗活别干多了。」 这话倒显得张小文比她们姐妹金贵了几分似的,令于三丫黑了脸:「你扫不扫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被打扰我们干活!」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大丫姐的。」 这回于二丫也不大欢迎张小文,闻言道:「我大姐可不想见你们张家的人,你还是回去吧。」 其实张小文是来找藉口见容诚的,没见到怎么可能离开。闻言有些委屈道:「退婚的事又不是我决定的了的,我就是前来给大丫姐道个歉。」 二丫闻言心软了,于三丫脸色却越发黑了起来。张小文原本可是和她一伙,从来看不起于大丫的。如今一口一个大丫姐叫着,听着格外的刺耳。 「少装模作样了张小文,你还不是为了容公子么?可惜啊,我大姐现在就在陪着容公子呢,他们两个你一个也见不到!」 于三丫说完,见张小文明显变了脸色,心里痛快了许多,就好像她不想勾引容诚一样。 不过张小文没于三丫这么没脑子,问二丫道:「真的假的?」 二丫点了点头,张小文脸色只变了一下,便笑着走到了院子里:「见不到就见不到吧,也不是非见不可,我这次来,除了见大丫姐,也是来和三丫讲和的。」 于三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明显不信。 张小文笑道:「我没必要骗你不是么,咱们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上次衣料的事儿,是我小心眼儿了,给你认个错。」 于三丫冷哼了声。张小文见状,心说要不是为了那个容诚,她才懒得和于家人这些人周旋。见于三丫给她甩脸子,张小文赔笑道:「这样吧,我帮你扫院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于三丫闻言,也知道自己不好太过,便答应了。 张小文替他们一面打扫院子,一面闲聊一般的打探着容诚的情况,可惜于三丫等人对容诚知道的也不多。于三丫为了表现出自己和容诚关系还不错,拼命吹牛着。张小文信以为真,心中对只见过一面的容诚那莫名的好感越发深了起来。 二人聊着聊着,先前那点不愉快便莫名过去了。 于三丫将所知道的容诚的事添油加醋吹了个便后,张小文突然道:「对了三丫,过几天元旦,县城灯会你们家去不去啊?」 一提到这茬,于三丫好不容易转晴的面色又沉了下来。张小文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一旁的二丫道:「容公子说,带着大姐和我去……」 张小文闻言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容诚不带于三丫呢,呵,亏的刚才于三丫吹牛吹的好像和容诚有多亲近一样。 不过张小文这次也没笑话她,而是对三丫道:「这样吧三丫,回头我让我哥哥带你去,我哥来和你奶奶说的话,你奶奶应该会同意的。」 于三丫闻言亮起了眼睛:「你说真的?真是谢谢你啊小文。」 谢她?张小文这么做都是为了她自己,张小文不是看不出于三丫也惦记着那个容诚公子。于三丫近水楼台,绝不能让她抢了先机去。所以张小文决定想办法撮合撮合她和哥哥。至于于大丫,张小文还不将她放在眼里。 「没事儿,反正我们家买了牛车。等到了县城,带你们去我爹做工的客栈吃好吃的。」 二丫闻言,有些羡慕道:「你们家买了牛车啊,还是你爹有本事,在县城做帐房就是不一样。」 一旁的于三丫闻言一脸不屑,不过这次有求于人,只好听张小文在这里炫耀了。 张小文听着二丫羡慕的语气,心中洋洋得意的很。心里想着元宵灯会那天她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家还有牛车,到时候去和容诚搭话,也有了底气。 容诚和云清正在桌前识字,二人对院子里传出的动静皆置之不理。 云清有前世的基础,学起来快的很,不过起初还要装作刚学会的样子。毕竟她如今还是于大丫,若是被人知道她识字,她可解释不清楚。 容诚真以为云清不识字,这次也没和她过不去,真的极其耐心的从最简单的开始教她。云清在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气,心说自己全当重温了。 张小文回到家中后,和张小武商量了一下带于三丫去灯会的事儿,张小武闻言,二话不说便拒绝了:「她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么,让人家带她去就是了!」 「话别这么说嘛,今天我去于家,看三丫那样子心里还是最在乎哥哥的,她也是被她娘命令着才那么做的。那个容诚怎么可能比得过你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啊。」 「是么?」张小武没张小文这么多心眼儿,闻言半信半疑道:「三丫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怎么可能骗哥哥呢。」 张小武闻言,又动了心思。他对于三丫可是真心的,虽说凭他家的条件,在村子里找个比于三丫好的并不难,只是他心里还是记挂着于三丫,不愿意找其他女子的。 张小武道:「既然如此,三丫怎么不自己来告诉我?」 「三丫是女孩子,脸皮薄,哥那你就让让步吧。」 张小文这里将张小武劝好后,兄妹二人一起去了于家。因为退婚的事,于家人是不怎么欢迎这对儿兄妹的,然而于老太也知道不好和两个孩子计较。对张小文态度还算客气,然而到了张小武这里,于老太态度不善道:「你来做什么?还嫌我们家大丫被你害的不够惨么?」 「于奶奶,退婚的事儿是我娘决定的,我也没办法啊。我这次来和大丫道个歉,还有点事儿和您商量。」 「什么事儿?」 「元旦节的时候,我想带着三丫去灯会,到时候三丫吃的玩的,银子我来给她出!」 于老太闻言大怒:「你刚甩了大丫便来纠缠我们家三丫,你当我们家闺女是什么?供你挑的么?!」 一旁的赵翠萍拉过于老太,低声道:「娘,大丫已经被甩了,难得人家还惦记着三丫。就张家这条件……咱们怎么说也留条后路。」 赵翠萍并没有放弃容诚的念头,只是她自知希望不大,留张小武这么条后路也是好的。 于老太闻言,却也觉得在理,她和赵翠萍想的不同,她是彻底不指望人家容诚能对三丫有什么心思。倒是张小武,张家条件宽裕。三丫若是能嫁给他,将来肯定能捞着一笔不菲的嫁妆。 虽然这样做对大丫来说有些不公平,可是有什么比捞银子更重要的呢? 想明白利害关系后,于老太对张小武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元旦节你们小孩子去县城玩玩儿也没什么,你要是想带着三丫,那就带着吧。」
第二十八章 太子殿下 在于家村许多孩子的期待下,元旦节总算来临了。 因为灯会是在晚上,要去的人家和村长还有张家约定好了时间,白日各忙各的,下午统一出发。 无论是张小文,于三丫,还是其他女孩子,无一不是没干活,早早的在家里收拾打扮开了。 因为是过节,大人们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开开心心的最重要。 云清托容诚的福,借着伺候他的名义,这几日于老太就没让她干过活,日日躲在容诚烧的暖烘烘的房间里,学习识字。还可以蹭些干果点心吃。 云清的识字速度超出了容诚的想像,元旦当日,容诚考过云清前两日学习的字后,见她都认对了,道:「你识字这么快,今日便休息一天吧。」 「为何?」 容诚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真想不起来什么没做,提醒她道:「今日去逛灯会,我见你二妹三妹都在梳洗打扮,你不收拾一下么?」 「有什么好收拾的,怎么了大少爷,你莫不是嫌我这样跟着你给你丢人?」 容诚无奈的嘆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女子不都是好打扮,怕被别人比下去么。」 云清闻言,没忍住笑了,「这倒是实话,不过你这年纪,见过几个女人啊,就敢说这话?」 「女人……「容诚顿了顿,道:「我家里倒是有不少。」 容诚说完,见云清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微微蹙眉道:「你想什么呢,是我父……父亲的。」 「哦。」云清还以为容诚小小年纪妻妾成群了,闻言试探着问道:「你家中究竟是做什么的啊,父亲那么多媳妇儿?」 容诚蹙眉道:「这你不用管。」 云清就是有些好奇,见容诚不说,也懒得多问,转移了话题道:「说起去灯会,我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帮我。」 「什么?」 「借我一两银子,回头还你。」 容诚本想说,一两银子给你就是了,闻言忍不住道:「你要做什么,又要怎么还?」 云清笑道:「好不容易去次县城,总不能白去不是么。」 云清找了张纸来,裁成一块一块的,让容诚帮她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一文,三文,五文,十文,五十文,一钱,一两……谢谢惠顾。」 其中谢谢惠顾最多,一文的其次,然后是三文,五文,像是十文五十文寥寥无几,一钱银子的一个,一两的一个。 见容诚有些狐疑,云清又请他帮忙写了张:「抓奖游戏,一次十文,最高可抓到一两银子。」 容诚写完,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馊主意?」 「贫穷给我的主意。」 容诚:「……」 其实不然,上辈子在将军府,云清坐了许多年冷板凳,终日无聊的很,闲着的时候就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发时间。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当年没嫁进将军府,而是离开了云府,自己生活会怎么样,别的不说,赚钱的门道她就想了好多。虽然知道是不存在的,不过想想心里总能舒服一会儿。 容诚道:「万一买的人数不多,有人抽到了一两,你岂不是赔了么?」 云清笑道:「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真以为我会让外人抽到这一两?回头让二丫假装顾客,别人看她抽到了一两银子,说不定都来买了呢。」 容诚愣了下,真不知道这于大丫哪来这么多鬼主意:「你这不是骗人么?」 云清道:「过节么,花银子就图个开心,再说了,也有人能抽到五十文和一钱银子不是么,他们还真指望十文钱换一两啊?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容诚无奈的摇了摇头:「骗人就是骗人,还说的这么好听。」 「无商不奸,哪个做生意的不是骗钱的?」 容诚闻言不禁又是一愣,这话不假,不过从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片子嘴里说出来,难免有些违和。她是怎么懂这些的? 这于大丫,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到了下午,村长和张家的牛车都停在了村口,约定好去县城的孩子们早早便到了,容诚和云清二丫是最后到的。 村子里其他女孩子因为去县城,都悉心打扮了一番,其中打扮的最漂亮的当属张小文和于三丫,张家比于家有钱,奈何赵翠萍在三丫身上下了血本,这样一来,二人便不相上下了。 其他女孩子,就连二丫,都换了身体面点的衣裳,唯独云清,依旧穿的寒酸无比,主要是她也没有其他衣裳能换。于老太给她的那几样首饰,她给二丫系个根红绳,其他的什么也没戴。 于三丫见状笑道:「大姐,好不容易去县城一次,怎么也不好好打扮打扮?」 云清似是没听见她语气中的嘲讽,淡淡一笑道:「我就这么两身衣服,有什么好打扮的。三妹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难怪小武哥答应你花的银子他出呢。」 云清此言一出,其他女孩子看向于三丫的目光也变的鄙夷了起来。这张家前脚刚把于大丫甩了,三丫这个做妹妹的立刻勾搭上了张小武,这还真是…… 不过可惜大多数女孩子将注意力放在了容诚身上,只是稍微鄙夷了一下,并未深究。 容诚今日穿着半旧的青色棉衫,因为天冷,倒是将他那件名贵的狐裘带了来,简单又不失贵气,配上他那张堪称神颜的面庞,这些小村姑眼睛都快看直了。 张小文回过神来,准备上前去搭句话,谁知容诚对于大丫道:「站着做什么,上车吧。」 众人上了马车后,容诚坐在最外面,只靠着云清。令那些想挨着他一起坐的女孩子有些失望。 牛车赶起路来慢不说,几乎四面通风,冷的很。容诚感觉到一旁穿着单薄的云清有些打颤,想了想,还是将狐裘解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车内其他人不禁愣住了。 云清刚想说声谢谢,容诚不冷不热的开口道:「冻僵了回头怎么拎东西。」 周围传来低笑声,云清到嘴边的感谢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大约赶了半个时辰的路,在天黑前赶到了县城,灯会还没开始,不少小摊贩已经早早的到了。 容诚和村长说了声回去后不用等他们,便单独带着云清和二丫去玩了。容诚对姐妹二人道:「我有些事要去做,你们先玩着。」说罢,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给了姐妹二人。 二丫有些吃惊道:「这么多,我们怎么好意思拿呢,我和姐姐买不了什么的。」 就是怕她们不好意思要,容诚也没多给,他有要事办,没心思和二人废话,将银子往云清手里一赛,便离开了。 容诚走远后,在街边一个卖面具的小摊贩那里买了个面具,将脸遮住后,来到了县令府前,说有要事相见。 县令府下人见容诚仪表不凡,不能确定身份,通传了县令来。县令出来后,见到带着面具的容诚一愣,容诚深受摘掉了面上的面具。 「县令大人,别来无恙。」 县令愣了下,震惊的瞪大了眼,京中传来消息,说他遇害失踪下落不明,怎么会…… 县令回过神来后,毕恭毕敬的将容诚请进了府中。 遣散了下人后,县令突然对着容诚下跪行礼道:「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第二十九章 元旦灯会 容诚离开后,云清带着二丫在小摊贩前转了转,现在天未完全黑下来,还没到热闹的时候。 姐妹二人找到了一个卖羊肉的小摊贩前,要了一人要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要了只香辣羊腿,羊腿是烤出来的,撒了调料和孜然,不知道多久没尝过肉味儿的二丫也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的就着羊汤吃着饼,不过尽管如此,还是知道将羊腿留给云清。 云清见了有些心软,二丫还真是和前世一模一样,将自己看的太低了,什么事都先想着旁人。 云清将羊腿肉最厚的地方撕给了二丫,让她吃她才肯吃。云清见状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气,二丫这习惯也要给她改改,这人啊,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二人吃饱喝足后,天色黑了下来,羊腿还剩下了一些,二丫准备打包带走,说要回家给奶奶吃。 云清想了想,将羊腿撕碎,对二丫道:「回家后将这些给奶奶,就说咱们专门给她买的,千万别说是咱们吃剩下的羊腿。」 二丫闻言,有些犹豫道:「这样不大好吧。」 「听大姐的话,反正都是要给奶奶的,若是被奶奶知道是咱们吃剩下的。难免心中不高兴,咱们撒谎,也是为了哄奶奶开心啊。」 同样的东西,换种说法,效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二丫闻言觉得在理,总算答应了。包好剩下的肉后,云清又和二丫逛了一会儿,云清给二丫买了个莲花形状的冰灯,又买了些点心后,对二丫道:「姐在路边摆个摊儿,你一会儿……」 二丫听的直瞪眼,不过还是被云清说服,答应了。 云清找了个路边人流多的地方,将自己先前准备的摺纸拿了出来,又将那张写着「抓奖游戏,一次十文,最高可抓到一两银子。」的纸平铺在地上,用小石子压好后,像其他小摊贩一般吆喝出声道:「瞧一瞧看一看了,抓奖游戏,一次十文,最高可以抓到一两银子。」 这游戏比较新奇,引来了不少人侧目,起初,有不少人出于好奇,掏了银子。但抽到的都是「谢谢惠顾。」,久而久之,围观的众人有些不满了起来,都说云清这是坑人的,云清也不急,这些她都是穿插着放的,总能抽到。 这时,有人抽到了五十文,不禁惊唿出声。周围的人这才相信这个游戏是真的,有更多的人跃跃欲试。围观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没过多久,二丫过来了,装作普通顾客,出了十文钱。这时,表面上的纸已经不多了,云清又拿了些新的出来补上。二丫按照云清事先教她的位置,抓了一张,打开一看,就见上面写着:「一两银子。」 「哇,我居然中了一两!」 二丫有些浮夸的惊唿出声,周围的人见状,眼睛都羡慕红了。十文钱换一两!要知道,一两银子可是在场不知道多少人小半年的工钱呢。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毫不犹豫的纷纷掏银子,有人中了一钱,有人中了五十文,但更多的是三五文和谢谢惠顾的。 很快云清带的纸张就卖完了,抽到银子的心满意足的离开,但更多的却是失望而归。 云清和二丫坐在地上兴高采烈的数银子,除去成本,她们居然赚了一两七钱多。二丫开心的不得了,「大姐,咱们发财了啊!」 云清也没想到卖的这么好,对二丫道:「赚了这么多银子,咱们去好好玩玩。」 「啊?咱们要不还是把银子留着吧。」 云清将二丫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雪道:「傻妹妹,这钱留着还能下蛋不成?银子是赚出来的,可不是省出来的。日后大姐继续带你赚银子,咱们赚好多。」 这番话对二丫来说有点难度,她理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虽然还是有些不贊成大姐乱花钱,却也不扫兴了。 云清给二丫买了些吃的玩的,自己却也没乱花,云清心里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现在赚银子的机会还不多,能省则省。不过在二丫身上,她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二丫玩够了后,云清带着二丫找了家药铺,让二丫在外面等着她,又给于老太买了不少药。家里的快用完了,云清可不敢停。 这毒药药效本就慢,回头万一拖到于老太那老不死的寿终正寝,她心里岂非亏得慌! 走出药铺后,二丫道:「大姐你是病了么?买这么多药材。」 「这是给奶奶的补药。」 云清含煳过去后,又带着二丫闲逛了许久,最后在一处猜灯谜的摊贩前停了下来。 这个和云清的游戏差不多,出银子猜灯谜,一次五文钱,不过比她的公平许多,猜到的话,有两个选择,要么摊主多退二文银子。要么免费再猜一次。如果第二次还猜对了,摊主在多退两文,总共退四文。以此类推,三次六文,四次八文。 许多人都冲着这个条件,越猜越多,然而越到后面的题目越难,大多人都是血本无归的。 云清出了五文,摊贩笑眯眯的接过后,出题道:「请问岳父姓名,打一个成语。」 「不识泰山!」 二丫愣怔的看着云清,云清解释道:「容公子教我的。」 周围一片叫好声,云清选择免费继续猜。老闆又道:「二小姐,打一个字。」 「示?」 「不对不对,答错了!」 云清又掏了五文钱,还是这道题,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周围的人一时想不到,云清稍作思考,便道:「姿。」 这二小姐,换个说法,不就是次女么,周围又是一片叫好声。 摊主继续出题道:「左有十八,右有十八,二四得八,一八得八。打一个字。」 这下可把云清难住了,她认识的字并不多,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这是个什么字来,就在云清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容诚的声音:「樊。」 众人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就见一位带着面具身量有如青竹般的少年站在那里。 「这位公子,您答对了可不作数啊。」 容诚道:「我和她们是一起的。」 「欸?你说一起的便是一起的?这可不算!」 云清和二丫嘆了口气,正准备离开,谁知容诚笑着递出了五文钱来道:「继续。」 云清和二丫又来了劲头,这摊主也看出这少年不一般来,出的题目尽是些刁难人的,想不到都被容诚猜出来了。 过了一柱香左右的功夫,容诚足足答对了二十道题,摊主赔了四十文银子,原本的笑脸也变成了苦瓜脸。谁知容诚居然没要那银子,便带着云清和二丫离开了。 云清不解道:「你怎么不要那四十文?」 「我不在乎那些,何必打坏了人家过节的好心情呢。」 他这种心思,云清大概可以理解,富人的善心啊,穷人理解不了。 比如一旁的二丫,明显因为那四十文心疼的不轻。 云清转移了话题道:「你方才去哪了?」 容诚没答话,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小胡同口,那里正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马身后还拉着马车。 「我方才去弄了匹马来,以后再来县城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其实这匹马是县令府的,县令得知了他现下的处境,给了他一匹马和一些银子。 容诚前两年和父皇微服出巡路过此地,得知此处县令是个好官,定会帮他探探京中的风声,顺便替他报个信儿,告诉父皇,他一切安好。
第三十章 害怕心动 二丫头一次见到马车,欣喜的不得了。一旁的云清道:「有马车的话,这样咱们也可以多玩儿一会儿,晚些回去了。」 容诚却道:「明日再回去,今晚咱们找家客栈,我还有些东西要买,今晚怕是买不到了。」 二丫闻言道:「那,我和大姐先回去?」 「你们想多玩会儿的话,就随我住下,于家那里我会解释。要么跟着她们坐牛车一起回去。」 这么明显的选项摆在眼前,傻子才选后者。 云清没有丝毫犹豫拉住二丫道:「我们和你一起!」 三人又在灯会逛了逛,容诚道:「对了,你那个什么抓奖游戏,怎么样了?」 云清闻言,颇有几分得意道:「都卖完了,还赚了一两七钱。」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两道:「这是先前借你的,还给你,不过那十两银子我们可不还了啊。」 容诚难得见她这样子,往日于大丫虽也会和他拌嘴什么的,但容诚总觉得,她和同龄女子有些区别,具体区别在哪,不是很了解女人的他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 不过现在,于大丫就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兴高采烈的,还有几分小得意。容诚也忍不住心情好了起来。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打击她道:「才不到二两银子,瞧你高兴的!」 一旁的二丫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大着胆子和容诚说了句话「容公子好像也很为姐姐开心呢。」 容诚闻言愣了下:「有么?」然而他唇角未曾消散的笑意出卖了他。 三人谈笑间,不巧遇上了于三丫等人,一行人刚在张小武父亲所在的客栈吃饱喝足,见到云清等人,于三丫笑道:「好巧啊大姐,你们这是去哪玩儿了?吃过晚饭了没?」 「就在街上转了转。在小摊贩那吃了点。」 于三丫闻言,满心的优越感愣是没忍住,笑道:「这样啊,我们刚才在小武哥父亲做工的那家大客栈吃的,本来想给你们带一点的,不过那种地方,大姐你没去过不知道,我们也没好意思打包。」 云清实在是懒得和这种人废话,闻言敷衍的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谁知于三丫还没炫耀够,叫住了云清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啊?小武哥说要带我去买些化妆品首饰什么的,姐姐要不要一起啊,我让小武哥也给你买点。免得你成天打扮的这么寒酸」 这么光明正大的炫耀,令和于三丫一起的几个人也看不下去了,谁不知道张小武曾是于大丫的未婚夫,这于三丫怎么说也该避讳一下。 一旁的二丫气的脸都红了。当事人云清倒是懒得和这种人计较,不过一旁的容诚,若非他带着面具,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不知为何,见于大丫被于三丫嘲笑,他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以前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种诡异的感觉令他更有些心烦了起来。 「于大丫想要什么我给她买,走吧。」 容诚说罢,率先离开了,云清和二丫立刻跟了过去。引得于三丫等人越发嫉妒难耐。 被于三丫一搅合,除了云清,其他二人也没有心思继续逛了。 容诚来到拴马车的地方,让云清和二丫上去后,自己在前面驾车。 有生之年第一次坐马车的二丫感觉新奇的很,左看看有看看,起初都不敢坐下,生怕自己坐脏了身下的软垫。 三人找了家客栈,比较巧的是,正好是张小武父亲做帐房的那一家。 因为是元宵,客栈打烊晚,云清他们去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人。就见帐台处,张小武的父亲正在和一个女客有说有笑的,时不时还摸下小手,见有客人来了,这才收回了手。 却见来人是大丫二丫,小武爹愣了下,有些尴尬道:「大丫头,你们怎么来了?」 云清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道:「我们来住一晚,明日回去。」 说话的是容诚,小武爹愣了下,蹙眉道:「这位是?」 云清道:「我一个朋友。这次我和二丫是和他一起来的。」 小武爹语气突然有些别扭了起来:「大丫头啊,你和我们家小武的事儿我听说了,只能说你们两个有缘无份,不过这才过去多久,你总该和别的男人,咳咳,保持点儿距离吧。」 云清:「……」 这小武爹应该知道她是被甩了的吧,感情她还要替张小武守身如玉什么的? 云清觉得有些好笑,靠的容诚更近了些,还刻意挽住了容诚的胳膊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先替我们开两间房吧。」 云清跨向容诚的一瞬间,容诚的身子僵了下,不过很快便回復自然,不留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付了银子。 容诚一间,云清和二丫一间,两间房是相邻的。容诚进房前,突然叫了声:「于大丫!」 「嗯?」 容诚看了她一会儿,移开了目光道:「没事。」 云清:「……」 二丫还是第一次住客栈,左看看又看看,新奇得不得了。 云清叫小二送了洗澡水上来,让二丫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才轮到自己,二人都洗干净后,躺倒舒适的大床上,二丫兴奋的有些睡不着了。 云清见状,笑道:「这里好么?」 「嗯!」二丫点了点头。云清又道:「咱们以后努力赚银子,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真的吗?」 「当然了。」云清将二丫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笑道:「大姐以后一定带你过上好日子。」 等她报復完所有人以后,给二丫说个好婆家,她也不准备嫁人了,就单独过她的日子去,肯定是要舒舒服服的,那么从现在起,就是要想法子赚银子的。 姐妹二人抱在一起,在舒适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而隔壁的容诚,却有些睡不着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女孩儿被人欺负心里不痛快,只是怎么会是于大丫呢? 方才看了于大丫一眼,容诚可以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对那丑丫头有什么念头,受家中影响,容诚打小就喜欢温婉娴静,样貌出众的女孩子,虽说这些年身边不乏那样的女子,他也没对谁动过心,但绝对不会是于大丫。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于大丫又救过他一命,加之在一群乡下女子中,她稍微有些特殊罢了。 想清楚后,容诚松了口气。 抛开于大丫的条件不谈,他是怕,自己会真的对什么人动了真心。 从小到大,母后教过他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想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人,就要无坚不摧,感情,就是强者最大的软肋!
第三十一章 买给你的 翌日,容诚替姐妹二人叫了饭菜后,自己早早便出去买东西了。 这次他在县令那里借了不少银子,还借了县令的名牌来,准备将自己的玉佩当回来。打听着找到了县城最大的当铺,好在那块玉佩还没人买走。 当铺老闆黑心,狮子大开口,当初三百两当的,如今居然要整整一千两银子。 庆幸的是这老闆也不是个特别识货的,这块玉佩是前朝最出名的玉匠雕刻而成,这原料也是天下独此一份儿的,价值连城。他居然只开出一千两银子。 不过容诚也不会吃这个亏,直接搬出县令的名号。最后四百两银子带走了。 了却一桩心事后,容诚又去书行买了几本书。回来的路上,途经一家巷子,沿街大多是卖胭脂水粉,首饰。布庄,还有裁缝店这些偏女儿家玩意儿的。 容诚走在街上,引来女子频频侧目。容诚顿住了脚步,进了布庄,挑了几匹料子,先是给他自己挑了几匹。先前让于大丫给他做衣裳,他至今也未曾看过,心里多少有点不放心。倒不是担心于大丫的手艺不行,就怕那臭丫头搞鬼。 选完自己的后,容诚突然想起于大丫被于三丫等人嘲笑寒酸的时候。便又问伙计要了几匹女儿家的衣裳料子。女子的衣料没男人的那么好选,各色各样的,还要细分颜色花样,伙计先后给容诚推荐了几款,应他要求,都是上好的料子。 容诚看了看,觉得花花绿绿的,都长得差不多,俗气的很。 最后容诚选了一匹青色绣白玉兰的,还有一匹藕粉纯色的料子。他也不知道于大丫喜欢什么颜色,全凭自己眼光买了。 容诚付了银子后,来到了裁缝店做衣裳,容诚不知道于大丫的尺码,大概比量了一下,和裁缝约定好几日后来取货。 出了裁缝店,容诚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要给于大丫做衣裳,那丫头被笑话关他什么事儿?他从来都是懒得管人闲事,更别提是女子的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儿了。 不过做都做了,就这样吧。 可是……他只给于大丫做衣裳未免太奇怪了。他可不希望于家人再多心,搞什么花样来烦人。 这样想着,容诚不受控制的折了回去,又随便挑了匹料子,按照于二丫的大概尺寸,要裁缝又多做一件出来。 离开裁缝店后,容诚本准备回去的,一旁的首饰铺子和胭脂铺里的伙计在门口招唿客人,将自家的货吹的神乎其神,听那意思,再丑的女人都能变成天仙。 容诚走了几步,重重的嘆了口气。 他只是不愿意看于大丫时常被人笑话罢了,一个女孩子天天邋邋遢遢的像什么样子,权当还她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这样想着,容诚又莫名其妙买了些面脂,唇脂,眉黛。又去买了珠钗,珊瑚手串,白青玉项鍊等等……七零八碎的,足足买了一小包,花了五十多两银子。 被伙计满面笑容送出首饰铺的时候,容诚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这是在做什么? 回到客栈后,容诚原本准备将买的首饰什么的直接给云清,不过又怕她不好往家中带,就她那个娘和奶奶,说不定会直接给她没收了。还是回去以后再给她好了。 容诚驾着马车,带着云清等人回到于家庄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于家人正在吃午饭,于三丫喋喋不休的说着张小武给她买了什么,在赵翠萍的指导下,还给了于老太一个不怎么值钱的镯子,于老太见到了好处,对于三丫的态度又好了起来。餐桌上难得的气氛和睦。 赵翠萍藉机道:「娘,您看三丫多孝顺啊,出去玩儿还不忘给您带个镯子回来。」 一旁的二房因为自家两个儿子没去成,有些发酸的开口道:「还不是张家那小子给买的。」 于老太却道:「你懂什么?!三丫能让人家给她买东西,也是三丫的本事。咱们村子里多少人家闺女惦记着张家那小子呢,人家偏偏看上了咱们家三丫,说到底,还是不是因为咱们家三丫有本事。」 于三丫被夸的心花怒放,恰好此时云清进了堂屋,见到她两手空空,于老太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善道:「大丫,你和二丫怎么才回来?」 云清道:「容公子要买点东西,昨夜买不到,就让我和二丫陪他在县城住了一晚。」 于三丫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不过面上笑得依旧很开心道:「大姐,我可真羡慕你能在县城多玩儿一天。对了,容公子有没有买什么东西给你?」 云清闻言道:「他为什么要给我买东西?」 于三丫一听乐了,语气不无炫耀道:「是么,小武哥可给我买了好几件首饰呢。花了整整好几钱银子呢。」 一旁的赵翠萍冷笑道:「别问了,她哪有那个本事啊,就算容公子给她买了什么吃的玩的,估计也是在县城吃饱喝足了回来的,根本就不知道惦记着家里,也不知道给娘和奶奶买点什么。」 一旁的二丫闻言,有些不服气,掏出昨日剩下的羊肉给了于老太道:「谁说大姐没给奶奶买的?昨晚大姐专门给奶奶买了羊肉呢。 于老太脸色稍微缓和了许多,不过还是道:「真是没用,亏你还是跟容公子一起出去的,就带这么点儿东西回来!」 云清有些无语,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外面的容诚道:「于奶奶,你家有没有栓马车的地方?」 于家人闻言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来到了院子里,不禁都愣住了。 就见院内立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还有一辆华贵的马车。于老太眼睛都看直了:「容公子,这是哪来的?」 「我见你们村子里去县城一趟怪麻烦的,就……」容诚目光无意扫了于三丫一眼,顿了顿道:「就给大丫买了匹马,全当感谢她这些日子伺候我的奖励。」 于老太闻言,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您,您是说这匹马,是买给我们家大丫的?」 在于老太看来,买给云清的就相当于买给于家的,这么说他们家日后就有马车了,于家村还从来没有谁家有过马车呢! 见容诚点了点头,于老太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然而这还不算完。容诚从马车掏出那一包首饰来,递给了云清,不冷不热道:「给你的。」 云清愣了下,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禁傻眼了:「这……」 容诚干咳了声道:「顺手买的,你自己留着,不许送人。」说罢,担心于家这些人暗地里会抢于大丫的,容诚补充了一句道:「要是弄丢了一件,扣你们家二十两银子!」 一旁的于老太看着那些珍贵的玩意儿,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咱们家这是要发财了么,先是张小武给三丫买了好几钱银子的首饰。这,这些东西又要多少银子啊。」 「不到五十两。」 容诚语毕,于家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于老太更是一副快晕过去的模样。要不是阿寿阿福及时扶住了她,估计就直接晕过去了。 容诚见状,心说这下于家这老太太应该会更加重视于大丫了吧。 于家人这点小心思,容诚早就看透了,对于于老太来说,她这几个孙女儿谁能给她带来好处她就偏心谁。 云清回过神来,回到房间将首饰放好后,被于老太催促着又去「伺候」容诚了。 来到容诚房内,带上房门,云清道:「容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容诚道:「那马车是买给我自己用的,等我离开后,顺便送你们家了,说是你的,也给你长长脸不是么,免得你那三妹总是你麻烦,我嫌吵。」 云清总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不过也实在找不出容诚骗她的动机,转移了话题道:「那,那些首饰呢?将近五十两银子,别说也是你顺手买给自己的。」 「作为我的丫鬟,你天天穿着打扮的这么寒酸像什么样子?」 云清:「其实我觉得你不让我做你丫鬟比较好。」 「你觉得可能么?」
第三十二章 恶意诋毁 云清就知道这臭小子没那么好心,其实她对那些首饰不甚感兴趣,上辈子她从不缺那些,更何况如今的她相貌还是小孩子的模样,还是个面黄肌瘦并不好看的,戴着那些东西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不过若是有机会拿来卖钱,倒能卖个好价钱。 这话云清自然是不会说的,要卖,也要等到容诚离开后再说。 容诚若是知道自己精心挑选的首饰于大丫这么不领情,估计会气死。 不过云清也并非全然不领情,容诚送她的那些面脂,眉黛之类的东西,她是真心感谢的。 重生过后,云清除了復仇外,更是要准备彻头彻尾的改变自己。 前世的她面黄肌瘦,因为长期做粗活儿,一双手粗糙不已,头髮干燥,回到云府后再养,怎么也养不回来的。而云姝白净漂亮,身量纤纤,有气质,相貌上就甩她好几条街。 云清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又何尝不想漂漂亮亮的?天知道上辈子她有多羡慕云姝,可是她在于家长大,条件所致,她上辈子註定那样了。 如今有机会重来,她又岂会只是復仇呢? 昔日云清闲来无聊时,在将军府研究过许多有的没的,厨艺女红,曾还让阿碧给她淘了许多民间杂书来,话本子,还有许多保养美容一类的书,其中就有许多保养皮肤头髮的方法,比如用冷水洗脸,洗头髮的时候挤一些姜汁进去,每晚睡觉不枕枕头,无论多累,都笔直地躺着。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也是她目前能做得到的。 这些日子云清也一直在这样做,除了睡觉,她睡着前倒是能保持住一个姿势,可是睡着后不老实的很,索性放弃了,醒着的时候纠正体型也是可以纠正过来的。 这种时候容诚给她买了些面脂什么的,还都是些上等货,云清自然感激不已。这些日子,每天醒来,或者是睡前,云清都会按时给自己和二丫都涂一些,时间久了总会有些效果的。 …… 除了云清这里,于家其他人对容诚的感激也是溢于言表。自从于家买了马车后,日日缩在家中不愿意出门的于老太突然腿脚麻利了许多,也变的愿意到村子里其他人家串门了。 当然了,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炫耀一番,不止是炫耀家里买了马车,还特意强调是容诚买给她们家大丫的。原本于大丫被张家退亲的事,一直令于老太觉得颜面尽失,一直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将自己丢了的面子找回来。故而容诚和大丫稍微有一点苗头,她都恨不得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村子里的人一时议论纷纷。 这马车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可是个稀罕东西,那容公子为何会无缘无故给于大丫买这么贵重的东西?除非,这二人之间有点什么。 原本乡亲们还觉得于大丫被张家甩了,多少有些同情她,都觉得这丫头日后不好嫁人了,谁知这么快就有苗头了,还是个比张小武还出色出不知道多少倍的男子。于家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这些事儿传到了张家耳朵里,小武娘心里又开始不是个滋味儿了。原本她退亲就是专门针对赵翠萍那个死寡妇的,现在倒好,人家家大丫有可能找到了个更好的,这下那赵寡妇怕是乐的合不拢嘴了。 这消息令大人们唏嘘,而村中的孩子们却不爽了起来,尤其是村中平日里看不起于大丫的女孩子们,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她们几乎都见过容诚,没见过的也从旁人口中提到过。容貌俊朗,家中也是极有钱的。单凭这两点,村中女子的魂儿便都快被勾走了。 虽说大部分人有自知之明,没敢真做什么。不过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暗中偷偷幻想过。可是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容诚会和那呆头呆脑的于大丫有什么关系。这二人简直就是云彩和烂泥巴的区别嘛。 可是偏偏容诚给于大丫买了马车,这些人嫉妒的不行,便聚堆儿说于大丫的坏话。 于三丫和张小文带的头,张小文道:「这于大丫可真是够不检点的,刚被我哥甩了就找下家了!」 「小武哥甩了她就对了,一个丑八怪还这么不要脸,还是三丫好,难怪小武哥对你那么好,还给你买那么多首饰。」 一旁的于三丫酸道:「我那点东西算什么啊,人家容公子也给我大姐买了,买了整整一包呢,你们猜猜花了多少银子?」 那些女孩子们摇了摇头:「多少?」 「五十两!」 周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在这些孩子的认知里,一两银子就是巨款了,五十两是个什么概念,她们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这于大丫怎么配?」 「呵,我大姐有本事呗,表面上看着老老实实的,偏偏能让容公子对她刮目相看,还给她买这么多东西,咱们比不了啊!」 张小文恶狠狠的道:「什么本事,绝对是些下作手段!对了,我听说元宵那天,于大丫和容公子在外面彻夜未归呢……」 周围一片啧啧声,不管这事儿是真的假的,现在但凡有一点能让他们齐心协力鄙视于大丫的机会,她们都不会放过,如果若不然心里那股酸味儿实在除不掉。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二丫实在听不下去了,怒道:「你们别胡说八道了!那晚我和大姐住在一起,才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子!」 「我们说什么了?我们只说她彻夜未归,于二丫,你倒是说说,我们想什么了?」 「你们……你们想什么自己不清楚么?简直是不讲理!」 「是我们不讲理,还是某些人不要脸啊!咱们村子里都是些老实人,怎么能有你大姐这种不要脸的!有机会非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在她们看来,于大丫和容诚有什么关系的话,绝对是刻意勾引。根本就没想过这事儿原本就是造谣的。毕竟马车和首饰都买了,要说没有点什么谁信啊! 于三丫又道:「这你们怕是没机会了,我大姐现在天天在家里伺候容公子,又不用像咱们是的,大冷的天儿还要出来拾柴。」 她越是这么说,其他女孩子越是嫉妒难耐。 众人重仇敌慨的商量好了以后一起排挤于大丫。碍于于二丫在,更阴险狠毒的她们也没敢说。 此时在家中洗衣裳的元云清突然打了个喷嚏,虽说她可以留在家中伺候容诚,不过家里的活计还是要和赵翠萍还有二婶儿一起分摊的。 没一会儿,容诚的房门突然开了,容诚将狐裘递给了她。云清说了声谢谢,心里多少有点感动。 这还是第一次她冷的时候,有人给她递件衣裳,虽然这人态度不是很友善。 容诚有些嫌弃的看着她道:「这么两件衣裳洗这么久,快一点,一会儿还要考前几天教你的字呢。我可没耐心等你。」 「知道了。」云清早就习惯了这臭小子的说话方式,明明是对你好吧,还非要说几句不大中听的,不过本性并不坏。云清念在他年纪不大的份儿上,也懒得和他计较,还是说了声谢谢。 容诚转身回房后,拿起看到一半的书,想起刚才于大丫在冷水里冻的通红的手,忍不住心道:这于大丫怎么那么笨呢,洗的时间越长冻的不是越厉害么。 殊不知云清早就习惯了,洗完衣裳后,回到房里,拿出容诚给她买的面脂,在手上细细的抹了一层,这几日她每日都会给自己和二丫涂一些。虽说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太大的效果,不过日积月累起来,总是会有些用处的。 涂完后,云清来到了容诚的房里。在炉子旁烤了烤火,又自觉的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到肚子里,整个人瞬间暖和了过来,这才道:「今天考什么,开始吧。」 容诚拿出纸,说了几个字后,云清照例统统写出来了,写完后,颇为满意道:「怎么样容公子,我这个学生还不错吧?」 容诚见她自卖自夸,没忍住嘴角微微扬起,说出来的话却一如既往的不中听:「勉强合格吧,不过你这握笔的姿势还有写出来的字太奇怪了些。」 云清看了看道:「这不挺好的。」她写的字一笔一划的。虽说算不上好看,至少还算工整。 容诚道:「你握笔太用力了,写出来的字很刻意,不自然。」 容诚总觉得很别扭,都说字品看人品,于大丫这字打眼一看还算工整,对于初学者来说,写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容诚却感觉她写字的时候,整条手臂都紧绷着一样。完全是为了工整而工整,为了好看而好看,一板一眼的没有一丝自己的灵魂,这样的字,无论练多久,註定好看不到哪里去的。 他作为她的识字先生,还是要想办法改改她这习惯。 然而云清从上辈子开始就习惯握笔用力了,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用尽全部力气,一板一眼的,比谁活的都认真,可是结果註定不尽如人意。
第三十三章 挑拨离间 云清被容诚纠正着,从握笔开始改起。容诚要她握笔轻一些,手腕用力。先从最简单的横竖撇捺开始练起。 云清感觉自己下笔轻飘飘的,写的很不稳,然而容诚强制要求,她作为学生兼丫鬟,在别扭也只好认真的改着。 容诚也是为了她好,起初肯定不适应,不过将来再写起来,也就不会那么累了。 云清认真的练着,容诚便在一旁看书。时不时检查一下,这样的相处对于二人来说,却是格外的平静安宁。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云清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准备去做午饭,顺便问容诚道:「容公子,中午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吧。」 别的不说,这于大丫的厨艺容诚还是很认可的,于大丫总是有些东西令他觉得意外。 云清去厨房生火做饭后,没一会儿,二丫黑着脸从外面回来了,来到厨房帮云清打下手。 云清见小丫头又不开心了,嘆了口气道:「又怎么了?」 二丫担心说出来大姐会难过,只道:「没事儿。」 她不说,云清也猜的道:「是不是三妹和其他人说我坏话了?」 二丫闻言愣了下:「大姐你……你怎么越变越聪明了?」 二丫印象里的大姐永远是憨厚老实,说难听点还有点缺心眼的。可是大姐近些日子的表现,却来越反常了起来,奈何反常的还不算太厉害,所以于家人包括于二丫在内,都只觉得云清变聪明了,并未太过起疑。 于二丫见云清猜到了,也没继续隐瞒,将三丫和张小文联合别人说她坏话的事,还有商量着要收拾她的事儿都告诉了云清。 云清闻言,觉得有些好笑,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上辈子她确实被那伙人围殴过,而且下手极重,肋骨被活活踹断了一根儿。只不过上一世是因为她是个野种,而且还被冤枉背叛了张小武,想不到这一世居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这一世,云清可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一群小丫头片子她还对付不了,白活那么多年了。 「别担心,大姐才不怕她们。」 吃过午饭后,二丫三丫出去拾柴,云清和容诚请了个假,回屋挑了几件容诚买给她的,相对而言没那么值钱的首饰走了出去。 既然容诚莫名其妙送给她这么多,她也用不到,不如借花献佛。 云请来到众人拾柴的地方后,那些人还在乐此不疲的说她的坏话,有人见到她来了,吆喝出声儿道:「呦,这不是于大丫么,不在家伺候容公子,怎么有空过来了?该不会是,容公子腻歪了,玩够了,又把你赶出来了吧?」 周围传来一片嗤笑声,云清丝毫不以为意,笑道:「这是说哪的话,我来是给大家送些东西。」 说罢,从怀中掏出那几件首饰来,那些女孩子们瞬间眼睛都看直了。 云清道:「这是容公子买的,我自己戴也怪可惜的,就想着给大伙儿分一点儿。」 一旁的于三丫见状心说不好,立刻道:「容公子不是说少一件扣二十两么?你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云清道:「容公子那里回头我会说,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说罢,面上有些为难道:「不过我也不好拿太多,只有这么几件,你们商量一下我分给谁吧。」 东西谁都想要,这种事自然是商量不来的,起初这些人还心平气和的打着商量,后来逐渐演变成争吵。 云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些人不是合起伙儿来算计着收拾她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自己起内讧。 就在这些人越吵越激烈的时候,云清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突然叫停了众人道:「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你们人多,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是决定不了该给谁,这样吧,我三妹和你们比较熟,就让她来决定吧。」 云清说着,将那些个首饰不由分说的,一把塞到了于三丫手中,笑道:「三妹啊,你平日里和谁关系好就给谁吧。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家里的活儿还没干完,我就先回去了啊。」 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就让于三丫去做,云清表面上看似做了好人,实则这些东西她要么就不送,要么就人手一个,这无论是谁,得不到心里都不好受,心思多一点儿的说不定还会胡思乱想,云清就不信于三丫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回到家后,云清先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去容诚房里认个错,虽说那些东西容诚送给她了,可是容诚也曾明确放下话,丢一样扣二十两银子…… 云清来打容诚房间后,见他还在温书,不禁暗暗佩服了起来。 容诚这么大的孩子玩儿心重,就连元熙,没有先生的管教下,也很少做到自主温书的,更别提一看一整日,看的还是些枯燥难懂的书。 容诚见云清进来了,起初没理她,这些日子二人同处习惯了,除去教云清识字的时间,容诚已经习惯拿她当空气了。 可是这次云清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容诚放下书本,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云清表现得真的像是个做错的孩子一般道:「对不起容公子,你送给我的那些首饰,我给弄丢了几件。」 容诚闻言,双眉不禁微微蹙起,随后道:「那些首饰你没带出去过吧?」 「没有。」 容诚道:「那应该是家贼做的,我去和你奶奶说一声,好好查查总能查到。」 云清:「……」 云清就是怕事情闹到于老太那里去,才说了个慌,她原本以为容诚不会在意的,见状立刻拦住了他,有些心虚道:「就丢了几件,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容诚看了她一会儿,斜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说实话,那些东西你弄哪去了?」 这小子就是个人精,云清自认演的很像了,还是没瞒住他。云清讪讪道:「其实,我拿了几件去送人。」 容诚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倒是没提扣银子的事,回到书桌前坐下,冷着脸不理她了。 云清见这小子真生气了,上前哄孩子一般哄他道:「我就拿了几件不值钱的,这对你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吧,要不。我将剩下那些还给你?」 原本云清以为自己这么说会好一些,谁知容诚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有生之年,除了母后之外,还是第一次送女子什么东西。他倒不是在乎那些银子,只是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送给于大丫后,他还莫名其妙的在心里想了一下她收到东西时会是什么样子。 原本没见于大丫戴他便有些堵得慌,可现在,这于大丫拿去送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说要把剩下的还给他,原来她是一点也不在乎的。 容诚感觉心里有点堵得慌,又恢復了最初时那清冷刻薄的态度:「出去!」
第三十四章 公子难哄 「容诚,容大少爷,是我不好,您别气了。」 「你给我出去!」 就见容诚这臭小子脸一拉,发火了。 云清没想到这次居然真的惹火了这大少爷,往日这傢伙虽然贱嘴毒舌。不过住在于家这种破地方,天天感受着于家这些奇 葩争吵,也没见他真的发火或者不耐烦。 云清知道,富家子弟是有一定的修养的,不会与自己看不入眼的人计较。自己如今一介乡野村姑,容诚应该也是看不上眼的吧,更别提那么几件首饰了。想不到她送了几件出去,他会因此生气。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她不对在先,还是想办法哄哄那臭小子吧。 要说这这哄人的事儿,云清还真不大擅长,上辈子她和自己儿子就不大亲近,云清还从没哄过这么大的少年。 云清心说,要不晚上给他做些好吃的?除此之外,云清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云清已经清楚容诚的口味儿,喜欢清淡的,不喜过油过辣的。也不见得多喜欢吃肉,倒是吃素菜比较多。要不就做个素炒三丝,在弄个白萝蔔青菜汤……云清拼命地想着自己比较拿手的素菜。 下午,为表诚意,云清早早的便开始准备食材,等到二丫三丫等人从外面拾柴回来,云清将饭菜做好了。清一色的素菜,不过依旧色香味儿俱全。看着令人食慾大开。 云清将饭菜端入堂屋后,去厨房端汤,谁知此时于三丫气沖沖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便甩了云清一巴掌。 今日云清让她给那些女孩子分首饰,就那么几件,于三丫只好分给平日里比较亲近的几个人,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不说,好名声还全落在于大丫身上了,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于三丫这种反应云清早就料到了,正好她手里此刻端着汤,借着于三丫打她这一巴掌,手一抖,滚烫的热汤全部洒在了于三丫身上,于三丫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声。 于家人闻言,来到了厨房,于老太有些不耐烦道:「汤怎么还没端上来?闹什么呢这又是?」 「奶奶,大姐拿热汤泼我。」 于老太大惊,立刻检查了一番。还好于三丫衣裳穿的够厚,不过露肉的地方都烫红了,估计要起泡。 于老太怒道:「大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云清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道:「我端着汤好好的,三妹突然进来打了我一巴掌,我一个没端住,就……」 于老太闻言,看了一眼云清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子,有些头痛,转而问于三丫道:「你打你大姐做什么?你这不是自找的么?」 于三丫哭哭啼啼的,却也不忘告状道:「谁让大姐将容公子买给她的首饰送给村子里其他女孩子的,还让我送!」 于老太闻言震惊不已,瞪大了眼,气的面色铁青,指着云清道:「大丫,三丫说的真的假的?「 云清点了点头,于老太怒不可竭:「你个败家的赔钱货,这么值钱的东西你也好往外送?我打死你……」 于老太说完,作势要打,可是刚抬起手,又想起容诚的警告,谁敢打于大丫扣银子,愤愤的放下了手,却依旧不准备这么轻易地放过这赔钱货,打的不行,容易被看出来,她拿针扎总行了吧!反正不好好收拾云清一顿,她这心里非难受死不可! 云清一瘪嘴道:「奶奶,我也不想送东西给她们,可是,我怕她们收拾我啊。」 于老太被气笑了:「收拾你?人家好好的收拾你做什么?」 「真的,不信的话您问二丫!」 于老太立刻叫了二丫来,原本二丫是不敢像家里告状的,可是见一旁的大姐都快哭了,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三丫和张小文联合其他女孩子说于大丫坏话,并且商量着收拾于大丫的事情告诉了于老太。 二丫说完,眼眶有些红了:「事情是我告诉大姐的,大姐心中害怕,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您要怪就怪我吧,千万别怪大姐。」 于老太闻言,又看了看一旁垂着头的云清,一肚子火也发不出去了。 这大丫才十二岁,听说有人要收拾她自然害怕,送那么值钱的东西又实在说不过去。可是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于三丫这吃里扒外的死丫头挑起来的,哪有人会联合外人欺负自家姐妹的。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几个赔钱货孙女儿! 云清见状,试探着开口道:「奶奶,要不我去将东西要回来?」 「要什么要?送人家的东西怎么有脸往回要?还嫌不够丢人啊?真是的,罚你们两个今晚不许吃饭!」 事已至此,于老还能说什么,重重嘆了口气,回到了堂屋。 于三丫恶狠狠地看着于二丫,怒吼道:「原来是你告的状,于二丫,你以后别想和我们一起玩儿了!」说罢,哭的更厉害了,转身跑回了房间。云清拉住二丫的小手道:「不和她们玩儿也没什么,以后和大姐玩儿就好了。」 反正云清也不希望二丫和那些孩子过多相处,时间久了非被带歪了不可,这一世她可是要将二丫当成那些富家小姐一样,好好培养起来的,虽说目前条件有限,至少能改一点是一点。 云清安慰好二丫后,来到容诚屋前,敲了敲门道:「容公子,吃饭了。」 没人搭理他,云清推门进去,就见容诚还在看书,炕上被褥没叠,想来中午午睡过了。 云清重复了一遍道:「容公子,吃饭了。」 「知道了。」 云清:「……怎么了,你还生我气呢?」 容诚放下书本,难得一本正经的看着云清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云清:「……」 一下午他也想清楚了,于大丫没做错什么,东西送给她了便是她的,倒是他自己奇怪的很,也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和谁真发过火闹过脾气了,今日所为实在幼稚的很。 容诚放下书本道:「东西既然都送你了,日后你喜欢的送谁便送谁。」 说罢,见云清有些愣怔的神情,忍不住失笑道:「丑丫头,愣着做什么呢?去吃饭吧。」 「我不饿。」云清回过身来道:「我先去忙了。」 她总觉得这小子怪怪的,却也懒得细想,她可没那么多耐心去哄个不大相关的人。 云清回到厨房,提前替于老太煎药了,今晚给她加的料格外多了些。以后这老太太多得罪她一次,她就让她更早一步归西。云清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至少给了她个安乐死。 于家人吃过晚饭后,赵翠萍回房,见到被烫的不成样子的于三丫大怒,不过碍于容诚的警告,也不好直接收拾这贱丫头。 待于家熄了灯,准备睡觉了之后,赵翠萍将云清赶到了院子里,恶狠狠的道:「贱种!连你亲妹妹都下这么重的手!罚你在外面跪着,今晚不许进房门!」
第三十五章 尴尬一夜 赵翠萍会如此,云清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女人但凡是能找到一点收拾自己的理由,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更何况这次她险些将于三丫烫熟了。 云清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赵翠萍道:「娘,外面这么冷,您就不怕我冻死么?」 「呵,对你亲妹妹都下得了那么重的手,你这种没良心的贱种冻死了更好!」 这话听着像气话,可是云清心里清楚,这是赵翠萍的心里话,赵翠萍是真的打心底巴不得希望她死了的。 赵翠萍将云清赶到院子里后,重重的带上了房门。 云清当然不可能听她的话在外面跪一晚上,不然这寒冬腊月的,非冻死不可。起先云清到了厨房,在身上盖了两层稻草,可是依旧冻死个人。云清只好到院子里抱些柴,准备将灶台点燃取暖。 恰好此时容诚起夜,撞见云清抱柴禾,问她道:「这么晚了不睡觉,你这是做什么呢?」 云清没想到被这小子撞见了,有些尴尬道:「和我三妹发生了点口角,被我娘赶出来了。」 容诚闻言,好看的双眉微微蹙起道:「那你抱柴禾做什么?」 「我这不寻思在厨房将就一晚上,烧火取取暖么。你先休息吧。」说罢,转身准备回厨房。 「等等。」容诚突然叫住了她道:「柴禾又不抗烧,你在厨房根本睡不安稳,要不……」 「嗯?」云清狐疑的看了容诚一眼,因为天黑,她便也没看见容诚面上那一抹绯红。就听容诚道:「要不,你去我房里住一晚?」 云清愣了下,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听见一个半大小子这么说,尽管知道他只是出于好心,没有别的意思,依旧忍不住笑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大晚上的,容公子让我去你房里不大好吧?」 容诚被她弄的最后一点害羞也消失殆尽了,有些无语的看着云清干瘦的模样道:「于大丫,我只是好心帮你,你究竟是哪来这么大的自信胡思乱想的?你爱睡不睡!」 就于大丫这干瘦的样貌,没发育的身子,别说睡在一个房里,就是脱光了站在他眼前,他怕是都没有多看一眼的心思。 只是不知为何,被于大丫这么一问,他倒是有些莫名的心虚了起来。 云清见他要回房,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道:「我去。」 她一大把年纪了,看容诚就像看晚辈一样,这小子再好看她也不会起什么心思,问心无愧。而容诚更是不可能对她做什么,至于其他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云清才不在乎这些虚的。明早她早些从容诚房里出来就是了。 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哪有她今夜睡个安稳觉来的实在。 云清跟着容诚来到房内,容诚点燃油灯,从箱子里拿出一床换洗被褥递给了她道:「明天记得洗干净。」 云清谢过后,来到炕上躺了准备休息,容诚熄了灯,在另一边躺了下来。炕足够大,云清和容诚之间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只是就在云清想睡觉的时候,另一侧的容诚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影响的云清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云清忍无可忍的开口道:「容少爷,睡不睡了?」 「我不大习惯和别人住一间屋子,睡不着,你先睡吧。」 云清:「……」 其实容诚翻身的声音并不大,奈何她睡眠质量低的可怕,稍微有一点儿动静就睡不着的那种。 不过这毕竟是容诚的房间,人家肯让她住一晚已经不错了。她也不好多事儿。 云清嘆了口气道:「我也睡不着,要不,咱俩说说话吧。」 那边的容诚冷道:「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见云清真的闭嘴了,容诚干咳了声道:「那个,你要是实在睡不着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陪你说说话。」 云清有些无奈,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傲娇。 云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道:「容诚,首饰那事儿,你还生我气么?」 「没有。」 云清总觉得他回答的很敷衍,解释道:「我也不想送她们,不过你也看得出来,因为我三妹,我在村子里人缘不是很好,总要拉拢一下,我自己又没钱……」 容诚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天天面对着这样一群家人,累不累?若是累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走的时候带你一起离开。」 云清笑道:「带我去继续给你做丫鬟么?」 「给我做丫鬟总总比你在于家好过的多。」 「那可未必。」云清道:「我们穷人有穷人的烦恼,你们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我在于家,现在虽说苦点累点,至少还有机会找条出路,有个盼头,若是到了你们那种富贵人家做丫鬟,怕是就没这么容易了。」 容诚没想到这种话会是从于大丫这么个乡下丫头嘴里说出来的,心说她果然和其他女子有所不同,若换了旁人,知道有机会和他去富贵人家,哪怕是做丫鬟,想必都会立刻答应了。 想不到她居然看的这么开,其实她说的也对,这富贵人家的日子真的比这于家的生活不好过多了。 容诚道:「那我假装带你离开,还你自由,权当偿还你救命之恩了如何?」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想走。」 这下容诚是彻底搞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若是缺银子的话,我可以……」 「不是钱的事儿……」 她的仇还没报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不过这些话她不好和这小子说。云清找了个藉口,高深莫测的道:「你听没听说过,人的命数都是註定好了的,我该怎么生活都是我的命,不劳你费心了。」 黑暗中,容诚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你从哪听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以前一个算命的说的。反正我不许你带我离开。」 「……你怕是脑子有问题。」 容诚话音刚落,隔壁突然又发出了床板响动的声音,夹杂着男人女人粗重的喘息声。 云清和容诚不约而同的噤了声,黑暗中,二人不免都有些汗颜。 云清干咳了声道:「正常现象,睡觉吧。」 语毕,云清将头蒙在了被子里,隔绝了那些动静儿,没一会,便沉沉睡着了。 可苦了容诚,他是靠着隔壁的墙睡的,加之他这个年纪,刚刚有点这方面的意识,一旁还睡了个于大丫,在怎那么说也是个女孩子…… 一直到了后半夜,容诚才睡着。 这晚,他第一次做了比较奇怪的梦,居然梦到了于大丫靠在他怀里,手还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好不容易推开了,没一会儿于大丫又靠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缠在他的身上。 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感觉出现,容诚也醒了。 一睁开眼,就见于大丫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他身边,手脚并用的搭在他的身上。 原来不是他在做梦啊…… 容诚松了口气,刚准备起身,却感觉下身一阵粘腻,掀开被褥一看,不免有些尴尬。 这种事曾经在宫里就有人教导过他,说是男子到了一定年岁都会有的。虽说是正常现象,只是想不到会是在这种时候。 见一旁的于大丫睡的正熟,容诚正准备下床悄声换条裤子,却不想刚有所动作,一旁的于大丫便睁开了眼,云清揉了揉睡眼道:「怎么怎么早就醒了?唉,我怎么睡在你身旁?」 容诚没好气道:「我每日都这个时辰醒。天知道你怎么过来的。」 「哦。」云清看了眼外面蒙蒙亮的天,估计现在比她平日里起床还早上半个时辰左右,云清道:「我也该起了,万一被家里人发现我在你房里可就说不清了。」 云清下炕后,对容诚道:「我帮你把被子叠了吧。」 谁知容诚一把扯过被子,俊朗的面上微微泛红道:「我自己叠就行,你出去吧!」 云清愣了下,接下来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长长的哦了声。 容诚见她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面色更红了,云清出去半天,他脸上的温度都未退下来。
第三十六章 公子新衣 为了不令赵翠萍起疑,云清专门在院子里站了半了时辰的,直到身上都有些僵了,双颊冻的通红,才缩进了厨房里。也没做饭。 又过了好一会儿,于家人陆陆续续起床后,见没人做饭,洗漱的热水也没烧好,引得于家人不满。 于老太来到厨房,就见云清正抱成一团缩在地上,冻的浑身直打颤,上前一摸,发现云清身子已经开始发烫了,不禁蹙眉道:「大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冻成这样?」 云清道:「奶奶,昨夜娘将我赶出来了。」云清说罢,重重打了个喷嚏。 「什么?!」于老太闻言大惊:「这寒冬腊月的,她是想冻死你不成?」 于老太气沖沖的去找赵翠萍说理去了,云清对自己毫不客气,真的被冻的不轻,迷迷煳煳的就要倒,索性真睡过去了。 …… 恍惚间,嘴里被灌了些极苦的汤药,一旁是二丫焦急的声音:「大姐怎么还没醒啊?」 然后是容诚低沉温雅的声音:「这药才刚服下,还要等一阵儿才能行。你先忙你的去吧,我陪着她。」 于二丫离开房间后,容诚冷冷的看着炕上的于大丫道:「他们都出去了,别装了。」 云清睁开眼,原本想起身,奈何浑身软趴趴,索性躺着道:「你怎么,咳咳,知道我醒了的?」 「方才见你眨眼了。」 「哦,我娘呢?」 「被你奶奶罚在院中跪着呢。」说罢,容诚到底没忍住道:「你装装样子就是了,何苦真将自己冻成这样?」 云清笑道:「我这不是怕做戏不像么?」 「那又如何,你娘将你赶出来是真的,还是说……你怕自己没冻出毛病来,你奶奶不会惩罚你娘?」 云清愣了下,这容诚年纪不大,眼睛倒是毒的很。 既然被看穿了,云清也不装模作样,左右容诚不会管这档子闲事儿。云清坦然道:「是又如何。亲母女还要明算帐呢……」 容诚看着眼前干瘦的丫头片子,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失望。漂亮斜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亲母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亲母女……」 这虎毒还不食子,宫中那些女人,就是再怎么歹毒的,待自己的儿女都是真心的。就是真有不择手段残骸亲子的,也是利益所趋,像赵翠萍这种,无缘无故便对自己亲生女儿这样的,实在解释不通,而于大丫,也没有丝毫为人子女的孝心,不惜冻坏自己,也要报復回去。 好在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于家的事和他无关。 云清见容诚一脸的不屑一顾,也懒得多做解释。这小子别多管闲事就行,至于他怎么看自己,云清才不在乎。 云清感觉脑袋有些发晕,对容诚道:「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容诚没答话,起身顺手替她也掖了掖被子,才走了出去。 院内,赵翠萍黑着脸跪在那里,容诚面无表情的来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猝不及防的抬起脚来重重给了赵翠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赵翠萍本就一肚子火,又被这半大小子踹了一脚,怒不可遏,也不顾容诚的身份,她本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身份,反正如今三丫估计也没戏了,她何必忍气吞声?张开口就要骂,却对上了容诚冰冷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愣是不敢造次半分。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于大丫!」 容诚冷冷警告完后,不再理会赵翠萍,将马车牵出来,准备去县城裁缝店取衣裳,那丑丫头病了,正好去县城顺便给她买些吃的。 容诚驾着马车往县城去的时候,在村口处撞见了村中的孩子,张家兄妹也在内,张小武一看见容诚就开始翻白眼,配上他那圆圆的脑袋,活像一只濒死的胖头鱼。而张小文眼底的爱慕之情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是越看容诚越心动,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俊俏的男子呢…… 张小文有些拘谨的上前打招唿道:「容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容诚没理她,继续驾着马车往前走,身后传来其他女孩子的低笑声,张小文头一次被男孩子这么无视,以往在村子里,其他男孩子都是顺着她哄着她的,张小文面儿有些过不去了,快步来到容诚马车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道:「公子这是要去哪啊?」 见被拦下了,容诚微微蹙眉道:「县城。」 「哦,公子能不能帮我捎点东西?」 一旁的张小武鄙夷的看着自家妹妹示好,怒道:「张小文,你有什么东西要捎的,咱家又不是没有车!」 张小文瞪了他一眼,她根本没什么要买的,就是藉机和容诚搭话,等容诚给她捎东西回来,她岂不是又有机会和容诚多说几句了么。 她这点儿小心思容诚一眼就看穿了,驾着马车就准备走,谁知张小文不死心,又追了上来。 容诚嘆了口气,其实他倒是无所谓给人带点东西,不过这个张小文貌似和于大丫有些过不去,容诚对她莫名没好感:「给你捎东西也可以,路费一两银子。」 张小武闻言怒道:「你这不是讹人么?呵呵,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就是个坑人钱的小人!」 容诚没理张小武,对张小文道:「一两银子又不是什么大数目,拿不出来就让开!」 张小文觉得有些丢人,要说被容诚拒绝了就算了,可是容诚都这么说了,她们张家在村子里又是有名的有钱人家,拿不出这不是给人看笑话么。 容诚见张小文一脸为难,突然转口道:「不拿银子也行,这样吧,于大丫发烧了,她的活没人做,你替她做了我便替你捎东西可好?」 容诚知道,按照于家人的尿性,绝对于大丫病没好就要继续干活,明面儿上他也不好管太多,免得于家人又自作多情误会什么,到处宣传,委实烦得很。 他倒没觉得自己这么做反而更不妥,他只是希望于大丫好好休息休息,但凡是被他当成朋友的,容诚表面上不会表露什么,私下里都会真心相待。 张小文闻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行!」 不就是帮于大丫干活么,这样她反而有机会留在于家,有更多机会和容诚相处了。 …… 容诚到县城后,来到了裁缝店,衣裳已经做好了,小店的手艺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差。做出来的衣裳整体还是很好看的。 容诚借着店内试了试,穿着还挺合身。 店内有几个做工的小丫头,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标緻的衣服架子,看的眼睛都直了。老闆重重的咳了声,一个个才收回了视线。 老闆笑眯眯的道:「我做了好几年衣裳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手艺这么好,这衣裳穿公子身上真俊呢。」 一旁的老闆娘笑道:「别自夸了,是人家公子长得好,这衣裳穿你身上可就不这么回事儿了。」说罢,对容诚道:「对了公子,你让我们做的女子衣裳,是给内人的吧?」 「不是。」 「那就是给喜欢的姑娘的?」 容诚有些无奈:「也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哎呦您就别骗我们了,普通朋友哪有这么用心的。」 容诚也懒得多做解释,老闆娘突然道:「公子,您能不能穿着这衣裳在我们店外面站一会儿,帮我们招揽招揽生意。我们可以送您些套好女孩子的小玩意儿,女孩子绝对喜欢的。」 容诚闻言,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莫名其妙就答应了。
第三十七章 当为好友 容诚也不用做别的,在裁缝店门前站了一会儿,全程都是老闆在门前吆喝:「小店新做的成品,各位可以看看啊。」 不出老闆所料,容诚单单冷着脸往那里一站,便成功吸引了很多客人。 不过尽管如此,容诚还是有些后悔,他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用这种方式帮人家招揽生意,丢人啊!! 事了后,老闆娘送了容诚几小包吃的,银耳,红糖红枣一类的,对他笑道:「送女子东西,心意最重要,这些东西女子喝了对皮肤好的,我的一个侄子就是做这种生意的,在东街,叫公子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店名叫……」 容诚笑着应了后,嘆了口气,他早该想到这老闆娘就是给自家招揽生意,却还是莫名其妙同意了。 将衣裳和这些「赠品」放上马车后,容诚又去药铺抓了些药,乡下郎中开的他总是觉得不大靠谱。 抓完药,又找了家酒楼,做了些菜戴着准备往回走,走了没一会儿,这才想起还答应帮张小文带东西。又折了回去。 回到于家后已经是下午了,张小文依言来到了于家,主动替于家干活,见到容诚回来了,立刻上前献殷勤道:「公子回来了。衣裳我替大丫姐洗了,院子也打扫了。」 容诚将捎的东西递给她道:「多谢,你回去吧。」 「啊?」 张小文原本以为,容诚再怎么说也会和她客气两句,想不到直接让她离开,有些不甘心道:「容公子还有别的需要我做的么?做饭什么的,我都可以的。」 「不用了。」 「……哦。」 张小文离开后,容诚亲自到厨房,屈尊降贵的将那些从酒楼带回来,已经凉了的饭菜热上,在一旁替于大丫煎药了。 早年他母后身体不好,他经常替其亲自煎药,时间久了,这种事倒也得心应手。 没一会儿,饭菜热了,容诚替云清端进去的时候,云清有些愣怔,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不成,这大少爷居然亲自替她端饭了? 容诚被她直勾勾的看的有些不自在,蹙眉道:「于大丫,你盯着我做什么?发烧脑子烧傻了?」 嘴巴倒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多看你两眼会少块肉不成?什么时候换的新衣裳,你出门了?」 「去县城买了些东西。」 「哦。」云清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好,见到他带回来的饭菜很是丰盛,顺口道:「你吃过东西了么?」 「没有。」 「那一起吧,这么多我吃不了怪浪费的。」 容诚也没拒绝,中午没吃饭,他也确实觉得有些饿了。 容诚先去厨房将煎好的药取下,放在那里散热。自己则回到了房里和云清一起吃饭。 房内只有他们二人,容诚道:「你娘呢?」 「被我奶奶罚跪完后出去了,她经常出去串门。」 云清说罢,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其实赵翠萍应该是去勾引别人家汉子去了。不过容诚年纪还小,她也不想教坏他,自然不会胡说八道。 吃过饭后,容诚道:「我有东西给你。」 云青闻言愣了下:「你不是又给我买什么了吧?」 这败家小子!云清刚想用长辈的口吻教训他几句要学会勤俭持家什么的,谁知容诚见她一脸不领情,微微蹙眉道:「我没买,就是裁缝店店家送了我点赠品,我也用不到。」 本来容诚是想将衣裳给她的,不过看她那不领情的样子,给她万一再去送个人什么的,还是等回头有机会再给她好了。 容诚说完,回房将那些枣子,红糖银耳什么的给了云清,云清见了,亮起了眼,这些可都是美容的好东西啊。 「那店家怎么想到送你这些东西的啊?」 容诚突然想起那老闆娘教他追姑娘的事儿,没好意思和这臭丫头说,只道:「这老闆亲戚做这些生意的,为了招揽客人。」 「原来如此,不过这些就很好!」 这些东西对云清如今来说,比那些珠宝首饰有用的多,虽说这些赠品并不多,有一点是一点。 容诚见她是真的开心,心情也跟着晴朗了些,同时又有些暗自后悔,早知道当初给她买这些东西好了,五十两银子不知道能买多少呢。 不对!他给这臭丫头买东西就不错了,哪里轮的到她挑三拣四?! 容诚去厨房将药给她端了进来:「我先回房温书了,药凉了记的吃。」 「容公子。」云清突然叫住了他:「谢谢你。」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病后替她买药煎药,云清闻这个药味儿就知道不是乡下郎中开的,想不到这小子去趟县城,还想着替她抓药煎药。还有那些好吃的,应该也是专门带给她的,如若不然,他何不在县城吃完了再回来? 别说,云清心里还挺感动的。 「举手之劳。」 云清笑道:「还是谢谢你,臭……容少爷,你我算是朋友吧?」 容诚见于大丫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有些别扭道:「你若是想,我不介意。」 云清闻言没忍住笑了,真是想不到她第一个朋友居然会是容诚,这个放在前世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臭小子。云清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容诚道:「对了,你的衣裳我做完了。」说罢,忍着不适下了床,将衣裳给了他。 容诚看了下,做工还算不错,也没搞鬼什么的,看样子先前是他多心了。 其实自从上次容诚给她家买了马车和首饰后,云清便将之前绣的两朵大红牡丹花给拆下来了。这件衣裳也做得格外用心。 容诚拿了衣裳出去后,回到房里拿出昨晚被自己弄脏的裤子被褥,来到了院子里自己动手洗了起来。这才发现,这冬天的井水比他想像中的冷的多,往常见于大丫洗衣裳,就跟没事儿人是的。 赵翠萍是晚间你才从外面回来的,照理说她被于老太罚跪一上午,心情应该不好才是,不知是不是容诚的错觉,她居然红光满面的。 容诚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赵翠萍来到厨房,见云清还没做饭,黑着脸来到了房里,对炕上的云清怒道:「睡了一天了还没睡够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冻死了呢,还不快滚去做饭!」 云清看了赵翠萍一眼,没动。她就不信赵翠萍还敢对她如何。赵翠萍见状大怒,刚吼了没几句,便招来了于老太,老太太大怒道:「大丫被你冻病了,你这个做娘的就不会去做饭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四处瞎转,要你这儿媳妇儿有什么用?!」 赵翠萍黑着脸来到了厨房,做了晚饭。然而于家人吃云清做的饭习惯了,赵翠萍平日里好吃懒做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餐桌上不少抱怨的,好在已经吃过的云清和容诚,一个都没吃。 于家人吃完晚饭后,云清忍着不适,来到厨房替于老太将补药煎上,一如既往的加了点别的东西进去,于老太还有些感动:「大丫真是孝顺啊,病着也没忘了给奶奶煎药,你也早点休息吧,这几天活让你娘她们做。」 云清笑的很是乖巧道:「孝顺奶奶是应该的,谢谢奶奶。」 走出于老太的房间后,云清瞬间换了张脸色,刚刚,她居然有一瞬间的心软了……真是好笑!
第三十八章来写对联 接下来几日,于老太将于家的活计交给了旁人,因为容诚打着让于大丫伺候她的理由,将云清叫到了他房里,说白了就是去养病的。 毕竟于家其他屋子白日是不许烧炕,还是很冷的,容诚房里烧着炭,暖洋洋的,还有点心吃,云清乐得自在。 这日,云清将容诚带回来的银耳红枣加上糖胡乱炖了大概两碗的量,她自己一碗,留给了二丫一碗。 容诚见状,不解道:「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自己都喝了就是了。」 「那怎么行,必须给二丫留一份儿。」 容诚也没问为什么,反正于大丫对她那个二妹好的出奇,他已经习惯了,只道:「你若喜欢这些,有时间再去买一些回来。」 「自然是要买的,正好没多少日子就过年了,过一阵子就该置办年货了,到时候去县城多买些回来,都放你这里可以么。我奶奶那些人定是不敢拿的。」 「行。」 见他答应的痛快,云清想了想,得寸进尺道:「年前县城会有个大集,咱们再去卖点东西可好?」 容诚:「……」 容诚微微一挑眉,语气不善道:「于大丫,你真当本少爷特别好说话是不是?你又想卖什么?」 「对联。」云清笑道:「你这个字写的这么好看,到时候肯定卖的很好,村子里就有卖写对子的红纸的。成本费我出,赚的利润咱俩五五分。一副对联的成本也就在三文钱左右,咱们卖能卖十文,写的好的话,二十文也有可能啊。」 容诚有些无语:「于大丫,丑人多作怪说的就是你了吧,你想赚钱想疯了是不是?」 云清忽略掉容诚说她丑,反正容诚隔三差五就会损她几句,她已经习惯了,上前替容诚捏着肩膀,讨好道:「容少爷,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到时候去集上,咱俩摆个摊儿……」 「打住,我还要和你摆摊儿??」 容诚怎么说打小身份摆在那里,这种接地气的事儿他以前从未想过,也想不出自己做会是什么样子。 「于大丫,这些银子我给你,你别折腾我了行不行?」 「不行。」云清一本正经道:「我怎么好一直白拿你银子,我可是有原则的。」 「你的原则就是来折腾我?」 云清不认同道:「就是卖个对联罢了,这怎么算折腾呢,银子你我对半儿分。」 「不稀罕。」这么几个银子,他才懒得废这个功夫。 云清见说不动他,往旁边一坐,不说话了。容诚见状,以为她真生气了,起初倒也没搭理她,他堂堂太子殿下,还要去哄她个小村姑不成?过了一会儿,微微蹙眉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谁知云清闻言,立刻换了张笑脸:「多谢容公子了,我这就去买红纸。」说罢,快速走了出去。 容诚:「……」 「这臭丫头!」容诚嘴上这么念着,狭长的桃花眼中,却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 不就是摆个摊儿卖个东西么,早年为了配的起自己这么个身份,三九三伏,朝九晚五的习武练剑,他也没少吃苦,这么点小事儿算什么。 容诚自我安慰了两句后,继续埋头看书了。 云清买了许多大红纸回来,将其对摺裁剪,细细一数,至少能先写出五六十幅来。 容诚黑着脸道:「这么多?」 「不是很多,一下午就写完了。」 容诚挑眉道:「那你来写!」 「我……我去给你泡壶茶来吧,再给你锤锤肩,好好写啊。」 容诚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笔开始写春联了,这东西他虽没写过,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写一些辞旧迎新的东西上去就好了。 云清在一旁替他磨墨,倒茶,捶腿,忙得不亦乐乎。容诚忙的时候不喜欢人这么伺候,不过难得见于大丫这样,不好好使唤使唤她,过了这村儿怕是没这店儿了。 「茶凉了,给我换一杯来。」 「捶腿用点劲儿!」 一下午的时间,五十幅对联便写了出来,容诚没觉有什么,云清反而累的够呛。不过打量了一眼成品后,还是觉得值了。 就容诚这手字,对联卖到二十文一幅怕都是少的。 云清暗暗算了一下能赚多少银子。一副成本三文,就算做一副卖十五文,卖出一副的利润就是十二文,如果五十副都卖出去的话,就是六钱银子,五五分她还可以捞着三钱银子 容诚见她一脸满意,有些不解道:「这么两个银子,瞧你高兴的那样子!」 云清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笔墨干了的对联收了起来,闻言道:「要不怎么说你这种富贵人家的少爷不识人间疾苦呢,这点银子够我们这些人花赚好久呢。」 容诚闻言,状似无意的开口道:「他日你若是和我离开,给我做丫鬟,赚的更多。」 云清愣了下,转过头去看他,就见容诚也在看自己,目光对上的一剎,容诚转过了头去。额角垂落的髮丝恰到好处的遮住了侧脸,云清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大概能猜到,这小子拿自己当朋友了,许是心中多少有些捨不得。 云清干咳了声道:「我是不可能去给你做什么丫鬟的,我怕折寿。」 「此话怎讲?」他又不是她长辈什么的,折哪门子寿呢? 「怕被你那张嘴气死啊。」 云清说完,看着容大少爷黑了的脸,再也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容诚有些无语:「我用了你做丫鬟怕才是真的会折寿!」 云清也没反驳:「所以为了咱俩多活几年,您就打消了带我走的念头吧。」 容诚不再答话,默默看书了。云清收好那些对联后,去厨房做晚饭。 晚间,于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饭时,于老太突然问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衣裳做的怎么样了?」 「还有几件没做出来,奶奶您的做完了,年前应该都能赶出来。」云清说。 一旁的于三丫不屑道:「做了多久了才做这么两件,真是废物!」 原本于家人都挺开心的,被于三丫这么一说颇为扫兴,于老太道:「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么?!做的再快也没有你的份儿,瞎掺和什么呢一天天的!」 一旁的赵翠萍瞪了于三丫一眼示意她闭嘴。
第三十九章 衣料被烧 吃过饭后,于老太和二婶来到大房房里看自己的衣裳,于老太这件衣裳是云清亲手做的,手艺自然没得说,于老太一脸满意的看着衣裳道:「大丫头这么小年纪,这手艺怎么练的啊这么好,瞧这衣裳做的,可真好啊。」 二婶也难得夸云清道:「大丫厨艺这么好,针线活也好,将来肯定不愁嫁啊!」 一旁的赵翠萍和于三丫脸色都有些不好,于老太和二房离开后,云清去厨房煎药顺便给容诚烧洗澡水。二丫也去帮忙,室内只剩下赵翠萍和三丫母女。 于三丫红着眼道:「娘,这过年家里人都有新衣裳,就我没有。到时候没有新衣裳穿,我都不好意思出门拜年了!」 「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你自己惹的祸!」赵翠萍瞪了自己这不争气的女儿一眼,不耐烦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我怎么这么倒霉,生了你这么个闺女。别哭了!我再去给你弄匹料子,找村里那个老裁缝给你赶一身儿出来,不过细棉的你就别指望了!」 于三丫闻言,抽抽搭搭道:「那大姐二姐都有细棉料子穿,我没有,小文那些人知道了肯定笑话我!」 赵翠萍忍无可忍:「这都怪谁啊?!料子这事儿从头到尾我还没找你算过帐呢,你还有脸在这里抱怨!你要是看不顺眼,还能将她们衣裳弄没了不成!」 赵翠萍语毕,母女二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视了一眼。 于三丫道:「娘,要是等过年的时候,大姐都有细棉料子我没有的话我一定会被笑话死的!」 赵翠萍也不愿意于大丫将自己亲女儿风头抢了去,闻言大概猜出于三丫要做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你自己看着来吧,不过我警告你,不许动你二妹的衣料!」 二丫可是她亲生的,虽然平日里更亲近于大丫那个野种,可怎么说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心里还是很在乎的。 于三丫答应后,看着桌上用包袱包着的布料,又看了看一旁的烛台,心生一计。 她来到桌前,打开了包袱将于大丫的半成品衣裳放在了最上面,第二件就是于二丫的,然后其他人的依次摆好放整齐了。 做完这些后,将烛台稍稍一推…… 云清在厨房正给容大少爷烧洗澡水呢,就听见于三丫和赵翠萍的惊唿声:「大丫,快挑点水进来,着火了!」 云清一愣,立刻和二丫拎着水桶来到了房里,于家其他人也被惊动,走了进来,就连容诚都过来了。 云清见桌上着火了,手疾眼快的将水泼了过去,还好火不大,一泼就熄了,只是那包袱,还有里面的衣料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于老太的惊唿声中,云清打开了包袱,这火灭的及时,只有最上面两件烧的比较严重,第一件烧的就只剩下些碎布料了,第二件还好点,也烧破了一些。 云清道:「我和二丫的衣料被烧到了,其他人的没事。」 于家其他人闻言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有些紧张道:「啊?这可怎么办啊。」 云清冷冷的瞟了赵翠萍和于三丫一眼道:「没事,我这块布料还有些地方没被烧,和二丫那块料子拼一下,还能做出一身衣裳来。」 二丫心疼的不行,不过还是道:「新衣裳做出来大姐穿吧,我的旧衣裳多,够穿了。」 一旁的赵翠萍闻言有些急了:「那是你的料子,你大姐根本穿不上!」 「谁说大姐穿不上的!」 于大丫因为这些年来赵翠萍的刻意偏袒,营养跟不上,发育的不好。虽说比二丫大上两岁,可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看起来都和二丫差不多。 云清道:「这衣裳我穿确实稍微小了点。」 二丫一听眼睛就红了:「那怎么办啊,大姐都好几年过年没有新衣裳穿了!今年好不容易得到一身,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呢?」 云清倒是无所谓衣裳的事儿,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过年穿不穿新衣裳无所谓。 不过她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些衣裳她装起来的时候,分明将于老太的衣裳放在了最上面。 云清道:「娘,这烛台好好的,怎么会倒了呢?」 「那谁知道啊,可能是你出去时门没关严,被风吹倒的吧。」 云清道:「也有可能啊,不过我记得,我放在最上面的不是我的那块衣料啊。」 云清此言一出,于家人起了疑心,一旁的二婶儿发出了啧啧声,「该不会是因为有些人没有衣裳穿,故意使坏吧?」 赵翠萍一听不乐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三丫做的么?我可是一直在房里,难打我会眼睁睁看着三丫做这种事么?」 二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一直以来对大丫什么样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赵翠萍怒极:「你可别胡说八道,大丫怎么说也是我亲生的,就算我平时对她可能不是很好,也不至于这样吧?那可是细棉料子啊,我怎么可能捨得让三丫烧?!」 二婶儿不说话了,毕竟赵翠萍说的在理,怎么说于大丫也是她亲女儿,她就算偏心,也没必要闹到这份儿上。 于老太道:「大丫头啊,是不是你记错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有可能吧。」 这话怎么看云清都说的很敷衍,似乎故意要放过赵翠萍母女一般。 实则不然,云清知道,这种事于家不会有人真的完全相信,但一定会半信半疑,一直追究下去说不定赵翠萍那张嘴真能打消掉于家人的疑虑,还不如就让于家人这样半信半疑下去。她做个好人。 这事儿只能当是意外了,不过赵翠萍和于三丫还是因为没看好衣裳,罚母女二人明日一整天不许吃饭。 于三丫见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松了口气,只要于大丫没新衣裳穿,一天不吃饭算什么! 于家人惋惜了几句后,都各自回房了,云清知道,他们其实都在暗中庆幸烧的不是自己的衣裳呢。 云清回到厨房,先是将于老太的药煎了出来。替容大少爷挑洗澡水的时候,容诚来到厨房,接过水桶,没让她忙了。云清乐的自在,在他房里顺了块点心吃。 容诚往浴桶里倒水时,突然道:「那衣裳应该是你娘和三妹动的手脚。」 「我知道。」 容诚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道:「你不生气?」 「我若是和她们生气,早就气死了。」 容诚闻言失笑:「也是,那你过年没新衣裳去拜年了。」 「没有就没有呗,反正我哪年都没有,村子里的人都清楚,习惯了也不会有谁因为这事儿笑话我的。」 容诚听后,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于大丫混的还真是够惨的,不过他还真是搞不懂赵翠萍是怎么想的,于大丫比那个于三丫懂事不说,干活也利落。于家人总是说于大丫头脑蠢笨什么的,可是容诚看得出来,这丫头有的是心眼儿。赵翠萍就算是偏心,也不至于偏心到这种程度。 还好他让裁缝店给于大丫做了两身衣裳,也多亏了没给她,要不这于家人动起手脚来。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正好过年给她个惊喜。 「容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容诚回过神来,嫌弃的看了一眼盘腿坐在他炕上吃东西的云清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出去。」 云清:「……」 烧衣服事件过去后,于家难得平静了一阵子,云清用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将于家剩下人的衣裳赶了出来,每一件都做的特别仔细,并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就煳弄过去。博得了于家人的好感,这次就连她那戾气很重的二叔,都夸了她两句。 于三丫见了眼红,不过只要一想起来于大丫今年过年又没有新衣裳穿了,便释怀了。 赵翠萍找村中裁缝给于三丫做的衣裳送过来那日,于三丫还刻意在云清面前炫耀了一番。
第四十章 庭风雅舍 腊月二十七那日,县城有一场大集,俗称过年集,于家村的人纷纷坐着村长家和张家的牛车去县城。 牛车自然是坐不下的,往年都是一趟趟的拉,一批人送去,在回来继续拉,一个人收五文钱的路费。 然而前几年只有村长家有牛车,今年张家也有了,就在众人以为能方便一点的时候,谁知张家人狮子大开口,一个人要十文的路费。这就引起了许多人不满。 张家态度摆在那里,十文钱,爱坐不坐,不坐他们家自己去也省的麻烦。有些人因为懒得等村长家的牛车,索性出了十文钱,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还有几个和张家讨价还价的。 恰好此时云清和容诚带着于老太,二婶儿还有二丫阿寿阿福去赶过年集,原本赵翠萍和三丫也想去的,奈何容诚不肯带,路过张家停牛车的地方,于老太掀开马车帘,笑道:「你们还没坐上车啊,真是够麻烦的。」 村子里其他人见了,不无羡慕,小武娘阴阳怪气儿道:「可不比你们家,我们家还要拉乡亲们呢。」 这话说的,显得于家很自私一般,于老太不乐意了,不服道:「不就是拉个人么,我们家也可以。」说罢,对前方驾车的容诚道:「可以么容公子?」 容诚微微蹙眉,要不是看在于大丫的面儿上,于家这些人他都不想带,不过于老太的都这么问了,他拒绝也也不大好,想了想,道:「这马车是于大丫的,带不带她说了算。」 云清愣了下,随后瞬间反应过来,容诚这是在替她卖人情呢,心下有些小感动,立刻识趣的道:「当然是要带的,不过我们家只带一趟,就不收钱了。」 乡亲们闻言,争先恐后都要上车,毕竟不收钱不说,还是马车,于家村几乎没人坐过马车呢。 马车位置有限,最后也只坐上了几个人而已,为了多腾个地方出来,云清还专门从马车里出来,坐到了容诚一旁,这个举动更是引得村中人的好感。 无论乡亲们坐没坐上马车,云清都得了个好名声。 那些村民上了马车后,左看看有看看,都觉得稀罕的很。若是他们知道驾马车的是当朝太子,估计会直接晕过去。 那些没坐上的,只好继续掏银子坐牛车了。 就在这时,于三丫突然带着赵翠萍来了,于三丫对张小武说明来意,希望她们母女可以坐张家牛车去县城。此举引得乡亲们引论纷纷,这于家明明有马车,为何不带这对儿母女? 不过赵翠萍和于三丫平日里对于大丫怎么样,乡亲们还是清楚的,更别说于三丫勾引了张小武,不带这对母女,也没有那么难理解,不过这对儿母女来坐张家的车,怕是没那么容易。 不出众人所料,张小武虽然一口答应了,可是和赵翠萍有过过节的小武娘死活不同意,还将赵翠萍挖苦了一顿:「哎呦,我还当是谁呢,你们家不是有马车么,怎么跑来坐我家的牛车了?」 赵翠萍和于三丫脸色有些不大好,说白了就是觉得丢人,张小武有些不乐意了:「娘,您就带带她们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谁说不是大事儿?这在咱们家就是大事儿!要我带她们也可以,一人三十文。」 「什么?!」 赵翠萍怒道:「三十文?你当你家这是什么好车不成?你怎么不去抢呢!」 「是是是,哪有你们家车好,你有本事别坐啊!还是说,你掏不出这些银子?」 「三十文就三十文,瞧不起谁啊你这是!」 赵翠萍心疼不已的掏了银子后,带着于三丫坐上了张家的牛车。 赵翠萍坐在最外面,靠着村中的一个汉子,那汉子见没人注意这里,伸出手来在赵翠萍身上摸了两把。 赵翠萍瞪了这汉子一眼,却不见愤怒,隐约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 赵翠萍虽人到中年,可是因为家中条件不错,保养的比村子里同龄妇女至少年轻十岁,那汉子看的心痒难耐,要不是场合不对,怕是早就上下其手了。 …… 云清等人早早的便到了县城,容诚对于家人道:「你们要买什么快去吧,我带着大丫有点事儿,晚点在我栓马车的地方会合。 于老太和二房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是心领神会的笑意:「好好好,我们先走了,您和大丫好好玩。」 说罢,众人快速离开了。 云清将带来的对联从马车坐垫下面拿了出来,找了个空地摆摊儿,容诚在她一侧垫了张纸,坐了下来,就听云清吆喝道:「卖春联了,一副二十文,两幅三十文了。」 容诚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这臭丫头还真会做生意,原本定价十五文一幅,她这么卖应该有不少人会图便宜买两幅,卖的自然快了。若是买一幅,还能多赚五文钱,怎么看都不吃亏。 没一会儿,便招来了不少客人,但大多数是女客,而且大多是看容诚的,没几个真的看对联的。 一旁的云清嘴都快说破了,也没人理她。 原本云清是有意让容诚那张脸帮她招揽招揽顾客的,谁知效果好过头了。云清想了想,拿起一幅对联来将容诚脸一挡:「各位小姐买是不买?不买不让看!」 容诚:「……」 这死丫头!!这是拿他当什么了? 那些女孩子二话不说就掏银子了,还有一部分真的冲着容诚的字来买的,总之卖的速度出奇的快,不到一上午,五十幅春联便都卖了出去。 云清扣掉成本,将利润对半儿一分,平均一人三钱多一点,容诚本来没想要,云清执意给他道:「说好了一人一半,这是你应得的。」 容诚有些无奈的接过银子道:「银子赚到了,去买东西吧。」 真是想不到他堂堂太子居然也会做这下九流的生意,还赚了三钱银子…… 容诚和云清买了些瓜子点心,烟花炮竹之类的,至于鸡鸭鱼肉什么的,于老太等人会买,也就不用二人操心了。 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想买的,云清道:「对了,上次裁缝店不是给了你一些赠品么,他有没有说那些东西在哪卖的?」 容诚带着云清来到了东街,找到了那家店,店面很大,外观装修的就很漂亮,牌匾上带着庭风雅舍四个大字。 二人一进去入铺子里,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混合花香。 云清一看,店内有各种干花,干果,还有银耳,红枣,莲子,决明子一类的东西,店内装潢很是清新干净。店内大多是女客,比较稀罕的是,看店的竟是个年轻公子。 店主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一袭青色儒衫,模样很是斯文俊俏,原本店内女客有许多不时往那店主面上瞟的。容诚和云清一进门,便将大部分视线吸引了过来。 对此云清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自顾自的去挑那些食材了。 「银耳,莲子,干百合,红枣,干桂圆,还有玫瑰花。」 云清买了整整好几大包,至少够她和二丫喝一个来月的了,付款时,那店家还顺便给了一小包阿胶糕点道:「姑娘是第一次来吧,这个免费送您,喝的满意下次再来。」 云清见这店家挺会做生意的,忍不住道:「公子怎么想到开这种店的?」 一个大男人开,未免有些奇怪。 不过话一问出口,云清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刚准备道歉,谁知那青衫公子抬起头来,对云清挤了挤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低声道:「因为女子的银子好赚啊。」 云清:「……」
第四十一章 大年三十 云清和容诚回去的路上,容诚见云清一脸若有所思,微微蹙眉道:「想什么呢,该不是在想方才那小白脸吧?」 云清回过神来:「小白脸?有你白么?」 容诚:「……至少比你白。」 这二人是隔三差五拌嘴两句,倒也没真生气,云清转移换题道:「我刚才再想,要不要也来县城做个生意什么的。」 反正距离云家人发现她还有几年时间,距离接她回府更是漫长,她可不想继续像前世那样,一直在于家做苦力,种地了,风吹日晒的,她怎么保养怕是都保养不回来。 这一世,等到云家再次找来时,她可不想再像前世那样,灰头土脸的面对云家人了!纵然比不过云姝,也不想再一次被碾压的彻彻底底! 容诚闻言道:「你想开什么店?」 「这个,我回去可以慢慢想,我没多少银子,可以先从小生意慢慢做起。」 只要别让她干农活种地,做什么都可以,不过再怎么说,怕是也要等到年后了。 「对了容公子,你年后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也许吧。」容诚是不可能在乡下耽搁太久的,等县令打探清楚京中情况,怎么说也到年后了,估计过不了太久,他就该离开了。 …… 容诚和云清回到马车的时候,顺便买了一罈子桂花酿,过年喝点酒才好。 又等了一会儿,于老太等人才回来,买了许多东西,两只鸡,一大块猪肉,一条肥胖的草鱼,几斤腊肉,还有几斤白面,几个人显然有些拎不动了,容诚和云清上前帮忙将东西一起拎到了车上。 等到人到齐了,马车里已经塞的满满当当,众人面上都带着笑容,商讨着过年的事,容诚和云清坐在马车前面,驾车往回走的途中,云清道:「容公子,你这大过年的不回家过啊。」 「在哪过都一样。」 反正宫里过年也就那么回事儿,一群女人争奇斗艳想方设法的吸引父皇注意力,他的兄弟姐妹们亦是如此,那种年不过也罢。 这乡下过年,倒是别有一番年味儿。看着这些人折腾,他心底倒是隐隐有些期待起来这个年了。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儿,那天上午,按照习俗,于家迷信的在院内摆天地桌供奉神明,拜过后,便开始各忙各的,云清和容诚在门外贴对子。吃过午饭后,于家人便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杀鸡的杀鸡,择菜的择菜,于家难得其乐融融了一回。容诚什么也不用做,只在一旁看着,便有种挺奇怪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居然很喜欢这种乡下人的年,比起宫中豪华的夜宴,这样才显得更有生气。 到了晚上,家中女人们难得比较和睦的一起在厨房忙活,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白面馒头,红烧肉,尖椒拌牛肚,烧鸡块,素炒三丁,四喜丸子,还有一锅鱼汤,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素菜,整整十八盘,按照当地习俗,年夜饭必须凑够十八盘,再穷再抠门的人家,也是要这样做的。 容诚拿出白日买的桂花酿,家中女子一人一小杯,主要是喝个气氛。 于家人吃饱喝足了以后,孩子们去院子里放烟花爆竹,云清强拉着容诚凑了个热闹后,回到房里和大人们一起包饺子。 容诚不会,原本只想在一旁安静的坐着,云清非要教他试试看,他便也蠢蠢欲动的跟着学了几下,包出来的虽说丑了些,好歹有个饺子样儿了。 容大少爷自认包的还算不错,可惜还是被云清毫不留情的打击了几句:「大少爷,你这包的哪里是饺子,都快赶上锅贴了。」 一旁的于老太闻言,诚惶诚恐道:「容少爷,这丫头胡说八道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容诚:「无妨,回头让她将我包的这些锅贴都吃了就行!一个不许剩下。」说着,他停不下来了一般,包起锅贴来没完了。 云清:「……」 她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包饺子到一半的时候,于老太从怀中掏出一枚铜板来,包在了饺子里,容诚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您有所不知,这是老规矩了,谁吃到带铜板的饺子,就是来年最有福气的人,新的一年能发大财。」 容诚闻言,虽然知道是无稽之谈,莫名觉得挺有意思的,怎么说吃到铜钱的人来年也有个盼头。这样想着,容诚也趁人不注意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来,包到了自己的「锅贴」里。 这于大丫不是想做生意么,全当过年给她个好彩头。他作为太子,给的福气总比普通人强一些吧…… 饺子包好后下了锅,孩子们也疯够了,回到堂屋一起吃饺子,倒霉的云清因为得罪了容大少爷,所有锅贴都捞给了她。 阿寿和阿福笑道:「大姐盘里的饺子可真奇怪,和大姐一样丑!」 其实云清并没有那么丑,仔细看五官是好看的,可惜前些年遭太多罪,干干巴巴,皮肤蜡黄,多好的底子都能被毁了,加上她人好欺负,终日穿的破破烂烂的。 村子里一些孩子私下里举办了个什么选美比赛,于大丫自然而然被一群熊孩子排到了倒数第一,所以人人都笑话她丑。这也是上辈子云清性格畏缩的一部分原因,孩子的玩笑话有时候才是最残忍的,一个女孩子天天被人笑话丑,是个孩子就会自卑。不过如今的云清已经无所谓了。 丑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了变美的心。 一旁的于老太干咳了声道:「不许胡说八道,这饺子可是容少爷包的!」 于老太话音刚落,两个孩子立刻改了口:「容,容少爷包的啊,刚才我们看错了,这饺子其实一点也不丑。」 一旁的容诚原本不以为意,他自己包的饺子什么样他心中还是有数的,却还是话中有话道:「本来就不丑!」 云清没听出容诚话中的另一重意思,不禁有些汗颜,心说这东西只要和容诚沾上边,再丑的也变美了。 ……
第四十二章 新的衣裳 饺子中的第一个铜板被于三丫吃到了,她还是第一次过年吃到铜板,开心道:「看样子来年家中最有福气的人是我了。」 一旁的赵翠萍笑道:「那是自然,说不定来年咱们三丫能说个好婆家呢。」 这「好婆家」指的是谁家自然是不言而喻了,于家其他人默默看了云清一眼,云清却像没事儿人是的,低头默默的吃着饺子,不对,是锅贴! 谁知吃了没几个,感觉什么东西有点咯牙,吐出来一看不禁愣住了,居然也是枚铜板。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包了一个……」 云清话说到一半便立刻噤声了,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愣住了。于家人随后也反应了过来,皆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容诚。 容诚干咳了声道:「是我包的,往年没见过这种习俗,觉得有意思,就包了一个试试。」 一旁的「福星」于三丫见了,不服气道:「这个不算!」 容诚:「为何不算?」 于三丫道:「您包的那些都给了大姐,她肯定能能吃到啊。」 于家人都等着容诚怎么回答,毕竟这确实有些正大光明的耍赖了。谁知人家容大少爷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错了,不冷不热道:「那又如何?我包的铜板还没你们家包的福气来的大么?」 「噗。」云清没忍住笑了出来,心说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于三丫居然蠢到容诚讲理? 于三丫被噎住,良久,才道:「您,您这不是耍无赖么?」 「闭嘴!!」容诚还未还来得及开口,于老太便重重的训斥了于三丫两句:「那福气是容公子愿意给大丫的,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 虽说于老太也觉得这容诚有些耍无赖的意思,不过现如今在于家,容诚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再说了,这铜板其实也就是图个乐呵,又没人真的指望这东西招财进宝,那么较真做什么。 于三丫愤愤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吃过饺子后,于老太催促着云清去给容诚铺床,二人到容诚房里后,容诚却也没让云清帮他铺床,他近身的东西不太习惯别人碰。云清在一旁应付是的坐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几个红纸粘的红包来递给了容诚道:「容公子,明日家中会有带孩子来拜年的,你多少意思意思。」 「好。」 「对了容公子……」 「于大丫!」容诚突然打断了她道:「我有个事想同你商量一下。 「你说。」 「你能不能别叫我容公子了?」 「那叫,容少爷?」 容诚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你先前不是说,你我算朋友么,这么叫,难免,难免有些生分……」 容诚语毕,面色有些不自然,除了必要场合,他从不在乎旁人怎么称唿他,这种要求还是头一次提。 不过他是真的打从心底不希望和于大丫太过生分,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抹不开面儿,到头来还是没忍住。 云清见他这样子,也没笑话他。和容诚相处这些日子,她算发现了,这小子再怎么嘴毒,心思再怎么深,脸皮还是挺薄的,至少在她这里挺薄的,什么时候能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能开,她心里也有了数。 云清想了想道:「那我以后叫你容诚?或者,像村子里人之间的称唿叫你?」 「你们村子里怎么叫的?」 「比如张小武,我们都叫小武哥,二黑就叫黑哥,你的话,就是诚哥。诚哥……会不会有点老土?」 云清话音刚落,容诚清俊的面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就这个吧,听着还顺耳些。」 「好吧……」 管这么一个小孩子叫诚哥,她可是叫的一点也不顺嘴呢!! …… 翌日,于家人早早就醒了,准备好了干果点心,准备迎接前来拜年的人。家中人除了云清外,都换上了新衣裳,云清穿着旧衣裳在院门前扫雪的时候,于三丫特意前来炫耀了一番:「大姐可真是可怜,年年过年都没有洗衣裳穿啊,啧啧。一会儿家中来了拜年的,你还是躲到屋子里吧,免得给家里丢人!」 对于于三丫的冷嘲热讽,云清也没往心里去,反正上辈子几乎每年过年都是这么一出,她早就习惯了。 恰好容诚出来给云清送衣裳,就听见这句话,不冷不热的开口道:「谁说于大丫没有新衣裳了?」 说罢,来到了云清身前,将那两件锦缎做的衣裳递给了云清道:「两身你的,一身二丫的,你去看看。哪个穿着好看就穿那个。怎么说你如今也是我丫鬟,大过年的,别穿这么寒酸给我丢人!」 「这……」 不止云清,就连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于三丫,都愣住了。 容诚蹙眉道:「愣着做什么,快去换啊!」 「哦。」云清回过神来,抱着衣裳回到房中后,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这臭小子,什么时候给她做的衣裳,这未免也太突然了一些。 云清最后选了那身青色绣有玉兰花纹样的,穿着还算清新漂亮,只是和她如今这张脸有些不配,云清想了想,翻出了容诚曾经买给她的化妆品,在面上打了薄薄一层水粉,画了眉毛,又重新梳了个髮髻,找了个玉兰花簪子戴在了头上。 没得穿就算了,既然容诚好心给她做了衣裳,她便好好打扮一番 如此一来,云清整个人瞬间焕然一新了一般,她本身五官就很标緻,都说一白遮百丑,人靠衣装,看来此话不假。虽说这是藉助水粉的功劳暂时变白一些,不过只要她努力养养,将来定是丑不了的。 外面传来容诚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换完了没有,换个衣裳怎么这么慢。」 云清来到院中后,于家人瞬间愣住了,就连容诚也是微愣。 虽说他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可是前后反差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见,而且这人还是于大丫…… 容诚自己都未发现,于大丫在他眼里,原本丑的时候是不丑的,稍微一打扮在他心里就瞬间成美女了。换做往日,就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他也从没觉得有多么好看过。 方才还笑话云清的于三丫不可置信过后,瞬间黑了脸,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于大丫稍微一打扮,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居然,居然还比她好看多了!! 云清见于家人吃惊的目光,不以为意,来到容诚面前笑道:「如何?还不错吧?」 「还,还行吧。」容诚回过神来道:「是我挑的衣裳和首饰好。」 「哦。」云清就知道,想从这小子口中听见句好话比登天还难。 容诚不着边的来了句:「我被子还没叠,你先帮我去叠了吧。」 云清:「……」 云清来到容诚房里后,却见被子已经叠好放整齐了,心中正怀疑呢,他怎么动不动就来这一出…… 谁知容诚后脚跟了进来,突然道:「其实,挺好看的。」 「什么?」 「咳,我说,你这样打扮挺好看的。」 容诚别别扭扭的说完后,云清愣了几秒,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把我叫进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吧,你为什么不在外面说呢?」 「我这不是怕当着你家人的面夸你你膨胀起来。」 是怕她膨胀还是这小子不好意思……不过这么久以来,难得听这臭小子夸自己一句,虽然方法奇怪了些,不过好歹人家一片心意,云清冷了多年心底许久不曾有过这般感动了,像是被温水泡过一般熨帖,无关乎这些东西,而是容大少爷的那份儿心意。 云清转移了话题道:「这两身儿衣裳,你什么时候做的?」 「元宵灯会的时候,给我自己做衣裳的时候,就顺便给你和二丫做了两身。」 云清真诚的道:「这些年过年,还是头一次有人专门做衣裳给我,谢谢你了,诚哥。」
第四十三章 你变坏了 云清眼底的动容令容诚愣了下,心底有种说不清的瀰漫开来,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突然间见于大丫这样,他还有些不适应。 「你……你喜欢就行。对了,我还没包红包,你帮我一起吧。」 村子里逐渐开始有人来拜年,张家兄妹和几个孩子来找三丫等人玩儿。张小武打量了换了新衣裳的三丫一眼,笑道:「三丫,你今天可真漂亮。」 于三丫被夸的羞红了脸,一旁的张小文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哥哥真是偏心!明明今日她才是村子里打扮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就凭于三丫身上这衣裳料子,哪里能和她比嘛。 一旁有女孩子坏心眼道:「三丫,你家大姐呢?该不会今年又没有新衣裳穿,躲着不好意思见我们了吧?」 有收到云清送的首饰的女孩子替云清说话道:「大过年的,也别这么说啦。」 于三丫脸色有些不好道:「我大姐今年,换了新衣裳了。」 那个女孩子先是愣了下,随后一脸不屑道:「换了又如何,不还是咱们村子里最丑的,躲起来也好,免得出来给你们家丢人!」 二丫怒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大姐今天特别漂亮!」 「呵呵,你大姐什么时候不漂亮啊,她可是咱们村子里出名的霉女呢!」 这说话刻薄的女孩子故意用了谐音,引来其他人哈哈大笑。 张小武微微蹙眉道:「别说她了,咱们出去去别家拜年吧。」 张小武只要一想到于大丫是他曾经的未婚妻,他就觉得丢人。 于三丫巴不得张小武赶快走,她可不想让张小武看到于大丫今日的样子。 众人正准备离开,容诚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来拜年的话,领了压岁钱再走吧。」 众人闻言又折了回来,面上皆有些期待,然而容诚只是给了几个年纪最小的小不点,再大一些的,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就没有了,拿到红包的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拆开红包,一个包里居然放了整整一钱银子。 拿到红包的孩子不曾见过这么多银子,惊喜不已,兴高采烈的道:「谢谢容诚哥哥。」 容诚不领情道:「这是于大丫让我给的。要谢还是谢谢她。」 他此言一出,方才那些还笑话于大丫的孩子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其实方才他们在院子里说的话,容诚和于大丫在房里听的一清二楚,于大丫许是习惯了,对这些充耳不闻,他可没那么大的肚量。存着替她出口气的心思,便出来了。 容诚对那些孩子说完后,看了一眼方才笑话于大丫的女孩子,唇角一侧微微上扬,典型的皮笑肉不笑道:「方才是你说于大丫丑?」 「额……」 那个女孩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容诚继续道:「我还当是个多好看的,长成这样子也好出来笑话人?难怪嘴长这么大……」 那个女孩子愣了下,随后脸色涨红,说不清是臊的还是气的,她嘴巴长的大是村子里比较出名的,因为脾气大,从没有人当面说她嘴大的,闻言不服气道:「我在怎么说,也比于大丫好看。怎么就不能说她了?」 容诚看都没看她一眼:「说话时嘴巴张小点儿,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吃人呢。」 容大少爷这张嘴损起人来从不留情,周围传来了低笑声,那个女孩子气眼睛都红了。 「容诚,亏你还是个男的,怎么一点君子风度也没有!」 容诚丝毫不在意自己三言两语打击了一个女孩子脆弱的自尊心,他的君子风度是用在该用的人身上的。怜香惜玉?前提要是块玉,嘴巴不干不净的臭石头有什么好惜的。要不是因为于大丫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且说这话的是个女孩子的份儿上,就没这么简单了,他这已经很客气了。 容诚直接无视了那个女子道:「于大丫出来,人家要感谢你。」 在屋子里的云清不禁有些汗颜,她原本觉得和这群小丫头片子争奇斗艳显得自己太蠢了些,虽说她有心变好,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却也不纠结于这些小事儿上,准备顺其自然,没想到容诚居然会出这个头。 照理说他应该看不上乡下孩子这些小打小闹,这是抽哪门子疯呢?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云清伸出手来理了理头髮,落落大方的走了出去。 云清来到院内的一瞬间,那些孩子不禁愣住了。 就见眼前的女孩子一身青色衣裙,明眸皓齿,虽然瘦弱了些,五官依旧周正,头髮输了个双螺髻,发间戴着玉簪。虽然和真正的美人儿比,还有一定差距,可是在于家村,已足够令人惊艷。 「于,于大丫?!!」 众人回过神来,不禁惊唿出声来。张小武和几个男孩子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云清像是没看见众人吃惊的表情一般,笑道:「谁要谢谢我啊?」 那些领了红包的孩子立刻道:「谢,谢谢大丫姐。」 这还是这些孩子第一次管云清叫大丫姐呢,以往都是叫她丑八怪,丑丫头。果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云清在心里感嘆了一下,面上笑得很是和蔼可亲道:「钱是容诚哥哥出的,我就是提了个建议,过年大家开心就好。」 那群孩子闻言,呆楞了一会儿道:「容诚哥哥这么听大丫姐的话,是不是要讨大丫姐做媳妇儿啊?」 童言无忌,可是云清和容诚难免有些汗颜,云清对容诚道:「别当真,小孩子胡说八道的。」 「我知道。」 那群孩子又道:「容诚哥哥大丫姐和我们一起去拜年吧。」 容诚不是村子里的人,也没兴趣拜年,便没去。云清和其他孩子一起去了,于家村的人无论是谁见到云清,都不禁为之一愣。他们早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长的其实还不错呢…… 云清跟着其他孩子挨家挨户拜了一圈年,收了几十文钱的压岁钱。 其他孩子大多是将压岁钱藏着掖着,想自己留着的,可是云清直接将几十文全部交给了于老太道:「奶奶,这钱您拿着,虽然说不多,去买些吃的用的还够了。」 于老太心中有些感动,「好孩子,真乖。」说罢,还赏了云清十文钱。 二丫见了,也学着大姐交出了压岁钱。同样得到了几文钱。 至于于三丫和阿寿阿福,三人和其他孩子一样,好不容易有了银子,自然是不愿意交的。最后的结果无外乎被于老太连凶带骂的全数没收了。 云清将二丫带到院子外面,从怀中掏出了二钱银子塞给了她:「二丫,这是姐给你的压岁钱。」 于二丫愣了下,摇头道:「这么多银子,我不能要。」 「给你的你就拿着。想吃什么玩什么就偷着买点,别被奶奶他们发现了。」 于二丫被强塞了银子后,不解道:「大姐,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将压岁钱交给奶奶?」 于二丫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大姐这是孝顺还是不孝顺奶奶。 云清道:「我不交,奶奶就不要了么?」 于二丫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了,既然结果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学乖一点,这样奶奶开心了不说,还多给了咱们十文钱。」 于二丫闻言恍然大悟,似乎学到了什么。 云清见状,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她就是希望自己能教会二丫什么,一味的对二丫好,只能说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二丫性格不改的话,註定是个大问题。 二丫看着一脸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大姐,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大姐,你变坏了哦!」 云清:「……」
第四十四章 红杏出墙 大年初一,除了孩子们挨家挨户的拜年,大人们也是会挨家挨户串门,说声新年好的。 赵翠萍今日打扮的光彩照人,将村子里其他妇女比了下去,无论到谁家,除了特别老实的之外,那家的汉子都会多看上两眼。引得不少人家婆娘不满。 一个寡妇家家,打扮成这样子也不知道给谁看!然而这大过年的,谁也不好说什么,心中再怎么不满,面上还是要笑脸相迎的。 赵翠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毕竟她男人死了好几年了。 她生大丫的时候才十五,今年过完年也不过二十八的年纪,怎么可能甘心安安分分的守寡?虽然村子里这些男人她看不上,可是她享受这些贪婪的目光,证明她风韵犹存,比村子里这些粗糙的女人都要有魅力。 赵翠萍和村子里几个妇人在另外一家喝茶,和这家人聊天,这家汉子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往赵翠萍身上瞟,只见这家女主人的面色越来越黑,突然,她心生一计,对赵翠萍道:「唉,你们听说没有,张家相公回来了。」 「你是说,小武爹?」 「是啊,平日里不回家也就算了,这大过年的,总要回来的。这下小武娘怕是要乐死了。」 另一人道:「那肯定乐死她了,小武爹可是咱们村子里最有本事的男人,来的时候我恰好撞见他们两口子了,小武爹那穿着打扮,一看就和咱们村子里那些汉子不一样,人看着也精神的很呢,小武娘往他身边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娘呢。」 一群妇人嚼过舌根后,心中的嫉妒多少消了些。 一旁的男人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聊些什么不正经的!人家有本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们家汉子!」 那些女人立刻噤声了,赵翠萍听了,有些心痒难耐了起来,「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先回去了啊。」 赵翠萍离开后,那些妇人对视一眼,皆是心领神会的表情。 赵翠萍并未回家,而是来到了张家。因为她和小武娘有过节,站在张家门口,久久不曾往里走,张家肯定也不会欢迎她。 赵翠萍正准备离开,小武爹来到了院子里,见到门前风韵犹存的赵翠萍,愣了下道:「大丫娘,你是来拜年的么?怎么不屋里坐?」 赵翠萍转过头,就见小武爹一袭文化人穿的儒衫,头髮一丝不苟的束起。皮相白净。虽然面上有几丝皱纹,却比村子里其他男人好出太多了。 赵翠萍见了,不免有些心痒,笑的拘谨道:「因为退婚那事儿,我和张姐闹了点小矛盾,还是不进去了。」 小武爹心念一转,笑道:「那就别进去了,正好我想出去转转,要不,咱俩一起?」 这可以说是*裸的邀请了,赵翠萍佯装害羞的点了点头。 赵翠萍跟着小武爹尽量避开村中人,来到了村子外面,小武爹目光大胆的打量着赵翠萍。 这寡妇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可是保养的好,比他家婆娘不知道好看出多少。 小武爹见附近无人了,语气也轻佻了几分道:「许久没见,大丫娘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过奖了,您今年过年回家住几天?」 「过几天就走,这不趁着客栈开张前,张罗一下我们家小武来年去学堂的事儿。」 「是么,你们家小武怕是村子里第一个读书识字的男娃,也多亏了有你这么个有本事的爹。」 小武爹没接话,废话太多他有些不耐烦了,见四下无人,伸出手来握住了赵翠萍的手。赵翠萍起初还装模作样的试图抽回手,小武爹稍微握的紧了点,她便放弃抵抗了。 小武爹道:「大丫娘啊,过两天我就走了,要不,和我去县城玩玩儿?」 邀请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赵翠萍也没拒绝,红着脸点了点头。 年后,大年初三那天,赵翠萍说要回娘家,于老太有些不满,寡妇家家的,天天往娘家跑算怎么回事! 可是赵翠萍一说会带东西回来,于老太便松了口,答应了。 于三丫原本想跟着回去,毕竟每次回姥姥家都能吃到好多好吃的,这次赵翠萍却嫌麻烦没同意。 对此于家人也没多心,只是当赵翠萍说,借着张家牛车去县城时,清楚赵翠萍前世做过什么的云清,多出了一分心眼儿出来。 上一世赵翠萍偷情过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小武的父亲,上辈子云清无意中撞破过这二人在一起,不过那时的她胆小怕事儿,到死也没说出来过此事,这事儿也就成了秘密,烂在了土里。 这辈子她才不会让赵翠萍好过!看谁折腾死谁! 赵翠萍收拾东西的时候,云清来到了容诚房里:「诚哥,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儿?」 容诚:「……」 这还是于大丫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求他什么,以前虽也麻烦他,从没这般认真过。容诚微愣后:「你说。」 …… 赵翠萍前脚刚坐着张家的牛车离开,容诚便找到了于老太,说想回家办些事情,想带着于大丫一起回去几天。 于老太一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容诚要回家她自然拦不得,只是想不到居然会带着大丫,这说明什么?她们家大丫说不定有机会飞上枝头作凤凰了! 于老太答应后,容诚也没耽搁,驾着马车带着云清出发了。 云清并没有和容诚细说她具体要做什么,不过容诚看得出,于大丫并非再胡闹。反正去趟县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难得这丫头开口求他,他便答应了。 马车速度比较快,到了县城后,云清眼尖的看见了张家的牛车,云清立刻喊停。对容诚道:「诚哥,我先自己转转,你先找个客栈,麻烦你了,这次食宿费都我出。」 容诚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他怎么觉得于大丫神神秘秘的,却也没深究,只道:「我还不差这么点银子,我去县城最大的客栈,你一会儿也好找。」 「多谢。」云清说着,却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二两银子给他道:「先住两日,我也不知道最大的酒楼食宿要多少钱,不够的话算我欠你的。」 说罢,立刻下了马车,跟着牛车的方向去了。容诚看着手中的二两银子,无奈的嘆了口气。 云清一路追着牛车到了一家客栈前,许是做贼心虚,小武爹并没找自己打工的那家客栈。就见二人下车后,进入客栈开了房。 二人上二楼后,云清来到客栈内,给了帐房几个铜板,问道:「找您打听个事儿,请问刚才那两个人要了几间房?」 「你这小丫头,这问的什么话,人家一看就是两口子,自然要了一间房了!」 云清:「……!!」
第四十五章 未来夫君 云清离开客栈后,想了想,找了家药铺,抓了些助孕的药材。 云清拿着药材在街边转了一会儿后,找了个卖花的口齿伶俐的小姑娘,小姑娘收摊儿后,云清上前,给了她几个铜板,将药给了她,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和她一起在客栈门前等着了。 一直到中午,赵翠萍才和小武爹从房里出来,云清见了,对小姑娘道:「就是那两个人,就照姐姐教你的做,回头卖了多少银子,咱俩对半儿分。」 云清嘱咐完后,躲到了一旁的拐角处。 赵翠萍和小武爹从客栈走了出来,商量着中午找家大酒楼吃午饭,那小姑娘立刻拦在了二人身前:「叔叔,阿姨,买药么?」 赵翠萍嫌恶地看了一眼这小孩子,不耐烦道:「去去去,我们好好的买什么药?」 「我师傅说,是喝了防止怀孕的药。」 二人闻言顿住了脚步,「你师傅是谁?」 「是医馆的郎中,弄了许多这种药材要我到客栈外来卖。」 赵翠萍和小小武爹闻言,倒真信了,毕竟这也是种做生意手段,赵翠萍恰好准备去买这种药。她一个寡妇,回头要是真怀孕了那就彻底完了。 赵翠萍道:「这药怎么卖?」 「五十文一两。」 「怎么这么贵?」 小武爹道:「不贵不贵,这才几个银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钱银子给了小姑娘道:「我全要了,这些够不够?」 「要这么多做什么?」赵翠萍问道。 「说不定以后还用的到呢。」 二人买完药材后,小姑娘偷偷找到了云清,将银子给了她,云清分给了小姑娘一半。 她专门找郎中抓的助孕的药材,赵翠萍一次怀不上,要是不检点,日后早晚能怀上。凭赵翠萍那样子,怀上指日可待。她一个寡妇,要是有了身孕,身败名裂算轻的! 云清安排好后,找到县城最大的客栈,容诚已经开好了两间房,云清回来后找到了他。 「诚哥,这里住宿费多少钱,二两银子够不够?」 「够了,我开了四天的,刚好二两银子。」容诚看了她一眼,原本想问她去做什么了,不过也觉得自己不好管太多,反正他只是答应了送她来县城。 云清听他说开了四天的,不解道:「不是说两日就够了么?」 容诚道:「在于家无聊,在县城玩几日再回去。」 云清闻言忍不住笑道:「你若是在我家住够了,何不早些回家去?这乡下有什么好住的。」 「我自有打算,怎么,这么急着让我走?」 云清道:「我可没有给人一直当丫鬟的心思。」 容诚冷哼了声,这死丫头,说的好像他亏待了她似的!容诚自认对于大丫不错了,他从小到大,还没对哪个女子这般费心过,教她识字,陪她卖东西,还给她买衣裳首饰。别说丫鬟了,昔日就是那些世家千金,甚至他几个妹妹,他都没这般相待过。 不过话说回来,他往日因为性格使然,那些王宫大臣家的女儿,或是宫内的公主郡主什么的,他甚至不曾和谁多说过几句话,一来是没兴趣,二来,他整日读书练剑,几乎抽不出多少时间。这次遇刺,居然阴差阳错的在乡下过了一段悠闲日子,还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有这么多的接触。 虽然这个女孩子不好看,不温婉,和往日他身边的女子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还时常神神秘秘的看不透,不过对他来说,终归是有那么一丁点特别的。偏偏人家一点也不领情。 云清嘆了口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觉得你这种富家少爷一直在乡下不大好,你若是喜欢住着,我也管不着不是么。」 见容大少爷脸色缓和了些,云清转移了话题道:「咱们这几日去哪玩?」 「我对这里不是很熟,明日再说吧。」 接下来三日,容诚带着云清在县城内玩儿了个遍,期间还赶上了年后第一个集,云清依旧没放弃赚钱的念头,又去裁了张纸抽奖,这次不比元宵,她也就卖了几十张出去,净利润赚了一钱银子出头,不过也不少了。 为了答谢容诚这次帮忙之恩,云清也没客气,请他吃了顿好的。直接将赚的银子花光了,还多搭进去了一些。 二人找了家不小的酒楼,点了一桌美酒,还有不少美味佳肴。容诚见了,无奈道:「赚了就花,也不知道攒着些,你还真是够大方的。」 云清道:「银子自然是要攒的,不过你帮我许多忙,我也无以为报,也就只能请你吃顿好的了。」 云清现在自然需要攒钱,不过该花的绝对不会吝啬,若是没有容诚,她这些银子都不知道哪来的呢。 容诚有些无奈道:「当初你救了我一命,这么点报酬实在不必算这么清楚。」 云清没答话,倒了两杯酒自己灌了下去,她自小不胜酒力,两小杯脸就红了,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禁笑道:「难得你是个有良心的,不枉我救了你一命。」 「于大丫,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忘恩负义?」 「没有没有,你强多了」云清有些上头,冷笑道:「至少,不会在我面前这壶酒里下毒!」 容诚:「……」 「你是不是喝多了?」 还是有被害妄想症?好好的他给她下什么毒? 容诚将酒壶收走,和于大丫吃了点东西后,扶着半醉的醉鬼往回走,云清一路上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独孤翊,你给我等着,我过几年就去见你!」 容诚听了,眉心微微蹙起。 独孤翊,听起来是个男人的名字?难不成是这丑丫头的心上人? 容诚道:「独孤翊是谁?」 「我未来的夫君。」 容诚:「……」 还真是心上人,容诚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未多问,只道:「祝你早日找到他。」 容诚将她带回客栈,叫了个店内的女伙计来帮她收拾一下,期间女伙计的目光几乎一直落在容诚身上。 容诚索性回到了房里,躺到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独孤翊是哪号人物?这于大丫小小年纪就惦记着情郎了,还真是…… 让人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
第四十六章 初次争吵 云清和容诚在县城玩儿了几日,回家后,便被于老太拉到了房里打探情况。 「大丫头,你去容家见过容公子的父母了么?他们家条件怎么样?」 云清回来之前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笑道:「容公子家中是从商的,有钱的很,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宅子呢。」 与老太听后极为满意道:「那他这次带你回去,容家人说什么了没有?」 「他是以丫鬟的名义带着我的,容家人没说什么。」 云清试图让于老太打消了那没有自知之明的念头,于老太听后,有些不满道:「容公子待你那么好,怎么到头来还是丫鬟啊,你可要努力了!实在不行,用点别的手段。」 于老太有些心急的想着,就是于大丫能爬上人家容公子的床,也能捞回一大笔报酬来。 云清汗颜,嘴上胡乱答应着,便去忙自己的了。 到了晚间,云清给于老太煎药时,赵翠萍来到厨房,交给了她一份儿药材道:「大丫头,帮我把这份儿也煎上。」 云清拿来闻了闻,可不正是她卖的那些助孕药材的味道。 云清也没多问,给于老太煎好补药后,将赵翠萍的煎了出来,放温后送进了房里。亲眼看着赵翠萍喝了下去。 …… 年后,没过几日,便开始化雪了,院子里因为雪水变得泥泞,走一遭裤脚肯定会沾上泥巴,房檐化水结成一道道冰凌,孩子们都踩着梯子摘下来,拿在手里化开来玩儿。 云清发现,每天清晨最冷的时候,那些雪水会重新结冰,院子里会变得格外的滑。 这日她起得格外的早,刻意在于老太门前泼了一盆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结上了冰。 云清回到厨房内做早饭,没过多久,就听见院子里传出于老太的惨叫声。云清立刻跑了出去。 「奶奶,您怎么了?」 「滑了一跤,摔死我了!」 于老太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摔碎了一般,在云清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里。 云清面上有些紧张道:「奶奶您稍等,我这就去帮您找郎中。」 村子里的郎中一大早便被叫到了于家,经过郎中诊治,于老太的腿摔骨折了,怕是要在床上休息个十天半月的。等她腿脚好了,估计都赶上春耕了。 郎中开了些药后,云清道:「奶奶您好好休息,以后饭菜,洗脸水什么的我都给您送到房里来。睡前给您捏捏腿,一定好的快。」 于老太听后颇感欣慰道:「还是大丫懂事。」 一旁的于三丫闻言,一脸不屑,正好被于老太看见个正着,本就因为摔倒而一肚子火气的于老太拿起炕前的鸡毛掸子重重的摔在了于三丫身上,「滚出去!」 云清笑的一脸乖巧,吃过早饭后,专门用铁锹,将院子里的雪水都除了,还不厌其烦地垫上了一层干稻草,说是防止于家其他人再滑倒。 她这一举动引得于家除了赵翠萍于三丫之外所有人的赞扬,就连瘸腿的二叔,都难得夸了她两句。 云清被夸,面上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来,实则根本不以为意。 今天这一下算是还于老太上辈子的,记得前世冬天,那时她身份已经败露,在于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时。某一日她因为冻感冒起床晚了,没来得及做早饭,被于老太教训的时候,推了她一把,因为地滑,当时她一个没站稳,重重摔倒在了于老太门前,头磕到了门坎上。直接晕了过去。后脑肿了好大一块,晚上痛的连觉都睡不着。 当时哪怕那样子,于家也没捨得掏钱给她看郎中。发着烧还要继续干活。反正她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就是死了,也没人会找于家算帐的。 云清那时候以为,自己撑不过那个冬天了,要不是因为二丫跑去求村里的郎中,她估计就死了。 比起她那时候的遭遇,于老太摔骨折了算的了什么呢。 云清铺好了干稻草后,噼好了柴禾,来到了容诚的房里。 容诚正坐在桌前看书,纵然只有他一个人,依旧身姿笔挺的一丝不苟。他看书的时候从来都很专注,云清不觉放轻了脚步。 容诚却突然叫住了她道:「于大丫,你奶奶怎么样了?」 「郎中说骨折了,养一阵子就好。我这些日子可能要抽些时间照顾奶奶。」 「你确实应该费心照顾。」容诚说着,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不冷不热的看向云清道:「毕竟你奶奶这样,是你害的。」 云清闻言,心头一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起的比你早……」 容诚并未多说,不过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云清泼水的时候,他看见了! 事已至此,云清也没辩解,淡淡的哦了声道:「那你会揭穿我么?」 云清没必要和容诚这个暂住在家中的外人解释什么,也无所谓容诚怎么看她,她在乎的是容诚会不会拆穿她,那她先前做的努力,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模样,岂不是都白废了? 容诚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鄙夷,他从前只觉得于大丫心思深,不喜欢于家人却还装模作样,但还在他理解范围之内,毕竟于家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可是他没想到于大丫会对亲奶奶下这么重的手。明明平日里,她奶奶对她还算说得过去。 这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恶毒,实在难以深交。 容诚垂下头去,垂落的髮丝遮住了他的神情,云清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容诚道:「我没有兴趣管你们家的闲事。」 云清刚松了口气,容诚突然抬起头,狭长的桃花眼冷冷的看着云清,除了二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还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她。 容诚道:「于大丫,怎么说你我也相识一场,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你还是及时收手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你不过是被我看见了,若是被你们家人看见了,就没这么简单了!」 云清懒得和他说这些,她自己在做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容诚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是她,也没经歷过她上辈子的那些事,云清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撑过来的,容诚不知道她心里的恨,也没资格的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上批判她! 可是容诚眼中不加掩饰的轻视和鄙夷,还是令云清心里有些堵得慌。 就像是山巅之上一朵高高在上的雪莲,俯瞰着山脚下臭水沟里的一颗狗尾巴草,明知道狗尾巴草是在臭水沟里长大的,也永远不会理解狗尾巴草为什么那么臭,活的那么卑微。 亏她这段时间拿容诚当成朋友了,真是笑话,人家是心胸磊落的富家少爷,她呢,一个死不瞑目,带着满腹仇恨重生的农家女子。 云清想清楚后,突然冷笑道:「诚……容公子,我也奉劝你一句,这人呢,各人活好个人的就够了,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容诚黑了脸:「你……」
第四十七章 该嫁人了 云清说完,不顾容诚沉下来的面色,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那之后,二人关系有些僵硬了起来,虽然还是照常说话,云清也没去过他房里读书识字,这一来二去的,于家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对此,最关注的莫过于赵翠萍了,她打从心底不信容诚会看上于大丫那个贱种,一直期待着容诚什么时候对于大丫不耐烦了。 这段时间那个贱种越来越会来事儿,她早就想找机会收拾收拾她,偏偏容诚护着,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容诚什么时候对于大丫没耐心不管她了,赵翠萍一定变本加厉的收拾回来! 这晚,云清做好晚饭后,扶着于老太来到了堂屋,经过几日时间调养,于老太勉强能下炕走动了。 于家人吃饭没一会儿,赵翠萍给云清夹了一筷子菜,状似无意的问道:「大丫啊,这几日怎么也没见你再去容公子房里伺候着啊?」 云清看了一旁的容诚一眼,见容诚似乎没听见一般,默默吃着饭。只好自己解释道:「没有不伺候,只是家中活儿忙,去的少了些。」 于老太闻言,蹙眉道:「我不是说了么,家里的活给二丫三丫做就行,你伺候好容公子才是最要紧的,怎么这么不听话?」 一旁的赵翠萍笑道:「娘,您还不清楚大丫么,她从来都是最听话的。」 这话表面上是替云清说话,实则引起了于老太的疑心。 是啊,于大丫听话的可谓是言听计从,前些日子明明还一直在容公子房里的。 思及此,于老太小心翼翼的问容诚道:「容公子,是不是我们家大丫哪里伺候的不好,让您不满意了?」 原本容诚没准备参与她们的话题,闻言道:「我不需要人天天伺候,您放心,到时候银子不会少给你们家的。」 容诚此言一出,于老太和赵翠萍心中多少有数了,容公子对于大丫这八成是腻了。于老太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而赵翠萍,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就差笑出声儿来了。 不过她还不能彻底确定容诚对于大丫是不是真的腻了,一时半会儿还不好轻举妄动。 晚间,云清将补药送到于老太房中的时候,于老太喝完药后,叫住了她道:「大丫,奶奶问你,容公子是不是不大愿意让你伺候他了?」 云清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自从上次泼水事件后,容诚心底应该是看不起她的,想来也不愿意和她过多接触了。 想到此处,云清点了点头。 于老太怒道:「你怎么回事?我和你说的话你当作耳旁风是不是?!」 云清道:「奶奶,我就这条件,容公子本来就不可能看上我。」 「还敢找理由?!」见于大丫和容诚没戏了,于老太前几日对她的好态度瞬间烟消云散,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拿起药碗重重的砸到了云清身上:「没用的东西!原本以为你被张家退了货,还能找个好下家。为了这个,我这些日子都没捨得让你干活,可是你呢?到头来什么也没捞到!」 云清无言以对,她本来也没打算在容诚身上捞到什么,不过于老太拿自己孙女儿当货物看待,云清打心底觉得,那一跤摔轻了,她就不该心软,若是将水往里泼泼。让于老太也试试脑袋磕在门槛儿上的滋味儿,她这把老骨头说不定能直接见阎王爷去。 云清拾起药碗走出房间,心中为自己当时的心软而深深自我鄙夷了一番,云清在厨房刷药碗的时候,这才想起来,今日貌似是容诚洗澡的时候。 想了想,还是将洗澡水烧上,亲自一趟趟挑到了他房里,容诚坐在桌前,也未理她。云清将洗澡水兑好后,回到了房里。 刚进入房间内,就见赵翠萍冷着脸看她:「怎么又回来这么晚?」 「容公子要洗澡。」 「呵。」赵翠萍冷笑了一声道:「是容公子让你烧的?」 「容公子三日一洗澡……」 「那就是没和你说了?」赵翠萍无理取闹,云清无言以对。 赵翠萍又道:「以前怎么规定的我管不着,不过既然人家现在都不稀罕你伺候了,你就给我要点脸,别缠着人家不放了,听见没有?!」 「那容公子的洗澡水?」 「三丫去烧!」 在赵翠萍看来,既然容诚对于大丫没什么特别的了,谁伺候他应该没有多大区别,三丫可比大丫会来事儿多了,说不定能将容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虽说最近于三丫和张家那小子走的很近,可是在赵翠萍心里,还是希望自己你女儿嫁的更好。 云清倒是无所谓,既然赵翠萍这么说了,她索性答应着,她本也不愿意给人烧洗澡水。 翌日,吃早饭时,于老太突然道:「大丫头,你今年也十三了吧?」 「嗯。」云清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于老太嘆了口气道:「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于老太昨晚思考了许久,她发火归发火,事后还是想清楚了的,既然于大丫没有给容诚当妾甚至当个陪床丫鬟的命,左右还是要嫁人的。她这条件,还是个被退了亲的,说婆家本来就没那么好说,她今年都十三了,这种事还是要抓紧,就算找个差点的婆家,好歹也能收回些彩礼回来,总比剩在家里好。不够让人笑话的。 云清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问于老太道:「奶奶,您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于老太道:「我这几天去找媒婆,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想办法早点嫁出去吧!」 云清:「……」 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容诚闻言,眸光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第四十八章 他生气了 于老太说到做到,吃过早饭后,便去联繫邻村的王媒婆了。 王媒婆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最出名的婆娘,说媒,接生都会,一般人家说亲,接生都来找她。 王媒婆跟着于老太来到于家看了一眼,得知了云清被退过婚后,对于老太道:「你们家这丫头五官倒是还可以,不过皮肤太糙了些,说白了长的不是很好看,而且还被退过亲?这可就有些麻烦了,这条件稍微好点的,谁愿意要一个旁人家不要媳妇儿啊?」 于老太搓着手道:「那依您看,我们家这丫头还嫁不嫁的出去。」 「有我王媒婆在呢,这个你放心,不过先说好,就你家这情况,未必能说到个多好的婆家,我十里八村都打听打听,尽力就是了。」 于老太感谢了一番,付了银子。让云清亲自送王媒婆离开了。 云清回到院子里以后,于老太喋喋不休道:「大丫头你放心吧,王媒婆靠谱的很,这下你不用愁嫁不出去了。」 云清汗颜,她愁的是怎么能不嫁出去。 容诚在房里将外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不知为何,原本安心温书的他竟有几分坐不住了。 这臭丫头!上次说完他狗拿耗子之后,便不知道闹的哪门子脾气,再也不来他这里。 容诚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再说这次他又没说错做错什么,怎么可能去哄她什么。心说她爱来不来,做好丫鬟的本分就够了,他也没那个爱好一直教人。 可是于家居然莫名其妙要给她说媒,这于大丫不是喜欢那个叫独孤翊的么,怎么也不反抗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容诚平復了心绪后,拿起书来继续温书了。 王媒婆走后,一眨眼就是三日过去了,这三天里云清和容诚依旧没什么交流。云清是觉得,自从她泼水被发现了之后,容诚应该是看不起她这种满心算计的乡下农女,她也懒得多做解释,做好本分之事就够了。 而容诚以为于大丫在闹别扭,他自然不可能去哄她什么,二人便这么僵着。 第三日晚,算算日子容诚该洗澡了,他心底竟隐隐有几分期待于大丫给他送洗澡水进来,顺便找个机会问清楚,她到底在闹什么! 可是谁曾想,他暗中期待的最后居然是于三丫,于三丫挑着水进他房里的那一瞬间,容诚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有一种人,不需要发多大的火气,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会令人心底发寒,皇家的人大多有这种特质,在容诚身上尤其明显。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冷冷的扫了于三丫一眼,于三丫感觉自己后背汗毛都立起来了。 「谁让你进来的?」 「我给您送洗澡水。」 容诚微微蹙眉道:「这不是你大姐的活么,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了?」 于三丫道:「娘说,大姐惹您不开心了,怕您心烦,所以让我来给您烧洗澡水!」 容诚闻言,顿了顿道:「那你大姐怎么说的?」 「自然是同意了。」 容诚不在和她继续废话,起身道:「水我自己挑,以后你不许进来。」 于三丫闻言大惊:「您自己挑?这怎么能行……」 「滚出去!」 容诚语气稍微加重了几分,于三丫吓的腿脚发软,便不敢多言了,立刻退了出去。 容诚冷着脸自己将洗澡水挑完后,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有些烦躁。好她个于大丫,和他闹脾气就算了。还学会偷懒了! …… 王媒婆那里办事效率也高,次日便来到了于家,找到了于老太道:「你们家大丫的婆家找到了。」 于老太闻言大喜,立刻打探他们家的情况,王媒婆道:「对方是李家村的,家庭条件不错,二十岁出头,是家里的独苗儿,可是个秀才呢!」 「秀,秀才?」于老太闻言有些震惊道:「那人家能看上我们家大丫么?」 说到此处,王媒婆道:「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那个李秀才前几年断了条腿。」 于老太闻言,嘆了口气,她就说么,就凭大丫那条件,怎么可能找到个那么好的。「可是就算人家断了条腿,那种条件也不至于说不到媳妇儿吧?」 王媒婆有些隐晦的说道:「这读书人嘛,性格难免奇怪了些,再加上那个李秀才因为断了条腿,脾气有些怪,早些年我也给他说过几个姑娘,人家都看不上。这不李家着急了,这次准备直接父母之命,由不得李秀才自己选了!人家的要求也不高,干活利索,长的嘛,说的过去就行,你啊,稍微给你家那大丫头收拾收拾,模样也不丑。」 于老太道:「您说那李秀才性格怪?具体怎么个怪法?」 「就是看不起咱们女人家,脾气大了点,不过其他方面条件是真的好,这门亲事要是成了,你家收的彩礼绝对少不了。对了,李家估计下午就来了,给你家大丫头好好打扮打扮啊!」 彩礼才是于老太最关心的问题,闻言,也不深究这李秀才脾气究竟是有多差,立刻叫了云清来,让她去换上新衣裳,亲自给她打扮了一番。 下午,李家人的牛车便来了。 李秀才因为瘸了一条腿,走起路来拄着拐棍,一跛一跛的。 人长得倒也还算精神,方脸,大眼。皮肤白净。只是面上带着读书人自命清高的表情,刚到院子里,见到于大丫,颇有些不屑道:「这就是于大丫?」 于老太立刻道:「是,这就是我们家大丫。」 李秀才不屑的冷嗤了声:「模样勉强说的过去,不过听说被退过亲,王媒婆,你还真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往我这塞,你当我是泔水坑么,什么垃圾都能往里倒?」 李秀才此言一处,于李两家纷纷变了脸色,一旁出来看热闹的赵翠萍和于三丫掩面轻笑着。 李家父母面上有些过不去,「真不好意思,我儿子说话难听了些。」 一旁的李秀才道:「我说错什么了么?被人家退亲过的能是什么好货?」 于家人脸色有些不好,不过于老太见李家人穿着打扮像是极有钱的,强忍着怒意,笑道:「我们家丫头确实条件一般,不过这干活什么的都很利索,先进来聊聊吧。」 李秀才一脸自己被玷污了一般的不情愿,被李家父母拉着往屋里去,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来。 「一个瘸子要求还这么高,真当于大丫看得上你不成?」
第四十九章 百无一用 众人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就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站在屋前,冷冷的看着李秀才。 李家人不禁看的愣了下,先是为容诚周身掩盖不住的贵气,其次才是他那惊为天人的相貌。 李家人也算见过些世面的,早年在李秀才的学堂内,不乏认得许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可是这般容貌气度的,当真是生平头一遭见,心下难免都有些唏嘘。 就连自命清高的李秀才,都被容诚的气势震慑了下,反应过来后大怒:「哪来的臭小子,嘴巴不干不净的!」 他断腿后性子暴戾,加之被家中惯的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惯了,走到哪都是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样,偏偏乡下人你还真没有敢将他这个秀才怎么样的。今日受此侮辱,他这脾气自然是忍不了的,拄着拐棍对着容诚走了过去,准备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点教训,谁知他刚来到容诚身前扬起手中的拐棍,容诚伸出一脚重重将他踹飞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不禁震惊,这李秀才怎么说也有个一百三四十斤的样子,容诚居然一脚就将其踹出几米远去,就是成年男子都未必做得到。 这容诚才多大的年纪?好大的脚力! 李家父母慌乱的上前扶起李秀才,有些不乐意了:「这是谁啊?怎么随便打人?」 「你儿子自己嘴里不干不净的,而且,方才貌似是他要动手的。」 李家父母素来宠儿无度,对着容诚怒道:「看你一表人才的,明知我儿断了一条腿,还踹他,你这不是欺负残疾人么?」 欺负残疾人?容诚微微挑眉,心说他可不是什么善人,赶触他霉头,老弱病残一样收拾! 一旁的云清不禁冷笑,心说分明是你儿子先不知好歹,昔日只见过倚老卖老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倚残卖惨的。 这瘸子羞辱她两句,倒也就罢了,就容诚这少爷脾气,能惯着他才怪! 不过话说回来,容诚平日里不是不爱管闲事的么,今日怎么出来和这种人计较了? 被李家父母指责了一同,容诚不答话了,云清心说,容诚这种富家出身的子弟大多是有教养的,应该会被道德绑架,就在云清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容诚突然开口了。 就见他微微挑眉,他眉骨本就生的比普通人高一点,一挑眉有股说不出的冷傲在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李秀才道。 「欺负你,又如何?你嘴巴再不干不净的打扰到我温书,我将你另一条腿也打折!」 他说这话时,神色认真,让人完全相信李秀才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容诚真会将他的腿打折。 容诚说完,转身准备回房。 他不屑和这种人计较太多,不过方才在屋子里听见李秀才讥讽于大丫那些话,一时忍无可忍,便出来了。 李秀才面色铁青,被父母从地上搀扶着爬起来之后,面目狰狞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我可是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按照规矩,县令没有缘由都打不得我!你敢打老子?!」 「你是谁老子?!!」 容诚突然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李秀才,目光冰冷的令人心惊。 云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容诚这样子,也不禁有些愣怔。 容诚来到于家这段时间,贱嘴毒舌的打击过她,别别扭扭的帮过她,也沉着脸和她生过气,唯一一次真正发火,也是他刚醒过来,得知她卖了他玉佩的时候。那次也在云清理解范围之内。可是现在,容诚那脸色看着就令人胆寒。 云清回过神来,心说一定是她的错觉,小孩子哪有多大的气势,怪只怪容诚那张脸,一板起来就令人心悸。 李家父母扯了扯李秀才,示意他还是算了,这少年看起来也不是个普通人物,他们只是来相亲的,不想找麻烦。可惜,李秀才被惯坏了,挣开了父母,一脸张狂道:「老子说话你听不清是不是?」 说罢,将手中的拐棍对着容诚丢了过去,这拐棍可是实木的,打在身上绝对轻不了,容诚抬起胳膊来硬挡了一下,直接抬起脚往回一踢,直接砸到了李秀才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容诚不仅脚劲儿大,从小习武的他,打这么个弱鸡书生和玩儿是的,李秀才重重向后仰了过去,捂着膝盖惨叫出声来,他怀疑自己骨头都被打碎了,痛的难以忍受。 事情闹到这份儿上,相亲是不可能了,李家父母将儿子扶上自家的牛车后,指着容诚怒道:「好你个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连读书人都敢打,你就等着我们家去县衙告你吧!」 容诚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百无一用是书生,秀才?他要是想,就是打个状元都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容诚,请便!」 不冷不热说完后,容诚便转身回了房里。于家人赔礼道歉,还赔了些银子,李家人才算缓和一些,却依旧没放弃去县衙告容诚的念头。 送走李家人后,于老太愁眉苦脸道:「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这下得罪了李家人不说,回头闹到县衙去,咱们家会不会受牵连啊?」 一旁的赵翠萍煽风点火道:「那可说不准呢,不过这事儿也真奇怪,怎么这大丫说一门婆家黄一门,照我看,她怕是说不着婆家了!」 云清没理赵翠萍,对于老太道:「奶奶放心,官老爷又不是不明白道理的,就算真追究起来,也不至于牵连咱们家。」 于家人各自回房后,云清想了想,还是来到了容诚屋门前。 无论什么原因,容诚确实又帮了自己一次,不过因为这两天闹得有些不愉快,云清还没想好进去后该说什么。 「不管了!」 云清推门进去后,容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搭理她。 「容公子,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嗯。」 「咳,那个,若是回头李家人真的告到县衙去,有什么责任我和你一起担着。」 容诚闻言,神色稍微缓和了些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说你这次也帮到我了。」 「你也十三了,就这么不想嫁人?」 云清见容诚总算和她正常说话了,稍微自在了些,胡诌道:「想啊,不过李秀才那样的还是算了。」 容诚闻言,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是想嫁给那个独孤翊?」 云清闻言,僵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容诚怎么会知道独孤翊的?容诚见她一脸吃惊,解释道:「在县城那晚你喝多了……」 容诚说话总是这样,能表达清楚就行,懒得多说。云清闻言有些忐忑,她居然酒后失言了。 「我,我除了独孤翊之外,还说了什么了?」 容诚见于大丫那一脸紧张的样子,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几日心中或多或少的不痛快便也烟消云散了。 「你说……」 「我说什么了?」 「不告诉你!」
第五十章 春耕时分 李家人离开后,也不知去没去县衙,总之他们家的人再也没来找过麻烦。 经过这件事,容诚和云清的关系倒是又恢復如初了,先前泼水的事,二人及其默契的选择性失忆。于老太见状,心里那不该有的念头又萌生了出来,时不时将云清拉过去教她勾引容诚,云清都替她累得慌。 没过多少日子,雪彻底化干净了,天气逐渐变暖,农人也要开始春耕了。 春耕对于农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事,家家户户都提前准备着。 云清开始有些发愁,去田里干活,她指定又晒黑了,这些日子做的努力白废了不说,重活一世,她可不想像于家村这些个女人一样,被当成男人用,天天风吹日晒皮糙肉厚的。 云清倒是不怕吃苦,她是怕自己白吃苦,就像上辈子一样,干的比谁都多,吃的比谁都少,到头来过的还是活的最苦的。这辈子她的努力要看见回报。 种田明显不是个好路子,到时候卖粮食的钱她根本捞不到不说,关键问题她在将军府养尊处优了多年,田里的活难免生疏了。 做生意的话,云清现在资金不足,只能暂时走一步算一步了。想来想去,还是逃不了暂时去种田的事儿。 容诚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一直默不作声,到了春耕的时候,于家人带着农具准备下地的时候,容诚突然对于老太道:「让于大丫留在家里伺候我吧。」 「这……」 于家人少田多,还没有男人,本就麻烦。少了个最勤快的于大丫,更是干不完农活了。 于老太道:「容公子,我们家人少地多,实在干不完农活,您看能不能让大丫抽时间伺候您?」 容诚知道,春耕对这些靠土地吃饭的农人而言很重要,他也不好干预太多,闻言道:「那这样吧,上午于大丫去天里,吃过午饭后留在家里。」 容诚根本不需要人伺候,他看得出于大丫并不是懒散之人,但爱臭美,这几日估计是怕晒黑了发愁。 午后那段时候是最热的,哪怕是春天,过一阵子日头晒人也够遭罪的。 原本都做好想出出路以前被晒成黑煤球的云清,对此感激不已。她不是傻子,不相信这种事是巧合。 毕竟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了,容诚根本没真的需要她伺候什么,反而大多时间教她读书识字了,这种时候提出这种条件,明显是想帮她。 事到如今,云清最初对容诚的印象几乎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了。 他既不是什么娇贵的少爷,也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除了有点少爷脾气,不大擅长说好听的话之外,其他方面当真是个极好的人,就连先前觉得薄情的面相,如今看着也越发好看顺眼了起来。 虽说她当初救了容诚一命,不过云清觉得他还的也差不多了了,她本也没想什么报酬,容诚一直如此,她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偿还他这份儿恩情了。 就这样,云清上午跟着去田里干活,下午比较热的那段时间,便留在了家里,在容诚房里练字。 于家村的其他女孩子知道此事后,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于三丫更是时不时的就嚼舌根。但每次都被于老太骂的闭嘴了。 云清虽说每日只干一上午农活,却极其勤快,不夸张的说,和于三丫一整日干的活差不多多,而且云清午后还会熬一些银耳莲子羹,放凉后带到田里来,只说这些东西是她问容诚要的。 如此种种,于老太自然向着她,不过还是有些心疼每日那一下午的时间,若是大丫在,能多干许多活呢。 就这样,过了些许时日,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这日,容诚突然说要去县城办些事情,算算日子,县令派去京中传信儿的人也该回来了,他要去打探一下情况。这日云清便要在地里一整日。 容诚出发前,问云清道:「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 云清道:「帮我捎些绿豆回来吧。」 天越来越热了,回头熬点绿豆汤,做成点心都是极好的。 容诚走后,云清跟着于家人来到了田里,比较倒霉的是,现在正好赶上了施肥的时候,农家肥说白了就是人和动物的排泄物。 于家村的人早就习惯了,上辈子养尊处优了许多年的云清重新接触这些东西,难免有些噁心,不过还是强忍着,表面上未露出一丝破绽来。 到了下午,容诚便回来了,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去了县令府后,县令告诉他,父皇原以为他死了,伤心过度,大病了一场。得知消息后,要他待到京中叛贼清理干净再回去。听县令那个说法,现下局势有些不乐观。他心中牵挂父皇,怎么可能安心留在乡下。 回去的路上途经农田,恰好撞见了云清一家,他将马车停在路边道:「于大丫,回去吧。」 云清放下手中的活计,刚上前容诚眉心便蹙了起来,退后两步,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后才道:「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种田就这样啊。」挑了一上午大粪能不臭么,云清心道。「对了,绿豆买了么?「 容诚:「……」 糟了,他从县令府出来后想事情出了神,居然忘了给她带绿豆了。
第五十一章 少爷挑粪 云清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忘了,她倒不是非要绿豆不可,不过见容诚一脸尴尬,觉得挺有意思,笑道:「容大公子居然言而无信!」 容诚素来言出必行,已经养成习惯了,虽然是个小事儿,不过没做到还是有些尴尬,云清这么说他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容诚道:「是我食言了,答应你个条件做补偿怎么样?」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云清上前道:「其实……」 话未说完,容诚又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于大丫身上那股味儿他实在有些吃不消,桃花眼中满满的嫌弃。 云清见了不免有些火大,又不是她想这样臭烘烘的,这小子是什么眼神儿?看的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思及此,云清突然想到,容诚很爱干净,虽然住在于家这破烂地方,可是屋子里永远干净整洁,偶尔云清给他收拾几次,大多数还是他自己顺手收拾的。 「其实什么?」容诚问。 云清道:「其实我的条件也简单,你帮我把剩下的肥料浇上就行。 「肥料?」容诚显然不清楚云清口中的肥料具体指的是什么,心说不就是干农活儿么,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然而当云清领着他看清楚所谓的肥料后,容诚面色有些发白,一向清冷高傲的面上难得出现了一丝髮憷的神色,很明显被噁心到了。 云清道:「奶奶,容公子说要和咱们一起干农活试试。」 容诚:「……」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他有轻微的洁癖,这还真有些吃不消。 然而君子一言,容诚到底还是强忍着噁心,硬着头皮做了。 于家人没有人敢让他真的多干,不过容诚答应好了的,倒也没煳弄。 晚间和于家人回家后,容诚立刻回房换了身衣裳,晚饭也没吃就去厨房烧水准备洗澡了。 云清见了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来到厨房替他烧水道:「你身上干净得很,我替你烧水,你先去吃饭吧。」 「我,吃不下去。」 云清突然感觉自己挺作孽的,「那行吧,你洗过澡后我给你做份儿夜宵送进去吧。」 晚间,云清将夜宵送进容诚房里后,见他头髮还未干透就在窗前看书,而且居然还开着窗户,忍不住用长辈教训小辈的口吻道:「头髮没干别吹风!」 说完,二人都愣了下,云清意识到自己多管闲事儿了,干咳了声道:「感冒了我还要费心伺候你,我随便做了点东西,你先吃点吧。」说着,伸手准备关窗子,却被容诚制止住了。 「我散散味儿。」 云清嗅了嗅,不解道:「你屋里没有味儿啊。」 「那个。」容诚有些尴尬道:「我总觉得白天那股味儿散不干净。」 云清闻言微愣,心说这小子洁癖还真是严重:「你要实在噁心的不行,白天说一声就是了。」 「我都答应好了的。」容诚说完,便打了个喷嚏。 云清嘆了口气。拿了干毛巾亲自替容诚擦头髮了,容诚在她眼中就是个半大小子,她一个曾为人母的人有些看不过去,便这么做了,本觉得没什么。容诚的身子却僵了下,微微蹙眉道:「你做什么?」 「给你擦头髮啊大少爷,你又不肯关窗,非冻感冒了不可。怎么,以前你家中就没有下人给你做过这些啊?」 「当然有!」 当然没有!他不习惯别人贴身伺候着,小时候稍微懂事一点后,这些小事便亲力亲为了。现在于大丫替他擦头髮,虽然有几分别扭,却出奇的不想推开她。 云清一面替他擦头髮,忍不住感嘆道:「亏着你投了个好胎。」 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令容诚愣了下:「此话怎讲?」 「我们这些乡下人的条件你也看到了,就是这样,你今日才干了半天农活就这样子,你说你要是个乡下人,岂不疯了?」 容诚道:「我若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自然也就适应了。」 「所以我才说你投了个好胎啊。」 容诚默然,于大丫的话他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是啊,他抛开出身,比这些人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昔日他身边的皇子公主,或是大臣家的子女,提起老百姓时,大多是不屑的,出身註定了他们高人一等,也给了他们高高在上的权利。 容诚原本觉得自己和他们不同,至少他不会自命清高看不起老百姓,今日经此一事,才发现他其实还是娇贵的很,寻常百姓都能做到的事他却做不到。 云清见他若有所思,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干咳了声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投胎也是门技术活儿不是么,你自己命好怪谁?你实在没必要纠结自己干不好农活儿的事,就像我们这些人,你会的我们也不会。人哪有什么都会的,做好自己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就已经很好了。」 「于大丫,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个农家女子。」 于大丫时常让他感到意外,勤快的,乖巧的,阴狠的,或者像现在这样,言谈举止不似同龄女子一般。他不是没见过性格有很多面的人,可是于大丫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 他还是第一觉得一个女孩儿是个谜一样,让他猜不透的感觉。 云清替他将头髮擦的差不多后,收了手道:「如你所见,我就是个普通农家女子。」 「你这农家女子倒是真让我觉得意外。」容诚转过头来看着云清,一双桃花眼里灿若晨星:「于大丫,我想,我走后应该会忘不了你。」
第五十二章 临走之前 月光透过窗子洒入房间里,眼前的少年墨发垂落,一袭单薄的青衫,斯文中难掩贵气。虽然还有些湿漉漉的,却比平日里越发好看。 云清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被这小子的美色迷惑了一下,不禁在心底感嘆,这容诚还未长开,将来长大后指不定是个什么样的妖孽呢。 云清笑道:「那就记着呗,反正对你这种人来说在,乡下经歷应该也挺难忘的。 「是挺难忘。」 不过无关乎乡下的经歷,只关乎于大丫这个人…… 这话容诚没说,云清嘱咐他早些关上窗子后,便去厨房替于老太煎药了。往里加额外的调料时,云清心说,听容诚那语气,是准备离开了么。 心里居然有点儿捨不得……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生活,她和容诚终归不是一路人,早晚都要散了的。 她只要做好自己如今这个重生后身份该做的事,就够了。 云清加完毒药后,拿筷子拌了一下,端到了于老太房里。乖巧的嘱咐了于老太早些休息后,回到了房间。 翌日,于家人去田里的时候,有些人家早就去了,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于老太前去凑热闹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还不是张家儿子,过几日就要去学堂了。」 「是么。」于老太闻言有些羡慕道:「咱们村儿还没出过识字的呢。」 虽说先前因为大丫的事儿和张家有些不愉快,可是毕竟三丫和张小武还是有些苗头在的,搞好关系总没错。于老太丝毫不去想,这样大丫会不会心里委屈。 一旁另外一个妇人恭维道:「这说到底啊,还不是小武爹有本事?」 小武娘面上掩饰不住的骄傲,赵翠萍闻言,问道:「张小武去学堂怎么去啊?」 「还能怎么去?自然是我家男人来接了!」 赵翠萍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光彩,被一旁的云清成功的捕捉到了。 呵呵…… 有些人怕是又耐不住寂寞了。 两日后,小武爹回到了村子里,给张小武买了新书包,说是明日带他去县城学堂。 当天下午,赵翠萍藉口闹肚子不舒服,没去田里干活。 晚间,云清在厨房煎药时,赵翠萍又来拿出了那些药,让她煎一份儿出来。 怕是打死赵翠萍也想不到,这些所谓的防止怀孕的药,是她的大女儿替她准备的助孕药。 其实云清也没有把握赵翠萍一定能怀上,就是怀不上,云清也有其他方法报復她,不过还有什么比这招更狠的呢? 小武爹带着张小武去县城前,于三丫特意去送的行。 张小武将于三丫拉到远处道:「三丫,你等我念完书回来,就向你家提亲。」 于三丫红着脸点了点头,张小武见四周无人,突然亲了于三丫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转身刚离开,原本含羞带臊的于三丫瞬间换了张脸。 张小武如今可以说是村子里最有出息的男子了,只是她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放不下容诚,毕竟这两个条件一对比,就是十个张小武也比不过容诚。 尽管知道容诚看不上自己,可是容诚那个模样,说是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于三丫重重的嘆了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学会知足,难得小武哥对她一片真心,她就是勉为其难的嫁给张小武,也值了。 于三丫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条件在于家村的姑娘中只能算是中等的,若不是因为于大丫曾经和张家的亲事,两家来往多一些,她连勾引到张小武的资本都没有。 于三丫在心底自我安慰了一番后,来到了田里,赵翠萍将她拉了过去道:「张家那小子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于三丫瞟了云清一眼,用云清听得见的声音道:「小武哥说,等他念完书,就,就回来娶我。」 赵翠萍一听乐开了花,对着同样高兴的于老太道:「娘,您听见了么?张家可是咱们村子里条件最好的,还是咱们家三丫有本事。」说罢,还不忘带上云清道:「不像某些赔钱货,哪家都不要!」 对于赵翠萍的讥讽,云清像是没听见一般。于老太有些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张家小子既然这么说了就是好事儿!你这张嘴也消停会儿吧。」 赵翠萍这才算完。 云清下午在容诚房里练字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问容诚道:「诚哥,你念过学堂么?」 「我是先生单独教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云清道:「没什么,这不张小武去学堂了么,我就突然想起来你应该也念书,一直在我家住着会不会耽误了?」 「不会,我启蒙比较早,学的比旁人快一些。不过若是在住下去,真的就耽误了。」 云清握笔的手顿了顿,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看样子容诚在于家待不久了,云清道:「什么时候走?」 「随时。」 云清道:「那怎么不是今天?」 「还有些事。」 「什么?」 容诚一本正经道:「你的救命之恩,我尚未还清。」 云清闻言不禁有些无奈:「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还帮我了许多,我那举手之劳的恩情,早就还清了。」 「你是说马车,还是那些首饰?」容诚不贊同道:「我的命在你这儿,就值那么点东西?再者说,我走后,那些东西不还是你娘或是你奶奶的,你自己又能留下什么呢?」 「我何时说你的命只值那些东西了?那你想如何……」云清想了想道:「那你走的时候干脆给我点银子好了。」 见容诚不答话了,云清疑惑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容诚不想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一想到要离开,心中总是记挂着什么。 他走后,于大丫岂非要日日去田里干活,说不定还会被于家这些人欺辱,被逼着相亲什么的,就她那个奶奶,说不定又会找一些李秀才之流,她不是将来想嫁给那个姓独孤的么,虽然他不知道哪来的这么一号人物,本能的不想去搞清楚…… 容诚想了想,道:「你不是说你想做生意么?我走之前帮你把生意做起来,你看如何?」 云清愣怔的看了容诚一眼道:「你说真的?」 「不然呢?虽说你蠢笨了些,不过我可没有一直骗傻子的爱好。」 云清:「……你若真感念我救命之恩,什么时候能说句好话来听听?」 容诚唇角微微上扬,不在多言了。
第五十三章 准备开店 容诚答应了云清帮她开店后,却迟迟没动作,主要是云清一直往后拖。 容诚觉得有些奇怪,他这里可没多耐心拖下去了,试探着开口问云清道:「你是不是因为缺本钱?」 云清道:「钱是一方面,我在想,怎么说才能让我家里人同意。」 于家唯一见过世面的就属赵翠萍了,赵翠萍自然是不会帮她的。而于老太等人,大概只会当成个笑话,在农人的潜意识里,银子都是土里种出来的,她一个乡下丫头,做哪门子生意呢。 容诚道:「你做生意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信你能赚到银子,如果是我说带着你做,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云清:「……」 她不是没想过求容诚帮忙,只是她估计容诚很快就要走了,要做生意的话,找店铺,装修,进货等等,也要费不少功夫呢。这容诚已经帮过她不少忙了,没把握还人家报酬的前提下,她不大好意思一而再麻烦不相干的人。 容诚道:「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麻烦我,做生意的银子权当我借你的,打张欠条吧,记得带利息。」 「可是你若是回去了,这银子我怎么还你?」 「我日后自然会回来取的,我怎么可能一直免费帮你。」 「你就不怕我做生意赔了,还不起你怎么办?」毕竟做生意有赚有赔,她这还是第一次,自己都没把握一定能做好。 容诚根本不在乎这些银子,给于大丫找个理由而已,闻言稍作思索,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若是还不起,去我家给我做一年的丫鬟。」 云清:「……」 这傢伙,怎么一天到晚惦记着自己去给他做丫鬟。 云清想了想道:「成交!」 就算失败了,左右不过一年罢了,谁让她没有本钱,总要下一点赌注进去。 「容公子。」云清试探着开口道:「我想带着二丫一起……」 虽然得寸进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事关二丫,云清豁上这张老脸了。 容诚也没太意外,一本正经道:「你叫声好听的,我考虑考虑」 「容大少爷?」 容诚没动,云清清了清嗓子,学着往日里于三丫叫张小武的语气:「诚哥哥~」 二人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容诚扶额道:「高抬贵嘴,高抬贵嘴,我答应你就是了。」 …… 容诚去找于家人商量此事的时候,于家人起先是不同意的,毕竟云清和二丫两个人,在田里能多干不少农活呢,再说了,一个乡下丫头,不好好在家里种田,跑大县城去做生意,实在是闻所未闻。 赵翠萍是第一个反对的:「容公子,您可别开玩笑了,我家大丫二丫就是普通的乡下丫头,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啊。」 「您信不过她们,总信得过我吧,这生意是我要做的,要她们帮我的忙罢了,我开的银子,多了我倒也不敢保证,绝对比你们种田来的多。」 容诚并没说他只是个出银子的,赚的利润都是于大丫的事。到时候银子给不给于家,于大丫自己说了算。 凭于家这些人,不让他们知道真相的前提下,稍微给点好处应该知足了。唯一需要防备一点的,就是见过些世面的赵翠萍。 赵翠萍不愿于大丫比自己的女儿出息,不死心道:「容公子,不是我不信您,不过我早年也是在京中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多少懂的多一点,您年纪还是小了些,做生意容易上当受骗,也未必赚的了多少钱去。」 「凡事总有第一次,我全当练练手,确实也不指望赚多少。每个月大概也就几钱银子,不过您放心,我不会少给大丫二丫工钱,既然您是见过世面的,想必是知道无论我生意做得如何,对你们家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 一旁的云清闻言,不禁暗自唏嘘,这容诚小小年纪,心思可真多。 借着赵翠萍的口,谎称他们做生意盈利极少,这样也免得于家人日后惦记着更多好处。虽说这种效果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不过已经足够了,日后还是要看她自己的。 赵翠萍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公子如果需要人帮忙,二丫三丫就行了,大丫脑子不是很聪明,但是干农活利落,大丫留在家里最合适不过了。」 于家人听了也觉得在理,比起三丫,大丫确实更适合留在家中干活。 见于家人答应了,容诚也没心思继续和她们做无谓的周旋:「带谁我自己说了算,不劳费心。」 说罢,对云清摆出一副主子的架势道:「走吧,和我去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容诚每次下命令时,不自觉气势强大,云清险些脱口而出一个嗻,不过这次容诚帮了她大忙,云清还是很识相的道:「遵命!」 ____分割线_______ 读者群号:622294743~可以进来撩么么哒,催更就算了(??.??‵)
第五十四章 开什么店 云清回到容诚房里,和容诚一起商议着开什么铺子比较好。 二人往日都没做过生意,这方面说是两个愣头青也不为过。原本云清是想开像上次买银耳莲子那家的铺子,却被容诚否决了。 「那些东西市场也未见得有多大,人家老铺子开了不知多少年,老客就许多,你若再开,说不定很难拉到客人。」 「也是,可是其他铺子哪种没有老铺子啊,照你这么说岂非都很难开?」 容诚干咳了声道:「生意上的事我还真不大懂,我觉得咱们还是去县城看看?」 云清和他对视了一眼:「那还等什么?走啊!」 「这就去啊?」 「不然呢?」云清觉得有些好笑。 「你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容诚道。 「这一出可是你想的。」云清反驳。 容诚无奈的摇了摇头,去院子里牵出了马车道:「我带大丫去县城看看。二丫要不要一起?」 「我可以去么?」 「当然了。」云清将二丫拉上了马车,厚颜无耻道:「反正有免费驾马车的,不去白不去。」 然而,三人到了县城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现在开什么铺子的都有,各有所长。最后容诚带着姐妹二人逛了一日的街,中午还去酒楼搓了一顿。 总而言之三个愣头青玩儿了一圈后,一无所获的回来了。 晚间,云清吃过晚饭后,又被容诚叫过去商议具体事宜了。 赵翠萍见了,语气不善道:「这孤男寡女,天天白天在一个屋子里就算了,大晚上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个**出来!」 于老太啧了声,在赵翠萍胳膊上重重掐了一下道;「大丫和容公子之间亲近些,你这做娘的不应该高兴才对么?」 赵翠萍道:「娘,我这不是觉得大丫一个没出嫁的闺女,这样做有些不像话么。」 于老太不屑的冷哼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要换作是三丫,你怕是乐的找不着北了吧。」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大媳妇儿,这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啊,大丫也是你亲生的,就算你不喜欢她,也别偏心成这样,我可警告你,现在大丫可是咱们家最有希望嫁的好的,你要是敢不安分,断了于家的财路,我就把你赶出于家!」 「我知道了。」 赵翠萍黑着脸从于老太房中出来后,重重的忒了口:「谁稀罕住你们于家是的,当初要不是我爹给我说这么门亲事,我怎么可能嫁到你们家这破地方来!」 赵翠萍说着,看向容诚屋子透出橙黄色的烛光,越发火大了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嫁到这么一家子来,生的闺女也没有那个野种争气,也不知道她的亲生大女儿如今在云府生活的如何。 不用想也知道,云家人定是拿她亲生女儿当真千金养着,好歹有个给她争气的,将来有机会去私下里认亲试试看,若是女儿还肯认她,她后半生就吃穿不愁了!想到此处,赵翠萍心里稍微舒坦了许多。 呵,那于大丫就是真傍上了那个容诚又如何?容诚家里再有钱,还能有钱过云府么? …… 云清正和容诚在屋子里一起商量着开什么铺子,容诚单手撑着侧脸,看着云清在纸上写着计划,不紧不慢的道:「银子的事不用考虑在内,你只管想怎么赚钱就好。」 云清突然有种傍上座金山的感觉。仔细的想了一下,问容诚道:「你还记得元宵灯会那日,那个抓奖游戏么?你说我要是专门开个那种店怎么样?成本低,而且很多人都会有想要天上掉馅饼的心里,说不定能赚不少。」 容诚听了,虽然觉得可行,还是道:「你要不要开个正经一点的店面?」 「那就卖美容的吃的,我想了一下,咱们可以在店里直接做好了吃的卖,就像饭馆一样,也可以卖食材让女子自己回去做,这样如何?」 「这个倒是靠谱点,先拿笔记下来备用。」 「哦。」云清乖乖拿出纸笔记了下来,写字的同时,容诚默默观察了一下,云清握笔比以前轻了许多,不过还未完全改过来。 记下这一条后,二人又想了几种,大多是云清想,容诚负责给她指点一下行或不行。 云清还是没放弃抽奖游戏的念头,毕竟元宵那日卖的真的很不错。容诚想了想道:「你可以将这个当作招揽客人的手段,谁买够多少钱的物品,可以抽奖。」 「可是我还是想直接开店。」 容诚伸出修长的指头来,弹了云清脑门一下:「怎么这么麻烦?你开店不就是为了不种田么,能赚钱做什么不行?」 容诚虽然是个细心的人,却不喜女子在这些小事儿上磨磨唧唧的,想开就开,一直犹豫有什么用。要不是和于大丫是朋友,早就一脚把她踹出去了。 云清抬眼看了容诚一眼,见容诚微微挑眉,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烦。云清识相的收了桌上铺的乱七八糟的纸张,笑道:「我回去再考虑考虑,您先休息。」 云清准备出门前,容诚突然道:「你还是卖美容食材好一些。」 「为什么?」 「正好给你自己补补。」 云清还未来得及开口,容诚又道:「大补。」 见云清一脸吃瘪的模样,原本还有些不耐的容少爷心情好了许多,他虽说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了些,却也没有损人的毛病,直到遇到了于大丫这乡下丫头…… 容诚自己想过,也许是因为这于大丫身上有让他看不懂的东西,明明只是个乡下丫头,有时候总觉得她心思很深,只有偶尔损她几句,见她吃了瘪,容诚才能确定她就是个普通女孩子。 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己不大靠谱的猜测罢了,说不清的。
第五十五章 长命百岁 云清回房后,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听容诚的,卖美容食材。 容诚的话虽不中听,不过在理,她开店的话正好可以带着二丫一起保养保养,想办法褪了乡下人这副黄皮子,一举两得。 至于抽奖的想法,完全可以在店前摆个摊儿,没必要专门开家店出来。 翌日,云清起的极早,噼了许多柴,将堆积的衣裳洗了出来,做好早饭后,在餐桌上道:「奶奶,今天的柴禾噼完了,衣裳也洗了,我今天和容公子去看店铺,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捎一些回来。」 其实有容诚在,家里活云清就是不做也没人会说什么,可是她还是起早做完了,于老太甚感欣慰,难得没要什么东西,一向抠门的于老太还掏出了十个铜板给云清道:「好孩子,到了县城,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就买点。」 云清喜出望外:「谢谢奶奶。」 云清吃过饭后,换了身体面点的衣裳,简单打扮了一番,出门她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云清和容诚来到县城,将马车拴好后,走在街边,路边有乞丐乞讨,云清顿住脚步,从怀中掏出十文钱来给了乞丐。 一旁的容诚见状,微微蹙眉道:「这是你奶奶早上给你的?」 「嗯。怎么了?」 「没什么。」 早上见于大丫拿到银子时那开心的模样,以为她真的很在乎,想不到转手就丢给乞丐了…… 容诚突然道:「其实,你奶奶对你还不错。」 云清闻言,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屑:「是么。」 「我说真的。」 「我知道,毕竟我表现的还算不错,她自然会对我好一点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仔细一琢磨,还是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儿来。 「你是她亲孙女,她自然对你好。」 在容诚看来,于老太虽然自私市侩了些,但是和赵翠萍不同,她心底还是疼于大丫的,不知道于大丫对于家这股排斥是哪里来的。 其实容诚看的并不错,云清自己心里也清楚,就是上辈子,于老太在得知她不是于家亲生孙女儿前,对她虽说不上好,但好歹也是拿她当亲人的。偶尔赵翠萍欺负她过了头,于老太还会站出来帮忙说几句话。 这一世因为她会来事儿了,于老太对她更是越来越好,不过这又如何? 于老太和其他人带给她的羞辱,就像是用滚烫的烙铁在她心头烙下了一块疤,除非她把心挖了,如若不然她活多久记多久。 她的这份儿心思,就是说出来,容诚理解不了。 二人找到一家出租店铺的老闆,店铺在西街最热闹的地段,附近有学堂,客栈,茶馆,人流量不小。 店铺占地面积也不小,装修的极其雅致。云清看了看,觉得满意的很,不过价格她就有些不大满意了。 这种地段租金贵的可怕,按年租,一年要整整五十两银子。折合下来,一个月要整整四两银子多。她第一次做生意,都不知道自己一个月能不能盈利四两齣来。可是这个地段确实好。 云清拉过容诚道:」诚哥,依你看,租是不租?」 「你若喜欢就租下来,日后你费些心思,想办法将银子赚回来就是了。」 容诚说罢,就准备掏银子,却被云清按了下来。云清转过头找老闆讨价还价,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最后成功讲下了一两银子来,容诚付了四十九两银子。 云清在纸上记了下来,算一下,她欠了容诚多少两银子的债,回头做起生意来,也就有动力了。云清有些肉痛的想着。 二人付了租金后,便去联繫货源了。云清上辈子对这些东西研究颇多,加之置办年货时,从那家店里学到了一些东西。 「蜂蜜,牛奶,枸杞,红枣,阿胶,生姜,百合玫瑰等干花……」为了联繫货源,云清和容诚跑了整整一日,腿都快断了,晚间回到家,二人在房里一算,成本费至少要将近一百两银子。毕竟这些都是些珍贵的东西。 而且今天还有部分货源没联繫上,云清将成本控制在了一百三十两之内。 整整一百三十两啊…… 这笔银子对于前世的云清而言没什么,可是对于如今的于大丫而言,简直就是天价。 虽说最后还不上代价是做一年丫鬟,但稍微有些脑子的就能看得出来,这是容诚让着她呢。什么丫鬟这么值钱?她还没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将来一定是要将银子连本带利的还回去的。这下可要好好费费心思了。这就是不种田的代价啊! 从容诚房里出来后,云清去了厨房,替于老太煎补药,今晚她不知道怎么想的,药里没添加多余的材料进去,放凉送进房里的时候,于老太将云清拉到炕檐儿坐着。 在昏黄的油灯映衬下,与老太笑的很是和蔼道:「大丫啊,今天铺子看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 「那你和容公子,怎么样了?」 云清愣了下:「什么怎么样?也挺好的啊。」 于老太以为她装煳涂,有些不满道:「你说怎么样,人家待你这么好,你们之间,就没有点进展什么的?」 云清有些无语,感情于老太太还惦记着这茬呢,真是没自知之明!云清失笑道:「奶奶,我这种条件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 「怎么不可能?奶奶是过来人了,容公子待你很不一样谁都看得出来!不过咱们家这条件,给人家做正室是不可能了,你加把劲儿,说不定能做个妾,就是做不了妾,能和容公子……回头也能捞着不少好处。」 「奶奶。」云清蹙眉道:「您这是拿我当什么了?」 于老太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如果当不了妾,想办法爬上容诚的床,就凭容诚的阔气,肯定事后能给不少好处。呵呵…… 于老太道:「傻丫头啊,你别这么死心眼儿,奶奶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这已经被张家退了婚,说婆家也不好说,就容公子这条件,咱们村里其他女娃还没这个机会呢!」 云清心中冷笑,这于老太还真是和前世一样不是个东西,什么亲孙女儿假孙女儿的,在于老太眼中还不是个赔钱货,能给她捞银子比什么都重要? 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软有些可笑。 云清淡淡一笑道:「我记住了,奶奶都是为我好。」 于老太见于大丫信了,松了口气。又道:「大丫啊,你记住,奶奶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以后出息了,千万别忘了奶奶啊。」 「您放心。」云清笑的很是乖巧道:「我就是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日后无论我多忙,都会给您按时煎药。想尽一切办法让您「长命百岁」。
第五十六章 美容配方 翌日,云清和容诚吃过早饭后,便又去了县城,继续联繫供货商了。紧接着便是讨价还价。 云清虽没做过生意,这张嘴倒是颇为能说会道,砍起价来更是有些令容诚大开眼界。 好在许多供货商卖的货物不止一样,比如卖红枣的,同时也会卖枸杞干桂圆之类的。干花也是一家的,相对比而言,卖蜂蜜,羊奶,一类的散户麻烦一些,跑了一整日,云清这种脚力还算不错的都有些吃不消了,倒是容诚,也没见他有多累。 到了下午,快傍晚的时候,容诚本准备去找家酒楼吃点东西,却被云清拦住了:」酒楼的东西多贵啊,咱们找个路边摊儿就行了。」 容诚道:「小摊贩的东西不干净,放心吧,去酒楼的钱我出。」 云清有些无奈:「吃不死人的!再说了,我也不好一直占你便宜。」 容大少爷还是接受不了路边卖的食物,「你若实在不好意思,咱俩一人一半也行。」 「不行,我可没钱!」云清都不知道她从容诚那里借来的银子做生意够撑多久,一文钱也不敢乱花。 容诚微微蹙眉道:「我请你不愿意,一人一半也不行,你怎么这么麻烦?」 云清知道容诚不是真的生气了,她分明在这小子眼里看出了一丝无奈的情绪。云清早就发现了,容诚平日里板着张臭脸,很不好说话的样子,实则怕人缠他,至少她每次稍微一纠缠,这小子指定松口。 云清笑道:「我不一直这样么,容大少爷,你也稍微体验一下我们穷老百姓的生活试试看,这小摊贩的东西,很多比酒楼做的好吃。」 云清一面说着,一面扯着容诚的袖脚往卖街边小吃的那条街走去。 容诚被她拉着走,有些无奈,心说大不了一会儿自己不吃就是了。 二人刚到小吃街,一股香味儿就飘进了鼻子里,奔波了一天的云清瞬间感觉肚子饿了,云清带着容诚来到了一家卖混沌热汤面的小贩前,问容诚道:「你吃什么?」 「要碗面就行。」 摊主道:「要什么样的,清汤面,牛肉面,杂酱面,鸡蛋面咱家都有……」 容诚道:「清汤面就行。」 云清道:「我要碗牛肉面,多放些辣。」 「好嘞!」 摊主去下面条后,容诚看了有些油腻感的桌椅板凳一眼,从怀中掏出方帕子,擦了半天才坐了下去。 云清见状,不禁有些无奈。 等着面上来的时间,容诚道:「供货商联繫全了么?」 云清道:「差不多了,刚开始做生意,我也不想联繫多了,看看效果再说。等回头把铺子装修一下,就能开张了。」 容诚闻言道:「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了,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不麻烦……」 容诚说完,二人都愣了下。容诚解释道:「往日没接触过这些,倒觉得挺有意思。」 原来如此…… 云清还以为容诚是特意想帮她到底呢。 「你若真喜欢做这些,随你好了。」 这时,面上来了,一股香气漫入鼻子里。老闆够大方,牛肉面中的牛肉够足,撒上了一把葱花香菜,盛了一整勺的芝麻辣椒油,看着便令人食慾大开。容诚的清汤面中青菜放的也够足,绿油油的青菜配着白色的面汤。很是好看。 老闆还送了两小碟小咸菜。 奔波了一整日连午饭都没吃的二人不约而同觉得饿了,容诚拿起筷子吃了口面,居然真的觉得比他昔日吃的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他吃过第一口后,心中那股牴触便也少了许多,加之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居然将整碗面都吃干净了。一直嚷嚷着饿的云清才吃了大半碗,见状笑道:「怎么样容大少爷,这小摊贩的东西还不错吧?」 容诚也没继续说不好,「确实好吃。」 不过他偶尔吃一次也就罢了,还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大干净,付钱的时候云清抢着结了帐。 「你陪我来回奔波,请你吃顿饭应该的。」 容诚丝毫不在意摊主奇怪的眼神,对于于大丫付银子安然受之,顺便道:「你也好意思说。让你和我去酒楼怎么不见你这般大方了?」 「去酒楼吃一顿够在这里吃好几顿呢,我又不傻。」 二人晚间回到于家后,云清来到了容诚房里道:「诚哥,我有个想法和你商量商量。」 「你说。」 云清道:「初次做生意,总要有点噱头才能吸引顾客,我想了下,咱们除了搞个抽奖的活动外,在写一份美容食谱,消费达到一定银子,给一份儿好不好?」 「挺好的,这不必和我商量。」 云清不答话了,容诚看了她一会儿,重重嘆了口气道:「你又想让我写是不是?」 云清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他了,可是她自己字儿又认不全,写的也不是很好看。 云清道:「有劳您帮我写一份儿出来,回头我找人抄写。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写的,一份儿二十文钱,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于大丫,你做生意的银子都是从我这里借的,你拿什么请我写配方?」 「就当我欠你的。」云清难得在这臭小子面前放软了语气:「我这么做不是也想多赚些银子早日还你么。」 容诚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起身披上了衣服道:「给我拿纸笔来!」 「嗻!」 云清在一旁替容诚磨墨,说着自己前世知道的美容配方:「枇杷果四个,银耳两朵,干百合适量,白糖三十克……」 「羊奶五合,山药一两……」 云清所知道的方子加起来不超过十种,她自己倒也研究出了一些,只是没亲身试过效果,不大敢往外用。 容诚不厌其烦的写完后,心中难免起疑。问云清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以前在村子里听一些妇人聊天说的,便记下了。」 容诚明显不信她说的,不过也没追问,现如今,在于大丫身上发生点不正常的事,他都觉得很正常了。 待墨迹干后,容诚收了起来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多谢。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些去买点摆设装饰品什么的,将铺子收拾收拾。」 容诚点了点头,随后愣了下,他怎么有一种,和于大丫在一起过日子的错觉,一起讨论着明日做什么,一起为了赚银子努力着。这 种感觉往日从没有过,想必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第五十七章 农夫农妇 翌日,云清和容诚去县城採购了货架,买了些瓷器古董,还有一面绣有梅兰竹的屏风来,二人一同商议着,该如何摆放好看一些,齐心协力的忙碌了一日,才算整理好。 云清已经和供货商联繫好了几日一送货,一次送多少,到时候看销售情况再改。 云清又找了县城的秀才,将容诚手写的美容配方交给了秀才,让他先照抄二十分儿出来,一份儿十文钱。 那秀才见到容诚的字,不禁瞪大了眼:「这字是谁写的?」 云清指了指容诚道:「他。」 那秀才一脸敬佩道:「您夫君看起来年纪不大,这字写的可真好看,也是个读书人吧。」 云清本想说她二人只是普通朋友,容诚大概懒得解释太多,直接道:「读过一些。」 「公子有功名么?秀才,或者童生什么的……」 「没有。」 这秀才原本因为容诚的字而产生的敬佩心里瞬间减少了大半。 容诚和云清离开后,云清道:「你是没考过功名么?」 「嗯。」 他堂堂太子,考哪门子功名呢,不过见云清眼中有些可惜的神色,道:「我……回去以后考考试试。」 「祝你他日高中!」不知道容诚真实身份的云清真心觉得这小子应该去考取功名试试,很认真的说这话,并未注意到容诚桃花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当晚二人回到于家后,吃晚饭的时候,于老太道:「大丫,这都好几天了,生意的事儿究竟行不行啊?」 田里的活儿少了于大丫后,干起来比以前慢出许多,她也不清楚于大丫和容公子在县城忙些什么。难免有些心急了起来。 云清道:「奶奶别急,这做生意起初是有些麻烦的,过两天应该就能开张了。」 于老太太闻,有些不乐意的抱怨道:「哎呦,这还要过多久啊,田里的活都没人做了。」 一旁的赵翠萍不屑道:「做什么生意啊,我看她就是找机会偷懒不干活!」 容诚道:「您的意思是说,我故意带着她偷懒了?」 「不是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于老太连忙道:「她这也是关心大丫做生意的事儿。」 「有我带着她,就不劳你们废心了。」 于家人立刻消停了,云清道:「奶奶,我这里都安排好了,估计后天开张,我明天留在家里帮忙干活。」 于老太闻言,多少满意了一些。容诚淡淡的看了云清一眼,心说他们二人明明定的是大后天才开张。这死丫头,先在都不会当着他的面演一下了么? 不过这样也好,于大丫心思比于家这些人深出许多,他离开后,她也未必会吃多少亏去。这样他也能走的安心些。 翌日,云清和于家人去了田里干活,容诚在家中无聊,想了想,便去了于家的田里。 他一出现,于家村其他女孩子不禁愣住了,一个个都没了干活的心思,几乎时不时的往他这边瞟。 云清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买的书看完了,在家无聊,就出来转转。」 「你这无聊就来看人干活的习惯可不好。」 「此话怎讲?」 如今二人足够熟悉了,云清同他说笑道:「你在一旁坐着,看着我在田里干活,我心里不痛快。」 容诚道:「那我和你一起干?」 云清愣了下道:「你不嫌脏了?」 「我小心些就是了,他日我离开的话,也没机会做这些了。」 云清诡异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好做的?有些人巴不得一辈子不做这些事呢。您还真特别啊。」 容诚似是没听见云清语气中的阴阳怪气,他的确没有兴趣爱好做这些农活,只是他来的路上,途径别人家的农田,见到农夫农妇一起挑水种田的景象,虽然苦些累些,倒是别有乐趣在里面。 他心里突然就想试试,自从来到于家村后,准确来说是认识于大丫后,他就经常会做一些奇怪之事。 不过他可不是因为要和于大丫体验什么夫妇生活,只是想试试这种感觉罢了! 嗯,只是如此! 容诚和云清来到田里,在云清的指导下,放下身段再一次帮着于家干起了农活儿。 其他女孩子见到这一幕,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容诚在她们眼中,可不是一般人物,如今居然帮助于家种田?而且看这样子,分明是为了那个于大丫,才屈尊降贵做这些事情的!! 云清和容诚干活时认真,忽略掉四面八方传来的眼神,云清耐心的教容大少爷插秧,他学的到也快。 其实他早年习武也不是没吃过苦,这点活儿也不算什么,只要别让他施肥,其他的做起来倒也不比这些农人差,甚至比起于三丫那些人,容大少爷手脚还算麻利的 干到中午后,于家人开始在田里吃饭了,农家人都是这样,有的家中田地少,没有那么忙的,便回家做饭吃,但是绝大多数还是带着水和干粮咸菜的。 干了一上午农活,几乎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容诚和云清正准备去不远处老槐树下那片阴凉地儿吃些东西,云清途径赵翠萍休息的那块地儿时,不知道哪里伸出一只脚来,云清一个没留意,摔个了狗啃泥,周围传来阵阵低笑声。 容诚云清起身后,问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儿吧?」 「我不是故意的,可能被石头绊了吧。」云清说罢,淡淡的看了一眼赵翠萍,突然又对容诚道:「我忘记拿水壶了,你先去吧。」 容诚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说方才于大丫不是说他们二人喝一壶就够了,不过也未多问。 云清回去又拿了一壶,途径方才的地方,余光果然扫见赵翠萍的腿又伸了出来,云清也没客气,重重往上一踩。 赵翠萍吃痛的叫出声来,一旁的于老太道:「你怎么了?」 赵翠萍做贼心虚,收回了腿道:「没事儿,好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 若是被旁人发现了她伸出腿来绊自己女儿,她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云清像是什么都发生一样,拿着水来到了树下面。 方才她的一举一动,确没逃过容诚的眼,容诚嘆了口气道:「你和你娘,要这样子下去到什么时候?」 「那就看她什么时候先停手了。」云清道:「你见我主动找过她麻烦么?」 云清知道,赵翠萍是不可能停手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赵翠萍改了性子,自己也不会放过她的。 二人不在讨论这个话题,云清道:「干馒头和咸菜你吃的下去么?」 容诚如实道:「以往吃不下去,如今倒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些东西这么好吃。」 云清笑道:「你这少爷居然真的种了一上午田,我还真挺佩服你的。」 大户人家出身的通常娇贵的很,无论有本事没本事的,大多自命清高,能主动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云清佩服的是他这份儿心性。 容诚没答话,难得有几分心虚,若是云清知道他一开始其实是抱着同她体验农夫农妇的想法,而做这些事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二人刚吃到一半,不远处的赵翠萍突然干呕了起来,其他人见了,不禁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许是天热吃坏东西了吧。」 说罢,又呕了起来。 因为赵翠萍是个寡妇,干呕也不会有人往其他地方想,云清见状,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她分明在赵翠萍眼中,也看到了一抹慌张的神色。
第五十八章 打消疑虑 到了下午,干了没一会儿的活,赵翠萍又干呕了起来。 云清有些着急道:「娘,您这是怎么了?用不用请郎中来看看?」 「不用!」赵翠萍闻言,连忙道:「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请郎中浪费银子做什么?」 赵翠萍也往那方面想过,虽说她每次都会喝防止怀孕的药,可是万一有万一呢?她绝不能找村子里的郎中,若是真的,被查出来她就完了!只能回头自己想办法去县城看看。 云清见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赵翠萍怎么说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对于孕吐这种事应该心中有数,她既是这种反应,估计自己也怀疑自己有了。 云清不再多言,和容诚干了一下午的活儿后,晚间回到家,云清做了一桌比较丰盛的晚饭后,煮了一锅银耳汤出来,加入红枣白糖后放凉了,于家谁想喝就去盛一碗。 农家人平日里吃不上什么好吃的,更何况这种对他们而言颇为稀罕的东西。平日里云清都是熬了给自己和二丫喝的,今日头一次给于家一起,半锅银耳汤很快便见了底儿。 于家人纷纷说这是沾了于大丫的光,尤其是二房,今晚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劲儿的夸云清。 云清面上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直到去厨房刷锅后,这才松了口气,她二婶儿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呢? 正这么想着,二婶儿突然来到了厨房,笑道:「大丫头,忙着吶。」 云清嘆了口气道:「二婶儿,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那个,婶儿确实有事情求你。」 云清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二婶儿又道:「大丫头,容公子的铺子,还缺不缺人手,比方说卖货的看店的,只要不用腿脚的都可以。」 云清闻闻言,大概猜到了二婶儿的用意,于富贵儿瘸腿多年,不能下田,二婶儿这是想给他找个活儿做。 铺子是云清的,想给于富贵找个活儿倒是也不难,只是她可不想帮这个忙。她之所以开铺子,就是想离于家村,离于家这些人远一点,她只要一看见于富贵儿,就会想起上辈子被这个瘸子殴打辱骂的日子。将他带到铺子里,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么…… 二婶儿上辈子待她也算不上多好,她没去报復他们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他们呢。 云清打定主意不会帮这个忙,可是如今的她在于家扮演的是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实孩子,怎么可能直接拒绝呢,笑道:「这个我说了也不算,我帮您问问容公子,尽量多给二叔说几句好话。不过答不答应还是看容公子的。」 二婶儿听后感激不已,「还是大丫好啊,你只管帮忙说说就行,容公子无论同不同意,我们都不会说什么的。」 云清淡淡一笑,完全没将这话听进去。晚间,便去了容诚房里,却提都没提此事,而是和容诚赶了一些抽奖用的阄出来。 翌日,云清给二房的答覆自然是,容诚不同意! 原本说好了无所谓的二婶儿瞬间换了张脸,语气阴阳怪气儿道:「我还当你有多大的本事,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真是够没用的!」 云清被二婶儿念叨了一早上,一直充耳不闻,吃过早饭后,认真打扮了一番,带着二丫和容诚去了县城。今日是铺子开张的日子。三人去买了鞭炮来,在铺子前放。 云清丝毫不顾及自己是个女子,毫不怯场的站在铺子前吆喝道:「今日云容轩开张,进店的顾客可以免费抽奖一次,最高一钱银子!抽完为止!」 云清这次投了不少本钱,能抽到奖的机率还是很高的,这人都有贪便宜的心里,开始让他们尝到甜头,以后还会来的! 许多顾客蜂拥而至,云清也没闲着,趁机推荐店内的货物,见到肤色不好,或者皮肤发干,长得胖的女子,但凡能找到毛病的,她都会说破了嘴皮推销一番。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加之云清能说会道,起先都是先将人家的优点夸一遍,再说美中不足的地方,哄得不少女子高高兴兴的买了她的货。 一旁负责收银子的于二丫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她那一向愚蠢木讷的大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说话了?而且还一套一套的。 就连容诚都不禁有些微微吃惊了起来。 其实云清自己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她上辈子在云府一段时间,后来嫁到将军府,别的没学到,这说话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只是上辈子她无话可说,也无人可说。大多数时间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了。 许是憋的狠了,如今找到机会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个口齿伶俐的。 中午客少的时候,二丫和容诚在一旁点钱,一共卖了五钱银子多一点,这还算上成本费在里面。然而单是抽奖游戏,就免费送出了四钱多。二丫有些心疼道:「大姐,容公子这是不是亏了?」「 云清道:「这才第一天,总要让顾客见到些好,咱们就当赔本赚吆喝了。」 三人准备出去吃点东西,云清道:「回头再内阁安个小厨房,咱们自己做着吃。店里的东西也可以煮来喝。」 二丫闻言,兴奋的点了点头道:「好。」 云清又道:「对了,你们二人先去吃饭,我有些事情。」 「什么事啊,用不用我们一起?」 「娘这不身子不舒服么,我去联繫个郎中。」 容诚:「……」 容诚看了于大丫一眼,不知道她这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儿。 云清找人打听着,找了个县城名声比较差的郎中,给了他一百文银子道:「您帮我个忙,这是订金,做的好的话回头我再给您五百文!」 钱虽然不多,不过也够郎中问诊许多次了,这郎中便答应了。 晚间,那个郎中便跟着三人回到了于家。 原本容诚是准备让于大丫在县城住下,也免得来回跑。云清却没同意,于家那些人她还没处理完呢,还不好断的太彻底。 云清带着郎中回家后,于家人已经从田里回来了,等着云清回来做饭呢,见她带了个人回来,于老太道:「这是谁啊?」 「是县城的郎中,娘不是不舒服么,我就找人家给娘看看。」 赵翠萍一听找了个了郎中回来,震惊的瞪大了眼:「我又没病看什么郎中!让他回去,我不看!!」 于老太蹙眉道:「大丫也是一片孝心,银子都付了,人家专门从县城过来,你怎么说也看看啊。」 「我不看!」 什么一片孝心!赵翠萍总觉得这个贱种是存心和她过不去,她平日里待她又不好,这贱种好好的给她找什么郎中呢!! 于老太见她磨磨唧唧的,有些不耐烦的扯过她道:「看个病哪这么多废话!要不银子不是白交了。」 赵翠萍没办法,只好被硬拖着去看病,心中害怕的不行,万一她真是……真是有了,现在被查出来她可就完了! 那郎中诊脉过后,对她道:「最近天气变热,加上你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并无大碍。我给你开方子调理一下。」 赵翠萍闻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 她就说么,这药都吃了,而且一共没几次,哪就那么容易怀孕了? 郎中开完方子后,云清送郎中出了院子里,问他道:「郎中,究竟怎么样?」 「你娘这是有喜了,不过我都按照你说的来的。」 「那那个方子……」 「也是按照你说的,开了些让有孕女子每个月继续来经血的。」 云清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加上药材的费用,一共给了郎中三钱银子。 赵翠萍现在若是被爆出怀孕,于家虽说会炸开锅,可是这种丑事儿定会想方设法隐瞒下来,到时候可就达不到她要的效果了。 她要赵翠萍身败名裂!寡妇怀孕,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效果可想而知,呵呵…… 到时候于家肯定容不下她,自己收留了她,也让她过过自己上辈子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让她体验体验千夫所指的滋味儿。 云清稍微想想,心底的激动便遏制不住。漆黑的眸子染上一抹笑意。 郎中看的不禁一阵嵴背发寒:「姑娘,你……」 云清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想入迷了,有些尴尬道:「这次多谢您了,我送您回去。
第五十九章 伙计吴钱 送郎中回县城后,天快黑了,云清才赶回来,于家人已经吃过晚饭了,给她留了一份儿。 云清吃完后,赵翠萍命令她去给她煎药。 不用她说,云清也会主动做的,这女子怀孕大概三个多月会显怀,却也不会多明显,这段时间她多买些好吃的回来给她这个娘好好补补,到时候只要撑过四个月,这孩子也就没那么好弄掉了。 赵翠萍一定会发现,说不定会去找张小武他爹,小武爹负责是不大可能了,到时候她有的是办法将这件事情闹开闹大了。 这也算报了上辈子张家欠她的,她倒要看看,到时候张小武拿什么娶于三丫,顺便将于家这些人的脸面丢尽了,一举多得! 想到这个女人的下场,云清一面煎药,嘴角的笑却怎么也收不住,可是笑了一会儿,却又变成了一抹苦笑。 她什么时候变的心机这么深沉,变的这么可怕了,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她曾经最讨厌的就是心机深沉的人,想不到如今…… 不对!她如今只是在替自己报仇,这些人欠她的!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重生将没有丝毫意义。 仇恨已经蒙蔽了云清的双眼,她甚至没有想过,她这一世完全可以摆脱这些人生活的很好,她只知道,她若是不报復这些人,她带着仇恨和不甘心,是怎么也活不好的! 想清楚后,药差不多也熟了,放凉后给赵翠萍送了过去。 …… 云容轩刚开张这几日,生意还算不错,主要是云清经营的法子比较新颖,买够一定银子的食材,就可以免费抽奖,许多人都奔着这个来的,还有些女孩子是奔着配方来的,总之一切都进展的很不错。 容诚教于二丫算帐,于二丫脑子并非很聪明的,学的相对较慢。好在容诚还算有耐心,只是见云清一个人忙里忙外,只是看着就累的不行。 闲下来的时候,容诚提议道:「店里生意还不错,要不要考虑招几个伙计?」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生意比她想像中的要好,云清自己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而且她第一次做生意,有些事几乎是凭感觉去做的,究竟是对是错,自己心中还是有些没数,招个伙计来也好。 午间三人出去买吃的时,云清被一个横冲直撞的女子撞倒在地。那个女子也倒在了地上。 容诚和二丫立刻扶云清,二丫有些埋怨道:「走路怎么不小心些?」 那女子慌乱的道着歉,起身准备继续跑,然而已经晚了,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很快便追了上来,将女子擒住。 「跑?欠了我们银子你还敢跑?」 那女子道:「银子是我爹欠的,而且我说了会还,我才不去给你家老爷做妾!」 「呸!你一个破产商户的女儿,我们家老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少蹬鼻子上脸!」 女子拼命地挣扎着,还咬了其中一个男人一口,周围看热闹的渐渐多了起来,围观的人指指点点。 原本云清没准备管闲事儿,可是听见周围有人议论。 「这就是商户吴家的姑娘吧,听说这姑娘做生意算帐可是一把好手,比起男人家还要厉害呢,吴家生意早些年也不错,家里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呢?」 「还不是吴老闆,听说迷上了赌博,天天往赌坊跑,那种地方,多厚的家底儿败不干净啊?听说到头来还欠了赌坊不少银子,还不出来就要用女儿抵债,什么人呢!」 云清闻言,突然呵斥住了那些人:「住手!」 那些打人的愣了下,看着云清道:「你是什么人?警告你啊,少管闲事!」 云清道:「这姑娘欠你们多少钱?」 「怎么,你要替她还?」 云清将吴姑娘从地上扶了起来道:「你们不妨先说说看。」 「他爹欠的也不算多,二十两银子!」 围观的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还不多呢,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银子不知要赚多久。 吴姑娘是个生意人,明显也不是傻子,闻言问云清道:「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姑娘总不会白帮我出这个钱吧?」 云清如实道:「当然不会,这银子我可以帮你出,不过我这有些条件,我最近新开了个铺子,需要人手,我要你签一份儿七年的卖身契给我,我管你吃住,不过先说好了,没有工钱,你同意不同意?」 吴姑娘闻言道:「你店里一个月工钱本该是多少?」 云清也没撒谎:「四钱。」毕竟云容轩的生意目前来看还算忙碌,云清原本招伙计就定的这个价格。 「一个月四钱,一年就是四两八钱,七年就是三十三两六钱。姑娘花二十两就想签我七年,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云清也懒得装好人:「姑娘可以拒绝。」 吴姑娘脸色有些不好,看样子今日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给赌坊老闆做妾,要么签下这七年。 不出云清所料,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后者。 七年的卖身契和一辈子的幸福,孰轻孰重是个人就拎的清。云清承认,自己这是在趁火打劫。不过她也确实帮了这吴姑娘大忙,各取所需。 众人随着云清到了铺子里,云清拿出纸笔,请容诚帮忙写了份卖身契。 吴姑娘告诉众人,她叫吴钱。 云清听后不解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叫这种名字。」 「家父说希望家中财源不断,就取了这个名字。」 云清闻言暗自腹诽,她父亲就不知道他们姓吴么,吴钱,无钱,难怪家里破产了! 云清也没签的太过果断,谁知道这吴姑娘日后什么表现,云清在卖身契上加了一条,如果吴姑娘无法给铺子带来利益,于大丫有权开除吴钱,吴钱需将银两全数退还! 吴钱也没犹豫,现在无论让她签什么,总比嫁给赌坊那个糟老头强。她对自己做生意的本事还是有信心的,这家店本身就不错,经营红火起来不难。 吴钱签了命后,卖身契人手一份儿。吴钱对云清道:「真是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能开这么大的一家铺子。」 既然签了卖身契,吴钱在云清这儿便是自己人了,笑道:「我这也是初次做生意,借人家银子开的,以后还要看你的了。若是你表现好,也不会一直不给你发工钱的。」 就这样,云容轩招来了吴钱做伙计,起初云清和容诚一直留意着这个吴钱,见其无论是招唿客人,还是推销货物,或是对付那些讨价还价的客人,水平都非云清所能比的,云清便也放下心来。 云清将铺子的一间内阁腾出来给吴钱住,地方虽不大,不过也算干净利索。正好晚间也有人给看店。 云清照旧来回跑,每天回家后主动帮忙干活,勤快的很。 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一个月,云容轩的生意在吴钱的帮衬下,逐渐兴隆。二丫也逐渐学会了算帐,口才也比往日好了许多,一个月除去成本,盈利了整整四两银子。云清对吴钱的称唿也变成了吴姐,并且给了她一钱银子的工钱。 云清并非小气的人,吴钱有本事,给店里带来的利润可观,这是她应得的。 容诚见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心中放下心来,心中想着,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原本以为,于大丫安顿下来后,他就可以走的踏实,可是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似的。 云清和二丫整日虽忙碌了些,但不用风吹日晒,每天还有各种美容的补品养着,这皮肤,明显就比于家村这些整日下地干活的女孩子好出许多来。 包括于三丫,原本于三丫在于家算是最漂亮的,如今无论是大丫还是二丫,这皮肤都比她好了不说,这二人每日还不用下田干活,于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在田里干活,村子里其他女孩子都在背地里笑话她! 于三丫私下里也找于老太抱怨过,然而有容诚在那里,于老太也不好说什么。怪只怪,于三丫自己不争气!。
第六十章 竞争对手 云清和二丫私下里商量好了,一人带了四钱银子回家,交给了于老太,说是她们这一个月来赚的工钱。 原本还因为田里活儿没人做,而有些不乐意的于老太见钱眼开,瞬间换了副脸色,一个月便赚了八钱银子!这可比她们在家种田赚的多多了,加上她的两个孙女儿越变越好看,这也是给他们于家长脸面儿的事,于老太便彻底认同了大二丫在县城做工的事儿,便也不去管于三丫怎么想了。 那么个赔钱货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没什么比给家中赚银子更重要的事儿! 一切算是初步稳定了,这晚,云清和容诚回到家后,容诚突然将云清叫了过去道:「于大丫,如今你这里也算安稳下来了,我也耽搁了许多时日,也该离开了。」 云清闻言愣了下,这些日子她和容诚一起做生意,因为每日太过忙碌,几乎都忘了他会离开的事儿了,如今容诚猝不及防这么一说,云清心里蓦的有些不好受了起来。 「什么时候走?」 容诚看了她一会儿,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所有情绪都被他掩盖住了:「应该就这两日。我走后,你家里这些人,你能应付的来吧?」 「当然。」 云清如今手中有了铺子,这么好的条件就是和于家撕破脸都没什么,虽然她暂时还不想这样,不过应付于家这些货色,绰绰有余了。 容诚闻言,也没有太多意外,于大丫和于家这些蠢货不同,容诚相信她有本事应对于家这些无赖。其实他随时都可以离开,也不知道为何,一直拖着不愿意走。说来好笑,他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小事上婆婆妈妈了起来。 毕竟回去以后,又要终日面对那些尔虞我诈,过上两年,说不定父皇还会给他指亲王公大臣家的女儿,原本他无所谓这些,可是来此于家村一遭,对于这些事,心底莫名产生了些抗拒。 然而这些都是他不可避免的责任,回是一定要回的,而且不宜耽搁。只是他若离开,再见到于大丫,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心里多少有些捨不得。 二人都没在多言,云清性格所致,不擅长说什么太过肉麻的话,心中轻微的不舍却令她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毕竟相处这么久了,这小子还帮了她许多忙,要走了什么也不说未免太奇怪了些。 云清想了想道:「那个,我现在生意做的还不错,你过两年回来讨债,我估计就可以还清了。」 容诚本以为于大丫会说些不舍他离开的话之类的,闻言微微扬眉道:「你放心,我不早些回来要回我的银子,还留着给你这丑八怪当嫁妆不成?」 云清:「……」 这臭小子!! 翌日,去铺子的时候,云清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二丫来找她的时候,见她难得出神,蹙眉道:「大姐,客人这么多,你想什么呢?」 云清回过神儿来:「有什么事儿么?」 「有个公子找你,说要你亲自帮忙选几样食材。」 「哦。」 云清随着二丫找到了那位公子,是位很年轻俊朗的青年男子,穿着身青色宽袖儒衫,头髮一丝不苟的束着,容貌俊朗。 云清见到本人时不禁愣住了:「你,你不是庭风雅舍的掌柜么?」 年轻男子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想起来是谁,不过当男子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容诚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上时,瞬间想起来了,笑道:「姑娘曾来过我店里吧?想不到你也开了家这种铺子。」 这话隐约有说云清模仿他的意思,云清反应过来后,淡淡一笑道:「公子怎么称唿?」 「沈庭风。」 「于大丫,沈掌柜,您来小店是要买什么?」 很明显这沈庭风是来打探敌情的,现如今县城做这种生意的应该就他们两家。沈庭风也没继续装模作样:「姑娘是这里的掌柜是么,在下就是好奇过来看看,姑娘是怎么想起来开这种铺子的?」 云清如实答道:「我平日里喜欢研究些,一直以来也想做生意,恰好沈掌柜的铺子给了我些启发。不过我特意将铺子开在了西街,应该不会太抢沈掌柜的生意。」 不抢生意?怎么可能不抢,原本县城就他一家做这种生意的,如今多出一家,这些日子他铺子里的生意明显少了。 只是沈庭风似乎没想到于大丫说的这般坦然,蹙眉道:「于掌柜这算学小店么?」 「算是吧,这做什么生意的不都是学着旁家来的么,这县城什么铺子不都有很多家。」云清说罢,话锋一转道:「不过还是多谢您给的启发,您若是需要报酬可以提,只要合理,我都会答应您。」 云清不是看不出来,沈庭风的意思是她学了他的,试图挽回些损失,云清也不至于脸皮太厚,换种说法,稍微给点补偿意思意思就行了,毕竟她初来乍到,不好得罪人。 沈庭风淡淡一笑道:「不必了。」 本来这做生意就不允许垄断,这于大丫要开这种铺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原本是准备过来看看什么情况。顺便试图替自己挽回一些损失。 想不到店铺掌柜会是个这么一点的小丫头,而且能说会道,几句话就将他准备当把柄的话茬堵了回去。不过他也并非小心眼之人,实在没必要和这么个小丫头计较什么。而且这丫头还真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二人交谈了几句后,沈庭风便告辞了,云清找到了比较熟悉县城情况的吴钱道:「吴姐,这沈公子,为人如何?」 「掌柜的这是怕他会做什么?放心好了,沈公子为人光明磊落,不过不排除他今日前来是探听敌情的。」 「这有什么好探的,我在西街,他在东街,各做各的生意,虽说会抢他一些,不过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吴钱道:「你有所不知,县城每年七八月份的时候,都会举行一次商户评选,每一行都会选出一家,往年做这种生意的就庭风雅舍一家,如今又来了个云容轩,沈掌柜肯定是要来看看的。」 云清还不知道这一茬,闻言便也明了,这沈庭风气量可以说极大了,方才言谈举止也颇具君子之风,若换做旁人,难免要发火,或者抓住她模仿的事儿不放。 不过云清倒宁愿希望是那种无赖,看似麻烦,解决起来实则简单一些。这沈庭风气量大,看着也颇具城府,这样一个人,想来平日里人缘也是极好的,若是真成了竞争对手,还是件麻烦事儿。 「吴姐,庭风雅舍开多少年了。」 「快五年了。」看穿自家掌柜心思的吴钱道:「因为沈掌柜性格好,回头客很多。」 云清早就料到如此,又道:「对了,你说的那个商户评选,胜了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可是商户的荣誉,而且还有县衙赏的牌子和赏银,除此之外,对于招揽客人也有很大作用。不过掌柜的若想超过庭风雅舍,可没那么容易。」 吴钱说的比较隐晦,其实何止是不容易,在她看来完全不可能。 云清笑道:「试试看,能超过最好,超不过也无所谓。距离七八月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不是么……」 不远处的容诚一直在注视着云清的一举一动,见她如今已经称的起一个合格的掌柜了,身边还有吴钱这种得力的伙计,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第六十一章 容诚离开 容诚告辞的猝不及防,他近期会走在意料之内,云清也没太过吃惊,只是于家人,难免都觉得有些突然。 情绪最激动的莫过于老太:「容公子,是不是我们家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说出来我们改,您看,要不要再多留些日子?」 现在于大丫还没和容诚发生点什么,就这么走了,于老太实在不甘心。 和于老太的激动比起来,于家其他人则是各怀心事。 赵翠萍和于三丫自然是欣喜不已的,自从这个容诚出现后,于大丫那个贱种不知道讨到了多少好去,偏偏容诚在,她们还不敢动于大丫,等容诚离开后,看她们怎么收拾这个贱种! 而二房那里,还是一门心思让于富贵儿去云容轩工作,原本容诚不同意,他们不敢说什么,若是容诚走了,那个铺子指不定算谁的,只要落到大丫手里,一切都好说了!比起容诚的离开,二房更加关心铺子最后归谁所有。 云容轩原本就是以云清的名义开的,自然留给她,不过容诚担心于家这些人心怀鬼胎,还是道:「云容轩于大丫先帮我看着,店内我安排了人,每个月的工钱还是会给大丫二丫的。」 云清明白容诚的意思,只有这么说,于家才不敢惦记云容轩的收入,虽说不一定能瞒太久,不过也足够了!她总不能一直依靠容诚。 无论于老太怎么挽留,容诚已经决定离开。云清帮他简单收拾了行李后,容诚将约定好的银子给了于老太。便离开了。 云清和容诚驾着马车到了县城后,云清道:「这马车你还是驾走吧。」 「都说是买给你的了。」容诚道:「有人送我……于大丫,好好做生意,我随时可能回来讨债!」 「好。」 二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容诚想了想,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云清道:「相识一场,这个,权当给你留个纪念吧。」 云清接过一看,不禁愣住了。「这,这不是我当初卖了的那块么?」 「我赎回来了,以后可不许卖了!」 云清蹙眉道:「这玉佩不是对你很重要么,我不能要。」 「你留着吧,反正将来还是要送人的,送给别人我还真捨不得,还不如送给你。」 云清听的一头雾水,她哪里能想到,这玉佩是容诚给将来娘子的。 不过容诚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娶谁,左右是父皇指亲,完成任务罢了。这玉佩他也不想给其他女子,于大丫对他而言,总归特殊一点。到时候父皇让他送,他 云清见他态度坚决,也没继续婆妈,将玉佩揣进怀中道:「那我先替你保管着,你他日若是想取回去,找我来拿就是了。」 二人也没在多说废话,道过别后,容诚便去了县衙,县令见他来了,得知他要回京,大惊道:「殿下,京中叛贼未除,四皇子也蠢蠢欲动,陛下暂时拿他们没辙,您现在还不好回去啊。」 「本宫是太子!这种时候不能和父皇一起分担,哪还配得上这个位子?!」 「殿下……」 「备马!!」 县令无法,只得乖乖听命,替容诚备好了马车和干粮,送他离开了县城。 …… 容诚就这么走了,起初云清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更何况,容诚只是她这一生中的一个过客。没什么好留恋的! 晚间,云清驾着马车带二丫回家后,迎来了赵翠萍和于三丫的冷嘲热讽。 这母女二人似乎故意在院子里等她回来一样,于三丫见到她,口中发出令人生厌的啧啧声:「容公子就这么走了,这下没人给你驾马了吧?」 云清和二丫下马车,拴好后,对于三丫道:「容公子本就不是给我们驾马的。」说罢,懒得搭理她,对二丫道:「二丫,和我一起去厨房做饭吧。」 二人来到厨房后,于三丫穷追不捨的跟了进来,容诚在的这一段时间,于三丫心底积压的委屈不甘可是将她憋坏了,如今好不容易容诚走了,她非要好好发泄一番不可!于三丫站在厨房门口,阴阳怪气儿的道:「是是是,人家容公子不是给你们驾马的,谁不知道你就是人家身后跟着的一条狗啊,如今主人走了,我看你还怎么叫唤……」 二丫忍无可忍道:「三妹,你有完没完?」 「哎呦,二姐胆子这是变大了……」于三丫有些夸张的叫道:「你才去县城多久啊,就长本事了!就凭你,也敢对我大吼大叫的?!」 云清见于三丫那无赖样子,心生厌烦,见厨房只有她们姐妹三人,笑道:「二丫,没事儿,反正三妹去不成县城,心里难受的很,咱们就让让她。」 这话说中了于三丫的心事,于三丫怒道:「于大丫!!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心里难受了?!」 云清道:「不难受的话,三妹就被打扰我们做饭了。」说罢,对二丫道:「吴姐说明天中午请咱们吃烧鸡呢,本来想带回来一些的,还是咱们自己吃吧。」 于三丫闻言,更是嫉妒难耐,她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肉了,她们每日去县城不说,还有烧鸡吃!这不公平!! 云清其实就是故意刺激于三丫的,不刺激一下她怎么继续作死…… 因为容诚走了,于家餐桌上的饭菜质量明显下降了,晚饭是窝头没有一丝油水儿的菜,餐桌上少不得抱怨。 二婶道:「大丫二丫,怎么说你们也如今也在县城做工,怎么也不知道捎些吃的用的回来?」 云清道:「我们赚的工钱都给奶奶了,没有钱买吃的,」 一旁的于三丫闻言,在心中暗自腹诽,明明还说要去县城吃烧鸡什么的……如果,她将这件事告诉奶奶,于大丫和于二丫肯定讨不着好! 于三丫险些就将事情脱口而出,不过现在她也变聪明了,做事也稍微知道动动脑子,她若是直接告诉于老太,口说无凭,回头于大丫在和于二丫联起手来说她撒谎怎么办,不如私下里偷偷告诉奶奶。 她们要是吃了烧鸡,嘴巴里肯定会留下味道,到时候看她们怎么狡辩! 于三丫想这些事的时候,眼珠一直转个不停,一旁的云清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下便明了。 她在厨房说的那番话,实则就是故意引诱于三丫的。
第六十二章 恢復原状? 吃过晚饭后,云清去厨房洗碗,没多久,二婶儿突然走了进来。见到云清便露出一副笑脸,居然上前主动帮她洗起了碗, 云清在心底嘆了口气:「二婶儿,有什么事儿吗?」 二婶儿笑道:「大丫啊,你看,如今这容公子也走了,这铺子你帮忙料理着,能不能帮忙和容公子的人说说看,让你二叔去做工?」 还不待云清答话,二婶儿立刻道:「也不用找太好的活儿,反正你二叔这条件也就这样了,找个稍微说得过去就行。」 「婶儿,先前不是都说了么,不是我不帮您,只是铺子我说了又不算。」 二婶儿闻言,瞬间换了张脸,将手中的碗重重一放道:「你这丫头,真当我是傻的不成?你怎么就说了不算了?容公子对你那么好,感情你到现在这么点面子都没有?你骗谁啊?!」 「婶儿,二叔如今行动不方便,真的不好给他找活,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 云清话未说完,二婶儿便开始撒泼起来,她来到了院子里叫于老太道:「哎呦,娘,您看看,这大丫头还能不能管了?!」 「怎么了怎么了?」于家人此刻都在院子里乘凉,见她这样子,不禁起疑。于老太道:「老二媳妇儿,你把话说清楚,大丫头怎么了?」 二婶儿道:「娘,如今大丫二丫在县城做工,我就寻思让她帮忙,给富贵儿说说,找个活儿做,谁知道她死活不肯帮忙不说,还看不起她二叔是个瘸子。」 云清闻言跟着来到了院子里,听二婶儿搬弄是非,解释道:「二婶儿,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话音刚落,于富贵儿抄起院子里砍柴时用来垫柴禾的木墩子,对着云清砸了过去,如今容诚离开了,于家人依旧拿云清当作昔日任人打骂的于大丫,木墩重重的砸在了云清胸口,发出重重的咚的一声,云清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于二丫及时扶住了她,早就摔倒了。 纵然如此,胸腔依旧生疼。 自从容诚出现后,她就没这么挨过打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才应该是她本来面对的生活。和上辈子的于富贵殴打她比起来,这简直太轻了。 容诚离开后,一切,又恢復了原状。 于富贵儿打了云清后,心中依旧不爽,骂骂咧咧道:「下贱丫头,去了县城几天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不是,这么点儿忙都不肯帮?」 于老太这时候才想起来当和事佬,对于富贵道:「大丫头根本不是那种人,你做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说不定大丫有什么难处呢。」说罢,又对云清道:「大丫啊,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能帮帮你二叔么?」 云清看了于富贵一眼,突然松口道:「奶奶都开口了,我帮就是了,明天我就去和人家说说。我,咳咳,我先回厨房刷碗了。」 云清回厨房后,于二丫追了进来,带上厨房的门,有些紧张道:「大姐,你没事吧?」 云清掀开衣裳一看,被砸的地方青了一大片,二丫眼眶瞬间红了。云清系好衣裳后,对二丫道:「没事儿,明天去县城买点药材涂上就好了。」 二丫又道:「大姐,咱们真要帮二叔么?二叔要是去了的话,不就知道咱们赚多少银子,还知道铺子是咱们的了?」 云清见二丫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门心思为于家着想的二丫了,心下满意,笑道:「不让二叔去的话,二婶儿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放心,我会和吴姐说好,到时候撒谎就是了!」 …… 翌日,云清单独找到了吴钱,告诉她铺子里会来新伙计。 吴钱也没问太多,只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云清笑道:「确实有,到时候吴姐你就假装自己是这铺子的主人,也别叫我掌柜了。而且,新来的那个伙计,你别对他太好了……」 吴钱是很精明的女子,闻言立刻会意,只道:「要多不好?」 云清面色突然沉了下来:「想办法收拾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我可以教你,做的好的话,可以给吴姐涨工钱。」 吴钱被云清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看愣了下,她自认做生意多年,看人很准,这于大丫,她却有些看不透了,她总觉得,于大丫所作所为,都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不过吴钱知道,自己如今只是个伙计罢了,掌柜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照做就是了。 「好!」 云清瞬间换了副笑脸,她原本是不准备在于富贵身上费什么心思的。若要细算,上辈子得罪过她的不在少数,一个个报復的话,还不够麻烦的。云清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于富贵一个瘸子,只要于家倒了,他也就那样了。 可是他自己非要凑过来,如今云容轩是她云清的地盘儿,在于家她还不好做得太过,在这里,于富贵过来就是她的一条狗! …… 云清和吴钱说好了以后,中午三人出去买了烧鸡,云清特意多买了一只。 她没猜错的话,于三丫今天应该会找于老太告状说她们吃独食,无论她说不说,带只烧鸡回去总没错。 晚间,云清和二丫赶回村子里后,大老远便见到已经从田里回来的于老太正坐在家门口。于三丫蹲在一旁,一脸的幸灾乐祸。 于老太脸色黑的可怕,今日白天在田里,三丫告诉她,大丫二丫在县城偷吃烧鸡,不往家里带。 这还了得?!于老太在于家当家多年,早就习惯了于家所有人都听她的,她这种自私的性子是容忍不了于家人吃独食的,就算是外人请的也不行! 尤其是大丫二丫,如今这两个丫头每日都去县城做工,眼界越来越宽了,于老太还真担心有朝一日管不起这两个赔钱货了。 于老太一想到这些,加上听到她们学会吃独食的消息,瞬间怒不可遏。 见到云清她们回来了,于老太起身上前,阴沉着脸道:「回来了。」 「嗯。」 「生意怎么样啊?」 「挺好的。」 「呵呵,中午吃的什么啊?」 云清闻言,微愣道:「奶奶问这个做什么?」 一旁的于三丫跳到了于老太身前,笑道:「别装了大姐,奶奶都知道了,你们中午吃的烧鸡对不对?我和奶奶在田里辛苦干活,你们在县城吃好的穿好的……」说罢,扯了扯云清身上的衣裳料子道:「这衣裳新做的吧?大姐如今真是厉害了,不过年不过节的都有新衣裳穿了!」 云清道:「在铺子里做工,总不好穿的太破烂,三妹若是也想要新衣裳,我想办法……」 「不用!」于三丫道:「我可没你们那么娇贵,你们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当然穿的也要比我们好,不过大姐,你就算不想着家里,总要想着奶奶吧,亏着奶奶对你那么好,吃烧鸡也不知道给奶奶带一点,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
第六十三章 刻意刁难 云清听了于三丫这一番说辞后,心说这于三丫还真是聪明了不少,不过也就这样儿,烂泥终究扶不上墙! 云清笑道:「我和二丫也是托掌柜的福,才吃到的烧鸡,又不是天天吃好的,再说了,我和二丫怎么可能忘了奶奶呢?」 说罢,云清从马车上将中午剩下的烧鸡拿了出来,递给了于老太道:「我和二丫和掌柜的说了说,多给了我们一只烧鸡,我和二丫没捨得吃,特意带回来给奶奶的。」 于老太见到烧鸡,原本不好的脸色瞬间好转了过来,换了副语气道:「好孩子,我就说么,大丫和二丫怎么可能忘了奶奶呢。」 一旁的于三丫没想到如此,气焰瞬间消了大半,心底越发不甘心了起来,早知道她就应该昨晚告状的! 不过看着那一整只烧鸡,于三丫还是觉得有些眼馋,那么一整只鸡,她再怎么样,也能捞到块肉吃吧? 谁知云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晚间吃饭的时候,于老太正在给于家人分烧鸡,云清突然道:「这烧鸡是专门带给奶奶,娘还有二叔二婶儿吃的,就不用给我和二丫了。」 于三丫奇怪的看了于大丫一眼,心说这么好的烧鸡不吃,莫非傻了不成? 谁知于老太听后非但没有不给于大丫,反而给她撕了不少肉,二丫也分到了不少,到了于三丫这里,就两小块,还有个鸡屁股。 毕竟于三丫如今在于家的地位相当于早前的云清,可以说是最低的。农活干的最差,又没有大丫二丫能赚钱,还不是大孙子,加之先前又是藏衣料,又是欺负人的,于老太越发不待见自己这个三孙女儿了。 于三丫见自己分到这么少,有些不满道:「奶奶,为什么大姐二姐分到的这么多?」 于老太瞪了她一眼:「这鸡是你大姐二姐带回来的,你有的吃就不错了!」 于三丫讪讪的闭了嘴后,于老太分给了于富贵一个鸡腿,自己留了一个。二房其他人也分到不少肉去,二婶儿难得没眼馋,而是问云清道:「大丫,你二叔这事儿,怎么样了?」 二丫笑道:「大姐和掌柜的嘴皮子都说破了,掌柜的总算同意,二叔可以去做工。」 于家人闻言,皆大喜,毕竟于富贵常年在家里,被村子里的人笑话不说,一个大男人靠一群女人养着,于家的女人们嘴上不说,心底还是有些介意的。 二婶儿不无感激的对云清道:「大丫头,这次真谢谢你了。」 一旁的于富贵却道:「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这是她应该做的!这么晚才办成这事儿,不和她计较就不错了!」 云清见于富贵死性不改,永远都是一副于家人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更加坚定了回头让吴姐好好收拾他一番的心思。 云清道:「二叔,不过先说好了,掌柜的说一个月只给你开二钱银子,而且……我们掌柜的脾气不大好,二叔您到时候可不可以忍一忍?」 于富贵还未来得及开口,于老太道:「当然要忍了!你二叔这条件能说到活儿就不错了,再说了,二钱银子也不算少。」 这话虽是实话,于富贵还是有些不爽道:「娘,我这条件怎么了?!」 于老太懒得和他争执,只道:「这大丫好不容易给你说了个活儿,去了好好干,脾气改改,人家掌柜的不是咱们这些人,也不可能惯着你,你要是这么点活儿都做不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于富贵不在说话了,这家里他唯一不敢发火的就是于老太,却还是有种被轻视了的感觉,心中更加坚定了去了县城后好好干的念头,要是他被赶回来了,真的就彻底被人瞧不起了。 云清漆黑的眸子从于富贵一脸坚定的面上闪过,心中不禁冷笑。 翌日,于富贵吃过早饭后,坐上了马车,和云清他们一起前往县城。 好不容易给瘸腿儿子找门出路的于老太出门后便欢喜不已,在田里干活休息时,同人四处说自家大丫二丫如何有本事,自家儿子也找到活计了。 原本村子里在县城做工的就小武爹一个,如今她们于家出了三个,可不够于老太骄傲的么。 张小文还不忘藉机「关心」一下于三丫道:「这大丫二丫如今都这么有本事了,三丫怎么还在这里种田啊?」 于三丫冷笑道:「你们家这么厉害,小武哥都去学堂了,你不也一样种田?」 「我无所谓啊,反正我也没有姐姐妹妹什么的比我强的,谁心里难受谁知道!」 于三丫黑了脸,却无从反驳。心说等小武哥从学堂回来后娶了她的,肯定比于大丫在县城做工风光的多!! …… 云清带着于富贵来到云容轩后,于富贵极少见到这么漂亮的铺子,更别提从这种地方做工了,平日里在于家那股气焰瞬间烟消云散,一脸讨好的看着误以为是掌柜的吴钱道:「您就是这儿的掌柜吧,真不愧是做生意的,看着和我们乡下人就是不一样,您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 吴钱有些无语的看了于富贵一眼,心说这土鳖真是和于大丫一家出来的么? 吴钱按照云清昨日教的,先给了于富贵个下马威。 「这就是你那瘸子二叔?大丫啊,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收他的,看这样子也干不了什么,先坐着帮忙看看货,就去看卖干花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吴钱眼中的鄙夷极其到位,就像是看一个废物一样,虽然于富贵如今就是个废物,比较神奇的是,他从来没自我看低过,吴钱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一样,伤到他那一文不值的自尊了。 不过于富贵性子其实很怂,说白了就是个窝里横,也就和于家那些女人发发脾气有本事。在外人面前,就算有再大的火气,屁都不敢放一个。故而虽然满心的不爽,还是赔着笑脸应下了。 放干花的那一块儿是最容易丢东西的地方,一般客多的时候,总会有手脚不干净的抓一些往袖子里揣,丢一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吴钱让于富贵去看这些,总会找到机会收拾他。 云清找机会关怀了于富贵几句,比如累不累渴不渴的,吴钱一头雾水,却也不好多问人家的家务事。
第六十四章 无形改变 起初,于富贵这山炮对这门工作还算兢兢业业,到了中午,吴钱和大丫二丫照常准备出去吃饭,于富贵有些拘谨的开口道:「那个,掌柜的,我中午吃什么啊?」 吴钱看了他一眼道:「我答应容公子,只管大丫二丫的饭钱,可没说管你的,以后记得自己带饭!」 云清道:「二叔,我给你捎一点回来吧。」 吴钱:「你有钱么?」 云清摇了摇头,做出一副伙计怕掌柜的模样道:「我这不是准备剩下一些回来。」 吴钱蹙眉道:「剩菜剩饭带什么带?说出去不够让人笑话的!」 三人离开铺子后,云清没忍住笑出声道:「吴姐,你演的比我还像呢!」 吴钱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懂于大丫这是哪一出。 一旁的二丫有些不安道:「大姐,咱们这么对二叔好么?」 「你忘了二叔以前怎么对咱们的了?再说了,咱们不这么对他,怎么逼他自己离开?」 于二丫也清楚二叔不能一直留下,万一知道铺子不是吴钱而是大姐开的可就糟了,何况大姐的话也在理,二叔往日对她们确实非常不好…… 想明白后,二丫便也狠下心来,这一段时间在云清有意无意的教导下,二丫改了许多。 三人在外面吃饱喝足后,回到了铺子里。到了下午,又饿又无聊的于富贵打了个盹儿的功夫,一直注意着他这里的吴钱发现有个顾客揣了一把干玫瑰跑了,双眼不禁微微眯起。 吴钱做出一副兇悍掌柜的模样,上前用力扯着于富贵的耳朵,「我让你看货就是这么看的么?刚才丢东西了你没看见是不是?」 说着,就要将于富贵往内阁扯,于富贵膝盖以下都断了,大丫二丫见状,立刻上前将于富贵架到了内阁。 过了好一会儿,吴钱才从里面出来,对大丫二丫道:「把你们二叔抬出来吧!」 云清和二丫进入内阁一看,就见于富贵耳朵被扯的通红,面上还有一道红印子,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抽的,云清相信,这只是她看见的,于富贵身上肯定也挨打了。 这吴姐还真是……平日里看着温婉大气,想不到兇悍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真厉害! 晚间,于富贵回到家中后,于老太立刻打探他做工的情况,于富贵受了那种委屈,倒也不好意思说,他作为家中唯一的汉子,要是让于家人知道,他被一个女人给打了,他在家中的威严岂非保持不住,于是含煳道:「活不难,也就那样。」 于老太不放心道:「那掌柜的呢?大丫说掌柜的脾气不好,没为难你吧?」 「她倒是敢!」于富贵因为心虚,声音提高了几度:「掌柜的是个女人家,还能多厉害?」 于富贵说罢,眼含威胁的看了大丫二丫一眼,示意二人谁也不能将今天的事说出去,大丫二丫默默的往嘴里扒饭,装起了煳涂。 然而这才是个开始,那之后,吴钱想方设法的刁难于富贵。 吴钱作为从小和父亲在生意上摸爬滚打长大的,收拾起人来自有一套。 于富贵起初忍着,干起活来也极其认真,不过云清也不急,她清楚于富贵的尿性,在家好吃懒做多年,起初干活也就图个新鲜,时间久了绝对没耐心,就算勉强能撑下去,有吴钱这般刁难着,也撑不了多久。 出乎云清意料的是,于富贵居然撑了整整十多天,虽然不多,比云清预料中的几天就走人强多了。 这日,依旧是于富贵干活不利,被吴钱教训了一番,以往从没受过这种屈辱的于富贵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这婆娘有完没完?老子不干了!」 吴钱闻言,在心里松了口气,她这些日子装模作样也觉得累的很,好歹这瘸子受不了了。 吴钱道:「走可以,不过话说在前头,干不满一个月没有工钱!」 「什么?你这意思是我这十几天白给你干活了不成?你这是不讲道理!」 真是笑话,往日只有他于富贵蛮不讲理的时候,如今居然有人在他面前耍无赖!他这时候反而知道什么叫讲道理了! 吴钱道:「我是掌柜,店里的规矩我来定!」 于富贵不知道怎么说,愤愤道:「那我继续干就是了!」 「不行!」吴钱厉声呵斥道:「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区区一个伙计,干不干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就沖你刚才对我的态度,我就决定开除了你!」 吴钱不由分说的开除了于富贵,晚间回到家,隐忍了一路的于富贵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云清骂了进去。 「死丫头贱丫头,你给我找的什么活?存心害我是不是!」说罢,扬起手来又要打。 于家人一头雾水,于老太道:「怎么了这是?」 「娘!还不是这个死丫头给我找的活,您不知道那个掌柜的多不讲理……」于富贵将自己在云容轩遭遇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于老太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二婶儿第一个不乐意了:「这不是欺负人么!大丫,你是怎么回事?就给你二叔找这种活?见不得我们好是不是!」 云清:「……」 她见过倒打一耙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云清道:「婶儿,当初我就说过掌柜的脾气不好,您非要我给二叔说个活做,……」 于二丫附和道:「是啊婶儿,再说了,二叔看货也确实丢了东西,今天还和掌柜的发了脾气。」 于富贵闻言大怒道:「你们的意思是我的错了?就那个掌柜的,换谁能受的了?」 云清怯怯的看了于富贵一眼道:「可是,我和二丫就受了了啊,当初掌柜的对我和二丫也不好。」 于家人闻言,瞬间无话可说了。于富贵什么德行她们都心知肚明,确实,两个丫头都能忍过来的事儿能有多大,说来说去,不还是于富贵自己没用! 于家人怕是打死也想不到,于富贵遭遇的都是于大丫和吴钱串通好的。 于富贵原本就一肚子火气,见于家人都不信他,更是怒不可遏,也不顾自己的瘸腿,对着云清扑了过去,「贱种我打死你!!」 云清自然不会乖乖挨揍,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于富贵摔了个狗啃泥! 二婶儿上前扶起于富贵,咋唿道:「大丫头!你这是做什么?你明知道你二叔腿瘸你还让他摔跤!!」 云清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她知道,自己如今有资本稍微在于家改变一些了。要不这些人还不知好歹拿她当软柿子捏呢! 思及此,云清一改往日怯懦的模样,语气沉稳了几分:「我不往后退,难道要乖乖挨打么?」 「你……」 「二婶儿听我把话说完!你们让我帮忙找活儿做,我说破了嘴皮才说服掌柜的,二叔自己出了差错被开除了,往我身上怪是什么道理?真这样的话,以后再有什么忙,我还真不敢帮了呢!」 于家人皆瞪大了眼看着于大丫,简直难以置信,这番话会是从于大丫嘴里说出来的! 于老太第一个反应过来,怒道:「大丫头,你这是要造反么?」 「奶奶,我哪敢造反呢,只是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么,二叔凭什么打我?」 于老太道:「别管凭什么,你就不该躲开让你二叔摔在地上!你这就是不孝顺!」 和于家的人根本无理可讲,云清也懒的多说什么,垂下眸子道:「原本我还准备想办法给二叔找个新活儿,再想办法多带些吃的用的回家里,既然奶奶说我不孝顺,看样子我也不用白费心思了。」 云清说罢,转身回厨房继续干活了。于老太和二婶儿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后立刻追了进来:「大丫头,都是一家人,你这是做什么?」 「就是啊,刚才三婶儿说的都是气话,大丫啊,你真能替你二叔找份儿新活?」 云清也没继续闹脾气,却也没像从前那般对于家人百依百顺,不冷不热的刷着碗道:「我尽量吧。」 「唉,好,你上点心啊。」 一旁的二丫见了,不禁暗自佩服,往日奶奶她们对大姐只有命令的份儿,不听话就往死里打。如今却彻底不同了,大姐手中有了筹码,在家中的地位,无形之中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提高了。
第六十五章 刻意炫耀 云清刷完碗后,烧好了洗脚水端到了房里。 尽管她如今地位在于家多少改变了一些,有些活一直以来是她做的,还是要做的。 云清倒也不在乎这些,做这些养成习惯后,人也会变得勤快,云清上辈子就是个闲不下来的,这一世亦然。 云清进房后,赵翠萍正和于三丫悄声说着什么,二丫被晾在了一边,做针线活。见云清进来了,赵翠萍面色不善的看了云清一眼道:「烧个洗脚水怎么这么慢?!」 云清笑道:「娘嫌慢的话,可以自己烧!」 若说云清在于家人面前还能装模作样,在赵翠萍,这个将自己害的最惨,造成自己前世所有悲剧的女人面前,她是根本装不下去,也懒得装了。 赵翠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云清:「你,你说什么?!贱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娘不是嫌我烧的慢么。」云清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赵翠萍道:「我还不是怕耽误了您洗脚!」 云清说着见洗脚水端到了赵翠萍身前,谁知赵翠萍直接一脚踢翻了洗脚盆,水溅了云清一身。 「贱货!去了县城做工几天,我看你要反了天了!」 云清也不恼,也不管赵翠萍的洗脚水,起身准备换衣服。 赵翠萍见状,大怒道:「贱丫头,还不再去给我打一盆水过来?」 「就烧了这点,没有了。」云清说罢,顿了顿道:「我去奶奶那屋问问还有没有热水吧。」 「站住!」赵翠萍看得出来这贱种如今在于家的地位今非昔比,于老太要是知道自己又欺负她,到最后自己绝对讨不着什么好去。 云清停下脚步,一脸不解道:「那娘到底用不用洗脚水了?」 「不用了!少去烦你奶奶!」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二丫及时开口道:「娘,您刚才和三妹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我们啊,再说你三妹的亲事。」赵翠萍说到此处,语气里带上一丝嘲讽道:「你小武哥如今上了学堂,说好了回来后娶三丫,人家回来以后,可就是读过书的人了,你三妹嫁过去正好,不像有些人,也就在县城打打工,真当自己有多厉害不成?这女人啊,嫁的好才是最好的。」 赵翠萍丝毫没有半分于三丫抢了大丫未婚夫的觉悟,反而拿这事儿当成资本四处炫耀。外人自然理解不了,俗话说掌心掌背都是肉,都是亲生女儿,赵翠萍怎么就偏心成这样给。只有赵翠萍自己清楚,当然了,云清也清楚,这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调包的野种,能一样么。 而且在赵翠萍心里,估计有一种袭击亲生女儿将真正的千金小姐比下去了的优越感。 二丫尴尬的看了大姐一眼,暗暗后悔自己挑起这个话茬,不过云清也不在意。她们不提的话,云清险些忘了还有张小武这号人物。偏偏于三丫以为于大丫心里难过的很,刻意劝道:「娘,别说了,再怎么说,小武哥也是大姐曾经的未婚夫呢!」说罢,突然话锋一转道:「对了大姐,我好久没见过小武哥了,心中惦记着他,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去县城见见?」 一旁的二丫有些吃惊的看着三丫,在她的认知里,这于三丫脸皮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厚了,抢了大姐的未婚夫不说,如今还这么光明正大地提这种要求,实在是欺人太甚! 二丫道:「三妹,明日不是还要下田么,奶奶未必会答应。」 赵翠萍笑道:「放心吧,娘只要知道是三丫和小武的事,一定会答应的。大丫头,你就说你带不带吧?」 这关乎于三丫和张小武之间的关系,关乎将来于家可能收回的嫁妆。这么一天时间,于老太这个老财迷还是会给的。 云清无所谓道:「这么点儿小事当然没关系了,不过奶奶那里您去说。」 翌日,云清徵得于老太同意后,带着一大早就精心打扮过的于三丫一起出发了。 于三丫每日下田干活,再怎么打扮也明显比大丫二丫差了些,不过这才是刚开始,以后差距会越拉越大的。 云清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于三丫,心说这张小武如今也算稍微有点见识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的上于三丫这个村姑。 到了县城后,云清将于三丫送到了学堂门口,便离开了。 回到云容轩后,见吴钱正在柜檯算帐,见到云清她们来了,笑道:「掌柜的,我今天早起算了下,这一个多月咱们盈利了三十两了。」 「这么多?」 这个数字明显超出了云清的意料,二丫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才一个多月,就这么多??」 云清笑道:「多亏了吴姐帮忙,咱们将那份儿合同改改吧,以后吴姐的工钱照发!」 「掌柜的……」 「您比我年纪大,以后还是叫我大丫吧,吴姐,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云清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吴钱给铺子带来的利润远比她给吴钱赎身的银子要多,她当初因为不熟悉,才公事公办,如今既然熟了,云清也不会亏待了她去。 毕竟云清没有商人那股唯利是图的性子,她就是想让自己变好一点,顺便报仇雪恨,谁待她好待她有用,她便待谁更好。有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变不了的。 吴钱许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掌柜的,愣了下,真诚的道谢道:「谢谢掌……大丫。」 「这是你应得的。」云清道:「我二叔也走了,还赚了这么多银子,今天放假一天,咱们出去玩玩儿吧。」 「啊?」吴钱道:「这一天不开张少赚许多银子呢!」 云清道:「赚银子不就是为了吃好喝好玩儿好么,要是最后连享受的时间都没有了,赚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 其他二人闻言觉得在理,三人索性将店铺关门一天,去内阁打扮了一番,出去逛街了。 …… 此时学堂还没下课,于三丫便等在外面,一会儿,钟声响起,学堂下课了。 张小武和几个同窗有说有笑的从学堂走了出来,几个男孩子正在议论学院中哪个女孩子最好看,莫名就扯上了自家的未婚妻身上。 学堂有不少富贵人家出身的,家中自有未过门的美娇娘,到了张小武这儿,张小武也不甘落后道:「我未婚妻长的也极好看,是我们村子里最漂亮的的姑娘……」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了于三丫有些欣喜的声音:「小武哥!」 张小武:「……」
第六十六章 对比惨烈(上) 张小武听见这个声音愣了下,随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尴尬无比。 怎么就这般巧?这于三丫好死不死,偏偏这时候来了!! 不少同窗随着他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就见于三丫穿着乡下人穿的花布衣裳,化着有些夸张的妆容站在那里。因为长期下地干农活,风吹日晒的,尽管涂了层厚厚的胭脂水粉,依旧遮盖不住黑黄色。倒还不如不涂。 她这么一打扮,反而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于三丫欣喜的来到了张小武面前笑道:「小武哥,我来看你了!」 一旁的同窗看了其貌不扬的于三丫一眼,想起方才张小武还在吹牛,坏心眼的起闹道:「小武,这是谁啊?」 张小武刚想解释两句,于三丫立刻怯怯的打招唿道:「你们好,我是小武哥未过门的娘子。」说罢,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去。 这种神情若是放在什么美女身上,自然是极其妩媚动人的,可是于三丫这张脸,这小眼睛,恰到好处的达到了一种适得其反的效果,张小武脸色铁青道:「你,你怎么来了?」 于三丫迟钝到丝毫没有察觉到张小武不高兴了,笑道:「我是来看你的啊。」 一旁的同窗们强忍着笑道:「原来如此,我们总算见识到小武口中的未婚娘子了,还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呢,正好我们下午没课,既然来了,咱们下午一起出去玩玩儿吧。」 张小武:「她没时间……」 张小武怕于三丫给他丢脸,试图解释着让她早些离开。然而于三丫蠢就是蠢,闻言不无欣喜的笑道:「小武哥放心吧,我和奶奶说好了,今天一天都有时间呢。 张小武就快抓狂了,奈何同窗都在,只好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就,在这儿慢慢等着吧!!」 说罢,转身回了学堂,几个同窗追了进去,故意刺激他道:「小武,这就是你那极好看的未婚妻?这长的也不怎么样嘛。」 张小武试图替自己挽回一些颜面道:「其实,三丫在我们那儿算是不错的了。」说罢,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可信度,再一次将于大丫这个惨遭抛弃的未婚妻扯了出来道:「你们若是知道我早前那个未婚妻,就知道三丫多不错了。」 众人闻言,有些吃惊道:「这么说,你以前还有过未婚妻。」 「说来惭愧,是早年家中指腹为婚的,我未曾承认过。」说罢,为了表现自己在村中很受欢迎,又道:「当初我家中毁亲的时候,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上一个未婚妻,眼睛都快哭肿了,实在烦人,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介意多纳个妾。」 众人:「……」 云清和二丫吴钱先是去了裁缝店,取了前一阵子云清让制作的自己和二丫的新衣裳,直接在店里换上了。 云清的是一身天青色乳云纱对襟衣衫,烟云百褶裙。二丫的是身藕粉色的襦裙,吴钱自己的衣裳本身就很好看,都说人靠衣装,这话果然不假。 三人出来之前都是特意打扮过的,换上衣服后,云清和二丫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吴钱忍不住道:「这一个多月来,你们姐妹二人变化可真不小。」 「是么?」 「真的。」吴钱第一次见到云清的时候,云清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相貌,除了气质很好之外,其他地方仍旧带着股乡下人的土味儿,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虽说还未完全保养回来,却也比之前好出许多。 当然了,这一个多月来,云清的努力吴钱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午间客少时,云清都不放过机会,带着二丫在内阁贴着墙壁站着看书,美其名曰塑造体型,事实证明也确实有效,相信过不了太久,于大丫姐妹会变的更加出众。 三人换了身行头后,出了裁缝店,上午去护城河游船,中午在酒楼大吃了一顿,吃饱后,二丫见还剩下不少饭菜,问云清道:「大姐,咱们用不用给奶奶带回去一些?」 「不用。」 云清现在已经无意讨好于家什么了,她就等着于老太毒性发作,赵翠萍怀孕的事儿曝光,到时候绝对够于家受的!剩下的那些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带着二丫来县城过自己的安生日子,然后,等着云家找过来…… 下午,吃饱喝足的三人又四处逛了逛,来到了县城最大的茶馆,云仙居。 茶馆听起来像个烟花场所的名字,其实说白了,此处算是个比较高级的风月场合。文人的青楼。 里面也有唱曲儿跳舞的姑娘,只是这些姑娘卖艺不卖身。云清等人之所以来此,是因为听说这云仙居的茶水点心都是出了名的,既然决定好好玩一天,自然是怎么享受怎么来了。 三人到云仙居后,也未单独开厢房,就在比较热闹的大堂一角,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要了两盘瓜果点心。听曲儿闲话着,惬意的很…… 张小武等人下学后,一群人起闹着带着于三丫一起出去玩玩儿,实则这些人心底,都是有些想看于三丫出丑的。 谁让张小武平日里好说大话,他们早就看着不爽了,又总是找不到机会拆穿他!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众人自然不愿意放过。 等在外面的于三丫见众人出来了,立刻凑到了张小武身边道:「小武哥,咱们去哪玩儿啊?」 有人提议道:「这小武都带未婚娘子了,要不,咱们去那种地方,找个姑娘乐呵乐呵?」 「算了吧,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怎么好往那种地方带?要不,咱们去云仙居吧。」 众人商议好后,带着于三丫一起到了云仙居,于三丫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表现的有些拘谨,妥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生怕自己一个出错,丢了人闹了笑话。 一伙人进去后,付了银子,在大堂找了个最大的桌子坐了下来。 云清等人正坐在不远处,因为云清和二丫是背对着张小武等人坐的,还换了身衣裳,因此谁也没认出谁来。 一伙人落座后,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张小武和于三丫的,有人挑事儿道:「于姑娘,听小武说他先前有个未婚妻是么,你是怎么将咱们小武抢过来的啊?」 于三丫闻言,有些害羞的笑道:「不是我抢的,各位有所不知,小武哥先前的未婚妻实在上不得台面……」 这些话传入了不远处三人的耳中,二丫狐疑的转过头,就见到张小武等人在那里吹牛皮,不禁瞪大了眼,扯了扯云清的衣袖道:「大姐,是小武哥和三丫他们。」 云清早就听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不过也没当回事儿道:「不用理他们。」 二丫可没这么能忍,转过头来,就听身后那些人还在喋喋不休着,于三丫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张小武的同窗前拼命的贬低着云清。大概就是说云清,模样丑陋,笨嘴拙舌,还不守妇道勾引容诚什么的。 最后二丫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来怒道:「于三丫,张小武,你们再胡说八道什么?!!」
第六十七章 对比惨烈(下) 于三丫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转过身一看不禁愣住了,「二姐,你怎么在这儿?」 云清本以为二丫如今已经很沉得住气了,她不止一次教二丫喜怒不行与色,不与傻逼论长短,先前二丫做的也不错。 看样子还差一点,不过二丫都出头了,云清也不好继续装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过身道:「今日掌柜的请我们出来吃茶,想不到三妹也在啊?」 张小武看见云清的一瞬间,眼睛都看直了。 虽说过年的时候,他见过云清打扮过后的模样,不过那之后,直到张小武来县城之前,云清都是一副土里土气的样子。这怎么一下子变了这么多? 张小武几个同窗见到云清三人,笑着打招唿道:「三位姑娘怎么称唿,你们认识小武?」 原本这几个同窗准备借着张小武的关系搭讪一下,谁知二丫黑着脸道:「这是我大姐,就是张小武的前未婚娘子!」 众人:「……」 众人鸦雀无声了半晌,看了看于三丫,又看了看云清,有些不可置信道:「小武,这,这就是,你那模样丑陋的前未婚妻?」 这张小武是瞎了不成?很明显眼前这个女子比这个于三丫好出许多,至少看外表,穿着打扮,还有那股淡然自若的气质,不知道比于三丫强出多少。 吴钱也有些不解的看了不远处那伙人一眼,那个长的虎头虎脑的男人是于大丫曾经的未婚夫?居然还将于大丫给甩了?这是个笑话么?! 方才张小武等人的谈话吴钱也听到了,只不过没往云清身上想,现在知道了,吴钱丝毫不给面子道:「大丫,这就是你以前的未婚夫?你怎么想的?」 张小武一听有些不乐意了:「你是谁啊?我们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胡说八道了?」 云清道:「这是我们掌柜!」说罢,对吴钱笑道:「吴姐,以前确实是我自己条件不好,不怪小武哥的。」 云清说罢,在吴钱和于二丫有些吃惊的眼光中,来到了那伙人面前,落落大方的笑道:「既然遇到了,怎么说都是熟人,不介意一起吧?」 于三丫看着焕然一新的云清,语气不善道:「不用了,今天是我来见小武哥的,你在这未免不大好。」 二丫看不下去了,怒道:「于三丫,今天还是大姐驾马车带你过来看张小武的,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在背地里说大姐坏话!现在这是什么态度啊?」 于三丫因为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比对下去,克制不住心头的妒火,怒道:「我什么态度?大姐缠着我未婚夫,还要我多客气啊?」 云清解释道:「我不是纠缠小武哥,你不喜欢的话,我回去就是了。」 云清态度这么客气,更显得于三丫胡搅蛮缠,张小武的同窗不禁暗自鄙夷了起来。张小武有些尴尬道:「那个,大丫,要不就和我们一起吧。」 其他人也纷纷起闹:「就是啊,留下吧。这小武名草有主了,我们还有不少光棍呢。」 云清淡淡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来到桌前,期间,云清表现的落落大方,和于三丫嘴中所说的完全判若两人。 原本云清没准备搭理这些人,不过既然二丫没忍住,和这些傢伙正面对上了,那她就好好打打于三丫等人的脸。 云清和众人说笑间,谈吐得体,和拘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于三丫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小武感受着同窗时不时传来的不解鄙夷的目光,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后悔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两个月的时间未见,于大丫会变成这副样子。 张小武心下有些不解道:「大丫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云清道:「托容公子的福,我和二丫如今在县城做工。」 「原来如此,难怪你如今变化这么大。」 云清笑道:「这个无所谓,主要是我和二丫能赚钱给家里给奶奶,到时候小武哥娶三丫,奶奶也能多给出些嫁妆了。」 云清越是这么说,张小武越是羞愧难当,对云清的态度更是前所未有的客气道:「大,大丫,真是谢谢你。」 一旁的二丫以为大丫说真的,气的不行,态度也有几分硬气道:「当初来家里被退亲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方才还在背后说大姐坏话,现在倒知道说谢谢了!」 「二丫,没事儿……」 云清示意二丫闭嘴,一生气就大吵大闹那是于三丫那种蠢货的做法,这种时候越是表现的大方得体,于三丫和张小武心中越是难受,还维持住了自己的体面。 云清又和张小武等人周旋了一会儿后,对三丫道:「我们先走了,三丫晚一点来云容轩和我们一起回去就行。」 三人出了云仙居后,二丫再也忍不住了:「大姐,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客气啊?」 一旁的吴钱笑道:「大丫你这是故意的?比起和他们争吵,这样反而让他们心里更不舒服。」 「还是吴姐聪明。」云清看了二丫一眼,笑道:「二妹,以后遇见这种无赖别和他们吵,想办法将自己变好最要紧。」 二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云清没和她说太多,二丫年纪还小,多说无益,需要一点一点慢慢教。 晚间,云清和二丫穿着新衣裳,带着三丫回到于家村的时候,遇到村子里的人,笑着打招唿,村中人见到驾马车的云清,不禁都有些愣怔。 「欸,你们看,这不是于家那大丫头么?」 「是她么?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这丫头什么时候变这么漂亮了?咱们村子还没出过这么漂亮的丫头呢。」 「去了县城就是不一样啊,这才多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不是么,这下子小武娘肠子怕是都要悔青了。」 这些话悉数落到了云清耳朵里,她心底非但没有一丝骄傲,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她想起上辈子自己被退婚后,也是这么一群爱对旁人家事指指点点的局外人,将她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将于家这些破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她非但在于家村名声坏了,甚至邻村的村民都或多或少知道了她于大丫这号人不守妇道,被夫家甩了。 这些人原本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茶余饭后无聊打发时间用的,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刺激,上辈子云清怕极了他们背后的议论声,每每听见这些人不明真相的胡言乱语,云清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毫不夸张的说恨不得直接从这世上消失。 如今这些人再次在她身后议论,只会令云清想起过去那些事,心中没有丝毫骄傲,反而引起了她无比的厌烦。 不过表面上没人看得出她不耐烦,云清是一路笑着回家的,见到谁都笑着打招唿,听见人家夸她,她还会表现的十分害羞,看着便极其讨喜。 这一世她就是要做个人见人爱的人,这些人越是高看她,她只会拿他们当成狗,畜生!
第六十八章 判若两人 回家后,于家人见到焕然一新的云清和二丫,不禁都有些愣怔。这还是他们家那两个土里土气的丫头么?还是头一次见她们穿着打扮的这么漂亮。就和县城那些有钱人家的丫头没什么两样。 赵翠萍不屑的看了云清一眼,将于三丫拉到房里,问她今日和张小武去哪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于三丫就一肚子的火。赵翠萍见她脸色不好,担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和小武闹别扭了?」 于三丫将今日之事同赵翠萍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一脸愤怒道:「娘,您是不知道,我今日的风头全被大姐抢去了!」 赵翠萍听后,面色阴沉道:「你大姐好好的不在铺子里做工,居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玩儿,还那么巧和你们撞上了,三丫,你说那贱种是不是故意的?」 凡事经不起琢磨,被赵翠萍这么一说,于三丫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是越想越气「娘说的是,她一定是故意的,我这就找她算帐去!」 「回来!」 赵翠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只是咱们的猜测,你现在去找于大丫麻烦的话,小心那老太太又收拾你!」 「老太太?您是说奶奶么?」于三丫有些吃惊于娘对奶奶不敬的称唿。 赵翠萍冷哼道:「反正你奶奶和二丫头一心向着你大姐那个贱种,三丫啊,你爹去后,娘可就指望你了,以后于家咱们娘俩才是一伙儿的,记住了!」 于三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娘,我该怎么做?」 「按照娘教你的来,,以后学的懂事一些,学会讨你奶奶欢心……」 她就不信,她赵翠萍的女儿会比不过那个野种! 晚间吃过饭,于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如今已经入夏,天色黑的晚,张小文和村子里几个女孩子来找于三丫玩儿。 当张小文见到院子里的云清后,不禁愣住了:「于,于大丫?」 「嗯?」 几个女孩子凑到云清身旁,不无羡慕的说道:「大丫,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漂亮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只要学会开始打扮自己,你们也会变的更漂亮的。」 云清能说会道,哄的这些女孩子很开心。 张小文翻了个白眼道:「我们可不比你,攀上容公子,有机会在县城做工,不过我听说你和二丫的钱都给了家里,这是哪来的钱做新衣裳什么的穿呢?」 张小文语毕,引起了于家人的怀疑,是啊,大丫二丫的钱不是都上交了么,这又是哪来的钱呢? 云清道:「我们掌柜的人大方,这衣裳是掌柜的送我和二丫的。不信的话可以问我二叔,我们一个月赚多少银子,是不是全给了奶奶。」 于富贵虽然人品不怎么地,还不至于在这种小孩子拌嘴的事情上撒谎,闻言不耐烦道:「知道你们将工钱都上交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少来烦我!!」 云清笑道:「怎么样,这回可信了?」 张小文见拆穿不成,不服气道:「我又没说怀疑你,神经病!三丫走,咱们出去玩!。」 其他女孩子道:「要不带上大丫二丫一起吧。」 「带她们做什么?她们也配和咱们一起玩?」 原本云清不愿意和一群小孩子去过家家,见二丫的神情似乎想去但又强忍着,云清开口道:「我们配不配你说了还不算!既然大家这么说了,我和二丫也很希望和你们一起呢。」 「于大丫!我说不带你就不带你!」 这次和他们一起玩的还有村子里的男孩子等在外面,原本张小文在男孩子里算是很受欢迎的,毫不夸张地说,将来于家村的汉子,张小文可以随便挑。 如今于家两姐妹变的比她漂亮了……令张小文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云清问其他女孩子道:「小文是你们的头么?带不带我们玩,原来她一个人说了算啊?」 张小文平日里确实说的话比较管用,不过云清这么一说,难免令其他女孩子不服气,「谁说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大丫你尽管和我们玩。」 云清和二丫随着其他孩子一起出去后,等在外面,在地上画格子的男孩子们见到云清和二丫,看的愣了好一会儿,甚至有人有些夸张的喊了出来:「于大丫?!」 这真的是于大丫?他们村子里那个出名的霉女么? 虽然村子里的孩子都知道大丫二丫去了县城做工,可是这改变未免也太大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我和二丫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儿么?」 「可,可以。」 一群小孩子家家,玩的左右不过是跳格子,过家家之类的,云清跟着意思意思,见二丫玩的很开心,心情也好了许多。 二丫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云清不希望她和于家村这些孩子接触太多,不过偶尔一起玩玩还是好的。 不少男孩子的目光不时瞟向云清的方向,云清如今这模样在县城虽然还排不上号,不过在于家村,在一群整日下田干农活,长期风吹日晒的小村姑中,还是难得出现这么漂亮的。 纵然知道她是于大丫,这些男孩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起了色心。 张小文和于三丫见状,更是怒不可遏,这份风头原本是属于她们的,如今全被于大丫和于二丫抢走了!
第六十九章 二婶报復 过了一段时日,于富贵活计的事儿依旧没着落,其实云清根本没给他找。 二房那边有些急了,于富贵瘫痪在家多年,于家人嘴上不说,谁愿意养着这么个废物?如今好不容易在于大丫这儿看到一丝希望,她们能不着急么。 二婶儿时不时的来找云清催几句,最后不耐烦了,找到云清甩脸子道:「大丫,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做什么一直吊着我们?」 云清嘆了口气道:「二婶儿再等等吧,二叔的条件,找活实在是有些困难,您也别为难我啊。」 「我为难你?哎呦喂,你是多金贵啊?让你帮二叔找个活就为难你了?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给找!!」 云清懒得理她:「我还要干活呢,二婶儿别打扰我了。」 …… 二婶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行!你行!死丫头片子长本事了是不是?!这个忙你爱帮不帮!!我们还求着你怎么的?」 那之后,二婶儿和于老太,还有街坊邻里好一通嚼舌根。 午间在田里休息的时候,二婶儿和几个村子里的妇女坐在一起,碎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家那大丫头,去了县城没几天,现在可是厉害的不得了,在家里也会顶嘴了,让她给二叔帮忙在县城儿找个活,按理来说,都是一家人,帮忙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她倒好,不给找就算了,还学会给我甩脸子看了!」 其他妇女闻言不禁唏嘘道:「要不怎么说,女娃骨头就是贱呢,没见过什么世面,去县城打打工,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这样的合着该打她一顿,往死里打!她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就是啊,咱们村哪有这样的?自家二叔的忙都不帮。」 这些妇女明面上这么说着,其实私心里是因为见到云清和二丫越发有出息了,不像自家女儿,只能留在家中种地,而心生嫉妒。 不过她们作为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抓住机会就应和两句,她们自然是愿意看见于家起内讧了。 偏偏二婶儿没意识到这一点,只顾着说于大丫的坏话了,越多人附和她,她心中越舒坦。 不远处的于老太见二婶儿和一群娘们叽叽喳喳,好奇凑了个过来,想不到是在嚼自家舌根。就听二婶儿道:「我们家那大丫头,就是个没出息的命,难怪张家不要她,估计人家早就看清那丫头白眼狼的本性了!」 于老太闻言,当即大怒,扯着二婶儿的耳朵往回走,训斥道:「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哪有和外人说自家人坏话的?!」 「娘!大丫头不帮富贵,您也看在眼里,我这个做二婶儿的放下脸面去找她,她却没大没小的给我甩脸子看,还不许我说两句啊?」 于老太闻言,也觉得大丫有些过分了。不过还是道:「有什么事儿咱们自家关上门来解决,你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是不是?宣传的全村人都知道你才满意是不是?!」 二婶儿不说话了,于老太道:「不过这丫头也确实该管管了,这事儿交给我了!」 当晚,云清从县城回来后,于老太将她叫到了房里,问她道:「大丫,你二叔那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 「奶奶,不是我不帮忙,二叔那条件真不好找活。」 于老太默然,自家儿子什么条件她心中清楚,也知道大丫头此话不假,不过还是道:「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也稍微上点心,工钱少要点也无所谓。」 云清看了于老太一会儿,狐疑道:「奶奶,是不是二婶儿和您说什么了?」 「要是和我说还好了!」于老太有些恼火道:「你二婶儿也是,咱们家这点破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不行么,非要和外人说。大丫头,我可警告你,你不给你二叔找活的话,外人指不定怎么说你呢。」 如今于老太比较偏袒云清,也没强迫她什么。云清闻言,双眼微微眯起,她这二婶儿还真是,云清现在一心想在村子里塑造一个好的形象,二婶儿这不是给她添乱么…… 原本她闲下来帮帮忙倒也没什么,现在,想都别想。 云清乖巧的笑道:「奶奶放心,我会尽力的。」 过了两日,云清买了些杨梅回来,抽了一日的功夫,没有和二丫去县城,说是铺子里放假。起了个大早,熬了一大锅的杨梅汤,放足了糖。 熬好后,刷洗出了几个腌咸菜的罈子,将杨梅汤倒了进去,沉到井下冰了一上午。云清和二丫则去田里和于家人一起种田了。 其他人家见到姐妹二人,难免酸道:「呦,这不是于家那两位大小姐么?身娇肉贵的,怎么也来种田了?」 这话是个人就能听出是笑话姐妹二人的,在乡下,被人说娇贵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二丫脸色有些不好,云清淡淡一笑道:「我们哪是什么大小姐,今天掌柜的给放了假,当然要来帮忙了。」 说话的妇人啧了声,不再多言了。 午间,云清带着二丫回到了家中,从井里拿出杨梅汤来试了试,已经足够凉了。 姐妹二人带着两罈子杨梅汤来到了田里,云清笑道:「这天怪热的,掌柜的送了些杨梅,我从县城带了回来给各位解解渴,大家别嫌弃。」 上辈子在将军府,夏天暑热的时候,云清就会做一些解暑的汤汤水水,绿豆汤,酸梅汁,杨梅汤,还有各种水果,捣碎成汁,夏天喝着都是极好的。 这于家村的人哪里喝过这稀罕东西,杨梅本身就不便宜,谁捨得这么吃。 云清一家分了点,除了方才笑话她和二丫是大小姐的那个妇人外,附近田里的几乎都分到了,众人尝了尝,酸酸甜甜的,又很凉爽,好喝极了。 不禁纷纷赞扬:「从来不知道杨梅还有这种吃法,大丫,你这是和谁学的?」 「我们掌柜的教的。」 云清现在无论有什么事儿,都往吴钱身上推,反正这些人也不认识吴钱,撒个小谎无伤大雅。 那个没分到杨梅汤的妇人有些馋得慌,不爽道:「于家大丫头,你们谁都分了,就是不给我们家,什么意思啊?」 云清冷嗤道:「您不觉得我和二丫是大小姐么,我怕我们熬的东西您喝不起!」 「你……」妇人一时语塞,仗着自己年纪大撒泼耍赖道:「你二婶儿说的真没错,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去县城打个破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敢当。」云清不冷不热的反击道:「我和二丫很清楚自己是谁,不过总不至于被人笑话了还上赶着对人家好。」 「哎呦喂。」妇人阴阳怪气儿道:「可不敢求你们这对儿大小姐对我多好,不过自家二叔的忙都不肯帮,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总算有人提起这茬了,要不云清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云清冷笑道:「您亲眼见到我不帮我二叔忙了?您若是不信,便去县城打听打听,我和二丫有没有给我二叔找活?只不过是一直没找到而已,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离间我们家里人的关系!」 云清此言一处,二婶儿脸色有些不好,原本那些和二婶儿同仇敌忾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旁的二丫看了云清一眼,心下更加佩服大姐了起来,明明大姐从没给二叔找过活,二丫也不愿意大姐继续给二叔找活,只是没想到大姐居然撒谎的这么坦然,凭藉着一份儿杨梅汤,轻易的就将村子里的流言蜚语解决了……
第七十章 读书识字 云清带着二丫将事情解释清楚了不说,于家村的人对姐妹二人的看法也变了。二丫还好,于家村对于大丫的态度彻底转变了。 原本于大丫是个畏畏缩缩,其貌不扬还被退了亲的丫头,村子里的人看她大多是瞧不起,轻视的,剩下的大多数也只是同情和可怜。 在这些人眼里,于大丫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想不到这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于大丫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渐渐开始超过了村子里其他女孩子。甚至已经有人家开始惦记着,要不要向于家提亲了。 若不是碍于于大丫被张家退货过,说不定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毕竟村民的思想还是有些迂腐的,谁家也不能释怀云清被退过亲的事儿。 村中人的想法云清大概猜的到,也没细想,这些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她才懒得管,真有人上门提亲她还怕麻烦呢。 她如今只想将自己变的更好,接下来学学读书认字,琴棋书画怎么说也要学会一样,然后快些赚够还容诚的银子,等着容诚回来讨债。 不知为何,比起云家人的到来,云清居然更加期待那臭小子回来,语气不善的找她讨银子。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现在到家了没。 …… 京中,一路上快马加鞭,赶了一个多月路的容诚总算到了宫门前。 守城的侍卫见到容诚时,皆有些不可置信,激动的无以復加。 「殿下,您回来了?!您居然没事?」 容诚淡淡的嗯了声道:「父皇呢?最近身子如何了?」 「陛下无事,属下这就带您去见陛下。」 此时的容诚气度沉稳,言谈举止从容又不失贵气,和在于家村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容诚迈入宫门内,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寒意,这次被陷害,九死一生,有幸回来。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那些不欢迎他的,陷害过他的,他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 没过几日,云清给店里又雇了两个伙计,是一对儿姐妹花,名叫小月小星,姐妹二人和吴钱,一共三人,应该足够打理好铺子。 吴钱有些不解道:「掌柜的,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三个忙得过来,没必要这多余的开支。」 云清道:「我和二丫有些别的东西要学,生意的事难免力不从心,吴姐放心,我和二丫每日还是会来看店的,不过有些事情要做。」 二丫:「……」 云清在县城找了个穷酸秀才,每个月付他三钱银子,来铺子里教她和二丫读书识字。 前一世她回云府后,可没少被府中的人笑话是个睁眼瞎,这一世她首先要学的,就是读书识字。 云清计算了一下,每个月店铺盈利算作三十两的话,三个伙计的工钱一共是一两二钱,和二丫的学费三钱,交给于老太八钱,在买点化妆品,新衣服,零食什么的,大概三四两银子左右,云清不准备委屈了自己和二丫,往多了算,一个月总共花销五两。 这样应该能省出二十五两左右,不过这只是初步计算,云清索性弄了个保守数字,二十两。 她欠容诚一百五十两,云清准备多还给他一些,毕竟容诚对她的帮助,可不仅仅是银子。如果没有那臭小子,自己想要混到这一步还要多走许多路。 到时候多还他五十两好了,这样一算就是二百两,合计一下,不到两年就可以还清了! 其中省出的银子还可以用来学些别的。 …… 那之后,云清也暗中观察过吴钱和阿月阿星几天,三人都是光明磊落,不会耍小心眼占小便宜的人,云清便也安心做起了甩手掌柜,每日和于二丫在云容轩的内阁读书识字。 一切本来顺顺利利的,谁知道自从上次在茶馆遇见张小武等人后,张小武和他的同窗一下学,便往云容轩跑。 云清和二丫只得出来招唿客人,总不能让张小武知道她们在云容轩什么也不做。免得回过头来回村子里嚼舌根,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张小武对云清可谓是彻底变了个态度,先是为曾经退亲之事道歉后,时不时对云清很是正人君子的嘘寒问暖一番。 这一来二去的,就连二丫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来:「大姐,小武哥是不是对你还有点那种意思啊?」 云清不以为意道:「也许吧。」 「这怎么行?现在张小武是三妹的未婚夫,又回来找大姐你,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谁知道呢。」 「大姐,你可千万别再搭理他了,当初退亲将话说的那么难听,让大姐在村子里丢了好大的面子,如今说好了娶三妹,又来缠着大姐你!真是可恶!」 云清见二丫变了许多,笑道:「大姐听你的,以后不搭理他了!」 云清说到做到,真的没给过张小武好脸色,或者直接拿他当空气。反正当初退亲的是张家,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回头就是真计较起来,她就说是避嫌,张小武还能如何? 她越是这样,张小武心中越难受,找她的次数也越发勤快了起来。 这人都是贱骨头,云清态度越冷漠,张小武倒贴的越厉害,最后云清不厌其烦,索性让吴钱帮忙,耍了通掌柜的威风,不允许张小武来云容轩找她了,这才算完。 然而张小武心中已经起了其他心思,毕竟于大丫是他昔日的未婚妻,如果不是还好。这就好比曾经手里有一块石头,扔了之后才发现是块美玉,在想捡回来,却发现找不到了。 就是因为曾经拥有过,而且还很是看不起。如今于大丫渐渐变成了美玉,张小武心中才越发难受。 所以说,这事儿根本没那么容易结束!
第七十一章 张家提亲 没过多久,张小武学堂放假了,学堂是每隔三个月一放假。 小武爹亲自将张小武接回了于家村,小武爹因为前几日喝多了酒,和客栈内女客调情,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骨折了,便也暂时留在了于家村。对家里只说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 小武娘因此还心疼的不行,觉得自家男人为了赚钱养家实在是太辛苦了。 张小武回村后,于家村算是难得出了个读书人,尽管是个大字还没认识几个的半吊子,也够张家骄傲的了。说出去,怎么也是摸过笔墨的人了。 小武娘见相公和儿子双双回来了,激动的不行,拉着四处显摆了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出了个秀才呢。 于家村的人有人真心道喜,也有不少见了眼红的,比方说于老太。 于老太见张家小子去学堂回来后这么威风,似乎也有将阿寿阿福送去学堂的想法,不过碍于于家的条件,于老太只能暂时将这个想法搁置下来。只能干看着张家人得意洋洋的炫耀。回到家中可没少说酸话。 张小武回来后,和张家人同样开心的,还有于三丫。毕竟她和张小武的关系如今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清楚,村子里唯一一个念过书的男人,是她将来的夫君,回村子里后还时往她家中跑,可不够她骄傲的么。 然而骄傲没几天,于三丫隐约发现事情不对劲儿,张小武白天的时候很少去田里见她,只有到了晚上才会过来。 起初她以为张小武是因为天气热,才不愿意白天出来的。后来她才发现,张小武到于家后,总是想办法和于大丫说话,对她的态度反而冷淡了许多。 于家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对于于老太而言,大丫三丫都是孙女儿,其实只要能捞回彩礼,谁嫁到张家都一样。如今看来大丫貌似更值钱一些…… 不过她作为奶奶,这种心思总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对这种明显的事,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下可将赵翠萍急坏了,张家那小子不是喜欢她的三丫么?如今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于大丫这蹄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人家未婚夫了,真是不要脸!! 虽说张小武那里还没有明确的表态,不过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他最近的反常来。 赵翠萍私下里去找于老太说过此事,别有用心的于老太直接给含煳了过去,赵翠萍心中憋着股火气,无处发泄。 赵翠萍大概猜的到于老太存着什么心思,愤怒之余,更多的是不安,虽说她因为小武爹的事儿恨极了张家,可是不得不承认,张小武是村子里条件最好的汉子,最重要的是,张小武和三丫之间有感情。 她赵翠萍的女儿要嫁,自然也要嫁村子里条件最好的,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为此,赵翠萍放下了和张家的私怨,亲自上门拜访。 张家人自然是不欢迎她的,小武娘和赵翠萍本来关系就不好,更别提小武爹了,他现在一见到赵翠萍就心里发虚,生怕赵翠萍说出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他在于家村伪君子的面具就戴不住了。 好在赵翠萍心里也有所顾忌,只是问小武娘道:「你们家小武不是说好了,从学堂回来就娶我们家三丫,既然如此,还是先将亲提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小武娘闻言,嗤笑道:「怎么,你们家三丫头是没人要了,这么急着嫁过来?」 「你……罢了罢了,我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担心这事情再不定下来,你家小武天天跟着我们家大丫头身后跑,传出去不够让人笑话的。」 小武娘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说什么?我们家小武追着你们家于大丫?笑死个人了,谁不知道你们家大丫是被我们家退了货的,亏你有脸说!」 赵翠萍有些没耐心了:「说来说去,你们家究竟什么时候提亲?」 小武娘有几分得意道:「我们家小武如今这个条件,村子里想嫁过来的女娃可不止你们一家,我们家可要好好选选。免得亏得慌!」 赵翠萍忍无可忍:「小武娘,你明知道小武喜欢我们家三丫,这事儿早点定下来就算了,你这是和谁摆谱呢?!」 眼看两个女人快吵起来了,一旁一直装死的小武爹道:「大丫娘,你先回去吧,我们家又没说不提亲,不用这么急吧。」 「呵……」赵翠萍见小武爹向着小武娘,心底有些不甘,阴阳怪气儿的道:「小武爹说的是,不急的话,咱们来说说其他着急的事儿。」 小武爹闻言心里一阵不安,一旁不明所以的小武娘还在叫嚣着:「还有其他什么事?有本事你就说,摆出那副样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张家欠了你什么呢。」 「那我可就说了啊,我和……」 「闭嘴!」小武爹忍不住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不就是提亲么,反正早晚的事儿,我们家提就是了。」 「相公!」小武娘有些不甘心,还想说什么,被心里有鬼的小武爹呵斥住道:「住口!我常年不回家说了不算了是不是?去准备聘礼!!免得这婆娘继续来咱们家闹心。」 小武娘不敢继续多言,赵翠萍心中总算痛快了几分,挑衅的对着小武娘一笑,转身离开了。 过了几日,小武爹腿脚好了,重新回县城做工去了,张家准备好了聘礼,张小武听说要像于三丫提亲了,出乎意料的,没有多开心,反而出言制止道:「娘,现在提亲会不会早了点?」 「你爹让的,我有什么办法,不过你不是喜欢于家那三丫头么,反真正早晚的事儿。」 张小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小武娘见了,心生狐疑,试探着开口道:「小武啊,你该不会真的,又看上那于大丫了吧?我告诉你,这种事可做不得!」 尽管小武娘和赵翠萍合不来,到底还是个思想保守的乡下妇人。心地还是足够良善的。 张小武讪讪一笑道:「怎么会。」 小武娘带着聘礼到了于家后,于家人有些激动,这收了聘礼,事情就算定下了,三丫能嫁给张小武,可是件长脸面的事儿。 于三丫更是激动不已,晚间云清从县城回家后,于三丫找到她得意洋洋的炫耀了一番。
第七十二章 寡妇怀孕 近几日,云清算了算日子,赵翠萍怀孕也有三个来月,应该稳定了。 一直以来,靠着药物让赵翠萍来葵水,打消了她的疑虑,只是过不了多久,怕是就瞒不住了,怎么说,赵翠萍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怀孕又不止不来葵水这一个徵兆。倒不如自己刺激她一下。 于是,云清特意从县城割了一块五花肉来,晚间做了整整一大盘香喷喷的红烧肉。肥的多瘦的少。吃饭的时候,还特意夹了两块肥的放在了赵翠萍碗中。 「娘,见您最近消瘦了不少,多吃些补补身子。」 赵翠萍闻到那股油腻的气味儿,胃里不可避免的一阵噁心,忍不住跑到外面干呕了起来。引来了于家人的不满。 「噁心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不好意思娘,天太热了,我有些不舒服,晚饭就不吃了。」 赵翠萍仓促解释完,回到房中后,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她这些日子总是会犯噁心,小腹处也微微变大了一些,越看越像怀孕了。只是她明明前几日才来的葵水,而且先前和小武爹偷情的时候,明明每次也喝过药了,怎么可能呢? 不管怎么样,明天还是看看吧! 翌日,赵翠萍藉口不舒服,准备去县城检查检查。 于老太闻言,自然不同意,怒道:「乡下人身子哪就这么娇贵了?实在不好受,村子里又不是没有郎中!还要去县城,你当你有多金贵啊?」 赵翠萍道:「村子里的郎中手艺不行,娘,我回来的时候给家里带些鱼啊肉的,您看行不行?」 于老太闻言,有些心动了,却依旧大怒道:「好啊你,身上还有小金库是不是?」 赵翠萍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准备去卖个陪嫁首饰看看病,顺便买些东西回来,娘您就让我去吧。」 于老太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现在田里已经过了最忙的时候,赵翠萍能掏出她那些宝贝陪嫁,给家里买些东西也不容易,于老太便答应了。 到县城后,赵翠萍下了车,也没说自己去哪便快速离开了。 云清将二丫送到云容轩后,教二人识字的秀才已经到了,云清道:「我有些事情先出去一下,二丫先学着。」 云清离开云容轩后,来到了张小武父亲做工的客栈外。 没猜错的话,赵翠萍昨晚肯定起疑了,所以不敢让村子里的郎中给她检查。虽然不知道赵翠萍会去哪一家医馆,查出来后肯定会来找张小武他爹,云清在这等着,就是想看看小武爹会做什么决定,她日后也好见机行事。 等了好一会儿,赵翠萍面色有些不好的从远处走了过来,云清立刻到拐角处藏了起来,就见赵翠萍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客栈,没一会儿,小武爹和赵翠萍从客栈走了出来。云清躲在不远处悄悄的听着。 小武爹语气不善道:「咱俩的事儿都过去了,亲我们家也提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我怀孕了。」赵翠萍语气有些发颤道:「郎中说,已经三个多月了,胎像已经稳定了,没有那么好弄掉。」 小武爹闻言震惊的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你不是吃药了么?而且这都多久了你才发现?!」 小武爹说罢,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道:「你这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和哪个野男人搞出来的?你想凭这个赖上我,门儿都没有!」 赵翠萍闻言大怒,甩了小武爹一巴掌道:「你说这话还要脸么?我就和你在一起过,怎么可能是别人的?这孩子就是你的!我不管,你要想办法!」 小武爹明显是睡过后就不想负责任的:「我想什么办法?你怎么说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怀孕三个月会发现不了?这话别说我了,换谁谁也不能信啊!这孩子父亲是谁你去找谁,少来赖上我!」 赵翠萍没想到小武爹翻脸不认人,和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人判若两人,大怒道:「这孩子就是你的!你要是敢不负责,我就将事情说出去,咱俩谁也别想好过!」 小武爹闻言先是黑了脸,随后有些无赖的笑道:「是我的又怎么了?你一个寡妇家家的,有本事你就说出去!到时候我死不承认!你看谁信你的?!」 赵翠萍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小武爹翻脸不认人,怒道:「好啊,那我就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滴血验亲,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抵赖!」 小武爹根本不在乎,冷笑道:「你生啊,有本事你就生出来!就怕你生出来之前被发现怀孕,孩子被弄掉喽!」 「你……」赵翠萍扬起手来又要打,被小武爹拦了下来,小武爹语气透着股威胁道:「你最好自己想办法把这个孩子弄掉,弄不掉的话,没人负责!」 二人不欢而散,云清悄然离去。 当晚,赵翠萍心事重重的回家后,答应于老太的鱼肉也忘记了买,于老太连掐带骂的,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赵翠萍难得没反抗,只是面色惨白的挨着打。 她一个寡妇家家的,如今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一旦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赵翠萍只要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自然没有心情顾其他的了,她倒真希望于老太能将她肚子里那块肉给打掉了。 可惜她还没那么娇弱,这个孩子像个毒瘤一样,安安稳稳的待在她的肚子里。 ……
第七十三章 纠缠不休 张家和于家订完亲后,张小武却时常来于家找于三丫,可是每当他看见如今变的越*亮的云清,心中总是控制不住的难耐。 无论是容貌,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云清和于三丫二人几乎是天差地别了。 现在张小武在村子里的几个死党都在背地里笑话张小武,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张小武是越来越瞧不上于三丫了。 一来二去,张小武到底没忍住,依旧不死心的来纠缠云清,尽管当初张家退了亲,还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可是张小武总是有种迷之自信,自认是村子里唯一上过学堂的汉子。如今于大丫也配得上他了,他只要主动一些,于大丫一定会回心转意! 然而云清每日要带着二丫读书识字,回家后还要做活,晚间一般和二丫重温一下白日学知识,看都懒的多看张小武这蠢货一眼。 尽管如此,于三丫依旧被气得不轻,时常找赵翠萍告状,可是赵翠萍最近也突然变的很反常,根本就不搭理于三丫,于三丫孤立无援,心中难受的很。 张小武多次再云清这里吃瘪,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和村子里几个相处比较好的男孩子私下里商量了一番,大家得出的结论的都是要张小武强硬一些,于大丫变的再怎么好,说白了不还是个女人,在他们于家村,什么时候轮到女人给男人甩脸色看了! 张小武成功的被那群狐朋狗友洗脑了,他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要放着西瓜不要,去要个芝麻? 更何况现在村子里不少人都知道,他对于大丫态度变了。 他可是村子里条件最好的汉子,连于大丫都搞不定的话,岂不是被人笑话死了?! 张小武是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从学堂学到的礼义廉耻什么的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反正他在学堂本就是个差等生。 翌日,张小武驾着牛车去了县城,守在云容轩外面,在于家村的时候,他不好太过动手动脚,他就不信了,单独见于大丫,于大丫那个死丫头片子还能反抗的了。 张小武顶着日头,在云容轩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好在被他等到了。 …… 因为请来的秀才教的内容起先是最基本的,云清几乎都认得。加之心中还惦记着赵翠萍的事儿,便藉口容诚教过她了,有事情要出去一趟,离开了云容轩。 赵翠萍肯定会想些土办法办法把孩子弄掉,比如摔跤,撞击什么的,云清可不希望赵翠萍腹中的孩子这么早就出事儿,准备去抓些安胎药。 这种事情还不好让单纯的二丫知道,只能她自己单独出来买。 张小武尾随着云清,一路到了药铺后,没敢跟着云清走进去。毕竟此处人多,张小武骨子里又是个怂包,不敢光明正大的做什么,要不在于家村早就动手了。 云清进入药铺后,意外的撞见了沈庭风。 沈庭风穿了件浅蓝色的儒衫,墨发一丝不苟的束起,一副文雅书生的模样。 云清本准备装作没看见,却不想沈庭风看到她主动打起了招唿:「于掌柜,好巧啊。」 云清也不好继续装做没看见,笑着寒暄道:「沈掌柜也来抓药?」 「嗯,家父身子近几日有些不舒服。」 二人关系也说不上多熟,随口应付了几句,沈庭风付银子的时候,药铺掌柜的笑道:「沈掌柜还真是孝顺,隔三岔五给沈老爷子抓补药,每次买这么多种回去。」 沈庭风淡淡一笑道:「买多点总没错。」 沈庭风拿着药材离开后,药铺里有人悄声议论道:「这沈掌柜真是难得的孝子,就他那个爹,早年对他那样子,我还以为沈掌柜长大后会记恨他爹呢。」 「可不是么,这要换作咱们这些人,经歷过那种事,哪个心里不记恨着。」 「都陈年旧事了,那种家庭,沈掌柜难得长的这么优秀,唉,说这个干什么!」 云清闻言微愣,见沈庭风那温文尔雅的样子,云清原本以为他是那种温馨和睦的家庭长大的,看样子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不过和她也没多大关系,云清抓完药材后,离开了药铺。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街上的人也没那么多了,张小武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拽住了云清的胳膊。 「大丫。」 云清被他吓了一跳:「张小武,你怎么在这儿?你有话就说,先放开我!」 张小武不肯放手,死死的拽着云清的胳膊道:「于大丫,这些日子给我甩脸子也够了吧!你还想怎么样?」 云清有些莫名其妙:「张小武,你现在是我三妹的未婚夫,这算怎么回事儿?」 张小武闻言,以为于大丫这是介意他当初退亲的事儿,耐着性子解释道:「当初是我娘要退亲的,我也没办法啊。这次订亲也是我爹决定的,从头到尾我说了都不算。」 云清有些无语:「这些事都和我没关系,反正你和我三妹订亲了,就别来缠着我了!」 张小武不死心,还摆出一副施捨她的模样道:「大丫,只要你松口,我就回家和我娘说,咱俩重新订亲!」说罢,张小武又道:「大丫,怎么说我在咱们村子里也算条件很好了,你被我家退过亲,再说婆家的话也没那么好说,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云清闻言,有些汗颜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回心转意了?」 张小武没答话,看样子是默认了。 他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自己回过头来找于大丫,是于大丫的福气才对。现在村子里多少女孩子都想嫁给他呢,他做到这份儿上,是于大丫的荣幸,他因为娘当初退亲的事儿对于大丫心存愧疚,这段时日才耐着性子看她臭脸。于大丫若是继续给脸不要脸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这样一想,张小武险些将自己感动了。 云清和这种人实在是无话可说,转念一想,换了副脸色,笑道:「那,我三妹怎么办?」 「三丫她……我对她只是有些好感罢了,大丫,到今天我才看清自己的心意,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张小武说的很是诚恳,仿佛当初那个一心退亲,发誓非于三丫不娶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啊。」云清淡淡一笑笑道:「小武哥你条件这么好,能这般待我,是我的福气,不过我有个条件。」 云清故意说出张小武心中所想,说的他心花怒放,当即二话不说道:「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我做得到!」 云清道:「其实也不难,你再去我们家退一次和我三妹的亲,顺便向我提亲,上次和我退亲时场面有多大,这次我要更大的!」 张小武:「……」 张小武:「这,还是不要这样了吧,怎么说三丫也是你亲妹妹,退亲的事私下里解决不行么?」 云清面上做出一副有些委屈的神色道:「我也不想如此,只是若是事情不说清楚,别人还以为我和三妹的未婚夫不清不楚的呢。」 张小武闻言也知在理,可是犹豫再三,还是道:「还是不要这样了吧? 再怎么说,当初退云清亲的时候,张小武是打心底看不上于大丫的,也不会去考虑那么做会给于大丫带来什么后果。可是于三丫不一样,尽管张小武见到变漂亮后的于大丫变了心意,可是于三丫在他心里和当初的于大丫不一样,他还是不忍心伤害于三丫的。 云清冷笑道:「看样子小武哥心里在乎的还是我三妹啊,既然如此,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张小武见于大丫真生气了,有些着急道:「我考虑考虑。」 云清转过头,对张小武淡淡一笑,她如今每日都会梳妆打扮,五官生的也漂亮,张小武不禁看的愣了愣。 「那小武哥想清楚了记得来找我,我等着你。」
第七十四章 退亲,拒绝(上) 云清答应过张小武后,起初几日没什么动静,毕竟张小武总要有个考虑和劝服他家中人同意的时间,云清也不急,将买来的安胎药下在晚饭里,悄无声息的让赵翠萍吃了进去。 没过几日,张小武还是找到了云清,对她道:「大丫,我和娘说了,起先她有些不愿意,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的。」 张小武说的比较轻松,其实他是用不去上学来威胁娘,他娘才勉强同意的。 毕竟小武娘虽说泼辣,但和赵翠萍不同,是个实打实的良家妇女,良家妇女想法还是很守旧的,尽管和赵翠萍有些合不来,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像于家退亲,这种事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做。 不过张小武认准了他娘望子成龙的心思,用不上学这种事作威胁,小武娘到底还是同意了。 云清笑道:「辛苦小武哥了。」 「不辛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些有什么辛苦的!」 翌日,晚间,云清和二丫从县城回来后,张家果然又叫来了好多村民。于家人正在院子里吃云清从县城带回来的西瓜,见状不禁微愣。 于三丫见到张小武,立刻凑上前去,笑眼盈盈道:「小武哥,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还叫了这么多村民来,是不是,决定什么时候娶我进门了?「 于三丫说着,害羞的低下了头去,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扯着衣角道:「会不会早了点?人家还没准备好成亲呢。」 说罢,还不忘记极其挑衅的看了云清一眼,眼中一副胜利者的神色。 仿佛再说,看吧于大丫,小武哥要娶我了,你变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不要你。 云清没搭理于三丫,且让她得意着,一会儿有她哭的时候。 张小武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口退亲的事。 被叫来的乡亲们有些不耐烦了:「这张家究竟要做什么啊,没事的话我们可回去了!」 「就是啊,当我们很闲是不是?」 抱怨声逐渐增多,小武娘干咳了声道:「我们今天来,是,是退亲的。」 众人:「……」 于老太明显没反应过来,语气不善道:「小武娘,你们家不是已经退了和我们大丫的亲事了么?这是准备再来一遍不成?」 小武娘面上也有些过不去,原本小武提出这种要求她是不同意的,毕竟当初是他们家上门退亲的,如今又来反悔未免太丢人了,可是她就张小武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张小武在家胡闹,甚至说出不答应他就要退学这种话来,小武娘被逼无奈,只好同意了。 反正如今于大丫条件比起于三丫,要好出许多,为了她的宝贝儿子,不要脸就不要脸了吧! 小武娘道:「我们这次是来退,退和于三丫的亲事的!」 「什么?!!」 于家人彻底炸开了锅,于老太怒极,颤颤巍巍的起身,指着小武娘怒道:「你们张家拿我孙女儿当什么了?你们说退就退,真当我们于家男人少,好欺负是不是?!」 小武娘也知道这事儿是自家理亏,好声好气道:「您别气您别气,听我将话说完,我们家是有些后悔当初退大丫亲的事,这段日子我们家小武发现,其实他心里还是有大丫这丫头的……大丫奶奶啊,你看,这大丫三丫都是您孙女儿,娶哪个不一样啊。」 于老太还未来的及开口,赵翠萍大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当我赵翠萍的女儿是什么?供你们家挑么?」 小武娘道:「你别气,我们家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了,当初我们家退你大女儿亲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生气啊。这样吧,我们家给三丫的聘礼不要了,到时候娶大丫的时候再给一份丰厚的,你们看行不行?」 当然不行了!!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调了包的野种,这对赵翠萍来说能一样么?她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到这种羞辱的!! 看热闹的村民们议一时间也是论纷纷。 「说什么真心,这张家分明就是见于大丫如今变漂亮了,还在县城做工,这才来这么一出,真是够不要脸的!」 「可不是么,不过也不知道于家会不会同意。」 「大丫那丫头唯唯诺诺的,也没有自己的主意,说不定见张家条件好,就答应了呢!」 有些与女儿的人家酸道:「要是真答应了,那可真够没出息的了!」 「别说风凉话了,张家条件摆在这儿,换你家女儿的话你肯定也嫁!」 …… 于三丫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小武,村民们议论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小武哥,这是真的么?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啊?」 张小武垂着头,不敢去看于三丫的眼睛,怎么说二人还是有旧情的,张小武心里也有些动摇,可是当他想起如今变的更好的于大丫,这可关乎他将来的娘子,自然是要选好一些的。 「对不起三丫,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的话尽管说,只要我给的起……」 一旁的二丫看不过去了,忍不住上前道:「张小武,你们家说退亲就退亲,说娶谁就娶谁?你忘了你们当初怎么对我大姐的?现在又要甩了我三妹,我大姐才不会答应你呢!你做梦吧!」 小武娘没理于二丫,将张小武拉到身边道:「我们也知道事情做的有些不妥,大丫奶奶,这样吧,只要你们家答应我们,我们家到时候多出聘礼。我保证绝对是咱们村最高的。」 财迷心窍的于老太闻言,不可避免的有些心动了,不过面上不好做的太明显,毕竟一而再的被退亲,实在是件丢人事儿,她就算动摇了,也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别人还以为她是卖孙女儿的人呢。 于老太面上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重重的嘆了口气道:「这种事儿还是大丫和三丫自己决定吧。」 于老太和众人几乎都认准了云清会同意,等着最终结果呢。
第七十五章 退亲,拒绝(下) 于三丫抽抽答答,哭的像个泪人儿似的,这种时候根本做不了什么决定。她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家,总不能死皮赖脸缠着人家吧,可是就这么突然被退了,她又实在不甘心。 看样子这事儿只能交给于大丫来决定了,众人认定了于大丫肯定会同意。毕竟张家条件摆在那里,而且先前张家退亲,现在又放下身段回来,并且承诺多给聘礼,这也算给足了于大丫面子了。 毕竟早前被自己亲妹妹抢了未婚夫,这种事换在谁家女娃身上,就算是亲姊妹,心里肯定还是会记恨的。 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打脸机会,换做是谁,谁怕是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浪费了。 云清漆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张小武,丝毫不见有多喜悦,看的张小武心里有些没底儿。 「大丫,你愣着做什么呢?快同意啊!」 「小武哥,你确定你要退了我三妹的亲事?」 张小武点了点头,于三丫哭声更凶了,四周传来有些鄙夷的啧啧声,张小武心中第一次这么心虚,一直不敢往于三丫那里看。 云清淡淡一笑道:「那好,我不同意!」 「什么?!」云清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愣住了。张小武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不是说好了,只要他退亲,就给他机会的么? 小武娘也没想到于大丫居然会拒绝她家小武,蹙眉道:「于大丫,你是昏了头了么,这可是我们家小武啊!」 说的好像他们家张小武是个宝贝,拒绝了他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一样! 云清义正词严道:「张姨,我知道,小武哥条件好,我错过了这次机会的话,将来可能也找不到条件这么好的夫君了,可是小武哥是我三妹没成亲的夫君,就算你们家退了亲,我也不能这么做啊。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亲妹妹呢?!」 云清此言一出,令人不禁想到当初她被退亲之后,于三丫直接和张小武在一起了事。当初于三丫明明和张家吃里爬外的一起欺负她来着,这么一对比,更显的于大丫心地善良,识大体。 而于三丫,还有张家母子的所作所为,则显得自私又无耻。 小武娘被噎了下,随后突然冷笑道:「你还真是会装啊,可我怎么听我家小武说,是你让他退了和你三妹的亲事,并且答应给他一次机会,要不然我们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难不成我们家是傻的么?」 云清闻言微愣道:「姨,说话可要讲证据啊。你确定不是小武哥为了劝您答应他退亲的事而撒谎么?你们当初退亲时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我于大丫就算在不济,也不会答应这种条件的!」 张小武断没想到于大丫会如此,虎目圆睁,显然气急:「于大丫,你敢骗我!!」 村民显然没有一个相信张小武的,于大丫如今越变越漂亮,却依旧老实忠厚,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会撒谎的人。而张家的所作所为,说是因为被拒绝而恼羞成怒撒了谎,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下张家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张小武慌乱的解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于大丫亲口和我说的。我要是撒谎的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小武娘一听吓坏了,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话也好说!!」 「娘,您也不信我是不是?!」 小武娘不说话了,她自己儿子的尿性她最清楚,很明显见于大丫变漂亮了心中后悔了,不过他说的是真是假,真的不能确定。 毕竟张小武敢发这种毒誓,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云清道:「小武哥说我答应你的,你倒是说说,我在哪里答应的?我每日在县城做工,回家后也很少出去,就是出去也是大家一起的,谁见我答应你了?」 「于大丫!!」张小武怒吼道:「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明明是你前几日在县城答应我的!」 「县城?你是说你去县城把我拦下那次?你的确是说了要和我三妹退亲,可是我根本就没同意,是不是因为那天我什么都没说,所以你想试试看?」 众人闻言,当即明了,原来张小武早就去找过于大丫了。 村民们的注意力成功被云清引开了,还有比这更直接的说明么?若不是张小武早就心怀鬼胎,他为什么要跑到县城去找于大丫?说白了,还不是早就变了心。 有村民不耐烦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伙也清楚了,各位都散了散了吧。」 张小武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小武娘觉得丢人,拉过张小武道:「咱们回去吧,别给人看笑话了。」 张小武怒瞪着云清,恶狠狠的警告道:「贱人,你给我等着!!你敢这么耍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最后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愤然离去。 于三丫哭着跑回了房里,赵翠萍一阵头疼,追进房里去安慰于三丫了几句,见没效果,无奈的退了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因为怀孕的事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又发生这种事,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于家其他人也是各怀心思,于老太原本想数落云清几句,好好的聘礼就这么泡汤了,可真是心疼坏她了,不过云清所言也在理,她一时无话可说,最后重重的嘆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里。 二房则是吃惊于云清的转变,二婶儿心里隐隐起了担忧,这大丫头如今越变越好,将来会不会影响二房在家中的地位?思及此,二婶儿将于富贵带回了房里,夫妻二人关上门,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院内只剩下云清和二丫,二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云清拉着二丫坐在板凳上吃西瓜,二丫悄声问道:「大姐,你真的答应小武哥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没有。」 二丫闻言放下了心来:「那就好,张家还真是不要脸,诬陷人还说的和真的一样。」 云清:「……」 并非她有意隐瞒二丫,只是她是要让二丫变聪明,而不是教她变坏。 而云清自己,只不过是算算当初退亲之辱的帐,顺便收拾一下于三丫罢了。原本她没打算做什么,偏偏于三丫张小武一再纠缠不休,她就顺手喽……
第七十六章 出手相助(上) 张家母子回到家后,小武娘难得对宝贝儿子发了好大的火气,第一次用力甩了张小武一巴掌,怒道:「你不是说和于家大丫头说好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啊!」 张小武面色铁青,配上他那圆圆的脑袋,却显得有几分滑稽。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于大丫给戏弄了! 他一向在村子里自命不凡,如今丢了这么大的人不说,还退了和三丫的亲事!!简直是亏大发了!! 张小武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娘,我知道了,于大丫这是在报復咱们当初退亲的事儿!」 小武娘白了自家儿子一眼:「说到底还不是你见人家漂亮,起了别的心思,事到如今能怪谁?!」 张小武不服气道:「就算我有错,可是于大丫确实骗了我!」 小武娘有些不信道:「我还是不相信,那可是于大丫啊,就凭她,也会有这个心眼儿?」 「娘,事实摆在这儿,依我看,自从于家前一阵子来了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小白脸后,于大丫就跟着学坏了,去县城以后,也学的聪明了。说不定很早之前就开始处心积虑的算计着怎么报復咱们呢!」 小武娘听后不禁有些信了:「如果小武说的是真的,那丫头的心眼儿,未免也太坏了些!」 张小武道:「娘,别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张小武愤愤的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 这些日子于三丫一直愁眉不展,于家村的人背后议论令她有些难以接受,当初于大丫被推亲的时候她满心欢喜,如今轮到了自己头上,才知道这滋味儿。 然而她并不知道,当时云清根本毫不在意,难过的只有她一个罢了。 这次退亲的事儿又在于家村掀起不小的波澜,村民们茶余饭后又多了新话题。 这种话题对于当事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张小武深深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了! 张小武找到村子里的几个好兄弟,商量着给于大丫这个死丫头一点教训。 因为于大丫白日都在县城,晚上回来几乎都在家中,这种事不方便在村子里做,张小武找了几个人,一人给了几个铜板,哥几个商量着去县城狠狠教训教训于大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后的死丫头一番! 这几日张小武几个狐朋狗友和家中大人说好了,抽出一天时间来,一同去了县城。准备去替好兄弟出这口恶气!! …… 云容轩这些日子生意越发红火了起来,云清准备新进些货。 前几日她从店内女客口中得知,牛奶花汁等混合起来可以用来洗脸,可以美白,对皮肤也好,云清还不清楚真假,便讨了个杂方子来,准备买些材料自己做做看。若是真有效果,店内又可以上新货了。所以准备先自己买些材料来。 谁知刚出云容轩没多远,途径小巷子时,被几个男孩子拦了下来。 为首的自然是张小武,冷笑道:「于大丫,这是去哪啊?」 云清早就料到张小武不会善罢甘休,想不到带着人追到县城来了,估计跟踪她有一会儿了。 云清道;「你们这是?」 「装什么煳涂?于大丫,退亲的帐咱俩还没算呢!」 「小武哥想怎么算?」 张小武见于大丫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收拾你是不是?!」 「你当然敢了,不过小武哥就不怕我回去告状么?」 云清心说自己估计会挨一顿打,她倒也不怕这个,只是能无事最好,万一被打破了相,要养好久才能养回来,所以还是有必要周旋一下。 张小武见于大丫这贱丫头还敢威胁他,冷笑道:「有本事你就回家告状,反正咱们两家关系也就这样了,我还怕你不成?!」 「我又没说回家告状……」云清说着,面色沉了下来:「张小武,你们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我们家退亲,我们家一直没计较,你就以为我们于家好欺负是不是?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便去找村长爷爷给我们家做这个主,咱们好好算算帐,非让你们张家赔我们于家的损失才行!」 云清突然的强硬令一群熊孩子们愣了下,要知道,于大丫胆小维诺的模样在众人心中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了。哪怕如今变漂亮了,众人依旧觉得于大丫是昔日那个胆小鬼。 张小武率先回过神来,怒道:「于大丫!这次退亲分明是你让我退的!凭什么让我们张家赔给你损失?!」 「你口口声声说我要你退的,证据呢?你前些日子日日来我家纠缠我,我一直迴避,外人都看在眼里,你对我三妹始乱终弃,和我有什么关系?小武哥因为我拒绝了你就来找我麻烦,这不是欺负人么?」 这张小武本身就是个道行不高的无赖,对付这种人,正人君子的手段是行不通的,只能比他更无赖。 其他男孩子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他们都怕于大丫真的会回村子里告状,一时间没人敢有所动作。 张小武忍无可忍道:「你们他妈的胆子怎么这么小!是不是男人了?」 「小武哥,要不还是算了吧,再怎么说,大丫也是个女孩子,咱们欺负她不大好吧。」其他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张小武冷笑道:「你们行!不动手是吧?我自己来!!」 云清暗叫不妙,张小武若是真想打自己,还真是打不过他。 好在云清比较灵活,闪过张小武挥过来的拳头,一熘烟跑出了巷子。张小武在后面穷追不捨,到底还是让他抓住了。 「小贱人!你接着跑啊,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张小武说着,重重的给了云清一巴掌。 张小武打过后仍不解气,准备继续打,却被一人呵斥住了:「住手!」 众人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就见来人一副书生打扮,一身青色儒衫,相貌斯文俊朗,却不见羸弱。 云清有些吃惊道:「沈掌柜?您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沈庭风,沈庭风手中拎着一包药材,微微蹙眉看着张小武道:「光天化日,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放手!!」
第七十七章 出手相助(下) 张小武打量了沈庭风一眼,他素来看这种模样俊俏的小白脸不顺眼,不禁心生厌恶。 不过碍于沈庭风看起来年纪比他大出许多,已然成年了,气质也不似寻常人,张小武也不敢太过撒野,语气不善道:「你谁啊你?警告你别管闲事,要不连你一起揍!」 平日里温和有礼的沈庭风难得强硬了几分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孩子家,这事我今日管定了。有本事你便打死在下,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去报官。」 「报,报官?」张小武等人一听便慌了:「你是说,报衙门么?」 「不然呢?」 张小武有些怂了,他在乡下长大,对衙门那种地方敬畏的很,小时候一不听话犯了错,大人就会说,将你们送到县太爷那里挨板子!他们潜意识里县衙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但若是就这么放过于大丫,他又实在是不甘心! 张小武嘴硬道:「县太爷忙的很,才没有功夫管这种小事儿,滚开,别管老子闲事!」 「县老爷管不管,你可以试试看,有本事你就动手!」 张小武迟迟不敢落掌,沈庭风上前将云清拉到了自己身边,他的掌心很暖,莫名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沈庭风神色关切道:「于掌柜,你没事儿吧?」 「掌柜?!!」张小武等人狐疑的看了云清一眼,云容轩掌柜不是吴钱么? 不明真相的沈庭风沉着脸道:「你还不知道自己打的是云容轩的掌柜么?今日就是在下不插手,他日也有你们受的!」 沈庭风的本意是让这些人以后别再来找于大丫的麻烦,却不想自己将云清一直以来隐瞒的事情暴露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张小武先是有些吃惊,随后突然大笑出声,拍着手道:「好!好啊!于大丫,这次让我抓住把柄了吧?我也不打你了,这次我收拾不死你!等着……」 张小武语毕,带着几个哥们儿一起离开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沈庭风安慰云清道:「于掌柜,这些人走了,你别担心……于掌柜?于掌柜你怎么了?」 云清心说,自己是云容轩掌柜的事儿被捅出去,这下麻烦大了,还不如让张小武揍一顿呢。 云清回过神来,讪讪一笑道:「没事儿,这次多谢沈掌柜出手相助了。」 怎么说沈庭风也是好心帮她的忙,云清也不好怪人家什么。现在也只能想想该怎么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同沈庭风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云清便准备离开,沈庭风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袖脚道:「你脸肿了,回去后难免客人议论,我带你去上点药。」 说罢,就这么不由分说的拉着云清走了,云清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热心的人,有些微愣。别的不说,自己如今和沈庭风也算竞争对手,不都说同行是冤家么,这沈庭风心也太大了。 不过看样子,沈庭风人缘好也不是没道理的。 沈庭风带着云清买了盒消肿止痛的药膏,云清却执意自己付钱,拿人家的手软,她可不想欠沈庭风太多。 沈庭风也没说什么,准备替她上药,被云清制止住了,「我自己来就行。」 沈庭风嘆了口气:「你能看见哪肿了么?还是我来吧。」 「男女授受不亲。」 云清此言一出,沈庭风先是一愣,随后没忍住,低笑出声道:「在下今年二十了,敢问,于掌柜今年才多大啊?」 「十,十三。」 云清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她这个年纪,在于家村也该嫁人了,县城里的姑娘家人大多就没乡下那么早了,在沈庭风眼里,她估计还是个小孩子。何来男女授受不亲一说。 果然,就听沈庭风道:「你这年纪和我妹妹差不多大,于掌柜放心,在下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你这样的小妹妹起什么别的心思的。」 沈庭风说着,拿出药膏来,用手指蘸了些,替云清涂抹在了脸上。 他的动作极轻,手指触摸在脸上,痒痒的。 云清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您还有妹妹啊。」 「有一个,不是亲的。」 「哦,你这么聪明,妹妹一定也很优秀。」云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找着话题。 「我妹妹脑子有些不好,不比正常人。」 「抱歉。」 沈庭风淡淡一笑,笑眼中却微不可查闪过一丝讽刺:「无妨,妹妹是我奶娘生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庭风替她涂完药后,将药膏递给了她道:「我先走了,若是日后那群混小子再来找你麻烦的话,可以来找我。」 「找你?」 「嗯,虽然在下不会什么功夫,不过收拾几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沈庭风说着,作势挥了挥拳头。 云清淡淡一笑道:「多谢了。」 看样子是她小心眼了,这沈庭风当真是个极好的人,虽说云清心里年纪比沈庭风要大出不少,不过还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类似于大哥哥的感觉,让人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云清回到云容轩后,找吴钱和二丫商量了一下,张小武回村子后一定会将事情告诉家里的,为了以防万一,云清必须想好一套说辞。应对即将爆发的于家人。 如云清所想,张小武回到于家村后,二话不说便来到田里找于家人告状了,将云清撒谎,其实云清才是云容轩掌柜的事告诉了于家人,那些和张小武一同去县城的男孩子们也纷纷作证。 于家人听后,皆有些震惊,赵翠萍率先回过神来,立刻抓住机会煽风点火道:「娘,我早就说这丫头学坏了吧?您非不听,您看看,感情她一直在骗咱们呢! 二婶儿也有些震惊,第一反应确是:「那先前富贵去做工,受到的那些待遇……」 于家人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老太更是面色阴沉的可怕。好个于大丫!敢这么瞒天过海的骗家里人,先前还如此欺辱于富贵,这次她说什么,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贱种!!
第七十八章 心怀鬼胎 云清晚间回到家中后,将吴钱一起带了回来。 料到张小武定会回来告状,于家人知道真相后,肯定不由分说,便闹个天翻地覆。将吴钱带回来,好歹于家人能收敛些,给她个解释的机会。 吴钱随着云清来到于家村时,怎么也不敢相信,云清居然是从如此简陋的小山村长大的。更加想到于家会这么破败,平日里见于大丫的言谈举止,吴钱本以为,她就算是乡下出身,家中条件应该也不差,至少,家里人应该是温和有礼,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谁曾想吴钱刚到了于家家门口,就见到一个干瘦的老太太兇神恶煞的沖了出来,揪住了于大丫的耳朵往院子里扯:「贱种,你还敢回来?!」 「住手!!」吴钱先是愣了下,回过神立刻来呵斥住了于老太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您这是做什么?」 「你是谁啊?」与老太见吴钱穿着打扮不像普通女子,气势便也不自觉弱了几分。 「我是容诚公子手下的人!」 回来前,云清三人已经对好口供。 于家人爱信就信,不信的话,云清也懒得继续陪她们玩儿了。赵翠萍怀孕的事曝光,于老太服了这么久的*,也活不长,剩下的人,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她带着二丫,去县城过自己的日子去! 于老太闻言放开了手,语气不自觉恭敬了几分道:「原来是容公子的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儿么?」 「是云容轩的事,我来和你们家解释一下。」 吴钱被请到了家里,因为她在,于家人有再大的火气都强忍住了,毕竟容诚的人他们还是不敢得罪的。吴钱简单明了道:「当初容公子离开后,将云容轩交给我打理。」 「您骗谁啊。」还不待吴钱说完,赵翠萍打断她道:「我们家大丫才是铺子的掌柜,我们已经知道了,您如果是被大丫拉过来帮她继续撒谎的话,还是请回吧。」 吴钱冷冷地看了赵翠萍一眼,吴钱虽是个女子,但是自小和父亲经商,威严还是能做到震慑人的。说是容诚安排的人,也不会令人起疑。 吴钱沉着脸道:「我和于奶奶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乡野妇人来插嘴了?!」 「乡野妇人?」赵翠萍闻言大怒不已,险些一口气背过去:「你说谁是乡野妇人,你知不知道我早年在哪里做工的?!」 「那就等你再回去做工再说!」 吴钱说罢,不理会赵翠萍黑了的脸,继续道:「因为铺子是容少爷和大丫一起开的,公子走后,名义上给了大丫,但这铺子还是容公子的,现在由我管,大丫和二丫只是在铺子做工罢了。难不成,你们真以为我们公子会将铺子白白送人?」 这番话于家人半信半疑,赵翠萍也不敢肯定真假,不过还是抓住了话中的重点道:「这么说,这铺子名义上是我们大丫的!」 「目前来说,算是。」 于老太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骗我们。」 云清讪讪的解释道:「我是觉得,这铺子怎么说也是吴姐说了算,不能算我的,所以没和家里说。」 云清戏演的实在像,于老太便又信了几分,却还是忍不住数落道:「你这孩子,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和家里说!别管大事小事,你是忘了家里谁当家做主了是不是?!」 「我知道了奶奶。」 解释清楚后,云清挨了通数落后,送吴钱回县城,回去的路上,云清道:「有劳吴姐跑这一趟了。」 「没事儿,不过你家里人,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吴姐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瞒着她们么?」 「你总有自己的原因。」 云清不在多言了,和吴钱相处越久,云清越喜欢她的性子,精明大气,却也不失女子的温婉,凡事从不多问,也从不在背后嚼人舌根。可惜她上辈子怎么就没遇见过这种人呢。 云清走后,晚饭交给赵翠萍来做,于三丫在厨房帮忙,忍不住道:「娘,真是想不到大姐居然是掌柜的了!您说要是容公子不回来了,那铺子岂不就是大姐的了?!」 「依我看本来就是她的!」赵翠萍早年也是见过世面的,根本不会只信那吴钱的一面之词:「无论是不是你大姐的,如今名义上总是她的,咱们还是要想办法抢过来!」 于三丫闻言大惊:「抢过来?」 「傻丫头,知道张小武为什么变心了么?还不是因为你大姐有了那个破铺子之后,会打扮了,人也变漂亮了!那个贱种风光一时也就罢了,还想继续变好?她也配??」 「可是娘,咱们怎么抢啊?」 「这事儿咱们说了不算,还是要靠你奶奶才行!」 赵翠萍如今怀了孩子,虽然私下里想方设法想要将这个孩子弄掉,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身体强健还是怎么回事,总也弄不掉,她也不好做的太过,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她无论如何,也要替自己想个出路,若是能将于大丫的铺子抢过来最好,到时候借着打理铺子的名义,出去躲上几个月,将孩子生下来后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于三丫道:「就算奶奶肯帮忙,铺子也不可能给咱们啊。」 「谁说让你奶奶帮忙抢铺子了?三丫啊,咱们只要想办法将你大姐嫁出去,这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奶奶是不会允许你大姐带着铺子出嫁的,到时候只要让你大姐将铺子交出来,你奶奶那里娘来想办法!」 于三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又道:「娘你这些日子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啊,怎么了?」 「就是看您有些不对劲儿,今早我还见您在肚子上缠了好几层布,您这是做什么啊?」 赵翠萍被问的一阵心虚,含煳道:「有点不舒服罢了,这不用你管,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将你大姐的铺子抢过来!」 于三丫不再追问,又道:「可是娘,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给大姐找不到婆家啊。」 赵翠萍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于三丫道:「娘这里倒是有个人选,不过你大姐肯定不能同意,咱们只能用点别的手段。三丫啊,你和张家那小子关系怎么样?」 赵翠萍的话题转移的有些突然,于三丫一愣,答道:「还能怎么样,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娘,您该不会又想让女儿和张小武有什么关系吧?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傻丫头,娘哪里捨得这么委屈你?以后娘给你找个更好的,不过暂时还需要委屈你一下。」 「什么意思?」 「你想啊,张小武被你大姐拒绝了,心里一定记恨着他,咱们想办法,让他们二人狗咬狗怎么样?」
第七十九章 村头光棍 想要让于大丫嫁给那个人,只能用些恶毒的手段,防止被发现,索*给张家人去做! 谁让张小武那个混帐爹让她怀孕后便不负责了,张家还退了三丫的亲,让她的女儿丢了脸面,这笔帐,她索性记到他宝贝儿子的身上! …… 云清从县城回来后,于家人已经吃完晚饭了,给她和二丫留了一些。 云清去吃饭的时候,一个将近四十岁,衣衫褴褛的汉子从于家门前路过,汉子瘦高个儿,蓬头垢面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汗臭味混合着酒味儿,看着就令人噁心的不行。 汉子痴痴地笑着,于家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再我们家门口找晦气!」 这汉子是于家村的老光棍,叫李大壮,原本也是个正常人,早些年生过一场大病,脑子有些不好,还好酒好色,前几年还有些人同情他,时间长了,在村子里很受人排挤。 老光棍痴痴一笑道:「听说你们家,姑娘,好看,嘿嘿嘿。」 于老太一脸的不耐烦道:「好看也和你没关系,滚远点!」 赵翠萍突然想到了什么,难得耐心的开口道:「娘,人家也怪可怜的,别这样嘛。」说罢,对那光棍道:「你说的漂亮姑娘,是我们家大丫么?」 李大壮嘿嘿的傻笑着,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一行口水便顺着唇角流了下来,痴痴的道:「就是你们家大丫。」 赵翠萍似乎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来道:「那我给你看看大丫,你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赵翠萍,你疯了?!」于老太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死寡妇,赵翠萍壮着胆子没理老太太,直接叫云清道:「大丫,先出来一下。」 云清放下筷子,走出去道:「娘,怎么了。」 「李大壮,这就是我们家大丫,漂亮吧?」 云清看清楚那个光棍的一瞬间,整个人不禁僵住了。 这,这不就是前世险些夺去她清白的那个老光棍么?云清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被下了药,这老光棍在她身上胡乱的摸来摸去,汗臭味儿混合着酒气围绕在周围,那股噁心粘腻的感觉依旧还在。还有事后险些被逼着嫁给老光棍那段时间的恐惧。要不是后来她自杀未遂,被以及其屈辱的方式验明正身,估计就逼着嫁过去了。 想起这些,云清忍不住一阵反胃,居然就这么干呕了出来。把于家人吓了一大跳。 这老光棍噁心是噁心了些,不过还真没几个人见到他直接干呕出来的,于大丫这反应未免太夸张了些。 赵翠萍见到云清这个反应,发出一阵啧啧声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大丫在县城做了几天掌柜,如今娇贵的很呢,您可能入不了她的眼,看完了就快走吧!」 老光棍见到了漂亮姑娘,心满意足的傻笑着离开了。云清面色有些不好,转身回了堂屋,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只有亲身经歷过,才知道云清现在心里有多噁心,现在只要一想想,她就觉得作呕。 晚间,给于老太煎完药,收拾完厨房后,云清没回房,在门前坐了会儿。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被陷害,险些和这个老光棍发生关系的时候,明明是后两年的事,那个时候她的身份明明已经曝光了,张家将和她的亲事一拖再拖,最后实在不想娶,张小武便和于三丫联起手来算计了她这一出,不过她当初并未深思,现在想想,单凭张小武和于三丫,不大可能想出那么缺德的法子,估计是赵翠萍在背后教唆的。 这一世许多事都和前世不一样了,今日赵翠萍突然叫她给老光棍看,莫非那件事要提前了? 云清也未轻举妄动,准备先看看再说,这一世张小武和于三丫的关系闹成这样,未必会联手对付她。 若是这一世,她们还敢的话……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接下来几日,云清便留意着于三丫,于三丫真的按照赵翠萍教他的,不顾尊严再一次去找张小武了,张小武本就对于三丫心存愧疚,于三丫放下脸面,他自然不会拒绝。二人关系表面上恢復如初,甚至张小武对于三丫更好了,然而于三丫心中已经有了疙瘩,不过是利用张小武罢了。 于三丫并非什么痴情的人,当初一门心思跟张小武,也是因为张小武在村子里条件是最好的,能很大程度上满足她的虚荣心。其次才是她对张小武的感情,说是脆弱到经不起任何考验也不夸张,经过这次退亲,她对张小武直接没有一丝感情了,就想着怎么报復张小武顺便收拾了于大丫。 可怜张小武根本没想到于三丫还能回来找他,以为三丫对他一片真心,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次是彻底打定主意,将于三丫娶进门,好好待她一辈子。 于三丫见张小武上钩了,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和张小武提起了于大丫的事。张小武如今只要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恨的牙痒痒,正合于三丫的心意。 于三丫道:「小武哥,大姐这么算计咱们,这笔帐就这么算了么?」 「不然呢?」张小武有些无奈道:「你那个大姐如今多厉害啊,我打也打不得,告状也没用!」 于三丫道:「我可以帮你啊,她不是算计咱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么,咱们为什么不算计回来?」 「什么意思?」 于三丫按照赵翠萍教她的,同张小武商量了一番,张小武不禁大吃一惊道:「这,咱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小武哥,过分的是她!咱们只不过是还手罢了!」担心张小武不同意,于三丫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难不成小武哥心里还在乎我大姐是不是,呵,那你就继续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好了!」说罢,起身就要走。 「三丫,三丫……」张小武立刻抓住了于三丫的手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现在心里全心全意的只有你一个人!可是这么做确实太过火了,怎么说于大丫也是你亲姐姐啊。」 「她才不是我亲姐!!」于三丫怒道:「你看看她怎么对于二丫的,再看看怎么对我的,有这样的亲姐么?」 见张小武还在犹豫,于三丫放软了语气,拉住张小武的袖脚来回的摇着:「小武哥,求求你了,你不是喜欢我么,这么点事都不帮我。我若是出不了心中这口恶气,我就,我就不活了!」 「哎呦你这是干什么啊!」 张小武到底架不住于三丫的苦苦相求,还是同意了。 二人计划周全,然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云清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第八十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三丫和张小武商量好之后,很快便准备好了需要用的东西。次日晚,张小武带着两斤腊肉来到了于家,态度诚恳的像于家人像于家人认了错,并且有意和大丫三丫和好。 原本于老太没准备给张家小子好脸色,可是人家带了东西来,于老太唯利是图的性子,又不捨得不收。 这收了后,自然拿人家的手软,也不好在说什么。却也没给张小武什么什么好脸色。 相反,被先后退了两个女儿的赵翠萍倒是难得的大方道:「事情过去也就算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一直闹着也不好看,既然小武有心道歉,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张小武笑道:「谢谢姨了,那我能带大丫和三丫出去玩玩么?」 知道张小武要做什么的赵翠萍欣然同意了,云清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也没拒绝,跟着张小武三丫一起离开了。 张小武带着姐妹二人到了村子口唯一一条小溪边,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张小武事现准备好了一包点心,拿了出来道:「大丫三丫,我买了些点心给你们吃。」 于三丫装作很欣喜的模样,笑道:「谢谢小武哥了,大姐,你也吃。」 于三丫嘴上这么说着,却也没动嘴。要换作往常,于三丫早就吃了,根本不可能给云清留。 云清笑道:「谢谢小武哥不计前嫌,正好我在县城买了些糖果,大家一起吃吧。」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糖果来递给了三丫,又抓了一点给了张小武。 若是稍微一留意,看就会发现云清给二人的糖果外包的纸不一样,可是二人根本没注意到,嘴馋的于三丫也没多心,这点心里被下了药,她吃不得,本就馋的很,有了糖果,便立刻剥了糖纸塞进了嘴里。还是不忘道:「大姐,怎么不吃点心啊?」 「这就吃了。」云清将点心三两下塞进口里,突然道:「哎呦,坏了,我肚子有点痛,先去方便一下。」 这二人也没多心,云清走远后,于三丫道:「小武哥,我大姐才吃了一块点心,行不行啊?」 「放心,我下足了料了,这药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绝对有效!」 云清走远后,确定二人看不见自己了,将还未咽下去的点心呕了出来,为了防止不小心咽下去一些,云清伸出手指在口中抠了下,呕的眼泪都出来了。嘴边却是笑着的。 上辈子可以说将她接下来几年人生都毁了的一件事,这一世终于可以避免了。如今敢算计她,就别怪她毁了于三丫一辈子!!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云清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变的晦暗不清…… 云清算了算时辰,过了一会儿才回去。 云清回来后,突然步伐有些不稳,于三丫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的神色,上前扶住她道:「大姐,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有些不舒服。」说着,作势要倒,目光也开始迷离了起来,于三丫和张小武见状大喜,张小武道:「我去找那个老光棍,你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好,那你快去快回!」 张小武前脚刚走,于三丫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内的血液也开始燥热了起来。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本倒在地上的于大丫突然起身,拽着她的头髮按在了地上。 「于,于大丫?!!」 云清没说话,冷眼看着于三丫昏睡了过去,此时天色黑的已经看不清谁是谁了,今夜阴天,空中连月亮都看不见,恍惚间只能看见人影。 待到张小武想方设法将那个老光棍哄过来的时候,只能隐约看见地上躺着个女孩子,张小武哄劝老光棍李大壮道:「漂亮姑娘就在这儿,只要你玷污了她的清白,你便有媳妇儿了!」 李大壮有些猥琐的笑道:「我媳妇儿?」 张小武有些不耐烦道:「对对对,你媳妇儿!」 若是张小武知道,躺在地上的是于三丫,肯定欲哭无泪。 可惜,害人终害己,云清可没那么好心提醒他。张小武说罢,拉住了云清的手道:「三丫,咱们快些回去,咱俩分头行动,就说你大姐失踪了,叫些村民过来,咱们将事情闹大一点!」 云清压低了嗓子,极轻的嗯了声,根本听不出什么异常。跟着张小武回到村子里面后,张小武和云清分头行动了,不过云清和张小武说的不同,她说的是三丫失踪了。 最吃惊的莫过于赵翠萍,原本计划的是于大丫失踪了,然后带人前去捉姦,怎么于大丫跑回来了,三丫呢? 不知为何,赵翠萍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 于家村的村民之间还算热心,尽管天色已晚,听说丢了人,还是纷纷出动去找了。云清和张小武两路人马不约而同的将村民往他们先前在的河边带。 张小武带的人先到的,众人赶到的时候,便听见草丛嗡动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那里。 众人举着火把靠近,就见到这样一副场面,村子里那个老光棍李大壮正在慌慌张张的穿衣裳,一旁还躺着赤条条的于三丫,场面一片凌乱,任谁都知道,前不久这里发生了什么。女眷们有些害羞,不敢再看。 最吃惊的莫过于张小武,整个人彻底僵在了那里。 「这……这……」 怎么会这样?此时此刻,被玷污清白的不应该是于大丫么,怎么会变成于三丫呢?!!张小武脑子里乱作一团,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于三丫将来怎么办,而是,此事会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众人唏嘘间,云清带着于家人和不少村民也赶到了,见到这副景象也是一片震惊。赵翠萍受刺激过大,一时接受不了,身形不稳,来回晃动了下,险些一个摔倒在地。 老光棍被这场景吓的,匆忙穿好了衣裳,还不忘记对张小武道:「你可答应我了,和这姑娘有了夫妻之实,这姑娘就是我媳妇儿了!不许反悔。」 众人:「……」
第八十一章 一波未平 老光棍此言一出,众人沉默了片刻,瞬间炸开了锅。 张小武?居然会是张小武?!! 于老太一张老脸算是彻底丢尽了,她做了一辈子的良家妇女,哪里受得了这种晚节不保的屈辱。 回过神来后,发疯一般的怒吼着,颤巍巍的沖向张小武,撕心裂肺的吼道:张小武!!我们于家究竟欠了你们家什么!我掐死你!!」 小武娘立刻护在了儿子身前,匆忙地解释道:「大丫奶奶,我们家小武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他就是在不懂事,也不可能害三丫啊,这事儿一定有误会!」 小武娘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这事儿,这事儿若真是自己家儿子做的,她日后也没脸见人了! 云清俯下身去,替昏迷的于三丫穿好了衣裳,冷冷的开口道:「能有什么误会?今日小武哥突然带了我和三丫出来,说是要和解,还拿了点心,原本我还奇怪,不曾想,是要害我们!」 张小武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于大丫,你少胡说八道,依我看,分明是你做了什么!!」 对!一定是于大丫动的手脚,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变成于三丫晕倒了呢? 「你这是什么话?」云清吃惊道:「难道我还能未卜先知么?难不成,小武哥又要像退亲那次,说是我让你做的?」 四周一片鄙夷的啧啧声,很明显没一个相信张小武的,张小武看了一眼地上赤身裸体的于三丫,耳畔嗡嗡作响,他知道自己是解释不清了,索性……索性将于大丫这个贱人一起拖下水! 张小武怒吼道:「是我叫你出来的又如何?就算如此,原本躺在地上的应该是你,为什么会变成三丫?!你敢说,你没从中动手脚么?」 张小武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承认了他一开始就是要害人的,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害错了人,云清觉得好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小武哥,你这是承认你要害我了?!」 小武娘也没想到会是如此,一向爱子如命的她,第一次伸出手来重重的打了张小武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我,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儿子?!!」 小武娘就算平日里再怎么泼辣,心地还是良善的,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事。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她羞的无地自容了。 云清冷哼了声道:」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是要报官的!「 「什么?」小武娘一听见瞬间怂了:「大丫啊,这事能不能私了?我们张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家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于老太重重的忒了口道:「大丫说的对,就是要报官!我们家三丫头的清白你们准备怎么还?你们家娶么?!」 小武娘和张小武不说话了,娶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回家,这是给祖宗八代丢人的事啊!如何使得?就算这事儿是张小武的责任,张家也不会这么负责的。 小武娘脑子飞速旋转着,想了想道:「既然三丫被老光棍给……也只能嫁了,不过这次聘礼我们家替李大壮出了,您尽管开价,只要我们家出的起!!」 这个条件倒是打动了于老太,于老太有些犹疑了起来。 赵翠萍大怒道:「就是把你们家家底给我们我们也不稀罕,我女儿绝不能嫁给那个老光棍!不然这辈子就毁了!」 小武娘没理赵翠萍,见于老太有些动摇了,立刻劝道:「大丫奶奶,这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是报官,对你们家也没什么好处了,倒不如咱们私下里解决,虽说三丫委屈了些,可是我们家绝对不会少出银子的!」 这倒是实话,这次只要能私下解决,让小武娘出多少银子都行。她就这么一个男娃,怎么也不能去坐牢啊! 于老太成功被说动了,重重的嘆了口气道:「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私下里解决吧!」 翌日,云清受张家所託,到了县城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小武爹,小武爹立刻请假赶回了村子里,对自己的宝贝儿子下了死手,将张小武打了个半死! 他一向自命清高,可是如今倒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一张脸都被张小武这不孝子给丢尽了!还要赔上不知道多少银子。 村子里这事情一时沸沸扬扬,云清和二丫在云容轩读书识字倒是自在。二丫学东西不算快,不过好在认真肯学,也认得几个字了。云清也跟着巩固了一下,计划着过一段时间,问问二丫,琴棋书画有没有想学的。 晚间,众人回家后,云清特意买了一只鸡,说是做给三丫吃的,然而于三丫已经什么也吃不进去了。 她清醒后,得知自己和老光棍发生了那种关系,被全村的人看见了不说,还要嫁给老光棍后,完全接受不了,整个人丢了魂儿一般。 对此,于家人都有些心疼了起来,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于三丫还是很值得同情的。 只有云清知道,于三丫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主意,可原本就是她出的! 赵翠萍将云清单独叫到了院子里,冷着脸道:「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你少装煳涂!!你可是我亲生女儿,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 赵翠萍是清楚的,张小武和于三丫是准备害于大丫的,然而为什么最后受害的会变成于三丫,要说没人动手脚,难不成张小武和于三丫会蠢到这种事情都搞错了? 这句亲生,令云清忍不住笑出了声,「您口口声声说我是您亲生女儿,为什么不信我呢?」 「你……」 赵翠萍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照例扬手就要打,却被云清拦了下来,云清漆黑的眸子森然的蹬着赵翠萍道:「娘,您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个亲生女儿稍微好一点呢?」 赵翠萍:「……」 赵翠萍:「反了反了!于大丫,你敢顶撞我?你要造反是不是?你看我今天打不死你我……」 云清冷哼了声,趁着赵翠萍用力时勐的一松手,赵翠萍重重的扑倒在地,腹部重重的磕到了地上,紧接着,赵翠萍感觉小腹一阵剧痛传来。 云清见了,大惊道:「娘!娘您怎么了??」 于家人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于老太有些不耐烦道:「怎么了怎么了?这又怎么了一天天的!!」 云清道:「刚才娘要打我,我躲了一下,娘就摔在地上了!」 「你们娘俩这是闹什么呢?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还不快将你娘扶起来!」 云清立刻去扶赵翠萍,似乎发现了什么,大惊道:「血……娘怎么出血了?」 赵翠萍一惊,忍着剧痛解释道:「应该是……葵水来了。」 说罢,便晕了过去,云清眼中浮现出一抹冷笑,到底还是去找了郎中。
第八十二章 一波又起 郎中大晚上的被请过来,有些不情愿,可是当他替赵翠萍检查完后,不禁震惊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对于老太道:「大丫奶奶,您大儿媳妇儿这是,这是小产了啊!!」 「什么?!!」于老太听后满脸的不可置信道:「郎中,您没看错吧,我儿媳妇儿可是寡妇啊,怎么可能怀孕呢?」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于家村的人都知道赵翠萍是个寡妇,男人死了好几年了,郎中才会如此震惊。 听见于老太这么说,郎中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道:「我从医这么多年了,不可能看错的,您儿媳妇儿确实已经怀孕四月有余了。」 于老太不敢相信,甚至完全无法接受,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指着郎中道:「你胡说八道!!我儿媳妇怎么可能怀孕呢?你这个庸医,看病水平一向不高,一定是你弄错了,一定是!!」 所有行医的都难以接受被批评医术不行,哪怕只是个乡下土郎中,也是极其忌讳这个的。 郎中面色有些不好道:「在下医术就是再不济,这么点小病还是看的出来的!你们家大晚上将我叫来就算了,这是什么态度?!是我让你儿媳妇儿怀孕的吗!啊?!什么人啊……」 「你胡说八道!!」于老太大叫一声,冲上前去揪着郎中的衣领:「谁让你这么说的?你存心害我们家是不是?!你这个庸医!」 郎中有些火大的挣脱了于老太,怒道:「简直是岂有此理!!既然不信我说的,你们家去找有本事的郎中来看啊,我不管了!亏我原本还想替你们家保密的,看样子也没什么必要了!」 郎中愤愤的说完,快速离开了。 于老太踉跄了几步,险些晕倒,这些日子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动不动便头晕眼花,尤其是受了大刺激。 二婶儿立刻扶住了于老太道:「娘,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吧,我先扶您回屋休息,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于老太感觉眼前开始冒金星,被搀扶着回了房里。她们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些破事儿! …… 赵翠萍是第二日醒来的,刚睁开眼,便被于老太扯着头髮从床上拽到了院子里。 「娘??!!!」 「贱人!浪货!骚寡妇!!就凭你也敢背叛我儿子?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我非打死你不可!!」 于老太拿出了鞭子,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抽打着赵翠萍,赵翠萍刚刚流产,身子正虚,哪里受得了这个,一面惨叫着四处闪躲,一面讨饶:「娘,我也是一时煳涂,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于老太怎么可能饶了她,这比于三丫被人*了更令于老太接受不了,赵翠萍这不知检点的寡妇居然敢背叛她死去的儿子!这可是给祖宗八代蒙羞的事儿啊,她居然做得出来!她怎么有脸做的出来!! 她真是恨不得打死她!!将她抽烂了!!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丢去餵狗! 赵翠萍这次真的被抽了个半死,要不是最后于老太没了力气,真的会被活活打死,最后几乎是爬着回了房里。于家没有一个帮她的,毕竟这件事觉得丢人的,何止于老太。 然而这还不算完,因为于老太一时气急,得罪了村里郎中,郎中被惹恼了,也没客气,直接将此事说了出去。一时之间闹得沸沸扬扬。 于家接二连三的的发生了这种事,在村子里彻底成了个笑话。要说先前村民们还对于三丫的遭遇抱有同情,赵翠萍的所作所为却是令村民容忍不了的。 这不仅关乎赵翠萍的名誉,也关乎他们于家村的颜面,于家村出了这种妇人,是给整个村子蒙羞!按照村子里的老传统,寡妇不守妇道,是要处以火刑,活活烧死的! 赵翠萍得知这个消息后,因为过度的惊吓,彻底没了理智。 这孩子又不是她自己一个人怀上的,凭什么后果都由她一个人担着?! 赵翠萍不顾身上的伤口,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张家,找到了小武爹道:「张常山!你给我出来!!」 小武娘一见赵翠萍来了,一脸的嫌弃道:「你个脏寡妇,谁让你进我们家院子的,出去出去,快出去!!」 「脏?你说谁脏?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我女儿的事儿我还没找你们家算帐呢!」 「呵,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小武娘这种思想保守的妇人完全接受不了赵翠萍这种女人:「你女儿的事儿是我们家错了,我们家又不是不赔,不过你一个寡妇家家的,这么不知检点,咱们村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就等着被火烧死吧!!」 「你……」赵翠萍怒极反笑:「你知道我这孩子是谁的么?」 「谁知道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的?」 「就是你家这个野男人啊!」赵翠萍语毕,小武娘原本张狂的面色瞬间惨白,一直躲在房里的小武爹听着外面的动静,索性装死。 他当初就是一时贪欢,怎么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赵翠萍这个死寡妇!自己也不知道留意着些,你情我愿,事后两散的事本来就是互不干涉的,如今凭什么要他负责? 赵翠萍见小武娘惨白的面色,突然大笑出声来,「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脏?你以为你男人是个什么好东西?将我弄大了肚子,屁都不敢放一个!早知道他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窝囊废,当初我怎么可能跟他……」 房中的小武爹实在听不下去了,来到了院子里,举起墙边竖着的锄头,对着赵翠萍重重的砸了过去:「你个死寡妇,少在我家胡说八道,谁知道你怀的野种是谁的?自己如今要完了,就跑来祸害我们家,说白了还不是想替你家三丫报仇么……」 小武娘闻言,稍微安心了一些:「相公,这死寡妇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看上她一个寡妇!」 尽管小武娘心中有些信了赵翠萍的话,可是依旧自欺欺人的选择信小武爹。 赵翠萍见小武爹要打她,心下也有些害怕,却越发不甘了起来。躲的老远,嚷嚷着:「反正现在都要烧死我呢,我还怕你不成?!」说着,却准备往外跑,小武爹见势不好,拉住了赵翠萍道:「你要干什么?」 「我就是死,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 赵翠萍恶狠狠的说完,跑了出去,现在村子里的人大多在田里,于老太因为丢人,将她关在了家里,没想到她居然有脸出来,还跑到了田里。
第八十三章 救她一命 于老太还未来得及呵斥她,赵翠萍发疯一般的跑到各家地里,见到人就说:「我和你们说,我流掉的那个孩子,是张小武他爹的,你们要烧不能只烧我一个,张常山也该一起烧了!!」 张常山是小武爹的大名,在于家村,这也是个颇具威严的名字。 赵翠萍说完,又跑到另外一家,继续说,为了让别人信她,将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一起拉下水,丝毫不顾颜面的说着二人之间的事,她和小武爹是如何搞在一起的,甚至在一起欢好了几次,通通说了出来。 众人听后,不无唏嘘,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这么厚的,这换作其他女人,估计羞的没脸见人了,这赵翠萍居然还跑出来到处说。 不过唏嘘过后,更是觉得赵翠萍不知廉耻。 这女人红杏出墙,和男人在外面偷腥是不一样的。虽然众人都没想到是小武爹做的,不过那又如何,这娘们家家的,和汉子能比么? 这种事,顶多丢了张家的脸面,而赵翠萍,就是放火烧死她都是轻的,更有甚者,在心里暗自腹诽着小武爹瞎了眼,那么好的条件居然会找个寡妇。 于家村的人,重男轻女的风气极其严重,赵翠萍早该认识到这一点,可就是不死心,还在继续说:「你们不能只烧我,必须将张常山一起烧了!!」 无论赵翠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要被烧死的事实,村子里的人已经商量好今晚就架火堆了。 村长大怒道:「来几个汉子把她抓住关起来!还嫌不够丢人呢。」 赵翠萍被抓住关了起来,于家人甚至是于三丫,都没有一个主动出来替她说话的。 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在于三丫的思想里,也是无法接受娘做了这种事的,更何况她如今也就这样了,也许,她们母女就是这种命吧,呵呵。 晚间,云清和二丫提早回来了,二人还买了些东西,挨家挨户的送礼,求她们放过赵翠萍一马。 倒不是云清有多好心,她已经将赵翠萍害到这一步了,不过如今留着她的贱命还有用,她这里还没报復够呢,怎么说,将来也要还云姝个亲娘不是么,哪怕是这么个名声败坏的…… 她还想看看,赵翠萍引以为傲的亲女儿云姝,得知自己有这么个亲娘会是什么反应呢。 云清面上像是真的担心极了赵翠萍,挨家挨户的送着礼,求他们饶赵翠萍一命,二丫和她一起,却是出于真心的,红着眼眶求村民放过赵翠萍一命。 再怎么说,赵翠萍也是二丫的亲娘,无论再怎么丢人,二丫还是希望她好好活着。到了村长家后,二丫甚至给村长跪下了。 姐妹二人此举,多少令村子里的人有些动容,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村长召集了村民门商议了一番,最终下定了主意,饶过赵翠萍一命可以,不过必须将赵翠萍赶出村子,永远不能回于家村。而于家,自然也是要休了她的。 云清安慰好情绪有些激动的二丫后,单独去见了赵翠萍,赵翠萍被村子里的人绑着关了起来,见到云清来了,瞪大了眼道:「于大丫,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么?」 云清淡淡一笑道:「娘说哪的话,我和二丫求了求村长,他们已经答应了绕您一命。不过您怕是不能继续自村子里住下去了,以后就让女儿养着您吧。」 太过吃惊的赵翠萍并未注意到,云清漆黑眸底掩盖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上辈子赵翠萍是如何待她的,云清至今还歷歷在目,如今的赵翠萍彻底无依无靠,落到了她的手里!!这一世,在遇见云姝之前,她要怎么收拾这个上辈子这个造成她一切悲剧的女人呢?云清想想便激动不已。浑身血液都在叫嚣着,沸腾着。 赵翠萍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道:「你养我?」 「是啊。」云清努力让语气保持着平稳道:「怎么说我也是您亲生女儿,无论您做了什么,我都要好好养着您。」 赵翠萍闻言,在心里快速思考着,随后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也不嫌弃云清是野种了,激动的握住了云清的手道:「好女儿!真不愧是娘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娘以后好好待你,绝对好好待你!」 云清听了,险些笑出声来,解开了赵翠萍身上的绳子道:「您明日和女儿去县城吧,不过女儿如今赚的银子还要给家里,也给您找不到太好的住的地方,您委屈一下。」 看到一丝生机的赵翠萍难得对云清贤妻良母了一回:「没事儿,只要和你还有二丫在一起,娘住哪都无所谓。」 云清但笑不语。 翌日,云清带着赵翠萍和她的所有行李,在一片骂声中,离开了于家村。暂时将赵翠萍带到了云容轩,而云清,则去给她找住处了。 如云清所言,她没找什么好地方,县城一处偏僻的小巷子内,有一排廉价的出租屋,房子比于家村的好不到哪里去,只有一间屋子,厨房,马桶,睡觉的地方都在一起,周围的邻居也是鱼龙混杂。光棍,打零工的,各色各样的。赵翠萍一个风韵犹存的俏寡妇住在这里属实不安全。 云清带赵翠萍过来后,赵翠萍表现出的神色明显是不满意,不过她也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毫不客气的指责云清。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现在还要靠这个野种养着。 反正这野种不知道她并非亲娘,有心孝顺她她索性受着。将来想办法找她的亲生女儿试试看,若是她的亲生女儿,一定捨不得让她住这种地方,过这种日子…… 云清给赵翠萍安排好住处后,给了她几十文钱道:「这是女儿身上唯一的一点银子了,您省着点花,回头看着找个活儿做吧。」 「找活?」赵翠萍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度:「你不是说你养着我么?于大丫,你该不会要反悔吧?」 「我养的话,就这么点银子,娘若是觉得够用的话,在家里也可以。」云清说完,便离开了。她能留下赵翠萍一条命实属不易,实在没有太多的耐心,应付这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了。
第八十四章 三丫出嫁 送走了赵翠萍后,于家便开始着手准备于三丫和老光棍的亲事了,于三丫失了清白,在家中多待一日,对于于家而言,都是耻辱。 云清前去和张家协商,最后要了整整二十两银子的聘礼。 张家虽宽裕,这么多银子几乎也要拿出张家全部家底了,然而张家人答应在先,云清也不是那么好煳弄的,一文钱张家也赖不掉。最可笑的是,张家掏银子是给那个老光棍娶张小武原本要娶的媳妇儿,张小武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如此,上辈子张家欠云清的债,算是还清了,至少云清不会再计较什么了。 云清丝毫不介意于家因此能捞到多少银子,再多的钱,那于老太还能带到棺材里去不成?那些于家的丑闻,倒是会跟着她一起进棺材,说不定于老太归西后,还会有人对着她坟头嚼舌根。 云清将二十两银子交给于老太道:「奶奶,虽说三妹这次遇见这种事,不过三妹到底也是无辜的,出嫁该准备的,咱们还是要准备好,不然又要被别人笑话了。」 于老太闻言也觉得在理,点了点头道:「还是大丫你靠得住,这些事交给你来做吧。」说罢,给了云清一些银子。这些日子于家变故太多,于老太这把老骨头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云清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于家主心骨。 云清拿了银子,在县城找了裁缝店,定制了嫁衣,要求赶工出来。 没过几日,嫁衣便做好了,于三丫和李大壮的婚期在即。于三丫抗拒的心里越来越严重,那么个老光棍,平日里于三丫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噁心,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个噁心的老光棍夺了身子不说,还要嫁给他!! 然而任凭于三丫如何抗拒,却无从反抗,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云清将嫁衣带回来的时候,亲自送到了房里。 房内只有云清和于三丫,于三丫蜷缩成一团,坐在炕头,双眼空洞且麻木的睁着。 云清知道于三丫此刻心头是什么滋味儿,毕竟她也曾亲身经歷过,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且上辈子云清还是没被老光棍夺了身子的,肯定没有此刻的于三丫绝望。 一想到于三丫此刻正体会着那种滋味儿,云清强压下了心底那一点不忍,这一切都是于三丫欠她的,如今她报復成功,心里合着该痛快才是。 云清拿出嫁衣来,来到炕沿前坐下,特意展开嫁衣,对于三丫道:「三妹,事情已经这样了,看开些吧。你看这嫁衣,多好看啊,咱们村子里还没有哪家姑娘出嫁穿过这么漂亮的嫁衣呢。」 刺眼的大红色令于三丫稍微回过神来,冷冷的看着云清道:「那天,是你给我下的药对不对?在那个糖里?」 「没有啊。」云清笑道:「难道不是你和张小武联合起来算计我么?」 「呵……」于三丫冷笑道:「现在就咱们两个,你也不用装模作样了,于大丫,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云清没承认,也没继续否认,而是反问道:「那你和张小武为什么那么对我呢?」 云清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从上辈子开始就不明白,自己明明从未得罪过他们,为什么他们要那么欺负人! 于三丫红了眼眶道:「早前是我有些过分了,可是后来你变得越来越好,还勾引小武哥,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若是,若是你还像往日那样,没有变的这么好的话,我得到了小武哥以后,就不可能继续欺负你了啊!」 于三丫说的险些连自己都信了,越说越觉得委屈:「于大丫,可是你呢?你如今变的这么好,却还是不肯放过我,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对付我!」 云清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泪水流了一脸的于三丫,冷笑道:「别骗自己了,就算我还是曾经那个于大丫,你和张小武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 「胡说八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她上辈子亲身经歷过的!!这些小人恶毒的嘴脸,她这辈子也忘不掉! 云清懒得和她废话:「衣服我放这儿了,你若是想通了,就换上试试吧!作为大姐呢,好心奉劝你一句,别想着反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 …… 于三丫的亲事是在几天后,于三丫依旧没想通,被强迫着换上嫁衣,蒙上了盖头,嫁给了老光棍。 出于最基本的面子,于家还是不情不愿地摆了几桌酒席,村里人大多前来参加。除了张家人…… 期间,云清注意到张小武偷偷来过,红着眼眶暗中看了一眼和老光棍拜天地的于三丫,便离开了。 云清知道自己这次棒打了鸳鸯,不过打的爽!! 至此,她上辈子在于家村受得气,总算出了大半。 于三丫就这么成了李大壮的娘子,嫁过去后,于家便只剩下于老太,大丫二丫还有二房了,大丫二丫整日在县城做工,于家仿佛瞬间冷清了下来。 相比之下,云清在县城的生意做的热火朝天,若说过两个月,参加县城的商户评选,也有了一点和沈庭风对抗的资本了。
第八十五章 惨遭算计 近几日,沈庭风的庭风雅舍那边推出了新产品,正是云清这些日子研究的用牛奶和混合花汁植物汁调成的洁面的产品,云清这里眼看着就要研究出来了,不曾想被抢先了一步。 这下她就算再推出,也会被人说是学庭风雅舍的,云清犹豫再三,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庭风雅舍做为老店,口碑好,老客极多,沈庭风人缘儿更是没的说,尤其是女人缘。自己开了这么家铺子,难免有拥护沈庭风的,若是在被说出抄庭风雅舍什么,影响实在不好。 只是这么一来,今年商户评选岂非一点戏也没有了,虽说原本云清也没抱太大希望。不过还是想争取一把的,毕竟若是胜了,能得到赏银不说,对铺子日后的生意也有好处。 偏偏沈庭风这个人令云清讨厌不起来。 真是烦人,好歹给点面子让她在拼拼,秒杀的这么彻底还真是,欸,真让人肉痛! 就在云清准备顺其自然时,吴钱突然得到消息,县城里来了位外户夫人,年轻时专门研究女子生意的,据说独家秘方就有好几种,手艺更是没得说。若是能找她讨得一张方子,今年的店铺上新货,商户评选还是可以拼上一拼的。 只是这位夫人早就不做这一行了,而且听说这位夫人四处游歷,之在县城住上极短的时日便会离开。 如今商户评选在即,种种迹象对云清而言,都不是很有利,云清准备试试看,找人打听到了那位夫人的住处后,买了些礼物带了过去。 想不到沈庭风居然也到了,她去的时候二人正好在门前撞了个正着。而且一人手里拎着包礼物。 二人相顾无言,云清清楚的感觉到,一只乌鸦从自己头顶哌哌的乱叫着飞过。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沈庭风依旧笑的一脸的斯文和气:「于掌柜也是来找花夫人的?」 云清很快反应过来,笑的一本正经道:「是啊,好巧。」言外之意你不也是么。 沈庭风坦然道:「还有一个来月便要开始商户评选了,这个是一年一次的,只按这一年的成果来,于掌柜准备的如何了?」 云清也没来那套虚的,她如今的水平沈庭风心中必定有数,云清淡淡一笑道:「尽人事听天命吧,所以今日我来找花夫人了。」 沈庭风见她坦诚,笑道:「那一起进去吧,在下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女子就让着你。」 云清莫名觉得受到了羞辱:「不必!各凭本事,让着算怎么回事。」 沈庭风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也没继续废话,二人一起上门求见。 花夫人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和云清想像的有些不一样,长的面黄肌瘦,眉眼间隐约有几分兇相。 花夫人见到这二人,昏黄的老眼自二人身上打量了一遍,问道:「你们两个是来做什么的?」 云清起身道:「听闻早年是做美容生意的,有心求您指点一二。」 花夫人闻言,突然笑道:「你们这是听谁说的?我早年是做了些生意,不过却不是做这行的。」 云清和沈庭风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道:「那敢问您是做什么的?」 「青楼,妓院。手下都是些花娘,兔儿爷什么的。」花夫人毫不避讳的说罢,看了一眼云清和沈庭风道:「老身见二位长得还不错,有兴趣……」 「没,没有。」云清断没想到会是如此,有些尴尬的打断花夫人道:「是我们搞错了,打扰了,告辞!」 凭云清和沈庭风的头脑,立刻便猜出了虚假消息是这花老太自己放出去的,为了引人上钩…… 云清说罢,拉起沈庭风就准备离开,身后传来老太太阴阳怪气儿的声音:「两位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云清和沈庭风对视了一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就见老太太叫了她的手下来,见云清和沈庭风围了起来,老太太笑道:「我早年做的可是买卖俊俏公子姑娘的生意,正好路过此地手头有点紧,二位这皮相都是中上的,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着,下令让那些人将沈庭风和云清捆住,关了起来。 二人皆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被捆着到了柴房后,花夫人走了进来,在沈庭风面上摸了两把,老眼发光道:「好俊俏的公子,肯定好卖。」 枯燥的手指触摸到沈庭风脸的时候,沈庭风一向温和的眸子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寒意,花夫人离开后,派人看在柴房门口。 云清道:「这下可怎么办?」 沈庭风四处看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来道:「柴房有个狗洞,我帮你把绳子解开,你先出去报官。」 云清有些吃惊道:「沈掌柜,你不是被捆着么,怎么解开的?」 「先别管这个了,花夫人估计去联络买主了,你快些出去报官。」 「那你呢?」 「那个狗洞太小,我应该钻不出去。」 云清见了,也没继续废话,这种情况下能逃出去一个也是一丝希望,不然的话两个人都要完蛋,云清道:「沈掌柜放心,你尽量多拖时间,我快些来救你!」 沈庭风淡淡一笑,他本就生的一副笑眼,笑起来极其温和好看。沈庭风道:「你能逃走也好,我也算做了桩好事。 云清愣了下,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在危险的时候有人让她快跑的,尽管她和沈庭风还算不上多熟。 「沈掌柜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云清拼命的从那个狗洞钻出去后,快速熘了出去,沈庭风起身,在柴房转了转,找到一把生了锈的磨石,拿起来在手中掂了掂,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方才,那个老太太居然敢轻佻的摸他的脸,当真噁心!! …… 云清带着衙门的人赶到时,花夫人的住处已然乱作一团。 花夫人死了!! 据说是要抓沈庭风去卖时,沈庭风反抗,花夫人一个不稳摔倒了,磕在了门槛上。 县衙的人上前一看,花夫人后脑上果然已经肿了起来,甚至开始充血。 沈庭风面色有些不好,坐在地上,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云清有些担心的上前道:「沈掌柜,你没事吧。」 「我……于掌柜,我不是故意的。她来抓我,我就躲,谁知道她一个不稳摔倒了。」 一旁的县令道:「这老太太敢在本官的地盘上行这种勾当,死不足惜。沈掌柜受惊了,劳烦随本官前去县衙说明一下。」 沈庭风道:「不需要查证什么么?」 县令道:「若是换作旁人,自然是要查的,可若是沈掌柜你,也就没什么好查的了。」 这话令云清有些吃惊,她知道沈庭风在县城名声好,想不到县令都对他信任到这种程度,足以见得此人为人。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太太本就该死,活该! 沈庭风去县衙陈述完后,云清在外面等着他,见他脸色总算缓和了许多,劝道:「沈掌柜别太在意了,那种人合着该死。」 「让你见笑了。」 云清道:「折腾了一上午,去吃些东西吧,这顿我请,全当还你个人情。」 「佳人相邀,不甚荣幸。」 沈庭风淡淡一笑,似四月微风,温暖和煦。
第八十六章 他是魔鬼 既然是还人情,云清也没小气,这次还是找了家大酒楼,对沈庭风道:「不用客气,想吃什尽管点!」 其实云清心疼的很,她现在还欠着容诚的银子,平日里还是很拮据的,不过今日欠了沈庭风个不小的人情,总不能太小家子气了! 似乎没想到于大丫这般阔气,沈庭风微愣后,笑道:「随便点些就行,你来吧。」 云清见他拘谨,对店小二道:「你们店里有什么招牌菜?」 「卤田鸡,脆虾球,北菇扣鹅掌……」 小二一一报上菜名,云清点了几道招牌菜,要了一壶香茗,和沈庭风吃饭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云清发现沈庭风很健谈,无论说什么,他都能接下去,而且说话张弛有度,从不会只自己说了尽兴。相反之,他更会迎合别人的话题来说,这样的人,让人不亲近都难。 云清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二人东扯西扯的,居然扯到了感情上的事。 云清这才知道,沈庭风今年二十了,居然还是条光棍,自称找不到媳妇儿。 然而云清不信,打趣道:「就凭沈掌柜这条件,县城的姑娘们怕是挤破了脑袋想嫁吧,怎么会找不到媳妇儿呢,怕是您眼光太高吧。」 沈庭风淡淡一笑,似乎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只道:「随缘就好。对了,于掌柜,今年商户竞选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掌柜应该猜得到,若是有把握,也就不会来找花夫人了。」 沈庭风闻言,面上有些过意不去:「照理说,我的店已经拿了多年的最佳商户,你初来乍到,我总该谦让一下,只是……」 沈庭风话未说完,便被云清打断道:「谦让什么?生意上的事不就是各凭本事,您若让我,可就没意思了。再说了,我又没说要放弃,该怎么比还怎么比,不过沈掌柜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沈庭风闻言笑道:「既然是朋友,日后便叫我一声沈大哥吧,风哥也行,不少熟识的人这么叫我的。」 云清闻言,却莫名想起了容诚那臭小子,也让她叫诚哥来着。 见她出神,沈庭风道:「于掌柜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想你方才说的话,你说只是什么……」 「没,没什么。」 沈庭风欲说还休的态度引起了云清的好奇:「沈掌……沈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家父年纪大了,脑子有些不好用,每次见到我拿到最佳商户都会开心半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不用往心里去。」 云清:「……」 她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云清为人一向恩怨分明的,今日欠了沈庭风不小的人情,一顿饭根本还不清。 加上她这个铺子的创意是从沈庭风那里来的,能有今天,无形之中也是有沈庭风一份儿功劳在,他一片孝心,自己何不成全了人家。 反正参加了也没多大希望胜过庭风雅舍。 想清楚后,云清不再多言,心里却已经决定放弃这次商户评选了。 二人吃过饭后,还剩下不少。云清准备打包走。 这种大酒楼一般没有人会打包的,主要还是面子上过不去。而云清才不在乎这所谓的面子,带回去又能省一顿饭钱。 沈庭风也没觉得丢人,只道:「我帮你去找小二要两张油纸来包一下,免得漏了。」 云清原本还以为沈庭风会觉得丢人呢,想不到对此竟也丝毫不在意。这沈庭风当真是极其优秀的人,无论是外在还是心性。 云清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莫名又想起来那个卖副对联都不好意思,浑身少爷病的容大少爷了,若是换作那臭小子,估计觉得丢人,直接丢下她自己走了。 一想到换作容诚会是什么反应,云清越想越觉得好笑,唇角不自觉上扬。 沈庭风回来时,云清唇角笑意未消,沈庭风见状,不禁笑道:「傻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 云清回过神,收了笑,将剩菜打包好后,去帐台结帐,却不想沈庭风在拿油纸的时候已经付过银子了。 「沈大哥?」 「我怎么说也是堂堂男子汉,哪有让你一个丫头付钱的道理,走吧。」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沈庭风付的银子,而自己先前摆阔,点了那么一桌子菜,应该不少钱呢。 云清有些惭愧,心里更加坚定了放弃商户竞选的事儿。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沈庭风眸底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神色。 二人告辞后,沈庭风没回铺子,反正店内有伙计。他漫无目的的闲转了一会儿,回到了家里。 沈家是一间单独的门院,院子不小,种了几棵竹子,穿过庭院便是堂屋,堂屋内有一个哑巴丫鬟在打扫着。 小丫鬟见到沈庭风回来了,眼底不自觉浮现出一抹恐惧的神色。 沈庭风温和一笑道:「巧儿,做什么一见我就怕成这样,我还会吃人不成?」 他此言一处,被唤作巧儿的小丫头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沈庭风真会吃人呢, 沈庭风见她这样子,嘆了口气道:「真是的,我又没打过你骂过你的,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爹今天中午吃饭了么?」 巧儿点了点头,沈庭风笑道:「这老东西居然还有胃口,巧儿将我那套傢伙拿来,我去看看爹。」 巧儿面色有些发白的拿过了沈庭风口中的那套傢伙,递给了他,是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各种型号的针,线,烙铁,铁链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沈庭风拿着进了卧房,卧房内,一个干瘦的老人半倚在床边,不知道多久没喝过水了,嘴唇干裂的可怕,褪了好几层皮,都没了血色,更骇人的是,老人唇边有两排密密麻麻的针眼,上下各一排。 沈庭风倒了一杯水端到了老人面前,道:「爹,喝点水吧。」 老人没理他,沈庭风伸出修长的手指,掐住老人干瘦的下巴,将水直接给他灌了进去,老人许是呛着了,一阵勐咳。 沈庭风放下水杯,动作轻柔的替老人拍着后背道:「爹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一直不喝水渴死了怎么办?」 老人总算开口了,沙哑的声音里透着股绝望:「逆子!我死了不正合你意么?」 「儿子可捨不得您去死。儿子还希望多陪您几年呢。」沈庭风说罢,从布包里拿出针线道:「巧儿说您今日吃过饭了,刚才水儿子也餵过了,又可以三天不吃饭了。来,我替您将嘴缝上。」 老人惊恐的看着沈庭风,试图反抗,可是他一个干瘦的老头,哪里是年轻力壮的沈庭风的对手?被沈庭风强迫着用针线穿过了嘴巴。 沈庭风看着因为剧痛浑身抖动的老人,眼眶陡然红了,却依旧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爹,吃一顿饭饿三天,不然嫖客不喜欢。呵呵,这可是我小时候您给定的规矩呢,如今儿子这样孝顺您,您可还满意么?」 说罢,看着老人惨白的面色,沈庭风又道:「今日儿子见到一个和娘年轻的时候做同样生意的老太太,儿子将她弄死了,比娘当年死的还惨呢……」 沈庭风似乎触及到老人的底线,老人口中发出一阵悽厉的惨叫声。 沈庭风啧了声,「爹您做什么?线都崩开了。」 …… 卧房外面,正在擦地板的巧儿听着卧室内传出来的惨叫声,浑身抖动的越发厉害了起来。 外人都道沈庭风为人和善,大度,有君子之风,更是县城出了名的孝子。然而巧儿知道,这就是个大逆不道,心狠手辣的魔鬼!!
第八十七章 爱慕之心 云清将放弃竞选的事和吴钱她们说了一下,吴钱微愣后道:「掌柜的,您是不是见过沈掌柜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不然掌柜的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肯定是沈掌柜做了什么让您动容的事吧。」 云清也没否认:「吴姐果然聪明,不过看样子,吴姐很了解沈掌柜?」 「早年做生意见过几面。」吴钱说着,神色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去,云清看出一丝不寻常来,追问道:「只是见过几面么?吴姐,就对沈掌柜没什么看法?」 吴钱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这沈掌柜出身不大好,不过能长成如今这副模样实属不易,我倒是很敬佩他。」 何止是敬佩,怎么说在男女之事上云清也算过来人了,吴钱提起沈庭风时,眼底的爱慕根本掩饰不住。 只是爱慕罢了,吴钱这种精明的女子不会像其他小女生那样,稍微有些好感便想着以身相许什么的。 不过吴钱眼界高,能对沈庭风产生爱慕之情实属不易,云清在心底暗自琢磨着,要不要找机会撮合一下,这两人从各方面来看,都是极配的。 这话云清没说,只是在心底有了这么个念头。 …… 云清决定不参加商户竞选后,在生意上的事更加偷懒了起来,她开铺子的初衷就是为了摆脱于家,找机会学别的东西的。 毕竟云府需要的千金,是那种知书达理,会琴棋书画的,而不是商女,更不可能是乡下的村姑。 云清尽其所能的带着二丫变的更好,这段时日找机会带着二丫去见识了琴棋书画,问二丫对哪个感兴趣,二丫选择了画画,主要是其他的二丫看着觉得很高深,比如下棋,弹琴,相对而言画画有意思多了。 云清笑道:「那二丫想不想学画画?」 「想。」 「那大姐帮你请个师傅好不好?」 二丫闻言微愣道:「请师傅要花不少银子吧?」 云清道:「银子赚来就是花的,往自己身上投资才是最要紧的。」 二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大姐呢?大姐要不要学?」 「大姐学别的。」 琴棋书画都非一日能成的,总要一样一样来,任凭云清再心急,恨不得一下子全学会,变的和云姝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云清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云姝尚且是从小学到大,而且还是云府悉心培养出来的。 不过好在云清上辈子回云府后,对这些东西也有些接触不至于从头学起。 云清准备先学琴,她去找了个县城最出名的师傅来,还下了大手笔,给自己买了一把古琴。 云清抱着琴,眼眶微微有些发热,上辈子她在云府练的都是云府替她准备的琴。她的亲生父亲因为怕云姝吃醋,在府中从不允许她真正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云姝,就有一把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古琴,经常在云府的凉亭内抚琴,后来嫁到将军府,云姝也将她那把心爱的琴带着,经常和独孤翊在一起,她抚琴,独孤翊吹箫,二人琴瑟和鸣,云清甚至听不懂她们弹得吹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极其幽静雅致。 天知道云清有多羡慕那种感觉,她在将军府也曾给自己买了一把琴,然而学琴的时候引起了云姝的不满,独孤翊直接将她的琴扔了,不允许她继续学。 云清抱着这把琴,心中激动不已,心说如今总算没人管她了,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学琴。 只是弹琴难免会有些吵,云清不好在云容轩练,单独租房子的话,又是一笔开销,吴钱似乎看出了她的烦心事,道:「大丫,你要想学琴的话,可以去我一个亲戚家,我亲戚自己住着,常年在外面做工,房子几乎空着,离这里也不远,不会有人打扰你和二丫的。」 云清闻言微愣道:「这……让你替我打理铺子,还去你亲戚家里,怎么好意思。」 「你已经帮我许多了,若不是掌柜的,我可能已经嫁给旁人做妾,如今帮你打理铺子,拿着工钱,已经很知足了,既然你叫我声吴姐,就不用计较这些小事。」 云清也没继续客气:「谢谢吴姐了。」 那日后,云清和二丫白日便去了吴钱亲戚家中,上午学习读书识字,到了下午,二丫学习画画,云清则跟着师傅学琴。 除此之外,云清和二丫每日准时熬美容养颜的羹汤。 晚间回家后,二人依旧像往日那样,洗衣做饭,二丫心性好,并没有因为自己如今变了,就瞧不起家里人,在家中依旧拿自己当曾经的于二丫。 因为赵翠萍离开了,三丫也出嫁了,二房的屋子就只剩下云清和二丫,倒是比以前住着自在许多。 云清开始教二丫保持体型,睡觉时坚持平躺着,起初很累,不过二丫现在非常听云清的话,她知道大姐教她的都是好事。 姐妹二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 …… 没过多久,县城的商户评选便开始了,因为云清放弃了,这次依旧是庭风雅捨得了最佳商户。 事后沈庭风找上门来,似乎早就猜到沈庭风回来,云清今日便留在了铺子里,沈庭风匆忙走了进来,语气有些不可置信道:「于掌柜,听说这次你放弃了竞选。」 云清笑道:「反正参加了也比不过沈大哥,我就知难而退了。」 「可是,你不是说尽人事听天命么?」 「我临时变卦了。」云清说罢,打量了一眼沈庭风,沈庭风今日穿了身月白色长衫,墨发用髮带半束着,另一半垂落至腰,倒是难得见沈庭风没将头髮全部束起来,却是更加儒雅俊秀了。店内不少女客纷纷看向沈庭风。 云清打量了吴钱一眼,见平日里精明大气的吴钱居然像小姑娘一样不好意思往这边看,只顾着招唿客人。 云清笑道:「沈大哥,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说着,推搡着沈庭风进了内阁后,来到帐台前道:「吴姐,我来招唿客人,你去给沈公子倒杯茶。」 「啊?」 「快去啊。」 怎么说云清还是掌柜的,吴钱还是听她的话,尽管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泡了壶茶进了内阁。 云清看了一眼内阁的方向,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第八十八章 一年之后 过了好一会儿,吴钱和沈庭风从内阁走了出来,吴钱面上带着一抹酡红,沈庭风依旧是温和的笑着,沈庭风告辞后,云清凑上前去,一脸坏笑的问吴钱道:「吴姐,方才在内阁那么久,和沈大哥说什么呢?」 吴钱难得有些羞涩的笑道:「没什么,就是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 「哦?那吴姐脸红什么?」 「我哪有脸红!」 云清不在逗她了,转身继续招唿客人。看这样子吴姐这里是有戏,只是沈大哥那里,沈庭风这个人对谁都好,也就没有什么对谁特别的一说,也不知道对吴姐有没有那种意思。 那之后,吴钱许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偶尔会做一些点心一类的,往庭风雅舍跑。却也没有多刻意,吴钱不是会刻意讨好谁的女子,全都是实打实的关心。 比如天气炎热的时候吴钱会送些绿豆汤,研究出什么新点心,也会想着送一份给沈庭风尝尝。 这份心意云清都有些动容,只是沈庭风那里却一直都是不愠不火的,对吴钱依旧是很温和态度,却也仅此而已,和对旁人没什么不同的。 云清见了都有些心急,却也知道自己不好插手太多,只能看吴钱自己的了。云清依旧带着二丫按照自己的计划走,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 …… 听说赵翠萍在县城的一家客栈内找了份儿端盘子的活儿,说不上多累,但赵翠萍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时常因为偷懒被掌柜的责骂,勉强能干下去。 可是她住的地方属实不安全,周围的邻居有些光棍开始惦记起了赵翠萍赵翠萍本身骨子里也放浪,不知何时起,和邻居那几个光棍做起了那种生意,一次一百文。 早就料到如此的云清并未太过吃惊,赵翠萍随便堕落好了,反正到头来丢的也不是她的脸。 …… 一转眼的时间,春去秋来,一年便过去了。 云容轩经营的十分红火,云清,二丫,还有吴钱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县城也算小有名气了,不少人家都惦记着下聘礼。 这一年来,云清和二丫变的越*亮了起来,皮肤褪了黑黄,变的白白净净的。 云清原本五官就不差,如今也算个小美人胚子了,和一年前的于大丫完全是判若两人。二丫因为是于家的亲女儿,五官上多少有些吃亏,不过常言道,一白遮百丑,加上云清悉心的教导,气质比一般女孩子要好,穿着打扮也很是漂亮。总体来说也算个清秀的美人儿。 二人也算学有所成,二丫比之一般人家的女孩子优秀了不少。而心里记着前世屈辱的云清,更是拼命的学习着她所能学的,用了一年时间,便出师了。弹琴虽不敢说精通,也算熟练了,只要自己买来曲谱照着继续练习就可以,接下来云清准备学下棋。 这才是她需要最下功夫的一门,她的亲生父亲,云尚书最喜欢下棋,而围棋是云姝的弱点,云姝虽也精心学过,许是对这方面有些不开窍,虽也会下,却怎么也精通不起来。 云清若是想从其他方面超过从小就悉心教导的云姝不大可能,总要有一门超过她的。云清准备从云尚书最喜爱的围棋方面下手。 大姐的勤奋二丫有些理解不了,就连吴钱都觉得云清有些疯狂了,不过总是好事。 现在云清和二丫在于家村的地位也算彻底改变了,村子里何曾出过这么漂亮的丫头,这言谈举止,容貌气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大家小姐呢。 原本对于二人心生嫉恨的张小文等人,现在连不服气的心思都没了,毕竟差距太大。 唯独于家人不同,于老太等人对此只是觉得骄傲,这两个丫头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不还是她们家的大丫二丫么。 …… 如今于老太在云清长期坚持不懈地熬补药下,身子骨越发不行了,于家的大事小事,隐约是云清开始作主了,于老太已经没有太多精力管太多事,如此一来,二房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 于老太老煳涂了,她们二房可还没煳涂,于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丫头片子作主啊! 这晚,吃过晚饭后,二婶儿来到了于老太卧房替她捏肩捶腿,状似无意道:「娘,如今大丫都十四了,也老大不小的了,是时候该嫁人了。」 「确实,只是咱们家大丫条件这么好,这要找个什么样的婆家啊。」 二婶儿道:「就凭咱们大丫这条件,婆家肯定好找,只是娘,大丫现在手里可是有一个铺子,这铺子说是容诚的,这都一年了,也不见容诚回来,估计就给咱们大丫了,到时候大丫要是嫁了人,这铺子不就成人家的了么?」 于老太闻言,也觉得在理,「那依你看,咱们将铺子要过来?大丫也不能给啊。」 「咱们肯定不能干要啊,除非先给大丫说个婆家,等到亲事定下来,在和大丫说说其中的道理,大丫这么聪明懂事,肯定会答应的。」 于老太闻言道:「好,那就依你的,这婆家……」 「交给我吧,咱们大丫啊,一定能说个好婆家。」 云清还不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安稳了许久的她警惕放松了许多,毕竟上辈子在于家村困扰她的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过二房这一茬。 这几日二婶儿找媒婆给云清说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县城的大户,姓赵名元宝,今年五十多岁了,娶了六房姨太太,要说有什么优点,就是家中有钱,富得流油。 赵元宝早就听过于大丫的名号,也是心生倾慕,正有娶回家做第七房小妾的心思。 而且以赵家的家底,根本不在乎云清的铺子,还会给许多聘礼。 于老太对于这个赵元宝很是满意,反正这女人嘛,嫁给个有钱的最要紧,年龄大一点老婆多一点都无所谓。 赵元宝担心于家反悔,直接带着聘礼来的,整整一百两银子,一箱绫罗绸缎,还有一小箱珠宝。 与老太何曾见过这么多宝贝,眼睛都看直了,二话不说的应了这门亲事。
第八十九章 家中决裂 云清回到云家得知这个消息后,有些吃惊,不过也没表现的太过激动,极其平静道:「我不嫁!」 「你说什么?」于老太瞪大了眼道:「我这聘礼都收了,你敢不嫁?!」 「这是您收的,凭什么要我嫁?大不了退回去!」 云清重生以来,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违背于老太的意思,于老太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云清道:「那赵元宝我在县城有所耳闻,不是什么好人,奶奶为了银子,就让我嫁给那种人么?」 于老太理亏,不过仍旧蛮不讲理道:「人家赵家多有钱你知道么?别人家的姑娘想嫁过去做妾还没这个福气呢,我好不容易给你找了这么好的婆家,你可别不知足!」 「随您怎么说,我不嫁!」 于老太大怒,拿起眼前的碗重重的砸在了云清身上道:「你一个赔钱货,亲事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做主了?我让你嫁你就必须嫁,哪这么多废话?!」 一旁的二婶儿假意劝道:「大丫啊,你奶奶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女人啊,能嫁个有钱男人也是本事,你就别气你奶奶了,嫁吧。」 云清狐疑的看了二婶儿一眼,心下稍微一琢磨,大概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呵呵,她从没想过对二房做什么,二房居然主动找她麻烦了。 云清淡淡一笑,毫不避讳道:「这主意,是二婶儿出的吧?怎么?怕我在家中的地位危及到你们二房么?」 「你……你这死丫头!这是什么话?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么?!!」 二婶儿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哪里有晚辈这么对长辈说话的?这于大丫是准备造反不成?! 云清冷嗤一声,事到如今,她也没耐心和于家这些人继续玩儿了。 云清道:「那聘礼你们想留着就留着,反正我是不会嫁的。」 于老太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指着云清道:「于大丫!你要是敢不嫁,就和你娘一样,滚出于家!!」 云清等的就是于老太这句话,于老太也真是好笑,当真以为到了今日,她还想留在于家么? 云清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出帕子来,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道:「滚就滚,不过,我要带着二丫一起离开!」 「你,你说什么?」于老太完全没想到于大丫丝毫不在意被赶出去,反而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于老太气的浑身发颤:「反了反了,真的反了!你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遭天谴么?」 一旁的二丫扯了扯云清的衣袖道:「大姐,有话好好说嘛。」 云清懒得废话,直接道:「要么,聘礼退回去,要么,我带着二丫离开,你们自己选吧!」 「你……你……」 于老太被云清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二婶儿替于老太顺着后背,厉声道:「于大丫!!还不跪下给你奶奶道歉!」 「道歉?我做错什么了要我道歉?看样子你们是不肯退聘礼了……」云清说着,起身道:「二丫,收拾收拾东西,和大姐走吧。」 「大姐……」 「怎么?你要留下,不和大姐走么?」云清还是第一次逼着二丫做选择,而且她有把握,二丫会选择跟她离开。 二丫不说话了,默默的拉住了云清的手,态度很明显了。 云清唇角微微上扬,拉着二丫出了于家,牵出马车准备连夜回县城。 云清这种举动完全在于老太接受范围之外,一个赔钱货居然也敢闹着分家?于老太突然发了疯,跑了出去,死死拽着马车道:「你要造反是不是?于大丫,你这就是大逆不道,你给我等着,她二婶儿,拦住她!我今天非找乡亲们说道说道,一个赔钱货,这还要反天不成?!」 二婶儿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大丫不是一向脾气很好么,这次怎么会这样呢? 「娘,这大晚上的,把人家都叫来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于大丫那个娘已经把我这张老脸丢尽了,我都快死的人了,我还怕什么?啊?」 说着,便沖了出去,云清和二丫被二房拦着,走不了。二丫有些担心的握住了云清的手道:「大姐,这可怎么办啊?」 「没事儿,过了今晚,大姐就带你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去!」 没一会儿,于老太将不少乡亲叫过来后,一屁股坐在了家门口就开始撒泼:「哎呦我这个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大孙女儿准备带着二孙女儿出走,不管我这个老太婆了!乡亲们可要给我做主啊,你们说说,有这种孙女么?」 村长上前道:「大丫,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奶奶说的是真的么?」 云清道:「是这样的村长爷爷,我奶奶给我说了门亲事,非要逼着我嫁人,我……」 云清话未说完,便被于老太打断道:「这谁家亲事不是长辈说的?你不同意就算了,还要带着二丫出走,你说你这不是不孝顺么?!你简直是没良心啊你!」 村民门闻言也觉得在理,村长道:「大丫啊,我知道你如今条件好了,你奶奶给你说的亲事你不同意的话,可以商量商量,你这是做什么?」 「我奶奶聘礼都收了,对方年近五十,娶了六房姨太太了,要我嫁过去做七房!」 村名们闻言,知道于老太老毛病又犯了,村长道:「大丫奶奶,你们家丫头条件这么好,你好歹给说个像样的婆家。」 「怎么就不像样了?人家可是县城的大户,我们家大丫怎么说也是个被退过亲的,人家愿意要就不错了,这死丫头还不知好歹。」 云清冷笑道:「我都说了不嫁了,您将聘礼退回去就是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家的情况你还不清楚么?人家给了整整一百两银子,说退就退啊?就你奶奶我这把老身子骨,种多少年地才能种出一百两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一点儿事也不懂!」 于老太气急之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周围一片唏嘘声。 虽说一百两银子确实很多,可是于老太这种行为和卖孙女儿有什么区别?难怪大丫不乐意了。 云清道:「我已经决定带着二丫离开了,我知道我这种行为不孝,随各位怎么说吧!」 云清这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决定离开这里,这些人,事,今后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云清说完后,不顾众人的震惊和于老太的哀嚎,将二丫拉上了马车,驾着马车直接走了。 二人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到的县城,回到了云容轩。云清道:「晚饭吃饱了么?没吃饱的话姐再带你去吃点东西,今晚先在铺子里将就一晚上,明天去租个房子。」 「姐,咱们真的不回家了么?」 云清嘆了口气:「二丫,你觉得那个家值得咱们回去么?」 「可是,咱们的亲人都在……」 「她们有拿咱们当过亲人么?」 云清见二丫不说话了,嘆了口气道:「你记住,这世上大姐对你最好。一直在于家村,是没有出路的!」 云清知道二丫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也没继续多言,带着二丫去吃了点东西。 云清就像家长一样,做的许多事都是为了二丫,尽管知道二丫有些不情愿,过一段时间总会好的。
第九十章 来日方长 云清在县城找了个出租房,单独的门院,只有一间卧房,不过云清和二丫两个女孩子住在一起足够了。 二人安顿下来后,云清准备去拜访一下邻居。 房子在胡同最里面,所以挨着的邻居其实也就一家。 这晚,云清和二丫用过晚饭后,做了些点心,准备给邻居送一些,带着二丫前去敲了敲门,没人应。院子内却隐约传出脚步声,证明里面是有人的。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小姑娘开门了,怯生生的看了二人一眼,云清笑道:「你好,我们是刚搬到隔壁的,给你送一些……」 话未说完,小姑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说话,又示意云清她不是这家的主人。 云清微愣道:「你们家当家的在么?」 小姑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云清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出熟悉的温和声音:「巧儿,和谁说话呢?」 小姑娘闻言,有些害怕的缩到了一旁,一个青年男子走了出来,见到云清时不禁微愣:「大丫?」 「沈大哥,怎么是你?」 「我住在这里啊,你是来找我的么?」 这县城还真小……云清在心里暗自感嘆了一番,笑道:「我和二丫刚搬到隔壁,本来想问候一下新邻居,想不到是你。」 沈庭风闻言也笑了,接过点心道:「这是你做的,闻着挺香的。」 「哪有吴姐做的香啊。」 这一年以来,吴钱依旧不间断的给沈庭风送东西,其中点心最多。这份儿心思是个人就看出来了,偏偏沈庭风一直装煳涂。云清只要找到机会,总是忍不住撮合几句, 奈何沈庭风依旧是淡淡的笑着,没在接话。 …… 云清这里刚安顿下来没几日,赵元宝就带人来云容轩找麻烦了,还是因为下了聘礼的事。 于家人不肯还聘礼,偏偏云清又不肯嫁,惹怒了赵元宝,赵元宝带着人,二话不说冲进来就开始砸铺子,铺子里当时只有吴钱和阿月阿星,阿月立刻去叫了云清和二丫来,岂料云清刚一到铺子里,便被强行抓住,带了回去。 云容轩的人一时乱了套,二丫都急哭了:「这可怎么办啊?」 吴钱还算冷静:「二丫还有阿月阿星去县衙报官,我去找人试试看。」 毕竟县衙很忙,报了官也未必会很快派人,这种事耽搁不得。 二丫等人出去后,吴钱想了想,还是来到了庭风雅舍,虽说沈庭风不怎么爱搭理她,不过好歹和大丫关系不错,应该会帮这个忙吧。 不出吴钱所料,沈庭风听说于大丫被抓了,立刻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找了十来号人去了赵府。 赵元宝将云清关到了卧房,准备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云清有些慌了神,这赵元宝年近五十,长的和头猪一样,她若是被这种人夺了身子,她能噁心一辈子。 赵元宝猥琐的笑道:「于掌柜,你也别反抗了,你跟了我,绝对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你一个姑娘家,也不用辛苦做生意了。」 赵元宝语毕,对着云清扑了过去,云清没答话,拿起床头的一个花瓶,对着赵元宝的猪头重重的砸了下去,瞬间见了血。 「赵元宝,你今天敢碰我一下,我日后一定要了你狗命!!」 赵元宝没想到这丫头片子敢下死手,当即大怒道:「你敢打老子?!!我今日就动你了,我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赵元宝说着,强硬的将云清按到了床上,云清力气没有赵元宝大,根本挣脱不开,胡乱间摸到了发间的簪子。 只要对着赵元宝脑袋扎下去,他就死定了!! 可是杀人偿命…… 胡思乱想间,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沈庭风带着几个人从外面沖了进来,制服了赵元宝,云清快速收了手里的簪子。起身后,想都没想就给了赵元宝一巴掌。 在场的人都有些愣,正常情况下女孩子遇见这种人不应该哭哭啼啼么,这于掌柜还真是兇悍呢。 「沈掌柜,接下来怎么办啊?」 「有劳各位将赵元宝送交衙门。多谢了。」 「沈掌柜和我们还客气什么。」那些人将赵元宝带走后,沈庭风来到云清旁边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赵元宝没得逞就行。」 沈庭风见云清似乎真的没什么事,突然开门见山的问道:「刚才我见你拔簪子做什么?」 云清见被发现了,若是旁人,她便撒谎了,不过既然是沈大哥,云清如实道:「准备扎死他!」 沈庭风微愣道:「那怎么没扎。」 「怕偿命。」 沈庭风闻言,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怕死啊?」 云清理了理乱了的头髮道:「不是怕死,不过死了有许多事就做不了了,而且,为了这种人死,太亏了。」 云清的回答有些出乎沈庭风的意料,「那,万一他得逞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报復他呗。」 「就这样?」 「不然呢,难道我应该无地自容,此后再也见不得人么?」 沈庭风没答话,算是默认了。云清道:「就算他得逞了,我也是受害人,别人对我有看法,是因为她们心里有问题,我自己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干净的,就够了,为什么要为了心里有问题的人折磨自己呢?错的又不是我。」 这番话说起来简单,云清可是死过一次,重获新生后才看透,一旁的沈庭风却愣住了,一向温和精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呆滞的神色。 为什么要为了心理有问题的人折磨自己?错的又不是我……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心里浮现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云清又道:「这次多谢你了沈大哥,每次都要你救我,你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怎么还了。」 沈庭风顿了顿,清浅一笑道:「来日方长,慢慢还吧。」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沈庭风突然觉得,自己藏在心里那些见不到的人的东西,或许,眼前这个女子可以理解。
第九十一章 蝗灾泛滥 赵元宝最后被打了二十大板,关进了牢房,家里暗中交了不少银子,不过估计也会关上几个月,得此教训,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在惹事生非了。 不过私下里还是派人去于家村,将当初给的聘礼强制性的收了回来。于家到头来什么也没捞着,云清还带着大丫走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老太整个人瞬间又老了几岁的感觉,也不知道于家是造的什么孽,现在就剩下二房和她一个老婆子了,家里在村子里的名声也是烂的一塌煳涂。 好在容诚走时留下了一笔钱,于家生活还算宽裕,现在于老太就等着今年秋粮食有个好收成。 可是谁曾想,过了半个月左右,即将入秋时,县城突然开始闹蝗灾,还极其严重,于家村方圆几十里的村庄几乎都被殃及了,于家村尤其严重,村民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都被蝗虫吃了个干净。 对于靠土地的吃饭的庄稼人而言,这次无异于天灾,今年一年没收成,不知道多少人家要喝西北风了。 往年这种情况,是要上报京中,拨款赈灾的,不过从此地到京城,往返路程。加上经过各路官员的手,赈灾的货物粮食不知多久才能到,估计都要饿死了。 对此县令也没耽搁,刚闹蝗灾便派人进京传达消息了,只是何时能批准就不知道了。 于家村如今就属与张家和于老太家最有钱,可是却没有一家愿意出钱帮助村民的。 于老太自认这两年倒了血霉,让她出银子帮别人,简直是做梦!!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已经有不少村民吃不上饭,开始饿肚子了,于家还算好的,不过于老太身子骨越发不行了,还死死攥着容诚当初留下的银子不肯松手。 二房见了,难免又起了别的心思。 如今吃饱饭都是问题,谁还有心思天天伺候个脾气大还没有什么用的老太太?俗话说的好,久病床前无孝子,二房夫妇商量了一番,也准备离开于家了。 不过离开之前,还是要将老太太手中那笔银子抢过来才行! 这晚,于老太吃过晚饭后,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二婶儿端着补药走了进来道:「娘,将药喝了吧。」 补药里下足了蒙汗药,于老太喝过后沉沉的睡着了。 翌日起床后,于老太就发现二房人去房空,容诚留下的那笔银子也没了,整个于家,只剩下她一个老太太了。 于老太受刺激过大,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于三丫。 于老太有气无力道:「三丫头,你怎么来了?」 嫁给李大壮后的于三丫变了个人一般,明明才十几岁的女孩子,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妇人一般,皮肤蜡黄,双眼无神,面上还有些被打出来的淤青,一看就知道成亲后过的什么日子。于三丫如实道:「最近闹蝗灾,家里没粮食了,原本准备来奶奶这儿问问,还有没有吃的,看样的比我们家也强不到哪去。」 祖孙二人都不说话了,良久,于老太重重的嘆了口气道:「三丫,你说,咱们家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这辈子才会遭这个报应!!」 「您老煳涂了吧。」于三丫没拿到粮食,也没耐心应对这个老太太了。起身就要离开。 身后,于老太重重的嘆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这就是命,咱们一起饿死在这里吧!!」 …… 因为上面的赈灾款迟迟下不来,县令忧心当地灾民,下令要县城的有钱人筹钱赈灾。 这种事自然没几个人愿意做,沈庭风这个出了名1的老好人照例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掏了一笔对他而言不菲的银子,并且主动提出搭建施粥棚。云清紧跟着站了出来,她没有沈庭风那份儿善心,不过她欠沈庭风的人情,一直惦记着该如何偿还,再者说,做善事也有利于她在县城留下个好名气。 这二人积极赈灾,其他富人面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也纷纷意思意思掏了银子。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强。 县令派人将县城施粥的事告诉了各个村子,并且亲自派人去接灾民来县城。 于家村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施粥的居然有于大丫于二丫。相当年于大丫在村子里可是很不受人欢迎的,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此次来的自然有于老太,数月未见,云清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苍老到这般模样了,她手中不是有当初容诚留下的银子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奶奶?」 于老太恶狠狠的剜了云清一眼道:「你还好意思管我叫奶奶?」 「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家里不是还有银子么?」 「呵,呵呵……」于老太突然冷笑出声道:「还不是你们这一家子白眼狼,你二婶儿她们顺了我的银子跑了!你满意了吧?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云清无言以对,看到于老太这样,心里竟微不可查的有些不好受了起来。 她已经报仇了,于老太到这种地步,也够了。二丫若是见了,一定会心疼。怎么说这个人也是二丫的亲奶奶,全当为了二丫,做一回好事。 云清死活不愿意承认她对这个老太太心软了,她上辈子被当成猪狗畜生一样对待,怎么可能还会心软呢? 云清道:「您这段时间先和我还有二丫住吧,我们再不济,给您养老的银子还是有的。」 说罢,不理会于老太,继续施粥了。 …… 于老太暂时在云清这里安顿了下来,云清待她算不上多好,只是吃穿管够。 云清自己都没想到,一心想害死的于老太,到头来自己却收留了她。 施粥大概小半个月左右,筹集的银子有些不够用了,十里八村的灾民不少,出现了僧多粥少的情况。 好在这时候,县令那里来了消息,上面拨款赈灾下来了,而且为了防止中间官员从中可口,这次是宫中的贵人亲自送来的!!
第九十二章 太子亲临 这位贵人是谁,县令并未对外说,不过看县令那态度,大概猜得出来的不是普通人,极有可能是个大人物。 不过无论是谁,来了就是好事,再这样下去,云清穷光蛋也没心思继续做好人赈灾了。 她可以行善积德,但是必须保证自己的利益,做不到像沈庭风那样,不顾一切的对这些百姓付出。 就是不顾一切,沈庭风在云清这里是个觉得的烂好人,好到有些夸张的程度。云清虽然做不到,但她还是极其敬佩他的。 因为这次赈灾的事,吴钱对沈庭风的仰慕更加深厚了起来,尽管县城有不少优秀的青年才俊有意像吴家提亲,都被吴钱拒绝了。 吴钱喜欢沈庭风这个温和儒雅,聪明睿智,到了关键时候大公无私的男人。虽不至于此生非他不嫁,不过她总要努力到最后试试看。 这日,天色渐晚,施粥棚还有零星的几个灾民,沈庭风让云清她们先回去了,他自己留下就忙得过来。 没一会儿,粥发放完了,天也快黑了,沈庭风收摊的时候,一个枯瘦的老者步履蹒跚的走上前,苦苦哀求道:「公子,还有吃的么,我快饿死了。」 沈庭风见四处无人,看了老者一眼,淡淡一笑道:「不好意思大爷,没有了。」 「那,那您能施捨一点银子么,已经三天多没吃过东西了。」 沈庭风有些为难的笑道:「我施粥已经出了不少银子了,再给大爷您,我拿什么继续施粥呢?」 「几文钱就行,求求您了。」 沈庭风丝毫不顾老者的苦苦哀求,收完摊儿便离开了。 殊不知,这一幕落到了不远处的云清眼中,云清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回到家后发现自己的一只耳坠儿不见了,本来想回来找找是不是落下了,谁曾想正好撞见这一幕。 这还是那个乐于助人的沈庭风么?对他而言,出几文钱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儿,更何况按照沈庭风往日的性子来看,他看到老人快饿死了,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出手相助的啊。 眼看地上的老人快不行了,云清立刻上前扶起,找了个街摊儿给老大爷要了些吃的,事后又给了老人家一些碎银子。 云清自认不是沈庭风那种捨己为人的善人,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沈庭风平日里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那样子…… 京中的人是半个月后才赶到的,县令居然下令让当地百姓跪迎,沈庭风和云清和其他百姓一起跪在街头迎接,云清心中不禁犯嘀咕,究竟是什么身份的大人物,居然搞这么大的声势出来!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队伍前有两顶轿子,并不见有多华贵,却也端庄大气,云清看这阵仗就猜得到,轿子里面坐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后面的车队押送着赈灾的粮食和银两。 两顶轿子一路到了县令府,那顶比较大的轿子里下来一名极其俊俏的少年,少年一身水色绣云纹高领宽袖锦衣,头戴玉冠,墨发被束成高马尾,柔顺的垂落至腰间,额前两缕髮丝垂落,长眉入鬓,桃花眼比之寻常人的要细长一些,漆黑的双眸下,一颗泪痣恰到好处。 县令恭敬的上前行礼,语气里透着股激动道:「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快快请起。县令不必多礼。」容诚有些哭笑不得道:「做什么弄这么大排场?」 「您亲自来,叫百姓迎接是应该的!」 这是,身后那顶轿子里,下来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看着十二三的年纪,一身鹅黄色的纱裙,梳着双螺髻,柳眉杏眼,琼鼻朱唇,精緻的像一个瓷娃娃。 女孩子有些不满道:「县令,咱们还不快安排地方给我们歇息?一路上舟车劳顿累死了,怎么招待的?」 容诚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对县令道:「这位是丞相大人的千金柳烟,此次奉命随本宫一同前来的。」 说起这个,容诚不禁有些汗颜,丞相是太后母家,这柳烟算他一个表妹,偏偏太后有心将柳烟嫁给他,到哪都要让他带着。委实烦的很。 县令道:「住处下官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让柳烟退下后,容诚道:「灾情怎么样了?」 「回殿下,县城商户有人出款施粥赈灾,加上您来的及时,还不是很严重,其实,不必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的。」 「那就好,其实这次,是本宫自愿来的。」 容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他回宫后,至今都忘不了那个臭脾气的于大丫,如今得知此地闹蝗灾,好不容易说服父皇亲自来赈灾,虽说也是为了灾民着想,其实,他是存了私心的。 「对了县令,这次施粥的是什么人?」 「是庭风雅舍和云容轩的掌柜一起办的。」 庭风雅舍……没记错的话是那个小白脸开的,那个小白脸和于大丫? 容诚微微挑眉道:「他们,关系不错?」 县令被问的一愣,不过还是如实答道:「回殿下,这二人关系确实不错。」 想不到容诚继续追问道:「有多好?」 「这……反正县城的人都认为这二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容诚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县令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他他,他是说错了什么了么?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他看他们是找死!!! 容诚心里莫名不爽,这于大丫不是说要嫁给什么独孤翊的么,这才一年就换人了? 容诚完全没有意识到,就算现在于大丫真的嫁给了那个独孤翊,他只会更不爽。 反正,总而言之!于大丫这么三心二意的实在说不过去!! 县令小心翼翼的转移了话题道:「殿下,明日要不要去巡视一下灾情?」 容诚收回思绪:「嗯,不过关于本宫的身份,还望大人保密。」 虽说他是存着私心来的,不过还是正事儿要紧。
第九十三章 取消资格 次日,容诚去各个村子里巡视灾况,柳烟却说什么也要跟着。 按理说,柳烟是京中有着第一美人之称的绝色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份高贵。可是柳烟偏偏一门心思缠着容诚,这种待遇莫说寻常男子,就是容诚的几个兄弟,都羡慕不已。偏偏容诚烦的很,对柳烟完全提不起一丝兴趣。 奈何容诚这次是被下了死命令的,走到哪都要带着这个烦人的丫头,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 一路上,柳烟看着破败的农村,大惊小怪道:「太子哥哥,怎么会有这么破的地方啊?」 容诚微微蹙眉道:「我再说一遍,出门在外别叫我太子。」 「玦哥哥?」 容诚懒得理她了,柳烟才讪讪的道:「知道了,容诚哥哥。」 容诚大名江玦,小字容诚。柳烟虽不知道太子哥哥为什么不肯暴露身份,连名字都要隐瞒,不过这样也好,叫小名显得更加亲近。平日里她就是想叫容诚,都没有机会呢。 容诚带着柳烟沿路走来,灾民不少,好在有沈庭风和云清赈灾,他们来的也不算晚,这些灾民还不至于太惨。 途径于家村的时候,容诚对柳烟道:「我有些事,你先自己转转。」 「容诚哥哥,我和你一起可以吗?」 容诚没答话,冷着脸。柳烟便不敢再多言了。太子哥哥的脾气她最清楚,待她表面上还算客气,但绝对不能烦他,虽说太后姑妈有权利让她陪同,却没有选太子妃的资格。 纵然太子妃是陛下所选,可是陛下信重太子,多少会听他一些,想坐上太子妃位置的世家千金可不止她一个。 所以,柳烟一向懂得适可而止,从不会真正激怒容诚的。太子哥哥可以不喜欢她,反正太子哥哥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想必将来娶谁都一样,只要不讨厌她,有姑妈相助,太子妃的位置肯定是她的! 容诚再一次回到了于家,他怎么也没想到,昔日吵闹的于家如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了。就算是闹灾荒,也不至于冷清至此。 容诚心生疑惑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他:「容公子?」 容诚转过身一看,是张小文。张小文恰好路过,见于家院中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觉得有几分眼熟,没想到真是容诚,有些欣喜道:「真是您啊,想不到您还会回来。」 容诚没和她废话,直接问道:「于家人呢?」 「您指谁?大丫二丫的话,还在县城开铺子呢。」 「其他人呢?」 「大丫的娘和……和其他男人私通,被赶走了,三丫被村子里的老光棍给夺了清白,出嫁了。闹蝗灾后,听说二房偷了于家银子也走了,就剩下于奶奶,应该在县城和大丫她们住在一起。」 容诚听的直蹙眉,这才不过两年时间,这于家的变化,怎么比宫里还精彩呢? 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于大丫动的手脚…… 容诚谢过后,转身准备离开,谁知张小文追了上来道:「容公子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以后还会来么?」 「不了。」 张小文不死心的跟在容诚身后,如今被蝗灾弄得,张家生活的也很拮据,张小文心说自己怎么说也和容诚相识一场,能不能被带走做个丫鬟什么的,若是能做妾,那就更好了! 张小文追着容诚出了村子,恰好被不远处的柳烟看见了,柳烟下了马车,上前打量了张小文一番,不无鄙夷道:「容诚哥哥,这是谁啊?你跟着容诚哥哥做什么?」 张小文还是第一次见到穿着打扮这般精緻漂亮的女子,微愣过后回过神,心知不是普通人,也不敢继续追了,「我,我顺路。」 回到马车里后,柳烟道:「容诚哥哥,你对这里挺熟悉?」 容诚也没瞒她:「先前失踪那段时日在这里住的。」 柳烟闻言有些不可置信:「住在这种地方?天吶,您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呢?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啊?刚才那个村姑,要是不见她穿着粗布裙子,烟儿都分不清是男是女呢。」 「这里怎么就不是人住的了?!」容诚语气不耐了几分,他实在受不了柳烟那股娇气劲儿,「你若是受不了就别跟着我了,自己早些回去!」 柳烟不说话了,心中不免一阵委屈。 她又没说错什么,毫不夸张的说,这种地方还没有宫里的猪圈干净体面呢,若是让她从这里住一晚,她想都不敢想。就是其他大户人家的公子千金肯定和她一样,也是受不了这种地方的。太子哥哥身份尊贵,锦衣玉食的,怎么受得了呢? 不过见容诚似乎有些不满,柳烟也不敢多言。 容诚巡视了一天,对于灾情有了初步的了解。今年秋没有粮食的话,这些乡民还要挨上一年,等到明年秋天才能有收成,这次带了不少粮食来,却也撑不了几个月。 好在不是所有村庄都闹了蝗灾,还是有倖免的,再发放些银子,布匹,乡下人开销低,这次带来赈灾的银两和粮食布匹应该够了。 回去的路上,容诚在心里暗暗合计着,一旁的柳烟闲的无聊,插嘴道:「容诚哥哥,咱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容诚好不容易快算出一个具体数字,被她一搅合瞬间乱了,有些不耐烦道:「我说没说过和我出来不许添乱?闭嘴!!」 容诚态度不算很兇,就是语气冷了几分,柳烟便委屈的红了眼。「容诚哥哥,烟儿做错了什么了么?」 容诚见了,越发厌烦起来,怎么就这么爱哭?想当初在于家村于大丫受的委屈可不少,也没见那臭丫头动不动就抹眼泪什么的。 原本容诚还是有考虑过,让柳烟做他太子妃的,反正对他来说谁都一样,现在看来,娶回去这个绝对能烦死他。 柳烟还不知道,这一刻她已经被彻底否决了,还在一旁娇滴滴的抹眼泪呢。 不是说女子哭男子见了总会心软么,太子哥哥怎么也不安慰她一下,反而直接无视了? 思及此,柳烟哭的更凶了。
第九十四章 打翻醋罈(一) 容诚和柳烟回到县衙后,容诚找到县令道:「大人你先前说沈庭风和于大丫搭建施粥棚,在哪里?」 县令愣了下道:「殿下要去么?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收了……」 容诚赶到施粥棚的时候,果然已经没人了,容诚又去了云容轩,也关门了。容诚嘆了口气,明日再来吧。 只是,见到于大丫该说什么?总不好说自己是专门来看她的。 容诚想了半天,决定了,就说来讨债的! 容诚难得像个幼稚鬼一般,连语言都组织好了,见面先将那死丫头损一顿,不能表现出自己想她了,不然肯定会被笑话。 谁知接下来几日居然一直没机会见到于大丫。 容诚和属下亲自挨个村子发放物品,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子,亲*问灾民。 每日都会忙到很晚,回到县城也找不到云清了。 好不容易最后一个村庄也发完了。容诚暗戳戳的松了口气。总算有机会见到她了…… 与此同时,县城的施粥棚也撤了,为了庆祝一下,沈庭风准备请云清去县城最大的酒楼吃顿好的。 原本沈庭风是准备和云清单独去的,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沈庭风对云清产生了些别的想法。至少云清和他往日接触过的女孩子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论聪明,漂亮,比云清出色的也不少,沈庭风就是觉得,于大丫的想法和别人不同,或许,能理解他。 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到时候将那个老头解决掉,也该娶媳妇儿了。 若是于大丫的话,他定会好好待她一辈子!! 却不想云清根本不领情,这次将吴钱一起带来了,难得出来放松一下,云清和吴钱都是悉心打扮过的,吴钱长相温婉大气,云清为了让她给沈庭风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专门给她配了身红色的衣裙,细细梳妆打扮了一番。看一眼便觉得惊艷。 而云清则是故意扮丑,给自己挑了身不起眼的衣裳,随意整理了一下,还故意把自己化的丑了几分。 整整一年了,吴钱和沈庭风都没有什么进展,云清见了都替她着急,自己此次权当衬托吴钱的美貌,让沈庭风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多漂亮的女子追求着,说不定就成了。 吴钱似乎看出了云清的心思,有些无奈道:「大丫,你不用这样,我……」 「没事儿,我打扮成什么样都没事。」 云清笑嘻嘻的拉着吴钱去了酒楼,这次云清没带二丫,毕竟人多了也不好,保不齐这二人不好意思。 沈庭风没想到吴钱会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隐匿起来了,露出他的招牌笑道:「吴姑娘也来了。」 三人一同吃饭就有些尴尬了,云清拼命的给二人找着话题,吴钱表现的倒也主动大方,倒是沈庭风,似乎刻意迴避着吴钱。想方设法的和云清搭话,话里也没有隐瞒自己心意的意思。到最后,云清都发现不对劲儿了。一时尴尬不已。 吴钱素来有眼力价,快速将碗里的饭菜解决干净后,放下碗筷,强扯出一抹笑道:「看样子我来的有些多余,掌柜的,谢谢款待,我先走了。」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吴姐,吴姐……」 这,这算什么事儿啊!! 吴钱离开后,云清难得对沈庭风有些不客气道:「沈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丫,这次是我单独找你庆祝的,你不该带吴姑娘来。」 云清也不和他卖关子了:「你又没说不许带人,这次就算是我做错了,可是你明知道吴姐对你不一般,你若是真的对吴姐没有那种心思,便早拒绝了她!」 沈庭风有些无奈一笑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吴姑娘为人心气儿高,又从没有明确对我表明心迹,我该怎么和她说?总不能直接说我对你没意思,你死心吧。」 云清无言以对:「尽管如此,你方才也不该……总往我身上扯做什么?」 「这就是我的本意啊。」 云清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见沈庭风笑道:「大丫,我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觉得你和其他女孩子很不一样,我对你,也动了些心思。我以为你看的出来,这次单独叫你来,其实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你能不能,考虑考虑?」 云清闻言微愣,活了两辈子,除了独孤翊那个骗子外,她还从没被人表白过。 许是云清心底还是隐隐有着股自卑在的,觉得有人喜欢自己是一件挺新奇的事。 回过神来后,云清很平静的看着沈庭风道:「沈大哥,对不起,我只拿你当哥哥。」 「为什么,是我那里不好么?」 「你很好,但是,我不会接受一个自己不是很了解的人。」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云清这辈子已经不想接受任何男人了,就算有,也必须知根知底,她可被骗怕了。 沈庭风蹙眉道:「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么?你尽管说我,我可以告诉你。」 云清想了想,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沈庭风道:「沈大哥,前些日子,有一晚上,我捡到一个快饿死的老者向你乞讨……」 沈庭风闻言,瞬间变了脸色,良久,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你……你看到了?」 「是,你能和我解释是怎么回事么?」 沈庭风不答话了,云清嘆了口气道:「你不想说就罢了,谁都有点秘密,包括我,既然不能对我坦言相告,算哪门子的喜欢呢,不过你真不喜欢吴姐的话,还是将话说清楚吧,别继续耽误人家了。今日,是我煳涂了。」 云清语毕,起身离开了酒楼。 恰好容诚和柳烟,还有几个属下走了过来,这几日大家也够辛苦的,容诚本准备请众人吃顿饭,柳烟非要跟着,有太后的旨意,不带她也说不过去。 不曾想正好见到了于大丫从酒楼出来,容诚僵了一下,随后心底勐的浮现出一股喜悦之情。 他原本是准备明日去见她的,想不到在此处偶遇了,这算是意外之喜么…… 柳烟见容诚顿住脚步,盯着一处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柳眉微微蹙起道:「容诚哥哥,你是再看那个丑女么?」 柳烟并没有刻意贬低云清,云清为了衬托吴钱,刻意扮丑,看起来和以前的于大丫没什么两样,柳烟这句丑女,倒也不过分。 不过容诚丝毫不在意于大丫这副丑样子,时隔一年,再见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想这个丑丫头。 容诚刚准备上前,谁知沈庭风后脚从酒楼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了云清的手,面色有些不好道:「大丫,若是我将我的秘密告诉你,你能考虑一下么?」 这些年他掩饰的太累了,不求太多,打从心底希望有一个人能懂他,他现在更希望这个人是于大丫。 云清有些无奈:「我试试看。」 她并未将话说绝了,沈庭风有些激动道:「好,过几日,我将所有事都告诉你!」说罢,不给云清反应过来的机会,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吻,转身离开了。 云清微愣过后回过神来,眉心微微蹙起,准备离开。 谁知身后传来了拍掌的声音:「许久不见,看样子你已经找到好情郎了,真是恭喜啊。」 --------- 今天有狗子读者过生日,三更,看见有读者指出问题,蠢作者前面将元宵和春节的顺序弄混了,咳咳,其实我是没分清元宵和元旦,这就去更正。惭愧惭愧。
第九十五章 打翻醋罈(二)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云清整个人不禁僵了下,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身。 就见容诚站在不远处,挑眉看着她。 两年未见,容诚个子又高了不少,身材修长,宽肩窄腰,这么一副好架子,居然第一眼将他的相貌的风头抢过去了。云清第二眼才落到了容诚的脸上,就见其五官也更加硬朗了些,比之昔日更加俊美了。身着一身锦衣华服,无比贵气。 明明是熟悉的脸和神情,云清却很难将这个人和那个在于家村教她识字,给她买马车衣裳,和她一起卖对联做生意的少年联想到一起。 莫名其妙就产生了一股距离感…… 容诚身旁还站了一位绝色少女,看髮型还未出嫁,想来应该是容诚未婚娘子之类的。 云清压下心头那一点别扭,笑着上前道:「诚……容公子,你怎么来了?」 险些脱口而出一句诚哥,又怕他身边的姑娘误会。云清便立刻改了口。 听见这个称唿,容诚双眸微微眯起。容公子?呵呵,这才一年多没见,对他的称唿又变回容公子了,还是说,因为有了情郎,为了避嫌? 想到这些,容诚冷笑道:「怎么,我不能来么?」 「……没有,就是,我欠你的银子还未赚够。」 容诚笑的云清心里有些发毛,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这大少爷了,总觉得他怪怪的。 一旁的柳烟打量了云清一眼,撒娇道:「容诚哥哥,她是谁啊?」 「她叫于大丫,救过我一命,不过欠我些银子。」 容诚介绍的极其简单,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关的路人。云清心底有些别扭,不过很快便释然了,毕竟这姑娘在呢,肯定是要避嫌的。 云清本想哄他开心,笑道:「这位是容公子的未婚妻?真是漂亮,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容诚闻言,面色更加不好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难受。 云清这话倒是成功取悦了柳烟,柳烟一脸高傲的笑道:「虽说你模样难看了些,不过这张嘴倒是很会说话。」 云清的出现,没有令柳菸丝提起丝毫的警戒心,毕竟云清今日打扮的对她完全没有一丢丢威胁性,就是宫里的宫女,比她好看的都有的是。 容诚突然当着云清的面握住了柳烟的手,柳烟整个人不禁僵住了,和太子哥哥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唯一的一次肢体接触。容诚冷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说罢,不再理会云清,带着一行人进了酒楼。 云清有些不解,她不是没想过和容诚再次相遇的情形,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感情过了一年多,容诚的少爷毛病又加重了? 还是说人家回去过了富贵日子,又看不上她这个村姑了? 看样子是这样,不过还好,没找她要银子就谢天谢地了。 云清这里看得开,容诚那里却想不通了,一想起方才沈庭风那小白脸亲了于大丫一口,于大丫还对他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便越想越气,晚饭也没吃进去。 …… 赈灾的物资发放完后,容诚决定继续留一段时间,反正赈灾时日稍微长一些也无妨,回去后顶多被父皇训斥一顿办事不利,就这么走了的话,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似的。 那之后,容诚便闲多了,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去了云容轩。 这几日吴钱没来做工,许是受了打击。这次是云清办事不利,索性给吴钱放了个长假,自己这段时日也不学下棋了,留在铺子里照看生意。 既然如此,云清也开始稍微改变了一下形象,毕竟代表的是店铺的颜面,每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容诚来到云容轩的时候,店里生意正忙,云清也没注意到他。 云清今日穿了身青色衣裙,头戴玉兰簪花,整个人和前两日见到她时完全变了个人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云清如今的言谈举止,颇具气质,居然不比他认识的许多千金小姐差。 容诚心中暗自起疑,那日和沈庭风约会,怎么就打扮成那副鬼样子? 店内不少女客目光被容诚吸引了过来,云清这才发现他来了,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生意如何了,大概多久能还上我的银子。」 「再过个一年吧。」云清想了想道:「我可以先还你一些。」 「不必了,到时候一起还吧。」 「哦。」云清打量了容诚一眼,道:「容少爷,我应该没得罪你吧?怎么一回来就给我摆张臭脸?」 容诚被问的有些心虚,干咳了声道:「主子对丫鬟需要多好么?」 云清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丫鬟了,你以为我如今还会听你使唤么?」 语毕,云清突然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对啊,她如今不是这臭小子的丫鬟了,也不用惯着他这一身少爷毛病,云清有几分得意的笑道:「现在云容轩的主人是我,这里是我地盘,你来了呢,就要听我的。」 容诚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权当她再放屁,一句话将云清堵了回去:「我是你债主,去,给我泡壶茶来!再不听话,小心我将你带回去做丫鬟!」 云清并未听出容诚话里半真半假的意思,不过气焰瞬时消了大半,「是,小的遵命!」 债主就是大爷啊!!这位容少爷就是大爷中的大爷! 云清泡了壶自己研究的花茶端到了内阁,见容诚那臭小子一副大爷模样,不知为何。莫名有了几分亲近感。这样才像一年前的臭屁容大少爷,昨晚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云清还真不习惯。 云清道:「小店也没什么好茶,我自己研究的,将就着喝吧。」 容诚尝了尝道:「还不错。」 云清也没客气:「那是,对了,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云清丝毫没有将容诚和京中派来赈灾的贵人联想到一起,容诚也没准备告诉她真实身份,免得二人之间产生了距离感。 容诚道:「就是路过住几天,过些日子就走了,于大丫,我离开之前,带你玩两天吧。」 云清:「……」
第九十六章 打翻醋罈(三) 原本云清是没准备拒绝的,她每日忙的很,哪有功夫陪这个臭小子玩? 然而容诚却道:「你陪我玩两天,从你欠我的钱里抵消二十两银子如何?」 财迷云清没出息的立刻答应了,她就是忙上半个月,也未必赚得到二十两银子,这笔买卖不亏! 容诚似乎担心她反悔,对她道:「你要是敢反悔,这二十两银子加倍,你回头多还我四十两!」 云清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儿,为了银子她也不可能反悔的。 见云清同意了,容诚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面上依旧一副大少爷居的傲气:「这次算你占便宜,多少人想陪我都没机会。」 容诚这倒是实话,柳烟那些个女子,卯足了心思想陪他,他都敬而远之,这于大丫他还要倒贴二十两银让人家陪她,容诚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云清当他在吹牛,「您女人缘那么好的话怎么不找别人,还不用出银子。」 容诚瞪了她一眼:「本少爷就愿意使唤你,哪那么多废话?!明日我来铺子找你,记得打扮漂亮些,免得我带不出手。」 云清:「……」 容诚回去后,他的属下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是抽了什么风,居然开始试衣裳了,而且还是一件接着一件的试,甚至还问属下道:「本宫穿哪件好一点?」 属下:「……」 他们太子是怎么了?平日里几乎从不像其他那些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在乎穿着打扮什么的。反正殿下底子好,就是穿一身粗布麻衣,都能甩其他男子几条街。 那些属下对视了一眼,给了个可有可无的答案:「殿下风姿出众,穿什么都好看。」 容诚:「……」 当他没问。 容诚晚间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在计划什么。 一旁和他一同吃饭的柳烟微微蹙眉道:「太子哥哥,您想什么呢?」 容诚回过神来:「没什么。」 柳烟笑道:「太子哥哥,赈灾的事忙完了是不是?能不能借这个机会,带烟儿玩几日?」 柳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发嗲,媚眼如丝。她本就容貌惊艷,若是换作其他男子,估计骨头都酥了,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然而容诚却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太后要把柳烟弄过来陪着他? 容诚薄唇轻启,不冷不热的吐出两个字来:「不能!」 柳烟委屈的瞪大了眼:「为什么?」 容诚放下碗筷道:「这么多属下还不够陪你玩的么?我还有要事,你莫要来烦我。」 说罢,转身离开了。柳烟红着眼看着容诚就这么走了,越想越委屈,一挥手,将桌上的饭菜摔在了地上,几个下人对此早就见怪不怪,默不作声的去收拾了。 翌日,容诚换了冰蓝色绣竹叶花纹的长袍,墨发高高竖起,带着同色抹额,俊俏的令人移不开眼。走在街上,不少女孩子看的出了神。 容诚来到云容轩的时候,却不见于大丫,二丫见容诚来了,先是被扑面而来的男色看的愣了下,回过神来后瞬间羞红了脸。 容诚对于二丫还算客气:「二丫,你大姐呢?」 「大姐一大早被沈公子叫走了。」二丫语毕,见容诚脸色有些不好,解释道:「沈公子来的时候身上有血迹,眼眶也是红的,我大姐实在没办法,才……」 容诚愣了半晌,才开口道:「我知道了。」 容诚面色恢復了平静,见二丫许是被自己吓到了,淡淡一笑道:「无妨,等你大姐回来了,告诉她记得还银子!」 容诚除了对于大丫有少爷脾气外,其他女子要么不理,要么态度比较和气。 也就只对于大丫…… 他昨晚换了一晚上的衣服,连今天去哪玩,吃什么,说什么都计划好了。 不过在于大丫心里,还是沈庭风更重要。 容诚嘆了口气,回到了县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堵。 …
第九十七章 打翻醋罈(四) 云清随着沈庭风来到了他家里,二人虽然是邻居,可她还是第一次来到沈庭风家里。 她原本没想跟着来的,毕竟答应容诚在先,为此她今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免得那大少爷又挑她毛病。 不过沈庭风猝不及防的出现了,红着眼眶不说,还带了一身的血,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见他这样子,云清根本做不到置之不理。 「沈大哥,到底怎么了。」 沈庭风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么,我今天就告诉你。」 说着,拉着云清来到了他爹的卧房,就见一个干瘦的老头躺在床上,老头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床单都被血迹浸湿了。 纵然见识过不少场面,云清还是有些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庭风目光冰冷的看着床上那个老头,冷笑道:「我爹趁我睡着了,要杀我,被我反杀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云清听的却是云里雾里:「他为什么要杀你,还有你……」 沈庭风不是县城出了名的孝子么?怎么做的到杀死亲爹的? 沈庭风一向温和的面色此刻有些狰狞道:「我装够了,今日就将事情告诉你。到时候你都要报官,你要怎么做都随便你!」 云清蹙眉道:「先将尸体清理了吧。」 云清忍着噁心,和沈庭风清理尸体的时候,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家那个小丫头呢?」 「吓晕了。」 云清:「……」 正常女孩子见到这种场景估计都被吓坏了,于大丫却能这么冷静,她果然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二人将尸体清理干净后,暂时放到了院子里,云清道:「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沈庭风不答反问道:「大丫,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以前觉得很好,现在,我也不知道。沈大哥有什么话直说吧。」 沈庭风不大愿意过多的回忆那段过去,长话短说道:「我爹,还有我娘,当年一个是开赌坊的,另一个,是做那个花夫人那种生意的,两个人也相好过一段时日,没想到我娘阴差阳错的怀了我,二人就成亲了。」 「然后呢?」 「我小的时候是被奶娘带大的,也就是巧儿的娘,我亲生父母从未管过我,不过我也习惯了,只希望快些长大,好好孝顺奶娘。」 「奶娘平日里就喜欢研究些美容的东西,最大的心愿是攒够钱开一家这种铺子。谁曾想我爹在一次喝醉后,兽性大发夺了已经有夫家的奶娘的清白,被我和巧儿发现了,为了防止巧儿说出去,给她灌了哑药,奶娘也自杀了。」 云清默然,沈庭风是被奶娘带大的,对奶娘的感情肯定如同亲娘,待巧儿应该也是当作亲妹妹看的,可是他父亲却做出这种事,她能过想像的到,年幼的沈庭风有多恨他父亲。 「然后呢?你给你奶娘报仇了么?」 「我想,可是害人的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没下得去手。而且,我也没机会下手……」沈庭风道:「其实我小的时候,我父亲也对我好过……」 「然后呢?」云清猜得出沈庭风当年有多纠结,她相信,单凭这个,沈庭风不可能变成如今这样。 「然后,又过了两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家里的赌坊赔了,还欠了不少外债,当时县城有个心里有些变态,喜欢男子的富商,看中了我,我娘和我爹收了笔大价钱,暗中商量着将我迷晕了,送了过去……」 接下来的话沈庭风没有再说,云清也猜得到,他被送过去经歷了什么,这种事换作谁怕是也接受不了。 沈庭风眼底染上了一抹森然的恨意:「我被送过去之后,那富商拿我当成猫儿狗儿一般,用链子拴着,他在那方面,爱好很特殊,我每次都会被打的遍体鳞伤。有时候还会叫来他的好友,一起……呵呵,每次富商尽兴后,将我送回家里,我父母为了让我讨好富商,保持住体型,乖乖听那个富商的话,让我吃一顿饭后饿上三天……其实不吃饭我都能忍,但是我父母隔三岔五会将我送到富商家中,承受那种……「 沈庭风说着,浑身不可遏制的微微发抖着,「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耻辱,是我的亲生父母带给我的!!」 云清平静的听完,也没继续问他是如何摆脱那种生活,成为今日的沈庭风的,嘆了口气道:「所以你如今所有事都做得尽善尽美,是为了掩盖掉那段过去么?」 沈庭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打从心底觉得自己骯脏不堪,越是如此,在人前表现的越是完美。说白了不过是在骗自己罢了。 沈庭风又道:「这种事整整持续了一年多,后来,我找到了机会,我杀了那个富商,杀了我母亲,将我父亲关起来,不择手段的虐待他,大丫,你是不是觉得我非常歹毒?」 云清曾经也是被伤害过的,摇了摇头道:「换我也一样,其实沈大哥,你不用活的那么刻意,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噁心的是那些人。」 沈庭风有些愣怔的看着云清:「你,你真这么觉得?」 云清知道,单凭自己嘴上说的,他未必就能全信。毕竟云清也有过一些不好的经歷,若不是她重生了,可能依旧想不开。不是别人三言两语能劝通的。 云清拉起沈庭风道:「沈大哥,我带你出去转转,你爹的尸体先放这吧!」 云清听了沈庭风的对这个老头没有丝毫的同情,带着沈庭风去了护城河,逛了市集,走了许多地方,就这么逛了整整一日,晚间,二人在护城河边上放花灯,沈庭风终于忍不住了:「大丫,你究竟想说什么?」 「就是带你四处看看啊,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么,今日见到的那些人,每个都活得很辛苦,可是他们都很开心,沈大哥你有许多朋友,还有自己的生意,只要放下过去那些事,你会比他们活的更开心不是么?」 这是云清重生后的经验,她这一世看到那些辛苦劳作的人,恍然大悟般惊觉,大千世界美好的事物这么多,上辈子纠结的那些事,看开了实在不算事儿,画地为牢作茧自缚,说的大概就是如此了。 当然了,该报的仇还是要报。她也不知道这么劝沈庭风,沈庭风能想开么。 沈庭风失笑道:「你没经歷过不知道,哪就这么容易了。」 云清道:「肯定不容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不过我很感谢你愿意将这些事告诉我。」 沈庭风看向云清,目光中无比的柔和:「因为沈大哥觉得,你能了解我,看样子我没赌错。」沈庭风说着,拉住了云清的手道:「现在,可以给我一次机会了么?」 云清将话说的很清楚:「肩膀可以借你靠靠,其他的,不可能!」 沈庭风淡淡一笑,不再坚持,却伸出手来将云清揽在了怀里:「抱一会儿,总可以吧?」 云清没反抗,问他道:「沈大哥,你其实不喜欢我,只是需要一个理解你的人,知道你一切后不在乎的人吧。」 「也许。」 「那为什么不试试看别人呢?比如吴姐……」 沈庭风:「……」 吴姑娘是个好人,他这般骯脏不堪,心里没有人家,还是别耽误人家了! 二人靠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话,殊不知这副场景落入了不远处容诚的眼里。 容诚回去后,心中堵的难受,吃过晚饭后独自出来转转,就看见放他鸽子的于大丫和沈庭风来了,离得远听不见他们二人在说什么,只看见没过一会儿,这二人就抱在了一起。
第九十八章 她要成亲? 容诚盯着不远处的二人看了良久,一双眸子黑的仿佛看不到底一般,在夜幕下晦暗不清。 待到云清和沈庭风离开后,他依旧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晚风将身子吹的凉透了,才抬脚离开。 云清回到家后,立刻问二丫道:「今日容诚来了么?」 「来了。不过没见到大姐,脸色有些不好。」 云清一拍脑门,她现在已经不在乎多欠四十两银子了,平白无故放了人家鸽子,还是容诚的,心里多少有些别扭扭。下次见面,该怎么和他道歉呢? 然而那之后,容诚再也没来见过她,云清又不知道容诚住在哪,无法登门道歉。心里压了桩心事般,感觉闷闷的。 没过几日,吴钱回来了,经过这段时日,吴钱似乎想清楚了,找到云清道了歉:「掌柜的,前些日子是我不好。」 「吴姐说哪的话,是我考虑不周了。」 吴钱顿了顿,又道:「其实,就算沈掌柜和你在一起,也和我没多大关系,我本不该如此……」 云清道:「吴姐,我有话和你说。」 云清将吴钱带到了内阁,将沈庭风告诉她的,那些有些骯脏的过去,悉数告诉了吴钱。 云清好不容易才劝说沈庭风同意了,旁人可以不知道,吴钱那么喜欢他,还是有必要让吴钱知道,她喜欢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吴钱听完后,整个人都僵住了,难得神色有些呆滞,回过神来后,一脸的呆滞和不可置信。 云清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毕竟在吴钱心里,沈庭风一直都是温润如玉,极其完美的男子。纵然出身有些瑕疵,更证明了他的优秀。 可是吴钱和云清都忽略了一点,就算人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出来之前必定是被淤泥玷污过的。 现在吴钱突然得知,爱慕的沈庭风并非什么孝子,也并非心地良善的好人,他杀父杀母,还有过那种遭遇,做好事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罢了。换谁谁都消化不了。 吴钱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我再想想。」 云清道:「沈大哥其实并非那么喜欢我,他心里很自卑,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理解他的人,真算起来,我和他的接触,哪里比得上吴姐这一年多费的心思呢。」 …… 云清劝完后,便出去招唿客人了,她也算尽力了,吴钱怎么选择,全靠她自己。云清总觉得,吴钱不会因为知道了沈庭风的过去,就嫌弃他什么,她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消化罢了。 果然不出云清所料,吴钱很快便考虑清楚了,照例端着点心去庭风雅舍找沈庭风。 吴钱并未对沈庭风表现出同情一类的情绪,吴钱虽没经歷过这些,可是她和沈庭风一样,骨子里都是骄傲的,她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若是换作她自己,经歷过这种事之后,绝对受不了任何人的同情。 吴钱只是默默的陪着沈庭风,用对寻常人的态度去面对沈庭风。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靠近他,沈庭风渐渐的也试着接受她了。 云容轩这边,吴钱整理好情绪后,便开始继续经营生意了,云则清继续和师傅学习下棋。 为了防止容诚过来找她,云清还专门将学下棋的地方改在了云容轩,那个臭小子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总觉得不解释清楚怪怪的。 云清等啊等,没几日,听说京中来的贵人快离开了。 云清觉得他们早该离开了,赈灾的物资都发完了,也不知道留这么久是做什么的。 …… 吴钱耐着性子陪了沈庭风多日,二人许是将话说开了,沈庭风也没有那么抗拒吴钱了。 这日中午,吴钱从庭风雅舍回来,整张脸都是红的,云清见了,笑道:「吴姐这是,和沈大哥修成正果了?」 吴钱红着脸点了点头,和沈庭风将话说开后,沈庭风抱着接受她的心态相处,自然是事倍功半了。 吴钱本身也是有资本的女子,沈庭风只要过了心里那道坎儿,和她相处起来便觉得无比轻松。吴钱身上有一种云清不具备的东西,就是对自己心爱的人,有足够的耐心和气量去付出。 云清上辈子也有这种性格,不过这一世,只准备为自己而活的她一点耐心也没有了。 她自己本身心里就藏着许多事,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缝合沈庭风的伤口,所以她和沈庭风註定不合适。 吴钱不知道云清这许多思量,红着脸笑道:「他说,要向我提亲呢。」 云清有些吃惊道:「这么快?」 吴钱唇角微微上扬道:「他说,先前因为他的原因,耽误我了一年多,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我愿意的话,就来向我家提亲。」 云清闻言,打心底替二人高兴,「可是吴姐,你家里被查封了,沈大哥如何提亲?」 吴钱道:「我和他说,我们家这种情况,就不用提亲了,办一场亲事就好了,可是他偏偏不同意,说礼节不能少。」 云清闻言,想了想道:「成亲可是大事儿,礼节自然不能少,如果你们二人不嫌弃的话,从我云容轩出嫁吧,聘礼还是你们家的,就当借我这儿一放。」 「这,这怎么好意思。」 云清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两个再拖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不过说好了,我可不给你出嫁妆啊。」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让你替我出嫁妆。」 就这样,沈庭风准备向云容轩提亲的事传了出去,也未明确说娶谁,县城的人自然而然以为他要娶的是于大丫。 沈庭风存着给衰败的吴家出次风头的心思,并未对外说明要娶谁。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觉得,他要娶云容轩掌柜于大丫了。 这二人一个在县城多年,名声极佳,另一个虽初来乍到,可是小小年纪经营铺子,赈灾上丝毫不含煳,在众人眼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样有本事,一样心善。 消息传到容诚耳中时,容诚正在同县令下棋,下人无意同县令提及此事。 「大人,听说那沈庭风沈公子和于大丫要成亲了,聘礼都下了。」 县令闻言道:「这二人在赈灾上没少下功夫,何时成亲,记得备份礼物送过去。」 说罢,准备继续下棋,却见容诚似乎出了神。 「殿下?您想什么呢?」 「没什么。」容诚突然问传话的那个下人道:「这二人何时成亲?」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去查!查到了告诉我。」 怎么说和于大丫也相识一场,临走前能赶上她的婚礼,总要去庆贺一下。 容诚收回思绪,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县令顿了顿道:「殿下,您这步棋,下错了吧?」 容诚低头一看,面上浮现一丝尴尬,确实下错地方了,原本大好的局势瞬间成了死局。
第九十九章 新娘是谁? 吴钱和沈庭风的亲事定在半个月之后,选了个黄道吉日。 因为沈庭风的的面子,婚礼当天来了许多人,达官显贵,商贾之流,但凡和沈庭风关系不错的,都来了。 二丫和阿月阿星在沈家收彩礼,一大早,迎亲的花轿便浩浩荡荡赶往了云容轩。 新娘子出来的一瞬间,在云容轩外面凑热闹的人们不禁愣住了,因为众人心中都认定了新娘是于大丫,可是现在一看,这新娘的身量怎么看也不像于大丫啊? 紧接着,就见一身蓝色衣裙的于大丫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因为今天是沈大哥和吴姐的大喜之日,云清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袭水蓝色的广袖罗衫,散花百褶裙,柔顺的墨发输了个双平髻。看着端庄大方,虽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也有小家碧玉之姿。 沈庭风看着吃惊的众人,淡淡一笑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加沈某人和吴钱姑娘的婚礼。」 什么?!新娘居然不是于大丫?而是沈庭风和吴钱? 众人大惊,不过来客大多是生意场上混熟的老手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纷纷道喜。 云容轩也确实没对外说过是沈庭风和于大丫成亲,不过这吴钱运气还真是好,吴家败落后,还能嫁给沈庭风这么优秀的男子。 有不少看热闹的女子心中忍不住泛酸,嫉妒起吴钱来。殊不知沈庭风之所以隐瞒,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吴钱家中落败后,嘴上不说,沈庭风猜得到她心中的委屈,虽说这种风头吴钱并不需要,可是他沈庭风既然是人家夫君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无论众人心中怎么想,好在面上都是祝福的。 可惜,容诚并没来参加迎亲。一大早一道随着县令直接去了沈家。 沈庭风可是县城的名人,加之前一阵子赈灾出了不少心血,县令亲临道喜,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容诚一出现,在场可有不少女客眼睛都看直了。好在柳烟没来,要不指定要发脾气了,原本她是想跟着来的,容诚嫌她麻烦,没让跟。 在场这些女客还从不知道,县城有这般俊俏的公子。原本沈庭风就很俊俏了,想不到还有这般人物,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若非容诚是和县令一起来的,估计不少女孩子家便放下矜持,直接扑上去了。 容诚打小便是天之骄子,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目光,直接忽略掉了。看着张灯结彩的沈家,容诚心里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丝失落。 迎亲队伍很快便来了,二丫立刻让人点上了鞭炮,在一片欢唿声中,迎亲队伍到了沈家家门前。 沈庭风没想到县令也会来,上前准备行礼,却被县令制止了:「今日沈公子是新郎,就不必多礼了,本官就是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儿,沈公子若是拘礼,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沈庭风依言不在多礼,见到容诚也来了,微愣后作揖道:「容公子也来了。」 容诚还礼道:「怎么说和大丫也相识一场,婚礼自然是要来参加的。」 「额……」沈庭风本想解释一下,只是他似乎在容诚眼底看出一丝敌意,不对,他就是在容诚眼中看出了很明显的敌意! 沈庭风心说,这容公子应该是喜欢大丫的吧,不过因为年纪不大,估计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心思。 思及此,沈庭风有心推波助澜一番,也未多言,只是淡淡一笑道:「多谢。」 二人寒暄了几句后,新娘下轿,容诚看了一眼不禁愣住了。 于大丫什么时候这么高了?而且看身量的话,这个蒙着盖头的女子明显是个成年女子,身材丰满,和于大丫那干巴巴的身材天差地别。 容诚正怀疑呢,就见于大丫从迎亲队伍后面走了出来。 云清见到容诚来了,先是一愣,随后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容诚反应过来后蹙眉道:「今日,不是你成亲么?」 云清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失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成亲,来参加婚礼的吧?」 容诚没答话,算是默认了。云清笑道:「沈大哥娶的是吴姐,不过一直没对外说,大概想给吴姐个惊喜。不过还好你来了,要不还不知道去哪找你呢。」 容诚心底压着的石头瞬间移走了的感觉,原来新娘不是于大丫…… 容诚压下心底的喜悦,不解道:「找我做什么?」 云清有些受不了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直接将容诚拉走了,二人到了隔街的一个茶摊儿前坐下,云清点了壶茶道:「咱们约定好出去玩的那天,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沈大哥家里出了些事情,我实在不好意思不管。」 于大丫这是,再和他解释? 容诚回过神来,干咳了声道:「没去成是你的损失,到时候记得还银子就好。」 这臭小子! 云清见状,笑道:「那你没生气吧?」 「没有。」 他险些没被气死!!一想起于大丫和沈白脸抱在一起的模样,他心头便窝火。 只是这么幼稚的事,他堂堂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承认。 云清毫不留情的拆穿他道:「没生气的话,怎么这么多天不见你人影?」 容诚解释道:「我有其他事要忙,你以为都和你一样那么闲。」 「我闲?说话可要讲证据啊。」 容诚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冷笑道:「于大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将铺子交给吴钱她们打理,自己带着二丫整日不见人影?」 云清闻言,语气有些不满道:「你调查我?」 「怎么说云容轩也是我帮你开的,我总要知道你经营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还清债不是么。」 容诚仓促间给自己想了个理由,他怎么可能承认他就是专门调查这个臭丫头的,说实话肯定又要被笑话了。 容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每次只要一和这个死丫头相处,智力瞬间下降,言谈举止都变的幼稚了起来,和他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殊不知云清亦然。 容诚这个理由还算充分,云清解释道:「我是没怎么管生意上的事,不过也没闲着,带着二丫学些别的东西而已。」 「什么?」 「琴棋书画一类的。」 话一说完,云清就后悔了。果然,她在那臭小子眼里看到了一丝鄙夷,当即一拍桌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们乡下出身的就不能学这些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怀疑,你这脑子学起来能不能将师傅气死。」 容诚说罢,见于大丫一副吃瘪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许是因为知道了新娘不是于大丫心里高兴,这笑竟有些收不住的趋势。要不是看这臭小子笑起来好看,云清早就一拳大上去了。 好在容诚适可而止了,在云清发飙之前收了笑,道:「你学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容诚属于比较实际的,只觉得读书练武最有用,下棋也是打发时间的,这些文人的弹琴,作画一类的在他眼里就是没什么用的东西,虽说因为出身,这些东西他都精通,不过依旧改变不了他觉得这些东西没用的事实。 「没用的?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不是不少男子都喜欢有点才情的女子么?」 容诚闻言,原本晴朗的面色沉了下来:「你是替别人学的?」 「算是吧。」 「替谁?那个独孤翊?」 云清现在听见这个名字就反胃,她怎么可能事为了那个渣渣学的?不过她也懒得和容诚解释太多,点了点头道:「是啊,就是给那个独孤学的。反正我将来要嫁给他嘛。」 容诚:「……」 好不容易因为于大丫没嫁给沈庭风而晴朗的心情瞬间再一次崩塌了。 容诚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 云清没注意到这小子的反常,问他道:「这次过来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过两天。」 「哦……」突然想到了什么,云清一脸坏笑道:「回去后就该娶媳妇儿了吧?」 「娶媳妇儿?你当媳妇儿这么好找?」 云清以为他傲娇,啧了声道:「别人不好找,你这条件还愁什么?我看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就不错,长的真漂亮啊。」 容诚冷道:「反正比你漂亮!」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也不用和我不好意思,回去以后加油,争取下次来讨债的时候,带着孩子过来!」 云清越说容诚的脸色越黑,最后直接起身走人了。 云清有些愣,她又说错什么了?这臭小子就算在叛逆期,脾气也不至于这么大吧……
第一百章 临行之前(表白啦) 吴钱和沈庭风的婚礼过后,云清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几日家中的书看完了,正准备出去买些新的,不曾想被赵元宝和他的手下从半路给拦了下来。 「呦,于掌柜,我这正准备去找你呢,想不到正好碰到了。」 上次赵元宝准备生米煮成熟饭,被抓到县衙打了二十大板以后,在床上躺到现在,才算能下床了,不过那种耻辱依旧未消,赵元宝心里可是一直记着这笔帐呢。 「把这死丫头给我抓回去,这次我看谁还能救她!」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被赵元宝的人抓着往马车里塞,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在做什么?给我放开她!!」 容诚准备离开了,今日前来找云清,本有些话同她说,不想正好撞到这样一幕。 「容诚?」云清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道:「你快跑。记得帮我报官!」 赵元宝打量了容诚一眼,不屑的冷嗤道:「于大丫,你还真是好本事,每次遇难都有小白脸给你出头,还一个长的比一个俊,你说你你哪来这么大魅力呢?」 云清懒得理他,对容诚道:「快走啊!」容诚就算会些功夫,怕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报官?」容诚微微挑眉,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傲气:「收拾他们还用报官了么?」 「嘿你这小白脸,不收拾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给我教训他!!」 「两只……」 说罢,直接和赵元宝几个身形强壮的手下硬碰硬打了起来。云清担心他会吃亏,尽管容诚身量修长,可是和这些壮汉一比,还是瘦弱了许多, 这死小子,少爷脾气也不分场合,让他报官不去!以为谁都会惯着他么? 云清准备上前帮忙却也插不上手,准备被去报官,耳畔传来几声惨叫,不过云清清楚的感觉到,惨叫声里没有容诚的。 转过身一看,不禁愣住了。 就见那几个壮汉被容诚给打趴下了,这小子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一点事都没有!! 这要下多少功夫,身手才能练成这样? 容诚一脸不爽的来到了赵元宝身前,单手将他拎了起来。 说来好笑,这赵元宝的身高刚刚到一个十六岁少年的胸口,被拎起来有一种老鹰拎小鸡,哦不,是拎肥鸡的错觉。 容诚沉着脸道:「你抓她做什么?」 「公,公子饶命,是她家先收了我的聘礼,却迟迟不肯嫁过来,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聘礼?你是让她嫁给你?」 容诚无比嫌弃的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土肥圆,心说独孤翊和沈庭风也就罢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才离开了一年多,怎么这么多男人和于大丫扯上关系了。 「去你大爷的!!」 容诚直接给了赵元宝一拳,两条血柱顺着赵元宝的蒜头鼻滑了下来,把他打的哭爹叫奶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滚!!」 赵元宝滚远后,确定和容诚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后,不服气的撒泼道:「你个小白脸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县衙告你打人!」 容诚根本不以为意,告他?县令会管再说。 容诚来到云清身前,蹙眉道:「你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么个人?」 「是我奶奶,背着我收了聘礼,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事儿还和家里决裂了。想不到这赵元宝阴魂不散,一直缠着我,这次多谢你了。」 容诚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不对劲来:「一直?这么说他之前还找过你麻烦?」 「也没有,就是先前将我抓过去一次,那次好险,差一点就被他占了便宜去。要不是沈大哥他们及时赶到……」 容诚闻言瞬间黑了脸,差一点就被占了便宜?!! 他有点后悔刚才没打死那个败类! 云清见他面色不好,笑道:「都过去了。」 「你确定他以后不会找你麻烦?」 「日后我会小心行事,对了,你今日怎么来了?」 容诚道:「我明天就走了,今日来和你道个别……于大丫,你今日有时间么?」 云清:「……」 云清到底还是陪容诚出去玩了,二人逛了一整日的街,容诚主动给她买了许多东西。 晚间,二人吃过晚饭后,来到了河边坐船。一时相顾无话,二人坐在船上,静静的等待着日落。 云清问道:「容诚,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早些回来吧,晚点的话,说不定我就走了。」 「走?」容诚闻言愣了下:「你要去哪?」 「反正不会一直在这里。」云清将来是要回云府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容诚解释,敷衍道:「我不是说了我将来要嫁人么,我要嫁的人可不是本地的。」 容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于大丫,你一定要嫁给那个男人么?」 「不一定。」云清自己都没把握,会不会为了报仇再一次嫁给独孤翊。反正就算嫁了,她也会想方设法让独孤翊不好过,无关任何感情。 「既然你自己都确定不了,于大丫,你,你觉得我如何?」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嫁给我。」 云清愣了半晌,突然失笑道:「……你,你没事吧?」 容诚转过头来,晚风吹起了他额前的髮丝,面对云清时,面上难得浮现出一丝认真来:「于大丫,这次叫你出来,其实我是想确认一件事。」 容诚说着,脸缓缓的向着云清靠近。 狭长的桃花眼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加上眼角下方那颗恰到好处的泪痣,和他对视时,很容易便被这双眸子吸进去。 云清也不知道自己时昏了头了还是怎么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容诚的俊颜在眼前放大,他的身后是一轮缓缓下落的夕阳,他的周身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云清有一瞬间失了神。 直到冰凉的唇吻上了她的,云清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容诚,震惊的看着他道:「你做什么?!」 这次一向在男女之事上有些薄脸皮的容诚难得没害羞,一本正经的看着云清道:「于大丫。你给我的感觉和其他女孩子都不一样,我这次走,想带你一起离开。」 云清擦着嘴,有些哭笑不得:「容诚,你该不会想说,你喜欢我?」 「也许吧。」 云清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你喜欢过谁么?」 「没有。」 「自己能确定对我是喜欢,还是因为我和你相处过一段时间,你觉得我和你身边的其他女孩子也许某些方面不太一样,所以觉得新奇么? 容诚顿了顿,还是如实答道:「不能。」 他自小便被灌输女人是生产工具的思想,虽然容诚没有被带坏到那么认为,可也觉得自己不会对女人动心,女人对他而言,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摆设。 他自己真的搞不懂对于大丫是什么心思,比之普通的友情要深厚,但若说是男女之情,好像还没到那种程度。 读书甚多的容诚此时忽略了一个词,叫情窦初开。 云清也是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的,大概了解这种心思,说来好笑,上辈子活的极其卑微的她,甚至对张小武都有过这种心思,实则一眨眼就淡了。 容诚不死心道:「你和我离开,我定会好好待你,保证你一生的荣华富贵。」 容诚并非势力之人,只是他见往日身边那些女子都喜欢要这样的保证。更何况,他这是实话。 只要于大丫跟他走,将来的身份地位,绝对是京中那些尊贵的官家千金比不了的。 容诚说完,脸色却还是有些不可避免地的红了。 云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说来说去,你能保证让我做你的正妻?一辈子只娶我一个么?」 「现在还不能,不过我会争取……」 「要多久?五年?还是十年?」 容诚不答话了,云清起身道:「容大少爷,天不早了,回去吧,如果你几年后还是忘不了我,再来确认一下自己这份心意也不迟。」 什么情啊爱的,她现在就想着回京后报復那些渣渣,这辈子怕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了。
第一百零一章 死前挑明 容诚离开的时候,顺便将那个赵元宝一起带走了,只说宫里还差个太监。 差一点毁了于大丫的清白,阉了他算轻的!! 对此县令都没敢说什么,太子年纪虽轻,待他也算和气,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也并非骄傲鲁莽之人,肯定是这赵元宝做什么冲撞了这位贵人。看这样子还得罪的不轻,如若不然,太子殿下身份贵重,怎么可能和他这种人物计较? 回去的路上,车马途径云容轩,容诚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到底是没下车。 他现在确实没有能力应允什么,如果于大丫是个官宦人家的女子还好说,一个普通女子,他如今就是收了做偏房,父皇那关恐怕都过不了。 昨晚回去后他想了许多,确实,他身为太子,地位尊崇,註定他没有某些权力,比如只娶一个女子,更遑论娶一个乡下商女为正妻。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目前他自己说了不算,他在努力几年,不知于大丫能不能继续等着…… 云容轩内,云清站在门前,看着京中的车马浩浩荡荡的离去,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容诚,貌似也是今日离开…… 云清出神间,二丫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红着眼道:「大姐,奶奶快不行了,她说临死前想见你一面。」 自从闹蝗灾之后,老太太便和姐妹二人住在一起,云清对她虽说不上多好,至少也是衣食无忧的。 云清闻言,淡淡的哦了声道:「我回去看看。」 于老太能活到现在都有些出乎云清的意料,毕竟前两年她一直不间断的下毒。 云清回到家后,于老太躺在床上,双目空洞的睁着,唇边有一行涎水淌了下来,云清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让二丫先出去了。 「奶奶,您找我?」 于老太目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语气沙哑道:「我,咳咳,我估计快不行了,有句话要问问你,你如实回答我。」 「您说。」 「你是不是,给我下过毒?」 云清:「……」 于老太来县城之前,在厨房翻找吃的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些药材的残渣,不像是她的补药,她心里起疑,拿去给郎中看了看,才知道是*。 于老太起疑后,本准备找于大丫算帐,谁曾想后来闹了蝗灾,她还要靠于大丫活着,便一直没敢挑明,如今快死了,才敢问。 云清淡淡一笑道:「我说没有,您信么?」 于老太瞪大了眼:「真的是你……你个不孝女!!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天谴的!!」 于老太怒不可遏的嘶吼着,吼完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报应?天谴?哈?哈哈哈哈。」云清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笑出了声,眼泪都笑出来了,指着于老太,再也无所隐瞒道:「老天爷真开眼的话,你们这些人上辈子早就遭报应了!!如今难得给我些补偿,给了我报復你们的机会,我不抓住才是要遭天谴!!你知道我看着于家家破人亡,我有多痛快么?!!」 「你……你再说什么浑话?」于老太自然是听不懂云清所说,不过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家中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是你动的手脚?」 「你是说我娘怀孕?还是三丫被夺了清白的事?其实我娘本身就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我不过是想办法帮她把孩子保住了而已,至于于三丫,是她和张小武准备害我在先,我还手罢了。」 于老太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贱种!贱种!!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祸害于家?!」 云清啧了声:「都说了,我是来讨债的。您放心,我无论祸害谁,也会将您二孙女儿好好带大的。」 于老太精神有些崩溃了:「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讨债?你讨什么债?我们于家生你养你这么多年,谁欠你的债啊?!!」 云清不答话了,看着于老太想一条濒死的鱼一般,翻着白眼急促的喘息着。 于老太道:「摊上你这么个孙女儿,权当我们于家倒霉,反正我快死了,也认了!最后问你个问题,既然你要报復于家,为什么现在还要收留我?」 云清没理她,于老太又垂死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是咽了气。 于老太到死也没闭上眼,死不瞑目! 云清唇角微微上扬,看着这个上辈子拿她当牛做马的恶毒老太太,眼眶却红了。 将老太太的眼睛合上后,云清有些自嘲的笑道:「为什么收留你?谁知道呢!」 …… 于老太去后,云清和二丫给她还算体面的下葬了,葬礼上赵翠萍也来了,哭的像个泪人儿似的。 要不是葬礼结束后赵翠萍来找云清要银子,云清都快信了她是真的难过。 云清道:「我没钱。」 这种时候赵翠萍还来找她要银子,她怎么可能给? 赵翠萍露出无赖嘴脸道:「你不是一个月有四钱银子的工钱么?现在也不用给家里上交,你不孝顺你娘?留着做什么?!」 云清道:「娘,我和二丫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您总要让我们自己攒点嫁妆出来,先前不是让您去找活干了么?您还养不起自己么?」 「我赚的银子是我的,你和二丫总要孝顺我才说得过去!」 云清有些头大,要不是等着云姝来给她留个亲娘,云清才懒得管赵翠萍这闲事儿,云清掏出了二钱银子给了赵翠萍道:「您拿去省着点花。」 她如今要在县城博得个好名气,孝女还是要装装的,这么点儿银子权当打发要饭的了。 云清将赵翠萍送出了灵堂,道:「银子您省着些花,不够了再来找女儿要。」 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见状,不禁纷纷在心里感嘆云清是个孝顺女儿,赵翠萍因为是云清的娘,在县城有不少人注意她,赵翠萍是个寡妇,平日里的的所作所为也有些人知道。 可以说这么个娘很给于大丫抹黑了,可是想不到于掌柜这么孝顺,这要是换做旁人,羞也羞死了。 云清此举更加引得众人敬佩,于掌柜孝女的形象算是在众人心目中算是初步定下了。 这还不算完,云清要的可不止这些,这一世,云家人来之前,她要做好充足准备!!
第一百零二章 三年之后 三年后,云容轩内。 「欸?于掌柜,我们家儿子条件真的不错,先生说明年有可能考中秀才呢,您看要不要考虑考虑?」 吴钱将来人请出去后,一脸无奈地对着在帐台前的云清道:「掌柜的啊,这几年找你和二丫提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您也不考虑不考虑。」 云清淡淡一笑道:「都说了我不想嫁人了,有劳吴姐费心了。」 云清再帐台前算帐,如今云清也十七了,身子发育的不错,皮肤保养了几年,早就不见黑黄,五官精緻,气质出众,一身莲青色襦裙,简单的单螺髻,发间别了朵玉兰。别提多清新漂亮了。她本身底子就好,说是县城最漂亮的女子也不为过。 这三年来,云清拼命的学习着自己能学到的东西,如今琴弹得不错,棋艺精湛无比,字写的也算不错。主要是云容轩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对于一个并非大家出身的女孩子来讲,这样已经算极其出色了,加之自己丝毫没有大家千金的架子,也难怪这些年提亲的踏破了门槛。 可惜云清都拒绝了,至于像二丫提亲的,云清让二丫自己决定,经过三年的时间,二丫也换了个人一般,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么什么主见的乡下丫头了,却也都拒绝了。 二丫不想成亲,只想一直和大姐生活在一起。云清也没多劝,她的意思是想将来去京里给二丫找个好的,二丫看不上这些人也好。 云清道:「二丫,过两天和我回村子里一趟吧。」 「回去做什么?」 「怎么说咱们现在生活好了,也该回去看看给他们送些东西不是么?」 二丫:「……」 其实是因为算算日子,云家的人要来了,说不定会回村子里打探一下她的情况,她离开村子三年多了,说不定村民都快忘了,提起于家,也没什么好话,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翌日,云清带着二丫买了些鸡鸭鱼肉,粮食鸡蛋回了于家村,三年没回来了,于家村依旧没变样。 回到家中后,于家那几间破屋已经布满了尘灰,几乎快塌了的房樑上结满了蜘蛛网。 云清带着二丫挨家挨户的送东西,于家村人见姐妹二人彻底变了样,震惊之余,心里皆是感嘆,真是想不到他们村子里还能出这么优秀的丫头,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如今这姐妹二人混好了,也不忘了村子里的人,还知道买些东西回来看看。 姐妹二人获得一片赞扬,送东西到张家的时候,小武娘到底没忍住,对云清说了心里话。 「大丫啊,婶儿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初退了你和小武的亲事。」 如果当初没退这门亲事的话,这么好的儿媳妇儿就是她张家的了!小武娘简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云清应付了几句后,便带着二丫离开了于家村,云清对这个从小长大的村子没有一丝留恋之情。 这里带给她的,是在于家当牛做马的记忆,是村民们无情的嘲笑和讥讽,如今总算能离开了,她简直求之不得。 云清和二丫回去的路上,问二丫道:「二丫,过几日县城最大的棋社是不是有个围棋比赛。」 「好像是,大姐要去么?」 「我想去试试。」 云清觉得自己如今的棋艺还算说得过去,想去试试水。虽说没把握得第一第二的,不会太丢人就是了。 县城里这种大型的比赛,通常只要出了风头,县城里都会传开的。 云清要的就是个好名声,记得上辈子最拖累自己的,就是那烂透了的名声,所以这一世,云清格外的注重这个。 说来矛盾,云清心底不在乎别人在么看她,因为他根本就瞧不上那些人,她就是格外的在意名声这种东西。尤其是今年,她没记错的话,云家的人要来了!! 当晚,云清做了个梦。梦到了她前世初次和云家人相认的情形。 梦中的她还是前世的那个于大丫,云家的下人是在于家村找到的她,当时衣衫褴褛的她正被一群乡下孩子欺负,就见到一身锦衣华服的云姝和云家的老管家走了来,问了她许多事。 具体内容记不真切了,云清只记得她表现得很糟糕,云姝等人毫不留情的在村子里将她的真实身份曝光后,回京中禀告了她这里的情况,尚书府的人便没来过,估计原本是不准备要她这个乡下女儿的。 紧接着,就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被得知是个野种后,在于家所遭遇的种种,直到两年后,云家人再次出现,将她接走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到了云家后,见到了高贵优雅的云姝,还有云家那些人,才知道自己在于家所遭受的一切很轻了。 她不懂规矩,不会琴棋书画,相貌粗糙,性子怯懦。 这些人倒是没有虐待她,应该说是不屑收拾她,云姝背地里的一些小手段,却将她的自尊成功的打压的一败涂地,换一种方式虐待而已。 然后云家人让她见了独孤翊嫁给了独孤翊后,尽自己所能辅佐他,却落下一身毛病,再将军府坐了冷板凳不说,亲生儿子也嫌弃她疏远她。 上辈子那些不好的记忆走马观花一般飞速流动着,云清勐的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脑门的汗。 窗外晨光乍起,天亮了……
第一百零三章 围棋比赛 围棋比赛是县城最大的棋社老闆举办的,说白了,也是棋社老闆的一种赚钱手段,每人交十文钱即可参加。 围观的群众还可以藉此赌钱,压自己认为胜利的一方,最后无论哪方胜了,棋社的老闆从赌金里抽取十分之二的利润。 可以说是赚钱的非常明显了,不过好在这种比赛大家就是图一乐呵,也没人会计较太多。 比赛的场地设在棋社外的一块空地上,报名的大概在四十人左右,一共搭建了二十桌,两人一桌。 比赛规则是淘汰赛制,第一轮淘汰二十人,第二轮淘汰十人,以此类推,最后胜利的可以获得一两银子赏金,和棋社精心打造的棋盘棋子一副。 云清是参赛选手里年纪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流之辈,所以一开始压她赢的几乎没有。仅有的几个也是人情场,大多是云容轩的老客,或者是爱慕云清的男子。 不过无一例外,这些人打从心底也是不信云清的,压的银子少的可怜,这样就算赔了,也不会赔太多。还在一旁安慰云清道:「于掌柜,您不用紧张,输了就输了,就当玩玩儿了。」 云清:「……」 众人原本抱着这样的心思,可谁曾想第一轮云清居然赢了,还赢的极其干脆利落,将对手杀的片甲不留。 到了第二轮,压云清的人便也多了起来,压的金额也大了许多。 云清多少有点压力,教她下棋的师傅说她棋艺精湛,她自己也觉得还算不错,但是人外有人,对手又是随便安排的,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个高手什么的。 她若是输了,这么多人的银子可就泡汤了。 第二轮云清下的格外的仔细,对方也确实棋艺不错,不过云清还是赢了。 最后十进五,五个人里两个两个一队,余出来的那个可以最后选择和胜方的其中一人比。 因为云清是女孩子,这项特殊待遇就给她了。 最后赢的两名,一名是一个老者,另外一名是个中年男子。云清自然选择了中年男子。 男子棋艺精湛,云清几乎可以说是步步谨慎,这一局足足下了半个时辰左右,云清险胜!周围一片欢唿声。 这三年来云清废寝忘食的学习可不是盖的,毫不夸张的说,她有时候在梦里,都在研究棋艺。 最后和云清比赛的是那位老者,云清听见周围传来议论声:「这位老者听说下棋几十年了,棋艺之深,几乎没有对手,咱们压谁啊?」 「当然是压老人家了。」 也有云清党的不服气道:「压谁就从一而终好么,一开始不敢压于掌柜,人家还不是到最后一关了。」 云清笑道:「各位觉得谁能赢压谁就好了。」 云清再怎么努力,总归比不过人家下了几十年棋的,这场比赛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云清几乎将自己全部水平发挥出来了,结果依旧输了。 不过并不影响这场比赛的精彩程度,棋社老闆发奖的时候,老者摆了摆手道:「奖励给于掌柜吧,我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能和我下这么久的了。难得于掌柜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这个奖应该给她。」 众人闻言,起闹道:「这么说,于掌柜棋艺是不是非常精湛了?」 「棋艺是一方面,下棋更考验的其实是心性,步步布局,步步谨慎。」老者说罢,对云清道:「于掌柜小小年纪这份心性不得了啊,假以时日,棋艺绝对会超过老头我的。」 有老者这句话,比云清拿了第一还要重要许多。 云清在围棋比赛上杀到决赛就已经很厉害了,更难得的是得到了前辈的肯定。 如此一来,云清所期待的名声,自然而然的在县城传开了。 云清这三年来,生意红火,接济穷人,在县城原本就打下了很好的名气,现在在围棋比赛上一战成名,更是有不少不是很了解的人开始吹捧她。 风头一时比之县城原本出名的几家富家千金更盛。 消息自然而然的也传入了赵翠萍耳中,这三年来,赵翠萍越发堕落,在那条破旧的小巷子里,为了生计招揽那种生意,据说孩子都流掉两个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 这三年来,这女人也懒得外出做活,全靠云清接济着,自己赚的度日。 听见云清越发出名,赵翠萍和周围认识的人四处吹嘘着:「云容轩的掌柜就是我大女儿。」 明显周围许多人不信:「就你这肚子里也能生出那种女儿?你骗谁啊?」 赵翠萍心中不爽,心说她还生出个大家千金来呢!于大丫算什么呀! 众人嘲笑赵翠萍的时候,云清突然来了,这三年来从来都是赵翠萍去找她要钱,云清还从未来过此处。 有些认识她的不禁愣住了:「于掌柜,您怎么过来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我来找我娘。」 「您娘……」众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赵翠萍么?」 「是。」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云清来到了赵翠萍居住的破院子内,刚进去,便听见一些暧昧不明的声音。 云清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云清时,还轻佻的吹了个口哨。 赵翠萍紧跟着走了出来,见到云清,呦了声,丝毫没有被捉到奸的羞耻心,阴阳怪气儿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三年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娘了呢。」 「娘说哪的话,我这不来看您了么,给您带了点银子。」说着,掏出了五钱银子给她。 这些银子其实不少了,赵翠萍沉着脸道:「我怎么听说,你下棋赚了一两银子,少藏着掖着的,拿出来! 云清没理她,要不是等云家人来,她才不会忍赵翠萍这么久,如今她施捨给赵翠萍多少银子算多少,哪有她要的份儿。 赵翠萍见云清不搭理她,大怒道:「好你个不孝女,干脆活活饿死我算了,亏我生你养你,到头来你就这么对我?!」 云清冷笑道:「娘别急,以后有人孝顺您。」 云清说罢,转身离开了,经过巷子口,从怀中掏了些银子出来,分给了坐在那里的赵翠萍邻居,笑道:「我娘平日里可能给各位添麻烦了,还望大家多担待着些。」 「于掌柜您太客气了,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们也会担待着的。」 云清走后,那些人议论道:「于掌柜还真是孝顺啊,对这种娘还这么上心。」 「你们说她真那么孝顺的话,为什么让赵翠萍住这种地方啊?」 「傻啊你,人家于掌柜可是生意人,这么个娘怎么好往身边带。」 众人听后也觉得在理,不再多言了。 云清回到云容轩后,见大着肚子的吴钱在整理货架,立刻上前抢过了活计道:「我来吧,你怀着孩子,不方便。」 吴钱笑道:「都二胎了,没那么娇贵。」 吴钱和沈庭风成亲三年,生了个儿子,如今怀上第二胎,也不知是男是女。不过总要小心着些。 云清上辈子怀元熙的时候,就没得到什么照顾,所以如今格外注意着吴钱。 「若是让沈大哥知道我让你敢粗活,回头非和我不乐意。」 吴钱闻言,笑的一脸幸福道:「他才管不着呢,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你的伙计,不干活怎么行?」 「吴姐去算帐吧,帮我算算这三年一共赚了过少。 吴钱翻出前两年的帐本,很快便算出来了:「掌柜的,抛开成本,工钱,租费这些,一共是三百五十九两。」 到时候还容诚二百四十两,她还剩一百多两,足够了。 可是,容诚那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讨银子呢,已经整整过去三年了。 难道是因为被她拒绝了,受到了打击所以不肯来了? ……
第一百零四章 云家来人 县城郊外的一条小路上,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向县城。 马车周围跟着十数名保镖,车内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和一对儿模样极其俊俏的少年少女。 少女看了一眼老者,语气透着几分撒娇般的委屈道:「管家爷爷,咱们见到那个女孩子以后,要接她回府么?」 老管家道:「小姐也别多心,您在云府养了十七年了,谁敢说您说是假的?老爷不是说了么,看看那个乡下丫头什么样,若是不行的话,给点银子就算了。」 「那若是好呢?」云姝小心翼翼的道:「其实按理说,她当初和我换了身份,自然是要接回府里好好对待的,姝儿就是怕,爹爹娘亲有了亲女儿,就不喜欢我了。」 云姝说着,眼眶忍不住红了。 老管家是看着云姝长大的,见状立刻心疼了:「小姐您别多心,这些年来,您可是老爷和夫人的骄傲,不管谁来了,他们都是最疼您的。」 一旁的紫衣青年也道:「堂妹,你莫要多心,无论怎么样,堂哥永远是你这一边的。「说着,语气中带上一抹鄙夷和不屑道:」我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亲生女儿,是个什么货色,乡下长大的,八成就是个村姑,不接回去也罢!」 青年男子是云姝大叔的儿子,名叫云生,容貌俊朗,出身高贵,奈何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唯一的好处便是待云姝这个表妹如同亲生。 有他在,谁也别想抢了姝儿的身份去!! 云生打小最疼云姝这个乖巧的堂妹,想不到前些日子因为云府一出下人纷争,莫名其妙查出了当年掉包了孩子的事。 原本这事儿谁都不信,毕竟云姝在云家养了十七年了,这十七年里乖巧可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别提多优秀了。突然说不是于家亲生的,谁能接受的了?可是最后滴血验亲证明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云姝的确不是云家的种。 这件事全府内外,上到老太君,下到杂役,没有一个肯接受的,老太君更是直言道:「我们云家的嫡女永远只有姝儿一个,外面的那个野种爱怎么样便怎么样!谁养大的算谁的。」 夫人也是这种态度,可是云尚书还是派老管家来了,云姝不顾众人反对,也要跟着来,如若不然她实在心中不安。 云生最喜欢云姝这个堂妹,从小就宠她,所以对还未见面的那个女孩子,产生了一丝敌意。 别的不说,要是那个村姑敢威胁到姝儿的地位,他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老管家不多言了,原本这次他是准备自己来的,云姝小姐非要跟着,说是要亲自找那个女孩子道个歉,要不不能安心。云生少爷担心自己心爱的堂妹吃了亏去,非要一同过来。 老管家虽然也疼云姝,可是总归还是为云府着想的,若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条件不错,还是要接回去的!总不能让老爷真正的千金小姐流落在外! …… 马车晚间到了县城,老管家找了家客栈先住下,云生道:「这小地方的客栈就是简陋,当真和京里没法比。」 云姝笑道:「堂哥,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委屈一下吧。」 「办什么正事儿?不就是看看那个乡下村姑么?」 云姝见云生提起那个没见过面的女孩子时的语气和表情皆是一脸不屑,心中安心了许多,不过还是道:「堂哥别这么说,那个女孩子,才是你的亲堂妹啊。」 「胡说八道!什么亲堂妹,要不是怕姝儿受委屈,我才不来呢。」 一旁的老管家道;「好了好了,少爷小姐,明日要去那个于家村,您们是跟着去还是在县城歇上一日? 云姝道:「我跟着去吧,我也见见那个女孩子,和她道声歉。」 一旁的云生目光柔和的看着云姝道:「姝儿心地就是太好了,既然你要去的话,那我也跟着去乡下看看好了。」 云生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身娇贵的毛病,素来高高在上,看不起穷人,乡下这种地方他往日提起来都是极其鄙夷的,如今为了云姝肯去,也算不容易。 翌日,云姝等人吃过早饭后,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于家村。 到达于家村后,云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穷山恶水的小村子,「天哪,这是人住的地方么?在这种地方长大的能是什么好货啊,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云姝打心里也瞧不上这种地方,可是一想到那个女孩子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她心底又忍不住浮现出一丝鄙夷。 云姝面上流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想不到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都怪我……」 「小姐别多心。」老管家道:「当年咱们府中那个下人叫赵翠萍,应该能打听到。」 云姝脸色有些不好,赵翠萍,应该就是她亲生母亲了…… 云姝和云生随着老管家找到了于家村的村妇,打听了一下赵翠萍。 那村妇恰好是小武娘,小武娘一听到赵翠萍,语气不善道:「赵寡妇早就被赶出村子了,您们找她有事么?」 「被赶出村子?」老管家蹙眉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勾引人家的汉子呗!」 云家三人闻言,面色皆有些尴尬,老管家又道:「那她的女儿呢?如今怎么样了?」 老管家没明确说哪个女儿,小武娘见这三人来村子里找人,自然而然以为他们是来找于三丫的,毕竟赵翠萍的三个女儿里,就剩于三丫还在村子里了。 小武娘道:「还能怎么样,前几年被村子里的老光棍夺了身子,嫁过去天天挨打呗。」 云家三人闻言,脸上的表情各异,云生一副活吞了苍蝇的表情。云姝面上流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心底的喜悦之情却怎么也克制不住。 老管家沉默了半晌,重重嘆了口气道:「看样子,这一趟是白来了。」 云姝却道:「管家爷爷,再怎么说,咱们也该去看看,给点银子吧。」 云姝本没有这么好心,她心里琢磨着,不亲眼见到那个女孩生活的有多落魄不堪,怎么让老管家死心呢?呵呵……
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云姝(上) 云家人按照小武娘告诉的地方,找到了老光棍的家中,此刻于三丫夫妻二人正在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于三丫如今怀有六个月的身孕,大着肚子站在院子里,一只手掐着笨重的腰身,另一只手指着老光棍的怒道:「你看看咱们村子里,哪个汉子像你这般好吃懒做,不去种田的?天天就靠着我给人家缝补衣裳,种种菜园子赚的银子过活,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老光棍不服气道:「我,我不是出去打猎卖钱了么?」 「呸!」于三丫极其粗鄙的吐了口口水道:「你打猎卖的那两个臭钱还不够你喝酒的,我这都怀孕六个月了,一点油腥儿都没沾上,你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咱们的孩子考虑考虑吧。」 老光棍被数落的有些心虚,不答话了。于三丫见状,数落的更勐了,丝毫没注意到家门口来了人。 云姝和云生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无论是这个破败的小村庄,还是眼前的于三丫,这般粗鄙低贱的环境和人,都超出了他们兄妹的认知。 云生一脸鄙夷道:「都说了别来,看着不够噁心人的。」 于三丫这才注意到门外来人了,转过身来,见到模样俊郎的云生,双眸微亮道:「你们是?」 云姝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于三丫,就见其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头髮枯黄凌乱,面黄肌瘦,小眼睛空洞无神。 怎么看也不像是尚书府的亲生女儿,毕竟云尚书的夫人是难得的好看人物,尽管云尚书丑了些,总不至于生出这么难看的女儿来。 因为于三丫模样粗糙,看起来非但不比云姝小,倒像是大她好几岁似的,便也没人起疑。 云姝安心下来后,上前笑道:「你好,我叫云姝,你是,赵翠萍的女儿是吧?」 「是,是啊。」于三丫见来人气度不凡,不似普通人物,瞬间没了方才那股嚣张气焰,显得有些拘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姑模样:「赵翠萍是我娘,请问你们是?」 云姝见了,更加心安了,眼前女子这副样,就算是云家的亲生女儿,老管家也不会接她回去的。云府的千金还是她! 云姝上前,笑的极其温婉大方道:「你娘早前在我们家做工的,就过来看看,不想你们日子过的这般清贫。我这有一百两银子,你们拿去吧。」 什么云家真正的千金,亏得她得知真相后,日日夜不能寐,一心想着云家亲女儿是个什么样子。 她甚至时常做噩梦,梦到一个比她出挑的女孩子入主云家,抢走了她如今拥有的一切。想不到居然是这种货色,真是白担心了!! 于三丫激动不已:「这,这么多银子都是给我的?」 「是啊,拿着吧,女子怀孕不易,多买些好吃的。」 一旁的老管家和云生见状,不禁在心里暗自敬佩云姝的善良大方,就算云姝不是云家亲生的又如何?云家千金的这个位置她完全值得。相比之下,云家这个所谓的亲女儿,此刻拿着一百两银票,激动的手都在抖,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 老管家重重的嘆了口气道:「既然看过了,咱们就走吧。」 云家人回到县城后,老管家道:「赶了这么久的路,想不到就看了个这个,唉!」 云姝凑上前去,卖乖道:「管家爷爷有姝儿陪着还不够么?」 「你这丫头,够了够了。」老管家笑的满脸慈爱。这云府的小公主,真是人见人爱。 云生道:「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休息几日再返程吧,顺便看看这小地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全当出来放松放松。」 云姝的危机解除了,满心欢喜,闻言乖巧的笑道:「好啊,都听堂哥的。」 如云生所言,这县城就是个不大的地方,连京里三分之一大小都没有,好玩的地方更是寥寥无几。 云姝和云生闲逛了两日,实在无趣,已经准备回去了。二人走在街上,云姝道:「堂哥,回去以后爹爹怕是又要催着我成亲,烦死了。」 「成亲?就是你指腹为婚的独孤家那门亲事?」说到这个,云生也是一脸不爽道:「二叔也真是的,独孤家如今都败落成什么样子,还不取消了你那门亲事,我听说。他家儿子如今在宫里做太子殿下的侍卫。这种人哪里配的上你?」 「堂哥也别这么说,我不想嫁那里是因为独孤家条件不好,而是因为我对那个独孤翊,实在是不喜欢。」 「我知道,姝儿又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可是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啊?」 云姝嘆了口气道:「我再争取拖两年试试看,反正爹娘疼我,应该不会逼我太紧的。」 云生道:「若是有办法,还是将这门亲事退了的好,就堂妹你这条件,嫁给太子还差不多!怎么能嫁给太子手下的侍卫呢?」 云姝闻言,面色微红。当朝太子殿下可是京中最出色的男子,这几年风头越发盛了起来,加之容貌俊美宛若谪仙,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子爱慕他。云姝自然也在其中。 去年宫中夜宴父亲带她去过一次,她曾远远的看过太子殿下一眼,那般相貌风姿,世间怕是再无其二,云姝不可避免的沦陷了。 她也曾试图接近过,可是太子身边有相府千金柳烟,柳烟私下里放下狠话,不允许任何女子接近太子殿下。 其实没人知道,这也是容诚留着柳烟在身边的主要原因,帮他把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给成功的拦截下来,毕竟相府千金谁敢得罪? 凭云姝的条件,就算有机会接近太子,顶多嫁给太子做个妾室。只是若真能如此,她也心满意足了。 云姝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道:「堂哥莫要胡说,听闻太子殿下一向勤勉,不近女色。就是娶,也是相府的柳烟小姐,哪里轮得到我呢?」 「堂妹莫要自我贬低,太子若是想娶那柳烟,岂非早就娶了?拖这么多年,还不是说明太子不好柳烟那一口,堂妹你这般出色,说不定那日就有机会了呢。」 「去你的!别胡说八道了!」云姝娇嗔的瞪了云生一眼,脸却忍不住红了。就算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被云生说的心花怒放。试问京中哪个女孩子不想和太子殿下扯上关系呢。 云生爽朗一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走吧,带你去逛逛首饰铺子什么的,有什么喜欢的,堂哥全给你买了!」 「堂哥是认准了这小地方的东西便宜,才这么大方的吧。」 云姝嘴上调笑着,还是拉着云生逛了许多家铺子。 「云容轩……」云姝来到云容轩门前停住了脚步,「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名字取的倒是文雅,堂哥,咱们进去看看吧。」
第一百零六章 再见云姝(下) 此时铺子内生意正红火,云清和二丫今日恰好也在铺子里招唿客人。因为客多,便也没注意到走进来的云姝和云生。 云姝在铺子内逛了逛,对云生笑道:「在县城转了这么多铺子,总算见到个像样一点的。」 云生四处打量了一番,不屑道:「也就这样儿,将就能看吧。」 这话落入不远处正在收钱的吴钱耳中,吴钱打量了这二人一眼,一眼便看出这二人眼中的轻蔑,看样子这二人不是一般人,傲气的很。 不过越是这种人越要面子,比较容易卖东西。 吴钱上前招唿道:「二位想买点什么?我们店里卖的各种美容的东西,最近上了不少新货……」 云生打量了吴钱一眼,心说脸长的还不错,可惜大着肚子,没意思。 「把你们铺子里最贵的拿出来。」 吴钱笑道:「我们卖的都是平价食材,不过买够一定银子的,可以送一份我们掌柜的写的美容偏方,这位小姐长的这么漂亮,长期照着做,一定会越发光彩照人的。」 云生听后有些不屑道:「平价的东西也好拿来卖?我们姝儿在吃出点什么问题如何是好?」 这话引得四周不少顾客不满,吴钱淡淡一笑道:「看样子小姐身娇肉贵,小店招待不起,请便吧。」 云姝有些尴尬的瞪了云生一眼,她和云生骨子素来里都是高人一等的,只是她习惯了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温婉大方的模样,毕竟她可是尚书府的「千金」,无论何时,都不能和这些身份低贱之人一般见识! 云姝笑道:「说笑了,我没那么娇贵,有什么好用的麻烦帮忙推荐一下吧。」 云姝都这么说了,云生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不过他总觉得这大肚婆不拿他当回事儿了,还是有些不痛快道:「你说这些个东西有用,我们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吴钱耐着性子道:「我们这里可以做的,您要是有兴趣的话,稍等一下?」 「呵,我们姝儿可不是谁做的东西都吃,你是这里的掌柜么?」 吴钱:「……不是。」 云生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命令道:「让你们掌柜的亲自做,做的好,我买多少都行。」 吴钱面色有些不好:「我们卖货是真心希望顾客变美的,您这种态度,买再多也不必了,请便吧。」 吴钱虽是个生意人,也不是那种为了钱就什么人都伺候的。 云生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县城的打杂的给拒绝了,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你不就是一个打工的么?你们掌柜的呢?给我叫出来!」 一旁的云清听见这里的动静,转过身来打眼一看,整个人不禁僵在了原地。 …… 他们,就,就这么来了? 七年了……她重生之后整整过了七年了。终于被她等到了!! 云清拼命控制着,不让自己因为太过激动而浑身颤抖。 他们这次来许是专门找她的,绝对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表现的那么丢人了。 云清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得体的笑,上前道:「吴姐,怎么了?」 云生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一身碧色襦裙,五官标緻,气质不俗,就是放在美女如云的京城,也是个排得上号的。 云生这人平日里自缢风流倜傥,对美人儿总是会客气几分的,态度也不似方才那般蛮横,笑道:「你这小丫头,是这家铺子的掌柜?」 小丫头?云清到现在依旧记得,云生上辈子一口一个贱种,野种的唤她。如今换了个称唿,她竟觉得挺稀罕。 云清笑道:「是,清问,您有什么需要的么?」 「没什么,你店内的伙计说你们店里可以将食材做熟了让顾客尝尝,给我堂妹做一份吧。」 云清:「……」 他们居然不是问她身世的事么?还是说,故意在试探她? 云清心中狐疑,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二位是要我去么?」 云生态度好了几分:「本也不想麻烦掌柜的,只是你那伙计太高贵了,我们实在用不起。」 云清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吴钱,久经生意场的吴钱早就习惯了各种无赖,也没当回事儿。 不过云清最清楚云生的尿性,自命清高还好女色,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对待他看不上眼的人,一向态度极其狂妄,吴姐定是受了气。 虽说云清要在云家二人面前装模作样,可也绝不会让吴钱受了委屈去,解围道:「吴姐怀着身子,不方便做粗活,这种事我来就好。二位请稍等。」 云清去内阁后,云姝道:「堂哥,你该不会看上这小掌柜的了吧?」 「怎么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么,就是对美女客气点。」 「美女?」云姝眼中闪过一抹不屑道:「这不比咱们京里的女子差远了?堂哥你眼光什么时候放低了?」 「有么?我觉得这掌柜的挺漂亮的啊。」 云生没说的是,其实细看的话,这家店铺掌柜的五官比姝儿还要精緻几分,不过因为皮肤没有姝儿好,乍一看稍微逊色一些。 云姝不答话了。往日云生无论看中哪个女孩子,云姝都觉得没什么,根本不在意。不知为何,她这次莫名看这个掌柜的不顺眼,明明素昧平生,云姝心底却隐隐泛起了一丝敌意。 云清来到内阁,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再次见到云姝,前世的种种再次浮现在眼前。 云清激动的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好不容易熬好了一碗羹汤,因为太过激动,一个没端稳,滚烫的热汤洒在了云清的手上,剧烈的疼痛令她稍微清醒了一些,遏制住拿把刀冲出去捅死云姝的冲动,云清重新熬了一碗。 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现在弄死她自己摊上事儿不说,简直太便宜云姝了。 她要等。 这一世,云清要带着最得体的笑,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慢慢收拾死她!!
第一百零七章 小姐是她?(上) 云清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云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不满道:「做个东西怎么这么慢?你们招待顾客就这种态度么?」 其实早就熬好了,云清因为太过激动,第一遍熬错了,所以费了些功夫。 云清解释道:「给贵客做美容羹,担心出错,仔细了点,实在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云生闻言,对着云清露出了一个自认完美的笑道:「掌柜的有心了。」 云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云生的神情,却并没看出一丝试探的意味,反倒是那抹风骚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猥琐。 这就奇怪了……他们难道不是因为身世的事儿来找她的? 绝对不可能!若不是因为那个,这两位大少爷大小姐怎么可能屈尊降贵的来这个小县城? 云清想了想,自来熟的道:「外面怪吵的,二位不妨和我们进内阁吧,我泡点自制的花茶二位尝尝。」 云姝笑道:「掌柜的这铺子看起来不错,招待人都没些好茶叶了么?自己做的,也要拿出来招待人?」 云清看着云姝,强忍住弄死她的心思,笑道:「二位要是不喜欢的话,也是有别的茶叶的,请。」 云生和云姝去了内阁后,有些吃惊于内阁里的摆设。 这三年来,云清费了些心思,将内阁好好收拾了一番,掀开帘子进去后,门前便摆了两盆富贵竹,再往里去,是一张梨花木的圆桌,四个圆凳,不远处一面巨大的屏风。上好的绣工绣着梅兰竹菊。屏风后面摆着一把古琴,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放着一副棋盘。 地上铺着羊毛毡,踩在上面软软的,房樑上吊着几个镂花灯笼,虽是白日,却燃着蜡烛。 因为内阁窗子被厚厚的帘子挡住了一半,一进来明显感觉暗了许多,只是这种昏暗却恰到好处,和内阁的摆设一起,第一眼便令人感觉到温馨舒适。 内阁并未点什么香料,云清放了些瓜果,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清新的果香。 纵然是住惯了豪宅的云生和云姝二人,都不得不在心底感嘆内阁设计的巧妙。 云生道:「这内阁是谁设计的?」 云清笑道:「是我闲来无事弄的,二位莫要嫌弃。」 云生看云清的眼神不禁又亮了几分:「不嫌弃不嫌弃,这里极好。」 真是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光生意做的好,居然还有这份心思。见到内阁里摆着琴棋,说不定掌柜的还会这些,倒是还算合他的胃口。 云清淡淡一笑道:「喜欢就好。」说罢,自来熟的坐下道:「二位是第一次来云容轩吧?」 云生正想找机会同云清搭话,闻言立刻道:「是。」 「二位不是本地人吧?以往好像也没见过你们。」 「我们是京里来的,来办些事情。」 「原来是京里来的,我说气质这么好,看着就不像我们小县城的人物。」 云生被夸的有些骄傲,面上却谦虚道:「不敢当,掌柜的看着出身也不俗,我见内阁里有琴还有棋盘。掌柜的会弹琴下棋?」 云清笑道:「我出身很一般的,就是个小山村长大的,琴棋书画都只会一点皮毛,摆着好看罢了,难登大雅之堂的。」 云生闻言,狐疑的看了云清一眼,显然不信:「掌柜的是山村长大的?看着不像啊。」 「真的。」云清看了云生一眼,试探着开口道:「我是在一个叫于家村的地方长大的,说了您可能也不知道。」 又是于家村?云生和云姝对视了一眼,云生道:「巧了,我们此次就是来于家村找人的。」 「找什么人?可以和我说说看么?或许我认识呢。」 云生摆了摆手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唉,不说也罢。」 找到了? 云清双眼微微眯起,这对儿兄妹绝对是来找她的,只是找到的会是谁呢? 云清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来,问道:「我们村子里还有认识京里人的?是谁啊?我怪好奇的。」 云生看了云清一眼,心说告诉她应该也无妨,笑道:「一个叫于三丫的。」 云清闻言微愣,反应过来后,便心中有数了,看样子,他们是弄错人了。 不过现在决不能告诉他们,这对堂兄妹都是打心底排斥她的。没记错的话,上辈子云家那个老管家也跟着来了,必须先让老管家知道才行。 思及此,云清笑道:「原来是认识三丫的,那请问二位现在住在哪里啊?我回头做些店里的新品给二位送去尝尝。」 云姝根本看不上这些东西,刚想说不必了。云生立刻告诉了地址。 要东西是假,想在临走前来一段露水姻缘倒是真的。这云容轩的掌柜很对他的胃口,玩玩儿,总没什么。 云生报出了客栈名后,还特意嘱咐道:「我和堂妹明后天便离开了,还劳烦掌柜的早一些过来。」 「您放心,我会很快送过去的。」 云生云姝离开后,云清唇角微微上扬。 上辈子,她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这一世,就换她来主导吧。 云氏兄妹离开后,云清眼底浮现一抹寒意,唇角微微上扬,看着就竟有几分瘆人。 吴钱来到了内阁,便被云清这样子吓了一跳:「掌柜的,您想什么呢?怎么这副表情?」 「没什么,有什么事么?」 吴钱从不追问,只是有些不解道:「掌柜的,您不是从不搭理那种人的么?今日怎么……」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不过方才让吴姐受委屈了,吴姐莫气。」 「我有什么好气的。」吴钱就是担心云清被那个一身傲气的少爷给骗了,不过想想云清年纪虽不大,心眼可比一般人多,应该没那么容易上当。 云清也没耽搁,上午做了两份羹汤,买了点县城的点心放在食篮里,带到了云姝等人所在的客栈。 …… 帅气的作者今天生日,四更,让我看到你们的评论好嘛~
第一百零八章 小姐是她?(下) 云生早就在客栈准备好等着云清到来了,还特意换了身鲜亮的衣裳,见到她来了,立刻将她请到了房里。 云清却站在门前没动,一本正经道:「云少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合适,东西送到了,我就回去了。」 云生见和他想像的不一样,微微蹙眉道:「本少爷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有什么不合适的?进来就是。」 这掌柜的过来,不就是相中他了么?这些年同他来露水姻缘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云生早就习惯了,最受不了女人装矜持。 「不了。」 云生见她真的只是来送东西的,瞬间没了耐心:「你来都来了,还装什么?要多少银子尽管提,给我进来!」 说着,伸出手拉了云清的胳膊。 云清和他周旋间,隔壁的云姝还有老管家听见动静,先后从房里出来了,云姝见到云清,微微蹙眉道:「堂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我就是想让她陪我聊聊天,没什么大事。」 云清见老管家出来了,表现的有些侷促道:「我真的就是来送东西的,少爷放我走吧。」 老管家蹙眉道:「云生少爷,放了人家姑娘!」 老管家虽说只是个下人,可是在云府多年,地位极高,云姝和云生还是听他的话的。 云生不情不愿的放开云清后,老管家打量了云清一眼,莫名有种眼熟的感觉,老管家冷道:「姑娘是什么人?往这里送什么东西?」 云清笑道:「我叫于大丫,是县城一家铺子的掌柜。」 「于大丫?!」 云姝和云生愣了下,这才意识到,先前在云容轩一直没问这个掌柜的叫什么名字。 于大丫……于三丫…… 这二人有什么关系么?云姝心底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老管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立刻追问道:「于三丫,是你什么人?」 「是我三妹,听说少爷小姐好像认识我三妹,就送了些东西过来,不过这位少爷好像是误会什么了。」 老管家打量了云清一眼,隐约觉得云清眉眼间和年轻时的云尚书有几分相似,追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云清乖巧的答道。 「十七,和姝儿一样大……那,那你三妹多大了?」 「十四,怎么了?」云清做出一副愣怔的模样 老管家瞬间反应过来,看样子,他们先前是认错人了,不过也不见得这姑娘就是真的,还是要回于家村打听打听,以防万一。 一旁的云姝和云生对视了一眼,脸色皆有些不好。 老管家笑道:「姑娘先回去吧,这次是我们不是。」 「无妨。」 云清微微点头,转身离去了,一举一动都显得大方得体,不见半分土气。 老管家一脸若有所思,如果这个是老爷的亲生女儿的话,还是有必要带回去的。 翌日,老管家独自去了于家村,这次换了个人,彻底打听了一下于家的情况,村子里的人提起于家,都是一脸的不屑,可是提起于大丫的时候,又都换了一副态度。 「这老于家虽说出了不少败类,不过他家大丫头是真的没的说,人孝顺,如今混好了也没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亲,几年前闹蝗灾的时候,还主动出银子赈灾呢……」 老管家听后,心下有几分满意,又问了一些于大丫的事,才知于大丫果然是赵翠萍当年在京里生了抱回来的,年纪完全对的上。 老管家回到县城后,准备单独去见见于大丫。 云姝那孩子,虽说心地善良,嘴上说着不在意,这种事情哪有真不在乎的。 老管家找客栈掌柜打听了云容轩的所在,顺便问了下云容轩掌柜的事,原本没指望客栈掌柜的说多少,谁知一提起于大丫,客栈掌柜同于家村那些人一般,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说的都是些好话。可见云清这三年来在县城打下的名气有多好。 老管家听后,心下更加坚定了将于大丫带回去的念头。 真不愧是老爷的女儿,尽管在乡下那种家庭长大,依旧能这般出色,无异于鸡窝飞出的金凤凰。 这样一想,老管家又觉得有几分惋惜,这么好的丫头,若是没有当年的事,安安稳稳的在云府长大,想来和云姝小姐一般,极其优秀。 不过还好,如今这样子能往云府带,带回去不至于丢人。 老管家找到了云容轩,云清见他来了,立刻招唿着进了内阁,倒好了茶水,准备了点心,才到老管家对面坐下道:「您怎么来了?是,和三丫有关的事儿么?」 老管家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一身碧色襦裙,端庄的坐着,眉眼带笑,看着令人舒服极了。 云清酝酿了七年,才等到这一天,表现的没有任何瑕疵。 老管家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老管家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们先前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们从一开始,找的就是你。」 云清愣了下,笑道:「我应该不认识你们,找我做什么?」 老管家嘆了口气道:「于掌柜,其实当年……」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老管家将当年云清被调包之事,还有云老爷对她的愧疚之情说了出来。 云清听后,面色平静道:「所以您这次来,是想接我回去?」 「是。」 「我不回去!」 老管家:「……」 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老管家道:「小姐,您好好考虑考虑,您知道云家是什么身份么?老爷可是当朝从正二品官员。您若是回去,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云清笑道:「我是在乡村长大的,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也不稀罕荣华富贵,我如今日子过的很好,您请回吧。」 老管家没想到云清居然丝毫不心动,心下不免有些敬佩起来,若换做旁人,得知了这种好事,绝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老管家不死心道:「于掌柜,怎么说你也是云家亲生的,就算不为了荣华富贵,就算是为了你亲生父母,也该回去啊。」 云清依旧笑着,只是眼底浮现一抹寒意:「亲生父母?老管家我问您,他们想认我么?」 「老爷自然是想的。」 说罢,老管家不再多言了,这话的意思不就是,除了老爷,就没人想见她了么。 也确实如此,云姝打小乖巧,受云家所有内亲外戚的喜爱。出了这种事,府中除了老爷,就连夫人老太君,于大丫的亲娘亲奶奶,都是不希望于大丫回去的。 云清又道:「再说了,若是真拿我当女儿的话,为了这骨肉亲情让我回去,我家里人怎么不亲自来接我?先前误以为三丫是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接她回去?」 云清句句问道点上,将云府那点心思全问出来了。 说白了,还是和前世一样,她的条件好,就接回去,条件不好,就任由其自生自灭,根本不考虑将她身份抖出来以后,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老管家没想到会这么麻烦,他本以为,于大丫会千恩万谢的和他回去呢。 「老爷日理万机,根本抽不出时间,叫我来,不是也一样么?」 云清笑道:「大丫一介乡野村姑,没有那个富贵命,见不到我亲爹,我是不会回去的。」 送走了老管家后,接下来几日老管家不死心,依旧日日来云容轩,云清态度很坚决,除非云尚书亲自接她回去,不然她不会回去的! 上一世她也不是今年回去的,只不过那时候是因为云家起先根本看不上她,后来也是为了让她替云姝嫁给独孤翊,才强制将她接回去的。 这一世回不回去她说了算,就是云尚书不来找她,云姝嫁给了独孤翊,独孤翊上辈子为了将军的位置干的骯脏事儿云清一清二楚,她有的是法子让他一败涂地,一辈子翻不过身来。 不过云清知道,云尚书,是一定会来找她的!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云姝,他也会来的!
第一百零九章 等他一年 老管家多次上门无果,最终到底还是离开了,这个结果有些出乎云姝和云生的意料。 真有人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么,这于大丫是傻了不成? 不过这样最好,云姝心里的不安消除了,父亲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亲自来接于大丫?她想的倒是美,错过了这次机会,她永远也别想回云府了!! 老管家和云姝等人原路返程,又是一个多月。 回府后,老管家将事情禀告给云尚书的时候,恰好云清的生母也在。 二人听后,云尚书没说什么,只是嘆了口气道:「不回来就罢了。」 一旁雍容华贵的夫人道:「老爷您本不必派人去找,咱们有姝儿还不够么,那女孩子就是再好,还能比得上咱们的姝儿不成?居然在做生意,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老管家解释道:「那位姑娘在山沟子里长大的,若不经商,只能种一辈子田。」 「那又如何?商人低下,我们堂堂尚书府,怎么能出一个商女?」 夫人是打从心底抗拒这个亲生女儿,生怕云清的存在影响到云姝的地位。云尚书蹙眉道:「你少说两句吧,怎么说,那也是你我的亲生女儿,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 夫人生怕云尚书将外面那个孩子接回来,劝道:「一个女儿罢了,又不是儿子。那性子还狂的很,居然要老爷您亲自去接!她以为她自己是谁?老爷不必那么在意的。您是不知道,老太君自打知道您要接那个野孩子回来,担心姝儿难过,日日睡不好,老太君一大把年纪了,如何吃得消? 云尚书被夫人说动了,也对,左右不过是女儿罢了,他们有姝儿,其实就够了! …… 云家人离开后,云清顿觉神清气爽。终于不用像上辈子那样窝囊了。 因为吴钱没几个月就临盆了,云清说什么也不许她干重活,招唿客人时,都要小心仔细着点。云清和二丫也不继续学什么了,重新回到云容轩经营生意。免得吴钱操劳。 铺子里生意这么红火,将来若要离开,云清还真有些捨不得,不过有些仇还是要报的。 她要回去,将所有对不起她的人一个一个的,慢慢弄死!不然她日子就算过的再好,心里也不安生。 想清楚后,云清就没那么纠结了。 让她比较郁闷的是容诚那个臭小子,自打他三年前离开后,便再也没回来过,真不要银子了不成? 一转眼间,又过了几个月,很快便入了秋,吴钱和沈庭风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儿。 取名的时候二人犯了难,吴钱的取名水平和她父亲是一个层面上的,沈庭风又不擅长女孩子的名字。后来夫妻二人干脆无耻的将这个任务交给孩子的干妈,云清身上了。 云清自己也是个取名废物,想了半天道:「要不就叫念容吧。我和吴姐因为云容轩认识的。」 理由虽然敷衍了点,不过这名字还算好听,三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就这么把小姑娘的名字定下了。 吴钱私下里偷偷问云清道:「掌柜的,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念容诚公子了?才给我女儿取了这么个名字?」 云清闻言微愣,她只是想到以后可能会离开云容轩,叫念云的话,她实在不大喜欢云这个字,因为她记忆中的云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便想了念容,真的和容诚没半文钱的关系。 现在也不好告诉吴钱她将来会走,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我在想容诚什么时候回来找我讨银子,一直欠着债心里不好受啊。」 「口是心非。」吴钱一副看穿她的表情道:「想容公子了就承认好了,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云清有些汗颜:「真不是。」 「那您这些年怎么一直不肯成亲,难道不是在等容公子么?」 云清:「……你若非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云清心中坦荡,也懒得解释太多。她心里都一大把年纪了,会对容诚这个半大小子有那种想法就奇怪了。 不过话说回来,容诚今年也该二十了,再见也不是少年人了。 日子过的真快啊…… 终日忙忙碌碌,一眨眼,又过去了一年。 今年春节下了好大的雪,都说瑞雪兆丰年,新的一年应该会有些不寻常的事儿发生。 年后,很快便入了春,容诚依旧未曾出现过。 云清记得,就是今年冬,云家会来人。 她就在这里等容诚那臭小子最后一年,再不来的话,她也没办法了。 等她入了京,怕是今后再也见不到了……
第一百一十章 接回云府(上) 春去秋来,似乎一眨眼的功夫,便入了冬,云清始终没有等到容诚。 今年冬天,雪下了好几日,道路有些难行。 云容轩客人自然少了,一上午过去了,总共没几个人,云清偷懒,躲在内阁内不出去了。 内阁被她安置了一个软榻,内阁里燃着火炉,暖洋洋的,云清躺在软榻上面,吃着茶水点心,看着时下最兴的话本子,盖着件薄裘,自在的很。 这时,二丫从外面进来,如今十六岁的二丫出落的眉清目秀的,穿着件深兰色百蝶穿花云锦袄,同色细棉裙,梳着垂挂髻,左右各别了两朵小花,很是清新漂亮。 「大姐,外面有人找。」 云清打了个哈欠,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心说这大冷天的,谁找她啊。 云清走出内阁,见到来人时,不禁困意全消,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就见铺子里站着个中年男子,男人一身墨绿色常服,身披大氅,因为来时被冻到了,面色微红。 云清双眼微微眯起。 这就来了…… 云清收敛了情绪,上前道:「您是?」 中年男子打量了云清一眼道:「你就是云容轩的掌柜?」 「是。」 看样子老管家所言不虚,长的还算漂亮,气质也不错。云尚书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心中默默评价着。 果然不出云清所料,云尚书到底还是来了…… 比较讽刺的事,他此行是为了云姝那个假千金,而不是为了她这个亲生女儿。肯定是云姝那里同独孤翊的亲事出了什么大差错,云尚书这才想起她这个亲生女儿。 云清越想越觉得可笑,不过面上还是温婉的笑道:「您是找我的么?」 「是。」 云清请云尚书进内阁后,云尚书也没卖关子,直言道:「我是你亲生父亲。」 云清装作愣了半晌,随后笑道:「您就是云尚书?想不到您居然真的亲自来了。」 「怎么说你也是我女儿,就是抽时间,我这个生父也要过来看看的。」 其实不然,去年老管家无功而返后,云尚书几乎忘了他还有这么个亲生女儿。 今年眼看着当初和独孤家订的那门亲事时间越拖越长,独孤家开始派人提亲,偏偏云姝死活不肯嫁给太子殿下身边的一个小侍卫。 云尚书又何尝捨得爱女嫁给那么个身份低下的男子,早知道独孤家会没落,当年他死也不会答应那门亲事。如今若是拒绝了,外人肯定藉机发挥,说他们云家是因为独孤家如今不行了,才退的亲,岂非落人话柄? 虽说事实如此,可是有些场面总要维持住。 云姝怎么说也不肯嫁给独孤翊,最后云尚书下了死命令,谁曾想那丫头居然寻了短见。 云姝平日里表面上温婉大方,实则骨子里最傲气不过。她再怎么说,在世家千金里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其他不如她的小姐都嫁给了世家公子,或者进宫为妃。云姝一向自命甚高,甚至连太子都遐想过,如何接受的了嫁给一个太子身边的小侍卫? 这下可将云尚书和夫人还有老太君等人吓坏了,虽说云尚书有三个女儿,不过云姝可是最惹府中众人喜爱的女孩子,云尚书和夫人也不例外,待她都快赶上待儿子好了。 云姝闹这么一出,虽说没死成,老太君第一个翻脸了,非要他将这门亲退了不成,可是他乃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出尔反尔岂非被人笑话死,原本准备将侧房和所出的其他两个女儿,云荇和云宜嫁过去一个,两个姐妹谁也不同意,就算她们比不过云姝,也断然不会嫁给一个小侍卫的,为此事,偏房也闹得厉害。 云尚书愁眉不展时,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个所谓的亲女儿。便屈尊降贵的亲自来小县城接人了,殊不知他的这份心思,云清早就看透了。 云清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真是辛苦您了,大老远跑这么一趟。」 「你我是亲生父女,这本不算什么。你叫于大丫是么?」 「嗯。」 「大丫,这近二十年来,为父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心里实在愧对你,和爹回去吧。」 「可是,云府不是已经有一位小姐了么?我回去的话,这身份,该怎么算?」 云尚书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解释道:「你回去以后自然也是尚书府的千金,只是这名号。你也知道,姝儿在云府养育了多年,总不能不要她,到时候就说你是我早年在外面生的女儿……」 果然,还是私生女…… 上辈子虽说她嫁给独孤翊的时候是云府长女的身份,却还是个私生女,地位还不如妾室所出的女儿。 云清道:「我跟您回去,只是为了认认亲爹亲娘,照您这么说,我连亲娘都认不得,我回去做什么?」 云尚书闻言,心里多少有些动容,这于大丫丝毫不为荣华富贵所动,满心惦记着他和夫人。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如今见了面,说一点都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当然了,也只有一点而已。 「那你想如何?我话说在前面,云家是不可能不要姝儿的。」 「这是自然,我也没说让你们不要云姝,只是,我这身份,就不能换个说法么?」 听这话的意思,于大丫是有意和她回去了。也是,堂堂尚书亲自来接她,在拒绝的话,可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你想要什么说法?」 「若说是您的私生女,对您的名声也不好,难道就不能说,我是当初走丢的大女儿么?」 云尚书闻言,想了一会儿,云清也不急,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这要求对于尚书府而言并不过分,可是对于她来说,就不一样了,私生女和尚书府的嫡女,看起来都是一个爹生的,这地位可是天差地别。 云尚书思考了一会儿道:「尚书府的嫡女永远是姝儿,你去后,当为庶女。」 这便是同意云清不用顶着私生女的名号了,只是想做嫡女是不可能的,尽管云姝不是尚书府的亲生女儿,也依旧是嫡女。 嫡女,庶女,只差一个字,这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其实云清猜到会是如此,也没太过吃惊,还是同意了。 「不过我想带着我一个妹妹回去贴身照顾我,还有我娘,我也想带到京里,您看可以么?」 「你妹妹的话无所谓,只是你养母,当初胆大妄为……」 「我会将我养母安顿好的,您放心。再怎么说,她也是那位小姐的生母……」 云尚书想了想,到底还是同意了:「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准备准备,明日同我回京。」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接回云府(下) 云清将自己身世的事告诉二丫的时候,二丫震惊到足足一上午没回过神来,云清好心的没去打扰她,到了下午,二丫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姐,你,你你居然是京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云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小祖宗,你已经说不下三十遍了。」 二丫回过神来,嘿嘿一笑道:「我,我高兴嘛。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大姐身上。」 在二丫的认知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每天养在深闺里,高贵又优雅的那种女子。是她们高不可攀的,想不到大姐居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云清见二丫总算冷静一些了,才道:「二丫,这次和我回去,未必有你想像中得那么好,大户人家的那些人,未必看得上咱们,说不定还会受许多委屈。不过你放心,这一次,大姐一定会尽其所能保护好你的。」 二丫没听出话里的不对劲儿来,笑道:「我不怕,大姐去哪我就去哪。」 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的二丫天真的说着。唯一的烦恼就是:「大姐,咱们走后,铺子怎么办啊?」 「先留给吴姐打理着吧。」 …… 云清和二丫告辞的太过突然,吴钱和沈庭风都愣住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有点自己的事情,你们就别问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铺子,就留给吴姐了。」 吴钱到底只答应帮她暂时看着云容轩,云清单独将她带到一旁道:「他日若是容诚回来了,你帮我将二百四十两银子还给他。」 当初云清只欠了容诚一百五十两,准备多拿五十两答谢他,剩下的四十两是上次放他鸽子该还的。 多还九十两银子,看着有点多,不过对于云清而言一点也不多,容诚给她提供的帮助,可不仅仅是银子能还清的,不过貌似她能还的也就只有银子了。 当晚,云清和二丫去沈庭风家中做客,吴钱做了好大一桌子饭菜,算是给二人送行。 相处了四年,众人都有些捨不得,吴钱一度劝云清留下,奈何云清去意已决。 云清努力了这些年,就是等待这一日,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留她都也不住! 翌日,云清告别完后,和二丫一起去接赵翠萍了,得知事情真相败露的赵翠萍心虚的不敢看云清的眼睛,仓促的跟着上了马车,三人就这么随着云尚书回京了。 又是一个多月的路程,途中,云清会同云尚书下棋,棋艺精湛的云清成功得到了云尚书的赏识,亲自给他泡茶,言谈举止也十分得体。云尚书渐渐对这个亲生女儿有几分满意了起来。 ……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离开半个月左右,容诚藉口公事,去了县城。 他这次来,准备将于大丫带回去! 免得日思夜想,明明过去三年了,他发现自己还是忘不掉于大丫。拒绝了父皇的所有指亲,因此引得父皇不小的不满。 如今的他已经足够出色,也算个男人了,这三年来,他替父皇分忧,清楚叛党,在朝中获得不少好评,父皇见他年过二十还迟迟不肯娶亲,总算同意,他可以自己选太子妃了。 容诚这次准备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搞定于大丫,绑回去给他做太子妃去。 谁曾想他找到吴钱的时候,才知道于大丫和于二丫已经离开了。 吴钱将二百多两银子交给了容诚道:「容公子,您来晚了,掌柜的之前应该一直在等您。」 容诚微微回过神来:「她在等我?」 吴钱道:「掌柜的没说,我自己猜的,不过掌柜的这些年拒绝了许多上门提亲的男子,对了,我的女儿出生之后是掌柜的给取的名字,叫念容……」 「念容……」 容诚神情有些呆滞,回过神来后眼底染上一抹笑意。 他如今彻底长开了,面上退却了少年时的青涩,变的越发成熟了起来,长眉入鬓,眸子看起来似乎更细长了些,也许是因为里面没了少年时的澄澈,漆黑的见不到底一般,可是此时确是笑的。 「吴姐,你知道于大丫去哪了么?」 「没和我说。」 「那,她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也没说,不过看那样子,估计近几年不会回来了。」 容诚面色沉了下去,若真是有心等他,怎么可能连去哪都不说。 莫非,她是去找那个叫独孤翊的男人了? 比较巧合的是,他手下也有一个叫独孤翊的侍卫。不过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他特意找人打听过独孤翊的底细,独孤翊打小就没离开过京城,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于大丫根本不可能认识这个人。 思及此,容诚沉默了许久,终是一声长嘆。 罢了罢了,这趟全当他白来了。 容诚将二百多两银子留了下了道:「留着经营生意吧,说不定日后她还会回来。」 说罢,离开了云容轩。 容诚也没急着回去,花了一日时间,回到于家村看了看,又在县城转了一日。 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容诚试图记住些什么,后来发现于大丫没在这里,他根本什么都记不进去,毕竟,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地方。 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终于到达了京城。 二丫掀开轿帘向外看去,不禁愣住了,宽阔的街道上,衣着体面的行人,时不时经过的马车。尽管是冬季,大街上依旧有卖着各色商品的小摊贩。 直到这一刻,二丫才清楚的认识到京城和小县城的区别,原本来时没有多紧张的二丫有些不安了起来。一旁的云清拉住了二丫的小手。 她清楚那种感觉,上辈子她和二丫来的时候,一样的局促不安,她比二丫还要害怕呢。不过现在这些熟悉的场景再现,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狗钻狗洞 马车来到云府前停下,云清和二丫下了马车,空中此时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雪花,二丫见到气派的云府时,整个人不禁愣住了。 就见这一整条街都是云府的,最中间两扇暗红色的大门,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檀木牌匾,三个烫金大字「尚书府」立于其上,彰显着这座宅子的尊贵。门前三米远处,左右各一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正门左侧,有一个不到一米的墙洞,若非被安了门,还以为是大一点的狗洞。 云尚书见了微微蹙眉道:「那扇小门何时弄的?」 看门的小厮立刻上前道:「回大人的话,您走后,夫人让人建了这座小门,说是想要养狗,这狗,怎么能走人的门呢。」 「胡闹!」云尚书道:「回头将这个洞堵上!」 云清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她可知道这个狗洞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个狗洞是用来欢迎她的,上一世,她和二丫,就是从这个狗洞钻进去的! 早就得到老太君指令的小厮暗戳戳的打量了云清和二丫一眼,对云尚书道:「老爷,吏部前日传话了,说您告假近三月了,有些事需要您去处理一下。」 很明显这是想将云尚书支开,云尚书道:「我这就去,二小姐的住处什么的安排好了么?」 「回老爷的话,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小姐初来乍到,先带她去见见老太君等人。」 「是」 云尚书也没继续耽搁,府中都没回,直接动身离开了。 云尚书一走,那小厮立刻去通传老太君等人。没一会儿,小厮出来后,就见这狗奴才立刻换了一副脸色,面带鄙夷道:「这位就是新来的小姐,奴才给您请安了。」 话是客套话,不过语气中丝毫不见尊敬,反而透着一股浓浓的不屑。 云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请安?怎么不见你行礼?」 那奴才明显没想到这初来乍到的乡野村姑敢这么说,啧了声道:「老太君说了,您是在山沟长大的,不懂那套规矩礼数,府中的下人见到您不必行礼。」 云清默然,这狗奴才搬出老太君,她也只能忍了。 云清拉过赵翠萍道:「这位是我养母,想来就是你们府中那位的生母,爹说不好往府中带,你记着给在府外安排个住处。」 以为就他会搬人么?云清搬出云尚书来,这狗奴才就算不服气被云清使唤,也不敢多说什么。 云清见他老实了,对他道:「带我进去见老太君吧。」 「您别急啊,老太君午间要小憩,刚刚起身,还要梳理一会儿,您就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 这寒冬腊月的,尽管云清穿的足够厚实,手脚尖还是被冻僵了。二丫站在她身后,一声不吭。她怎么也没想到,和大姐进京后回面对这样一副场景。二丫再不济,也看得出云府这些下人对大姐的排挤。 好在这时候,老太君的贴身丫头春桃走了出来道:「老太君和几位夫人小姐都在堂屋,小姐随我进去吧。」 春桃云清认得,打小伺候老太君,在老太君那里还是比较有面子的。云清换了副笑脸:「有劳姐姐带路。」 「别,我可担不起您这一声姐姐。随我来吧。」 云清抬脚准备进门,却被春桃拦下了:「小姐,您该进的不是这扇门,是旁边那扇,春桃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狗洞。」 云清顿住了脚步,不动了。春桃见状,微微蹙眉道:「小姐还不快些,别让老太君等急了。」 云清道:「我今日回府,是为了回家认祖归宗的,又不是回狗窝的,为什么要钻狗洞?!」 「大胆!!」春桃厉声呵斥道:「您当这是什么地方,您住的穷山沟么?什么话都敢胡说!」 「我是穷山沟出来的,不懂规矩,却也知道狗洞不是人该走的,狗才会钻狗洞。说错了什么,还望姐姐多担待些。」 云清表现的不卑不亢,虽说春桃是老太君身边的人,可她还不至于像一个狗奴婢卑躬屈膝。 态度和善可不代表给她脸了!! 春桃被噎住,她似乎没想到这个村姑还挺伶牙俐齿的,居然敢顶撞她?! 平日里在云府,她仗着是老太君的亲信,哪个不是对她敬畏三分,就算是云姝小姐,待她也是客客气气的,一口一口春桃姐叫着。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村姑,还真拿自己当小姐了不成?日后有她受的! 云清态度坚决,春桃到底还是带着云清和二丫走了正门,一进院门,踏过青石砖铺筑的小路,道路两侧种着翠竹,尽管是寒冬腊月,依旧绿意不减,二人随着春桃穿过长廊,转个弯儿便是堂屋了。 堂屋内,云家的人能到的几乎都到齐了,老太君,还有云夫人,和云尚书的偏房蒋氏,以及云姝的两个妹妹。 云姝坐在老太君和夫人中间,垂着头,似乎很不安。云姝如此,可将老太君和夫人心疼坏了,她们也越发厌恶起云清的到来。 大夫人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姝儿才是她的亲生女儿,那个贱种才不是她生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认清身份 老太君今年六十有五,头髮早已花白,坐姿却依旧一丝不苟,面相慈祥中透着股威严,和于老太那种夫人天差地别。 老太君打量了云清一眼道:「模样还算标志,你叫什么名字?你身后跟着的,又是谁啊?」 云清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老太君的话,我叫于大丫,这是我二妹,于二丫。」 云清此言一出,周围传来一片低笑声。 于大丫,于二丫……这都是些什么鬼名字,云府的丫头都没有叫这种名字的。 老太君微微蹙眉道:「我们云府可不养闲人,将你接回来就不错了,你还准备将你姊妹都带过来不成?」 「大丫初入云府,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还请老太君可以让二丫贴身照顾我。」 老太君不答话了,看了夫人一眼道:「这就是你生的女儿,你看着如何啊?」 雍容华贵的夫人看都不屑多看云清一眼,道:「娘,我女儿只有姝儿一个。」 一旁的二夫人蒋氏笑道:「大姐这话可就不对了,毕竟是自己肚子出来的,总不能因为人家是山沟长大的,就不认亲女啊。」 说罢,上前拉住云清的手道:「哎呦,真不愧是咱们老爷的亲女儿,眉眼和老爷年轻的时候真像呢。」 这话令夫人黑了脸,二房和她明争暗斗多年,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女儿确没有一个比的上云姝的,二房这次是抓准了机会,拿这个乡野村姑埋汰她! 夫人没好气道:「你若是喜欢这丫头,你带回去做女儿好了,反正你家不成气候的丫头多,也不差这么一个。」 「你……」 老太君不耐烦的用梨木拐棍敲着地面:「住口!你们二人就不能消停些?这丫头刚回咱们云府,还没认清人呢,不够你们二人闹的!」 夫人和二夫人立刻闭了嘴,云清垂头不语。 云尚书这些个夫人上辈子就天天争执,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太君道:「春桃,你带她认认人。」 下人端上来一壶茶,按规矩,云清是要向各位长辈敬茶的,而且这敬茶的顺序,下跪的礼节,都是不一样的,却也没人告诉云清,很明显一个个的是故意等着她出糗。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姝暗戳戳的看了云清一眼,也在期待着她丢人现眼。 上辈子云清确实出了个大丑,被人当作笑柄好久,不过在将军府多年,这么点规矩还没学会的话,她可真是白活了。 云清上前端过那杯茶,先是跪下向老太君奉茶,其次是大夫人,二夫人……礼数周全,不见一丝纰漏。 到了她两个妹妹那里,云清奉茶的时候,姐妹二人皆是一脸不屑,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并不欢迎。尤其是三小姐云荇,云清来之前,她才是府中的二小姐!这个村姑一来,便占了她的位置去,她恨不得给云清两巴掌! 云家人想看云清出糗是没戏了,老太君不解道:「你不是在乡下长大的么,这规矩是和谁学的?」 云清知道,自己说故意学的难免惹人怀疑,只道:「回老太君,昔日在县城说书的那里,和话本子上见过。」 云家人闻言,又是一片不屑。老太君蹙眉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既然入了云府,不许再接触这些民间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 「读过书么,识字么?」 「勉强认得几个字。」 居然识字…… 「琴棋书画会么?」 「会一点弹琴和下棋,并未学过作画,不过我二妹会。」 「问你呢,扯旁人做什么?旁人会的是你的么?!」老太君因为疼云姝,看云清不爽,存心给她找绊子。云清巧妙的避开了最要紧的刁难,但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十全十美,那样难免惹人怀疑。故而在一些小问题上,故意出了点小差错,引来了老太君的几句训斥也就罢了。 大夫人见状,眼珠子转了一圈道:「我看你这条件在乡下因该也算是不错的,怎么都十七了,还未出阁?」 一旁的老管家如实汇报:「夫人,奴才忘了说,去乡下打听的时候,听闻二小姐曾经被一个山野村夫退过亲,想来是因为这个,才至今未嫁。」 老管家不过是实话实说,周围毫不客气的响起了一片笑声,居然被乡野村夫退过亲,简直是丢死个人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当初是我不争气,只是那村夫若是知道我是这云府的人,想来肠子都悔青了。」 这话莫名取悦了云府这些杂碎,云清知道,这些人就喜欢被人拍马屁,就喜欢有人把他们捧上天。 老太君训斥道:「你也别仗着自己是云府的人,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你,毕竟才刚入府。」 「是。」 一旁的二丫心惊胆颤的听着这些可怕的女人刁难大姐,看样子大姐应付的还算不错。 二丫心底不禁有些敬佩了起来,若是换作她,定然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老太君刁难未果,也不好太过分,对春桃道:」行了行了,就到这里吧,春桃你带小姐去她的住处,顺便给她安排个丫头,教教她府中的规矩什么的,身边只有一个丫头伺候着像什么样子。」 春桃带着云清和二丫穿过好几道长廊,来到了一间极其偏僻的小屋道:「这里就是小姐您日后的住处了,一会儿伺候您的丫头就来了,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就是。」 云清打量了一下住处,比上辈子她住的地方好多了,不过在云府,这种屋子依旧不敢恭维。 地方倒是够大,就是地板上落着薄薄一层灰尘,房樑上还有蜘蛛网,家具很明显都是半旧的,就连暖炉,都是生了锈的,也难为这云府费尽心思凑了这么多破烂出来。 云清道:「春桃姐,这屋子没打扫过吧?」 春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您不是乡下出身么?这么点活自己做不了?二小姐啊,奴婢好心奉劝您一句,虽说现在咱们尊称您一声二小姐,不过您初来乍到,还是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为好。」 云清自然清楚自己现在在云府的地位,说白了,连春桃都不如,不过是一个代替云姝嫁给独孤翊的替身罢了,也没抱怨什么,只道:「我知道了,有劳春桃姐费心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刻意欺辱 春桃离开没一会儿,安排伺候云清的丫鬟就来了。 丫鬟名叫春喜,府中丫鬟的名字都是按照位份来的,春喜同春桃一般,都是在府中有些身份地位的大丫鬟。 原本春喜是云姝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她怎么也想不到,大小姐心存仁厚,担心这个新来的二小姐受委屈,居然让她过来伺候这个乡下丫头! 春喜黑着脸上前,也没行礼,正眼都未多看云清一眼道:「二小姐一路上舟车劳顿,先歇息一日,明日我教你学规距。」 说罢,不理会云清,径直进了偏殿。 没人收拾云清住的卧房,春喜住的偏房倒是被打扫出来了,尽管只是春喜一个下人住的地方,都比云清住的地方好上许多。 云清嘆了口气道:「二丫,先委屈你了,咱们一起将屋子收拾出来吧。」 「我不委屈,可是,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大姐啊?大姐你不是他们家亲生女儿么?」 云清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道:「大姐也不知道,咱们刚来,乖乖的别惹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姐妹二人找出扫把,抹布来,亲自将堂屋,卧房收拾了一遍。 最后二人手脚都冻麻了,二丫道:「大姐,这屋子里怎么连炭火都没有?这是要冻死咱们么?」 「你在这等着,大姐去要。」 云清来到春喜的房间,房内烧着暖洋洋的炭火,春喜斜倚在躺椅上磕着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见到云清来了,也不起身道:「二小姐来得正好,帮忙把地上的瓜子皮扫了吧。」 云清没答话,春喜也知道自己不好太过分,稍微收敛了一点,却依旧不见多客气道:「咳咳,二小姐找奴婢有什么事儿么?」 云清这才道:「原来你也知道,我是小姐你是奴婢!」 春喜闻言黑了脸:「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云清不信她听不懂,也没继续纠缠下去,笑道:「我屋里没炭火,劳烦春喜姐帮忙弄一些来。」 「你,是在使唤我么?」春喜有些不可置信道:「您知不知道我是谁的奴婢?您怕使唤不起,没有炭不会自己去找么?」 云清道:「炭火去哪找?」 上辈子就没人告诉过她这些,刚来的时候,险些没冻死她,要不是她还有点价值,云家才勉强留了她一命。 春喜态度不善道:「您不会找别人问啊?」 云清也不恼:「那好,我回头去问爹。」 春喜一听到云清要去问云尚书,立刻起身训斥道:「真是没规矩!老爷日理万机的,这么点小事也去麻烦他?」 「府中我只和爹爹熟一些,不然我问谁?」 春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到底还是不情愿的将放炭火的地方告诉了云清,平日里炭火都是有专门下人送到各房的,再不济,也是下人去领的。 所以当云清去的时候,迎来了下人的冷嘲热讽:「呦呦呦,这就是府中新来的二小姐吧,怎么自己来领炭?」 云清但笑不语,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不是,权当他们在放屁好了。 那些人又道:「您身边就没个丫头下人伺候着么?真可怜。」 丫头? 云清可捨不得二丫来受这个窝囊气,云清笑道:「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云清拎着一桶炭往回走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云姝和她的两个妹妹,云荇和云宜正在安慰着云姝,见到云清拎着一桶炭火过来了。云荇阴阳怪气儿道:「这不是二姐么,怎么还自己取炭火啊?」 云宜道:「阿荇,这你就不懂了吧,二姐是乡下来的,估计是不习惯被下人伺候,乡下人自己做这些事儿,不是很正常么?」 云姝没开口,一直暗中观察着云清的反应,可惜云清一直垂头不语,看不见她的神色。 云姝呵斥住云荇和云宜道:「怎么这么多话?二妹刚回家,府中规矩必然不懂。」 说罢,上前亲昵的拉住云清,笑道:「我这两个妹妹年纪小,别介意。」 「无妨。」云清乖巧一笑道:「她们也是我妹妹,大家都是亲姐妹,姐姐怎么会和妹妹计较呢?」 云姝听到这句亲姐妹,闻言,笑容一僵,不过很快便隐藏好了,「说的是,难得二妹这么明白事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炭火,和我们说说话吧。」 说罢,拉着云清拎着桶的胳膊勐地一拽,云清一个不稳,那桶炭便对着云姝的方向蠢蠢欲动的飞舞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陷害不成 云清眼底浮现出一抹讽刺,心说这种戏码云姝从小玩到大。还真是乐此不疲乐此不疲。 可惜,她早就陪她玩腻了!! 吃了多次亏的云清怎么可能再次上她的当,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后退,那些煤炭不可避免的撒了云清自己一身,干净的衣服瞬间黑了一大片。 云姝没想到云清反应居然这么快,陷害不成,反而成了她的错。 云姝立刻道歉道:「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云荇和云宜见状,上前道:「大姐你也是好心,不用这么自责啦。」 「就是嘛,她那个衣服也不值钱,脏了就脏了呗!」 笑话,云姝哪里会自责?她不过是因为没陷害成功而后悔罢了。 云清垂着头,似乎很难过道:「我来时就带了这么一身体面的衣服,本来今晚想穿着去见爹的,这可怎么办啊。」 云姝一听见她还要见父亲,心说不好,父亲心思深的很,这些年她努力维持着好女儿的形象,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思及此,云姝立刻对云清笑道:「怎么说也是我的错,我看咱俩体型差不多,我有几件没穿的新衣裳拿来给你,你看可以吗?」 云清怯怯的道:「这怎么敢当呢?」 若是只有云清和云姝二人,云姝还会想办法搪塞过去,不管云清这破事儿。不过此刻云荇和云宜,还有府中的几个丫鬟婆子都在,云姝自然不能表现出一丝推卸责任的模样来,云姝为了维持自己温婉大方的云家嫡女形象,笑道:「同我客气什么?」 「那我这炭?」 「我回头便让人给你送去。」 云清闻言,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道:「大姐你人真好,真是谢谢你了。那我先回去了。」 云姝依言将几件新衣裳和炭火送到了云清的住处,还命令送碳的下人替云清将暖炉点好。下人们离开后,二丫有些不可置信道:「大姐,她们怎么突然对咱们这么好了?」 「他们听命于自家主子的,他们家主子有心装好人,咱们乐享其成就好。」 二丫听的有些煳涂,却也没多问。大姐时常令她觉得高深莫测,她早就见怪不怪了,二丫知道,大姐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和自己好,这便足够了。 云姝给云清送衣裳和炭火的事儿在云府内稍微引起了一点小波动,府中谁人不知,从老太君到夫人少爷,怕是除了老爷,没一个不排挤新来的于大丫,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云姝。 想不到云姝这个当事人居然表现的这么大方,真不愧是心地善良的云姝小姐啊! 夫人听到消息后,立刻找到了云姝道:「姝儿,你给那野种送衣服和碳火了?」 云姝道:「给二妹送这些不是应该的么?这么点小事儿,谁在背后碎嘴,怎么传到您耳朵里了?」 「小事儿?我的傻女儿啊,你真是太单纯了。」夫人遣退了下人,拉过云姝的手淳淳劝导道:「你别看那个于大丫是乡下来的,就以为她老实,这人心难测,谁保证她不是蔫儿坏?是在不用对她太好了!」 云姝见娘亲不喜欢那个亲生女儿,反而心生防备,心下满意。面上却道:「可是,大丫才是您亲生的,女儿自知占了这身份多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我女儿良善,殊不知人心险恶,那于大丫得知自己是云府千金,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身世而心生怨恨。以后你离她远一些,等她学会规矩,替你嫁到独孤家,就和咱们云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云姝闻言,故作似懂非懂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姝儿全听娘的,不过娘,咱们还是好好对她好不好?」 夫人见云姝这么心善,柔声道:「这你就别管了。娘现在就是担心,咱们姝儿被这件事影响了。」 云姝装作一副懵懂少女的模样,看着夫人道:「只要娘心里有姝儿,姝儿怎么会受影响呢?」 反正很明显,那个于大丫各方面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根本没将那个村姑放在眼里。 真千金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很明显,在云府众人心中,她才是云府唯一的嫡女,新来的那位,不过是个跳樑小丑罢了!! 晚间,云尚书回府后,厨房早就做好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用来给云清接风洗尘。 老太君等人落座后,见到菜品这么丰富,语气不善道:「做什么弄这么多好吃的?」 云尚书提醒道:「娘,大丫今日刚回来,总要欢迎她一下。」 老太君冷哼了声道:「欢迎什么?乡下长大的,回家还用搞什么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府里来了什么王宫贵女呢。」 云尚书微微蹙眉,他心知府中没一人欢迎于大丫回来的,哪怕都清楚她是为了替云姝嫁人才被接回来的,依旧没人欢迎她。 不过旁人当着云尚书的面,也不敢多说什么,也就老太君敢多说几句,云尚书也不好还嘴。 没一会儿,云清带着二丫落座后,老太君的目光却落到了云清身上穿的四喜如意云纹锦缎花袄上,当即重重一摔筷子,怒道:「你身上这衣裳分明是我派人给姝儿做的,怎么会穿你身上?」 云清还未来得及开口,云姝笑道;「奶奶,是我送给二妹穿的,您莫要怪她。」 「你送的?」老太君语气瞬间柔和了几分道:「姝儿心地好是好事,只是这么贵重的衣裳,给她穿实在浪费。」 于老太似乎刻意让云清听见,说话完全不必人。云尚书打断道:「娘!咱们堂堂尚书府何曾差这么件衣裳了?大丫是我女儿,穿着怎么就浪费了。」 虽说在云尚书心里,还是云姝最重要,可是再怎么说云清才是他亲生的,这一路上云清的表现也令他十分的满意,想不到云清在乡下出身还能长的这么优秀,云尚书本就对她心存愧疚,回到家中见到云清处处遭人排挤,心中的惭愧更甚。 见云尚书向着云清说话,云姝有一瞬间黑了脸,不过很快便被她掩饰好了,笑道:「爹说的是,这衣裳妹妹穿着好看的很,哪里浪费了呢。」 云姝此言一出,更显得她心胸豁达,周围伺候着的丫鬟婆子眼底不由得浮现出赞赏之意。夫人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难得晚饭这么丰盛,大家快吃吧。」 夫人话落,不少人的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云清身上,这云府吃饭也是有不少讲究的,比如仪态坐姿,餐具相碰不能发出声音等等,不少人就等着这个村姑出糗呢。 曾吃过不少亏的云清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虽然期间一直垂着眼帘没答话,不过一举一动举止得体,没有一项出错的,令人完全挑不出毛病来,云家人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晚间,云清带着二丫回到住处后,总算松了口气,已经许久没这么小心拘谨过了,真是累死个人了。 二丫亦然:「大姐,早知道咱们就不回来了,这云府规矩怎么这么多,人也不好相处,还是咱们再云容轩的时候自在。」 云清道:「委屈你了,不过大姐答应你,这种日子只是暂时的。 云清知道,还早着呢,云姝不给她使些绊子,那便不是云姝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奴婢造反 翌日,卯时,天还未亮,春喜便来到云清房门外砰砰敲门。 「小姐,起来学规距了。」 云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窗外还黑着,起身点上了烛灯,刚拉开房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房里的热乎气儿瞬间散干净了。云清睡意全消。 穿着身宝蓝色对襟花袄的春喜站在门前,冷冷的看着云清,云清蹙眉道:「春喜,这天还没亮呢,什么事儿啊?」 「奴婢该教您学府中规距了,您入府晚,再不抓紧时间,什么时候能学会?!」 大小姐说了,云清是要嫁给独孤翊那个小侍卫的,在这怎么样,也要教教她基本的规矩,免得以后给云府丢人! 这春喜却是存心折腾云清,故意大清早叫她起来,云清倒也不在乎这个,笑道:「有劳春喜姐了,容我梳洗一下。」 春喜一脸的不耐烦:「您快一些,以后这个时辰必须起床洗漱完,奴婢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等您!」 「我知道了,有热水么?」 「想要热水的话自己去烧!奴婢为了教您学规距,起的这么早,难不成您还要我去给您烧热水么?」 云清冷笑道:「我使唤不起你,我自己去烧。」 她刚来府中,这些个小人她姑且忍着,日后慢慢收拾。 云清准备去烧水,春喜道:「奴婢给您半炷香的时间整理干净。」 半炷香?云清心中冷笑,半炷香她能洗漱完就不错了,别提生火烧水了。云清突然原地停住了,身后传来春喜骂骂咧咧的声音:「你再墨迹什么?还真拿自己当千金小姐了是不是?你以为我……」 「啪……」 春喜话未说完,转过身勐的给了春喜一巴掌,云清突然收了笑脸,厉声道:「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我初来乍到便一直忍着你,你倒是得寸进尺了,我的时间何时轮得到你来给了?!」 云清忍归忍,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贱婢一而再再而三骑到她头上了?! 春喜不可置信的捂住脸,最基本的礼数也不顾了:「你,你个村姑,我起了一大早就为了教你规矩,你敢打我?」 云清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敢不自称奴婢?你要造反么?」 春喜:「……」 「啊!!!」春喜愣了半晌,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怒不可遏的跳脚道:「你还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去告诉老太君?!」 「好啊。」云清冷笑道:「我倒要问问,你这教我规矩的贱婢,难道连最基本的尊卑都不清楚么?一个奴婢敢自称我?还是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再来教我也不迟!」 云清说罢,见春喜不答话了,不依不饶的拉起了春喜的胳膊道:「走,咱们这就找老太君……不对,老太君年岁大了,这个时辰应该醒不了,咱们去找爹,我倒要看看,我这个乡下来的小姐,能不能管的起你这贱婢!!「 云清知道,自己在府中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可能还不如春喜,可是云府现在要她有用,云尚书再怎么说也是个明事理的男人家,不可能不替她作这个主。」 春喜闻言瞬间怂了,若是找老太君还好说,反正老太君打从心底不待见这么个村姑,可若是老爷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春喜甩开云清道:「老爷日理万机,能不能什么事都去麻烦老爷?」 「不是春喜姐要找老太君理论么?这就不小题大做了?还是说在你心里,麻烦爹就是麻烦,麻烦老太君就不算麻烦了?你若是真这么觉得,咱们就去找老太君,我去问问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春喜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贱人!她居然,,她居然说不过她! 「我……奴婢可没这么说,这么点小事何苦劳烦老太君。」 「那你听是不听我的?!」 春喜黑着脸,不情不愿的道:「哎呦喂,您是谁啊,奴婢敢不听您的话么?」 「那好,你现在给我去将热水烧上,等我吃过早饭后开始学规距。」 云清说罢,转身回房补回笼觉去了。 春喜面色铁青,去小厨房将水烧上后,便离开了。 这村姑敢打她。她非要去告状不可!不过绝对不能说实话。 殊不知云清根本没睡,回房后,便留意着院外春喜的动静。 就料到她会去告状,而且春喜这个人,云清上辈子也没少领教,春喜这张嘴,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本事素来是一流的,可惜啊,这辈子云清不会吃她的亏了。 春喜一路来到了云姝的住处,云姝早年苦练琴棋书画,起的不是一般的早,多年养成习惯,现在便起床了,听说春喜找她,料到于大丫那里出了什么事,立刻见了春喜。 春喜一见到自己真正的主子,哭着跪下道:「小姐,奴婢不要伺候那个于大丫了,您让奴婢回来吧。」 云姝见状,确定出了事,心中暗喜,面上却微微蹙了眉道:「究竟怎么了?我既让你去伺候妹妹,哪有调回来的道理?」云姝说着,上前拉起了春喜的手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也跟了我许多年,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还是会替你做主的。」 「谢谢小姐垂怜。」春喜从地上哭着的起身道:「奴婢知道,自己要教二小姐学规矩,今早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叫二小姐,谁知二小姐没睡醒,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云姝闻言,嘆道:「她如今是二小姐,有些事你便忍忍。」 「奴婢知道,可是,可是二小姐做什么打奴婢呢。」 「她居然打你?」云姝有些吃惊的问道,实则她心里就是等着这种事发生,于大丫惹的麻烦越多越好。 那里春喜还在喋喋不休着:「奴婢自知身份卑贱,可怎么说也在府中服侍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这还是第一次挨打……」 「我知道,这次委屈你了,可是,大丫初来乍到,我作为长姐,也不好太过说她什么。可也不捨得见你受委屈……」云姝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来。 「奴婢知道,小姐您心地善良,奴婢斗胆,请您和老爷说一声,奴婢不是为了自己,只是这二小姐一直这样的话,奴婢以后怎么教她规矩啊?」 云姝正想将事情闹大,闻言装作为难了片刻,还是道:「你说的在理,我这就去找爹。」 云姝带着春喜找到了刚起床的云尚书,大夫人正在替其更衣,二人听了春喜委屈巴巴的控诉后,夫人立刻煽风点火道:「老爷,大丫刚进府就开始摆小姐的架子了,这还了得?」 云尚书也怒道:「真是不像话!春喜,二小姐现在做什么呢?」 「还在睡觉。」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觉!实在不像话,我去看看!」 云姝这时候站出来装好人了:「爹,二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这次来也就是看不惯春喜受委屈,您莫要太过责怪二妹了。」 云尚书见云姝这么懂事儿,神色微微动容嘆了口气道:「大丫要是有咱们姝儿一半懂事儿,我也就知足了。」 云尚书随着云姝和春喜来到了云清的住处,刚一进院门,三人便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儿自小厨房传来。这股味道比之尚书府的老厨子做的饭菜还要诱人。 云尚书问道:「二小姐身边还有别人伺候么?」 春喜道:「回老爷的话,就只有奴婢和乡下来的那个于二丫。 云尚书闻言蹙眉道:「怎么就这么两个人伺候着,回头在调一些过来。」说罢,径直来到小厨房,他还真想看看手艺这么好的是谁,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于二丫,想不到乡下人做饭会这么香。 岂料来到厨房内,就见云清挽着袖子在炒菜,灶台上还放着两盘炒好的小菜,一盆银耳莲子粥。 这于家虽说待云清一般,好歹厨房食材够足,云清有机会发挥自己的厨艺。 云清见到云尚书进来了,愣了下道:「爹,您怎么来了?厨房脏,您先出去吧。」 云尚书没动,有几分不可置信道:「这是你做的?」 「是。「 云尚书没再多言,这些饭菜做出来要不少功夫,而春喜却说于大丫在睡觉,这怎么可能…… 其实云清是用两口锅一起做的,厨房一共有三口大锅,虽说麻烦了些,可是云清从上辈子开始多年做饭,俗话说熟能生巧。她两口锅同时吵着两盘菜,赶在云尚书来之前将另外一口刷出来了,就像是没用过一样。 此时,云姝带着春喜也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云清又是一愣:「大姐怎么也来了,春喜,这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你跑到哪里去了。」 春喜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这于大丫不是回去睡回笼觉了么?怎么会在厨房,还做出了早饭。 云尚书冷冷的扫了春喜一眼道:「大胆奴婢,居然敢让小姐亲自做早饭!」 春喜开口想解释,可是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春喜知道,事实摆在眼前,她说多错多。老爷此刻定是以为,她见于大丫在睡觉,便相出这么个法子来害于大丫。 一旁的云姝面色也有些不好,春喜办事一向牢靠,这次怎么…… 还是说春喜一开始就是在撒谎,爹会不会以为此事和自己也有关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教做菜 云清装作没看懂三人之间的不对劲儿,笑道:「既然爹和大姐都来了,就留下一起吃早饭吧。」 云尚书的目光从垂着头的云姝身上淡淡的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道:「原本我和你大姐商量着一起来看看你的住处,不曾想这般简陋,伺候的下人居然也才两个,回头我让人将你这房子重新装修装修,再多派几个人来伺候你。」 云尚书到底是向着云姝,就算是怀疑云姝和春喜看云清不顺眼,还是替他们隐瞒了。殊不知云清什么都知道。 云清闻言,显得有几分拘谨道:「爹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照顾自己已经习惯了,下人多了反而不适应。」 晕尚书不再多言,同云姝来到了堂屋,没一会儿,云清亲自将饭菜端了上来。 云清做了近几年最拿手的银耳莲子粥,三色炒虾仁,凉拌蛋丝,清炒菜心,糖醋土豆,还有用面和土豆丝鸡蛋炸成的金黄色小饼。 虽不是什么稀罕的食材,可大多做法都是云清闲来无聊时自己研究出来的,加上她多年的手艺,色香味俱全,看着便令人有食慾。 云尚书夹了一块糖醋土豆放入口中,却尝出一丝辣味儿,倒是格外的开胃好吃:「这里你放辣椒了?」 「回父亲,是辣椒捣碎成汁儿,放了一点进去。」说罢,有些不安道:「女儿平日里喜欢吃辣,父亲是不是不喜欢?」 其实云清很清楚云尚书的口味儿,喜食辣,偏偏他其他的儿女,包括云姝在内,都不爱吃辣的,尤其是云姝,更是一点辣也吃不得。自己这应该是遗传,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云尚书意识到二人之间微妙的血缘关系。 云清也确实成功了,云尚书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么做极好,为父也喜欢吃辣的,可惜府中没几个人喜欢,看样子以后想顿可口的,还要多往你这里跑了。」 尽管知道云尚书说的是玩笑话,依旧令云姝黑了脸,云姝强扯出一抹温婉的笑道:「爹若是喜欢,府中大厨会做的辣菜多不胜数,二妹如今是千金小姐,哪有一直让二妹做的道理?」 云尚书并未听出云姝话中的不对劲儿来,见她打趣,笑道:「你这丫头,倒是管起爹来了。」 一旁的云清淡淡一笑道:「爹若是喜欢,女儿做多少都无所谓,大姐喜欢吃什么我也可以做。」 「多谢二妹了。」 云姝说罢,垂下头默默的吃东西了,不得不说,这于大丫的厨艺确实不一般,虽说府中大厨手艺极好,可是吃了多年,也就没觉得有多好了。于大丫胜就胜在一个巧字上,她做的菜府中厨子从未做过,也难怪爹会喜欢。 云姝心中不服气,可是偏偏云姝这位大小姐,琴棋书画除了下棋弱一些,其他都是上乘的,偏偏不会做饭,她也从未想过做饭这种下人做的事情。顶多会做一些点心罢了,也谈不上多精通。 云府嫡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在正常不过,可是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因为这个比下去,听见父亲时不时夸云清几句,云姝心里不是一般的堵得慌,再美味的食物都犹如嚼蜡。 云尚书吃过后便离开了,云姝却迟迟未走,亲昵的挽住了云清的胳膊道:「大丫啊,你厨艺这么好,能不能教教我?」 「好啊,大姐想学什么?」 云姝道:「爹喜欢你做的辣菜,大姐见了也想尽尽孝心,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辣菜的话,可能要切辣椒什么的,大姐身娇肉贵的,可以么? 云姝闻言,有几分不服气道:「不过是做个菜罢了,哪就这么娇贵了,还是说,二妹不愿教大姐?」 「大姐说哪的话,我是怕我教你干活,被府中人议论。毕竟姐姐身份尊贵,哪里是下厨房的命呢。」 云姝见云清磨磨唧唧的,心中怀疑云清是不愿意教她,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对她道:「二妹放心,我会说是我自己要学的,还是说,二妹怕姐姐学会了以后做给父亲啊?」 云清自然放心了,云姝这身皮肉娇贵的很,一旦碰到辣椒的汁液,就会皮肤过敏,起红癣一类的东西。又痛又痒,难受的很。 上辈子云姝自己不小心发现了自己不小心碰到辣椒汁液过敏后,还藉此机会狠狠陷害了云清一把,云清至今记忆犹新。 云姝对外说明是自己要学做菜的消息传出去后,云清便开始安心的教云姝做菜。也不急着学规矩了。 云清道:「我这小厨房里食材太少了,怕是不够用。」 「无妨,我带你去大厨房。」 云清随着云姝来到了云府的厨房内,找了不少辣椒来,交给了云姝道:「做辣菜辣椒肯定少不了,大姐先将这些切了吧。」 云姝拿起菜刀却犯了难,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切。 云清见了,抓起一大把辣椒,教云姝道:「像我这样,切成小段就可以。」 云姝学着拿了一把,谁知刚切开,辣椒的汁液沾到她那双金贵的手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传来。云清见了,有些不安道:「大姐,这第一次切辣椒的手都会辣的发疼,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的手那么白嫩,看起来不适合做饭。」 「没事!我作为云府的嫡女,自然要尽到最大的孝心了,父亲喜欢吃,我的手疼一些又如何呢?」 云姝要学做菜的事儿都放出去了,半途而废的话,岂非被人看笑话?从小到大,只要她云姝想,还没有做不成的事情!!更何况,她云姝怎么可能输给于大丫这么个村姑?哪怕是做饭这种事,她也要超过她!讨父亲欢心! 这样想着,云姝强忍着手上传来的痛意,继续切着辣椒。 一旁的下人见了都觉得难受,心说大小姐何必对自己这么狠呢?那么金贵的一双手,如何能和于大丫那皮糙肉厚的比? 云清看着不服气的云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继续陪她一起切辣椒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手心 没过一会儿,云姝痛的实在受不了了,云清上前一看,就见云姝白白嫩嫩的手红的吓人,面上也露出一抹慌乱的神色:「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啊?」 云姝难受的都快哭出来了:「去,帮我端盆冷水来。」 云清不敢耽搁,立刻端了冷水,云姝将手放进去后,总算好受了许多,只是一拿出来,又火辣辣的疼。 其实这种情况,泡温水或者稍微热一些的水,虽然会难受一阵,只是手拿出来后就会好许多,泡冷水的话不知道要泡多久,不过云清怎么可能告诉她呢?她巴不得云姝两只手烂掉!! 云姝的手没过多久,便起了红色的小疹子,密密麻麻的,没一会儿便起了泡,痒的受不了,云姝平日里除了脸之外,最爱惜她那双手,急的都快哭了。 下人见了,立刻跑去告诉了夫人,夫人听说云姝出了事,可吓坏了,匆忙让府中下人去找郎中,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的问下人道:「你们怎么伺候的?小姐的手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回夫人的话,是二小姐教小姐做辣菜,碰到了辣椒才变成这样的。」 夫人闻言大怒:「岂有此理,去将那个于大丫给我叫过来!」 云清来后,心知自己做错了事,不等夫人开口,便自己跪在了地上。 夫人难得动了真火,尽管克制着,语气依旧透着股怒意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姝儿切辣椒,我们姝儿可是金玉养大的,你以为和你一样,是干粗活的命么?!」 夫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多丧良心,本该用金玉养大的,是云清而不是云姝啊。 好在云清早就习惯了这种偏心,也不指望她这所谓的亲娘,稍微有一点她才是亲生女儿的觉悟。 云清表现的很是不安:「是大姐说要和我学做菜,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都是女儿不好,早该想到大姐身子娇贵,应该拦着的,请娘责罚。」 原本云姝是想将责任全部推给于大丫的,可是先前她也确实放话下去,是她主动要学的,这种时候要是闷不做声,岂非被人笑话她这个嫡女敢做不敢当。 无论如何,她在府中的形象最要紧,当即站出来道:「娘,确实是我让二妹教我的,您别怪她了。」 「你……」夫人心中窝火,却也不捨得对云姝发火,恶狠狠的瞪了云清一眼道:「就算如此,你也不知道劝着点,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巴不得如此,春喜,将戒尺拿来,给我好好打她的掌心,看她下次还敢不敢教姝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春喜闻言亮起了眼:「是,奴婢遵命!」 早年府中给云姝请教书先生的时候,府中备有一把分量很足的实木戒尺,却从没用过过,一来云姝学东西认真且快,根本不可能挨罚,二来。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云姝?今天算是拿云清开张了。 春喜拿过戒尺,冷笑着看着云清道:「小姐,自己把手伸出来吧。」 云清也没犹豫,挨一顿打换云姝双手过敏,虽然不值得可是云清愿意做这赔本生意。 她对云姝的恨,已经到了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害她的程度。 春喜为了报仇云清那两巴掌的仇,下了死手,足足打了云清二十下手心,云清这些年好不容易保养细腻一些的手,瞬间红肿了起来,像两个胖萝蔔。云清回到住处后,想涂些药都没有。 二丫心疼的直掉眼泪,「明明是大小姐要学做饭的,最后出了差错凭什么怪大姐?」 这算什么,云清暗自腹诽着,上辈子她回到云府后,天真的以为云姝真的心地善良到欢迎她,因此吃了不少亏,云姝稍微有个磕着碰着的,她都脱不了干系,几乎隔三岔五就会挨罚。 好歹这次,她将云姝一起拉下水了,云清低头看着自己肿的像两个萝蔔一样的手,突然笑了出来。
第一百一 十九章 太子殿下如何? 春喜从夫人那里待了一会儿,大夫人嘱咐了她些什么,过了两柱香左右的时辰才回来。 一回来便命令云清道:「二小姐,出来和奴婢学规距吧,夫人说,您这种情况啊,可要抓紧点,不许偷懒!」 云清走出了卧房,目光落到了春喜手中握着的戒尺上,问春喜道:「娘没同你说别的?」 这么长时间,云清就不信夫人只说了这么两句话。 春喜也不介意告诉她:「夫人说,您以后若是不听话,奴婢有权力教训您!」说着,右手拿起戒尺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左手手心,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云清默然,「好,咱们先学什么?」 春喜的目光落到了云清红肿的手上,笑道:「奉茶。」 云清前世学过这许多规矩,早就烂熟于心,几乎是春喜教一遍她就学会了。 春喜存心折腾她,怎么可能轻易让她过关,让云清双手持平,端着茶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许动,一学,就是几个时辰。云清的两条胳膊又酸又麻。这也就罢了,早晨刚被打肿的手也疼的厉害。 到了中午,春喜总算放过了她,午饭是二丫做的,红着眼餵云清吃的,云清的手已经肿的拿不起筷子了。 二丫心疼坏了,忍无可忍道:「大姐,咱们别住这里了,咱们回县城继续做生意好不好?」 这大户人家一点也不好!想当初,她们姐妹二人在云容轩的时候多自在啊?何苦跑来遭这个罪。 云清笑道:「傻丫头,既然来了,哪就那么容易离开了,放心,这点苦头大姐还受的住。」 云清现在初入云府,尽管她有前世的记忆,也清楚云府这些人的尿性,现在吃些苦头还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她的要求也不多,只要这些人别欺负到于二丫头上就行。 到了下午,春喜继续教她规矩,依旧是将一杯满噹噹的热茶让她端着,最后云清有些端不住了,手稍微摇晃了一下,杯中的茶洒了,春喜便用戒尺在云清后背上重重抽了两下。 一旁的二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道:「我大姐的手都那样了,好歹也让她歇歇。」 「放肆!」春喜上前用戒尺抽了二丫两下,怒道:「我教二小姐规矩,何时轮到你个贱婢说话了?」 二丫这才知道,实木的戒尺打人有多痛,难怪大姐的手会肿的那么厉害! 云清眸色瞬间暗了下来,春喜折身拎起暖炉上烧着的水壶,准备再倒一杯水给云清端着,谁知云清突然起身道:「别和二丫一般计较,我帮你吧。」 说着,伸出手来作势握住了暖壶,谁知云清一个手抖,滚烫的热水全部泼在了春喜的身上,云清也不可避免的溅到了一点。 春喜愣了几秒,直到滚烫的热水顺着花袄渗了进去,春喜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云清慌乱的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春喜姐姐,我手不大好用,我不是故意的。咱们先进屋帮你把衣服脱下来。」 春喜感觉浑身烧着了一般,火辣辣的痛,被云清搀扶着回了房里。 云清手忙脚乱的帮春喜脱衣服,实则云清知道,被开水烫过后,衣服会吸在肉上,是不能直接脱的。上辈子她被开水烫过一次,才留下的教训。 很明显春喜不知道,和云清一起手忙脚乱的脱衣服,脱到最后一层,居然被衣裳活生生扯下一层薄皮来。 听着春喜口中传出惨烈的叫声,云清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怎么对她她现在都能忍,敢打二丫,她以为她是哪根葱?! 云清心中冷笑着,面上却依旧慌乱无比:「春喜姐!这可如何是好?您先在床上躺一会儿,我去找郎中。」 说着,催促二丫出府去找郎中,过了好一会儿,郎中到了,却被云清拦下了,云清将郎中带到了堂屋,让郎中先给自己的手抓些药。 反正现在春喜肯定疼的下不了床,姑且让她等着! 郎中不紧不慢的开完药后,才被带到了春喜的房里,因为郎中是男子,春喜被烫伤的地方不好检查,最后也只开了些涂抹烫伤的药膏。 云清和二丫一起替春喜涂在了身上,春喜趴在床上忍不住抽泣着,她还是头一次遭这种罪,实在撑不住。嘴里不断骂骂咧咧着:「二小姐,您是存心害奴婢是不是?你这规矩谁爱教谁教,反正奴婢是教不起了!」 云清笑道:「春喜姐这是说哪的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看样子你我犯沖,没有做主僕的命,春喜姐若是不愿意伺候我,我去帮你说说,让你回大姐身边?」 「你,你说真的?」 春喜是一日也不愿意留在云清这里,可是大小姐又不准她回去,若是于大丫去说,大小姐应该就能同意。 云清淡淡一笑道:「当然了,我这个人啊,最好说话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说。」 云清道:「今日之事,只说是你烧水时不小心烫伤了。」 春喜回过头狐疑的看了云清一眼,云清道:「今日之事我并非有意,而且你也存心折腾我,若是计较下去,你我谁也讨不着好去,我将你送回去,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春喜稍作思索,便答应了。春喜本身和云清也没多大仇,之所以一直和她过不去,左右不过是因为被安排过来伺候她,若是能回去,她还计较什么呢。 云清早就想让这个春喜滚蛋了,真以为她不知道云姝为什么将春喜安排过来,正好藉机将人送回去。 云清道:「你先在我这儿休息几日,好一些了我就去同大姐说。」 不管怎么说,总算能安稳几天了。 这几日也没人来打扰她们,府中除了云尚书和云姝,根本没人在乎她这个乡下来的村姑。 云尚书日理万机,云姝又坏了手,没一个有心思来看她的。 春喜勉强能下的来床,难得认真的教云清学了两天规矩,前世早就学过一遍的云清只当重温了,很快便都会了。 云清找到云姝说要将春喜还给她的时候,云姝微愣道:「是春喜哪里伺候的不好么?」 「没有,春喜伺候的极好,只是可能不太合适做我的丫鬟,自打去了我那,总是倒霉事儿不断,前几日烧水,险些将自己烫熟了,我就寻思着,这丫头是不是和我犯沖。」 「什么?」云姝闻言一脸担心道:「春喜现在怎么样了?」 「上了药以后好多了,只是在我那里总觉得委屈了春喜姐,所以想将她送回来。」 云姝不死心道:「那你学规距怎么办?」 「爹先前不是说给我安排丫头么?换别人就好了。 云姝无话可说了,她要在下人面前维持住好主子的形象,春喜都这样了,她要是还执意留在于大丫身边,难免惹人非议,心思深一些的,怀疑她的目的可就不好了。 「那好,春喜就回来我这儿。」云姝话锋一转,问道:「二妹的手可好些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你被打了掌心。」 「无妨,我皮糙肉厚的,倒是姐姐,手没事了吧?」 房里的丫鬟婆子见二人姐姐妹妹的相称,看起来关系还算融洽,不约而同的心说,老太君和夫人是不是多心了,这对儿姐妹之间倒是没有丝毫隔阂。 云清寒暄了几句,离开云姝的住处后,重重的吐了口气,总算将春喜那个贱婢送回去了,她是真不愿意和云姝废话,面对着那张脸时,总有种想一刀捅死她的冲动。 云清离开后,云尚书很快派了两个丫鬟阿来和阿菜,前来伺候云清,教云清规矩。 虽说这对儿姐妹心底也不大看得起云清,不过还是尽职尽责的教云清规矩,服侍云清。云清的日子总算稍微稳妥了一些。 云姝那里没了收拾云清的筹码,心里总归是有些难受的,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于大丫就要入族谱了,尽管是以云家二小姐的身份入族谱,可是谁都清楚,云清才是于家真正的嫡女。 这事儿总归是云姝心头的一根刺,扎的她浑身不舒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是偏偏于大丫是要替她嫁给独孤翊的,没有云家小姐的身份还不行。 云姝突然在心底有些责怪起了云尚书和夫人,当年为什么要给她订这门亲事。 一旁的春喜见云姝倚着窗边出神,不禁看愣了,云姝真的生的极美,主要是身上那股多年培养出来的气质,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就在这时,夫人来了,见云姝出神,笑道:「姝儿在想什么呢?」 云姝回过神来,笑道:「娘,女儿在想二妹的事,您说,要她代我嫁入独孤家,这样会不会对二妹不公平啊?」 「有什么不公平的,她那种出身,能嫁给个侍卫也是她天大的福分,姝儿不必多心,娘现在考虑的是,你的亲事。」 「我的?」 夫人对春喜使了个眼色,春喜立刻带着其他下人退下了,夫人上前拉起云姝的手道:「姝儿,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第一百二十章 认祖归宗 云姝闻言,有些震惊的瞪大了眼道:「娘,您是在同女儿说笑么?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凭女儿的身份,怕是还配不起。」 云姝虽然一向自命甚高,倒还不至于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哪怕她觉得自己配的起这世间所有男子,太子殿下那里,还是不敢妄言的。 太子本就不近女色,拖了这许多年,就是连一房妾室都没有,就算娶,也是世家里条件最好的,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柳烟无疑。 云姝自认比柳烟聪慧,容貌上稍微差了一些。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出身。 人家可是相府嫡女,太后的亲外甥女,她一个尚书府的千金,拿什么和人家比? 思及此,云姝不禁又在心中暗怪,父亲为何只是一个尚书? 云姝完全忽略了,她亲爹只不过是个乡下糙汉子而已,早早就过世了。她如今拥有的这一切,没有一样是属于她的,偏偏她还不知足。 夫人嘆了口气道:「有太后在,太子妃的位置,咱们家自然是别想了,只是,若是有机会给太子殿下做个偏房,你可愿意?」 云姝默然,她知道,娘既然这么说了,说明定是有机会的。云姝犹豫了一会儿,笑道:「女儿自知身份不高,不敢奢求做太子妃,若是有机会能嫁给太子殿下做个偏房,也是女儿的福气,女儿愿意!」 并非云姝没出息,毕竟,那可是太子殿下啊!凭太子如今在朝中的受宠程度来看,不出意外,就是将来的皇帝。哪怕是有机会做个妾,他日前程都是不可限量的。 更何况,除去太子的那层尊贵身份,容诚其他方面皆是人中龙凤,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定时被这全天下女子嫉妒的,更能极大程度上满足云姝强烈的虚荣心。 云姝只要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嫁给太子,而云清这个真正的千金小姐,只能嫁给太子手下的一个小侍卫,心里便不可避免的一阵暗爽。 再说了,云姝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女子,谁说一时做妾,一辈子就是妾了?侧房扶正的例子多的数不胜数,云姝自认是聪明的女子,只要她有机会嫁入东宫,总会想办法让太子发现她的好处,一切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任凭云姝怎么想,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唇边一如既往的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道:「女儿愿意,只是娘,太子殿下的情况您也知道,女儿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傻丫头,娘没有点把握,又怎么会来同你说这些?你父亲在朝中素来与太子殿下交好,你爹说最近有什么事同太子殿下商讨,会请殿下来府中做客,到时候会提前通知你。我女儿这么优秀,一定会入了太子殿下的」 云姝闻言,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去:「女儿全听娘的。」 实则云姝心里已经开始暗自合计着若真见到了太子殿下,该如何表现了。 …… 云清学习府中规矩的速度极快,但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故意放慢了速度。看起来只是比寻常人学的认真学的快,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教她学规矩的阿来和阿菜也是看不起云清的,教规矩不仔细,干活还爱偷懒,直到有一次被云清抓住,罚跪了几个时辰,顺便给了阿莱一巴掌,敲打了一番,这二人才变的规矩了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半月便过去了。也到了云清该祭拜云家先祖,入云家族谱的日子了。 如宗祠前一日,老太君等人还亲自检查了云清的规矩学的如何了,夫人,小姐都到了,云清知道,这云府的人,一个两个的这都等着她出糗呢。毕竟云府规矩多,学会不难,做到熟练,一丝错误都不出还是有些难度的。 加之还要考她背三从四德,还是有些难为人的。更别说老太君刻意刁难,专门挑些难的,容易出错的考。 谁知无论是跪拜礼,奉茶礼,立容,坐容无一不极其娴熟,甚至三从四德都背的极其流利,丝毫不见初学者的刻意。 就连下人都不见禁感嘆,二小姐学东西的速度极快,不愧是云家的亲生女儿。 不过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老太君见云清没有出丝毫差错,不冷不热的道:「学的还算快,想必阿来阿菜费了许多心思,该赏!」 明明是云清学的快,却赏下人,足以看出老太君打从心底有多不待见这个孙女儿,却无一人敢多言。 老太君道:「既然规矩学的差不多了,明日入族谱吧。」 一旁的云姝笑道:「入族谱可是大事儿,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老太君道:「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罢了。记个名字上去就是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奶奶说的是,只是我入族谱的话,这名字该叫什么,总不好用于大丫的名字入族谱。」 云姝这话提醒了云家人,于大丫是她在乡下的名字,名字土气不说,入了族谱总不能还姓于。 老太君虽不看重云清,对于入族谱的事还是很看重的,他们云家的族谱上,总不能出个外姓,那像个什么样子。 老太君想了想道:「你不是叫于大丫么,干脆改名叫云雅好了。」 这名字虽还算好听,不过是个人就听得出老太君的敷衍之意,丫,雅,换个谐音字罢了。 云清垂着头不答话,老太君见她似乎不是很满意,蹙眉道:「看你这样子,是不满意?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只要姓云就行了,怎么不比于大丫好听多了。」 云清道:「奶奶说的是,叫什么都无所谓,只是,这名字可不可以让我自己取?」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老太君道:「你且说说看。」 云清状似想了想道:「云清,清水的清。」 「这名字倒不错,不过为什么要叫这个?」 因为她前世叫习惯了…… 云清道:「我小时候生活的乡下有一条小溪,水特别的清澈,每次有什么烦心事总是喜欢去河边坐坐,我觉得清字代表干净,澄澈。所以想叫这个。」说罢,怯生生的看了老太君一眼道:「可以么奶奶?」 这个理由应该能勉强混过去,其实上辈子云清给自己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都忘了为什么了,大概只是觉得清字好听,便叫这个了。 反正云家人连她这个人都不在乎,又怎么会管她叫什么名字呢? 果不其然,老太君懒得在云清身上多费心思,闻言道:「那你以后就叫云清好了。」 至此,云清总算摆脱了于大丫那个土里土气的名字,叫回了前世的云清。 不过这一世,无论是于大丫,还是云清,都不再是前世那个蠢货了。 …… 翌日,云清随着老太君,云尚书,夫人等云家十几口人一同到了祠堂,祭拜了云家先祖。 云清看着老祖宗的排位,从不信神佛的她,第一次无比虔诚的拜了三拜,心道:「祖先在上,重孙女这次回来,只是来对付外人的。爹娘奶奶不认我这个亲女儿,您们一定会认我的对不对,各位在天有灵,保佑我,将在云家白吃白喝十七年的外人欠我的债,通通讨回来!!」 祠堂里云姝也在,不知为何,她看着云家列祖列宗的排位,第一次心里产生了不安的感觉,只想快些离开此处。 好在众人拜完便离开了,云清的大名也被白纸黑字记入了云家的族谱中。 云家很快便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传入了宫里,只说云尚书和夫人早年有个二女儿流落在外,如今找了回来,名为云清。 这种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激不起什么风浪。 消息传入容诚的耳中时,一身常服的容诚正在书房练字,是贴身伺候着的小太监元七当作闲话告诉他的。 容诚听后只道:「云尚书家中明珠失而復得,是好事。」 元七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到底欲言又止。 容诚察觉出不对劲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元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和本宫说?」 「唔……就是您娶亲的事儿。」 元七话未说完,容诚扬起手中的毛笔,微微一抬手,一道墨迹便留在了元七白净的脸上。 容诚语气不爽道:「元七长本事了,连本宫什么时候娶媳妇儿你都要管?」 元七一副苦瓜脸道:「是陛下上次叫了奴才去,让奴才多提醒您几句。殿下啊,您的都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亲了。」 容诚微微蹙眉道:「本宫不是同父皇说了,太子妃只要不是那个柳烟,其他的父皇定就是了。还让你劝什么?」 反正同样都是花瓶,还分什么方的圆的,娶回来还不都是占地方的! 元七道:「殿下,明明是您之前想要自己挑,为此还费了许多心思,如今陛下好不容易同意了,您怎么又不挑了?陛下命人将朝中各家千金的册子都备好了。您看都不看一眼。」 你在多废话一句打你二十大板!」 元七立刻噤声了,却不是因为害怕挨板子,太子殿下可以说是宫中最好的主子了,虽说威严最甚,却也不像其他皇子公主那般,不拿奴才当人看。元七这些年跟在容诚身边,胆子便也大了些。 容诚又写了两个字,才发现自己心绪莫名就有些烦乱,放下手中毛笔,问元七道:「册子在哪?」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太子纳妾 元七闻言乐开了花儿,立刻屁颠屁颠的去拿来了那本带有世家千金画像的名册,容诚接过后,元七很狗腿的凑了过去:「请殿下过目。」 容诚拿过那本册子,修长的手指随意翻了翻,目光落到了云府二小姐云清的画像上,画像上的女子姿色平平,毫不出众,完全看不出一丝云清的影子来,显然,画师收了谁的好处,故意将云清画成这副模样的,容诚只看了一眼,便翻了过去。 在一众花瓶中,发现个特别的,随手指了个女子道:「就这个吧。」 元七提醒道:「殿下,这个脸上有颗大痣。」 「哦。」容诚又翻了翻:「那就这个。」 元七汗颜:「这个有双下巴。」 容诚微微蹙眉,不耐的翻了翻,「少废话,就这个了。」 元七看着画像上一脸麻子的女子,都快哭了:「殿下,这些陛下肯定不会同意的,您,您这口味儿怎么这么特别啊?」 容诚把册子一合,不轻不重的拍了元七脑袋一下,不耐烦道:「本宫说了不选,你们不乐意,本宫选了你们又不同意。这些父皇不答应的话,为什么要往册子上画?」 「这,陛下就是为了衬托其他小姐的美貌,才命画师将这几个画上的啊。」 谁曾想偏偏这几个丑八怪被殿下看中了,他们殿下这不存心找事儿么? 容诚将册子随手一丢道:「去告诉父皇,本宫就看上刚才这三个了,不行的话,纳妃的事儿就在等几年。」 元七拿自家主子没办法,抱着册子苦可怜兮兮的去向陛下汇报了。 没一会儿,元七惨白着一张小脸走了回来,对容诚道:「殿下,陛下这次被您惹火了。」 容诚没有太过吃惊,几年前父皇就提出让他娶亲的事,他一直仗着父皇宠爱,找到各种理由和藉口推拖着,父皇会发火倒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他迟迟不肯娶亲,外界也有些不好的传言,比方说不举,断袖一类的。 容诚倒是无所谓,他从来不在意不相干的人怎么看他,甚至容诚自己都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正常男子不是都爱美女么,他小的时候也是格外喜欢容貌好看性格温柔的女子的,甚至从小就想着,自己长大后要娶个那种类型的女子为妻。 他甚至小时候还相中了一个…… 可是自从去于家村住了一遭,和于大丫那个脾气不怎么样的丑丫头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只要一想起和其他女子以夫妻相称,终日生活在一起,他便打心底抗拒,无论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还是什么达官贵女,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眼了! 也难怪父皇会生气,这些年来他一直努力做父皇最骄傲的儿子,他也确实做到了。父皇这个人一向爱面子,如何忍受得了有关他爱子的那些个流言蜚语。 容诚道:「然后呢?父皇可说什么?」 「然后,然后陛下说,说……」 「说什么?」 「陛下说,将那个大痣,双下巴,还有麻子脸通通赐给您做小妾。陛下还说……」 「还说……什么了?」 「陛下还说,这三个权当给您开开荤,顺便帮您打消外面那些谣言,等您什么时候知道其他女子的好了,再给您纳妃。」 容诚:「……」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得不说,父皇这一招,真狠!! …… 近几日,京中传来一个消息,令京中女子,上到世家千金,下到平民百姓,无一不心碎了,稀碎稀碎,掏出来能当饺子馅儿的那种。 她们的梦中情郎,太子殿下要纳妾了!! 其实按理说,容诚今年都二十了,换作其他男子,估计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这个年纪纳妾实在不算早,可是令女孩子们接受不了的是,她们的太子殿下,这娶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一个是兵部尚书家的女儿,脸上有一颗奇大无比的黑痣,人送外号痣姐,其次是楚国公的女儿,陈双,名字里带个双字,长了个一般人长不出的超级无敌双下巴,人送外号双双,还有太傅家那个麻子脸…… 这三个原本都是愁着嫁出去的,就是寻常男子,条件稍微好一些的,怕是都不愿意娶这三个女子,这下可倒好,一个两个的,都嫁给了京中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太子殿下,哪怕是做妾,也令人嫉妒的发疯。 就连云姝那种条件的,想去东宫做个妾都要费尽心思,可想而知,这三个女子这次是撞了多大的运。 圣旨下达后,容诚躲在东宫怀疑了几天人生,就算他拿女子当花瓶,无所谓娶谁,不过这花瓶和泥瓦罐子到底是不一样的,花瓶还能当个摆设,这三个泥瓦罐娶进来不够糟心的。 若说泥瓦罐,容诚也只能接受于大丫一个罢了.。 若是他能得到那个,什么花瓶瓷器玉器,他便一个也不需要了…… 只是当他意识到事情不可逆转之后,索性放宽了心态。 不过小太监元七是怎么也想不通,他那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主子就这么即将被玷污了。 到头来还是容诚屈尊降贵的安慰起了小太监:「元七啊,本宫是什么人?」 「太子殿下啊。」 「本宫的职责是什么?」 「为国为民,分忧解难。」 「这不就是了,这次本宫权当为民除害了。」 …… 这事儿在民间也算喜闻乐道了,传到云府的时候,云姝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那个太子选妃的名册上,她也在,而且是在前几张。 家里还特意掏了银子,让画师将她画的极美,将云清画的极平庸,云姝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居然会输给几个平日里正眼都瞧不上的丑八怪! 何止是她,是个人就想不通。 …… 云清学习规矩的时候,恰好听见阿来和阿菜在议论此事,一时好奇,凑上前道:「你们不做活儿,在说什么呢?」 阿来和阿菜愣了下,如实道:「回二小姐的话,奴婢们在说,太子殿下纳妾的事。」 「太子纳妾?」云清有些不解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这种事有什么好议论的?」 阿来和阿菜对视了一眼,对云清道:「您有所不知,太子殿下纳的妾都有些奇怪,一个双下巴,一个麻子脸,还有带大痣的。」 云清:「……」 「这太子,自身条件是多差,会纳这种妾?」 「太子条件才不差呢。」作为太子资深迷妹的阿来和阿菜立刻反驳道:「殿下可是咱们京里最出色的男子,无论是出身,品性,还是容貌气度,乃是难得一见的男子!」 姐妹二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不矜持,不约而同的羞红了脸。却没有后悔自己不矜持的,太子殿下就是有那种魅力,让女子为其失态。 云清听后瞬间明了:「我知道了,那太子眼光肯定比较特别,说不定就好那一口……」 「也不是,殿下就算在不会挑女人,最基本的美总也分的出来,奴婢听说,是因为太子殿下多年不肯纳妃,甚至妾室都不肯收一房,惹恼了陛下,这才许给殿下三个丑女,不过好在这三个丑女也不过是做妾,连个偏房都不是。」 云清心说这还真是够稀罕的,不过能给当朝太子做妾,也是莫大的荣幸了,看样子那三个丑女,是人丑命好啊! 一颗痣,双双,还有麻子脸进入东宫后,容诚一个都没碰过,甚至看都未曾多看一眼。 好在这三个女子丑是丑了些,不似柳烟那般缠人,还是很老实本分的。 容诚多少松了口气,每日忙于朝政,渐渐也就忘了自己宫里还有三个侍妾。 如今父皇越来越器重他,交给他的任务也多了起来。 就是真的赏给他什么如花美眷,他估计也懒得抽出一点时间应付,这么一看,美丑貌似也就无所谓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极快,一转眼的功夫,便开春了。 云清在云府规矩学的差不多了,琴棋书画用老太君的话来说,勉强过了关。云尚书也时常会来她这里下棋。吃饭。 云清清楚的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云尚书心底也越发喜欢起这个女儿来了。 不过云家的人却迟迟不曾告诉她有关独孤翊的事,云清觉得有些奇怪。 上辈子她认认真真的刚学会规矩没多久,云府的人便直接命令她代替云姝嫁人。 这次拖这么久,也不知道云家人打的什么主意。 不解的何止是云清,夫人云姝等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近几日独孤家又派人来府中问亲事的事了,夫人找到了云尚书道:「老爷,独孤家又来人催了,不是说让云清代替姝儿嫁过去么?什么时候告诉那丫头。」 云尚书欲言又止:「我是觉得,这样对清儿不公平。」 夫人听见云尚书对云清的称唿都变了,心里有些不安,在她心里,云清和云荇云宜一般,都和她没什么关系,谁也不能抢走姝儿的风头! 夫人道:「老爷,这有什么不公平的?云清是乡下长大的,能嫁给太子的侍卫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再说了,那个独孤翊听说挺受太子殿下器重的,将来说不定能升官。前途无量啊。」 「这话也就你自己信!」 夫人见说不动老爷,有几分委屈道:「老爷,你不捨得云清那丫头,难不成真要咱们姝儿嫁过去么?」 「你让我再想想行不行?」云尚书也有几分不耐烦了:「催什么?我看这云府快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夫人瞪大了眼道:「您这是什么话?依妾身看,您是有了那个云清,不要咱们姝儿了,您是想看姝儿再自尽一次才满意是不是?!」 云尚书实在是不耐烦,若不是因为夫人出身,他才不会娶这个女人,蹙眉道:「这些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来决定,滚出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了家贼(上) 夫人见云尚书要发火了,不敢多言,乖乖退了出去。 夫人来到了云姝的住处,将此事告诉了她,说罢,拉过云姝的手道:「姝儿,你父亲好像逐渐开始接受那个云清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过你放心,有娘在,一定不会让你嫁给独孤翊那个废物的。」 云姝闻言,脸色有些不好,不过云姝年纪虽小,这心思可比夫人深多了,明面上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淡淡一笑道:「娘,二妹本就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父亲接受她是应该的。」 大夫人又何曾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这些年在她眼前长大的是姝儿,她受蒋氏的气时,陪着她的也是姝儿。这些年给她争光的也是姝儿,她几乎将自己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这个女儿身上,那个云清算什么呢? 「什么应该的?这些年在府里养大的是你,那个云清才回来几天,凭什么?」 云姝见夫人眼眶是红的,担忧的握住了夫人的手道:「娘是不是和父亲吵架了?」 「没有,娘方才和你父亲发生了几句口角,反正娘如今年老色衰,你爹就喜欢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姨娘,待娘一向如此,娘早就习惯了。」 「这怎么行?」云姝做出一副极担心的模样道:「如今父亲本就宠爱二姨娘她们,您莫要因为女儿惹得父亲不快,我去找爹说。」 云姝语毕,径直来到了云尚书的书房。 云尚书见是她,态度柔和了几分:「姝儿怎么来了?」 云姝犹豫了一下,开门见山道:「爹,您和娘吵架了?」 云尚书闻言,脸色有些不好:「我和你娘的事你不必管。」 云姝沉默了一会儿,上前道:「爹别生气了,娘也是因为心疼女儿才会如此的您若是不捨得让二妹替我嫁人,我嫁给独孤翊就是了。」 云尚书闻言微愣道:「你,你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嫁的么?」 云姝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来:「女儿更不愿见到爹娘因为我的事吵架,若是爹想让我嫁,我嫁就是了。」 云姝最擅长装乖,云尚书闻言,瞬间心软了:「爹又没说一定要让你嫁,只说考虑考虑,谁知道你那个娘便发起了脾气,你也莫要多心,再爹这里,清儿再怎么样,也是比不得你的。」 云姝闻言,稍微放了心,不过还是不满意云尚书对云清的称唿。 云姝本来担心的就不是云尚书和夫人吵架,反正这对夫妇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感情,夫人出身将门,脾气不小,二人不是第一次发生口角,云姝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是担心父亲真的在意云清,而冷落了自己,才会来这一趟。 云姝知道,只要自己来父亲面前卖一通乖,父亲定会心软。 云姝温顺一笑道:「无论怎样,女儿全听爹的!」 …… 云姝从云尚书那里离开后,找到了云荇和云宜,平日里都是云荇云宜主动去找云姝,巴结她,云姝心里是有些看不起这两个妾室所出的妹妹的,今日大姐主动来找,云荇和云宜感觉到了莫大的荣幸,凑上前道:「大姐今日怎么得空来了?想吃什么点心么,我叫丫鬟去准备。」 云姝笑道:「你们二人总是同大姐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今日来是想着,二妹来府中有些日子了,咱们去找她玩吧。」 「找她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要和一个乡下来的玩!」云荇打从心底瞧不起云清,闻言直接拒绝了。 云宜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要去,我宁可和我的丫鬟玩。」 云姝闻言,原本还明媚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训斥道:「云清是你们的二姐,你们怎么能瞧不起人呢?就算如此,连大姐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云荇和云宜见云姝真生气了,没人再敢拒绝,尽管心里一百一千个不愿意,还是立刻答应道:「大姐别生气啊,我们去就是了。」 云荇和云宜不情不愿的跟着云姝来到了云清的住处,刚到院门前,便听见院内传出一阵流水般的琴音。不用猜也知道,定是云清在练琴。 如今府中的人都知道,乡下长大的二小姐其实琴棋书画都不错,倒也配得上云府二小姐的位子。 云姝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这云清明明是乡下长大的,怎么弹琴的水平和她不相上下,棋艺甚至还比她好出许多。 一旁的云荇和云宜更是不加掩饰的嘲讽道:「一个村姑装什么?她那干活的手也配弹琴?」 「别胡说!她既然来了云府,就和咱们一样,都是小姐!」 尽管云姝心里也是和她们一样想的,还是冷冷的呵斥了自己的两个妹妹。 云荇和云宜难怪是妾室生的,真是和她们的娘一样,上不得台面!!就算是讨厌那个村姑,面上装装样子都不会! 云姝暗自腹诽着,带着二人进入院内。 云清注意到来人了,停止抚琴,起身笑道:「大姐,三妹四妹,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云姝笑道:「过来看看你,不曾想二妹这琴弹的这么好,我都不忍心打扰了呢。」 「学了点皮毛而已,让你们见笑了。」 云荇就是见不惯云清一个村姑说话文绉绉的,在那里装模作样。实则是因为见云清言谈举止比她和云宜更像千金小姐,心中不爽罢了。云荇冷嗤道:「知道自己不行就别卖弄了,有这功夫倒不如好好学些规矩。」 云姝微微蹙眉,瞟了云荇一眼道:「二妹这是谦虚,你就少说两句吧!」 云荇和云宜这些年在她们那没出息的娘的教导下,认准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大字不识几个,琴棋书画学的也是一团糟。 她们也勉强能听出云清琴弹的不错,但还是打从心底不信一个村姑能弹的多好,才敢出言嘲讽。殊不知云清的琴艺甩她们好几条街。 云姝听了,都觉得丢人,云清淡淡一笑道:「三妹说的是,我合着该多抽些时间学学规矩的。咱们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说吧。」 三人随着云清进堂屋后,云荇和云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房间内的装修摆设,有些夸张的叫出声道:「天吶,二姐,你这里怎么这么破啊?这家具怎么旧成这样?我那里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里好呢。」 云宜笑道:「瞧三姐这话说的,二姐是乡下出身,咱们府中的丫头再怎么说都是京里长大的……」 云清装作没听出二人的冷嘲热讽,端出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来招待三人,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道:「其实住哪都一样,下人住的再好,也是下人不是么。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不嫌弃的话尝尝吧。」 云荇和云宜被堵的说不出话了,云姝笑道:「二妹说的是,我这三妹四妹说话直,二妹莫要在意。」 说话直,换种说法就是爱说实话,不懂的拐弯抹角罢了。 云荇和云宜听不懂,以为大姐向着云清说话,心中有些不痛快,然而云清可听得懂,云姝这是变着法子默认了云荇云宜两姐妹的话,在嘲讽她。 云清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笑道:「无妨,大姐言传身教,定能让三妹四妹学会说话的。」 云姝:「……」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云清这话是在讽刺她,不过云清又不像有那个心眼的,想来是她多心了。 云姝和云清寒暄了一会儿,一旁的云荇和云宜不屑于和云清说话,碍于大姐在,又不敢说什么,在一旁吃着云清做的点心,云清做点心的手艺也是一流,姐妹二人吃起来竟觉得比府中厨子做的还要好吃,没一会儿吃了不少。 云姝突然有些后悔带这对儿姐妹过来了实在是给她丢人现眼!不过面上依旧维持着气度,装作没看见一旁的姐妹,同云清聊了一会儿。 云姝这才发现,云清看着老实,实则很会说话,而且知道的东西也很多,她偶尔故意提及一些书籍,名画什么的,本想不动声色的打击云清一下,谁知那些云荇云宜都不知道的东西,云清居然都认得,同她探讨自如。」 云姝费了些心思,到头来自讨没趣,自己受了些打击。 这一个乡下的村姑究竟是怎么成长成这样的? 云姝索性转移了话题道:「二妹,你这住处这么简陋实在不像话,回头我叫人给你收拾一下吧。」 云清也没拒绝道:「多谢大姐了。」 云姝见她同意了,笑道:「不必同我客气,我能去你卧房,厨房这些地方看看,好决定怎么替你装修一番么?」 云清笑道:「好啊。」 云清起身,准备带着云姝参观一下,身后传来云荇不屑的声音:「什么人住什么屋子,有什么好收拾的!」 云清和云姝都好像没听见一般,在其他屋子转了一圈儿,转完后,云姝一脸心疼道:「先前都不知道二妹住的地方这么简陋,大姐应该早点过来看看的。」 「真没事儿。」 「你放心,大姐会尽快安排人给你收拾的。」 云姝和云荇云宜离开后,云姝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就凭她云清,也配让父亲上心?真以为会点琴棋书画,做点饭菜点心她就拿她没办法了?她就等着臭名昭着的嫁到独孤家去吧!父亲在乎的女儿,永远只能是她一个!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了家贼(中) 云姝三人离开后,云清也未掉以轻心,立刻回到卧房翻了翻,果然,被她在卧房的床铺下面,发现了一枚上好的玉佩。 这块玉佩比之容诚留给她的那块要次许多,不过也算是块上等货了。 云清为了防止云姝「不小心」留下些别的什么东西,将小厨房,堂屋,但凡是云姝经过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好在没翻出些别的什么。 看样子云姝是想栽赃陷害她偷东西,一旦被云姝得手了,她这些日子在父亲那里留下的好形象便彻底没了。这招虽然简单,一旦得手了,效果不要太好! 云清拿着那块玉佩,寻思着该怎么处理掉。 直接扔了的话,回头找不到,云姝还是会赖到她头上,毕竟云姝今日来了,云荇和云宜都可以证明,到时候就算在她这里找不到,云府这些人也会找准机会往她头上泼脏水。 若是将玉佩还回去,说是云姝掉在这里的,岂非白瞎了云姝这一番心意? 云清想了想,心生一计。将玉佩踹到了袖子里,从厨房拿了些自己做的点心,端着去了云荇和云宜的住处。 二房的下人见到她来了,虽然不太欢迎,面上还算客气:「奴才见过二小姐,这是什么风,将二小姐吹来了?」 云清笑道:「今日刮的好像是东南风,是这样的,方才三妹四妹去我那里做客,我见她们挺喜欢吃我做的点心的,就了送一些过来。」 「这样啊,奴才去通传两位小姐。」 云荇和云宜听见云清来了,原本没准备理她,听说她是来送点心的,想起她做的点心很是美味可口,云荇道:「让她进来吧。」 云清端着点心进入院中后,立刻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来,有些夸张道:「三妹四妹,你们住的地方可真漂亮啊。」 云荇闻言,有几分得意道:「那是自然,你以为我们和你一样?住的地方破破烂烂的啊?」 「破烂?」云清有几分不服气道:「其实我那里也就院子破烂了些,卧房还是不错的,我那张大床,就够两个人睡的呢。」 「噗嗤。」 云荇和云宜闻言,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云荇毫不客气的道:「你还真是个乡巴佬,来来,我带你看看我的卧房。」 云清摇了摇头:「我就是来送点心的,就不看了。」 云荇见状,以为云清是怕被自己的卧房比下去,炫耀的心思更强了,自打云清进了云府,她莫名其妙的从二小姐变成了三小姐,看云清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找到同她炫耀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云荇直接拉住了云清的胳膊道:「不过是带你见识见识罢了,又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来吧。」 云清半推半就的被云荇带到了她的卧房内,云清将一个乡巴佬的模样演绎的十足,「三妹,你这卧房也太好看了,你这床比我的大出整整一倍呢,床也比我的软,这上面绣的的什么花儿啊……」 云荇有几分得意道:「我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过大姐的卧房……」 只顾着得瑟的云荇被没有注意到,云清将那块儿玉佩悄无声息塞到了她枕头底下。 云清完事儿后,又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番,这才离开了。 云姝走后。云荇极其鄙夷的对云宜道:「今日真是见识到什么叫乡巴佬了,果然,这云清就是和咱们不一样,再怎么装模作样,一不小心就原形毕露了。」 …… 云姝从云清那里回去后,也没急着做什么,到了下午,午睡过后,方才调整了一下心态,装出一副很慌乱的模样,叫来了她院内的所有下人道:「你们收拾屋子的时候,有谁见到我去年生辰时,奶奶送我的那块玉佩了么?」 下人们面面相觑,皆摇头说没见到。 云姝急的都快哭了,「这可怎么办啊?那块玉佩可是奶奶专门找高僧开过光,替我避邪消灾的,如今却被我弄丢了。」 春喜劝道:「小姐别急,咱们再找找,这好好的,玉佩总不会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是么。」 云姝带着下人,装模作样的在院子里找了半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云姝红着眼眶去找老太君赔罪了。 老太君见云姝哭了,可心疼坏了:「姝儿怎么了?谁欺负你这是,和奶奶说,别哭啊。」 「奶奶。」云姝跪在老太君身前道:「孙女儿不孝,将您送我的那块玉佩给弄丢了。」 老太君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那块玉佩本身的价值不谈,可是她亲自去寺庙,好不容易请到一位已经闭关的大师给亲自开过光的,说是可保佑云姝一生平安,老太君信佛,这高僧亲自开过光的玉佩丢了,可是天大的事儿! 哪怕面前的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儿云姝,还是忍不住出言责怪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给弄丢了呢?」 云姝闻言,哭的更凶了:「都是孙女儿不好,还请奶奶责罚。」 一旁的春桃道:「小姐不是粗心的人,这玉佩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丢了呢?找过了么?」 「我院中都找过了,没有。」 春桃道:「那小姐今天有没有去别的地方?」 云姝道:「我今日带着三妹四妹去了二妹的住处。」 春桃闻言,突然冷笑道:「老太君,奴婢听说,那乡下人手脚最不干净,您说会不会……」 老太君还未答话,云姝立刻道:「不可能!二妹人很好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不过,有可能是我自己掉在那里了……「 反正云姝是将玉佩藏在床底的,掉的话绝对不可能掉在那种位置。 老太君道:「春桃说的在理,乡下人没见过好东西,难免手脚会不干不净,还是去看看的好!」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春桃道:「将老爷夫人一起叫过去,我听说老爷最近挺疼那个云清,冷落了咱们姝儿,我倒要让他看看,那个云清是个什么货色!」 老太君带着有些不明所以的云尚书和夫人去了云清的住处,云清早就料到会来人,正在院子里和二丫下棋。 见到来了这许多人,云清微愣道:「奶奶,爹,你们怎么来了。」 老太君也没和她废话,直接让下人搜她的屋子:「每一间都不许放过,像什么衣柜,灶台,都给我搜一遍。」 云清有些愣怔的看着云尚书道:「爹,究竟怎么回事啊?」 云尚书面色有些不好,对她道:「姑且让他们搜就是了,没事。」 经过这一段时日的相处,云尚书对云清的品性还是有所了解的,相信她不会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云尚书对云清的信任令云姝心中烦闷不已,不过无所谓,她倒要看看,东西搜出来后,父亲会怎么想? 下人们搜的很仔细,边边角角没有一处放过的,最后连云清,二丫,还有阿来阿菜身上全部搜了个遍,那些下人许是故意的,将云清的屋子翻的乱七八糟,然而什么也没找到。 下人道:「老太君,没有大小姐的玉佩。」 老太君等人闻言,除了云尚书,都有些不信。尤其是云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明明亲手藏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不过这些下人确实都搜遍了,床底根本就没放过。 云清闻言,才仿佛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有些不可置信道:「大姐丢了玉佩,你们怀疑在我这里是么?」 云家人难免有些尴尬,老太君道:「我们只是怀疑掉到了你这里。」 云清突然扬起一抹苦笑:「掉?会掉到灶台,床底这些地方么?还劳烦奶奶,爹娘都来了。」 云尚书嘆了口气,有些愧疚的道:「清儿,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姝儿今天来了你这里,若是去了旁人那,我们也会这么查的,因为那块玉佩很重要。」 云清闻言,冷笑道:「我知道,女儿是乡下来的,你们怀疑我手脚不干净也正常。可是女儿还是想说,我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做那种小偷小摸的事,我这里虽然寒酸简陋了些,也没有什么珠宝首饰,可我也不至于去偷大姐的,你们这么怀疑我,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云清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云尚书微微蹙眉道:「你这里连件珠宝首饰都没有么?府中人怎么替你准备的?!清儿啊,真是委屈你了,爹回头就让人给你送些过来。」 云清道:「女儿不要那些也没关系,只是希望以后你们别怀疑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云清此言更令人觉得惭愧,云尚书冷冷的看了家里的那群女人们一眼:「你们听见了没有?虽说清儿是乡下长大的,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云清笑道:「好了爹,我没事,咱们还是先想想玉佩去哪了,今日大姐除了见我,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云姝强压下心头的震惊道:「除了你,就剩三妹四妹了,也不可能。」 「为什么搜了我,就不搜三妹四妹呢?还是说,姐姐还是不将我当亲妹妹看?」 「你这是什么话?」云姝道:「在我心里,你和三妹四妹都是我的妹妹,只是觉得已经冤枉了你,不想再让三妹四妹伤心罢了。」 云清垂下了头去不说话了,显然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云尚书阴沉着脸道:「去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了家贼(下) 「等等!」云清突然叫住了云尚书道:「爹,这些奴才将我的房间翻成这样就走了?」 大夫人道:「你难道不会等回头自己收拾啊?亏你还是乡下来的!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这些下人还要去搜二房,给你收拾屋子不是浪费时间么?」 「这倒也是。」云清淡淡一笑道:「不过这次是你们凭白冤枉了我,替我将屋子收拾好,总不过分吧?这些下人既然没时间,春喜,你来吧……」 站在云姝身后的春喜闻言大惊:「为什么是奴才?」 「这次可是因为大姐的事儿才将我这儿翻成这样的,我知道,大姐现在心里一定对我过意不去,你作为大姐的丫鬟,替我收拾一下又如何?」 见春喜愣着不动,云姝面色铁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春喜黑着脸去收拾东西了,云清叫住了她,吩咐道:「春喜记得在我回来前收拾干净,我准备回来小憩一会儿!」 春喜心中生气,却什么都不敢说,愤愤的去替云清收拾屋子了。 …… 云尚书等人到的时候,二房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云荇云宜的母亲,蒋氏有些不解道:「老爷,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云尚书蹙眉道:「姝儿今天丢了块玉佩,只和清儿还有老三老四接触过,清儿那里已经搜过了,所以过来你这儿搜搜看。」 蒋氏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笑道:「老爷,您该不会,是怀疑是我们荇儿宜儿偷的吧?我们二房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偷姝儿这么点东西啊。您若是怀疑,去搜清儿就是了。」 显然,蒋氏也觉得这东西是云清这个「乡下人」拿的。 云尚书微微蹙眉道:「清儿那儿已经搜过了,并没有,我知道,荇儿宜儿也不大可能,可是来搜查一下,也好验证老三老四的清白不是么,免得惹人怀疑。」 蒋氏无话可说,心底却有些火了,这大房丢了东西,就怀疑她的女儿,感情就云姝是个宝贝?丢个玉佩搞这么大阵仗,她的女儿就是那等会小偷小摸的人? 云荇和云宜知道了此事后,皆有些不服气,不过云宜性子还算沉稳一点,见这阵仗,也并未表态,倒是云荇,有些不满道:「爹,我们怎么可能拿大姐的东西嘛,您这分明是不信我们姐妹二人。」 云尚书实在是懒得在这些事儿上费工夫,他心里自然相信这事儿和二房没关系,只是若是不查,清儿心里难免委屈,他这做爹的明面儿上,还是要保持公平的。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知道没必要,却还是非做不可。 「爹不是怀疑你们,就是替你们证明一下清白。」 云荇就是个猪脑子,根本受不了被人冤枉,丝毫不知退让道:「验证什么清白?还不是因为怀疑我们姐妹才来验证的?爹,谁没见过好东西啊,我们怎么可能会去偷大姐的?」 蒋氏见自己女儿愚蠢到这种程度,用力将云荇拉到了身旁,赔着笑脸道:「不过是搜个屋子罢了,我们问心无愧,老爷尽管派人搜就是,荇儿不懂事儿,老爷莫生气。」 尽管她心中也很不痛快,可是现在看样子是非搜不可了,云荇说再多,也只能惹怒老爷罢了,她这蠢女儿何时能长点脑子?! 生气倒不至于,反正除了云清外,自己这个三个在膝下长大的的女儿,每个人是什么德行,云尚书心里明镜儿一般,早就不指望云荇能有多懂事,别惹事儿他就谢天谢地了。 下人来到云荇云宜房间内,开始翻箱倒柜的搜查,云荇平日里最厌恶别人翻她东西,怒不可遏道:「狗奴才,你们不许翻了,我好好的房间都让你们给翻乱了!不许用你们的脏手碰我的衣服听见没有?啊啊啊!!谁允许你们的碰我的床的?!」 然而任凭云荇如何叫嚣,那些下人奉云尚书之命,根本没人停手。其实比起翻云清的房间,这些下人对云荇别提多客气了,甚至都没给她翻乱什么,最后,在云荇的床铺下面,找到了云姝丢失了的那块玉佩。 众人沉默了半晌,云尚书陡然大怒道:「好啊,想不到家贼居然是你!亏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吼大叫?!!」 云荇整个人都懵了,她大吼大叫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别人冤枉她,翻她的东西罢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玉佩居然在她床铺底下。」 「爹,这不是我拿的,真的不是我拿的!」 「证据都摆在这里,你还敢狡辩?!」云尚书恨铁不成钢道:「老三,你平日里不学无术,脾气大些也就罢了,我也懒得管你,真是想不到,为父一再纵容,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不成气候的事来!」 一旁的云姝也没想到如此,有些尴尬道:「爹,这事儿说不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我掉在此处,被哪个丫鬟捡到了,放到那里的呢。」 云姝说完,自己都觉得牵强。哪个下人拾到主子的东西不是第一时间还回去,好在主子面前讨个好,哪有人会悄悄的藏在主子铺盖下面?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一旁的夫人既欣慰又无奈道:「姝儿啊,娘知道你心地好,不过事已至此,你就不用替你三妹说话了。若是偷些别的东西,到也就罢了,这可是你奶奶亲自求高僧替你开过光的,驱邪避灾的,府中的小辈儿,可就你有,这东西岂是能偷的?」 虽说这次没扳倒云清那个野种,不过能收拾一下二房的丫头,对夫人而言也算好事。 云荇都快委屈哭了:「都说了不是我偷的!我哪里敢偷大姐的东西呢!大姐,东西真不是我拿的,你要相信我,我平日里也不缺这些东西,怎么会偷你的呢?」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云清怒道:「我知道了,是你对不对?今天你给我送点心的时候,进了我的卧房,一定是你悄悄的放进去的是不是!」 云荇此言一出,云家人的目光又落到了云清的身上,云清不见丝毫的慌乱,面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道:「时至今日,我总算看清楚自己和你们的差距了,只要府中丢了东西,第一个怀疑我。如今东西在三妹这里发现的,还要怀疑我是么?」 云荇见她装模作样,气的直跳脚:「不是怀疑你,分明就是你!!要不然这个玉佩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云清冷笑道:「照三妹这么说,是我先从大姐那里偷来,然后栽赃给你?」 「本就是如此,今日你进我卧房了,四妹也可以证明。」 云宜闻言,立刻道:「我作证,二姐确实进了三姐房间,我说今日大姐怎么突然送点心过来了呢。」 云清突然笑了:「三妹太看的起我了,我从大姐那里偷东西,嫁祸给你,难道你们二人就没有一人发现的么?再说了,我今日来给你送点心是出于好意,送完了我就准备离开,也是你非要拉着我看你卧房的,丫鬟奴才们都看见了,难不成我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你会拉我进你卧房么?」 云荇无言以对,可是心里有一股强烈的直觉,这件事就是云清害她的,偏偏她根本找不出证据来,又气又急,只能枯燥而乏味的重复着:「就是你拿的,就是你存心害我!就是你……」 云尚书实在听不下去了,心里对云清的疑虑也彻底打消了,有云荇这么个女儿,他实在觉得丢人现眼,厉声呵斥道:「住口!事已至此你还想栽赃给你二姐?你还有有什么好狡辩的?东西若不是你拿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一旁的云清突然笑了声,有些阴森的开口道:「女儿不是听说,这块玉佩是高僧开过光的,说不定通灵了,自己跑到了这里呢。」 云清这话听在云家人耳中,简直是无稽之谈,云家人全当她在说气话,可是听在心中有鬼的云姝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玉佩明明是她亲手放在云清被褥下面的,她敢保证当时云清绝对没发现。而且很明显,云清说的,云荇强行拉她进卧房的事儿也是真的,云清完全处于被动方,怎么可能未卜先知云荇会那么做? 虽说也不排除是云清发现了玉佩,从中动的手脚,不过结合云清的性格来看,云姝发现,自己居然更信鬼神几分,她和老太君一样,从小耳濡目染,是有几分信鬼神的,却从不信善。 其实云清也只是利用了云荇爱炫耀,爱攀比的心理罢了,云荇现在是有苦也说不出。 事实证明,做人别装逼…… 无论云姝心里是怎么想的,显然这次她的戏码又失败了。还连累的云荇被云尚书家法处置,狠狠抽了她三十戒尺。 云荇简直委屈的要死,挨完打,还被云尚书训斥了一番。被蒋氏领回去的时候,抽抽答答的哭道:「娘,我不会放过云清的!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蒋氏不耐烦的看了自己这愚蠢的女儿一眼道:「别哭了!东西真不是你拿的?」 「真不是我,女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大姐的东西啊。」 这倒是实话,自己这个女儿骨子里有多怂,蒋氏还是清楚的,闻言双眼微微眯起道:「你就确定,这一定是云清一个人动的手脚?」 云荇抹了把眼泪,呆呆的看着蒋氏道:「娘这话什么意思?」 「呵,傻女儿,你当大房是什么好鸟,如今云清也是她们大房的人,谁知道这事儿是不是她和你大姐联合起来做的?要不就凭你大姐平日里对那块玉佩的宝贝程度,能被云清偷了去?」 云荇闻言恍然大悟,却依旧有些不可置信道:「大姐,大姐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傻孩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后该和你大姐来往还来往,别对她太用心了!」 …… 云清回到住处后,云尚书为了宽慰她,果真让人送了许多金银珠宝来。 云清看着那些俗物,眼底浮现一抹笑意,立刻让阿来往云姝那里送了几件最值钱的! 经过这次事儿,二房肯定会怀疑到云姝头上,毕竟两房素来面和心不和,云荇肯定没有这个心眼,难保蒋氏没有。 云清也不指望替自己脱罪,反正她怎么做二房那些人也不会喜欢她的,倒不如将云姝一起拉下水。这次将首饰送过去,落在二房眼里,何尝不是在分享战利品? 这下子,云姝那两只跟屁狗心里怕是要起疙瘩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命数相剋 自从府中出了玉佩失窃的事后,云尚书更加怜惜起云清这个亲女来,同独孤家的亲事,也开始一拖再拖。 云姝这次不仅连累了云荇,也变相的让自己吃了亏,心中郁闷。偏偏她发现出事后,云荇那个蠢货也不似往日那般巴结讨好她了,尽管面上还是同她客客气气的,不过云姝敏感的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凭云姝的聪慧,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二房这是将那件事怀疑到她头上来了。肯定是觉得是她和云清联手害她们! 偏偏二房闷着不说,她主动上门解释岂非显得更心虚。 这个哑巴亏她只能自己咽下去,这次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非但如此,她为了栽赃陷害云清,还答应了派人替她装修房子。实在气死人了! 反而云清那边,这次占了不少便宜去,珠宝首饰得到了不少,住的那破屋子破家具,也被翻新了,好歹住处有个小姐住的样子了。说起来,她倒是真该好好感谢云姝。 云清也确实带着二丫亲自登门感谢了,如今她和云姝走的越近,二房那里疑心越重。 偏偏云姝要装作一副慈祥大姐的模样,还不能赶云清这个不速之客离开,心中又急又气,面上却还要笑着欢迎云清。 往日都是云姝主动去找云清,云清处处小心提防着,如今反过来,云姝为了不希望二房太过多心,对云清避之唯恐。偏偏云清像个毒瘤一样,找她越发殷勤了起来。 云姝总有种云清是故意的感觉,玉佩事件之后,云姝便对这个乡下来的妹妹产生了戒备,奈何云清表面上永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虽说伶牙俐齿的,但给人的感觉心眼很少,而且每当云清同她相处的时候,满眼的敬佩之情根本掩饰不住,看起来真的拿她当姐姐了。 外人看来,这对儿姐妹关系极好,殊不知二人都是在演戏,只是云姝心里想什么,云清一清二楚。而云清在想什么,云姝却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了。 云清装的实在太像,偏偏云姝也不是是傻子,稍微有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就会起疑。 云姝震惊且恼怒的发现,她居然看不透云清这个乡下来的,无论云清是否是故意的,她已经有些处于被动方了。 不过云姝到底是云姝,心中再怎么厌恶云清,面上永远是一个合格的长姐模样。对云清疼爱有加,却也没有因此冷落了云荇和云宜。哪怕众人心中各怀心思,云姝表面上都巧妙的处理的极好。 云清看的出,云姝已经没耐心陪她继续耗下去了。 近几日,云姝不知为何,夜里总是睡不好,白日里永远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却不见颓废,只是给人感觉病恹恹的,配上她那张绝色的容颜,格外惹人怜惜。 夫人见了可急坏了,一再追问云姝才肯说:「娘,我这几日夜夜噩梦缠身,睡不安稳,白日才会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还不是什么大事呢,瞧你这脸憔悴的,这好好的怎么会作恶梦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都梦见什么了?」 「女儿也不知道,隐约记着梦中有个人同女儿在说话。」 「说话?那你记不记得,那人说了什么?」 云姝似乎仔细的想了想道:「女儿记得,他说,他说……」云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到底说什么了?」 云姝叫下人全部退了出去,才道:「他说,寒星危月,主位不保,若不及时除之,府中必有大难!」 夫人闻言震惊的瞪大了眼:「你此话当真?」 「反正女儿是这么梦到的,为此,连着好几日寝食难安,才会如此,不过这只是个梦而已,娘不必当真。」 「怎么能不当真呢?」夫人道:「你梦到这个本就很奇怪了,居然连夜梦到。」 「寒星危月,主位不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你梦到了……」夫人小声嘀咕着,突然,勐的意识到什么,面色阴沉道:「我知道了,寒星指的是云清,主月自然是你,肯定是那个野种快要危及到你了。」 夫人越说心里越觉得害怕:「我就说么,那个云清一个乡下来的,怎么越来越得你父亲的喜欢,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云姝道:「娘,只是一个梦,这样未免太邪乎了。」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不行,我要去告诉你爹,快些将那个云清嫁到独孤家去!」 云姝拦下夫人道:「娘,爹从来不信这些,你去找他说,爹肯定会觉得,您是为了让二妹快些替我嫁过去,才说出这些个无稽之谈。」 「你说的是,是娘冲动了。」事关府中安危,夫人也是一时慌了神,镇定下来后,想了想道:「咱们去找老太君,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夫人带着云姝找到了信鬼神得老太君,将此事告诉了老太君,老太君一听便坐不住了:「姝儿,这种事儿怎么才告诉我们啊。我去找个高僧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奶奶,您确定高僧解梦就一定准么?就算真的解出来了,如娘所说,真的是因为二妹,高僧又能做什么呢?」 云姝有自己的打算,她原本就没做什么噩梦,这些晚上强撑着熬夜不肯睡,才变成这副样子的,就算高僧真的会解梦,说不准还会坏了她的好事! 云姝此言提醒了老太君和夫人,就算真的请来了高僧,发现了什么,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万一高僧发现不了,岂非更糟糕? 夫人想了想道:「娘,说来说去,主要还是在那个云清身上,咱们只要想办法让老爷知道她是个不祥之人,将她快些嫁出去不就行了!」 老太君闻言也觉在理:「那依你看……」 「这高僧还是要请的,只是还需请高僧帮忙演一场戏。」 …… 老太君声称云姝近几日噩梦缠身,有些不对劲儿,很快便命人请了个所谓的高僧来,私下里给了好大一笔银子,买通了高僧,在大房做了一场法事。 因为事关云姝,做法的时候,除了老太君和夫人外,一向不信这些的云尚书也在场,关乎他最心爱的女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高僧装模作样的做了场法,问云尚书道:「尚书大人,近期府中是不是新来了什么人?」 云尚书想了想道:「是我流落在外的二女儿。」 「方才贫僧做法时,发现府中近期来了不速之客,与大小姐命格犯沖。」说罢,又问云姝道:「小姐,敢问你那噩梦梦到的是什么?」 云姝看了云尚书一眼,闭口不言了。 云尚书见云姝有些异样,蹙眉道:「姝儿,你梦到什么了尽管说!」 云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胡编乱造的那几句话告诉了云尚书,说罢,立刻解释道:「爹,这做梦本都是些无稽之谈的事。」 高僧道:「小姐,这话可不好乱说,有人做梦是胡思乱想,有的人做梦,可是神仙显灵,託梦所给的警告啊。」 云姝微微蹙眉道:「一派胡言!我同二妹关系极好,她怎么可能冲撞我什么?大师莫要胡言了,领了银子快些离开吧!!」 高僧闻言,语气有几分不满道:「贫僧修行多年,自认命格解梦之事看的极准,从不打诳语,这银子贫僧可以不收,不过贫僧还是要提醒您,别因为好心,最后将自己性命搭进去!」 云尚书闻言,也有几分半信半疑:「有这么严重?」 高僧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看那样子也不像在说谎。 事关云姝性命,云尚书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虚心问道:「那请问,此事该如何解?」 「倒也不难,想办法让二小姐离开云府,可以养在外面,只要别入了大小姐的地盘,便可相安无事。」 云尚书闻言道:若是一定要养在府里呢?」 夫人和云姝闻言,双双变了脸色,老太君冷哼一声,神色极为不满。 高僧道:「大小姐身上应该是有什么驱邪避灾的宝物,才挡了好一阵子。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二小姐在府中在住一段时日,倒也还撑的住。按理说,二位小姐为亲姐妹,命格不该如此犯沖的,不知为何,住在一起的话,註定了只有一人能享富贵命,二小姐若想在府中留一段时日,就不能当作小姐一般对待,早年二小姐过的什么日子,在府中还过什么日子才行。」 送走了高僧后,云尚书也没有所动作,这种事实在没有根据,他不想因此委屈了清儿。 云姝见状,心底凉了一片。 那个乡下来的野种,在父亲心里竟那般重要了么?她还就不信了!她倒要看看,是她重要,还是那个云清重要! 高僧离开后没几日,云姝突然失足掉进了尚书府的荷花池内,那块用来避邪消灾的玉佩,也磕在石头上裂开了。 云尚书这次被彻底吓到了,对那些无稽之谈更信了几分。没在犹豫,吩咐下去,云清以后就不用按照小姐的待遇了,想起高僧所说,为了防止云清有富贵命,继续冲撞了云姝,云尚书甚至答应了老太君的要求,让云清从小姐的住处暂时搬了出去,和二丫一起,同府中粗实丫鬟住在了一起,去干粗活。 再怎么样,云清在他心里还是比不得云姝的,她一个乡下长大的,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虎落平阳 作为父亲,云尚书自然是不捨得云清如此的,可是云姝掉到水里险些丢了半条命。委实将他吓的不轻。 云清无意中从下人口中知道这个消息后,知道这次被云姝摆了一道。 这段时间内,她费尽心思讨云尚书欢心,终究比不上云姝这个膝下养了十七年的。 命数相剋?这么荒唐的理由云尚书居然也信了!! 不过也是,云家人素来对云姝无条件的信任,人家只要稍微耍一点小手段,自己便会被云家人轻易地放弃!呵呵。 云尚书亲自找到云清告诉她这个消息后,云清倒也没太吃惊,对云尚书淡淡一笑道:「就因为那些无稽之谈,爹便要女儿去做丫鬟么?」 「那些未必是无稽之谈,你大姐这次落水,命都快没了。清儿啊,你和你大姐平日里关系那么好,就先委屈委屈,爹不会让你一直做丫鬟的!!」 云清苦笑了声:「反正女儿是乡下来的,那好,全听爹的!」 云尚书见她这么轻易便同意了,心头愧疚更甚:「清儿,爹也不想这样,可是姝儿落水这事儿实在是蹊跷。」 「女儿知道。」云清乖巧的笑道:「大姐没事就好,女儿是乡下来的,不比真正的千金小姐,没有那么娇贵。大姐待我如亲姐妹一般,出了这种事,女儿合着应该做些什么的。」 这话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是却说出了关键。 她是乡下来的……她比不了云府养大的小姐。 云清表面上看起来大方,云尚书还是忍不住心想,自己是不是令这孩子心寒了? 殊不知他多思了,云清的心,上辈子早就寒透了。这一世云尚书待她如此,不知比前世好出多少倍。云清如今什么也不指望,亲情,公平,都是狗屁!! 今日云姝害她,她早晚能扳回来! 不过孝顺女儿还是要装装的,云清笑道:「爹心里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你们能将女儿接回来,女儿就已经很知足了,大姐的事令爹忧心,女儿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力所能及的事儿总要做做。」 云清表现的越懂事,云尚书心头愧疚之意越甚,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只是一想到有危险的云姝,到底还是咽下了反悔的话,重重的嘆了口气道:「你放心,这也只是暂时的,爹会想办法让你和姝儿都好过!」 云尚书已经决定联繫独孤家的人了,只要快些将云清嫁过去,嫁妆按嫡女出嫁的份儿来,日后他也会尽全力提拔独孤翊这个女婿,绝对不会亏待了云清去。 「嗯,女儿相信爹。」 云清乖巧的笑着,直到云尚书离开后,云清收了有些僵硬的笑,漆黑的双眸微微眯起。 「老不死的!」 真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怕是时候让她替云姝嫁给独孤翊了。 云清原本以为,只要讨得云尚书欢心,云尚书是不忍心让她嫁过去,至少时间能拖久一点。 也真是奇怪,既然她和云姝犯沖,这云府也不想着将云姝嫁出去!云清虽说想报復独孤翊,还真不想再一次嫁给他,哪怕只是空有一个夫妻的名号,哦不,如今就是让她看独孤翊一眼,她都觉得噁心无比! 上辈子一心相待的男人,如今想起来,只剩下无尽的恨意和反感。 …… 云清简单收拾好行礼,云尚书赐给她的那些个珠宝首饰她一个也没带,唯独贴身带着当初容诚送给她的那块玉佩,既然当初答应了替容诚保管着,自然要贴身不离的带着了。尽管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容诚了,也是要保管好的。 一切整理好后,云清带着二丫来到了府中粗使丫鬟的住处。 这些丫鬟都是府中最下等的,负责扫院子,噼柴,洗刷马桶什么的,总之府中的粗活累活都是这些人做的,这些丫鬟过的日子倒和乡下人没两样,日后云清二丫也要做这些。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老太君说,怕云清身上的晦气去的不彻底,高僧不是说她没有富贵命么,那就越卑贱越好,一丝一毫也不许冲撞到她的宝贝孙女儿云姝。 要说原本老太君还能勉强接受她这个孙女儿,云姝做噩梦后,老太君是完全接受不了了。 高僧的话是假的,可是后来云姝掉湖里可是真的,那块她好不容易求来的玉碎了也是真的,根本不会有人将这是云姝玩的苦肉计上面去想,毕竟云姝是那么心地善良,温婉大气的女子。 所以,老太君却认准了云清就是个祸害! 所谓粗使丫鬟,除了干的活粗外,其他哪里都粗,一个个身强体壮的,看起来丝毫不逊色于男人,素质也极其低下。 云清刚进院门,几个洗衣服的下人发出一阵讨人厌的声音:「呦呦呦,这不是二小姐么,怎么来咱们这里了?」 「什么二小姐啊,我看她就是个乡下妞儿,被送回府里,才过了几天小姐日子,居然被送到咱们这儿来了,真是笑死个人了,还不如咱们呢,好歹咱们啊,也是京里长大的。」 「谁让人家冲撞了咱们的大小姐的?老爷没将她赶出去就不错了!」 二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些个丫鬟,不知道她们那股自信是哪里来的?大姐就算没回云府,在县城也甩她们不知道多少条街。 二丫突然想起自己曾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的大概就是如此了。 云清早就习惯了各种小人的嘴脸,这几个丫鬟属于最低级的那种,云清上前道:「我的住处在哪?」 几个丫鬟见她态度还算好,也没继续出言嘲讽道:「东边那个屋子,给你们腾出来两个空位。」 这种丫鬟是四人一间屋子的,也没有床,就一张大炕,够四个人睡的,屋子很是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墙边靠着四个木箱子,应该就是放行李的地方。 云清和二丫收拾好后,云清道:「委屈你和大姐暂时住在这种地方了。」 「不委屈,这房子比咱们在于家村住的好。」 云清道:「和于家村比什么?」 二丫道:「可若不是因为大姐,二丫现在还在于家村住着呢,和咱们村子里的女孩子一样,种一辈子的田,是大姐让我有机会读书识字,来到京城的,所以二丫跟着大姐吃什么苦也不怕,就是现在回到于家村种地也没什么。。」 云清闻言微愣,这些年二丫从没对她提过这种事,云清又打从心底将对二丫好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如今二丫稍微跟着她受一点的委屈,云清都觉得无比惭愧,没想到二丫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云清反应过来后,笑道:「傻丫头,回于家村种地的话,咱们这些年不白忙活了?」 「不会啊。至少这几年里,我见识了许多,就算回去种地也没什么。再说了,至少咱们姐妹在一起,当下还是很开心的。」 二丫这话说的云清又是一愣,她自认活了两世,凡事多少比寻常人看的通透一些。可是二丫这番话令她意识到,她貌似从没太过在意过当下,上辈子几乎都活在过去的事里,终日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强硬一点,没有防备云姝,后悔嫁给了独孤翊生下了元熙,她上辈子死前,几乎终日都在悔恨中度过。而今生,却又惦记着将来的路怎么走,怎么復仇,怎么讨债,因此时常忽略了眼下, 关于这一点,她就看的还没有二丫透彻,云清刚想说自己明白了的时候,外面传来丫鬟婆子不耐烦的声音:「二小姐,收拾个东西怎么那么墨迹啊?」 云清依旧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东西,随后走了出去冷道:「等着就是!!爹只说让我暂时来此处,还轮不到你来给我发号施令!!」 云尚书下了命令,云姝不用像其他丫鬟那般,必须按规定做哪些活儿,只让管事儿的婆子看着给她安排些活计就是了。 那些个丫鬟哪里会放过使唤人的机会,扔给了二人一大盆堆的老高的下人衣服,交给了云清二人洗。 云清见盆中的衣裳格外的多,直接一挥手将盆子扣到了地上:「为什么我这盆衣裳格外的多?拿走一半!」 云清再怎么说还是二小姐,稍微硬气一点儿这些丫鬟心中还是有些怕的。衣服减半后,数量依旧不少。 云清带着二丫认认真真的洗了一上午的衣裳,怎么说她还有个小姐的身份在,管事的婆子倒也没太为难二人,到了中午,丫鬟们该吃饭了。 一共三个大盆,一盆馒头,一盆青菜,一盆汤,每个人可以去领一个馒头,一碗菜一碗汤。 到了云清和二丫这里,盛菜的丫鬟特意给二人少盛了许多,云清自己到也就罢了,见二丫碗里也就一小半,蹙眉道:「不是说一人一碗么?我和二丫的怎么这么一点?」 「二小姐,您也别怪奴婢,老爷放下话说,送您过来就是让您摆脱了富贵命,过来吃苦的。再说了,你们二人长的瘦瘦小小的,估计也没有多大的饭量。不比奴婢们,饭量大不说,每日干的活也多,不吃饱怎么行呢,您就体谅体谅奴婢们吧。」 云清也没废话,将二丫手中的菜碗重重的往那丫鬟面前一放:「盛满!」 「您……」 云清重重甩了那丫鬟一巴掌,怒道:「我现在就是再不济,也是这府中的二小姐,连要碗菜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云清不是看不出来,这些丫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些人对她再蛮横,还是不敢越了规矩去的,云清稍微强硬一点,那丫鬟立刻不情不愿的给二丫多盛了一勺子青菜。 吃饭间,云清对二丫道:「你放心,大姐一定会早日带你离开这里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子入府 云尚书找到夫人商议了一番,总算是下定决心,将云清嫁给独孤翊了。 夫人闻言松了口气:「老爷总算是想通了,原本接那丫头回来,不就是为了让她嫁到独孤家去的么,我这就去准备嫁妆。」 「等等。」云尚书叫住了夫人道:「我想让独孤家那小子和清儿见见再说。」 夫人闻言有些不满道:「这成亲之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什么好见的,还要看看满意不满意么?」 「清儿条件不错,独孤翊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我只是想让二人先熟悉一下而已。」 夫人不再多言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好:「但凭老爷吩咐。」 这云尚书到底心里还是有那个云清的…… 云尚书蹙眉道:「清儿才是你从你肚子里面出来的,你也别太偏心了!」 夫人不答话了,老爷又道:「正好,藉机让姝儿见见太子殿下。」 夫人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了过来:「怎么见?」 云尚书道:「过几日我会以商讨政事为由,请太子殿下来府中做客,顺便将独孤翊带来,到时候让姝儿来伺候殿下,清儿和独孤翊也见见面。」 夫人闻言,瞬间喜笑颜开:「如此甚好。」 容诚接到了云尚书的邀请时,得知为了朝政上的事,便一口答应了。照理说,合着应该臣子求见太子。但容诚一向不摆这些虚架子,同时也答应了带着独孤翊。 独孤家和云家有亲事,容诚也有所耳闻,这种顺便的事自然不会拒绝了。 …… 晚间,操劳了一整日的云清和二丫浑身疲惫不已,粗使丫鬟确实不好当,每日活多的干不完一般。 如实说,云清这几年带着二丫养尊处优惯了,虽不比大家小姐,也许久不曾这般劳累,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吃不消。 晚饭依旧是馒头,青菜,汤,一点荤腥也看不见,数量也少的可怜。 二人饿着肚子回到房里后,房间内住着的另外两个丫鬟正盘腿坐在炕上嗑瓜子聊天。 「太子殿下过两日真的会来咱们府里啊?」 「我亲耳听见老爷身边下人说的,这还有假。不过可惜,咱们这些人是没那个福气见了。」 「唉,一直听闻太子殿下哪哪都好,这模样,也是万里挑一的,我有生之年要是有幸见一面就知足了。」 另一个听了,毫不客气的笑话她道:「别做梦了,殿下这次来是来见咱们大小姐的。」 「你怎么知道?」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这么点事儿都猜不出来。」 那人抓了抓脑袋道:「咱们大小姐那么出色,说不定真能被殿下看上呢。」说罢,看了一旁的云清一眼道:「你说,这同样都是小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她算个什么小姐?你见过跟咱们住在一起的小姐么?她啊,其实跟咱们没什么两样。」 二丫忍无可忍了:「我大姐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老爷都说了是暂时的,怎么就和你们一样了?」 并非二丫瞧不起人,只是她就是见不惯这些人粗鄙丑陋的嘴脸,无关身份,大姐不知道比她们好出多少。 那两个丫鬟闻言照旧一脸的不屑,吐了口瓜子皮道:「有本事别和咱们比啊,同样是小姐,你让二小姐也接近太子殿下试试,你看人家殿下会不会正眼看她一眼!她顶多也就嫁给太子殿下手下的……」 话未说完,被身边那个丫鬟重重的掐了一下。虽说云府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个二小姐被接回来做什么的,可是没有老爷的命令,现在谁敢让云清知道? 那个丫鬟也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冷嗤了声,不再多言了。 「你……」二丫被这两个无赖气得说不出话来,并没有意识到这两个丫鬟之间的不对劲儿。 云清拉住了二丫,示意她别和这些人争执了,掉价! 云清笑道:「我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奢求见太子殿下一面,这不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云清这话看似在自嘲,实则是笑话这两个想见太子的丫鬟。这二人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得意洋洋的笑道:「你啊,知道自己是癞蛤蟆就好,少和我们摆什么小姐架子!」 云清但笑不语,拉着二丫上炕休息了。明日肯定还有许多活等着他们,必须好好休息。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还要想办法翻身才是! 翌日,云尚书身边的下人突然送了一套还算漂亮的衣裙来交给了云清道:「二小姐,明日府中有贵客到来,老爷要您一起去见见,记得好好打扮一番。」 云清双眼微微眯起,看样子,独孤翊要来了啊……看着手中华贵的衣服,云清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 翌日,容诚带着独孤翊来到了云府,云尚书和夫人云姝一同出门迎接。 容诚今日穿着身一件月白色的直襟长袍,腰束同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头戴玉冠,墨发垂落至腰间。衣冠似雪,容貌清绝,第一眼还以为是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一向自命甚高,看不上许多男子的云姝,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见到容诚,看的微微出了神。这样的一个男子,就是给他做妾,云姝也觉得值了。 容诚身后跟着的独孤翊,同样一身黑色常服,其实独孤翊也是难得的俊朗人物,得知今日来云府,还是特意打扮过的,单看也是个美男子,只是有容诚在前,他完全被碾压的彻彻底底。直接成了背景。 独孤翊见云姝的目光全然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眸色暗了下去。 今日云姝打扮的极美,着了一身深水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髮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粉黛,却已足够倾城。 独孤翊见了心动不已,可惜,他心中清楚,云姝这分明是打扮给殿下看的。 容诚看都没多看云姝一眼,上前直接了当道:「尚书大人找本宫前来所为何事?」 「殿下咱们去书房说吧,姝儿,过来伺候着。」 容诚闻言微愣,让他将独孤翊带来不就是为了见云姝的么? 容诚道:「下人伺候就好了,令千金还是多和我这属下接触一下比较好。」 云尚书道:「殿下亲临,要小女服侍也是应该的,独孤少爷也是我们云家的老熟人了,夫人会照顾好的。」 容诚默然,虽不知云家人搞什么鬼,不过他是为了正事来的,也没兴趣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容诚随着云尚书去了书房,云姝也跟了进去。 一脸黯然的独孤翊被夫人带到了堂屋,寒暄着:「独孤公子,家父最近如何了?」 「一切安好,只是惦记着我的亲事,时常睡不好。」 独孤翊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夫人在心里冷笑了声,心说就凭一个侍卫,也敢惦记她的宝贝女儿?还真是没自知之!不过面上还是笑道:「公子别急,我们云家既然答应了将我和老爷的女儿嫁给你,自然是不会反悔的。」 说罢,悄声对身旁的丫鬟道:「去看看二小姐换好衣服了没有,带过来!」 虽说夫人不待见云清,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云清长的漂亮,能说会道的,其他方面也不比千金小姐差什么,至少比二房那两个不成器的丫头强许多。配独孤翊也不算委屈了他。 丫鬟找到云清的时候,云清已经打扮好了,正在餵鱼,丫鬟见了,不慢道:「二小姐,您收拾好了怎么不去堂屋?居然还有功夫在这里餵鱼。」 云清道:「她们让我来餵鱼的,你稍等一下,我将鱼餵完了就过去。」 那丫鬟有些无语:「您还餵什么鱼啊?快随我过去吧。」 云清不紧不慢的道:「都说了我餵完鱼就过去,你要是不愿意等就先回去。」 丫鬟拿她没办法,「那奴婢先回去了,您快一点!」 丫鬟离开后,云清看着面前不深的水池,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 丫鬟回去復命后,夫人有些不耐,这一根筋的死丫头,餵哪门子鱼啊! 不过独孤翊在这儿,夫人也不好发火,抓住机会对独孤翊道:「独孤公子,我们家前一阵子找回来了我和老爷的二女儿,幼时走丢了,不知道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有所耳闻,这是好事。」 独孤翊心头有几分不安,面上却还是装煳涂。 夫人笑道:「我这个二女儿啊,虽说是在外面养大的,不过琴琴书画样样都会,长的也漂亮不说,规矩礼节一教就会,令我和老爷欣慰的很呢。 独孤翊配合着笑了笑,夫人的意思他大概懂了。 呵呵,也是,他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哪里配的上云姝呢。云姝是他心目中的女神,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若是那个二小姐条件还不错的话,为了和云家联姻,他也未尝不可以考虑考虑。 听那夫人所说,貌似还不错。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云清的声音:「娘,女儿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云清出丑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云清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乌黑的发间,还极其滑稽的挂着一串水草。这也就罢了,原本白净的小脸上,煳了一层池塘里的淤泥,都快被风吹干了。 夫人短暂的震惊过后,大怒道:「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云清看都没看独孤翊一眼,摆出一副苦瓜脸道:「娘,我方才餵鱼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池子里,就成这样了。」 「餵鱼?」独孤翊双眼微微眯起道:「这餵鱼不是下人的活儿么?什么时候轮到二小姐来做了?」 云清道:「府中其他小姐不用餵鱼,我和她们不一样,挑水砍柴都要做的。毕竟,我是乡下来的嘛。」 独孤翊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女子,脸色变的越发难看了起来。 这云家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不将答应好的云姝嫁给他也就罢了,谁让他条件在这里,也不敢强求什么。 就算是将一个庶女嫁给他,他勉强认了,可谁曾想会是这样一个女子,云家当真拿他当傻子了不成?独孤翊身为男人的自尊心,着实被打击的不轻。 夫人眉头蹙的死死的,打量了一眼面色不好的独孤翊,压抑着怒火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换身衣服,收拾干净了再来?」 云清解释道:「不是说有贵客来么,女儿不好让贵客等太久,便来了。」 说罢,看向了独孤翊,强压下心头奔涌而来的恨意,笑道:「这位俊俏的公子便是贵客了吧?您好,我叫云清。」说罢,对他抛了个媚眼儿,两根手指头戳啊戳,有几分害羞的垂下了头去。 独孤翊:「……」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云家人分明是拿他当傻子看,可是他要维持住气度,人家又没明确说要将眼前这个湿漉漉的女人嫁给他。 独孤翊觉得自己被云家人羞辱了,面部肌肉略微抽搐着,冷笑道:「大夫人,这就是您那琴棋书画都会的二女儿?恕在下眼拙,还真没看出来!!」 夫人尴尬无比,笑着解释道:「我并未撒谎,她的确琴棋书画都会,今日这是个意外,平日里,我这二女儿还是很出色的。」 独孤翊淡淡的嗯了声,不再多言了,看那样子很明显是不信大夫人所说。 也难怪他不信,云清现在这副鬼样子,换做是谁怕都不会信的。独孤翊能维持着风度,没发火已经很不错了。 夫人黑着脸命下人将云清带了下去以后,张了张口,到底是说不出口将云清嫁给独孤翊的话。就算独孤家如今不行了,可毕竟当初亲事是定好了的,将庶女嫁过去本来就有些欺负人了,偏偏云清表现的还那么不好。独孤翊的脸色也黑的可怕,这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云清被人带下去以后,对丫鬟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伺候娘吧。」 丫鬟没好气道:「不用你说,二小姐,你这次可真是给夫人丢大人了!!」 云清:「……」 丫鬟离开后,云清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方才独孤翊那个表情,实在笑死个人了!! 上辈子云清被逼着见独孤翊的时候,云清穿着打扮的还算漂亮,虽然表现的有些胆小怕事,至少是很规矩老实的,至少给独孤翊留了面子。独孤翊这厮为了攀上云家这颗大树,便也忍住了,对她装作温柔有加,这一装,就是好几年。云清现在想想,那几年她真心待人家,实则人家估计拿她当傻子看呢。 可是这一世,她就是存心打击独孤翊,让独孤翊认清自己的身份,云家就是要将她这个庶女嫁给他,心高气傲的独孤翊好好受受刺激好了! 独孤翊现在一定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夫人怕是也没那个脸面继续提她和独孤翊的亲事了。姑且拖着吧,不靠这门亲事,她照样可以离开粗使丫鬟的住处。 …… 容诚从书房出来后,脸色明显没有来时好了。 说是商讨政事,那个云姝在一旁,一会儿奉茶一会儿弹琴的,云尚书也由着她,根本没几句话是说正事的。还时不时提及一下他这位女儿。弄的他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容诚从不会在朝中老臣面前发火什么的,云尚书对他忠心,这么点私心也无可厚非。 同独孤翊回去的路上,容诚问独孤翊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本宫的?」 憋了一路的独孤翊到底是没忍住道:「殿下,小的就是,就是有些好奇,云姝姑娘她……她……」 其实不用独孤翊开口问,容诚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说了一句话:「这种女子,不要也罢。」 独孤翊听后,居然不顾身份,反驳道:「殿下何出此言?云姝姑娘出身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温婉善良,有什么不好的么?」 云姝是独孤翊心底的女神,幼时第一次见就是了,他听不得旁人侮辱她一句。 容诚和独孤翊这个属下平日里相处不多,闻言只道:「你觉得好就好。」 容诚的眼睛毒的很,虽没正眼看云姝几眼,从她那些献殷勤的行为里,就看的出这个女子根本没与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婉大方。虽说从小到大,对他献殷勤的女子多不胜数,可是这有没有心机,容诚还是看的出来的。 比如柳烟那个蠢货,就是最没心眼的哪一种讨好。再比如,于大丫……明明一肚子心眼,就是不会去讨好自己…… 容诚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云府夫人将你叫过去,怎么同你说的?」 把云姝叫去伺候他了,独孤翊这里,云家再不济也要给个交代,不然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提到这个独孤翊便有些火气:「回太子殿下的话,云家叫来了他们家的二女儿……」 二女儿?容诚这才想起,云家失而復得了一个女儿,容诚大概也猜得到云家的用意了。这自古嫡庶有别,云家不捨得将掌上明珠嫁给一个侍卫,一个外来的二女儿想来还是捨得的,顺口问道:「怎么样?」 「模样没看清,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还煳了一脸的泥。」 「啊?」容诚闻言,居然觉得有几分新奇:「煳了一脸泥?她这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么?」 「不是。」独孤翊似乎觉得有些丢人,顿了顿才道:「说是,餵鱼的时候不小心掉池塘里去了。」 容诚闻言,呆愣了几秒,随后忍不住失笑道:「哈哈,这个当真有趣。」 若是被他碰到,说不定还能多看两眼。身后的独孤翊有些汗颜:「殿下,您真觉得有趣?」 「是啊,一板一眼的女子见多了,这样的多有意思。」 独孤翊:「……」 云尚书从夫人那里得知了云清今日的表现后,发了好一通火气道:「真是没用,平日里看着那么乖巧会来事儿,到了关键时候怎么这么靠不住!」 「要妾身说,还是因为她是乡下来的,您是没看见她今日那个丢人样子,一脸的泥巴不说,看见独孤公子,眼珠子都快贴人家身上去了,这多亏了是没让她见到太子殿下……对了,姝儿那里怎么样了?」 比起云清这里,夫人更加关心云姝有没有吸引到太子殿下,这才是要紧事。 云尚书嘆了口气,看了一旁一脸失落的云姝,摇了摇头道:「殿下甚至都没多看咱们姝儿几眼。」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咱们姝儿这么漂亮,是个男子就会多看几眼的吧。」 云尚书冷哼了声,显然今日他不是很满意,这两个女儿,没一个有用的! 「漂亮?人家相府的柳小姐不更漂亮,这么多年了殿下都爱搭不理的,更何况咱们姝儿……」 夫人闻言,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好在不是因为她的女儿不行,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这殿下也真是奇怪,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对漂亮女子没兴趣的?莫非,民间的那些谣传是真的,殿下真的,有什么疾病?」 「放肆!!」云尚书突然厉声呵斥道:「什么话你也敢随便说,殿下身强体健,也不见有什么特殊癖好,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家法处置!」 夫人没想到云尚书会因为那个太子发这么大的火气,虽不知道那么一个半大小子怎么令老爷如此忠心的,却也不敢继续胡说八道,拉着云姝离开了。悉心安抚了云姝几句。还特意将云清今日出丑的事告诉了云姝,为了哄她开心,云姝闻言,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云清去见独孤翊掉到了水池里的事儿很快便在府中传开了,成了下人们闲来无事时的笑柄。 和云清住在一起的那几个粗使丫鬟更是毫不留情的笑话着云清。洗衣服的时候,就听见身旁有人毫不客气的议论此事。 「原本以为她就是个嫁给侍卫的命,想不到侍卫也看不上她。」 「哈哈哈,餵个鱼还能掉池塘里煳一脸泥,真是笑死个人了。」 云清用力的敲打着衣服,无视掉那些冷嘲热讽。 她如今在这相府算是成了个笑话,若是再不做些什么,就算不被嫁到独孤家,时间久了,也会被云尚书遗忘了的。 手中的衣服被敲的啪啪响,云清仿佛想起来了什么,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云清的梦 云清带着二丫在云府粗使丫鬟那里生活了小半个月左右,如云清所想,上次她丢了那么大的人,云尚书便再也没管过她,时间一长,真的快忘记她这个亲女儿了。 这日,云清起的极早,打听到昨夜云尚书是在二夫人那里留宿的,便来到了二房门外跪了下来。 云尚书起床后,得知她来了,将她叫进了院子里,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云清见到云尚书,立刻跪下道:「女儿是来恭喜爹喜得贵子。」 云尚书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一头雾水。云尚书语气隐约透着股怒意道:「你这是胡说八道什么呢?」 云尚书只有三个女儿,膝下无子,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不少人都背地里嘲笑他生不出儿子,云清这话无异于在胡言乱语,甚至带有一些讽刺意味,也难怪云尚书会生气。 云清却一本正经道:「昨夜女儿做梦,二夫人给您生下了一个儿子。」 云尚书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皆有些无语,云尚书道:「一个梦而已,你居然当真了,真是荒唐!」 虽然觉得云清是在胡言乱语,二夫人依旧听的是心花怒放,笑道:「老爷莫气,依我看,清儿是想您了,想找个藉口见见您,老爷不用太过计较了。」 云尚书闻言,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不过还是道:「想见为父就直接说,以后别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女儿知道了。可是女儿真的梦到了……」 云尚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退下吧。」 云清垂下了头去,看着有几分委屈,二夫人见了,突然笑道:「老爷,咱们也有许多日子没见清儿了,留她吃了早饭再走吧。」 虽然二夫人不知道云清克云姝的事儿是真是假,反正她是宁可信其有,巴不得让她和云姝互相剋死呢! 云清留在了二房这里吃早饭,二夫人吃着吃着,突然干呕了起来。 云清愣了下,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她只是记得二夫人是最近这段时日查出来有有孕的,具体是哪一日,过去这么久,她早就记不清了。 云尚书有些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可能是天热了吧,回头找郎中看看就行。」 蒋氏语毕,和云尚书对视了一眼,二人似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看了眼默默吃饭的云清,想起她今早说的那个梦,二人皆有些震惊,云尚书立刻让下人去请了郎中。 郎中来后一检查,笑道:「恭喜大人,二夫人有喜了。」 云尚书和蒋氏闻言,欣喜不已,送走郎中后,蒋氏想起云清做的那个梦,问道:「清儿,你先前说梦到我有喜了,想不到居然真的有了,你确定你梦到的是男孩儿么?」 云清点了点头道:「是男孩。」 云尚书和蒋氏闻言,不禁大喜过望,心里都无比期待。二夫人更是激动的不行,虽说还要等十个月才知道是男是女,不过云清刚做完梦,蒋氏就被查出来怀孕了,这真的只是巧合么? 云尚书如今膝下无子,若是她真的能替老爷生下儿子,她看大房还怎么和她嚣张!! 自从有了云姝做噩梦的事之后,云尚书也渐渐开始相信起了这些。不过并未全信,只道:「现在说是男是女还为时过早,别太高兴了,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云清也不急,她本也没指望云尚书靠这个就信了她的邪,反正一段时日云家发生的事不少,拥有前世记忆的云清借这个条件卖弄一下也无可厚非。 以为就她云姝会做梦么?她那些所谓的梦,还不都是靠高僧和她的苦肉计令人信服的,若是自己的梦都能成真,云清倒要看看,云家这些人会信谁的。 云清拼命的想着上辈子这一段时间内云家发生的事情,能想起来的,倒也有那么两三样。 比如过了小半月左右,云清找到了春桃,告诉她老太君这几日最好别去湖边走,围栏可能会断。春桃觉得她神经,想不到几日后居然真的断了一块。 这下云家的人不禁有些震惊了,老太君亲自叫了云清过去道:「你是如何得知围栏会断的?」 「孙女儿梦到的。」 老太君面色凝重了起来:「听说二房有孕的事,也是你梦到的?」 「是。」 「那你可还梦到些别的什么了么?」 云清摇了摇头,故弄玄虚道:「孙女儿从小到大很少做梦,但每次做梦后,过一段时日总是会实现。」 老太君闻言,神色变的更加严肃了几分:「你此话当真?」 云清点了点头,老太太陷入了沉思,这云清若真的有这种本事,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时不时能梦到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说不定还能避邪驱灾,这可是项了不起的本事。 老太君让她退下后,第一次有了种要不要好好对这丫头的念头,可一想到云姝,还是算了…… 云清和二丫依旧在粗使丫鬟那边过着下人的日子。她也没在做过梦。这个所谓的二小姐,几乎快被整个云府遗忘了。 …… 一转眼的功夫,便入了秋。 每年秋季,宫中会举行一次大型围猎,皇家有一座用来狩猎的山头,但凡是会拉弓射箭的皇子,大臣,都可以参加,云尚书自然也在其中。 围猎前一晚,云家人正在一起吃晚饭,餐桌上都在说二夫人蒋氏腹中孩子的事儿,大夫人强颜欢笑着,实则脸色有些不好。 此时,云清突然来了,大夫人一见到她,像是见到什么灾星是的,立刻将云姝护在了身后。丝毫不给云清一点面子。 「你来做什么?!!」 云清道:「我又做梦了。」 她此言一出,云家人瞬间警惕了起来,老太君道:「你,又做什么梦了?」 云清道:「具体记不清了,总之爹明日围猎的时候,千万别去东山。」 常年参加围猎的都知道,东山比西山猎物多,而且陛下和太子殿下通常都会去东山,不知有多少臣子愿意跟着去,云尚书不解道:「为何?」 「具体的女儿也不知道,爹别去就是了。」 说罢,对大夫人道:「女儿这就走了,你们快吃饭吧。」 云清离去的身影和云家这一桌子的人比起来,显得有几分孤独可怜。 这下不仅仅是云尚书,就连老太君,都有几分心软了。 明明知道家中人排挤她,这几个月来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出现过,如今却为了父亲的安危出现了。 老太君对春桃道:「一会儿派人给她送些吃的过去。」 …… 翌日,云尚书整装待发,到达猎场后,不少大臣早就到了。 陛下身旁的太子和大皇子殿下皆是一身骑装,江家出美男,二人皆遗传了江家良好的基因,模样都是万中无一的。只是明显,太子殿下更胜一筹。 其实何止是样貌,谁都清楚,太子虽小大皇子三岁,却处处比大皇子出色,几乎是碾压一般,众人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云尚书想了想,还是单独将此事告诉了太子殿下,并未细说,只是提醒容诚今日莫去东边猎场。 容诚觉得云尚书有些奇怪,却也知云尚书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只去西猎场的话,今日狩猎肯定拿不了第一了,容诚自打成年后,每年宫中秋猎,永远都能博得头魁。 容诚想了想,还是道:「好,本宫就信大人这一次。」 「殿下不怕今年拿不到第一么?」 容诚笑道:「名次罢了,第一不代表狩猎最厉害,难得尚书大人这么神神秘秘的,本宫便配合你这一次。」 开始狩猎的时候,容诚对皇帝道:「父皇,儿臣今日便不去东猎场了,将机会留给旁人好了。」 一旁的大皇子闻言,面色有些不好,笑道:「太子这是什么话,这狩猎各凭本事,哪有让的道理?」 容诚道:「这狩猎的都去了东猎场,西猎场人少,本宫想看看,今年不去东山能不能博得头魁。」 陛下闻言道:「这也说不准,你若不想去便不去吧。老大陪朕去。」 谁知大皇子闻言,却立刻推脱道:「儿子,儿子今年也想在西猎场碰碰运气。」 容诚闻言,双眼微微眯起,想起云尚书的忠告,心头隐隐升起了一股不安,看了一眼面色有些不好的陛下,笑道:「儿子陪您去。」 「不必,朕看你们如今年纪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也好,那你们去西猎场,朕和大臣们去东猎场!」说罢,直接驾马离开了。 到了下午,狩猎的大多会合了,因为没去东猎场,容诚今年的猎物不是很可观,甚至还没有同样去西猎场的大皇子多。容诚狩猎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放走了不少猎物。 云尚书见状。心里有些愧疚,对云清所言也开始怀疑了起来,若是今日没出什么事儿,还累得殿下丢了第一,他回去后非好好收拾那个死丫头不可!! 这时,陛下身边的下人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道:「太子殿下,殿下不好了,东猎场那里有几头勐兽突然发了狂,咬伤了好几名大臣,陛下现在也极危险。 「什么?!!」 容诚闻言几乎是一瞬间飞身上马,奔着东猎场狂奔了过去。 众人大惊之下,不敢继续耽搁,一同赶去了东猎场,容诚率先赶到的时候,就见陛下被一只棕熊从马上拽了下来,容诚大惊,也不顾危险,直接搏命一般的对着那头熊沖了过去,挡在了陛下身前,却因此被撕伤了右臂。 众人随后赶到,总算将那几头熊射死了。 此次伤员也不少,陛下年岁大了,受了惊吓,被这么一折腾昏迷不醒。 太医开完药后,替容诚包扎的时候,到底没忍住道:「殿下心系陛下是好事,可是也不好这般不要命啊。」 「父皇年岁大了,若真被那熊咬上一口可还了得?」 太医嘆了口气,不再多言了。替容诚包扎好后,去检查了那几只熊的尸体,这才发现,这些熊应该是被餵了能使兽类发狂的药了。 容诚面色黑的可怕,往年都是他陪着父皇去东猎场,给那畜生下药的人安的什么心思? 思及此,容诚将目光落到了今年出奇没去东猎场的大皇子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 云尚书回府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云家人见他总算回来了,皆松了口气,大夫人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二夫人也上前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云尚书脸色不是很好看,坐下喝了口茶后,只道:「去,去将清儿叫过来。」 下人见云尚书不对劲儿,不敢耽搁,立刻去叫云清了。 云清来后,云尚书突然有些激动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清儿,你就是爹的福星啊!」 云清也没太过吃惊:「爹,是不是猎场真出事儿了?」 云尚书点了点头道:「是,今日东猎场的畜生突然发了狂,不少大臣都受了伤,太还好爹没去!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云家的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这事儿真是邪乎,这云清的梦未免也太准了! 这下云尚书说什么非要恢復云清小姐的待遇不可,若说云姝那个梦只是有点准,云清这个简直是太准了,孰轻孰重,云尚书还是分得清的。 云清闻言却道:「爹,我还是继续做丫鬟吧,万一克了大姐怎么办。」 「有爹在呢,爹去请高人做法驱灾,这次说什么也不会继续委屈你了。」 如今就连老太君都无话可说了,虽然她也心疼姝儿,可是没有什么比她儿子的命更重要的。云清此次无异于立了大功。 老太君头一次对云清和颜悦色道:「好孩子,你救了你爹一次,这段时日我们也确实委屈你了,你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 云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只要爹没事就好了,我不用什么奖励的。」云清说罢,看向面色惨白的云姝,唇角微微上扬。 因为云清救了云尚书一次,老太君心中对她的隔阂瞬间没有了,见她这么懂事,心软了几分道:「奖励是你应得的,尽管说就是。」 云清想了想道:「我和二丫终日在府中无聊,以后可以出去散散心么?」 老太君还以为她会提什么呢,闻言道:「这又不是大事儿,你若喜欢出去玩,尽管去就是了。」 老太君说的容易,云清早前若想出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如今有了老太君的应允,总算可以出去散散心了。 一旁的大夫人和云姝脸色皆有些不好,看样子,这次又被云清给矇混过去了。 …… 十月一日开始爆更,每日三更一万字以上,莫急,男女主马上就见面……本书每日都有更新,咪咕那里同步的有些慢,卖萌打滚求月票~
第一百三十章 大皇子 得到了老太君和云尚书的批准,云清在那些惶恐不安的粗使丫鬟的目送下,回到了原来的住处。 云清恢復小姐待遇后,并未找她们任何一个算帐,落魄时,人人都会踩你一脚,人之常情罢了,主要是这些丫鬟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有仇必报不等于睚呲必报。那么几句闲言碎语她还不至于往心里去。 回到住处后的第二日,云清便带着二丫出府去浪了。 二丫也是许久不曾出来玩儿,想来是憋坏了,加上京里比县城好玩多了,往常还从未见她这么疯过,云清这个心理年龄两辈子加起来的中年妇女,便像个少女一般,陪着二丫疯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二人找了家还算气派的酒楼,在云府和丫鬟生活的这几个月,二人不知多久没动过肉了,云清毫不矜持的要了一桌子荤菜,两个女孩子毫无形象的大吃大喝着。 形象这种东西,在云府装装就算了,反正到了外面也没人知道她们是谁,几个月没吃过饱饭,还要细嚼慢咽的绝对是神经病。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传来一阵谩骂声,云清放眼一瞧,是一个店小二在骂门前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 「你个臭要饭的,去别处啃馒头去,天天饭点儿蹲到我们酒楼门口,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那流浪汉怯懦道:「我,我就着你们家的菜香味儿啃两个馒头,我走得远一点就是了,不会影响你们做生意的。」 店小二得理不饶人道:「谁允许你就我们家的菜味儿了?给钱了么你,要么给十文钱,要么,抓紧给我滚蛋!!」 店内的顾客有些看不下去了,议论纷纷。 「这小二怎么这么过分?人家也怪可怜的。」 「你懂什么,人家也要做生意啊。」 议论声不一,有感性的有理性的,二丫显然属于感性的那种:「大姐,这店小二也太欺负人了。」 「怎么,二丫看不惯了?」 「大姐!这种事谁看的惯嘛!」 「这酒楼里不就有不少看戏的么?」云清唇边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算了,既然她家二丫看不惯,她姑且管管闲事儿。 云清放下手中筷子,上前叫住店小二,语气颇为不客气道:「喂!人家不过是闻闻你家菜香味儿,就找人家要银子,好意思的么?」 小二见来人是个漂亮姑娘,气势弱了几分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流浪汉天天来,实在是影响我们做生意,再者说,他也确实就着我家的菜香吃馒头了不是么,我找他要钱,是天经地义的。」 云清笑道:「既然如此,他的银子我帮忙付了。」 店内看热闹的不禁都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出来打抱不平,这样子,可就没看头了。 云清不远处坐着的两个青年男子一直注意着这一幕,其中一个寻常打扮,看起来像下人的男子道;「殿……少爷,属下还以为这姑娘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被这店小二坑了。」 被唤作少爷的男子一身紫色长衫,眉眼细长,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可是给人的感觉太过凌厉尖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 男人道:「不急,你且看下去……」 那名属下依言看了下去,就见云清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来,在店小二耳边晃了晃,铜钱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店小二笑嘻嘻的刚想伸手去接,云清突然收了手道:「好了,我付完了。」 「付完了?」店小二愣了半晌道:「你耍我是不是?」 「没有啊。」云清摆出一副无辜脸道:「他闻了你家的饭菜香气,你听了我银子的响声,正好扯平了。」 周围传来低笑声,小二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碍于不能和顾客发火,小二强忍下了对云清的怒火,转而对那小叫花子道:「你还墨迹什么,还不快滚?!」 云清见状,也不再嬉皮笑脸,面色严肃了下来:「我银子都付了,你敢让他滚?信不信我去找你们掌柜的!」 小二压抑着怒火道:「你少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付银子了?!」 云清煽动酒楼内的客人道:「大伙都看见了,是不是啊?」 酒楼内看不惯小二所作所为的顾客纷纷附和道:「对啊,我们都看见了!」 店小二吃了个哑巴亏,不好再为难那个流浪汉,愤愤的干活去了。云清上前掏了两钱碎银子给了那个流浪的少年道:「这银子你拿去买些吃的吧。」 并非云清有多好心,不过举手之劳,能帮就帮帮,至少心里不亏得慌。 那少年愣怔的看了云清半晌,他流浪许久了,也没少受欺负,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好的姐姐出手相助。 云清这才注意到,这少年虽说脸脏的像个花猫一样,一双眼睛倒是好看的很,又亮又清澈,其中似乎有星辰大海一般。 云清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两银子给了他道:「你眼睛长的可真好看,去买身体面点的衣裳,打扮打扮肯定是个小帅哥。」 少年脸瞬间开始发烧了,不过碍于他灰头土脸的,令人看不出他脸红了。 云清回到位子上后,不远处的那两个青年男子收回了视线,那属下道:「这女子还真有意思,不过少爷,您是怎么知道她不会付银子的?」 紫衣男子不耐的看了自己的属下一眼,「蠢货!这么点事儿都看不出来,难怪交代你一点小事儿也办不好!」 那属下被数落的有几分委屈,小声嘀咕道:「谁知道太子殿下就像未卜先知一样,居然没去东猎场,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事情做不好还敢找理由?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属下打了个寒颤,知道紫衣男子没同他说笑。他家主子生性暴戾,从不拿下人当人看的。不敢继续多言了。紫衣男子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云清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对属下道:「去查查那个女子什么来头。」 「是。」 云清带着二丫浪够了,晚间回府后,才知云姝命人送了些东西来,其中有云姝最心爱的步摇和镯子,说是替父亲感谢云清的。下人们纷纷感嘆云姝孝顺。 云清见了这些价值不菲的宝物,一天的好心情又去了大半,云姝哪里是感谢她,分明是在埋汰她。 她和云尚书是亲生父女,替云尚书避过灾祸,何曾轮到云姝来感谢了?还送了一堆她云姝戴过的破烂过来。 云清直接命人将东西送了回去,顺便从头上拔了根簪子放了回去,并且让下人捎话道:「劳烦告诉大姐,女儿帮父亲是天经地义的,这些东西太过贵重了,云清收不起,免得在冲撞了大姐去。这跟簪子,就当谢谢大姐这一片心意,太值钱的我也出不起。」 …… 云姝院内,看着云清退回来的东西,脸色极为不好看。尤其是云清送来的那根破簪子,云姝拿起来一看,上面居然还带着一根头髮,显然是云清直接从发间拔下来的。 呵,呵呵,原本云姝对云清还心存疑虑,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如今看来,这云清,存心和她过不去了!! 只是她的梦怎么会那么准?云清若是真的有这么一项本事在,对付起来还真是有些棘手。 此时,夫人进入了院内,见云姝盯着一堆值钱玩意儿出神,上前道:「姝儿,想什么呢?」 「没什么,女儿送了二妹一些东西,被退回来了,女儿在想她为什么不收,是不是心中还因为被送去做丫鬟,而生女儿的气。」 夫人闻言不屑道:「她自己命数克你怪得了谁?咱们不同她计较就不错了,这些值钱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她哪里配用?」 云姝依言收了起来:「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娘还不是惦记你的亲事。」 云姝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道:「太子殿下又看不上女儿,女儿有什么办法。」 「姝儿你听娘说,太子殿下这里确实有些不靠谱了,你觉得,大皇子怎么样?」 「娘……」云姝有些不满道:「您当女儿是什么人了?」 「傻丫头,娘还不是希望你嫁的好一点,大皇子虽说比不得太子,也不是一般女子高攀的起的,就凭我女儿这条件,做个皇子妃总是做得的。」 云姝没答话,她见过太子的风姿,又如何看得上眼其他男子? 云姝自命甚高,夫人劝道:「好女儿,改日想办法让你见见大皇子殿下,你若是满意,就凭你父皇在陛下那儿的面子,去求陛下赐婚,陛下会应允的。」 「我不要!」在夫人面前,云姝撒娇道:「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干嘛要父亲请求赐婚?」 在云姝看来,凭她的条件,除了太子,谁想娶她都是要主动提亲的,哪有云府主动的道理? 夫人笑道:「是是是,就姝儿这条件,大皇子见了肯定会主动的,哪里轮得到咱们家求亲呢?」 「女儿,考虑考虑。」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中秋重逢(上) 一转眼,便入了八月中旬,中秋节很快便要到来了。 中秋作为合家团圆的日子,上到皇宫,下到平民,皆很重视这个节日,云府也一大早就开始收拾宅子,准备中秋家宴了。 对此,云清倒是一点也不期待,家宴什么的,对于真正的一家人来说才有意义,反正她是觉得无聊透了。 到了晚间,云府的家宴开始了,大堂内被装饰的极其奢华,羊毛毡铺地,屋顶四角每隔两步挂着一盏琉璃花灯,金杯玉盏,锦衣华服。 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可以准备表演节目,演的好的有赏。 不少下人跃跃欲试,唱歌的,变戏法的,表演口技的,不得不说,云府下人里面倒也有许多各怀神通的,因为是过节,图个乐呵,但凡是表演了的,无论好坏,都有赏。 因此也有不少什么都不会的下人,为了赏银,丢了不小的人。全当给主子逗乐了,不少女眷掩面轻笑着,气氛很是融洽。 云姝也亲自表演了节目,跳了一曲自创的舞,叫嫦娥奔月,柔美中不失阳刚之美,云府众人不禁纷纷拍手称赞。 老太君道:「姝儿这舞练的越发好了,怕是没有几个女子比的上。」 云姝笑道:「奶奶过奖了。不知二妹有没有什么节目?」 云清笑道:「我不会跳舞,这样吧,我前些日子自编了一首琴曲,给大家抚琴如何?」 云尚书道:「你自己编的?这弹琴没点水平是编不出来的,弹来给大家听听吧。」 「是。」 云清前几日想了一下自己的过去和将来,突然就有感而发,编了一首曲子出来。 下人将琴搬上来后,云家不少人都屏息静气,云清知道,有许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一个乡野村姑,会编什么曲子呢,真是笑死个人了! 云清在众人的注视下,没有丝毫的惊慌,她知道,这些人大多等着看她出笑话。 云清双手抚琴,琴音自指尖缓缓流淌,起初优美舒缓,带着些许忧愁在里面,可没过一会儿,越来越急促,到了*的时候,似乎有些一触即发的情绪在里面,就像春天化冰的时候,结冰的河面下流动着的水,似乎即将破冰而出一般。在场无论是懂琴与否的,都觉得这曲子分外的诱人,到了尾声,又恢復了起初的平淡安稳,一切归于平静后,却又给这首曲子染上了三分回味。 一曲结束,众人沉默了片刻。迎来的赞扬声不亚于云姝悉心准备的舞。云姝也随着众人夸赞云清,只是面上的笑却有些维持不住了。 云清回到座位上后,一旁的二丫不无敬佩道:「大姐,你都会自己做曲子了,还这么好听,真是厉害。」 「有感而发而已,平日里若是让我作曲,我可作不出来。」 云清说罢,喝了两口酒后,便对云尚书道:「爹,女儿喝的有些上头,就先回去了。」 云尚书应允后,云清带着二丫回到了住处,却换上了男装,云清道:「这中秋夜宴,外面肯定热闹,咱们出去玩去。」 「大姐,你,你不是喝多了么?」 「傻丫头!我才喝了两口怎么会可能喝多了,不这样说怎么出来,那个宴会你还想继续参加不成?」 「不想,」 这是云家的家宴,二丫总有一种自己和大姐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感觉。 因为是中秋,云府的下人们看的也没那么严了,云清很容易便带着二丫熘了出去。 不出她所料,外面果真热闹的很,大街小巷串着花灯,处处灯火通明,天上的月亮也格外的圆,虽说是晚上,四处依旧一片明亮。 有许多小摊贩在叫卖着,比云府不知道热闹出多少,云清和二丫买了许多好吃的好玩儿的。 街道的另一头,一身便装的元七匆忙追上了容诚的步伐,一脸紧张道:「殿下,今日中秋,咱们偷熘出来会不会不大好?」 「宫里的夜宴有什么好玩儿的?反正大哥抓住了机会给父皇献殷勤,本宫就给他腾地方,这外头多热闹啊。」 「可是……」 「闭嘴!早知道就不带你了,你见宫里哪个太监有你运气这么好,还能出来玩。」 元七闻言也觉得有道理,怯怯道:「那回头出了事儿殿下要保护好奴才哦,奴才可是劝了您的。」 「嘶……废话多!」容诚转移了话题道:「本宫听说每年中秋,望月楼会免费酬宾,到时候带你去看看。」 「多谢殿下!」 「说了几次了,出门在外不许叫我殿下!」 「是,少爷!」 望月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足有六层高,故而取名为望月。 每年中秋,老闆都会免费大酬宾,举办一场宴会,京中不少人都会去参加,所以说,通常去晚了就没座了。 有前世记忆的云清至今依旧清楚的记得这件事儿,因为她上辈子一直想去望月楼看看,不过她一次也没去过。 拉着二丫赶到望月楼的时候,前三楼已经坐满人了,四五楼也是人挤人,云清看了一眼,热情便减了大半,实在无趣的很。 云清问小二道:「六楼是不是也是这样?」 若也是这副情形,云清便带着二丫离开了,这里还真没有外面好玩热闹。 「六楼是空的,直通屋顶。」 云清想了想,找小二讨了壶陈年美酒,顺了一盘月饼,端着上了六楼,爬到了屋顶上。 她原本以为这望月楼有多有意思,也就如此罢了,不过在这楼顶喝酒赏月倒是别有乐趣。坐在高处看,月亮显得格外的大。 二丫有些恐高,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大姐,我,我先下去了。我在这里腿软。」 云清闻言,哈哈一笑道:「去吧去吧,我自己在此处赏月更好。」 「那大姐你小心一点。」 二丫下去后没一会儿,六楼隐约传来男子对话的声音,云清听见脚步声逐渐往楼顶来,心中有些不爽, 她难得自己清静清静,谁这么无聊不在下面吃东西要跑上来? 没一会儿,那人便到了楼顶上,云清也没转身,一翘腿,摆出一副大爷的模样,往后放了二两银子,粗着嗓子道:「今晚楼顶小爷包了,下去!」 身后传来拾银子的声音,紧接着,身后递来四两银子,丢在了她的身边,熟悉的声音透着股轻微的不屑从身后传来:「滚下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中秋重逢(下) 不知为何,云清总觉得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因为她喝的有点上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了,只觉得此人态度嚣张,很是没有教养! 云清将酒杯一放,回头道:「我出六两,要滚你……」 话未说完,云清却愣住了。 男子是站在她面前的,云清仰着头看他,身前的男子身量极其修长,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冷傲,原本就俊俏的不似凡人的面庞,在月光的映衬下如玉一般,一头墨发和衣袍被夜风吹的微微飘动着,若非云清认得他,此刻定是觉得哪路神仙在这中秋之夜下凡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容诚神情实在是不客气,眉眼间带着股俯视的意味,看的人很不舒服,只是当容诚看清这个胆大包天的傢伙是谁后,那股冷傲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了,双眸不可置信的微微睁大。反应过来后,闪过一抹狂喜。 他,他应该没看错吧…… 云清此刻喝的半醉,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容,容诚?你怎么在这里?」 云清说罢,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确认一下,谁知脚下一个不稳,居然踩空了。直接毫无形象的从楼顶滚了下去。 容诚的心一瞬间险些提到了嗓子眼,还好他反应极快,及时拉住了云清,将她拎了上来。 这里可是六楼,万一掉下去可就没命了。 容诚将云清拉上来后,也顾不得什么重逢的喜悦之情,心脏一阵狂跳,用力握住了云清的肩膀怒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就不怕掉下去摔死啊?怎么活到现在的,真是的!!」 云清被他吓得酒醒了几分,也确定不是自己在做梦了。挣开了容诚的钳制道:「还不是被你吓的没站稳?许久未见了,怎的一见面就这么凶?!」 说罢,坐回了原处。 容诚嘆了口气,看了眼一旁傻傻站着的元七,一脸惊恐的元七立刻会意,下了楼去。 因为云清穿着男装,元七并未看出那是个女子来,他们殿下为何对一个男子那么关心?莫非,他们殿下真的……真的有龙阳之好? 元七退下后,容诚从云清身旁坐了下来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容诚解释道:「我家,是京里的。」 「原来如此。」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容诚问。 云清虽然醉着,但也不想告诉容诚自己是尚书府二小姐的事实,毕竟她自己十分厌恶这个身份,也怕和容诚说了,二人产生什么距离感,索性道:「我不告诉你,谁让你这么多年都不回县城找我讨银子的。」 容诚本想说他回去过了的,只是他回去后云清已经走了。话到了嘴边,却改口道:「如今见到了也不晚,还银子吧。」 云清:「……我,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银子。」 早知道当时带着那笔银子来京里好了! 容诚见自己猜对了,云清身上果然没有那么多银子,眼底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道:「按咱们的规矩,你还不上的话,是不是就该去给我当丫鬟了?」 云清一惊:「岂有此理!你自己不回县城取怪谁?我把银子留在云容轩了,你若想要的话自己回去取,让我去给你做丫鬟,想都不要想!」 容诚也没强求,只道:「那以后我能找你出来么?」 云清想了想,自己如今难得在京城有了个认识的朋友,出来聚聚也好,便道:「好啊,那就每个月十五,在望月楼相聚。」 说罢,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容诚道:「喝酒么?」 「我自己有。」 容诚上来的时候要了一小壶,云清见状,便自顾自的喝自己的了。 她酒量不行,却喝了整整一壶,容诚怕她一个不稳从房顶上掉下去,扶着她下了楼道:「我带你回家吧。」 云清闻言,双眉蹙的死死的:「我不想回去。」 家?这京城哪里有她的家? 「那,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元七见自家主子抱着那个男人从楼上下来了,匆忙上前道:「少爷,这这这,这个男人是谁啊,咱们回去吧?回去晚了……门该关了。」 「那便不回去了。我要带她出去玩玩儿。」 恰好此时吃饱喝足的二丫上来了,见到容诚不禁一愣:「容公子。」 容诚对二丫点了点头道:「吃饱了么?」 二丫呆楞的点了点头,容诚又道:「走吧,出去玩!」 二丫又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却是一阵狂喜,大姐和容公子居然又遇见了,这样看来二人之间,是不是还有戏? 容诚带着云清去京中最大的湖去划船,他和云清一条船,元七和二丫坐了一条。 容诚道:「你们二人划你们的,莫要跟着我!」 容诚带着云清将船划到了湖中央,晚风袭袭,湖面上有不少花灯飘到了这里,借着月色,容诚看着斜倚在船头的醉鬼,放下了手中船桨,任由船在湖面上飘着。 容诚上前伸出手来,捧住了云清通红的脸,,用鼻间抵住了云清的,蹭了蹭,低哑着声音开口道:「于大丫,想死我了。」 云清恍惚间感觉面上有些温热的鼻息,睁开眼一看,溺死在一双如桃花般璀璨的深眸中,她还从不知,容诚有这么深情的一面,那双眸子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容诚见她醉醺醺的样子,心下微动,在云清额头上落下一吻。 见云清没反抗,他便也略微大胆了一些,温热的唇在云清面上轻轻的啄着。 云清大概知道他在做什么,知道面前的人是容诚,许是喝多了,就那么呆呆的任由他放肆。体内甚至有了一种回应他的冲动,这样想着,云清行为不受控制的,伸出头来,主动在容诚脸上亲了亲,见他整个人愣住了。云清忍不住失笑,又吻了吻容诚眼角下的那颗泪痣。 容诚回过神来后,突然一阵狂喜,看向云清的目光陡然火热了几分:「于大丫,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容诚语毕,俯身将云清压在了身下,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小船因为二人的动作来回摇晃了一下。云清感觉昏昏沉沉的,恍惚间,只觉得舒服极了,伸出手来抱住了容诚,开始主动的回应他。 云清在这方面,早就不是什么清纯少女,上辈子在将军府守活寡多年,重生后至今也有八年了,虽说平日里不会想这些,可是这一刻,月色,湖心,小船,还有这么一个绝色美男在眼前,加上酒的作用,一切都令人有些晕眩,云清全然是凭着本能回应他的。根本没什么理智可言。 容诚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加深了这个吻,唿吸也渐渐加重了起来。 容诚发誓,他原本只是想趁着这臭丫头喝多了,亲她两下,解解这两年的相思苦便罢了,本没准备做更多的,尽管他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却只是单纯的喜欢,心中从没有过什么歹念。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控制不住,一路吻到了云清颈间,手也本能的放到了云清胸前,不安分的有所动作了起来。 云清唇边不自觉溢出一声低吟,气氛陡然变的火热了起来。容诚清楚的感觉一股热流蹿过小腹。 容诚这么多年没碰过女子,不代表他真的像民间传说的那般,有隐疾或者是有什么断袖之癖。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这些事不是没想过,他自己身体什么样,心里也清楚的很。面对其他女子时,也不是提不起那方面的兴趣。可是他的想法会让他控制住身体的本能,他是不喜欢那些女人的,也不屑于去碰她们。 也许过几年,他会为了皇家开枝散叶而去临幸那些女人,可是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如今再次遇到了于大丫,他才发现原来他的意志力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强, 二人吻的越发激烈了起来,云清甚至被迫仰起了头,有些不舒服的她试图逃离,容诚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不允许她避开,感觉到她唿吸有些困难,容诚稍微离开了她的唇,让她唿吸上几口新鲜空气后,容诚再次问了下去。 偏偏这时候,云清唇边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独孤翊。」 容诚:「……」 如同被人从头泼下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体内燃着的火。容诚沉默了片刻,匆忙从于大丫身上起身。晚风吹过,令他清醒了几分。 他这是在做什么?明明知道她心里喜欢的是那个叫独孤翊的,又喝多了,他这是趁人之危么? 独孤翊…… 突然想到了什么,容诚问她道:「于大丫,你说你要嫁的那个独孤翊,在京里是么?」 云清点了点头,容诚心底凉了许多。 莫非,于大丫要嫁的,真的是他的那个侍卫? 他明明派人调查过独孤翊了,可是京里还会有第二个独孤翊么? 心情有些复杂的容诚将船划回了岸边,元七和二丫早早在那里等着了。 容诚将云清交给了二丫道:「带她回去吧。」 二丫目光却落到了云清颈间的吻痕上,瞬间羞红了脸。 容诚装作没看见二丫的神情一般,带着元七回宫了。 二丫将云清半扶半抱的带到了尚书府,看了云清脖子上的草莓印子,将云清的衣领往上拉了拉。扶着云清进门后,不想和云姝撞了个正着。 此时此刻云家的家宴刚刚散场,云姝见到一身男装的二人,愣道:「你们这是,去哪了。」 二丫刚想解释,云清动了一下,衣领下滑,露出了颈间的吻痕。 「啊!!!」云姝吃惊的矢口尖叫出声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随后面色阴沉了几分道:「二妹这脖子,是怎么弄得?二丫,你说实话,你们两个到底去哪了?!」 云姝的动静将云家人引了过来,见到一身男装还醉醺醺的云清,云尚书微微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验明证身 云姝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心头闪过一抹狂喜,面上做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匆忙的解释道:「女儿,女儿也不知道,宴会结束后,女儿正准备回房,就见到清儿了,脖子上还,还……」 云姝说到此处,才仿佛惊慌之下说漏了什么一般,匆忙的捂住了嘴。然而她就是存心让云家人知道,把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她装无辜便是。 云家人闻言,一同往云清脖子上看了过去,就见云清白皙的颈间,一个明显的吻痕落于其上,众人不禁震惊的瞪大了眼。 短暂的震惊过后,云尚书怒不可遏道:「你们这是去了哪?见了什么人了?!」 二丫吓的小脸惨白,急中生智道:「我和大姐去瞭望月楼顶看月亮,楼顶有飞虫咬了大姐一下,大姐才将脖子抓成这样的。」 「抓的?」夫人双眼微微眯起道:「我看怎么不像啊?」 一旁的二夫人道:「哪里不像了?被虫子咬过后不就这样么?」 老太君看着也觉得不像虫子叮咬的,毕竟都是过来人了,这么点事儿还不是看不清楚。 老太君面色铁青道:「我说她怎么早早便退席了呢,大晚上的,还打扮成这副鬼样子熘出府去,这么长的时间,究竟出去做什么了?大房,这可是你亲女儿,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带下去醒醒酒,顺便验验身子!如果有个万一的话……处理了!」 这话的意思,无疑是如果云清不是处子身,那便杀了她!毕竟像她们这种家庭,女子未成亲便失身,这可是天大的耻辱!必须处死!! 二丫闻言,震惊的的瞪大了眼,跪下道:「老太君,大姐真的没做什么,这验明正身也太……」 虽然二丫知道大姐和容公子肯定什么也没发生,可是一旦验身,名声传出去也太难听了。 二丫越这样,老太君越觉得有有鬼,云清再怎么说,也是她亲生孙女,在这么多下人的注视下,老太君感觉自己这张老脸都快挂不住了!大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不带下去!」 大夫人命人将云清带到了云府的柴房内,准备了一大盆的冷水。大夫人带着云姝到的时候,几个丫鬟婆子将醉醺醺的她丢了进去。 云姝见状,心中痛快极了,面上却装作一副心疼的样子道:「娘,咱们还是去熬些醒酒汤来吧,现在天气转凉了,泡冷水的话,清儿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大夫人闻言,又是欣慰又是无奈道:「姝儿啊,你这心地怎么就这么好呢?她这般不知检点,泡冷水都是轻的!你好心可别用错了地方,她哪里值得?」 大夫人说罢,命令好几个丫鬟婆子拎着冷水,将从头到脚云清浇了个遍。 过了好一会儿,云清被冷水刺激的稍微清醒了几分,恍惚间见到大夫人和云姝站在不远处。 「娘?」 「呵,清醒了?别叫我娘!!」夫人语气不善道:「我可没有你这不知检点的女儿!!」 云清从水盆里爬出来,咳了两口水,拼命的想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带着二丫去望月楼,在屋顶喝多了然后……好像见到容诚了,隐约记得在湖中央坐船,容诚那副好看的桃花眼……她好像还和容诚亲了个嘴…… 想到此处,云清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莫非是真的?她真的喝多了占了人家的便宜? 只是云家人是怎么知道的? 不管了,先装煳涂再说! 云清乖乖跪到了夫人身前道:「娘,女儿不该贪玩,不该带着二丫偷熘出府去,您要打要罚,女儿都认了,只是这不知检点,从何说起啊?」 夫人见云清真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亲自上前,拽着她按在了浴桶上道:「你看看,你脖子上的是什么?还敢在这里狡辩?」 借着水光,云清清楚的看见自己脖子上的草莓印,心中不禁一声哀嚎,她酒后到底和容诚那个死小子干了什么?!!不对,是容诚对她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他也是喝多了酒后乱性。 云清脑子里嗡嗡作响,然而很明显,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大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清,语气微怒道:「证据都在这里,我看你这张伶牙俐齿,这次怎么解释?」 云清不知道二丫是如何解释此事的,万一回答的不一样,岂非露馅了?云清索性装傻道:「女儿也不知道,女儿只记得自己带着二丫去瞭望月楼赏月,多喝了些……后面发生了什么女儿一概不记得了。」 夫人冷哼了一声:「究竟是真是假,验过才知道。」 云清闻言,心底隐约有些不安道:「验什么?」 「装什么煳涂?自然是验身了,免得你在外面和哪个野男人胡来,我们还被瞒在鼓里!我们云府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云清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打从心底抗拒道:「我没做你们想的那种事儿,也不会验身的!」 这种传统的验身方法令云清觉得噁心无比。 上辈子她一共被强迫着验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于家村,被于三丫等人陷害,险些被老光棍夺了清白那次,虽说她当初以死明志,还是没有逃过被屈辱验身的命,虽说证明了她的清白身,全村的人都知道她被验过了,她当时的脸皮薄的像一层纸一样,之后村民多看她一眼,她都会想起那件屈辱的事,羞的抬不起头来。 还有就是嫁给独孤翊,因为早年她在于家村有不好的传闻,嫁给独孤翊之前,也被验了一次。还是独孤翊亲自让人验的,作为了即将娶她的夫君,却怀疑她的清白身,现在想想,她是有多悲哀啊。 每一次验身,对她而言都无比屈辱,也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可是现下怕是由不得她了,几个丫鬟婆子强制褪下了她的衣物,云清死命挣扎着,依旧没逃过再一次被验身的命。 那几个婆子验过后,有些不可置信道:「夫人,二小姐还是处子身。」 「你们确定?」 「确定。」 云清一脚踹开了一个婆子,起身穿好衣物,面色惨白。云清冷冷的看着大夫人道:「娘就这么不信我?」 「你偷熘出府去,这副鬼样子回来,要谁信你?!怎么?你这是怪为娘的不成?」 不知为何,夫人被云清冰冷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云清冷笑道:「女儿不敢,只是这几个婆子如此待女儿,是不是该罚?」 夫人闻言怒道:「大胆!这几个奴才都是听我的命令,你这是要罚我这个做娘的是不是?」 「女儿不敢!只是娘,女儿昨晚又做梦了,本想告诉你们来着,如今看来,还是算了!」 云清说罢,穿着湿漉漉的衣物,转身离开了。 云清入云府后,无论受到什么不公的待遇,都从没见她发过火,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黄花闺女被人怀疑这种事,还被强迫着验明正身,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吧。 大夫人和云姝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些凝重之色。 云清的梦准已经是府中公认的,这次她梦到什么了却不肯说,实在是吊足了云家人的胃口。 夫人将此事告诉了老太君,老太君亲自找到了云清道:「清儿,听说你又梦到什么了?」 「是。」 「能不能和奶奶说说?」 云清道:「我说了,除非惩罚那几个婆子,还有我娘和大姐,不然我是不会说的。」 「你……」老太君压制住火气,怒道:「那事儿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你一向是个懂事儿的,这次怎么钻了牛角尖?!」 「奶奶,清儿是乡下出身的,我们那儿思想老旧,实在受不了这个。您若是继续强迫我说,倒不如杀了我!!」 云清这次是真火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云家人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她不比云姝,一味的装好人就能博得所有人的欢心,再这样下去,早晚人善被人欺。 既然她有「未卜先知」能力,总要藉此机会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老太君无言以对,其实别说是乡下丫头了,就是京中女子,又有几个会不生气的? 老太君到底还是惩罚了那几个婆子,一人扣一个月工钱,打了二十巴掌。至于大夫人和云姝,也罚着抄了佛经,这事儿才算完。 虽然这点惩罚难消云清心头恨,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好太过分了,毕竟是她偷熘出府在先,更何况,她脖子上的,也确实是容诚那臭小子留下来的吻痕,于是,云清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的将自己所谓的「梦」,告诉了老太君。 云清一脸凝重道:「奶奶,我梦到那日来府中的贵客,就是那个叫独孤翊,将来有做将军的命。」 老太君:「……」 「你,你确定?」 「确定,毕竟孙女儿从没见过比独孤公子更英俊的人,绝对忘不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孙女儿梦里面,自己居然是将军夫人……」云清说罢,害羞的垂下了头去。 如此,更加验证了她的梦的真实性,云府确实又把她嫁给独孤翊的意思。 这可不是个一般的消息,老太君再三同云清确认过后,立刻找来云尚书和大夫人说了此事。 现如今云府和独孤家的亲事还一直拖着呢,若是独孤翊真的有做将军的可能,姝儿嫁过去倒也没什么了。 云清为了打消云家人的疑心,主动找到了云尚书道:「爹,那个独孤翊,什么时候能再来府里?女儿再见他的话,一定好好表现!」 很显然,云清这是知道独孤翊有做将军的命,有心巴结了。 云尚书含煳过去,心说若云清梦到的是真的,还是姝儿嫁过去比较好。毕竟云清上次给独孤翊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若独孤翊真的是个好材料,他还真不好意思将云清这个乡下出身,还做过商女的女儿嫁过去。 其实说来说去,就算云清表现得再好,云尚书还是有些看不起她的出身的。 过不了多久,便是云姝的生辰了,云尚书在想,要不要请独孤翊来府中做客?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云姝生辰 云姝和云清生在九月,二人本是同一天生日,可是云府为了怕做客的人起疑心,硬是将云清的生辰延后了,至于什么时候过,那就随便了。 毕竟当初对外说的是二小姐,而不是抱错了的真千金。 不过这样已经不错了,毕竟上辈子说的是私生女,生日都不许过的。 云姝生辰那日,府中大操大办,请了许多云姝的朋友,都是世家千金。 独孤翊和其他几位世家子弟也来了,就算他们不指望能娶到云姝,不还有许多千金小姐,或者云荇和云宜姐妹二人。 云姝生辰当日,府中热闹的很,许多公子小姐都到场了,云清则带着二丫在厨房亲自做宴会上的点心。 二丫有些不服气道:「大姐,今日明明也是你的生辰,不给过就算了,为什么咱们要在这里做点心?」 二丫在乎的不是替那些人做点心,只是觉得大姐实在是太委屈了。 云清笑道:「没事儿,快做吧,一会儿去参加宴会去。」 云姝的生辰宴举办的大堂,收到了许多名贵的礼物,其中独孤翊送的九宝琉璃钗最为名贵。 云姝道:「多谢独孤大哥了,这个值不少银子吧?我怎么好收呢?」 独孤翊笑道:「拿着就是,我如今也送不起更贵重的了,还望小姐莫要嫌弃。」 一旁的独孤翊死党笑道:「阿翊已经升为侍卫领班了,将来肯定还会升官加爵,将来送的东西自然越来越好了。」 云姝闻言,同大夫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云清那个独孤翊有机会做将军的梦。 云姝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独孤翊,发现这个男人长的其实很英俊,比大多数男子要英俊出许多,最主要的一点是,独孤翊拿她当女神一般捧着,若是云清那个梦真的能成真,是时候留意一下独孤翊了。 云姝在心中暗自琢磨着。 就在此时,独孤翊身旁的一个少年吃了面前的水晶糕,问道:「这点心是谁做的,比我们府里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众人闻言,面前有糕点的都拿起来尝了尝,确实很美味。 面前没有点心的有些不满了:「为什么他们有我们没有?」 一旁的云荇道:「这个啊,是我二姐做的。」 二姐? 宾客闻言,这才想起云府那个被接回来的二小姐。 一名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笑道:「怎么说,你那二姐也是你们府中的千金小姐才是,怎么能下厨房呢?」 另一个粉色衣裙的少女道:「你有所不知,我听说这二小姐是从乡下接回来的,估计就是个干活儿的命。」 云姝听众人纷纷笑话云清,心中满意,面上微微蹙眉道:「我二妹只是好心,才亲自替我生辰宴做点心的,你们不要在那么说她了!」 云姝此言一出,被这些爱背后嚼人舌根的小姐一对比,瞬间显得格外的大气,在座男子不禁纷纷心生倾慕。夸赞云姝有大家风范。 没过一会儿,点心上齐了,云姝道:「清儿怎么还没来?」 丫鬟道:「回大小姐的话,二小姐在厨房沾上了油烟,说去换身衣裳便过来。」 有千金不满道:「难怪是乡下来的,居然要咱们这些人等她?!实在是不懂规矩!!」 有富家公子打趣道:「说不定正是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准备好好打扮一番再来参加宴会呢?」 「只怕到时候别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就好喽。」 听着周围响起的嘲讽声,独孤翊晃了晃手中的酒盏,莫名想起初见那个云清时,一脸泥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 没过一会儿,门外传出一道极其清澈温婉的女声。 「我来晚了,让各位久等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一个容貌极佳的女子走了进来。 云清换了一身莲青色撒花烟罗短衫,云缎百褶裙,腰间繫着一条绿色缀流苏的腰带。一头墨发梳了个简单的垂鬓分肖髻,单侧用绿色丝带绑着,头上也没戴太多的首饰,只插了一根碧玉簪。俏丽的面上粉黛略施。 今日在场女子无一不是衣着打扮往华贵了来,毕竟有女子的地方难免会有攀比心理,就连云姝也不能免俗,今日打扮的很是艷丽。 云清穿着不是很出挑,正好配的起她乡下出身的身份,偏偏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中,显得格外的清新漂亮,令人眼前一亮。 独孤翊也不禁微微出了神,这还是他那日见到的掉到鱼塘去的女子么?简直判若两人。 云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云姝虽美,但是看多了,难免没有新意。自己上次给独孤翊留下的印象可以说差到极点,如今来来个反差,对独孤翊的冲击绝对不小。 云姝笑着上前道:「二妹今日真漂亮呢,这一来,就将我们在场所有女眷的风头比下去了。」 这话看似在夸云清,实则给她引来了不少仇恨,在场众位千金小姐脸色都不大好看。 云清笑道:「我平日里不都这么穿的么,也没几件华贵的衣裳,哪里能与各位小姐争辉呢。」 方才还笑话云清乡下出身的公子哥们却瞬间改了口,毕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独孤翊那个死党立刻道:「莫要这么说,二小姐一出场却是惊艷到我们了,你自有你好看之处。」 独孤翊看了死党一眼道:「今日最美的,自然还是咱们的寿星了。」 死党这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拍了拍嘴道:「瞧我这张臭嘴,那是自然的。」这人嘴上虽这么说着,一双眼却还是没忍住往云清那里瞟。 云姝保持着笑道:「瞧你们说的,谁好看就是谁好看,不用顾及我的。」说罢,拉着云清落座了。 云清一坐下,一群千金小姐便开始七嘴八舌的问她问题。 「云清,听说你是乡下长大的,那里是不是很破啊?」 「是。」 「我听说乡下的房子都是黄泥砌的,真的假的?」 「真的。」 一群千金髮出一阵有些夸张的声音道:「黄泥砌的房子能住人么?」 「能啊,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原本各位千金小姐是存心羞辱云清的,可是云清回答的这么坦然,她们竟也觉得在乡下长大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了。 云荇看了一眼出尽风头的云清,突然笑道:「我二姐和乡下人可不一样,可是鸡窝里飞出来的凤凰呢,早年还在她们那儿的小县城经商,是个生意人呢。」 众人闻言,眼中不无轻视,士卒工商,商人可是最下等的。 有一个方才还挺欣赏云清的世家公子道:「云清小姐,你还经过商啊。」 「是啊。」云清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落落大方道:「我在乡下长大,不比各位,不做生意的话只能种田了。」 云清说的这么坦然,反而也没人会笑话她什么,在座不少男子有几分同情起她来了。 云姝见状,笑道:「这些年辛苦二妹了,都是我们不好。不过好在你有这么个身份在,无论在哪长大的,最后永远是小姐。」 这话隐约有说云清如今这一切都是靠云家的意思。丝毫没有半分她占了云清身份的自知之明。 云清笑道:「出身倒是无所谓,我以前在县城经商赚了些银子,日子过的倒也惬意。不过我觉得,这人还是要靠自己,只要别抢了人家的,问心无愧就好,没有说出身不好就一辈子不好的。」 这话暗讽云姝,云姝脸色不禁阴沉了几分。 云荇不屑道:「再好不也是个做生意的么,说来说去,你最后不还是要靠云家?」 云荇此言一出,将自己刻薄的的本性暴露无遗,不少原本还对她有些好感的世家公子,瞬间没了和她发展些什么的心情。 「我能从种田的变成做生意的,自己努力过便知足了,至于云家,我本来就是云家的亲生女儿不是么?照三妹这么说,你难道靠的不是云家么?」 云清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让人忍不住有些敬佩起她来,就连眼中只有云姝的独孤翊眼底,也闪过一抹赞赏。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云清有些相似的地方,都不认命。 殊不知云清这话纯属说给他听的,不给他点动力,日后独孤翊怎么作死?要不云清才懒得说这么多废话。 …… 几个大家千金又找机会呛了云清几句,谁知都被云清不动声色的怼了回去。 因为她们没事儿找事儿,云清反而不动声色的成了这场宴会的主角,有几个世家公子,已经看上她了。 虽说云清出身地低,可如今也是个小姐了,还是有许多男子喜欢她这种性格淡然的女子的。 …… 宴会结束后,云清带着二丫离开了云府。 「大姐,咱们去哪啊?」 「今天大姐过生日,咱们二人出去庆祝一下。」 云清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带着二丫去了京中最大的望月楼。 云清看着六层高的酒楼,想起中秋那晚,忍了大半个月的云清到底还是问二丫道:「二丫,中秋节那晚,我确实见到容诚了是不是?」 二丫点了点头。 「那,我有没有和他发生什么事?」 二丫闻言,瞬间脸红了,像个苹果一样,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知道脸红什么,嗯?」 在云清的追问下,二丫红着脸道:「容诚公子将大姐你从望月楼顶带下来后,就去湖边划船了,容公子不让我和他的小厮跟着,你们划船走远后发生了什么我真不知道,不过出来后,大姐,大姐脖子上就,就那样子了……」 二丫说着,整张脸爆红爆红的,云清感觉脑子乱糟糟的,伸出手道:「打住,不许说了!!我不想听了!去吃东西!」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送的礼物 按理说,容诚如今作为一个成年男子,酒后和他不小心亲个嘴什么的,对于云清这个活了两世,脸皮不是一般厚的老妇女来说,本没什么。 可这些日子来,只要一想起那晚和容诚发生过的一切,云清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幻象,隐约记的,那臭小子的咸猪手还摸她的胸了…… 云清只要一想起来,她的小心脏,哦不,她的老心脏就像是抽风了一样,砰砰跳个不停。 云清觉得自己一定是犯病了,需要美食来医治一下。 云清和二丫在望月楼点了一大桌子菜,眼尖的小二打量了云清两眼道:「姑娘是不是中秋节的时候来过这里?穿的男装?」 云清愣了下,也没否认:「这你也记得?」 「我当然记得了,那日姑娘可是找我讨的酒,后来您喝多了,还是一位极其俊俏的公子扶您离开的呢。」小二说着,挠头一笑道:「我当时还以为,二位是龙阳之好。」 云清:「……」 云清吃惊于这店小二胡说八道的本事时,反驳道:「就算他扶我走,也有可能是好兄弟啊,怎么就龙阳之好了?」 小二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二位当时怎么看也不像兄弟,不过现在知道姑娘你是女的,我就明白了。」 云清:「……」 他他,他这是明白什么了? 一旁的二丫别憋笑憋的辛苦,云清瞪了她一眼道:「臭丫头,笑什么!」 二丫收了笑道:「大姐,你如今都十八了,也是时候该嫁人了,既然能在这里遇到容公子,这都是缘分啊,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承认了。」 云清汗颜,「你见我什么时候有不好意思承认的事儿了?」 二丫:「……」 这倒也是! 上辈子看清渣男本质的云清这辈子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更别提容诚了。 「吃饭吃饭,这么一桌子好菜,可别浪费了。」 云清往嘴里塞着食物时,那个小二突然又过来了,自来熟的戳了戳:「姑娘姑娘,那晚那个俊俏公子来了。」 「哦……啊?!」云清反应过来小二在说什么后,险些没被嘴里的饭菜噎死,勐地灌了两口茶水,容诚已经来到了她身前。 云清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容诚今日穿着身青色锦衫,身量修长的他站在那里,宛如一颗青竹般笔挺,清俊又不失贵气,酒楼内不少女客眼睛都看直了。 云清回过神来后,觉得自己不能再容诚面前表现的太没出息了,有几分生硬的开口道:「吃了么?」 「还没。」 「要,要不一起吧。」 「好。」 容诚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开口道:「那个,中秋那晚的事儿……」 「什么事儿?」云清就怕他提那晚,闻言二话不说直接装煳涂道:「我那晚喝多了,只记得见过你,咱俩还发生过别的什么事么?」 容诚:「……没事,我就是提醒你,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 原本容诚是想为那晚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事儿,给于大丫道个歉的,现在看来她是不记得了,这样也好,她心里只有独孤翊不是么,这样倒也免了彼此之间的尴尬。 殊不知他这句话把云清吓了一跳,那晚许多事她都记不清了,一听到约定二字,开始忍不住胡乱猜测起来。 她和容诚约定什么了?莫不是以身相许之类的? 容诚见她眼珠子骨碌碌转,心知她是想不起来了,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的,提醒道:「那晚上不是说好了,以后每个月十五号来望月楼聚聚,你莫不是要反悔吧?」 云清闻言,多少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不是什么以身相许一类的。 「放心好了,既然都答应你了,怎么会反悔呢。」 容诚唇角微微上扬,目光这才落在了云清面前这一桌子丰盛的有些夸张的菜上,不解道:「两个人怎么点这么多菜?」 云清道:「因为我感觉到会有臭不要脸的人来蹭饭的。」 「蹭饭的?」容诚四处看了看道:「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容诚:「……」 云清见着傢伙被自己摆了一道,没忍住失笑道:「好多年没耍过你了,哈哈。」 容诚有些无语:「我怎么记得当年在于家村是某人被我耍的团团转,又要端茶送水,还要捏肩捶腿的。」 「呵,也不知道是谁和我一起卖对联,丢人丢的不行哦。」 两个人互揭老底,最后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那股尴尬便也就淡了。 二丫笑道:「容公子莫信我大姐的,今日是她生辰,才点了这许多菜。」 容诚闻言,瞬间收了笑道:「今日是你生辰?」 「嗯。」 容诚眉心微微蹙起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过我啊,昔日在于家村更不可能过生辰什么的,你自然不会知道了。」 容诚道:「快些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买礼物。」 云清有些无语:「容大少爷,这送人礼物都是不能让人家知道你送的什么的,你带我去买有什么意思?」 容诚冷着脸没答话,云清一阵头疼:「买买买,不过既然是是这种送法,要什么我自己挑可以么?」 容诚神色这才缓和过来:「可以。」 吃过饭后,容诚带着云清去逛街了,二人已经好几年没有一起逛过了,云清也没同他客气,东挑西选的,确没一样满意的,最后目光却落到了一个街边雕木手串的小贩身上,小贩手很巧,将木头雕刻成了小小的动植物形象,花草鱼虫,用一根红绳穿起来,系在手腕上很是好看。 云清道:「我就要这个了。」 「就这个?」容诚道:「你要不要再选选?」 他平日里虽说不常送人礼物,却也没送过这么寒酸的,平日里就是赏赐下人,都没赏过这么不值钱的玩意儿,更何况是送于大丫的生辰礼物。 「你不是说好了听我的么?你要反悔不成?」 容诚:「你喜欢就行。」 云清这才满意,对小贩道:「可不可以给我雕一个带我名字的?于大丫。」 「可以。」 容诚闻言,突然道:「雕两串,另一个叫容诚。」 云清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学我?」 容诚道:「你又不是第一个这么雕的,谁学你了?」 云清被他的厚颜无耻折服了,小贩很快便将两串手串雕刻好了,谁知容诚付了钱后,一把夺过了带有云清名字的手串,将刻着他名字的那一串递给了云清道:「送你的生辰礼物。」 「你不是说让我自己挑么?」 「只说给你买手串,又没说给你哪个。」 云清有些哭笑不得:「容大少爷,几岁了啊?」 「二十了,怎么,你有意见?」 云清:「……」 身后跟着的元七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家殿下,嘴巴张的都快塞下一个鸭蛋了,二丫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做什么这么吃惊?」 「我们家少爷以前从不这样的。」要知道,他们家殿下平日里除了和他玩笑几句,欺负欺负他这个小太监,在外面前,从来都是成熟稳重,高不可攀的,尤其是面对女子的时候,完全是个冰山,旁人见了总要敬畏三分,再不济,也不会是这样子的,完全就是一个纨绔…… 「是么……」二丫看了一眼身前的容诚,显然不信元七说的。 毕竟在二丫的印象里,容诚公子和大姐相处,好像一直是这个样子,不过容公子虽然嘴巴臭了些还喜欢打击人,也不大会哄女孩子开心偶尔还很孩子气,但却是真心对大姐好的,比那些伪君子不知道强出多少,她觉得比较神奇的是,这二人越吵感情越好,却不似其他男女,拼命在对方面前维持自己的君子风度和大家风范,累得很。 二丫觉得这种感情很好,相处起来很开心。 云清又和容诚逛了一会儿,二人才告别。分别前,云清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道;「对了,你今日怎么来望月楼吃饭了?」 这望月楼消费可不是一般的高,就算容诚有钱,也不至于寻常吃顿饭就来此处,看样子也不像请客的。 容诚被问的愣了下,稍作犹豫,还是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直到云清回府,脸还有些发热呢。二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大姐,容公子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脸怎么有些红啊?」 「没什么。」 云清和二丫回府后,恰好碰见独孤翊,独孤翊正准备离开,是云姝亲自出来送的。 看样子那个梦,云姝是有八分信了。云姝这个人,自小受夫人影响,认定了嫁得好最重要,至于夫妻感情什么的,相敬如宾就好。 至于喜欢什么的,她是打心底喜欢太子殿下的,不过云姝从来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的女子,她认清了太子殿下不喜欢她后,便也不纠结于此了,若是独孤翊真的有做将军的命,倒也值得她费些心思。 看透了她一切心思的云清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笑道:「大姐,今日怎么和独孤公子聊这么久?」 云姝未答话,一旁的春喜道:「先前让您去和独孤公子熟悉一下,您不是掉鱼塘去了么?咱们云府和独孤家是有亲事的,您不行的话,咱们大小姐只能勉为其难了。不过和您不同,咱们大小姐稍微和独孤公子多说几句话,独孤公子可是费尽心思讨大小姐欢心呢。」 云清闻言,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先恭喜大姐了。」 云姝笑道:「现在说恭喜为时过早,我还没想太多,还是等我什么时候下决定了,二妹再来恭喜也不迟啊。」 这话无疑是在同云清炫耀。 大概意思就是再说,看啊,那个根本看不上你的男人,我想要随时就可以要。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云清但笑不语,回到房里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回想起告别前容诚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我想着你也许会来,所以,我就来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府外的野男人? 云姝的生辰宴过后,独孤翊见云姝对他变了态度,往云府来的次数也勤快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女神好不容易对他回心转意了,他定是要抓住机会的!! 虽说云清如今噁心他噁心的要死,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独孤翊这个人除了是个伪君子外,还是有许多优点的,要不然上辈子云清也不可能仅仅因为听云家人的话,便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替他出生入死的。 云清再不济,也和云姝不同,夫妻之间没有份真心在,她是装不下去的。 所以说,独孤翊和云姝,天造地设,绝配!! 独孤翊容貌俊朗,有上进心,一张嘴也是能说会道的,惯会哄人开心。哪里有女子会不喜欢呢? 云姝和他接触过后,自然也发现了他的优点,心说这个人将来若是真的有可能成了将军,当真是个如意郎君的不二人选。 云姝并未全然信了云清的梦,但她不介意耐着性子陪独孤翊玩玩。权当赌一把了! 独孤翊自然不知道未卜先知这一茬,倒也不能怪他脑子不好使,一般人怕是都想不到这么奇怪的事,所以自命甚高的他,单纯的认为云姝发现了他的好处,有心同他在一起了。 云清看着这对儿狗男女,莫名有些同情起了独孤翊来。 瞧瞧独孤翊巴结云姝那个样子,多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啊!! …… 一转眼的功夫,又到了十五号。 和容诚约定好在望月楼相见的日子,云清一大早就出府了,想不到容诚早早便到瞭望月楼。 说是老友聚会,实则就是容诚带着她四处玩,云清心里觉得挺莫名其妙,却也不大敢开口问他为什么,生怕容诚说的答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便和他四处玩玩,倒也没什么。 容诚今日送了她一串宝石的手鍊道:「你生辰那日,送你的礼物太寒酸了些,这个全当补给你的。」 云清:「……那个就够了。」 「拿着!!」容诚少爷又不高兴了,云清立刻屁颠屁颠的接了过来,笑道:「好看极了,我很喜欢。」 云清将目光落在了那串手鍊上,不禁愣了下,居然是红宝石的,虽然不大,但手鍊上串着许多细碎的红宝石,很是好看。 前些日子,边疆小国进贡,东宫分到了些陛下赏赐的玩意儿,其中有几块红宝石,容诚留下了最值钱那一块,命人打磨成了手鍊,其他几块都被他随手赏人了。 虽说他想送云清更好的东西,不过他怕太值钱的东西吓到她,令她起疑心什么的。 然而云清对于珠宝首饰的分辨能力其实不强,大概能看出值钱不值钱,这值钱的值钱的相差多少,她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云清带着手串回到云府后,不小心被云荇和云宜姐妹发现了,云荇有些吃惊的道:「二姐,你这手串是哪里来的?」 云清知道这手串值钱,也没敢说自己买的,只道:「我府外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朋友?」云荇狐疑的看着云清道:「二姐不是乡下来的么?哪来京里的朋友呢?你这手串给我看看。」 「这是我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云清莫名不想将容诚送给她的东西给这些人拿去研究。 云荇见她居然不给,怒道:「我不就看看么,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给我拿下来!」说罢,伸手便要去抢。却被云清闪开了。 「我不喜欢别人对着我的东西研究!还望三妹适可而止!」 云清说罢,转身离开了。自打云清入府后,还是第一次对云荇这个态度,云荇愣了片刻,对云宜道:「二姐,二姐是要造反不成?」 云宜看了自己蠢笨的三姐一眼,无奈道:「你与其抢她的手鍊,就不想想那手鍊是哪来的么?」 「什么意思?」 「我刚才看了一下,那红宝石价值不菲,一般朋友谁捨得送她这么值钱的东西啊?你还记不记得,中秋节那天,二姐脖子上带着个红印子回来了?」 云荇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你是说……岂有此理!我这就去告诉父亲。」 云宜拉住了她道:「稍安勿躁,咱们又没有证据,这事儿还是想办法告诉大姐。」 云宜不比云荇,一根筋,她清楚云姝和云清都是大房的女儿,无论哪一个混好了对于二房而言都不是好事儿,所以最后的办法就是让她们狗咬狗,她们二房好坐收渔人之利。 原本云宜是没准备对付云清的,谁让云姝的生日宴上,云宜看中的一个世家公子被云清吸引了去呢? 这笔帐,云宜记下了! 云荇云宜姐妹找到了云姝,将此事告诉了她。如今云姝巴不得云清那里出什么岔子,闻言有些吃惊道:「你们确定么?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确定!」云荇道:「我们亲眼看见她手上戴着一串价值不菲的手鍊,她自己哪里买得起,绝对是外面的野男人送的!」 云姝道:「这话没证据可不好乱说!」 云宜道:「大姐,我和三姐平日里同二姐又不亲近,如何找证据嘛。」 云姝闻言,这才明白过来这二人的来意,眼底闪过一抹冷笑。这云宜虽然聪明,和云姝还是比不了的。 感情这是希望她和云清互斗,她们二房坐收渔人之利,想的倒是美! 云姝道:「单凭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也不能冤枉了清儿去!」 云荇和云宜脸色有些不好:「大姐,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云姝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谁能将那串手鍊找来,我便信了你们的,证据我去找。」 云荇云宜闻言,虽有些不情愿,却也只能答应了。 云荇和云宜离开了云姝的住处后,云荇苦着脸道:「四妹,咱们怎么拿到那个手鍊啊?」 「看云清那个心虚样子,要是肯定要不到了。」云宜想了想,心生一计道:「有了!咱们回头借着找她玩的名义,想办法把那个手串偷出来!」 「啊?这,这能行么?」 「要不你来想个更好的办法?」 云荇不答话了。 殊不知姐妹二人心里再想什么,云清早就料到了,她从自己的那些珠宝里,找到了一块红宝石,出府找人打造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鍊出来,还在上面涂了好几层辣椒汁。 手鍊做好后没过两日,云荇和云宜便登门拜访了,说是为了前两日的事同云清道个歉。 云清便也接受了,云荇缠着云清去厨房教她做点心,云清假装没留意到云宜没跟过来。 云荇装模作样的跟云清学了好一会儿,云宜才走进了厨房,暗中对着云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手串到手了。 云荇见状,松了口气,她真的没耐心在这里学什么做点心,见云宜得逞了,立刻道:「二姐啊,咱们今天就学到这里吧,我改日再来找你学。」 云清笑道:「好。」 云荇和云宜离开云清住处后,立刻带着手鍊找到了云姝:「大姐,我们拿到了。」 云姝闻言,立刻道:「拿来给我看看!」 云宜笑着将手鍊递了过去,只要大姐能查出这手鍊上的红宝石出自哪里的,就不信查不出云清在府外私会的那个野男人是谁。 待到云清在府外勾引男人的事儿曝光后,云宜倒要看看,那些世家公子有谁还会喜欢云清这个不知检点的浪货!! 云姝拿起手鍊来,刚打量了一会儿,谁知双手便开始火辣辣的痛,直接将那串手鍊丢开了。 云荇和云宜对视了一眼,皆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大姐?这手鍊有什么问题嘛?」 云姝面色不好的看着二人道:「你们两个从哪找来的手鍊?存心害我是不是?」 云宜拾起手鍊看了看道:「这手鍊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云姝的手已经红了一片,白嫩的皮肤也开始冒红疹子。云宜大惊,俯身闻了闻,才闻出这手串上居然有一股子辣椒味儿。不禁变了脸色。 府中谁人不知,云姝对辣椒过敏,吃不得碰不得,这手串上怎么会有辣椒味儿呢? 云姝那里痛的受不了,语气微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郎中!」 最后郎中来了,也不过暂时给云姝止痛,一双手又没法看了。 大夫人知道是二房两个丫头带来的手串惹的事儿后,说什么也要和二房没完,找来了老太君和云尚书道:「娘,老爷,你们看看二房这两个丫头,存心和姝儿过不去,也不知道带来了什么东西,把姝儿的手弄成了这样!」 老太君见了可心疼坏了,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大着肚子的蒋氏得到消息赶来后,解释道:「这手鍊根本不是我们二房的,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荇被吓到了,立刻推脱责任道:「这手串不是我们的,是二姐的。一定是她想害大姐,和我们没关系!」 云尚书闻言,眉心蹙的死死的:「去将二小姐叫过来!!」 云清被下人带来后,云尚书大怒道:「跪下!」 云清面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跪下了:「怎么了爹?」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不待云尚书说什么,大夫人扯过手鍊,往云清身上重重一摔道:「这手鍊是你的吧?」 「是女儿的,可是女儿一直好好的放在屋子里,怎么会在这里?」 云清此言一出,云家人这才想起来,这手鍊根本不是云清带过来的。 云尚书道:「老三老四,清儿的手鍊为什么会在你们这里?还拿过来给你大姐?」 云荇讪讪地解释道:「我们见二姐这个手鍊很漂亮,便拿来给大姐瞧瞧,本没有什么恶意的。」 云清闻言,冷笑道:「我怎么不记得将手鍊给过你们,我说方才三妹四妹怎么突然去我的住处说要同我学什么做点心,该不会是那时候偷拿了我的手鍊吧?」 云荇和云宜在云家人的注视下,羞红了脸,不过事已至此,云荇一不做二不休道:「是又如何,你倒是解释解释,手鍊上面为什么会有辣椒?」 「我这两日做饭,切辣椒的时候手鍊不小心掉到了放辣椒的盆子里,原本我没当回事儿,谁曾想……」 云清既然要害人,自然理由早就想好了。 云尚书黑着脸道:「你们二人,可还有什么想解释的么?」 云宜见事已至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道:爹,二姐她,她在外面有了野男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陷害失败 这个消息对于云家人而言,宛如一道闷雷一般,炸的众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云尚书率先反应过来云宜说了什么以后,大怒道:「放肆!!什么话你也好胡说八道?!」 云宜见事情已经这样了,她非将云清一起拉下水不可。 「女儿没胡说,那个手鍊本就是外面的野男人送她的。」 云尚书见云宜不像是在说谎,沉下脸来问云清道:「清儿,她说的是真的么?」 「怎么?上次验明证身还不够?现在又来怀疑女儿是么?」云清冷笑。 这话令云家人多少有些尴尬,云清继续道:「你们若是不信,尽管去查!只是若是查不到,是不是该给女儿个交代?」 云荇和云宜见云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二人竟有几分底气不足了起来。 二夫人上前赔着笑脸道:「哎呦,这次是我们搞错了,清儿,二娘给你赔个不是,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云清道:「我这里好说,大姐的手怎么办?再说了,你们都说我在外面有野男人了,不查清楚,岂非落人口舌?凭白污了我的名声?!」 原本云荇和云宜是准备找个台阶就下的,见云清得理不饶人,云荇怒道:「你别没完没了了,大姐的手分明是你的手鍊害的,谁知道上面有辣椒汁啊?」 云荇这狡辩的苍白无力,云尚书都觉得丢人无比:「住口!本来就是你们偷拿了东西在先,连累你大姐在后,还敢在这里狡辩?!」 云清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云荇道:「三妹,既然你们怀疑我在外面不清不楚的,为什么要带着手鍊来找大姐呢?」 云荇无言以对,云宜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云姝一起拖下水道:「二姐,我们一开始怕冤枉你,就没和爹娘说,准备先和大姐商量商量怎么办,大姐答应了我们只要见到手鍊,就去查出处,我们才这么做的。」 云清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们若是想要手鍊,找我直接要就是了,我也好拿清水洗干净,何至于此啊?」 云尚书脸色黑的可怕,转过身看着云姝道:「姝儿,她们说的是真的么?」 云姝没想到云宜那个贱人居然将自己揭穿了出来,面色有些不好:「是,女儿也是担心,万一是真的如何是好,可是女儿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会用偷的,女儿本以为这手鍊是她们找二妹要的,女儿该死。」 要论演戏,云荇云宜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云姝,云姝此刻表现的就像一个一心为了府中名誉着想,却被云荇云宜蒙在鼓里的烂好人一般,云尚书自然信了云姝的,同时有些愧疚的对云清道:「清儿啊,这次是你三妹四妹不懂事,你一向大度,别和她们计较了。」 「爹!」蠢货云荇不服气道:「我们也是为了府中的名誉着想,这手鍊究竟哪来的,还没查呢。就凭云清,怎么可能有这么名贵的手鍊嘛!!」 云尚书恶狠狠的瞪了云荇一眼,却还是派人去查了,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尽管知道会委屈云清,云尚书还是这么做了。毕竟,没有什么比云家的名声更重要。 深知云家人尿性的云清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眼底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云尚书派属下查了整整一日,期间,云姝还有云荇云宜的心中都是紧张且期待的,谁都希望云清在府外真的找了什么野男人才好,到时候看这个乡下村姑还怎么嚣张碍眼!!这一查,便是一整日,到了晚间才查出来。 此时云家人正在餐桌上吃完饭,下人来回禀消息,结果令众人大跌眼镜。 这个红宝石的出处,居然是云府的…… 得到这个结果的云家人面面相觑,云尚书蹙眉道:「你们确定没查错了,我不记得往清儿房中送过这种首饰啊!」 「奴才确定,为此奴才还特意查了好几遍,确定这红宝石是咱们云府的!」 「清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清笑道:「回爹的话,这手鍊是我用您当初派人送来的宝石,找府外的人做的,想不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云荇和云宜对视了一眼,脸色皆无比难看。 云荇勃然大怒道:「二姐,既然这东西是府里的,你怎么不早说?这么耍我们有意思么?!」 云宜没有云荇那么冲动,态度却也极为不客气道:」谁知道呢,兴许二姐是怪咱们冤枉了她,所以才故意戏耍咱们一番的。」 云清不慌不忙的反问道:「就算我说了,你们会信么?倒还不如查清楚,免得背后有人说三道四的!!」 云荇和云宜瞬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云尚书怒道:「就是你们两个,整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家里好不容易太平一点,还非要闹得谁都不安生!去给我抄女则女训五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一旁的大夫人见状,立刻煽风点火道:「老爷,姝儿的手都那样子了,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点吧。」 虽然这次没有拖云清那个野种下水,能收拾了二房那两个小贱人也是好的!要么她的姝儿岂非白白被这三人害成了这副模样? 二夫人蒋氏见事不好,立刻撒娇道:「老爷,她们真的知道错了,您就算看在她们未出世的弟弟面子上,放过她们这一次吧。」 如今她怀着身子,平日里有什么事只要一撒娇,云尚书一般都能依着她。 「呵。」大夫人就看不惯蒋氏那副狐媚样儿,阴阳怪气儿的冷笑出声道:「这还没出生呢,怎么就知道是个男孩儿了?」 「清儿都梦见了,清儿什么时候梦出错过?」 大夫人又道:「就算是个男孩儿,我们姝儿就白白受委屈了么?姝儿一向乖巧懂事,你家那两个臭丫头弄出事情来,凭什让我们姝儿受这种委屈?」 二夫人见大夫人死抓着不放,火气也上来了,突然冷笑道:「姐姐,真是奇怪,这件事最受委屈的难道不是清儿么?怎么都不见你替她打抱不平一句啊?谁是亲生的,我还您还真是分不清楚!」 「你……」大夫人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愤愤的闭了嘴。 「行了行了!」老太君有些不耐烦道:「天天吵什么?姝儿是嫡女,清儿是庶女,以后身份的事儿谁在敢胡说八道,家规伺候!!这次看在你有身子的份儿上,便饶了你这一次,不许有下次!!还有大房,人家清儿被你们凭白冤枉了,都还没说话呢!你们几个吵什么吵?!」 老太君发怒了,两房都不敢吱声了,云清笑道:「娘,二姨娘别吵了,这件事儿说到底都是误会,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可就不好了。」 云清见缝插针的很是时候,这种时候装个好人,博得了云家众人的好感。老太君看她的神色又满意了几分:「还是清儿懂事,这次的确委屈你了,喜欢手鍊的话奶奶那里有的是,回头让下人给你多送两样值钱的。」 云清闻言,面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道;「谢谢奶奶,不过孙女儿有件事想问问您。」 「你说。」 「为什么我有一条稍微值钱一些的手鍊,就觉得是外面有了什么野男人?」 云府众人无言以对,云清又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是乡下来的,我那里又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三妹四妹才会这么想的?」 云清问的坦诚,可是怎么听,都像是她受了欺负一般,老太君面上有些过不去,立刻对春桃道:「春桃,回头送些值钱的首饰给清儿送过去!这种事以后不允许再次发生了!!」 这次云姝还有云荇云宜姐妹吃了个大亏,云清吃过晚饭,回到住处后,拿出容诚送给她的那条手鍊,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 云姝的房间内,亲自给她的手涂药的大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怒道:「这次实在是太便宜二房那两个死丫头了,就是把她们的手都剁了,也比不了咱们这一双手值钱啊,居然只罚她们抄书,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 「娘,都是一家人,本不必计较那么多,女儿现在就怕,爹因为这件事,越来越喜欢二妹,。万一二夫人真的生下个儿子,你我母女今后在家中的地位……」 大夫人闻言,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姝儿说的在理,原来因为她是正房夫人,姝儿也极争气,她们大房在云家的地位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可是如今,云清虽说是她生的,可是终究是外面养大的,和他们大房不是一条心。蒋氏那个贱人肚子也够争气,老爷都一把年纪了,她居然还能怀上!!这回头万一云清那个梦实现了,蒋氏那贱人生个儿子出来,她和姝儿在府中该如何立足? 大夫人越想越觉得难受,拉住了云姝的手道:「姝儿你放心,娘不会让云清超过你的,不过经过这件事儿,你爹,还有你奶奶确实都开始心疼那个云清了,你也要加把劲儿……」 「那娘呢?」云姝有几分不解道:「明明云清才是您的亲生女儿,为什么……」 「傻丫头,娘一手带大的你,什么亲不亲的,这些年娘受了什么委屈,都是你陪着娘度过来的,你就是娘的亲女儿!你听娘说,再过两个月,就是老太君的寿辰了,这可是个大日子,到时候你无论如何也要好好表现!老太君最在意的还是你这个孙女儿,只要你表现好了,那个云清,是绝对超不过你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寿宴遇刺 云姝垂下了眼帘去:「女儿知道了。」 实则云姝心里有别的打算,她要的,不仅仅是超过云清,而是奶奶和爹等人完全厌恶那个云清,云清的身份一直是云姝心中的一根刺儿,这府中她不允许任何人抢了她的风头去,威胁到她的身份也不行!一点也不行!! 云清那里还不知道云姝心里又起了歪心思。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如今才不怕云姝呢! 一转眼,便过去两个月,眼看着入冬了,外面冷的很,云清和二丫在房里做衣裳。 二丫看了一眼云清手中的男人衣裳,笑道:「大姐这衣裳是给谁做的呀?颜色这么鲜亮,看着不像是给尚书大人的。」 云清也没否认:「给容诚做的。」 「哦~」二丫闻言,一脸的心领神会:「大姐这两个月每月十五都会去见容诚公子,你们二人是不是……」 云清有些汗颜道:「别乱想,就是因为每月都见,他总是会送我些东西,这才想着给他做件过冬的衣裳。」 说起这个云清就有些头大,每次见面,容诚都会给她捎些稀罕玩意儿,她不好意思拿吧,容大少爷还不乐意,给她甩张臭脸,好像她欠了他什么似的。 好几年过去了,他那少爷脾气还是改不了!! 都说拿人家的手软,云清这手都快软成一摊烂泥了,本想送些什么礼尚往来一下,云青还不知道送他什么,容诚那么有钱,自己送不出什么稀罕东西,便想起做身衣服给他。 这个月十五号眼看就快到了,云清这几日必须加紧赶工,这个月月底是老太君生辰,云清还要想办法准备些别的东西。 云清紧赶慢赶,总算将衣裳做好了,云清亲自选的料子,因为云清对青色情有独钟,不自觉地选了身莲青色的织云锦料子,为了保暖,衣裳里面云清细细的缝了一层名贵的貂皮,云清手头那么两个银子几乎都花在这身衣服上面了容诚身材修长,穿着绝对好看。 十五号那日,云清和容诚照例在望月阁见面,云清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容诚道:「送你的。」 容诚眼神一亮道:「是什么?」 容诚打开一看,见是一件做工极其精细的衣裳,神色有些惊喜道:「你亲手做的?」 「不然呢?外面裁缝做的哪有这么细。」 容诚一向精明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愣怔:「你,为什么突然想起给我做衣裳?」 「你别多心啊,礼尚往来嘛。」 容诚见她急着澄清,微微挑眉道:「我没多心,就是挺好奇你什么时候良心发现了。」 云清:「……」 「我吃错药了行了吧,你把衣裳还给我。「 容诚单手将衣裳举了起来,又恢復了往日欠揍的模样:「够得着就给你。」 「切,想要就直接说。」云清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却因为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唇角微微上扬。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真是的! 容诚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今日去哪玩儿?」 「陪我去选个生辰礼物吧,过些日有个长辈过寿辰。」 容诚也没拒绝,随着云清挑了一上午的礼物,可惜云清一个也没看中。 老太君不是普通老太太,什么珠宝首饰都见惯了,绫罗绸缎也穿惯了。云清本想给她亲自做顿饭,可惜云府不是寻常人家,这也未免太寒酸了。 容诚见她如此,想了想宫里太后过寿辰的时候,有什么稀罕的礼物没有。 突然想到了什么,容诚道:「你女工做的这么好,不如绣一副贺寿图,往上穿上一些翡翠,珍珠什么的,这样心意到了,又不失贵重。」 云清闻言瞪大了眼:「这个主意好,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以前见人用过。」 「哦……」云清拉长了声音,丝毫不放过打击容诚的机会道:「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这么有创意。」 容诚闻言,心说他这些年在朝堂上提出的创新多了,也懒得和这死丫头解释什么:「没创意?那你别用啊,自己想办法吧。」 云清立刻道:「我,我更没创意不是么,嘿嘿。」 容诚被她那没出息样子逗乐了:「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云清回到云府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老太君的生辰贺礼了,绣出一副贺寿图,半个月的时间倒也够了。 就在云清和二丫着手准备的时候,云姝突然来了。云清收了贺寿图,出门迎接道:「天这么冷,大姐怎么来了?先烤烤火吧。」 云姝解了身上的大氅,来到炉边考了烤了烤手,笑道:「这不是奶奶的寿辰快到了么,奶奶最爱看戏,爹说从外面请了戏班子,我准备了个节目,和戏班一起表演的,想带上你一起。」 「可是我不会唱戏啊。」云清心中立刻生出了戒备。 「我也不会,这不还有半个月时间么,不用唱的太好,不过把事还是要练一练的。」 云清总觉得云姝没安好心,「还是算了,我真的不会这些。」 「都说了我也不会,咱们可以一起学啊,大丫,你总不会捨得让姐姐自己去练吧。」 「大姐先说说练什么。」 「也简单,我将戏本子带来了,你看看。我按照奶奶的口味挑的。」 云清翻了翻,是女扮男装上战场杀敌的故事,心说老太君一大把年纪了,原来还有一颗巾帼心。 「我演哪个?」 「你演敌国的这个公主,或者主人公都可以。戏班子班主说,只空出这么两个角色来,你先挑吧。」 云清看了看,主人公自然是各种深明大义,敌国公主各种阴险狡诈。引起云清注意的是,最后这两人有一场对手戏,大义凛然的主人公为了家国百姓和阴险狡诈的敌国公主互相刺了一剑,同归于尽了。 还挺悲壮…… 看到这儿云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若是不同意,云姝定会想办法给她安一个不孝的罪名,去的话,这云姝肯定没安好心。 云清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我演那个敌国公主吧。」 云姝闻言微愣,却也没多说什么。 虽说这个角色不讨喜,可若是云清演主角,让堂堂云府大小姐去演坏的,回头更加遭人非议。估计云姝也存了这么个心思在里面。 那之后,云清白日便同云姝一起苦练戏,云清和云姝用来打斗的道具几乎以假乱真,是可以伸缩的,道具里面藏着血包,只要捅到人身上,刀就会缩进去挤破血包,很是逼真。 因为云清白日的时间被占用了,只能晚上熬夜赶工贺寿图,很是辛苦。 不过再累也没令云清放松警惕,老太君寿辰的前一晚,云清独自一人去了搭建戏台的地方,来到了放道具的地方,去检查了一遍,尤其是自己那把刀。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的那把道具刀,变成真的了。…… 因为彩排的时候,动作是插在对方肩膀上的,就算换成真刀,也不致命,不过肯定会受伤。 刺伤了云姝,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云清想了想,将自己和云姝刀上繫着的不同颜色的布条换了一下,将两把刀调换了一下位置。 翌日,老太君的寿辰极其的隆重的举办了,来了不少宾客,收到的礼物也是多不胜数,令人眼花缭乱。 云姝送了一颗极大的夜明珠,也不知大房在哪里寻来的,算是一众礼物中比较出彩的,赢得了老太君的夸赞,可是老太君毕竟活了一把年纪了,这种东西也不是没见过。 云清拿出亲自绣的的贺寿图后,却显得更胜一筹。前者贵气,后者更能体现送礼者的心意。老太君也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云清一番。 云姝见了,心中有些不爽,这贱种主意倒是不少!!不过一想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事,尽管心中有些害怕,还是觉得值了。 送完贺礼后,云清和云姝去换戏服了,上台前,云姝看了一下台下这么多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对云清道:「清儿,一会儿上台别紧张。」 「嗯,大姐放心。」 二人随着戏班子上台后,班主道:「今日老太君寿辰,府中两位小姐亲自上台表演,祝老太君万寿无疆。」 台下掌声雷动,有人开始议论:「今日初见云府二小姐,早前听闻是在乡下长大的,今日一见完全看不出来啊。」 「可不是么,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和那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也没什么区别啊。」 台上,戏曲已经开始了。 苦练了半个多月的云清和云姝在戏台上表现的都不错,台下不时有人拍手称赞。 终于,全戏到了最后一幕,主角和敌国公主对持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直直刺向了对方。 在众人的注视下,云姝手中那柄长刀,刺穿了云清的左肩。 台下沉默了几秒,发出一阵尖叫。 云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同样一脸震惊的云姝道:「大姐,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云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中的刀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云姝被吓的花容失色:「我,我没有。」 台下的人纷纷跑上了台来,场面乱作一团。 有人道:「老太君寿宴上见了血,乃是不祥徵兆啊。」 台下的老太君闻言,气的唿哧唿哧的喘着粗气,险些晕过去,云尚书面色铁青的看了云姝一眼,碍于还有许多宾客在,云尚书不好发火,压抑着怒气道:「姝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云姝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应该被刺的自己变成了云清,反而害人的成了自己。一时心中慌乱不已。 「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大夫人将云姝护在身后道:「老爷,姝儿不可能做这种事,现在还是先找郎中吧,不是追究的时候啊。」 云尚书闻言也知道在理,立刻派人去找郎中了。 云清被下人搀扶着回了住处,伤口处还在不断的冒血,事已至此,老太君的寿宴也无法再次开下去,只能草草收场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初次失约(上) 云清同云家众人回到了住处后,下人立刻请来郎中检查,这一刀刺的很深,云清整个左肩都被刺穿了,拨开皮肉,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云清痛的满头冷汗。 二丫在一旁急的直掉眼泪,第一次壮着胆子对云姝语气不善道:「大小姐,就算你们不喜欢我大姐,我大姐入府后也从未招惹过你们,你们总不至于这么对她吧?」 云姝被数落的面色有些不好,呵呵,什么时候起,于二丫这个贱婢也敢数落她了? 要反天么?! 不过碍于现在奶奶父亲都在,毕竟是她理亏,云姝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红着眼对二丫解释道:「二丫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妹入府后,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怎么可能害她?再说了,就算我真想害二妹,也不可能在奶奶的寿宴上?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这话虽在理,可是二丫总是觉得,此事和云姝脱不了干系。 所有人都觉得云姝对大姐好,可是二丫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心思单纯,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她也说不出来,总觉得云姝不是什么好人。 尽管二丫心中清楚,其实云姝才是她同父同母的的亲姐姐,可是二丫心里却只认云清这么一个姐姐,她就是觉得云姝不是好人! 「大小姐,那你先前为何一再邀请我大姐去陪你演戏?我大姐明明一再拒绝!可你却……」 啪!! 二丫话未说完,大夫人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一个贱婢,敢这么和大小姐说话?你要造反是不是?!」 云清见二丫挨打了,语气有些虚弱道:「二丫也是为我担心,娘莫生气,我,我自然是相信大姐的,只是那好好的刀,怎么会变成真的呢?」 云尚书黑着脸对下人道:「去查,尤其是仔细的查那个戏班子,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 云清又看了云姝一眼,有气无力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确实,确实是大姐刺伤了我,总要有个说法吧!」 大夫人道:「这件事不可能是姝儿做的,你要什么说法?」 云尚书却道:「姝儿,过来给清儿道歉!」 云姝有些不情愿,全还是装作委委屈屈的模样,上前替云清道了歉。 郎中替云清上过药后,云尚书对屋内的众人道:「你们先出去,我同清儿有话说。」 众人以为云尚书要安慰云清几句,退下后,云尚书却道:「这件事不可能是你大姐做的,姝儿是爹看着长大的,她的品性我最了解。方才让她对你道歉,也算给足了你面子!」 云清因为肩膀传来的剧痛,脸色惨白,满头大汗,闻言,依旧忍不住心凉了一片。 她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反击云姝外,也是想看看,她的亲生父亲会怎么做。 想不到还是如此…… 云清道:「既然爹觉得不是大姐做的,去查就是了。」 「爹这不是怕万一查不出来,这件事对外总要有个说法,总不好冤枉了你大姐去。」 「呵,呵呵……。」云清突然笑了出来:「爹这是,找我要说法?」 她可是受害人,居然什么都没查出来,甚至她肩上的伤口还在冒血,就来为了云姝,找她要说法了!! 云尚书道:「到时候若是查不出来,只要你和戏班子的人一同对外说,这件事是戏班子的疏忽,将真刀和道具弄混了,你只要证明一下自己见过那把真刀就好。」 这话不是商量的语气,完全是命令。 在云尚书看来,云清这个女儿懂事,脾气好,还是个乡下出身的,能接回云府,便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了,她合着应该讨好自己和云姝才是,这件事不过是对外说一下,反正不可能是姝儿做的,根本就没想过,云清会拒绝。 云清觉得有些好笑。不答反问道:「爹,如果今日我和大姐调过来,出事的是大姐,被刺伤人的是我,爹还会这么做么?」 云尚书闻言,一时竟有些心虚。 因为云尚书和云清心里都清楚,若是今日调过来,绝对不会如此。 云尚书一定会怀疑云清,就算查出来不是云清所为,也绝对不会让云姝替她做伪证。还会因此责罚云清上台前没有检查那把刀的真假。 云清见云尚书不答话了,冷笑道:「爹信大姐,不信女儿,女儿无话可说,毕竟大姐是在爹眼前长大的,可是女儿如今受了伤,爹凭什么不管不顾,便要女儿替大姐去澄清呢?」 「我何时不管你了?」云尚书有些心虚,蹙眉道:「此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就算查不出来,回头也会给你许多补偿的,金银珠宝,绫罗玉器,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既然将你接回来了,爹自然不会委屈了你去。」 「呵,那好,我要白银千两!」 「云清!!」 云清索性不再纠结这个,改口道:「爹,若是查出来和大姐有关系,您又要如何?」 云清发现,原来过了一世自己还是会犯傻,比如现在,她就希望她这个爹能稍微公平一点,一点就好。 她才是亲生女儿啊!! 她奢求的,从来都是微乎其微的,为什么那么一点要求也满足不了她? 谁知云尚书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大姐不会做这这种事。」 就算做了,他也不会让云清知道。 两个女儿,孰轻孰重,云尚书一直拎的清。 云清又不是儿子,血缘便没那么重要。 云清,在云尚书心中,还不及云姝万一…… 云清突然冷笑道:「您要怎么维护大姐女儿管不着,可是这次是女儿吃了亏受了委屈,我是不会对外替她撒谎的!」 这次云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刺伤了她,肯定会传出一些关于云姝的闲话来,就算云府对外澄清了,还是免不了有心人多思,如若不然,云尚书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你……」云尚书想不到她居然会拒绝,她居然敢拒绝!! 她不知道自己在云家的地位么?她怎么敢不帮姝儿? 云尚书回过神来后,怒不可遏:「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孩子,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接你回来!」 云清平静的看着云尚书,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爹当初接女儿回来,还不是为了让女儿替大姐嫁人,女儿回来后,自认一直安分守己,还在府中做了好几个月的粗使丫鬟,女儿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 云尚书不禁愣住了,她一直以为,云清乡下长大的,性子憨厚,觉得云家将她接回来已经不错了,他们云家打的什么主意,云清不清楚,原来,这孩子心里一直明镜儿是的,只是不说罢了。 不过,那又如何?指望自己在云府的地位和姝儿一样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既清楚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就该乖乖听话!爹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孩子,想不到蠢笨至此!真是,太令为父失望了!」云尚书说罢,拂袖而去。 云清深吸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热。 她仰起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为什么要哭?不值得!! 她自己到了今日,还在痴心妄想云家的人,对她稍微公平一点,她活该啊,怎么还有脸哭?! 其实这次她就不该赌,上辈子她各方面条件都不好,云尚书不喜欢她在情理之中。这辈子她努力投其所好,想看看自己在这个爹的心里,能有几分份量,她不奢求比的上云姝一半,她这次受了伤,云尚书哪怕稍微偏向她一些也好,至少这种时候做爹的不应该宽慰几句,哪有一上来就让她去给云姝澄清的道理? 云清突然有些后悔,她就不应该换那把刀,到时候一刀刺穿云姝的心脏,多痛快!呵呵!! 肩膀上一阵阵痛意传来,痛的云清云清直吸冷气,二丫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大姐,你没事吧?」 「没事。」云清淡淡一笑道:「大姐就是,看清了一些事。」她就不该奢求太多,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不过这次,就让她任性最后一次,冒着触怒云尚书的代价,不去替云姝澄清。 …… 然而此事何止触怒了云尚书,老太君,夫人,云荇云宜,甚至府中的下人都觉得云清小肚鸡肠,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是大小姐做的嘛,绝对是那个戏班子出了差错,可是云清居然小家子气到澄清一下都不愿意,亏着大小姐对她那么好,拿她当亲妹妹。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云姝也没想到会如此,无论是受伤的变成云清,还是云府众人对她无条件的信任。 不过她是个聪明女子,知道如今的形势对她有利,多计较无益,好在众人都信她,她只管卖惨装可怜,恶人让云清去做就是了。 云姝找到夫人,红着眼眶道:「二妹不肯替女儿澄清,是不是心里认准了是女儿害她?娘您要相信女儿,女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娘自然信你。」夫人说着,眼底闪过一抹不快的神色:「她究竟是不信你,还是存心借这次机会给咱们姝儿找不痛快,谁知道呢。要么说这乡下来的就是小家子气,蔫儿坏蔫儿坏的,这个忙她爱帮不帮!咱们云府还怕澄清不了么?」 云姝闻言,稍稍放下心来,还是道:「能否澄清女儿一点也不在乎,女儿没做过,便问心无愧,姝儿是怕,二妹对我心生嫌隙可怎么好。」 「你管她做什么?!她一个乡下来的贱种,还那么不识好歹,她这次敢顶撞你父亲,日后在府中有她受的!」 ……
第一百四十章 初次失约(下) 如大夫人所料,云清不替云姝澄清的事儿,在云府隐约有几分引起众怒的意思。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可是接下来几日,府中甚至都没替她请郎中。 云清左肩的伤口甚至发了炎,开始发烂,最后还导致了发烧。 可将二丫急坏了,在府中四处求人,却没人理她。二丫自己去请了郎中,却被下人拦在了云府外:「夫人说了,二小姐什么时候替大小姐澄清,在让郎中过来。」 二丫急红了眼:「我大姐发着高烧,在不治会死人的!到时候你们担待的起么?!」 得到的是看门的小厮冷漠无情的回应:「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姑娘别为难我们啊,再说了,你还真当二小姐那条命,比的上大小姐的名声么?」 二丫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大姐的命比不过云姝的名声? 他们还是人么?说的是人该说的话么? 明明大姐才是云府亲生的,明明这次受伤的是大姐。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人?! 二丫再不济,最基本做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云府众人的所作所为,就是光明正大的欺负人,还是欺负自家的亲生女儿,这一切实在超乎她的认知。 有好心的奴才上前劝道:「二丫姑娘,你就劝劝二小姐,让她答应老爷的不就完了,也免得她受这许多罪!」 「不可能!」二丫怒道:「我大姐才是被害的那个,凭什么什么也没查清楚之前就要她去澄清?」 劝她的人不再多言,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心说这乡下来的就是死脑筋。这么一件小事儿,有什么好钻牛角尖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是大小姐做的,谁又会去计较呢? 就算她们不去澄清,戏班子的人也会,她们的固执毫无意义!到头来左右不过是折腾自己罢了! 殊不知二丫和云清在乎的都不是这件事,说了,这些人也不明白。 受害者,怎么能做到违心的去替害人者澄清呢?就算这次是云清自己算计的,可若是此时受伤的云姝,她的下场怕是会更惨。 于二丫送走脸色不好的郎中后,回到了院中,见云清身上烫的厉害,也只好拿冷水将帕子浸湿,红着眼替她一遍遍的擦身子,好在多少有些用处。 晚间,昏昏沉沉的云清被二丫餵了一些白粥,便又睡过去了。二丫在一旁继续替她用冷帕子擦身子。 除此之外,二丫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替云清检查伤口的时候,却见云清左肩处的伤口周围,都快烂掉了一般,二丫大骇,跑到了云尚书的住处,跪在门前不断的磕头:「尚书大人,您救救大姐吧,怎么说大姐也是您亲生女儿啊。」 「老爷,在不救的话,大姐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办啊!」 二丫额头都磕破了,只求云尚书能大发慈悲,做做他本就应该做的事情。 云尚书冷道:「二小姐可同意了么?」 二丫不答话了,云尚书面色不善道:「因为这件事,闹得流言蜚语可不小,对咱们云府的影响不小!二小姐这般不懂事,便叫她病着好了!待她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府中再替她请郎中!」 二丫语气有些薄怒道:「尚书大人,我大姐是您亲女儿啊,您怎么……」 「亲女儿?姝儿还是她亲姐姐呢!你见她怎么做的?!」 二丫震惊的看着云尚书,云姝究竟是不是亲生的,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他怎么能这么睁着眼说瞎话呢? 「尚书大人,谁是亲生的您心里不清楚么?」 「放肆!!若真要这么说,姝儿是你亲姐姐,倒也不见你待姝儿有几分真心?」 二丫见说服不了云尚书,又去求夫人,老太君,却无一人肯救云清的。 大夫人甚至道:「死了更好,死了也补偿不了我姝儿的名誉!」 二丫红着眼回去后,云清已经沉沉睡去,二丫算了一下日子,还有三日,便又到了十五号了,大姐这身子,该如何去和容少爷见面啊? …… 云清昏昏沉沉病了几日,这些日子,二丫每日给她擦身体,熬姜汤。 好在云家人还不至于缺德到连点姜汤也不让喝,二丫每日坚持不懈,云清的病情稍微有点好转了。 云清许是骨骼清奇,这几日非但没有香消玉殒什么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居然神奇的想清楚了许多事。 她和云家人,不是亲人,她再也不会期待一些不可能的了,若是他日,这些人碍着她收拾云姝,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是凭着这股动力,她整个人烧的像个碳炉一样,还硬撑着没嗝屁。 云尚书到底还是心软了,怎么说,云清也是他亲生女儿,尽管心里没那么在乎,不代表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云清烧着的第二日,府中到底还是替她请了郎中抓了药。 虽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要好也没那么快。没个七八天是好不了的。 云清烧成这样,自然而然的忘记了和容诚约定好的日子。 …… 十五号那日,空中飘起了小雪,容诚早早便来到瞭望月楼,小二见到他,热情的招唿道:「公子又来等那姑娘了啊?」 容诚见小二还记得自己,淡淡一笑道:「记性不赖。」 「那倒也不是,像公子容貌气质这般出众的人物,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每次您一来咱们酒楼啊,店内的女客目光铁定被吸引过去,小的自然记得。」 这话绝对不是拍马屁,容诚这模样一般人见了都忘不了,更何况小二从不觉得自己是一般人。 容诚落座后,小二替其倒上热茶,好奇道:「公子,您和那姑娘什么关系啊?为何不直接娶回家去?每月十五来这里约会怪麻烦的。」 容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该管的别管,然而这小二是个麻瓜脑子,根本没注意到容诚的眼神警告,似乎猜到了什么,笑道:「我知道了,公子定是有了家室,大家都是男人,小的都懂。」 元七:「……」 他见过不会看眼色的,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不会看眼色的。这小二若是在宫里,绝对活不过三日。 就算殿下真的是在外面偷腥什么的,也没见人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的。 元七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好奇殿下会不会生气。。 谁知容诚看了那小二一眼,姿态很高傲,神色很高冷,薄唇轻启,吐出五个字。 「你知道个屁!!」 元七:「……」 小二:「……」 小二打死都想不到,面前看起来这般高贵的公子哥,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元七更是震惊了,他陪伴殿下快十年了,殿下除了偶尔毒舌打击他两句之外,对外人永远是彬彬有礼的,他也是第一次见殿下如此说话。 容诚对小二道:「趁我还没发火的时候,给我下去!」 小二不敢多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退了下去。 元七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殿下,其实那小二说的也有道理,您要是真喜欢于姑娘,何不想办法带回去,正妃做不了,做个妾室也好啊,何必……」 容诚倒也没瞒着元七,二人的主僕情谊极其深厚,说是无话不说也不为过,容诚道:「我若娶她,也是给我做正妃,哪有做妾的道理?」 元七震惊了。 「可,可是殿下,那姑娘的出身不高,说实话,就是能给您做妾,也是她的福气……」 「什么福气?你看看本宫那几个妾,哪个比的上她,按条件看,她做正妃也做得。」 元七无语了。 「那几个妾还不是您自找的?」 容诚:「少废话!!蠢太监!本宫现在还是先问清楚,她心里有没有本宫。」 「殿下,就您这条件,多少姑娘见您一眼就巴不得以身相许,她怎么可能心里没您?」 容诚许是觉得有些丢人,干咳了声道:「本就没有,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看上本宫身边的一个侍卫了。」 元七的世界观崩塌了。 不喜欢太子,喜欢一个侍卫?? 若说那云清姑娘不是个注重荣华富贵的也就罢了,可是论才识,论身手,论长相,把能论的都论一遍,元七就不信能找到个比得过他们家殿下的。 容诚这边还没急呢,元七在一旁团团转:「岂有此理,这简直是岂有此理!!殿下,这下说什么您也要将于姑娘弄到手。」 容诚今日正有此意,和于大丫每个月只见一次面,他早就受够了。无论于大丫心里有谁,他总要问清楚才是。 就算喜欢独孤翊又如何,他依旧可以展开追求。 见元七支持自己,还当是元七与宫中那些人不同,心说不愧是跟在自己身旁长大的,倒是知道感念自己一片真心了,却仍旧问道:「为何?」 「您可是太子啊,要是比不过一个侍卫,传出去您还要不要脸了?」 容诚:「……」 「你说什么?!」容诚冷冷的看着自家这个蠢的冒泡的太监,蹙眉道:「趁本宫发火之前把嘴巴给我闭上!要不回去给我抄宫规一百遍!」 唔…… 元七不说话了,写字什么的最可怕了,不过见自家殿下那神情,知道殿下今日准备出击了,便也不再多言。 然而,这主僕二人在望月楼整整等了一日,云清也没出现过。 天色渐晚,酒楼内的客人走静了,小二上前有些为难的上前道:「公子,我们要打烊了。」 容诚脸色有些不好,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道:「和你们掌柜说说,晚一个时辰打烊。」 掌柜收了银子,自然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容诚便又等了一个时辰,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容诚脸色也越来越黑,一旁的元七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家殿下最不喜欢等人,虽说不至于一点也不能等,可是等上整整一日,就是寻常人也会有几分火气,更何况他家天之骄子的主子呢,那个云清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云府内 云清正坐在床上借着烛光看书,一旁的二丫在做针线活,屋内燃着暖暖的碳炉。 她的身子总算好像点了,不过还是有些不精神,毕竟大病了一场,哪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二丫看了一眼窗外逐渐黑下来的天,心说容公子应该已经离开了吧。这大冷的天,大姐这个身子实在不宜出门。只能回头在和容公子解释解释了。 云清注意到二丫的反常,不解道:「二丫,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今日见你心不在焉的。」 「啊?没,没有啊。」 「少来,你真以为我没发现你今天动不动就往外看??」 二丫从来不擅长撒谎,云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问道问道:「二丫,今天是不是十五号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生气了? 二丫有些尴尬:「好像是吧。」 见二丫那个心虚样子,云清就知道了,她这几日发烧烧煳涂了,居然连每个月和容诚约定的日子都记不清了。 云清一拍脑袋,有些头痛道:「你怎么不提醒我?快去帮我拿男装过来。」 「大姐,天都这么晚了,外面夜寒风重的,你身子怎么受得了,容公子那个脾气,肯定已经走了。还是改日同他解释解释,今晚便别去了吧。」 「他走不走我也不应该爽约,总要过去看看。」 云清本想问二丫为何不提醒她,稍微一想也知二丫是捨不得她的身体,便也没出言责怪。却执意要去。 二丫拿她没办法,只好拿来衣裳,云清昏昏沉沉的下了床,和二丫一起换好男装后,二丫道:「大姐,这么晚了咱们怎么出去啊?」 云清想了想道:「大门旁边不是有个狗洞么,我记着里面有门闩,是可以打开的。」 「大姐,你当初不是不肯钻那个洞的么?」 「事急从权。」 这次钻,和初回云府时的钻不一样,意义完全不同,云清此刻也懒得同二丫解释太多。 二人熄了房里的灯后,一人提着盏灯笼,悄无声息的从云府的那个狗洞钻了出去。 如今已经入了冬,云清一整日没出屋,竟不知外面下雪了,地面上铺满了挺厚的一层,二丫不放心的摸了摸云清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烫。 「大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云清固执道:「先去看看,容诚若是走了,咱们便回去。」 云清和二丫赶到的时候,望月楼已经打烊了。 望月楼那趟街的两旁,每隔几米处一盏夜灯笼,借着灯光,云清清楚的看见,酒楼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两个人。 因为夜色太黑,离远了依稀只看得见两个人形,看不清模样,不过单看那具无比修长的人形,云清便确定了是容诚,云清立刻走了上去。 此刻,容诚身披大氅,安静的坐在那里,头髮上,衣服上,都落满了雪花,不知道等了多久。 云清心里一阵愧疚,上前道:「容,容诚。」 容诚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不出喜怒,语气很是平静道:「来了?」 云清愣了下,她本来以为容诚那个少爷脾气定要发火不可,居然这么平静?她心中反而有些不安了起来。 一旁的元七见不得自己臭脾气的殿下这样,语气微怒道:「于姑娘,说好的每个月十五在这里会面,你做什么这么晚才来?害的我们家公子等了你整整一日!」 要知道,他们家殿下是何等人物,居然大冷的天坐在这酒楼外面等人,这于大丫实在是过分! 「元七!!」容诚冷冷的呵斥住了元七,来到云清身前道:「来了就好。」 云清一日没出现,容诚起初是愤怒的,可是后来却又变成了不安,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于大丫,他甚至不知道她在京城的住处,若是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便也没了办法。 满心的不安令他已经无从愤怒了。 好在她还是来了。 云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对不起,我忘了今日是十五号。」 云清原本以为,自己解释一下会好一些,谁知容诚听了,原本平静无波澜的眼底瞬间一片寒意。被压抑了的一整日的怒火勐的浮现了出来。 忘了? 和他约定好,每个月只见面一次的日子她说忘就忘了? 他每个月可是从几日前便记着的,甚至去哪玩都提前计划好了,谁知人家于大丫说忘就给忘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心里根本就不在乎!! 他原本今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看来也没有必要说了。 容诚收了思绪道:「于大丫,你就是只猪!!晚饭吃了么?」 「……喝了点粥。」不知道容诚心里在想什么的云请难得没还嘴,如实回答道。 「我还没吃,去西街看看路边有没有小摊贩没收摊的,吃点东西就回去吧。」 「好。」 二人找到了家馄饨摊,要了四碗馄饨,元七和二丫一桌,云清和容诚一桌。 馄饨在寒冷的冬夜里冒着热气,老闆洒足了辣椒油,香菜葱花,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二人默不作声的吃着香喷喷的馄饨,云清总觉得气氛不大的对劲儿,试探着开口道:「容诚,你生气了?」 「没有。」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往日从来没有过。 「我今日不是故意失约的。」云清又解释了一遍。 「我知道,不小心忘了而已。」容诚真没生云清气,但得知她那么不拿十五号当回事,总也开心不起来就是了。 容诚很快吃完馄饨,对云清道:「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云清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上前拉住了他的袖脚道:「容诚,我真的不是故意失约,也不是故意忘了的。」 「我知道!说完了我就先回去了。」容诚许久未曾对云清这般不客气过,他原本没想计较什么,这于大丫还非要缠着他解释。 解释什么? 她不是故意忘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不在乎。 容诚语毕,挥手扯开了自己被云清拉着的手臂,恰好扯到了云清左肩的伤口。 云清看着容诚离去的背影,顿了顿,快速追了上去。原本就发烧的她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强撑着不适追了上去。 云清这人不喜欢和关系亲近的人将矛盾憋久了,能直接解释清楚最好。 这几日她也着实有些累了,语气有几分不耐道:「容诚,你有话就直说,我都可以解释,咱能不能别像个娘们儿一样!」 容诚:「……」 像,像个娘们儿一样? 容诚额角的青筋跳了三跳,他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说。 如同所有男人一般,哪个男人受得了被人说娘们? 他若是抓着云清忘记日子这件事斤斤计较,怕是才像个娘们儿一样,这女人究竟想怎么样? 云清见他停下来了,心下松了口气,忍着不适上前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你若心里不痛快,打我两巴掌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容诚:「……」 他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于大丫,今日若换做旁人,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么?」 试问全京城上下,有几个人敢放他鸽子的?容诚平日里除了对云清不正经,旁人无论多大的官,哪个不是敬畏他几分。 云清愣了下,他这话什么意思?她与旁人,有很大的不同么?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容诚将云清拉到了一旁,元七和二丫自觉又走远了几步,留给二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云清干咳了声道:「那个,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的意思。」容诚突然冷笑道:「明知故问,我看你才是像个娘们儿一样。」 「我本来就是个娘们。」云清厚颜无耻:「容诚,你把话说清楚,我,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问出这句话,不知为何心里有几分紧张。 虽说容诚早几年对她表明过心迹,但云清不信,过了三年多了,容诚都从一个少年长成一个男人了,还会喜欢她。 云清有自知之明,自己当初在乡下和容诚相处的那段日子,从外貌到性格,都没什么资本被容诚这样的男子看中,虽说他可能没见过她那么衰的女人,故而瞎眼了一阵,误以为自己喜欢她。可这都三年多了,他还没想清楚么? 容诚双眼微微眯起:「若不是你,你以为我会在这里等上整整一日?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云清感觉原本就发懵的脑袋更晕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容诚耐心耗尽,冷嗤了声道:「不明白就算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哪怕是个蠢笨如猪的女人,也该猜到什么了吧? 除非,是在刻意迴避,变着法子拒绝他的心意罢了。 容诚转身就要走,云清脑子里一片浆煳,她对容诚并没有那种意思,但心里很珍惜他这个朋友。 实在不想捅破二人之间这层窗户纸儿,不过今日为什么迟到,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奈何容诚走得太快了,云清头重脚轻的追了没两步,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大姐!!」二丫惊唿出声来,容诚闻言,顿住脚步,转过身不禁愣住了,快速折了回来:「于大丫,于大丫……她这是怎么了?」 「容公子,我大姐发烧了,她今日真的不是故意不来的。」 发烧了? 容诚探手一摸,这才发现云清额头很烫,一把抱起她去找医馆,眉心蹙的死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就,就是着了凉。」 二丫知道大姐瞒着容公子她是尚书府二小姐的事儿,也不敢说实话。 奈何她根本就不是撒谎的料,容诚一眼便看穿了,却也没多问。 这个点儿医馆都关门了,容诚敲门的时候引得医馆的人不满:「谁啊,大晚上的,打烊了!」 容诚也没废话:「十两银子!」 医馆内沉默了一会儿,亮起了灯,郎中屁颠屁颠的打开了门:「公子您里边儿请!」 郎中给云清检查了一下道:「这姑娘应该不是着凉了,是不是伤口发炎了?」 二丫的谎言直接被拆穿了,容诚面色冷了下来:「伤口?什么伤口?」 「就是,就是左肩上……」二丫不知道要不要说。 「快说!!」 容诚陡然厉声呵斥,二丫打了个哆嗦。 往日里,因为云清的面子上,容诚对二丫也是客气的,二丫一直以为,容诚只是个有点少爷脾气还时常有些孩子气的人,头一次见他这般神色可怖,吓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二丫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 容诚双眼微微眯起,突然冷笑道:「是你不知道,还是于大丫不让你说。」 「我……我……」 「行了!不用说了。」 很显然是于大丫不想让他知道,还真是…… 住址不告诉他,如何认识独孤翊的不告诉他,现在受个伤也不告诉他。 他并非追根究底之人,只是这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于大丫还怕他上门骚扰不成?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现在最好别惹我 容诚忍着心头的火气道:「你大姐伤在左肩?」 「是。」二丫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说这容公子平日里看着没个正形儿,严肃起来还真是吓人。一旁的元七倒是习以为常,他们家殿下本来就不是逗比嘛…… 一旁的郎中见状,上前便准备解云清的衣物道:「我检查一下。」 「你检查什么?!」容诚看向郎中的目光透着股警惕。 「检查伤口啊。」 「伤在左肩你怎么检查?」容诚冷冷的看着郎中,似乎要将郎中生吞活剥了似的。 郎中瑟瑟发抖:「那您觉得怎么办?」 「你这医馆就没有女郎中么?」 「我倒是有个女徒弟。」 「叫她来!你和元七出去!」 郎中和元七出去后,容诚脸色这才缓和些。 伤在左肩怎么可以给郎中看?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 这样想着,容诚开始亲自上手解于大丫的衣物。 二丫:「……容公子,您不用出去么?这,这不大好吧。」 「我就是看看她伤势如何了。」容诚说着,面上却浮现一抹绯红。 他发誓他心里是很正人君子的,只是这股心虚是从何而来的…… 解开云清上衣后,只露出了左肩,容诚看到那伤口时,瞬间什么念头都没了,双眸微微睁大,眸内寒光乍起。 作为习武之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刀伤,伤口周围微微发烂,肯定是受伤后没得到及时的医治,方才同他撕扯,伤口似乎裂开了,正在渗血。 那女郎中也有些吃惊:「天吶,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容诚面色铁青。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于大丫伤成这样?!! 「去开药,将你们医馆最贵的药材统统拿出来!」 女郎中见容诚神色骇人,不敢耽搁,看过后连忙去开药了。 容诚问二丫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这是被谁给刺伤了?」 二丫含煳其词道:「这是个意外,别人都说,刺伤大姐的人是冤枉的。」 容诚冷嗤了声,目光冰冷的似乎要吃人一般:「我管他是不是冤枉的,究竟是谁?!」 二丫闻言,心中不免有些感动,自从大姐被刺伤后,所有人,甚至大姐的亲生父母,都无条件的相信了云姝,甚至因为大姐不肯替云姝作证,病了也不给请郎中,导致大姐成这副样子。 可是容公子却是无条件的站在了大姐这一边。 可是二丫这次是真的不敢告诉容诚了,毕竟伤人可是尚书府嫡女,容公子家中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是尚书府的对手啊。 二丫摇了摇头,容诚第一次感觉心头火烧的这么旺。 行!行!!这于二丫不说便罢了!他回头自己查,若是被他查出来是谁,他管那人无辜还是冤枉,他绝对百倍奉还!! 郎中开过药后,容诚付了十两银子,抱着云清离开了医馆。 「先去找家客栈吧。」 二丫闻言,有些紧张道:「不了,容公子,我还是先带大姐回家吧。」 若是被云府的人发现她和大姐彻夜未归,指不定会如何呢。 容诚道:「她现在昏迷不醒,你一个人如何带的动,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 二丫感觉要疯了,她这辈子撒的谎都没有今晚多,她甚至不敢去看容诚那双锐利的眼睛。 容诚对于二丫没有太多的耐心,蹙眉道:「要么,随我去住客栈,要么,我送你们回家。」 于二丫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带于大丫回去?路上在出点什么事,他非糟心死不可。 二丫无法,只好选择了前者:「住,住客栈吧,那,那就有劳容公子了。」 客栈打烊的晚,容诚四人找到了一家,容诚开了三间房。 二丫准备和云清去一间房的时候,容诚却道:「今晚我在房里照顾她,你和元七一人一间。」 「这,这不大好吧,容公子。」 这又不是两口子,男人和女人,怎么能在一间房呢? 容诚道:「不照顾她我不放心,我打地铺,不会对你大姐做什么的。」 这下元七不乐意了:「这大冬天的,您怎么能打地铺呢?」 不对,无论什么季节,他们殿下乃是千金贵体,也不能打地铺啊。 「多事!」 容诚说完,抱着云清进了房间,二丫和元七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嘆了口气。 容诚将云清放到了床上,叫来小二帮忙将药材煎了,自己则屈尊降贵的亲自用帕子浸了冷水,替云清擦脸。 发着烧身上用不用擦?容诚有些犯难了。 可怜他太子殿下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伺候过谁,也没让人这么伺候过。 容诚为人,贵而不骄,从不向其他公子哥那般,让丫鬟捏肩捶腿,病了更是要死要活的,一般怎么方便怎么来,现在倒好,真轮到他伺候病人了,可以说是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笨手笨脚的。 没一会儿,小二将药材端上来了,容诚餵了两勺,好在云清迷迷煳煳的,还会本能的吞咽。 餵过药后,容诚替云清简单擦了擦身子,该避讳的容诚也避讳了。 直到半夜,云清烧退了之后,容诚才在地上打了地铺,沉沉睡去了。 翌日,云清醒来时,见容诚坐在床边,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被吓了一跳,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事,自己身上有伤的事容诚肯定知道了,也一定起疑心了。思及此,云清又是一阵心虚。 「容,容大少爷,昨晚多谢你了,我先走了哈。」 说罢下床就准备离开,被容诚拎小鸡一样一只手拎了回来,丢回了床上。 容诚此时阴沉着脸,好似随时会爆炸一般:「于大丫,你现在最好别惹我!!」 云清被他浑身的低气压震慑的瑟瑟发抖:「是,小的遵命!」 容诚将云清放回了床上,直审问道:「肩膀上的伤,怎么来的?」 云清就知道会是如此,不过她不是二丫,别的不说,撒谎如今张口就来:「前些日子迷上了看戏,就想自己学学,谁知排练的时候,道具刀变成了真的,就被刺伤了。」 这番话容诚半信半疑,直接问重点:「谁刺的?」 「我不认识,就是个戏班子的普通戏子。」 「你再说一遍?!」容诚面色阴沉的骇人。 「就是一个普通戏子!」见惯了容诚不正经的模样,云清楞是没怕他。 容诚冷哼了一声,知道云清同他撒谎,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对这个死丫头没有半分威慑力呢!!这丫头便是认准了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才敢这般胆大妄为!回头他自己查就是了,无论是谁,敢伤了于大丫,他绝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去吃早饭吧。」 见容诚不再追问,云清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解释道:「对了容诚,昨日我是因为发烧了,脑子有些煳涂了,才忘了日子来晚了的。」 容诚嘴角微抽,到现在他还会计较这个么?在云清心里,他究竟是个多么小心眼的人物啊,真是的…… 「说的好像你平日里脑子好使一样!」 云清:「……」 这混蛋,现在她是病人,这混小子就不能让让她么? 二丫和元七早就在楼下吃早饭了,见容诚和云清从楼上下来,神情都有些一言难尽。都是一副自己殿下和大姐就这么不是清白身的暧昧表情。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整夜,就算没发生什么,这关系在外人眼中也不一般了。 然而两位当事人都像没事儿人似的,吃过早饭后,便告辞了。 云清回去的路上,二丫紧张道:「大姐,咱们偷熘出来会不会被云家人发现了?」 「发现便发现,还能有什么办法?」 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有什么事她自己扛着就是了,还怕云家人吃了她不成? 不过云清心里还是暗自期待云家人别发现的好。 凡事往往事与愿违,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阿来阿菜今早发现云清和二丫不见了,直接去回禀了老太君,二人一回云府,便被府中下人逮了个正着。 下人们叫来了春桃,春桃冷笑道:「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太君恭候多时了!」 …… 老太君这次动了真火,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彻夜不归!简直不像话!! 虽说他们云府没那么守旧,还不至于女儿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程度,可是大晚上的偷熘出去,一晚上不回来,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云清跪在老太君身前,解释道:「奶奶,我昨晚烧的厉害,便带着二丫出去找郎中了,谁知竟晕倒了,二丫不如何是好,才带孙女找了客栈。」 老太君大怒道:「你若不好受,让府中下人找郎中就是了,做什么自己偷熘出去。」 「我,我怕爹不同意。」 「哦?你这意思,是我们云府亏待了你了?!」 云清默然,心说云家对她如何,老太君心中当真没数么? 「孙女儿不敢,这件事是孙女儿做的不妥,奶奶要罚,还请只罚我一个人,莫要牵连到二丫。」 老太君冷哼了声道:「这事儿也不好全凭我说了算,毕竟你是老爷接回来的,待老爷下了朝,如何处置你再说!」 云清这里情况不定,朝堂上,也不安生。 一项勤勉的太子殿下今日还是第一次迟到了,大皇子连忙抓住机会道:「太子身为东宫之首,本该以身作则,不想这么点小事儿都出纰漏。」 「皇兄教训的是。只是昨夜风凉,本宫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今日起来晚了。」 陛下闻言,原本不善的神色带上了几分担忧道:「太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传太医?」 「儿臣还好,只是耽误了上朝的功夫,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事便责罚他,若换做旁人,陛下还会治一个懒怠之罪,可若是容诚,单凭他一句话,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起疑的。 这些年来太子的勤勉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朝中人都看在眼里的。 除了大皇子依旧死抓着不放,无一人起疑,最后大皇子反而被陛下训斥了两句,便也老实了。 下朝后,大皇子黑着脸走了出去,大皇子的党羽匆匆跟了上来:「大殿下,陛下宠太子也不是一两日了,您方才何必冲撞陛下?」 「父皇就算偏心,总也该有个度,太子那样子哪里像生病了?单凭他几句话,从父皇到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信他的!依我看,这朝堂快轮到他当家做主了!」 「殿下!这话可不敢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大皇子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沉着脸不再说话,那大臣道:「既然殿下您不信太子是因为生病,何不派人去查查?」 「查了有什么用!」大皇子没好气道:「我就是把证据摆在父皇眼前,父皇还不是信太子的几句话!」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您想啊,一向勤勉的太子今日无故来晚,肯定有缘由,说不定,能查出什么呢?」 大皇子闻言,神色便也缓和了几分:「去查!对了,前些日子让你查的那名女子,查到了么?」 「查到了,那姑娘便是尚书府的二小姐。」 「云尚书?居然是那个老不死的女儿!」 云尚书终日和太子狼狈为奸,大皇子素来看这死老头不顺眼,亏他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女子,居然是尚书府的人,罢了罢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见大皇子 云尚书下朝后,回到府中,得知了云清昨晚偷熘出去彻夜未归,勃然大怒,直接二话不说,重重甩了云清一记耳光。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彻夜未归,传出去你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云清垂着头道:「女儿知错,不过,女儿要脸,更要命!」 云尚书怒道:「要命?我们尚书府还能害死你不成?!你不服从为父的命令在先,还敢彻夜未归,云清,你是不是觉得,你如今是云家二小姐了,便可以放肆了?你要知道,我们云家不认你,你什么也不是!现在还敢来装委屈!云清,是不是我们云府对你太好了?」 云清心中冷笑:「云府,对女儿好么?」 其实若是不回云家,云清在县城做生意,完全可以过的更好,云家人偏偏拿接她回来这件事当成是对她莫大的恩赐。谁稀罕!! 「你还敢说!!」 云清也没继续反驳,云尚书此时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是错。 云清以往能不惹云尚书,是绝对不惹的,不过这次她是为了赴容诚的约,她并不后悔! 可是任凭她千依百顺,云尚书心头这股怒火就是退不下去,命下人抽了云清几鞭子,罚她抄女则女训五十遍以示惩戒。 云清足足抄了三日。 三日的时间,也足够容诚查清楚云清的底细了。 容诚怎么也想不到,云家接回的那个二女儿,就是云清,他完全想不到,于大丫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世。难怪,当年在于家村的时候,便觉得她和于家人格格不入。 不过容诚既然查出了这些,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她是被谁刺伤的! 云姝…… 容诚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京中人都道,云姝温婉贤淑,有真正的大家风范。容诚虽和她接触不多,却早就看穿了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于大丫遇刺这件事,说是她刻意陷害的,容诚也完全相信。 不过于大丫既然不肯同他说,总有她自己的道理,容诚也不好插手太多,主要问题还是先交给于大丫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他在出手。 不过云姝,呵呵…… 这次就是看在云尚书的面子上,容诚留她条命在,不过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 云清将五十遍女则女训送到云尚书书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书房内燃着油灯,云尚书正在看书,见她来了,问道:「抄完了?」 「请父亲过目。」 云尚书接过随手翻了翻:「你这手字倒是不错,同谁学的?」 「回父亲的话,曾经在乡下的时候,结识过一个读书人,他教的。」 这个读书人自然是容诚,不过说了云尚书也不可能认识,云清也懒得解释太多。 云尚书还算满意道:「你可知错了?」 「知道了。」云清上前替云尚书捏肩膀道:「女儿昨日又做梦了。」 「哦?」云尚书闻言警惕起来道:「你又做什么梦了?」 「女儿梦到爹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云尚书愣了下,随后忍不住失笑道:「从哪学的这一套,惯会哄人开心。」 云清看着眼前老不死的,心说和你说实话,你和夫人将来都会被云姝害死,如今只有我能救你们,您老也不能信啊。既然他们都信云姝,她又何必说实话惹人厌烦呢? 云清乖巧的笑道:「都说女儿随爹。」 云尚书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底却是一片笑意。 这做长辈的,哪个不喜欢乖巧嘴甜的晚辈呢,虽说云清还是比不得姝儿,可也成功令云尚书有些喜欢她这个女儿了。 云尚书道:「其实你日后只要乖乖呆在府里,听爹的话,爹也不会为难了你去。回头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官家嫁了,也不算亏待了你去。」 「爹不是想让女儿嫁给独孤翊么?」 原本云尚书是这么想的,可是自打云清说,独孤翊将来有做将军的命,云尚书便准备将独孤翊留给云姝了。好的自然是留给最喜欢的女儿了,除非云姝不要的,再考虑考虑云清,对于云清这个乡下出身的丫头来说,这样也不算亏待了她去 「女儿知道了。」 将云尚书哄好了后,云清离开了书房。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宫中,永安殿 大皇子听着属下刚刚传来的消息,原来太子上朝迟到的前一日,去瞭望月楼。 据属下打听到的消息,容诚每个月十五号都会去望月楼和一名女子私会,那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云尚书家的那个二女儿云清。 大皇子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呵呵,真是看不出,区区一个乡下长大的庶女,居然让咱们从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上了心。」 属下道:「殿下,您准备如何?要不要禀告陛下?」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父皇知道了说不定直接将那个女子赐给太子做妾了,这样不就没意思了么?」 他们皇室子弟,最忌讳的就是对女人动心,这下子,无坚不摧的太子殿下,总算是有了软肋! …… 今年冬天雪下的不小,云清和二丫缩在暖洋洋的屋子里做针线活儿。 云清准备给老太君做一身衣裳出来,虽说她哄好了云尚书,老太君对她彻夜未归的事依旧无法释怀。 云清也不求云家人有多喜欢她,至少不是讨厌的。这样云姝才能心中不满,好继续作死。 云清手中的针线活做到一半,阿来进来道:「二小姐,府中来了贵客,说是要见您。」 云清:「……」 贵客?她在京中哪里会认得什么贵客? 堂屋内,大皇子品着云姝亲自奉上的茶,笑道:「这茶还不错。」 云尚书皮笑肉不笑道:「招待殿下自然要好茶。」 「孤的话还没说完,茶是好茶,招待孤怕是还差了些。若是尚书府没有比这更好的茶叶了,孤回头叫人送来些,孤喝什么无所谓,日后若是有贵人来了,这茶怕是招待不周啊。」 这贵人,指的自然是太子。云尚书是太子的党羽,朝中谁都清楚,平日里同大皇子从没有什么往来,也不知今日吹的什么风,这大殿下居然登门拜访。 一心只想着女儿嫁的好的夫人目光短浅,得知大殿下来了,给云姝打仔细打扮了一番,带到了堂屋内,谁知人家也是看都没看美的和朵娇花儿似的云姝一眼。 大夫人脸色难免有些不好,她们家姝儿怎么说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千金,这相貌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比的上的,太子殿下眼光高看不上就算了,这大皇子居然也在这里摆谱!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点名要看云清那个贱种! 没一会儿,一头雾水的云清来了。 「爹,娘……」 云尚书脸色不善道:「清儿,见过大皇子殿下。」 皇子?云清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就见其身量修长,眉目如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一身合体的紫色华服,头戴玉冠,好不俊美贵气。云清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臣女,见过皇子殿下。」 真是奇怪,她怎么觉得,这大皇子眉眼间和容诚有几分相似?大概容貌好看的人之间都有几分相似吧?只不过容诚没有这么锐利,这个大皇子,五官美则美矣,就是太具有侵略性,一看就是个危险的人物。 云清对这个大皇子第一眼的印象,极差! 也不知道大皇子找她做什么? 「你便是云清?」 「是。」 云尚书见大皇子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云清,干咳了声道:「殿下认得我们清儿?」 大皇子淡淡一笑道:「孤前一阵子在宫外见过二小姐一面,回去后,心中便一直记挂着。」 云清:「……」 她知道,自己经过这么多年的悉心调养,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不过在这美女如云的京里,她就不信能做到一眼便让人念念不忘的地步,更遑论,还是个皇子,人家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这话云家除了云尚书外,其他人却信了。别有用心的夫人和云姝更是黑了脸。 可是云清自己不信,她没别的好处,就是比旁人多出几分自知之明来。 云清猜不透大皇子的来意,俯首道:「殿下说笑了,您是凤子龙孙,身边自然不乏天香国色,臣女自知姿色一般,殿下,还是莫同臣女说笑了。」 一旁的夫人冷哼了声道:「这丫头没别的好,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欸……」大皇子摆了摆手,「孤觉得你不一般,你自然有入了孤眼的地方。」说罢,亲自上前扶云清起身,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你也不必多礼,孤今日来就是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云清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发誓自己和这大皇子绝无牵扯,心知得罪不起,只好道:「凭殿下吩咐。」 大皇子见她这般宠辱不惊,唇角微微勾起。果然,这个女子不似其他俗物。 第一次见面这个云清就令他非常感兴趣,得知是太子喜欢的女子后,大皇子便更感兴趣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齣好戏(上) 能让太子看上的女子,会是普通女子么?不过他从属下口中得知,这云清好像还不知道太子的真实身份,既然太子自己不说,就别怪他捷足先登了! 大皇子对云清只是有一些好感罢了,令他感兴趣的,是因为和太子有关! 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比不过太子,区区一个乡下来的庶女,大皇子完全有信心可以搞定! 又寒暄了几句后,大皇子便离去了。 大皇子前脚刚走,夫人阴阳怪气儿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呵呵,真是看不出来啊云清,你还真是深藏不露,走在街上还能被大皇子殿下注意到,真是不一般。」 「所以说女儿是娘亲生的。」云清不动声色的反击。 「别,谁养大的随谁,我可听说了你那养母的事迹,你可别学了来!」 云清听这语气里满满的讽刺,装煳涂道:「女儿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是女儿刚好合了大殿下的眼缘,毕竟,缘分这种事说不清楚。女儿曾经在话本子里看过,有些人就是站在眼前,也瞧不上眼。有的人只是看一眼,便觉得合缘。」 「一派胡言!」这话云清看似无意,却正好说中了云姝和夫人的心事,云姝今日刻意打扮的美艷无比,大皇子看都没看一眼,却看中了云清…… 夫人怒道:「你这都是从哪里看的乱七八糟的,那些东西如何当真?这美玉和顽石能一样么?好东西就是好,什么合不合缘的,也不羞的慌!」 「行了!」云尚书打断道:「这事儿也不能怪清儿,倒是你,做什么给姝儿打扮的这么漂亮来伺候大皇子?」 这无知妇人!他可是太子的党羽,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大皇子?思及此,对云清道:「殿下许是一时之间看走了眼,你也莫要因此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作为庶女,还是在外面长大的,就是嫁给大殿下,按规矩也只能做个妾,还不如等爹回头给你安排一门亲事,虽不可能是皇亲贵族,嫁过去好歹能做个正室。」 这云清怎么说,也算他的女儿,若是他真的阻拦不住,被大皇子收了,云清便和云家再无任何瓜葛!! 「是。」 云清本就没指望和那个大皇子有什么牵扯,她现在只想搞清楚,大皇子为什么会莫名奇妙的来找她。 …… 不过有了这一茬后,云府的下人有背地里嚼舌根的,说二小姐那个村姑居然被大皇子看上了,怕是要土鸡变凤凰了。 府中下人对云清的态度,不知不觉好了许多,弄得云清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夫人看不下去了,在府中发了好一通火气,流言蜚语才逐渐平息下来。 好傢伙,大皇子不过是来府中一趟,又没说要纳云清为妾什么的,这些个狗奴才,拿云清当皇子妃了不成?! 估计人家大皇子也就是图个新鲜,怎么可能真的看上一个乡野村姑? 好在自从大皇子莫名其妙出现后,便再也没来过。 众人怀疑的事情也未发生,日子一天天过去,云清还是云府那个不宠的二小姐。 云清将老太君的衣裳做好后,亲自送了过去,恰好云姝和云清云宜也在老太君那,祖孙几个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气氛非常融洽。 云清来后,众人瞬间沉默了下来,气氛明显没有她来之前好了,仿佛她是个不速之客,她也确实是。 云清装作不知道一般,笑道:「奶奶,天气转凉了,我给您做了身新衣裳。 云清说完,老太君还没说什么呢,一旁的云荇阴阳怪气儿道:「啧啧,瞧这马屁拍的,可惜,奶奶平日里穿的衣裳,可不是你这乡下人的手艺做得出来的。」 云清没答话,只是固执的举着手中的衣裳。 老太君嘆了口气,勉为其难的接过衣裳一看,却有些惊讶于竟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虽说她没有那么喜欢云清,还是忍不住夸赞道:「你这针线活儿,做的还真是不错,女红和谁学的啊?」 「奶奶喜欢就好,我们乡下人从小都要学这些的,其实我女红一般,就是多做了些日子。」 这话既显得云清谦虚,更显得她用心,能将衣裳做得这么好,女红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的。 「喜欢喜欢,外面怪冷的,喝杯热茶再回去吧。」 云清也没拒绝,解下披着的大氅,自来熟的笑道:「你们在说什么,笑的这般开心?」 云荇道:「原本挺开心的,可是你这一来……」 「三妹!」云姝呵斥道:「怎么对二妹说话呢?」 「大姐!」云荇颇为不乐意道:「你认她做二妹,人家连替你澄清一下都不愿意呢!!」 老太君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都过去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云清乖巧的笑道:「无妨,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喝杯茶就走。」 云清这般谦让,更显得云荇蛮横无理,老太君到底是个老人家,心中便也软了几分,道:「清儿啊,你的生辰延后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办一下了?」 因为当初云清和云姝的生辰刻意错开了,至今也没办。 也不知老太君为何突然想起此事,大概也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件事罢了。 云清笑道:「奶奶说了算就是。」反正这种生辰,不过也罢! 老太君笑道:「那便随意找个好日子办了吧。」 找个日子办生辰…… 呵呵,多讽刺啊。 老太君道:「你在京中有没有什么朋友?过生辰一起请来?」 府外的朋友? 云清想起了容诚,可是她并不想请容诚来。瞒着容诚她的身份是一方面,再说了,今日本就不是她的生辰,她也不想请容诚来。 云清道:「我在京里没什么朋友,随便过过就行了。」 「也好……」 「那怎么行?」云姝打断道:「让二妹生辰延后,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说也要大操大办,二妹在京里没有朋友,我有啊,到时候我认识的官家公子千金都请来。正好多让二妹和他们认识认识。」 老太君闻言,觉得在理:「那就按姝儿说的来。」 云姝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稍纵即逝。 云姝道:「那就叫下人将大堂好好收拾一番,前些日子孙女儿得到一副名画,挂过去,在摆上几盆富贵竹……」 云姝很热情的计划着如何布置云清的生辰宴,实则是为了她自己。 呵呵,明明二人是同一天生辰,云清那个真千金,却要因为她择日摆宴,到时候怎么布置,请什么人,不还都是她说了算?云姝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痛快。 从头到尾,云清都没发表过什么意见,只是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她就看云姝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云姝说到最后,对云清道:「清儿,你过生辰那日,姐姐有个大礼送给你。」 云清淡淡一笑道:「……好啊,不过哪日过,我自己定可以吗?」 就算是个假的生辰宴,云清也不希望是云姝给她定的,多讽刺呵。 老太君同意后,云清便告辞了。 任凭她能说会道,在这里终究是个外人罢了。 生辰宴定在七日后。 云姝真的像一个热心的姐姐一样,为此事无比操劳,云清见了都快感动了,就为了心头那一点优越感,还不够折腾的。反而是云清自己,根本就没当回事儿,不过明面上还是要感谢云姝一番,做出一副姐妹和睦的样子来。 宴会当日,云姝请了不少官家的公子千金,不得不说,云姝在京中极有面子,请来的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千金,就连相府的柳烟,都不请自来了。 云姝可不希望她来,二人作为京中世家同样比较出众的千金小姐,从来都合不来。更别提自己比起柳烟来还逊色一些。 虽说云姝比柳烟聪慧,但柳烟比云姝美艷高贵,琴棋书画差也查不到哪里去不说,最重要的,是柳烟高贵的出身,和太子青梅竹马的情谊,使得她无论到哪里都是焦点,二人平日里少有来往,不过暗中的攀比还是少不了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二人都喜欢太子,尽管容诚一个也看不上…… 相府的马车停在了尚书府门前,柳烟着了一身淡粉色华衣,蓝绸牡丹烟霞裙,头戴的是西域进贡,京中独此一份儿的玉镶水晶琉璃髮钗,耳坠儿是同样的粉色水晶。绝世的面容绘着京中时下最兴的梨花妆。许多小姐都在化这种妆容,可是像柳烟这般惊艷的,再无其二。 原本云姝今日是精心打扮过,准备抢了云清的风头,做这场寿宴的主人的。 云姝得知柳烟来了,脸色有些不好,尤其是她亲自迎接时,见到光彩照人的柳烟时,心中更是不满,面上依旧柔美的笑道:「柳小姐怎么来了?」 两个同样绝色的美人儿站在一起,引得经过的人纷纷侧目。 柳烟冷哼了声道:「听闻今日是你二妹生辰,这京里不少有头有脸的官家子弟都被云小姐请来了,偏偏没请我。上一次你过生辰,也没请我,传出去,,别人在以为,你我关系不好,这可就不好了。」 「柳小姐这是哪的话,我这不是觉得柳小姐身份贵重,怕我们尚书府招待不周。」 「欸。」柳烟一扬手道:「哪就那么金贵了,前几年陪着太子哥哥去赈灾的时候,乡下我都去得,你这尚书府我怎么就来不得了?」 柳烟一直觉得自己去过乡下那种地方,在世家千金里就算吃过苦头的了。 这本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重点是,她是陪太子哥哥一起去的,单这一条,绝对能让云姝嫉妒红了眼。 云姝皮笑肉不笑道:「那巧了,我这二妹正好是在乡下长大的。」 柳烟不以为意,她这次来就是找云姝炫耀的,尚书府那个庶女她根本没往心里去。一个乡下来的,若不是为着给云姝找不痛快,她才不会参加一个村姑的生辰宴呢,实在是掉价!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齣好戏(下) 云姝带着柳烟来到大堂时,在座的宾客见到二人站在一起,不禁都愣了愣,小姐们是羡慕嫉妒各不一,而那些世家公子,眼睛都快看直了。 很显然,这二人成了这场生辰宴的焦点,坐在主位上的云清,今日打扮的虽也漂亮,但难免淡了几分。 云清今日也未刻意打扮,反正不是她的生辰,本准备应付一下便算完了。想不到相府千金居然来了。 云清看到柳烟的那一瞬间,却不禁愣住了。 这……这不是当初和容诚一起去县城的女子么,居然,居然是她…… 居然是相府的千金,那容诚,是个什么来头?? 好在柳烟并未认出云清来,当初见面的时候云清刻意扮丑,和现在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柳烟打量了云清一眼,只觉得是个还算标志的美人儿,不过也就那样,京中从不缺美人。 …… 这场所谓的生辰宴,演变成了柳烟和云姝的戏台子,云清吃着东西,看着这二人隐晦的互相攀比炫耀。权当不花钱看戏了。 宴会到一半的时候,云姝叫下人拿来了她最宝贵的一副镶满了宝石的金步摇来,送给了云清道:「清儿,今日是你的生辰,这个金步摇,是我最宝贵的首饰了,送给你做生辰礼物。」 云姝此言一出,在做宾客不禁都有些唏嘘,这礼物未免太贵重了些。云大小姐还真是出手不凡吶。 其实原本云姝是没准备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的,不过柳烟既然来了,她总要将她比下去才行! 云清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来,接过后准备戴上试试,可是刚拿过来,便向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丢了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众人不解。 「疼。」云清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众人便发现,云清的掌心发红。 云姝蹙眉:「胡说八道!」 「大姐若是不信,拿起来试试,火辣辣的。」 云姝一时竟有些不敢去捡,她的一双手多么金贵啊,万一…… 众人看向云姝的眼神产生了一丝狐疑,这礼物可是云姝送的,她自己为何不敢碰? 柳烟道:「云姝小姐怎么了,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才不敢碰么?」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云姝说罢,在众人面前捡起那根簪子,只感觉掌心火辣辣的痛,却硬撑着道:「这不没事么?」 可是她脸都白了,在做宾客又岂会看不出来,给她面子,没人说罢了。 云清早就在自己手上涂了一层辣椒汁,云姝那娇贵的皮肤自然受不了。 柳烟及时开口了:「东西拿不住还是算了!何必让自己难受呢?」 云姝愤愤收回了步摇,对下人道:「将我那颗珍藏了多年的东海珍珠拿来!」 金步摇出了问题,自然是不好再送了,可是换礼物的话,总不能出一个寒酸的,那样岂不是显得她最好的东西便是那金步摇了么? 云清淡淡一笑:「姐姐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云姝的心都在滴血:「咱们都是亲姐妹,应该的。」说罢,云清对众人笑道:「大家也别多心,我大姐人很好的,今日我的寿宴,都是她安排的!」 云清说罢,不知是不是巧合,屋外吹进一股穿堂风,堂前两颗富贵竹齐齐被吹倒了。 众人:「……」 沉默片刻,周围传来议论声:「这云大小姐究竟几个意思?故意的么?」 「依我看是,你还记得这云府老太君寿宴上,二小姐遇刺的事么?」 「那不是解释清楚了么?」 「不过是个戏台子对外的解释罢了,怎么能信?」 「也是,这二人说是亲姐妹,比那个不是一起长大的,谁知道私下里有什么过节呢,不过看样子,这云姝小姐也没有那么大度。」 云姝额上冷汗都冒了出来,立刻命下人收拾好后,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忙完后,云姝突然道:「今日在做宾客都送礼了,我这个做大姐的总不能含煳不是,对了柳小姐,清问,你准备了什么送我二妹呢?」 柳烟脸色有些不好,她这次确实准备了礼物,但是碍于云清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就随便准备了一些,和云姝的金步摇一比,完全上不得台面。如何拿得出手? 「我,我没准备。」 云姝故作惊讶道:「今日是我二妹生辰啊,柳小姐参加生辰宴,居然没备礼,还是说,柳小姐觉得,我们清儿出身低,所以……」 「不是。」柳烟自然是瞧不起云清的,可是面上绝对不能让人觉得她瞧不起人。 柳烟道:「我原本让下人备着的,谁知这煳涂东西来时居然给忘了!这样吧,云清姑娘若是不嫌弃,我这根水晶髮钗,还有耳环便送给你了。」 柳烟此言一出,更是引起了一片骚动。 那水晶钗和耳环可是京中独此一份儿的,水晶本身就无比贵重,那制作首饰的,乃是西域有名的师傅,而那个师傅,已经西去了。 若说云姝送的东海珍珠还能用金钱衡量,柳烟送的这份儿首饰简直就是无价的。 柳烟笑着将髮钗耳环取下,心中却在滴血。 她今日为了艷压群芳,将自己最宝贵的首饰带上,可是此刻为了超过云姝,只能忍痛割爱,天知道她心里有多痛。 云清莫名其妙得到了两份珍贵无比的礼物,无形中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一旁的云荇和云宜红了眼,云荇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嫉妒心,忍不住道:「大姐,柳小姐,我二姐就是个乡下出来的,你们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不是浪费了么?」 其实在座有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过云荇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贬低自己的二姐,还是令人心生厌烦,有几个对云荇有点意思的公子哥瞬间兴致全无。 云清却道:「二妹说的是,这些太贵重了,大姐能替我操办宴会,还请了这么多人来,我就很知足了,还有柳小姐,能来就是我的荣幸,礼物就不用了。」 这话更显得云清懂事,博得许多人的好感,只是云姝柳烟东西都送了,谁都没脸往回要,不约而同的拒绝了。 云姝还不忘藉机贬低云清一番道:「二妹在乡下长大,想来也没有过这些名贵的首饰,就收着吧。」 云姝话音刚落,下人突然来报:「大小姐,宫里大皇子派人送了礼物,说是给二小姐庆生的。」 云姝愣了下:「拿上来!」 下人将贺礼拿上来后,众人不禁愣住了。 大皇子好大的手笔,居然是一颗圆润硕大的夜明珠。这夜明珠谁都见过,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见。 云姝想起方才所说的话,瞬间打脸了,大皇子这个礼物,比她的珍珠值钱多了。 云姝干笑了两声:「二妹能得大皇子青睐,还真是,好福气啊。」 云清这下是真的有些懵了,原本云姝和柳烟玩什么戏码她都无所谓,可是这个大皇子,究竟是在玩儿哪一出? 在场有不少心仪大皇子的千金小姐更是嫉妒难耐,谁人不知皇室江家的两个兄弟都是不怎么近女色的,太子就不用说了,性格太过高冷。大皇子为人狠戾,更是看不上女人的,就算比太子殿下对女人稍微亲近些,至少从没见过他送哪家千金礼物。 这么一个乡下来的庶女,凭什么?!! 有人阴阳怪气儿的酸道:「姝儿姐,不过是大殿下送的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太子殿下送的!」 这话里踩一捧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云清淡淡的看了说话那人一眼:「这位小姐,你就这么看不上大皇子殿下?」 「呵,我可不敢,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啊。」 说话这个女子爱慕大皇子多年,却从未得到过回应,故而对外总说大皇子也就那样,实则心里还是万分迷恋大皇子的。。 她自认出身比云清高,其他方面更不可能比不过一个乡下长大的庶女,凭什么大皇子殿下会送那么珍贵的夜明珠给她?凭什么?!! 看着那颗夜明珠,这女子多年得不到回应的妒火熊熊燃起,怒道:「你不过区区一个庶女,过个生辰大操大办也就罢了,这东海珍珠,水晶钗,夜明珠,哪样你配的起?」 这女子的火气发的莫名其妙,在场不少人都是一头雾水。 虽说云清得到这些宝贝,有不少人眼红,也不至于嫉妒成这样。 云清目光淡淡的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女子,在其眼中看到了滔天的妒意。瞬间明了。 很多时候,情绪的爆发,根本就不是某一件事触及的,而是日积月累下来,找到某一个点便爆发了。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不过云清和大皇子之间清清白白,不愿意做她爆发这个点,也不恼,淡淡一笑道:「这东海珍珠,水晶钗和夜明珠,都是大姐,柳小姐还有大殿下送我的礼物,贵重的是心意,而不是这些东西。」 「呵……」那女子冷笑道:「姝儿姐,柳小姐还有大殿下,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他们的心意你又如何配的上?」 「配得上与否,送礼的人说了算,这位小姐是在怀疑他们的眼光么?」 「你……」那女子想不到云清这般伶牙俐齿,冷笑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些东西你配不配得起,咱们都看在眼里,何必扯些有的没的。」 云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配不配的起,和这人有什么关系?怎么就眼红成这样? 云清道:「如今这些是我的,配不配得上,我自己说了算,你又何必在这里同我争执这些?」 一旁有人劝道:「今日是云二小姐的生辰,这是做什么啊,快别吵了。」 那个女子愤愤的坐回原处,不答话了。 有人扯开话题道:「话说云二小姐过生辰收到这么多好东西,咱们这些人往年过生日,有没有收到什么比云二小姐收到的更值钱的东西?」 这话又引得不少人纷纷攀比了起来。 「我以前收到过一副前朝名家的绝版字帖。」 「我也收到过夜明珠,不过比云二小姐这个差远了,也就鸽子蛋那么大。」 众人成功转移了话题,云清打了个哈欠。这种宴会最无聊不过,她从上辈子就不能理解,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无聊,聚在一起,话里有话的互相攀比炫耀着,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谁还能觉得你金贵几分不成? 云清只盼着这场所谓的生辰宴早日结束,简直是无聊透了。 偏偏云姝有意做今日的主角,找来了京中有名的乐姬舞姬,节目多的很,云清作为寿星,又不能中途退场。 一舞退下,府中下人又来报:「小姐,宫里又送来贺礼了。」 不知是不是云清的错觉,这下人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发颤。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子送礼 云姝闻言,心中嫉妒更甚,微微蹙眉道:「又是大皇子送的吧?大皇子怎么不一次性送来?」 「不,不是大皇子。」那下人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说起话来还带着颤音,一脸的不可置信道:「是太子殿下给二小姐送的贺礼!」 云姝:「……」 柳烟:「……」 众人:「……」 这个消息宛如平地惊雷,炸的众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原本一直淡定着的云清也有些不淡定了,语气中有些不可置信道:「太子殿下,送我贺礼?」 这太子殿下云清还是有所耳闻的,什么文武双全,貌比潘安,最重要的是高冷不近女色,多少人想亲近都亲近不来的人物,真是奇了怪了,她什么时候这么有排面了? 下人道:「宫里来的人说,太子殿下是因为同云尚书多年交好,先前也认得您大姐,关系极好,这个,权当庆祝您在外流落多年归来的贺礼。」 这个理由多少解释通了一些,嫉妒的快发疯的云荇嗤笑道:「我说二姐什么时候有这个面子了,原来是沾了大姐的光。」 云姝眼底也闪过一抹狂喜。看向柳烟的目光多出一抹得色。 因为她,居然因为她?!! 云姝以为,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在意她这号人呢,难不成是回去后想起了她的好,回心转意了? 不过这次沾自己的光,真是便宜云清了,云姝自恋的想着。 在众人或吃惊或嫉妒的目光中,下人将贺礼拿了上来。 并非什么珠宝首饰,或者古董珍玩,只是一个紫檀木的雕花木盒。 云清接过打开,想不到木盒子居然可以平铺开来,里面是一副可以说是鬼斧神工的立体木雕。 雕刻的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云清。 木雕下面还刻着一行字,云清见了,沉默了片刻,一行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滑落。 就见上面刻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京城超级无敌大美女云清是也。」 这太子……真的高冷么,想来也是个怪人。 不过想想传言中他东宫那几个妾,双双,一颗痣,麻子脸,大概也能理解这不是个什么正常人物。 不管怎么说,这份儿生辰礼物可以说是很有心了,只是怎么看,也不像给人庆生用的,云清微愣后,问道:「太子殿下如何得知我的模样的?」 「殿下想知道,自然便知道了。」 云清看着手中的木雕,心说自己总算收到一份儿有意思的生辰礼物了。 心说这太子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并未送什么太珍贵的,但这个的确算是送心意了,一个木盒子,也不会有人拿她的出身说事儿,说她配不上这个东西。 管那个太子是个什么鸟,这个礼物云清是真心收下了。太子殿下,总不至于害她什么。 这下是彻底没人敢说什么了,只是难免许多人同柳烟和云姝一样,嫉妒不已。 云清生辰宴过后,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区区庶女,得到了许多值钱的贺礼不说,大皇子太子殿下先后送礼。 这两个都是不近女色的主,哪一个不是女子上赶着倒贴的人物,试问哪家千金有过这种待遇? 云姝也么想到,自己精心举办这么一场生辰宴,原本是为了打压一下云清,给自己出风头的,谁曾想自己丢了人不说,居然被云清占了大便宜去,实在可恨! 不过只要一想起下人所说,太子殿下送云清贺礼是因为她的原因,便又忍不住心花怒放。 宴会过后,云姝找到了云清,蹙眉道:「清儿,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云清装煳涂。 「你少装模作样。」云姝忍不下去了:「说实话,今日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云清淡淡一笑道:「几日这些不都是大姐你准备的么?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些问题,所以说大姐,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便少费些心思。」 云清说罢,不再理会气极的云姝,转身离开了。云姝面色铁青,又没有什么证据替自己证明,偏偏还不算完,老太君将云姝叫了过去,第一次数落了她一番。 …… 云姝是黑着脸从老太君那里出来的,她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没关系没关系,这次被摆了一道,他日有的是机会还手,她可是云府嫡女,怎么能和一个乡野村姑计较呢! 再说了,今日太子殿下送礼物的时候提及了她,就说明她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那之后,独孤翊再来尚书府找她时,云姝都变的有些敷衍了起来。 独孤翊和她说,他最近表现极好,估计过不了多久,又要升官了。 云姝听后,面上装作很开心的模样,实则心里不以为意。 再升又能如何?就算云清的那个梦应验了,独孤翊变成了将军。和太子殿下,还是没法儿比的。 …… 这些日子,就在云姝心中摇摆不定的时候,容诚居然亲自来尚书府了,点名要云姝陪伴。这可把云府这些人激动坏了!! 太子如此反常的举动,可不就是说明看上他们姝儿了? 容诚倒也没让云姝做什么,就是来到书房,给他抚抚琴,陪他下下棋。 表现得也并非多亲昵,不过碍于容诚本性如此,能做到这一步,云家人已经觉得是无比的殊荣了,谁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这下可将老太君夫人开心坏了,就连云尚书都表现得极为支持云姝吸引太子,和独孤家的亲事什么的,反正都拖这么多年了,若是云姝真能攀上太子这颗高枝儿,到时候他们云府就是厚着脸皮去退亲,遭人非议也值了! 这日,下了几日的雪停了,容诚便又抽时间来到了尚书府。 云姝照例早早便打扮的极其明艷动人,等在了那里,见到容诚来了,有几分羞涩的上前迎接道:「太子殿下。」 容诚看着眼前绝美的女子,淡淡一笑,眼底却闪过一抹嘲讽。 就这么个花瓶也敢刺伤于大丫?她是个什么东西!她也配?! 贱人!!容诚在心里重重的唾弃。 要不是看在云尚书的面子上,他早就直接动手了,才不会这么弯弯绕绕。不过若能给于大丫出口气,也值了。 容诚道:「今日闲时突然想听你抚琴,便来了。」 云姝强压住眼中的狂喜,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大方得体道:「殿下若是想听,臣女便抚给您听。」 「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一向高高在上的云姝此刻紧张的像是个普通少女一般,红着脸道:「这是臣女的荣幸。」 二人来到云姝院中,进入堂屋,云姝犹豫了一下,上前准备替容诚解身上的大氅,被容诚不留痕迹的躲过了。 他可不想被这个女人碰到一丝一毫,不然非噁心死不可。 云姝眼底不禁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容诚待她,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就连解个大氅这种丫鬟都能做的事情,都不肯让她插手。 云姝不知,容诚这是嫌弃她呢,这双刺伤过云清的手,容诚每次看见就想剁下来。 云姝去给容诚抚琴,容诚从宫里带来一本书,静静的看着,云姝弹的什么几乎没听进耳朵里。 一曲作罢,容诚道:「好琴,继续!」 云姝大喜,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更加卖力的抚琴了,将自己最好的一面悉数发挥了出来。 没过多久,今日不当值的独孤翊来到了云府,还用自己这个月的所有月俸买了支簪子。 虽说没有多名贵,不过姝儿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独孤翊满心欢喜的想着,谁知问下人云姝在哪的时候,云府的下人们都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夫人见到独孤翊来了,目光落在了他手中那只髮簪上,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直接了当道:「独孤公子,太子殿下来了,我们家姝儿没时间。」 独孤翊:「……」 短暂的愤怒后,独孤翊压抑住怒火道:「那我在这里等她。」 夫人闻言,有些不满,不过也知道不好做的太过分了,想了想,对独孤翊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独孤公子请稍等,我让清儿陪陪你。」 独孤翊冷着脸没答话,呵呵,云姝这算什么?前些日子还和他关系亲近,如今这又算什么?!! 云清被莫名其妙的叫了过来。 夫人为了替云姝甩掉独孤翊,从而有心撮合他和云清,还特意给云清打扮了一番,带着下人全部退下去了。 独孤翊见到云清的一瞬间,到底没忍住,眼神一亮。 原来这个云儿小姐细细打扮过后,如此漂亮,竟丝毫不比姝儿差。 可是那又如何?在他心里,没什么比姝儿更重要的! 「独孤公子,有心事?」 云清见独孤翊冷着脸不答话,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心底闪过一抹嘲讽。 独孤翊啊独孤翊,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 这就是你心里高贵纯洁,不染尘埃的女人。 上辈子,她看中的还不是你将军的身份,她但凡能找到个比你更好的,你以为她会跟你么? 只有我,这个蠢货,无论你什么样,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而你,最后给了她荣华富贵,给了我一杯毒酒……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刻意炫耀(上) 云清收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上前替独孤翊倒了被热茶:「独孤公子,气坏了可不值得。」独孤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谁和你说我生气了?」 「没有最好。」云清道:「不过你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想想为什么会如此?」 独孤翊愣了下。 为什么会如此? 其实他心中有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还不是因为他是个小侍卫? 不对!姝儿绝对不是那种女人!一定是云府这些人教了她什么,她才会这么做的!! 独孤翊自欺欺人的想着,对云清的态度也不客气了几分:「在下的事,还轮不到云二小姐插手。」 云清淡淡一笑道:「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好心劝你两句。这种事就像看病一样,找不到根,治标不治本。」 这个根源,不必云清多说。 无非是因为独孤翊是侍卫,太子是太子。 独孤翊想不到这云清说话这么一针见血,自嘲一笑道:「病根难除。」 「公子若真这么想,干脆别治,不想放弃的话,何不尽力而为?」 独孤翊愣了下,看向云清的眼神也亮了几分。 他发现,这个云清总是能令他有所触动,「二小姐,你当真是乡下来的么?你的想法还真是和许多女子都不一样。」 云清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觉得我和公子有些相似之处。」 「比如」 「比如我和大姐,如同您和殿下,说句难听些的,都是天差地别。区别在于云姝是我亲姐姐,她就算比我好太多,至少不会影响到我……」 云清信口胡诌,独孤翊却听进去了。 是啊,他和太子天差地别,他也从不奢求超过殿下,可是殿下明明知道,云姝和他有婚约在身,为何会如此?未免欺人太甚!! 殊不知容诚有多嫉妒他,因为云清那一句未来夫君,容诚能忍着不收拾他,已经是克制到极点了。 独孤翊眼底的寒意,云清尽收眼底。 起反心吧独孤翊!! 真是不爽啊,你和前世有些不一样了,虽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可是这一世你这么老实,我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收拾了你去? 太子的事迹云清听说了,虽说某些方面奇葩了点,不过云清知道,那不是个一般的人物,她就等着独孤翊以卵击石。 就算独孤翊有点谋略手段又如何,这还有她呢! 可怜独孤翊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女人算计了,还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难怪大皇子会看上这个云清,她的确有些自己特别的地方。 独孤翊突然觉得,若是自己娶不到云姝,娶了云清,貌似也不错。 不过他只是想想,目前他还是一门心思在云姝身上的。 更何况,他哪里敢和大皇子殿下抢女人? 若是独孤翊知道,他现在不大看得上眼的,是容诚藏在心里的珍宝,不知会作何感想。 云姝的院中,悠扬的琴音一上午不曾停歇。 容诚打了个哈欠,看了一上午书,起身准备离开。 云姝含羞带臊的上前道:「殿下,下次何时过来?」 下次? 容诚微微挑眉看向云姝,明明是有些欠揍的神情,奈何他那张脸太帅,云姝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容诚尽收眼底,心说还差点火候。 容诚道:「这几日相府的柳姑娘会进宫,我过一阵再来。」 云姝闻言,笑容僵了僵硬,皮笑肉不笑道:「好,臣女等着您。」 容诚离开后,云姝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 就在云姝因为柳烟那个贱人能近水楼台有些恼怒时,独孤翊的出现更令她烦躁不已。 独孤翊找到她道:「殿下走了?」 「嗯。」 「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么?」 云姝本就有些烦躁,加之有太子做对比,心中更是有几分看不上独孤翊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父母之命,不得不从。」 「你……」独孤翊没想到云姝非但没有丝毫愧疚,还说的如此坦然,一时有些恼怒道:「尚书夫人那般疼爱你,你若是不愿意,他们又怎么会逼你?」 云姝有些不耐,第一次对独孤翊语气有几分不客气:「那可是太子殿下啊!我若是不乖乖听命,万一影响到父亲怎么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云姝说的和真的一样,好像不是她一门心思要攀上如此一般。 独孤翊无言以对,只是心里有些别扭,总觉得云姝和他以前认识的不大一样了,或者说,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独孤翊平復了心绪,扯出一抹笑道:「是我的不对,你莫要生气。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 说着,将那根髮簪递给了云姝,云姝一看是个次等货,蹙眉道:「你月俸也不多,以后莫要在我身上乱花钱了。」 反正这种簪子她也戴不出手,回头也就打发下人了。亏得独孤翊送的出手! 独孤翊闻言,却以为云姝是有心替他省钱,笑道:「该给你买的东西还是要买的。」 「我都说了不用了!」云姝是彻底不耐烦了,语气也不客气了几分:「独孤哥哥,我再怎么说,也是尚书府的嫡女,我倒是无所谓自己穿什么带什么,可是我不能给爹娘丢脸啊!这样的东西,以后你还是别破费了。」云姝越说声音越小,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打击到了独孤翊身为男人的自尊。 独孤翊:「……」 眼底的阴霾被掩盖住,想起云清的话,独孤翊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好,以后我都不会再破费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侍卫,可是心气很高,也坚信凭藉自己的能力,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 云姝掩饰不住的嫌弃,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离开时见到了云清,独孤翊将簪子递给了她道:「送给你吧。」 「我不要。」 独孤翊语气中透着一股怒意:「怎么,你也瞧不上这簪子么?你不过是乡下来的,你……」 「独孤公子!」云清打断了他道:「我只要有首饰戴就知足了,只是,这簪子是我大姐不要的吧?我自知身份卑微,也不会捡别人不要的东西来用!」 独孤翊愣了下,随后意识到是自己冲动了:「……对不起。」 「没关系,独孤公子好好想想我今日所说,我是真心觉得你并非没本事之人,早晚会出人头地的,才会说这许多,你若是觉得没用,全当我胡说的好了。」 云清说罢,转身准备回去,独孤翊突然伸手拉住了云清道:「二小姐,你喜欢你什么款式的簪子。」 「什么?」 「等我下个月来了月俸,给你买个新的。」 「不必了。」 云清喜欢的簪子种类有许多种,但是只要是他独孤翊送的,她通通不喜欢! 眼角余光却不小心扫到独孤翊肩头的柳叶,云清上前,亲自替独孤翊取了下来。 云清矮了独孤翊大概一个头,独孤翊鼻尖嗅到一股发香,不禁心神一动。云清替他将柳叶拂去后,抬头笑道:「现在干净了。」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云清的笑脸,独孤翊又是没忍住,唿吸一滞。不得不说,云清真的很漂亮,哪怕离的这么近,皮肤依旧找不出一丝瑕疵,云清那双漆黑的笑眼,莫名其妙的撞入了他的眼中,独孤翊喉头一干,咽了咽口水。 …… 容诚回去后,命人送了许多绫罗珠宝去云府,说是送给云姝的。 他最近找云姝,送礼物,虽说比较低调,现在不少人都知道,太子看上云尚书的女儿了,就这股殷勤劲儿,说不定云姝过不了多久,便是太子妃了。 有不少想讨好太子的人,都开始从云府下手了,让自家女儿去云府拍云姝的马屁,好不风光。 云姝在卧房内,细细的清点着容诚送来的,对她而言都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然而因为是容诚送的,这些可就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殊不知这些东西都是容诚平日里打赏宫人的,送元七的偶尔逗比这些值钱许多。 夫人面带笑意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你这丫头,太子殿下送你这些东西,你都清点了好几遍了。」 云姝在夫人面前,撒娇道:「女儿喜欢嘛!」 「喜欢就好,喜欢咱们就慢慢清点。」 「娘这是去哪了,一身的雪?」 「去别家串串门。」 云姝知道,夫人定是去其他人家炫耀了,不过这样也好,让人家知道,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很快就被她收服了。 夫人因为太子对云姝的转变,心中欢喜不已,不过还是不放心道:「姝儿,娘听说相府那个丫头进宫去了,谁不知道太后一心要她做太子妃,可惜咱们没那么好的条件,你还是要努努力,抓住太子殿下的心。」 「女儿明白,其实柳烟姑娘条件也很好,女儿不敢奢求太子殿下心中只有我一个。」 云姝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早就怒不可遏了 柳烟这贱人!真是不知廉耻!!明知道太子殿下不喜欢她,还仗着太后是她的姑母,死缠着不放。 不过好在,如今殿下喜欢的是自己,她柳烟努力了那么多年,还不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不过她不能坐以待毙,太后确实是个不小的阻碍,她要想办法将太子这些日子来找她,送她礼物的事儿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云姝,才是将来的太子妃!! 云姝花了不少银子雇了人,将她和容诚的关系传播了出去。 现在就连民间都知道,从不近女色的太子,看上了尚书府的嫡女。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这眼光总算正常了,云姝在京中也是小有名气的女子,倒也勉强配的起殿下。 其实在许多人心中,无论是谁成了太子妃,他们都会觉得配不上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总要娶女人的。 一时之间,京中都在传,云姝就会是下一任太子妃。 殊不知,容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此也没多说什么。 太子妃? 云姝也配?不过就让她去传好了。 听说这个云姝在世家千金里一直顺风顺水的,这次他就不信她还能抬得起头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刻意炫耀(下) 一旁的元七深知自家殿下在琢磨些什么,忍不住道:「殿下,您这是想替于……云清姑娘出气?」 「为什么这么觉得?」 「奴才胡乱猜的!是不是啊?」 「不然呢?难不成你家殿下我脑子和你一样笨?天天去尚书府找罪受。」 找罪受…… 元七额头上有冷汗滑落,云姝那么个大美女陪着,品茶听琴,换作别人都是求之不得的,他家殿下居然觉得是去受罪的。究竟是谁脑子笨,有福不会享啊? 不过元七也并未多言,他知道,殿下待云清姑娘不一般,这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殿下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云姝这次,是真的惹怒殿下了。 若不是因为云尚书的面子上,殿下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收拾她。 想起那个还自以为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云姝,元七心中难免有些同情。 …… 云姝用最快的速度将事情传出去后,还担心传的不够广,消息甚至传到京城外面去了,不过云姝还留了个心眼儿,传的比较隐晦,只是让所有人知道太子殿下做的事,这下在外人眼中,云姝可不就是将来的太子妃了么。 云尚书以为此事是大夫人所为,觉得有些丢人,不过许是虚荣心作祟,他倒也没拦着。 云府几乎日日有人上门拜访,云姝嘴上不说,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可是容诚却迟迟不曾出现……云姝心中忍不住微微发慌,却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不来是因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耐心的等着就是! 一转眼的功夫,又过了一个月。 领了月俸的独孤翊还是买了一个新的髮簪来到了云府。 云姝得知他来了,出于情面上,还是亲自相迎。 其实上次对独孤翊说那么重的话,她事后也后悔了。却不是因为自己伤到了人,而是她一直以来辛苦维持的形象险些维持不住。独孤翊若是将来真能做将军,自己还是对他好一些比较保险。 尽管她如今一门心思在太子殿下身上,可是还是很在意其他男子如何看她的。 可是当她看见独孤翊手中廉价的髮簪时,还是有些不满,这次却语气柔柔的道:「我不是说了,别再因为我破费了。」 独孤翊不是傻子,上辈子云姝从未在他面前暴露过本性,故而他被自己对云姝的心意蒙了眼。 这一世因为云姝不小心败露了,加之云清那一番话,他回去以后是越想越不对劲儿。 云姝哪里是不让他破费,其实,是看不上这根簪子吧。 独孤翊自有他的骨气:「云大小姐,我这次来,不是找你的,这簪子,是我买给云二小姐的。」 「什么?」 云姝闻言,先是有几分不可置信,随后心里涌现出一股愤怒来。 一直以来独孤翊拿她当宝贝,哄着捧着,如今突然给云清买东西,尽管是她云姝看不上的,那也不行!! 云姝面上有几分委屈道:「独孤公子何时与我二妹这般亲近了?」 「云大小姐应该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心中所想,我自然尽我所能去完成。」 这话说的隐晦,可云姝听懂了。 独孤翊不傻,还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云家人一心准备替云姝甩掉他,将他往云清那里推。 好在,那个云清给他的印象越来越好了。上次回去后,独孤翊便忍不住时常想起云清来。 他出奇的发现,原来自己心里也没有那么抗拒了。若是能将二小姐娶回去,他也认了!! 独孤翊说罢,不理会云姝惨白的脸色,拿着簪子来到了云清所在的门院。 云清没想到他真的拿着簪子来了。微愣过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看在独孤翊眼中,还以为云清是因为他这支廉价的髮簪而高兴呢。 呵呵,这一世,独孤翊心里开始有她了么? 那正好,上辈子欠她的情债,是不是也该还还了? 云清笑眼盈盈:「请独孤公子进来坐坐吧。」 独孤翊进来后,云清笑道:「独孤公子怎么来我这儿了?」 独孤翊道:「我今日来月俸,买了个簪子给你。」 云清接过簪子一看,是银的,上面还带着两朵玉兰花,说不上多贵重,不过很好看,云清看的出,独孤翊也是用心挑了的。 上辈子独孤翊做了将军后,也没少赏赐她什么,都是些金玉之物,甚至他都没亲自挑选过,全当是她付出这么多年的报酬。 若是上辈子,她能收到这样一支不名贵,却是他亲手挑选的簪子,不知道会多开心。 现在她却要想办法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来。只觉得麻烦得很。 云清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去:「这怎么好意思?」 「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喜欢就好。」独孤翊见她似乎真的很开心,心说她和云姝果然不一样,明明云清也是收过许多名贵礼物的,却还能在收到他这支普通的髮簪时,这般开心。 云清道:「可是公子送我这个,我大姐那里,会不会不高兴啊?」 「无妨。」独孤翊微微蹙眉道:「我现在,还轮不到你大姐说了算!」 云清愣了愣,也不墨迹了:「那我便收着了。也没什么好答谢公子的,留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独孤翊求之不得,闻言笑道:「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清亲自泡了壶自己做的花茶来。「这茶是我自己做的,公子莫要嫌弃。」 「怎么会。」独孤翊本也不是为了喝茶来的:「对了,这种端茶送水的事儿,你怎的不让丫鬟来。」 独孤翊说着,看了看一旁坐着的二丫。云清道:「二丫是我在乡下的妹妹,不是什么丫鬟。」 独孤翊闻言,对云清的好感更多了。成为小姐后依旧能不骄不躁,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这份心性当真是难得! 二人品茶下棋,闲聊了一会儿,独孤翊这才发现,这个乡下长大的庶女,比他想像中的,真的好出许多。甚至不比许多千金小姐差,反而比她们要多出许多优点来。 殊不知有许多都是云清刻意演给他看的,云清很了解独孤翊,深知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演起来别提多合独孤翊的心意了。 独孤翊承认,自己心动了。 几个时辰过去后,云清送独孤翊离开后,心中不可避免的一阵噁心。 独孤翊这个伪君子,还真是能装! 云清转身折回了院中,不曾想下午云姝便带着云荇云宜来「拜访」她了。 云清倒也没太意外,云姝的尿性如此,不喜欢独孤翊,自己和太子殿下不清不楚的,却也接受不了独孤翊这条忠犬变心。她心中巴不得所有人都围着她云姝大小姐转悠。 云清却还是笑脸相迎道:「大姐,三妹四妹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上次生辰宴的事,云姝对云清产生了戒心,皮笑肉不笑道:「好些日子没来你这儿了,今日带着阿荇阿宜来同你说说话,也免得咱们姐妹生分了去。」 「请坐,二丫去泡茶来。」 云清和二丫商量好了,以后云家人在的时候,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免得这些人又找机会挑刺儿。 二丫也不在意这个,立刻去端了点心茶水来:「小姐们请。」 多事儿的云荇又是一番找茬,这茶水不好喝,点心也不好吃。 云清直接忽略她,爱吃不吃!她和云姝周旋了几句,云姝到底没忍住,试探着开口道:「二妹,听闻今日,独孤翊来你这儿了?」 「是。」 「呵呵,我竟不知,你们二人,关系何时这般熟了?」 云清道:「不是很熟。」 云清话未说完,云荇啧了声道:「不是很熟会给你买簪子?」 「这,我真的不清楚。」 「行了,你快别装了!」自从云清生辰宴上收了那么多礼物开始,云荇是越来越不待见她了,索性连二姐也不叫了:「云清,你明知道,独孤翊是大姐的,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勾引了大皇子还不算完,居然,居然连大姐的人你都不放过。」 云清道:「三妹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之所以和独孤公子认识,都是前几次娘让我来陪的独孤公子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三妹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又何必出口伤人?」 一旁的云姝暗怪云荇太鲁莽了,虽说她带云荇云宜来,就是因为有些话她说不出口,准备找这二人挖苦云清的,可是这蠢货,被人家堵的说不出话来。 云姝笑道:「清儿你别生气,阿荇一直这样,心直口快的,没什么坏心眼,你莫要往心里去。」 云荇冷哼了声,倒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道:「大姐,你和独孤公子之间,没关系吧?」 云清喝了口热茶,淡淡一笑道:「大姐这些日子时常陪太子殿下,独孤公子许是生气了。」 见云清提起这个,云姝装模作样的嘆了口气,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道:「近些日子太子殿下也不知怎么了,总来府上找我,你说我不过一个小小尚书之女,人家殿下找我,我能拒绝么?独孤哥哥怕是因为这事儿生了我的气。」 云宜及时劝道:「大姐莫难过,这事儿又怪不得你,再说了,太子殿下找大姐,这也是大姐的本事,不像有的人,也就捡捡人家剩下的了。」 要说这云宜就是比云荇聪明些,云姝要的就这种效果,闻言有些害羞的笑道:「话也别这么说,不过太子殿下能时常来找我,我真的有些想不到呢。」 云清:「……」 原来云姝这次来找她,不是因为独孤翊……就是为了专程找她炫耀一番。 大概意思无非就是,你被独孤翊看中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独孤翊区区一个侍卫,比的上太子殿下一根手指头么?她不过是捡了云姝剩下的罢了。 这些女人的无聊程度永远能超乎云清的意料。 不过云清总有预感,云姝坐不上太子妃的位置。 毕竟这一世虽说有些事和上辈子不同了,但还是有许多相似之事,云清有股强烈的直觉,太子不会娶云姝。 不过面上还是配合着有些羡慕道:「听闻这位太子殿下从不近女色,看样子,还是大姐厉害啊。」 「别拿我说笑了,再说了,这大皇子不是也对妹妹有些意思么?」 云清:「……」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云姝出丑 云姝一说到这茬儿,一旁的云荇云宜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嫉妒的神色。 太子看上大姐,她们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大殿下也是人中龙凤,为什么会看中云清这个村姑?而不是她们姐妹? 云清同云姝二人姐姐妹妹了一会儿,云清方才送走了心满意足的云姝。 就让云姝得瑟好了,希望到头来,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好! …… 十二月末,相府举办了一场熘冰宴。 当朝盛行冰嬉,不少官家子女都会这个,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衣裙,在湖面上滑冰,漂亮的很。 柳烟的冰嬉水平极高,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炫耀的机会,前几年缠着丞相搞这个活动,丞相爱女,便也答应了。 每年柳烟都会请一些京中有头脸公子千金前来,当然了,有幸参加的,再不济也是嫡子女,像云清云荇这些庶出,柳烟是不屑于请的。 宴会当日,云姝换了身粉红色绣白梅的锦裙,头戴着翡翠琉璃簪,提前命人做好的熘冰鞋还特意拿给了云清等人炫耀了一番。 殊不知几日前,云清便高价收买了做鞋的,在其上动了点手脚。 众人到相府后,柳烟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她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一般受到邀请的,就算不会滑冰的,也会专门学了来。当然了,她每年也会请容诚和大皇子,不过这二人往年没一个到场的。 原本今年柳烟也不抱有什么希望,谁也没想到的是,容诚居然来了。 容诚今日着了一身深蓝色滚边暗纹云缎长衫,披着白绸竹叶立领软毛披风,头戴深蓝髮带。在世家子弟中,比较寻常的装扮,可是在容诚身上,却是说不出的好看,一进场,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就在柳烟激动不已时,一旁有人泼她冷水道:「太子殿下素来不喜欢参与这种场合,此次前来,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啊。」 柳烟闻言,这才想起太子哥哥这些日子时常往尚书府跑的事,莫非……真的是为了那个云姝? 太子落座后,云姝脸色微红,在身边几个姐妹起闹下,壮着胆子来到了太子身边道:「殿下,我可以坐在您身旁么。」 「随便。」 云姝见他同意了,心头又是一阵狂喜,在容诚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坐下后,还对着柳烟那个方向淡淡一笑,这一笑,刺激到了不少世家千金。 柳烟看向这一边,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不过她是相府千金,更是这场宴会的东家,要保持体面。多大的火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人到齐了后,各家千金但凡冰嬉玩儿的好的,都开始大展身手,今日来的千金们大多穿着风一吹便仙气飘飘的衣裙,披着披帛,滑冰的时候,衣裙纷飞,当真是美得很。 柳烟自然也不甘落后,今日太子哥哥来了,可谓是将自己所有功夫都用上了,在冰上一舞结束后,获得不少掌声。 柳烟悄悄地往容诚的方向望去,却见容诚看都没看她一眼。倒是一旁的云姝,一味的对容诚献着殷勤。 柳烟心念一动:「云姝,在场的女眷,可就剩你未表演过了。」 云姝原本还得意洋洋,闻言面色还是有些不好。 她的冰嬉技术,比柳烟差出一块,因为往年容诚从未参加过这个活动,云姝便也没怎么练过。 虽说她也会,可是註定被柳烟比下去了。 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也不好意思拒绝,笑道:「我冰嬉滑的很一般的,各位可别笑话我。」 众人都笑着说不会。 云姝来到湖心,几乎将自己所有功力都用上了,因为知道太子在看着她,她甚至超常发挥,和柳烟相比,差不出多少来。 柳烟眼看着戏弄不成,反而让云姝出了风头,一张俏脸越来越黑。就在此时,周围响起阵阵惊唿声。 柳烟立刻向湖心看去,就见云姝滑到一半,一只鞋子勐的飞了出去,紧接着,云姝一个不稳,重重磕在了冰面上。周围传来一阵笑声。 有下人连忙去扶,在场的人有些收了笑,上前询问如何了。看似关切,实则不少人心里都快笑掉了大牙。 云姝痛的快哭了,碍于这么多人在,强扯出一抹笑道:「我没事,真是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 「欸,这是鞋子出了问题,不怪你,云小姐切勿多心。」 云姝被人搀扶着回到了容诚身边时,一张脸红透了,她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丢这么大的人。还是,还是在太子眼前…… 柳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毫不留情的取笑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还摔倒了呢?」 云姝恶狠狠的瞪了柳烟一眼,说不出话来。 好在有人见气氛尴尬,转移了话题道:「今日难得太子殿下也来了,往年可从未见您参加过这种宴会呢。」 容诚难得淡淡一笑,令不少千金小姐看的失了神仙去。容诚道:「不来参加,如何看这一场好戏?」 众人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容诚指的是云姝摔倒的事。 周围传来不少爱慕容诚千金刻意的低笑声,云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完了完了,太子殿下会不会因为她出了丑,心里便没有她了? 柳烟见状,立刻道:「太子哥哥,你就别笑话云姝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不过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去云府提亲啊?」 「提亲?」容诚这次破天荒的极其配合柳烟道:「提什么亲?」 「欸?」柳烟故作单纯的眨了眨眼道:「太子哥哥难道不喜欢云姝么?现在大家都在说,云姝小姐会嫁给太子哥哥,是将来的太子妃呢。」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都屏住唿吸,等着容诚的答覆。 容诚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道:「这是哪来的谣言?」 众人:「……」 云姝:「……」 这谣言二字,充分的说明了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想过娶云姝,柳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唇角上扬道:「原来是谣言啊,最近传的那么厉害,我们还都以为是真的呢。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一旁有看云姝不顺眼的女子笑道:「看样子那谣言不仅骗了咱们,还骗了云姝小姐呢,太子殿下一来,便巴巴的到一旁坐着,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咱们都以为是真的呢,呵呵……」 「可不是么,原本咱们还在感嘆,云大小姐好大的福气,原来是咱们多心了!」 一时间,周围的奚落声此起彼伏。 云姝面色惨白,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您,您先前为何时常去尚书府听臣女抚琴?还送给臣女那许多绫罗珠宝?」 容诚道:「本宫同尚书大人平日里交好,自然偶尔去喝杯茶,本宫见尚书大人挺喜欢让你伺候,便顺了大人的心意,若是去了其他府,也是如此。不曾想,让云大小姐多心了。」 云姝还是不愿意相信:「那,那您为何送我那么多珠宝?」 「那是云小姐替本宫抚琴的赏赐。」 云姝闻言,面色惨白。 只听一旁有人低声笑道:「你们听见没有,居然是赏赐,一般不是只有听歌姬唱曲儿才给赏么?」 容诚眼角余光扫了浑身发颤的云姝一眼,似乎觉得还不够,比起云清左肩上那一刀,这些还差太多了。 容诚又道:「本宫自认去尚书府以来,对云大小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曾想还是令小姐多心了,这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柳烟听了,毫不客气的道:「太子哥哥为何道歉?烟儿陪了您多年,至今都不曾主动坐在您身旁,看样子,云姝姐姐不是一般的多心呢。」 …… 云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参加完这场宴会的,她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奚落她,一双双目光,仿佛刀子一般刺的她遍体鳞伤。 宴会结束后,云姝恍惚的回到了云府后,夫人还笑盈盈的凑上前道:「姝儿,怎么样?今日有没有艷压群芳?」 云姝稍稍回过神来道:「娘,今日,太子殿下去了。」 「是么?那岂不更好。」 云姝愣了片刻,眼眶陡然红了,将夫人吓了一大跳。 「好女儿,这是怎么了?」 云姝抽抽答答的将事情始末告诉了夫人,夫人闻言,面色同样惨白。 「这,怎么会这样?你是说你不光摔倒了,太子殿下还从未对你有意过?」 云姝点了点头,夫人道:「这……这可如何是好?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传,你是将来的太子妃,现在又不是了,这岂非贻笑大方了?」 原本云姝还能忍得住眼泪,闻言却是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夫人怀里大哭了一场。 云尚书和老太君得知此事后,不同于大夫人,毫不客气的教训了云姝不懂矜持,云尚书气极,甚至狠狠甩了云姝一巴掌。 这还不算完,云姝出丑的事,不出意外的,在京里飞速传开了。 听说云府大小姐在熘冰宴上摔了一跤,鞋当着许多公子小姐的面飞出去了。 这算什么,听说太子殿下也在现场。 听说太子根本就没想娶云姝,是云家自作多情了。 更有智者,说民间那些传言有可能是云府自己派人散播出去的。 总而言之,一向尊贵的云姝,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沦为了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前些日子她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丢人。包括大夫人,前些日子她可是时常同其他夫人炫耀,骄傲的不得了,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从没令她失望过的云姝这次会出这么大的差错。她日后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夫人了。 云姝则更丢人,甚至在府中下人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云清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好在云姝被太子拒绝后,陷入巨大的悲痛中,没去追究鞋子的问题。 那对贱人母女暂时消停了,云清好歹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
第一百五十章 冰上索吻 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十五号,云清换上男装,带着二丫去瞭望月楼。 容诚照旧比她去的早,见她来了,上前道:「肩上的伤如何了?」 云清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愣了下道:「这都一个月了,早就好了,不过留了一道疤,郎中说,怕是消不掉了。」 「好了就行。」容诚丝毫不在意云清身上留疤的事,作为一个几乎不了解女子的人,容诚觉得只要疤别在脸上,身体健康就没什么,反正他不在乎云清身上有没有疤痕。 云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好在她也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在意这些,要换作其他女孩子,身上留疤估计就受不了了,见容诚都不知道安慰人几句,心里怕是要难过死了。 云清转移了话题道:「容大少爷,今天咱们去哪玩儿?」 「熘冰。现在京中最大的湖已经动透了,不少人在那里熘冰。」前些日子参加冰嬉宴的时候,容诚就想到这个月十五号带云清去熘冰了。 云清面露难色道:「可是这个我不会啊。」 「我会,可以带着你,不试试么?」 「可是我没有鞋。」 「我准备好了。」 云清:「……」 「看样子你都准备好了,那就去吧!」 容诚带着云清赶到的时候,湖面上确实有许多玩冰嬉的,云清本想说自己没兴趣,见容大少爷看着她,还是乖乖换上了鞋子,穿上后却有些站不稳,容诚毫不避讳拉住她的手,滑向了湖面。 第一次玩这种东西的云清完全站不稳,只能靠容诚拉着她,被容诚拉着滑了没一会儿,倒也觉得有几分意思。 「容诚,想不到你还会这个啊。」 容诚见云清眼底有几分崇拜,有几分得意的笑道:「我会的多了,不愿意和你说罢了。」 云清:「……」 云清这次却也没笑话他自恋,想起柳烟是相府千金的事儿,试探着开口道:「容诚,你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么……」 「哦……对了,我见到先前陪你去县城的那个姑娘了。」 容诚闻言,当即会意,云清这是知道柳烟的身份了。 「你在哪见的?」 云清盯着容诚的眼睛,撒谎道:「相府前。容诚,那姑娘,是什么来头?」 「她啊,相府的千金。」容诚坦然承认。 「那你……」 「我家前几年给相府送货,认得她,她那一阵子,咳咳,挺喜欢我。」容诚说着,莫名有种坦白的心虚。 原来如此…… 云清也不知为何,对容诚有一股莫名的信任。而且凭容诚这副长相,若说柳烟看上他,也不是不可能。许多千金小姐都会喜欢这种百姓出身的小白脸的。 「那现在呢,你和柳小姐?」 容诚笑道:「她是相府千金,我是一个商人,你觉得呢?」 云清惋惜的嘆了口气道:「那真是可惜了,原本我觉得你们二人很般配的,不过你也莫要难过,相府千金未必就是最好的……」 云清怕触及容诚自尊,想办法安慰着他,并未注意到不知不觉中,被容诚带着滑入了湖心处,周围已经渐渐没了人声。 云清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串安慰他的话后,容诚突然神情有些古怪道:「我没难过,于大丫,我都回答你一个问题了,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 「你说。」 「你住在哪里?」 「换一个。」 「为什么进京?」 「再换一个。」 「你,还嫁给那个姓独孤的么?」 这个云清总算回答了「也许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嫁给谁。」 如果復仇必要的话,她还是会嫁给独孤翊的,反正她重生的意义就是报復那些人,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了。 容诚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什么叫,也许吧? 这女子又不像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嫁了什么人,几乎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容诚原本以为云清对独孤翊一片痴心念念不忘,不曾想她居然是这般不在意的态度,莫名惹恼了容诚,容诚将云清拉的离自己近了些道:「什么叫也许?你连自己的心意都确定不下来么?」 云清信口胡诌道:「这不很正常么?大多数女子不都是父母之命,甚至连自己将来要嫁给谁都不知道,我比她们强一些,我好歹有个目标。」 容诚面色铁青,却一时无从反驳:「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初在于家村,是如何得知独孤翊这个人的?」 云清有些心虚,重生这种事她若是和容诚说了,容诚一定觉得她疯了。 「我梦到的,都说缘分天註定,说不定这就是我和独孤翊的缘分呢。」 是孽缘……云清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容诚双眼微微眯起,心说什么狗屁的缘分!这于大丫的态度,分明就是可嫁可不嫁的态度,足以看出独孤翊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为什么,她就认准了那个独孤翊呢? 作为独孤翊的主子,容诚不否认,独孤翊还算出色,但也觉得自己抛开太子这个身份,其他方面也是比独孤翊出色的。论交情,更是他和于大丫之间深一些,可这于大丫,为什么从没想过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呢? 容诚干咳了声道:「于大丫,你难道不觉得你当年捡了我,如今又在京中偶遇,这也是你我二人的缘分么?」 「自然算。」 「那你为什么……」 「什么?」 云清抬起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容诚,这才发现,容诚比她平日里感觉的还要高。二人离的这么近,她必须用力的仰着头,才能看见容诚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也在看向她,带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容诚没答话,和云清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突然着了魔一般,俯身吻了下去。 二人不是第一次接吻,但这应该是二人第一次头脑都清醒的情况下,容诚强吻了她。 云清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又惊又怒,用力的挣扎着,然而容诚力气大的可怕,又岂是云清能挣脱的开的。 拉扯间,二人齐齐摔倒在了冰面上,容诚及时用手拖住了云清的后脑,摔的不是很重。 令云清愤怒的是,容诚居然还是不肯放过她,修长的身子将她牢牢压在湖面上,大手扣着云清的后脑,一记绵长的深吻结束后,云清甩手给了容诚一巴掌。 「混蛋!!」 云清是真的恼了,旁人对她做了什么,她都能忍,难得她真心拿容诚当朋友,这死小子一个在再而三的如此轻薄于她,实在过分! 容诚压在云清身上不起身,额前垂落的髮丝洒在云清的颈间,痒痒的。 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道:「愿意打你就打,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他有些忍不下去了,一想起云清和那个独孤翊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他听闻独孤翊时常去尚书府,还给云二小姐买了簪子…… 简直是岂有此理!! 容诚心中从未有过的嫉妒,在不将话说清楚,他怕是要憋死。 「既然你自己尚且不能决定嫁给谁,你觉得,我怎么样?」 云清愣了下,一把推开容诚,起身微怒道:「你别闹了!我是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嫁给独孤翊,可是不代表我可以随便找个人嫁。」 「随便找个人?你不信嫁给我后我会好好待你么?」 「与这个无关。」云清尽量心平气和的同他解释道:「容诚,你我只是普通朋友,有些事我觉得我自己可以选择保密,我只说一句,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别逼我!!」 容诚不答话了,他承认,多少受到了些打击,从小到大但凡接触过他的女子,要说谁不想嫁给他,估计没人会信。 可笑他第一次尝到情爱滋味儿,居然遇到了个看不上他的。 看云清那架势,分明就是他若是在如此,二人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容诚道:「我知道了。」 反正来日方长,至少,别把关系闹僵了…… 容诚扶起云清,带着她回去后,问道:「那,以后十五号。」 云清原本想说十五号照常见面就是,又怕容诚不死心,狠下心来对他道:「这几个月,先不用见了吧。」 让他冷静冷静也好,她今日直接拒绝了容诚,再过几个月不见,容诚估计也就没有那份儿不该有的心思了。 云清和容诚告辞后,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发闷。 因为拒绝了他难受么?云清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早说清楚,也好让他早点死心。 云清嫁给谁都行,唯独容诚,她真心拿容诚当朋友,她有过那么一段不好的过去,嫁过人生过孩子,哪怕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云清还是打从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容诚的。而且她心里没有容诚,何必糟践人家呢? 所以干脆想都别想! 云清回府后,云姝因为被太子拒绝的事,怕是也没心思来找她麻烦了。 就在云清以为自己能消停一段时间时,那个天杀的大皇子突然时常来找她,也不说做什么,就是让她陪着喝喝茶,下下棋,大皇子话不多,脾气也不好,云清总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独孤翊偶尔也会来云府,他自然得知云姝被太子拒绝的事,心里多少也有了疙瘩,来云府也不是找云姝了,而是找云清,还时常会用微薄的俸禄给她买些首饰。 云清在云府的地位勐的上升了,无论是大皇子还是独孤翊,如今都对云清这般好,看来云清出头指日可待。 下人们一个个人精似的,见状哪有不讨好云清的道理。 相对比之下,原本在府中得势的云姝,却因为上次的事儿,地位大打折扣,就连云尚书和老太君,都觉得她给云府丢了大人。云姝也不好再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她此次吃亏倒也罢了,云府什么时候轮到云清那个村姑扬眉吐气了?!!她才是云府大小姐,云府最风光的小姐只能是她!! 对此,不满的还有云荇云宜两个姐妹,她们已经习惯云姝出风头了,但却见不得云清风光。非要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那个村姑不可!!
第一百五十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三姐妹私下里相聚的时候,云荇道:「大姐,云清那个贱人抢了你未婚夫婿,你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么?」 云姝见云荇眼中藏不住对云清的妒意,心念一动道:「独孤公子变了心,我还能怎么办呢,若是独孤公子真的能和二妹在一起也好,二妹不是说,曾梦见过独孤公子做了大将军么,咱们尚书府的女儿若是能嫁给个将军,也算门当户对了。」 云荇想起这茬儿,更是嫉妒难当,云清那个贱人做梦一向准,若是独孤翊将来真的做了将军…… 她和云宜都未必能嫁个将军!! 云清一个乡下来的庶女,她有什么资格?!! 云姝就是利用云荇这个蠢货的嫉妒心,有些事她现在不好自己动手,还是要靠二房这两个蠢货的。 云宜也不愿意看见云清飞上枝头,对云姝道:「大姐,独孤公子一直以来心里都是有你的,估计是因为前一阵子你和太子殿下的……传言,一时生气才犯了煳涂,找了云清。你只要稍微放低一下架子,独孤公子总是会回心转意的。」 云姝闻言,觉得在理,可是独孤翊只是一个侍卫,让她放下架子…… 云姝装模作样道:「独孤公子如今心里喜欢的是二妹,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哎呀大姐你怎么心地这么善良啊,云清哪里配的上独孤公子?」 「如何配不得?」云姝故意让云荇更加嫉妒难耐,刺激她道:「二妹琴棋书画学的比你们姐妹还要好,写的一手好字不说,女红厨艺哪样都好,长的也算漂亮。将来无论是嫁给大皇子,还是有可能当上将军的独孤公子,都是咱们姐们几个里面最出息的。」 云荇面色铁青,嫉妒宛如一把无名火,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焚烧殆尽了。 不得不承认,云姝说的没错,云清那蹄子,的确是有自己的优点的,而且云荇超不过,也毁灭不掉云清学过的那些东西。 不过大姐方才说,云清脸长的还不错。 这倒也是实话,毕竟是爹和大夫人的亲生女儿,云清的相貌还是不错的。 若是毁了她那张脸…… 到时候就算她其他方面再好,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思及此,云荇面露狠色,被云姝悉数捕捉在了眼底。 呵呵,你们去斗吧,无论云荇云宜能否得手,她总是不会吃亏的。 云荇这个蠢货,丝毫没意识到被自己崇拜的大姐给算计了,一旁的云宜却留了几分心眼。 姐妹二人往回走的时候,云宜道:「三姐,你也莫要凡事都听信大姐的,这事儿咱们还是别插手为好,现在娘很快就分娩了。你可别再这种时候惹麻烦。」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村姑成了个香饽饽,她一个乡下来的,到时候在骑到咱们头上去可如何是好?!」 「不至于。」 「怎么就不至于?你看,现在就连大姐的风头都比不过她了?!」 「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云荇道:「四妹,你说,她那张脸若是毁了,会怎么样?」 「你莫要胡来!!」云宜警告道:「虽说我也不喜欢那个村姑,可是她如今毕竟是咱们二姐。」 「呵,她没来之前我才是府中的二小姐,你认她做二姐,我才不认!这事儿你别管了!」 云宜嘆了口气,不在多劝。若是这次真能收拾了云清去,对她而言,也是好事。 毕竟,大皇子他…… 没过几日,云荇突然派人给云清送了一盒水粉,说是希望云清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她。 云荇这次也算留了心眼,这么说也可以打消云清的疑虑。回头出了问题,她也认了,只要能毁了云清那张脸…… 奈何她低估了云清的心思。 若说云宜有心示好云清还信,云荇那一根筋的脑子,根本不会有这种心思。 云清想了想,将这盒水粉交给阿菜道:「将这个送给娘吧。」 「啊?这不是云荇小姐送给您的么?」 「我水粉够用了,我记得娘的快用完了,你记得和娘说,这是三妹送的,若是娘用的好,这份功劳我也不抢了。」 「是。小姐你心地真好。」 如今就连阿来阿菜姐妹,都开始试着巴结讨好云清了。 无论这水粉有没有问题,云清索性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到时候若真出了事,夫人也许会恼羞成怒的牵连到自己,但更多的,绝对是找云荇算帐! 云清现在要做的,只有慢慢等。 几日后,夫人那里果然出了问题,夫人一张脸,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红疹子。奇痒无比,被她抓破了好几个。 请郎中来府中一看,说是中毒了,虽然能治好,不过脸上被抓破的地方註定要留疤了。 女人天生爱美,更何况夫人年轻不在,过了三十后更加在意起自己这张脸来,如今却留了疤。 大夫人怒不可遏,哭了好一通,才命郎中将自己能接触到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自然而然的查到了那盒水粉。 当即二话不说来到了云清的住处,还不待云清开口,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贱种!你敢害我?!」 「娘此话怎讲?您的脸怎么了?」 「你少给我装煳涂,那盒水粉,不是你派人送来的?」 「是我,可那是三妹送给我的,我记着娘的水粉快用完了才派人送去的,娘的脸莫非,是因为那盒水粉?」 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虽也觉得云清无辜,可是这盒水粉就是云清派人送去的! 「贱种,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贱种!我看你的存在就是克我的!」 云清被大夫人骂了好一通,夫人才愤愤离去。 云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下云荇可有的受了。 夫人回到住处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悉心保养多年的脸,就这么留下了两块去不掉的疤,这张脸算是彻底毁了。 原本老爷见她年老色衰,就没那么宠爱她了,如今她破了相,日后老爷岂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一想那水粉归根结底是二房家小蹄子送的,又想到二房怀有身孕,说不定是个儿子,她就觉得将来的处境一片黑暗。 贱人!! 敢将她害到这种程度,以为她会轻易放过她们么? 夫人拿了一把平日里削苹果用的匕首,藏在了袖子里,来到了二房。 蒋氏见到一脸疹子的大夫人,还不知是自家女儿做的好事,没忍住笑了出来:「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最爱惜自己那张脸了么,怎么搞成这样?」 大夫人为了不被人看出异常,强压下心头的火气道:「你们家阿荇呢,我是来找她的,有些话想和她单独说。」 蒋氏有些狐疑,不过毕竟正房发话了,她一个妾还是不得不从,叫来了云荇。 云荇和大夫人进了卧房,遣散了下人,有些心虚道:「大娘有什么事么?」 大夫人反手锁住了门,突然掏出那把匕首,将云荇按在了床上,云荇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回事儿,脸上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便见了血。 「啊啊啊啊啊啊!!」云荇口中发出一阵悽厉的尖叫。 夫人发了疯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在云荇那张花儿般的脸蛋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云荇的惨叫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奈何房门被反锁锁住了,外面的人怎么也打不开。 云荇拼劲全力才逃了出去。 「娘,救命,大娘疯了。」 蒋氏和外面的下人震惊的看着云荇,云荇脸上至少被划了将近十刀,满脸是血,几乎不能看了。 「荇儿!!!」 蒋氏一时接受不了,受了刺激,捂着肚子晕了过去。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此事惊动了云尚书和老太君,好在蒋氏和腹中的孩儿母子平安,只是云荇那张脸,郎中看过后,摇了摇头道:「这些疤除不掉,怕是要跟三小姐一辈子了。」 云荇面色惨白,随后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 试问有哪个女孩子,能接受自己脸上多出七八道狰狞的刀疤? 夫人一个中年妇人,脸上多出两道疤尚且发疯,更别提云荇还是个一无所长的豆蔻少女,毫不夸张的说,脸毁了,这辈子也就完了。 尚书第一次动手打了大夫人,怒骂道:「你。你这心如蛇蝎的贱人!自己的脸毁了就算了,还敢来糟蹋荇儿!」 大夫人不服气道:「分明是她送的水粉里面下了毒,妾身的脸才会变成这样,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水粉?什么水粉?」 …… 云清被叫过去的时候,被云荇看的一愣。 她料定了夫人不会放过云荇,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这么惨。 该!! 云清面上露不可置信的神色,上前道:「爹,怎么了?」 云尚书蹙眉道:「听说是你将水粉送给你娘的?你将前因后果说清楚。」 云清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其实也简单,就是云荇突然送了盒水粉给她,她想起大夫人的水粉快没了,便派人送了过去。 云清说完后,一头雾水的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爹?」 云尚书愣了一会儿,突然讽刺的笑了:「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云尚书此刻对云荇是一点同情心也没了,指着她怒道:「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你存着害人的心思,活该你落得这种下场!!」 云清沉默了半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来道:「三妹,你送我的那水粉,是不是有问题?」 云荇哪里说的出话来,因为自己毁了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着,云清道:「早知道我就不送给娘了。」 众人没想到云清第一句话不是责备云荇,而是后悔将水粉给了大夫人,不禁都有些动容。 老太君上前拉住云清的手道:「傻丫头,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是为了你娘好,谁知原本送你水粉的人就不安好心。」 云荇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她陷害云清不成,还毁了容不说,现在居然一个安慰她的都没有。 云荇哭道:「奶奶偏心,明明毁容的是我。」 老太君大怒道:「你还敢说!!你往水粉下毒这事儿还没找你算帐呢!清儿这么好,你做什么害她?!」 「她好?」云荇再也忍不住,怒道:「她一个村姑,有什么好的?现在还勾引着大姐的未婚夫,我不过是看不惯,给她点小教训罢了。」 云清闻言,冷笑道:「三妹这是什么话,起先难道不是你们让我去陪独孤公子的?你若是觉得我抢了大姐的什么,只管说就是,我绝对离独孤公子远远的,你又何必如此?」 云清说着,语气里也透上一股委屈:「我知道自己是乡下来的,可是自从我入了云府后,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云家的事,为什么这种事总是发生?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虽说云清要在云府装好人,可绝不是一味的退让的好人,抓准机会装个可怜,成功的博得了老太君和云尚书的愧疚之情就罢了,该计较的还是要计较的。 云尚书道:「是我教女无方,好在这次你没事,至于云荇……清儿你说,该怎么处置?」 「爹,这次女儿没事,反而连累了娘,如何处置便让娘说了算吧。不过三妹已经这样了,女儿便也不多计较,三妹过来给我磕个头,此事便算了了。」 并非云清有意装好人,经此一事,大房二房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等到二夫人生了儿子,绝对有大房好受的。她便也省了许多功夫。。 而且,云荇现在一定处于精神崩溃的阶段,这种时候让她磕个头,云清相信,她心里一定难受的要死。 果不其然,云荇悽厉的尖叫道:「不可能!!我已经这样了,凭什么要我给她磕头?!!」 云清冷冷地看着她道:「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磕个头怎么了?」 云荇任凭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被云尚书逼迫着,给云清磕了个响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直男追妻 云荇自从和大夫人毁了容后,彼此之间老实了许多,就算谁有所动作,那也是针对对方的,也没谁来找云清的麻烦了。 日子倒也惬意,一眨眼间,便又到了十五号。 二丫好心提醒云清道:「姐姐,又到了十五号了,今日还去不去望月楼?」 云清想起上次同容诚所说,笑道:「不了,还有大半个月就过年了,我抓紧时间给你做身新衣裳出来。」 「大姐如今都是千金小姐了,怎么还亲自做这些?」 云清笑道:「咱们姐妹之间就不用在意这些身份了,外人做的衣裳哪有大姐做的穿着舒服?」 然而做了没一会儿,云清心绪不宁,不小心扎破了指头。 二丫见了,嘆了口气道:「大姐若是想去就去吧,何必如此?」 云清放下手中的衣物,干咳了声道:「我定是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中,太无聊了才会如此,今日便出去转转,散散心。」 二丫汗颜:「是。」 二人换好男装后,云清自欺欺人的带着二丫在别处转了转,到了中午的时候,到底还是借着吃午饭的名义,转到瞭望月楼。 没想到容诚居然真来了。 容诚今日穿着身云清最喜欢的莲青色长衫,披着裘衣,在大堂一坐,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焦点。 云清一眼便认出了他,心里有些别扭的上前道:「容诚,我不是说这两个月不用见面了么?你怎么又来了?」 容诚见她来了,桃花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不答反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来了?」 云清无言以对,来到他对面坐下道:「我这不是怕你来了么,想不到你居然真的……那个,上次同你说的话,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你放心,我不会在有其他念头了。」 容诚深知凡事不能急于求成,既然云清心里没有他,他便想办法让云清心里有,不过在这之前,是不能在表露出什么想法来。 来之前,容诚将这个建议说给元七听,元七还不信说:「殿下您要是会追女人,母猪都能上树了。」 容诚断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内侍给鄙视了。 容诚直接问他道:「子非猪,焉知母猪不会上树?」 不想这个蠢太监被他惯的无法无天,长了本事,居然还嘴了:「子非我,焉知我不知母猪不会上树?」 「元七,书看的不错啊?还会还嘴了!回头给本宫抄五十遍这一段!」 元七:「……」 他不会追女人?笑话!他今日还非追给那个该死的小太监看看。 云清见他似乎想清楚了,松了口气道:「你想清楚了就好,既然你我今日都来了,像往常一样,出去玩儿吧。」 容诚带着云清去了京城最大的梅园。 为了追云清,他专门和宫中一个会变戏法儿的太监学了两手。 和云清赏梅到一半,容诚折了枝梅花,藏在了袖子里,又拿出了提前藏好的火摺子和纸团。 按照宫中那个老太监教他的,将纸点燃后,梅花便会出来。 容诚准备好后,突然叫住了云清道:「于大丫。」 「嗯?」 「咳咳,给你看个东西。」 容诚按照记忆中的步骤来,点火,烧纸,拿梅花。 动作很流畅,手速没的说,但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当着云清的面,太子殿下生平第一次底气不足,最后一步搞错了。梅花没变出来,把还没熄灭的火摺子拿出来了递到了云清眼前。 云清险些被烧了眉毛,着实被他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兇巴巴道:「干什么?你要烧死我么?!」 容诚呆呆的举着火摺子:「不,不是……」 容诚没想到会是如此,恰好此时,被他藏在袖子里的那枝梅花,啪的一声掉了出来。 云清:「……」 元七:「……」 二丫:「……」 场面一度很尴尬,容诚干咳了声道:「那个,我前些日子学了个戏法,本想给你看看的……」 云清:「……哦,那你还是再练练吧。」 二人继续赏梅了,云清看着这一园子的梅花,突然想起前世将军府那些红梅。 云清这里正出神呢,容诚已经开始了他第二步计划,他在宫里从一些小宫女那里没收了几本话本子,学着里面那些酸唧唧的男主,对云清道:「这里的梅花开的可真好。」 云清笑道:「是。」 容诚拼命想着淫词艷句,可怜他饱读诗书,却都是一本正经的,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倒是想起一句诗来,名花,倾国,两相欢。」 云清愣了下,随后没忍住失笑道:「容大少爷,你是不是看了女儿家喜欢看的话本子啊?何时说话这么酸了?」 这里不过是些寻常的梅花,和她这个姿色中上的女子,何来的名花倾国一说? 身后的元七有些头疼,他一向是拿太子殿下当崇拜的对象的,而此时此刻,元七只想说:「殿下,咱别丢人了行不?」 容诚并没有听见元七心中的咆哮声,见这招不好使,又开始琢磨下一招了。 他记得自己曾经在宫中,偶然间听过几个思春的小宫女聊天,大概说的她们的梦中情郎什么标准。 模样俊郎,有权有势,这些容诚自认都占了。 容诚还记住了一点,那些小宫女说,她们喜欢出手阔绰的男子,说白了,就是炫富呗。 中午吃饭的时候,容诚带着云清回到瞭望月楼,叫了小二来道:「将你们店里最贵的菜全端上来。」 云清:「……」 小二闻言笑道:「那您要多少?」 「将桌子摆满了就行。」 云清:「……」 小二屁颠屁颠的去传菜了,云清到底忍无可忍:「容诚,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你钱多的没处花了?」 容诚:「……不是。」 「那你点这么多菜做什么?」 容诚自然是为了让她喜欢上,而炫富了,不过这种话太子殿下才说不出口,干咳了声道:「每样尝一口,反正我不缺这点钱。」 云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道:「我最讨厌炫富的!」 容诚:「……」 于大丫讨厌炫富的?那他,他…… 菜都点了,容诚也不好意思退回去,一时之间内心有些崩溃。 往日听那些世家纨绔子弟说,追女子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尤其是才貌双全的男子,简直就是勾勾小指头的事儿。 太子殿下怎么觉得就这么难呢? 小二上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后,四个人拼命吃,也没吃多少,剩下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 元七有些汗颜,虽说在宫里,这种剩菜的情况比较正常,可是殿下素来节俭,以身作则。宫中若说哪里没有这种浪费粮食的现象,也就他们东宫了。 想不到殿下也有今日…… 亏着殿下成天到晚的说他脑子笨,依元七看,殿下今日所作所为,比他笨多了。 就这样,四人剩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容诚也有些尴尬,他为人一向勤俭,方才头脑一时发热…… 云清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若说到现在她还搞不懂容诚安的什么心思,除非是傻了,看样子这臭小子还没打消那不该有的念头啊。 只是不知为何,云清心中非但没有一丝厌烦和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容诚挺不一样,居然,还有些可爱? 云清心里就像被温水泡过一般,暖乎乎的。 云清道:「这些食物丢掉太可惜了,不如咱们带出去,分给街边的流浪汉吧。」 容诚闻言,立刻道道:「如此甚好!」 立刻叫来了小二将这些食物打包好后,要了个个包袱一兜,去街边施捨给叫花子了。 要饭的何曾要到过这么多珍贵的食物,海参鲍鱼,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容诚看着分食物的云清,嘆了口气,心说此次好歹不是一无所获,分完食物后,容诚又给了那些叫花一些银子。 身为一国太子,每次见到民间还有流浪者时,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云清似乎看出了容诚所想,道:「看不出你还有这份心,不过人各有命,他们的命是上面那些大人物该管的事情,你我尽一份儿力帮帮就不错了。」 容诚收了思绪,笑道:「你说的是,这些都是上面人的责任……下午想去哪玩儿?」 这几个月来,每月十五号二人便四处玩京中好玩儿的地方几乎都玩遍了,云清想了想道:「你会下棋么?」 「会。」 「咱们去找家棋社下棋吧。」 「好。」 云清现在对自己的棋艺还算满意,本准备去了以后,杀容诚个片甲不留的。 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清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事,反而被容诚杀了个片甲不留。 几场下来,云清重重嘆了口气道:「不下了不下了,你这棋是怎么学的?」 容诚道:「围棋主要看谋略,和学多久没关系。」 云清耍无赖:「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就不能让让我,好歹让我输的体面些。」 每一局云清都输的特别快,简直郁闷。 容诚似乎明白了什么,接下来两局刻意让了云清,结果他还是赢了…… 云清没说什么,容诚有些忍不住了:「于大丫,我都让着你了,你怎么还是赢不了?说你脑子笨还不承认。」 云清:「……」 很好很好,容诚忙乎了一天,结果错过了他最佳献殷勤的时机。 一旁的元七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心说殿下啊殿下,您多亏了其他方面出众,如若不然,这讨媳妇儿怕都是个大问题。
第一百五十三章 拒绝 云清不服气,和容诚下了一下午的棋,同时,也输了一下午。 二人告别之后,容诚回宫的路上,元七道:「殿下,您方才应该故意让着于姑娘,再说几句好话才对嘛,这如何追姑娘家,您还是再学学吧。」 容诚闻言,恍然大悟,瞬间有些汗颜,在小太监面前着实有些抬不起头来,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还是头一次做什么事情这么失败过。 容诚干咳了声道:「本宫,再学学。」 二人刚进宫门,正好撞见了大皇子,淡笑着打招唿道:「皇兄。」 「太子殿下这是又出宫了?」 「有些事,皇兄这是要去哪?」 大皇子笑得双眸微微眯起,原本就凌厉的眸子看的人有几分不舒服。 「不瞒太子,孤这几日看上一个佳人,这不正费心思讨好呢么。」 容诚闻言,淡淡一笑道:「哪家千金令皇兄这般费心?」 「这个,还是等为兄追到,在告诉太子吧,免得回头追不到手在被你笑话。」大皇子若有所思的说着。 「皇兄说笑了,这京中,还有皇兄追不到的女子么?那皇兄多加把劲儿,满足一下本宫的好奇心。」 二人寒暄了几句后,大皇子便出宫了,容诚收了唇角的笑,对元七道:「去查查是什么人?」 并非他爱管闲事,可是大皇子今日怪怪的,再者说,大皇子素来不将女子放在眼里,怎么可能去费心追谁。就算是真有心爱之人,也绝对不可能让他知道。 除非,是他刻意让自己知道…… 元七见状,也正经了起来,不再嬉皮笑脸道:「是!」 …… 大皇子那里,出了宫后,赶到尚书府天色渐晚,来了便直言说要见云清。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大皇子会这个点儿过来,有些不解道:「大殿下,您怎么来了?」 大皇子眼带笑意道:「孤想你了。」 云清:「……殿下莫要同臣女开这种玩笑了。天色不早了,殿下请回吧。」 「外面冷,孤还没吃晚饭。你捨得就这么赶孤走?」 云清:「……」 不得不说,这大皇子撩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虽说面容冷峻,无比生硬,可是比起容诚来,倒是要好上一些。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真是的…… 云清忽略了一点,这人只有面对着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时,才会表现的反常和不安。容诚早前哄骗云姝的时候,也不比大皇子现在差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清收回思绪,毫不留情道:「殿下可以回去吃。」 「怎么?你们尚书府连一顿晚饭都不肯请孤吃么?」大皇子面色沉了下来,于其中带上了几分威胁。 云清拿他没辙,只好道:「此事您去问爹,臣女区区一介庶女,说了不算。」 云尚书自然是拒绝不了的,尽管云尚书同大皇子合不来,明面上请顿饭的事儿还是无法拒绝的。 云清心说早知道便和容诚在外面将晚饭吃了,她实在是不愿意面对这个大皇子。 不得不承认,大皇子模样俊郎,出身高贵,一张嘴也是能说会道的。 若换作寻常女子,怕是早就沦陷了,可是云清心里年纪很大了,不大可能喜欢上年龄比自己心里年龄小的男子,更何况,这个大皇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云清本能的从心里觉得这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纯,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至今她都没搞清楚大皇子究竟为何会接近她,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饭间,云宜的目光倒是时常往大皇子身上瞟。 吃过晚饭后,大皇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笑着对云尚书道:「大人,孤能不能同清儿说说话?」 清儿…… 这个称唿令云家人一愣,云清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云清竟不知,自己何时与他这么熟了? 云尚书强扯出一抹笑道:「天色不早了,清儿也该歇息了。」 「就一会儿。」大皇子挑眉道:「我也没见清儿有多困,就一柱香的功夫。」 大皇子明显让步了,也不是商量的语气,分明是在命令。云尚书就是在不情愿,也不得不从。 大皇子来到了云清的院落中,云清道:「您有话就直说吧。」 「清儿,孤想让你做孤的皇妃。」 云清愣了几秒,淡淡一笑道:「我不同意。」 大皇子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道:「孤若真想娶你,你以为你拒绝的了?」 「父亲若是不同意,说不定臣女就可以不用嫁。」 朝堂上的事云清不清楚,不过也看得出来,云尚书对大皇子的态度如何,定是不愿意她嫁给大皇子的。 大皇子闻言,笑道:「你果然聪明,不过本宫若是想娶你,你以为,你父亲拦得住么?」 云清知道,云尚书自然是拦不住的。 「大殿下,臣女不过区区一个庶女,还没有资格给您做正妃。」 「这种事孤会想办法。」 云清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着冷静道:「臣女想知道,您究竟是看上臣女什么了?」 大皇子低笑了声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一个酒楼内,你帮助过一个被小二欺负的乞丐,当时孤也在,就觉得,你和寻常女子不同。」 云清哭笑不得:「所以,您就因为那件事儿,让我给您当皇妃?」 「也不全是,孤当时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孤才下定决心,让你做孤的皇妃……」 云清:「……」 她自认这一段时间,她没给过大皇子什么好脸色,也没什么表现得特别好的,足以让大皇子心动的地方。 她又哪里知道,大皇子这么做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太子容诚喜欢她。大皇子对她的好感不足以到娶她做正妃的程度,可是对容诚的攀比炫耀的心理,却值得他这么做。 云清见大皇子似乎心意已决,脑子飞速的旋转着,深吸了口气道:「大皇子殿下,强扭的瓜不甜。」 「孤吃过,挺甜的。」 「可臣女不喜欢你。」 「为何,孤哪里配不上你么?」 云清想了想,决定用容诚当挡箭牌:「大皇子殿下,臣女见过比您更好的,所以臣女看不上您!」 云清这次真的是孤注一掷,壮着胆子了,若非如此,大皇子未必会死了这份儿心。 大皇子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是谁?」 云清自然不会给容诚惹麻烦,只道:「说了大殿下您也不认识,您若是想利用您的权力,强迫臣女嫁给您,臣女也没办法,不过臣女还是看不上您。」 感受到身旁男人传来的冷意,云清深吸了口气,等待着大皇子的处置。早就听闻大皇子生性暴戾,脾气不好。可是无论如何,云清也不会嫁给他的!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大皇子突然笑了:「云清啊云清,你是孤见过语气最狂的女子!罢了罢了,孤也不逼你,你今日敢拒绝孤,孤日后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云清:「……」 大皇子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离开了。 云清好歹松了口气,大皇子只要别来强的,她都能应付,她可一点也不想做什么皇子妃。 好在大皇子年前再也没来找过她,一转眼的功夫,便迎来了新年。 年三十儿前几日,云府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尚书府不比寻常百姓家,家大业大,每一房都要贴红字,贴对子,挂满纸煳的彩灯。 往年云荇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可是自从她毁了容后,彻底变了个人似的,终日不出院门,也不同人说话,从前那张惯爱拍马屁或挖苦人的嘴巴,总算学会了闭嘴。 云清便也难得清静了许多。心中丝毫没有对云荇的愧疚之情,只能说,害人终害己,若不是云荇想让她毁容,又怎会落到这一步。 这几日,独孤翊又来找她了,却被云姝的人叫了去。 云姝到底还是听了云宜的话,将独孤翊叫过去后,遣散了下人后,红着眼一把圈住了独孤翊的腰身。 「独孤哥哥……」 独孤翊不禁愣了下,他爱慕云姝多年,一直期待着有朝一日这高高在上的云大小姐能够对她投怀送抱,这一日终于来了,他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欣喜了。 不过心底却还是高兴的。 「云……姝儿?你怎么了?」 云姝从他怀中起身,红着眼眶一副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道:「独孤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姝儿了?」 独孤翊见到云姝哭了,整颗心都要化了,瞬间忘记了云姝之前的所作所为,动作轻柔的替她擦着泪水道:「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姝儿呢,别哭了。」 云姝哽咽道:「前些日子太子的事儿,是姝儿做到的不对,可我也是为了家中着想,我心里一直在意的都是独孤哥哥,以后无论是什么太子。大皇子来府中,姝儿都不会多看一眼。」 「大皇子?」独孤翊微微蹙眉道:「大皇子不是一向和尚书府并无往来么,他来做什么?」 「大皇子来找我二妹,说是要娶……」云姝语毕,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匆忙的捂住了嘴巴。 独孤翊心头勐地有些不好受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云府过年 独孤翊虽然早就知道大皇子看上了云清,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大皇子会准备娶她。 那么一个冷血理智的人,就算娶妻,也绝对是对他有很大作用的官家千金,就算要娶,也是云姝这样的,云清一个庶女,为什么呢? 他心中那种说不上来的堵,又是因为什么? 独孤翊想不通,云姝柔柔的开口道:「独孤哥哥,我胡说的,其实我也不能确定。」 独孤翊双眼微微眯起道:「你不是会胡言乱语之人,大皇子,真的说要娶清……云清了,你确定??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是何时进展到这一步的?」 云姝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就和你平日里找我二妹一样,品品茶,下下棋。」 这话听起来像是云姝再替云清说话,可是听在独孤翊耳中,无疑是云清不知检点,勾引着他的同时,还勾引着大皇子。品茶下棋?只是如此大皇子便准备娶她?当他是傻的不成? 不知为何,心中闷的难受,甚至不比得知云姝陪太子的时候差。 「呵呵,云二小姐还真是好本事,早前我竟没看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云姝试图解释,却被独孤翊打住了:「你不必替她说好话了,我早就该想到,乡下来的骨子里就带着劣根,自然是怎么向上爬怎么来了。」 云姝闻言,心中暗喜,面上却道:「二妹不是那种人,说不定向我先前陪太子殿下的时候,是迫不得已的呢。」 谁都知道不可能,就云尚书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的,哪怕是个庶女。 云姝心里也深知这一点,不过身为女子,还是要适当的时候装装煳涂。那样不禁不会让独孤翊发现她是刻意这么说的,还可以将深闺女子娇憨可爱的一面展现出来。 独孤翊闻言,果真有些无奈道:「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云清和你不同。」 先前是他看走了眼!! 「独孤哥哥,当真这么认为的?可是上次姝儿在相府丢了好大的人,独孤哥哥不嫌弃我么?」 怎么会不嫌弃?只是如今云姝在独孤翊心中仍旧是女神,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嫌弃,总是会相通的。 「傻瓜,我怎们会嫌弃你呢?」 说罢,独孤翊从怀中掏出这次买给云清的廉价珠花,递给了云姝道:「姝儿,我买了朵女子带的珠花,你……」 「我喜欢。」云姝淡淡一笑道:「独孤哥哥,快帮我戴上吧。」 独孤翊大喜,将那朵廉价的珠花比插入云姝那金贵的发间。 云姝和独孤翊又周旋了一会儿,她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便将独孤翊的心拉回来了。 毕竟独孤翊喜欢了她许多年,云清这么短暂的交际,到底还是比不上的。 二人说了会儿话,云姝亲自送独孤翊离开。恰好二人在云府门前撞见了正在同下人一起贴对联的云清,云姝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主动挽住了独孤翊的胳膊,嘱咐道:「独孤哥哥,雪天路滑,路上慢走。」 云清:「……」 呵呵,看样子云姝是想明白了,既然太子勾引不到了,不如嫁个有可能做将军的独孤翊。这独孤翊还真是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愚蠢!! 比较讽刺的是,独孤翊前脚刚走,云姝立刻迫不及待的将发间的珠花取了下来。 她还从没带过这么廉价地首饰,若不是因为独孤翊有可能会成为将军,她才不会费心思在这个穷侍卫身上呢。 不过若能刺激到云清那个贱种,倒也不枉费她勾引这一遭。 对此,云清丝毫不以为意。 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倒是许久未见赵翠萍了呢。 怎么说,这也是云姝的亲娘啊,至今没见过怎么行? 晚间,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云清状似无意的提起了这一茬,「奶奶,爹,我当初进京的时候,将我的……养母也带来了,今年过年可不可以叫上我养母一起?」 云姝闻言,脸色有些不好,云清口中的养母,指的自然是她的生母了。如今云府众人几乎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所有人都闭口不谈罢了,若是真的将赵翠萍接入府中过年,岂不是相当于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揭了下来? 老太君面色不善道:「你养母又不是我们云家人,能在府外收留她,给她口饭吃已经不错了,你居然还想将她叫到府中过年?」 云清道:「孙女儿是想,要不要让大姐见见?」 「见什么见?!」老太君语气微怒道:「你养母和姝儿没关系,有什么好见的!」 云尚书微微蹙了眉头道:「老太君说的是,清儿,你这,莫不是故意的?」 「女儿不敢,女儿就是觉得……这总该见见不是,当时女儿知道自己有亲生爹娘时,做梦都想见呢,难道,大姐真的不想么?」云清越说声音越小,不过刚好够云家人听的一清二楚。 云姝面色铁青,云清这话看起来无心,可她若是不表态,岂非被人说没孝心,连自己亲娘都不顾了么。这云府的下人,可是都知道云清这个二小姐是怎么回事儿的,谁都知道她根本不是真千金。 云姝皮笑肉不笑道:「虽说女儿这心里只认一个爹娘,可是女儿还是应该见见那人……」 云姝自然是不想见的,可是若是她想维持住自己的形象,这种事就无法拒绝。不过是一个乡下妇人罢了,还能吃了她不成?!! 云清就是认准了她这一点,才敢冒着触怒云家人的风险,提及此事。 赵翠萍当年在县城私下里的生活就混乱不堪,如今怕是早就一团糟,这一点云家人怕是没想到,估计他们只拿赵翠萍当作普通村妇。 过年当日,赵翠萍被接入了云府。 一年多未见,赵翠萍浑身上下散发的风尘味儿越发严重了,得知今日进云府,挑出了自己最华贵的衣裳,却仍旧艷俗无比,梳了个比较夸张的髮髻,举手投足间一股子媚儿劲儿。看着不像乡下妇人,倒像是个花枝招展的老鸨。 云家人见到她的第一眼不禁都愣住了,云姝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这个女人,居然会是她的亲娘? 丢人!实在是太过丢人!! 若说只是个寻常的乡下妇人,云姝还能勉强接受,甚至她已经准备好了装装孝女的。 不曾想,她的亲生娘亲居然会是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花街柳巷走出来的老鸨。这叫她如何抬得起头来?! 反倒是云清和二丫,皆红着眼上前,不见丝毫嫌弃。 像对比之下,云姝这个亲女站在一旁,神色一言难尽。谁更孝顺,瞬间彰显出来了。 不过毕竟云姝是在云府长大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只当她是因为不熟悉,这个理由也确实说的过去,便也不会显得 云家人心情复杂的让赵翠萍入了席,赵翠萍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这许多山珍海味了,尽管克制着,到底还是没忍住,胡吃海塞了一通。 最后抹了把嘴,看着云姝,眼中闪过一丝骄傲,这么漂亮,这么端庄的大家千金,就是她的女儿啊。 赵翠萍唤道:「姝儿,我,我是你亲娘啊。」 云姝原本就有些坐立不安,有这么个亲娘,她感觉周围的下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这简直就是她的人生污点!谁曾想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开口叫她…… 云姝强扯出一抹笑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旁的夫人怒道:「休要胡言乱语!」 赵翠萍看见这个女人就来气,冷笑道:「夫人此话怎讲,姝儿是谁的女儿你我心知肚明,怎么,还不让我认了不成?」 大着肚子的二夫人蒋氏见状,煽风点火道:「可不就是么大姐,这点事儿谁还不知道啊,你又何必不承认呢?还是说,你要和这样一个……女人抢女儿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现在大房二房之间的梁子不是一般的深,就连云荇,都目光森然的看着大夫人道:「我娘说的什么话你听不懂么?」 大夫人勃然大怒:「反了反了,你一个次女,也敢这么同我讲话?!!」 云清见这些个人之间狗咬狗,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个年过的,还真有意思…… 眼看云家的两个女人越吵越烈,这段时间来压抑着的火气似乎一触即发。 云尚书忍无可忍,怒道:「有完没完了?!大过年的,就不能消停些?」 两位夫人这才讪讪的闭了嘴。 赵翠萍才不管云家的事,看着云姝道:「姝儿,你不会也不认娘了吧?我是你亲娘啊!」 云姝装作很难过的模样道:「您会给您一笔银子,您若是有什么困难,我也会尽全力帮您,可是姝儿的父母永远只有一个。」 云姝这个回答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不会让人觉得,她不认亲娘便是不孝顺,而正是因为她太孝顺了,才只认一个父母。 云清早就料到云姝没那么好对付,要是一个赵翠萍便能搞垮她,云姝便不是云姝了。 云清也不急,看了一眼赵翠萍面前的菜,对下人道:「麻烦去给我养母换个补气血的食物来,比如乌骨鸡什么的。可以和二娘差不多的么?」 丫鬟狐疑道:「二夫人的都是用来养胎的,您养母,有了身孕不成?」 「没有。」云清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云尚书起疑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养母前两年流过两次产,我想给她补补。」 云尚书闻言,眉头蹙的更紧了,当年去接云清之前,他就派人打听清楚于家的事儿了,赵翠萍早早死了男人。 「没记错的话,你养母不是寡妇么,怎么会流产?」 「您怎么知道?!」 虽然早就料到云尚书知道赵翠萍是寡妇的事儿,云清还是做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来,随后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脸色有些不好。 云家人见状,有了猜测,二房蒋氏更是直接说了出来:「寡妇还流产了几次,啧啧……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这女人在咱们云府做工的时候怀的姝儿,会不会……」 蒋氏将云清想表达的意思悉数说了出来。 当年云姝是在京城生的,怀孕也是在京里,据说是当年云姝的亲爹去京里探望赵翠萍怀上的。 就那么一次,便怀上了? 云清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外人的,也无所谓,不过只要提醒一下云家人就好。 赵翠萍勃然大怒。 是!她死了男人后不知检点,这几年来也不止流了一个孩子,可是云姝亲爹死前,她可是从未做过出阁之事,云姝确实是她和自家男人生的! 这些人说她不守妇道什么的她也认了,反正这些年来,她受的口水不少,早就习惯了。 却受不了这些人凭白冤枉她,还冤枉姝儿的出身! 「你们休要胡言乱语,姝儿就是我和自家男人生的!」 蒋氏淡淡一笑道:「你莫要激动,事到如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还能追究什么呢。」 这下子,云家人看向云姝的目光皆有些一言难尽了。 若说云姝有这么一个亲生母亲,他们还能接受,毕竟云姝的优秀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可若说是云很还有可能是生母和野男人生的,这实在是…… 试问云府这些人,甚至是下人,有几个不在乎出身清白的,云姝可以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可若是是生母偷情生的,那可就不一样了。 云姝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颤,这种时候她就是再怎么能言巧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当年的事她不清楚,也不知道。 被这么一说,甚至云姝自己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世…… 好在夫人拼命护着她:「当年真相如何都无所谓了,姝儿是我们尚书府用心栽培起来的,就是我们云家的亲生女儿,我们将她养的很好,倒是云清,跟在这么个娘身旁养大,如今还如此维护,当真是谁养大的和谁一条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处境堪忧 夫人为了替云姝开脱,又将话题扯回到了云清身上,不过很明显,这是苍白无力的。 云清淡淡一笑道:「养母无论如何,也将我养大了,女儿可做不到,成了千金小姐便忘了本。」 蒋氏存心和云姝母女过不去,配和云清道:「谁说谁养大的什么样?我看清儿就很好,做了千金小姐还不忘记自己的养母,有些人怕是做不到喽!」 大夫人怒火中烧,蒋氏这贱人惯会见缝插针!姝儿哪里是那种嫌弃生母之人?真有意思!!可是碍于老爷面色不善,也不敢继续造次。 云尚书道:「二夫人说的对,清儿此举,确实难得。」 语毕,淡淡的看了云姝一眼道:「姝儿也不见嫌弃生母,心中记挂着我和大夫人,都是好孩子,别争了。」 云清不在继续多言,今日云姝吃了大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蒋氏所言,当年之事如何,根本查不出来了,没人能证明找赵翠萍偷情是真的,却也没人能证明是假的,就让那些人猜忌去吧。 除了夫人,就连云尚书和老太君,安知不会起疑心? 很明显,二人脸色都变了。 这场年夜饭不欢而散,云清送赵翠萍出府后,赵翠萍突然叫住了她道:「大丫,你现在是小姐了,身上有不少钱吧?」 「怎么?」 「什么怎么?」见云清装煳涂,赵翠萍不满道:「你不是说,忘不了我这个养母么,给我些银子花!」 云清淡淡一笑,也不与她争执,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摔在了赵翠萍的脸上。 赵翠萍有些不满道:「你现在应该很有钱吧,就给我这么一点?对的起我养你这么多年么?」 云清听的有些想笑,她方才不过是在云家人面前逢场作戏,赵翠萍还真觉得她认这个养母? 「娘啊,当年您掉包,将女儿害成这样,哪来的脸找我要银子?」 赵翠萍这些年如何对她的,自己心中当真没数么? 云清道:「这些,是给你的演出费,多的,去找你的亲生女儿要吧!」 赵翠萍瞪大了眼看她,显然是不可置信,云清懒得理她,转身回了云府。 赵翠萍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已经没了,云清相信,经过今日之事,云家的人不可能继续养着赵翠萍了,从今日起,就由着这个女人去自生自灭,云清再也不会再管她的死活了! 年后,没过多久,蒋氏便替云尚书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云尚书老来得子,欢喜不已,取名为云朝,如日初升的意思。 老太君更是欢喜不已,抱着孙子亲了又亲,若不是乳娘还要餵奶,根本捨不得撒手。 这下蒋氏母凭子贵,在云府的地位甚至比大夫人都高了。云尚书赏了许多珍贵的珠宝首饰,还有大夫人心心念念着的一颗南海珍珠,一併赏给了蒋氏。老太君更是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玉如意给了蒋氏。 此举倒也不夸张,云尚书一大把年纪了才有了自己的儿子,说不定是唯一的儿子,蒋氏立了多大的功劳可想而知。 就连曾梦到过蒋氏生儿子的云清,都被云尚书和老太君毫不吝啬的夸了好一通。 大夫人和云姝前来恭喜了一番后,大夫人藉口身子不舒服,先离开了。 蒋氏生了儿子,她心里能好受就怪了,也没人在乎她怎么想,她一个毁了容的女人,日后怕是也不会再得到云尚书的宠爱了。 大夫人和云姝回去后,遣散了下人,面色灰败的坐在榻上:「想不到蒋氏那个贱人居然真的那么好的命,替老爷生了儿子,姝儿,你说娘如今毁了容,以后在这云府,该怎么立足啊?」 「娘,不是还有女儿么,女儿将来若是嫁的好,也能护住娘的。」 「好女儿,娘以后全指望你了!」说罢,又愤愤的道:「云清那个贱种!你瞧她那个样子!今日脸就差贴二房身上了,根本分不清谁才是她生母!!果然谁养大的和谁亲,她也就和她那不成器的养母一条心了。至于我和蒋氏,谁得势她往谁那里贴!真是不孝!!」 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过,自从云清入府后,她就没拿云清当过亲女儿。这种时候反而怪起云清不孝来了!! 云姝安抚着夫人,心中却有另一番打算。若是娘这里真的不行了,她还要另寻出路。免得时间久了,爹看娘不顺眼,连累到自己可如何是好…… 从大夫人那里离开后,云姝想了想,还是命小厨房炖了一碗补气血的羹汤,给二夫人送了去。 …… 云清从二夫人那里离开时,恰好撞见了送汤的。没记错的话是云姝身边的婢女。 「站住!」云清叫住了这丫鬟道:「这汤,是大姐送给二娘的?」 这婢女也是个会来事儿的,闻言立刻道:「回二小姐的话,是大小姐替夫人送的。二夫人产子,我们大夫人也替老爷高兴。」 「哦。」云清眼中含笑道:「娘还真是大度,对了,娘方才说身子不舒服,现在如何了?」 「好多了。」 「我去看看娘,你去送汤吧。」 那婢女觉得云清有些不对劲儿,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她也说不上来。 呵呵,大夫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个心眼儿给蒋氏送汤?还让云姝身边的丫鬟送? 云清找到大夫人,关切的问道:「娘身子怎么样了?」 大夫人见云清来了,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冷笑道:「你不去上赶着巴结蒋氏,来我这儿做什么?」 云清笑道:「娘说哪的话,女儿知道娘为人大度,心中也替二娘开心呢。」 大夫人:「……」 她替蒋氏那个贱人开心?云清这贱种是在这里说什么胡话? 还是说,这小蹄子刻意寻她开心,前来笑话她的?!! 思及此,大夫人怒道:「你这贱人!吃里爬外讨好蒋氏也就算了,还敢来埋汰我?你存心的是不是?」 云清假意愣了下:「女儿不敢,方才见娘给二夫人送了补汤去,所以才……」 送补汤? 大夫人现在不给蒋氏送毒药就算客气的,不过见云清说的和真的一般,还是道:「你见是谁送的。」 「就是大姐身边的婢女啊,说是替您给二夫人送补汤去的。」 夫人:「……」 居然是姝儿…… 姝儿明明知道自己恨蒋氏,为什么要送补汤过去? 大夫人心中许多思量,可是碍于云清在,也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语气不客气道:「这些事同你没关系,闲着没事少来我这里碍眼!」 云清见自己目的达到了,笑道:「是。」 云清走后,大夫人心中凭白多了许多猜忌。 姝儿为什么前脚刚从自己这里离开,后脚便给蒋氏那个贱人送汤? 莫非姝儿见蒋氏如今得了势,也要去巴结二房了不成? 不!不可能! 姝儿又不是云清那个贱种,是一心向着自己的!。 晚间,大夫人藉口身体不舒服,让下人将饭菜送到房里,云姝来看她的时候,大夫人到底没忍住问她道:「姝儿,听说白日,你给蒋氏送了补身子的羹汤?」 云姝没想到此事大夫人会知道,有些心虚道:「娘怎么知道的?」 「姝儿,你这是做什么?!」 云姝飞速的想着藉口,嘆道:「我都是为了娘啊,如今二房产子,姝儿怕府中下人有人议论娘什么,送碗羹汤去,也显得咱们大房没那么小家子气。」 夫人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了过来,她就说么,姝儿不可能讨好蒋氏那个贱人,姝儿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孩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反正娘如今已经这样了,那些下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去,以后不许给蒋氏送任何东西,听见没有?!」 「女儿知道了。」 …… 云姝从夫人房里出来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真是讨厌!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愚钝不堪,自己如今不得势了,还要将我一起拉下水不成?我若是能讨好如今备爹宠爱的蒋氏,说不定对咱们还有利。 大夫人的下场,几乎一眼忘的到头,云姝打从心底越来越瞧不上自己这个养母了。 …… 又逢十五,云清正准备换上男装出府,府中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自从上次云清拒绝了大皇子后,他还未曾出现过,想不到今日来了。 一身便装的大皇子早早便来到了尚书府,说是要带云清出去玩儿,云清和容诚有约,自然一口拒绝了,然而大皇子命令一般,云尚书不好拒绝,强迫云清同大皇子出去, 云清无法,只好让二丫去望月楼知会一声,告诉容诚她今日有事,去不了了。 云清随着大皇子出府后,冷着脸道;「大殿下,想让臣女陪您去哪啊?」 大皇子淡淡一笑,狭长的眸子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不是你陪孤,是孤带你出来玩儿。」 云清:「……」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大皇子道:「今日来的早,先去望月楼吃点东西吧。」 云清:「……」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吃醋了(读者打赏加更) 「望月楼……」 「怎么了?」 云清微愣过后,有些尴尬道:「望月楼太名贵了,要不咱们随便找家?」 「孤怎么说也是皇子,望月楼不算名贵,再说了,又不用你付银子,跟着就是了。」 「还是,不了吧……」 云清额角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万一在望月楼和容诚撞个正着…… 不知为何,云清居然有一种红杏出墙的妻子怕见到夫君的心虚感。 真是奇怪,她明明就不喜欢容诚,莫非就是因为那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和她表明心迹? 云清想不通,索性暂时不想了。 大皇子一把握住云清的手腕道:「孤带你出来玩,说要去哪你跟着就是,休要废话!」 大皇子就是等着见容诚,他倒要看看,一向处变不惊的容诚,会是个什么态度。 望月楼内 二丫赶到的时候,容诚已经点了一壶茶,等在那里了。 一旁的小二今日也没敢上前搭话,因为容诚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意。 容诚派人打听清楚大皇子追的那个女子是谁,想不到居然是云清! 大皇子为人平日里无论什么都是要最好的。虽说云清在容诚心中其他女子都比不了,可是客观来说,在这美女如云的京中,绝对不是最出彩的。身份又是个庶女,对大皇子可以说是毫无利用价值。 大皇子那个视女人为玩物的人,怎么可能大费周章的去追求云清?莫非,是知道自己喜欢云清了? 思及此,容诚双眼微微眯起。当年除了四皇子后,他和大皇子明争暗斗了这几年,从未下过死手,大皇子,最好别触及他的底线! 一旁的元七许久未见自家逗比殿下这副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见到二丫一个人来了,容诚稍微平和了许多,问道:「怎么就你自己,于大丫呢?」 「大姐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来不了了。」 「她怎么了?」容诚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中透着股化不开的担心,云清一个乡下来的庶女,早就猜到她在尚书府会受排挤,所以现在一听到她出事了,本能的担心又发生遇刺之类的事,一时间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二丫道:「就是感冒了。」 容诚闻言,才稍稍安心:「那便让她好好歇着……」 容诚语毕,又从怀中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来递给了二丫道:「给于大丫买些吃的用的。」 容诚并不知云清在尚书府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被剋扣食物用品什么的,暂时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二丫却感动的不行,自从她和大姐入京后,除了容公子,真的没有人真心待大姐好了。 「不用了容公子,我和大姐不缺银子花的。」 容诚闻言,心知二丫不会撒谎,将银子收了回去:「若是缺了什么,于大丫不好意思和我说,你记得告诉我。」 看样子今日是不能找云清问清楚她和大皇子之间的事了,容诚嘱咐完后,正准备离开望月楼,就见大皇子拉着云清走了进来。 大皇子力气很大,无论云清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被强拉到望月楼后,云清心里有些绝望。 只希望容诚已经离开了,不曾想刚一进门,就撞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容诚看着大皇子和云清,漆黑的眸中划过一片狠戾,一旁刚刚撒过谎的于二丫感觉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大皇子将云清往身边拉了拉,眼中闪过一抹挑衅。 云清一把甩开了他,有些尴尬的来到容诚面前道:「我,我可以解释。」 容诚将目光从大皇子身上转移到了云清身上,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目光看着云清道:「你不是感冒了么?」 云清愣了下,看了一眼一旁垂着头的二丫,心知这是二丫替自己找的藉口,一时无言。 大皇子面带笑意的走上前道:「这位姑娘是和我一起的,敢问,公子是谁?」 容诚微微一笑道:「熟人。」 「哦?」大皇子似乎看透什么一般,笑道:「清儿,你和这位公子怎么认识的啊?」 云清:「……我和你不熟吧?」 大皇子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来:「都和我一起出来玩儿了,怎么能说咱俩不熟呢?」 大皇子一口一个清儿叫着,云清噁心的要死。容诚面色黑的要杀人一般,不过面上还是冷笑着,将云清拉到了自己身后:「不好意思,我和这位姑娘今日有约了。」 「哦?」大皇子面色也沉了几分:「清儿,你今日和谁走,可要好好想想。」 云清并不知道容诚的真实身份,见大皇子语气中隐约透着股威胁,心下有些不安了起来。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皇子呢。容诚区区一个商人之子,若是真的惹怒了大皇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思及此,云清有几分抱歉道:「对不起容诚,我,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了……嘶……」 云清话音刚落,容诚握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勐的增大,云清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大皇子唇角忍不住上扬,他和容诚斗了这么多年,无论大事小事,还从没赢过,今日,算是他赢了吧,呵呵。 瞧瞧容诚那张发黑的脸,大皇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这位公子,清儿所言你也听到了,所以……」大皇子上前,一把扯过云清道:「你还是放手吧!」 容诚冷眼看着云清:「你当真,要和他走?」 云清道:「我回头再和你解释。」 她倒是想和容诚走,可若是这么做了,大皇子报復容诚如何是好。 「不必了!」容诚冷道:「你喜欢如何便如何,不必同我解释,元七,咱们走!!」 云清:「……」 容诚离开后,云清心中感觉怪怪的,似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容诚的事一般。 身后传来大皇子戏嚯的声音:「这人,是你情郎?」 「和殿下无关!」 大皇子双眼微微眯起:「清儿啊,我堂堂一个皇子,你待我这般冷漠,怎么,竟喜欢一个无名小子么?」 大皇子料准了云清不知道容诚的真实身份,如若不然,今日怕是也不会选择他,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担心容诚。 思及此,大皇子心中有一股怒火。 表面上云清选择了他,是他赢了,可是实际呢? 容诚就那么好?云清就算是不知道他是太子,也那般牵挂他? 云清懒得理他,在云清心里,这什么狗屁皇子,于她而言,还不如容诚那臭小子一根头髮丝儿来的重要,不过谁让人家身份摆在那,她不得不从啊。 「殿下想吃什么点就是了,臣女既然答应了爹爹,会陪着您的。」 云清确实没反悔,陪了大皇子一整日。可是大皇子没有感觉到丝毫胜利的快感,云清完全是完成任务一般的陪着他,一整日下来甚至连一个笑脸都没有。 若换作别家千金,能得到和他出来玩的机会,估计会费尽心思巴结讨好他,这云清,还真是设身在福中不知福…… 晚间,太阳快落山时,大皇子送云清回到相府,突然伸出手来,捏住云清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大皇子,你要做什么?」 「对我笑一个。」 云清:「……」 「放手!」 「我让你笑一个,和孤在一起就这么不开心?一整日板着一张脸给谁看?!」 云清挣脱不开,嘴角微微上扯了一下:「这样可以了么?」 大皇子松开了手,云清这么听话,他应该满意才是,心里却莫名堵得慌。 大皇子离去后,云清呸了口。 这大皇子还要纠缠不休到什么时候,她总要想个办法脱身才是。 云清嘆了口气,正准备回府,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把拉过她到了墙角。 云清被重重按在了墙上,后背磕的生疼,好在来人不忘用手护住云清的后脑。 云清嘶了声,还没反应过来,唇便被人用力的堵住了。 那登徒子一手托着云清的后脑,一手用力捏着云清的下巴,就是刚才大皇子捏过的地方。手劲儿却比大皇子大出不知道多少,云清怀疑自己骨头会不会被捏碎。心中不禁惊唿,这是哪来的野蛮人? 当她近距离看清身前人是谁时,不禁大惊,用力的推他:「容诚,你做什么……唔。」 「不许动!!」 容诚低沉的声音传来,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云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发现自己居然怂的要死,居然真的就不动了,任凭容诚臭不要脸的索取着。 尽管知道这样不对,身体好像不听指挥似的,僵在那里,直到最后,索性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这臭小子不是第一次动手动脚了,她一大把年纪了,亲个嘴还能少块肉不成? 容诚泄愤一般的将她按在墙上蹂躏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目光阴冷的看着她道:「你们今天去哪玩儿了?」 「我……」 「快说,敢撒谎我今天就把你捆回去!!」他的语气丝毫不像是再开玩笑。 云清:「你还要不要脸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他的命令 容诚不答话,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冷冷的看着云清,还带着几分傲娇。 他不管!云清敢再见大皇子他就想办法把她弄宫里来! 云清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了起来:「没去哪,就是吃了顿饭,四处转了转……」 「就这样?你们牵手了么?有没有做别的?」 「……没有。」 「那他方才为什么捏你下巴?」 云清:「……」这货是跟踪了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啊。」 容诚闻言,二话不说脑袋便靠了过来,云清立刻招了:「他就让我对他笑一个……」 「那你笑了没有?」 「笑,笑了……」 容诚脸色黑的可怕,「谁让你对他笑的?!!」 云清瑟瑟发抖,不过还是维护了一下自己的人权:「我对谁笑,你管不着吧,倒是你,怎么知道等在这里的?」 容诚松开了她,冷笑道:「你什么都不肯说,我自己不会查么?于大丫……应该叫你云清小姐,怎么说你我也相识一场,你的身世,有什么好瞒我的?」 云清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有些心虚道:「我,我这不是怕咱俩产生距离感么,而且庶女也没什么,我觉得说不说都无所谓。你不也一直没告诉我你家中究竟是做什么的么?」云清说完,理直气壮的反问道:「对啊,你家中是做什么的?!」 「你的是我查出来的,想知道的话,你自己去查。」 云清:「……」 容诚又道:「你和白日那个人,关系很好?」 云清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审话似的,不过还是如实答道:「不好。」 「那你白日为何选他?」 「你有所不知,那人可是宫里的大皇子。」 「所以说,你因为他是皇子才……」 「喂!」容诚怎么发脾气云清都忍了,毕竟今日是她不对,可是容诚这样想她,云清就有些接受不了了,怒道:「我还不是怕,你一个小老百姓得罪了皇子,回头惹祸上身么?你以为我愿意和他出去么?!」 云清吼完,容诚愣住了。 「为了我?」 「不然呢?」云清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没好气道:「咱们俩可是铁哥们的交情,我和那个狗屁大皇子算什么,亏你这点觉悟都没有……」 容诚闻言,原本还阴云密布的脸上,瞬间阳光明媚了,桃花眼染上一抹笑意道:「你说的对,那个大皇子就是个狗屁……」 云清:「……」 这话她说没觉得有什么,从眼前这个俊朗的不似凡人的少爷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呢…… 云清:「亏得我一心为你好,你冤枉我了一天,臭小子!」 容诚得知云清是因为他后,眼底的笑意就没散过,整个人瞬间乖巧了下来:「我错了。」 「哼……」 容诚突然又低下头来,在云清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我错了。」 云清一把推开了他,擦了把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好,不过你以后不许见那个人!」 云清:「这个我说了可不算!」 「你要是再敢见他,我和他没完!」 云清啧了声,毫不留情的打击他道:「不是我打击你,你自大也该有个限度吧,人家可是天之骄子凤子龙孙,你拿什么收拾人家?你以为你是皇帝还是太子啊?等等……」云清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道:「小子,你该不会真是太子吧?」 「我……」 容诚话未说完,云清摆了摆手道:「你当我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是太子那个怪人?」 「怪人?」 「是啊,别说你没听说过太子娶的那三个妾。」 容诚干咳了声:「听说了,不过据说太子没碰过她们。」 「所以我才说他是怪人,原本我以为那个太子口味儿特别,就喜欢丑女,后来想想这人基本的审美总该有吧,所以说据我分析,这个太子很有可能是个断袖!他接触女子就是为了打消谣言……」 云清说的一本正经,容诚:「……」 容诚心里苦,心说云清若是肯接受他,他也不可能二十好几了还是个……更不可能被说是断袖了…… 思及此,容诚在云清脸上重重掐了一把:「我当年怎么就认识你了呢!!」 「什么?」云清没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深意,容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对云清道:「你陪了那个狗屁皇子一整日了,晚饭陪我一起吃吧。」 云清有些无语:「你拿我当什么了?我又没义务陪你。」 「那你就有义务陪大皇子?」 容诚说着,眼中的笑意渐渐消散,明明板着一张脸,却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云清又没出息的心软了。 明明是个很过分,一身少爷脾气,会强吻人,还爱吃醋爱生气的傢伙,云清却总是会因为他心软,她什么时候这么爱心软了……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在于家村那一段交情吧,容诚在她心中,终究是和旁人不同的。 「好好好,我陪你去吃晚饭,行了吧?」 容诚这才满意,拉起云清的手,云清刚准备挣开,容诚直接将五指和她扣在一起了,无赖道:「白天的时候,大皇子还拉着你的手腕来着。」 「大哥!!你看不出我是被大皇子拖着走的么?」 「那也是拉了!」 云清:「……」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如今容诚在她心里,就是个小孩子…… 云清自己都没发现,她对容诚的忍耐程度,已经超出了对朋友,对哥们的范围了。 若换作她认识的其他男子,莫说亲她了,就是敢这么拉着她的手,云清也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容诚带着云清找了家小酒楼,点了一些云清喜欢吃的辣菜。 每次他们出来一起吃饭的时候,容诚都会点许多辣菜,尽管他根本就不喜欢吃,但每次见到云清吃的很欢,他心里便也高兴。 容诚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女子上心到这种程度。 既然如此,他可不愿意装什么默默付出的情圣了。 除非云清亲口说她喜欢谁,如若不然,谁敢来抢试试看! 云清吃饱后,对容诚道:「天色不早了,我真该回去了。」 「等等。」容诚拉住她道:「你还没答应我,以后不许见大皇子了呢。」 「这个我现在真的做不了主啊!」 容诚道:「这么点事都答应不了我。」 云清实在拿他这个少爷脾气没办法:「那你要怎么样啊容少爷?!」 容诚起身,来到她身前道:「再给我亲一口。」 云清怒目而视:「……你没完了是吧?!」 真以为她脾气有多好,容诚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凑上前道:「我不亲嘴,就脸上一下,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就给我一巴掌。」 云清:「……」 云清往尚书府回的路上,不免有些神游。 她到底是没捨得打容诚,被那死小子在脸上亲了一口。 她是中邪了么? 明明原本准备毫不留情的拒绝他,可是如今,就因为和大皇子出去玩儿了一日,莫名其妙的心虚,莫名其奇妙的被他又是亲又是牵手的,委实没骨气的很。 云清有些懊恼的回到了尚书府门口,却见已经关了门。 云清问守门的道:「怎么关门这么早?」 「回二小姐的话,是大夫人的意思,今日大小姐从一本书上看见,有不足月新生儿的人家,酉时之后便要关上大门。夫人说是为了防止什么冲撞了小少爷……老爷和老太君也都同意了。」 云清冷笑道:「那我今晚,该怎么进去?」 下人指了指一旁的狗洞道:「那个门里面没插,夫人说二小姐若是回来了,从那里进来就行,反正先前二小姐也从那里出去过。」 云清:「……」 这能一样么,云清上次为了见容诚,自愿钻洞没什么,这次分明是云姝算计好了的,她就是真的在外面睡一晚上,也不可能从这里钻进去。 「我不会钻的。」云清掏出些银子递给了两位守门的小厮道:「劳烦行行好,和二夫人说一声我被娘关在外面了,二夫人是小少爷生母,若是她能松口,总是能放我进去的。」 蒋氏和大夫人合不来,定是不会放过这个装好人的机会! 小厮收了银子,便去禀告蒋氏了,蒋氏闻言,蹙眉道:「那丫头真是死心眼儿,不就是钻个洞么,晚上风凉,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岂非是我朝儿的罪过了,放她进来就是了!」 「回二夫人的话,这次是大夫人亲自下令关的门,小的,小的们不敢啊。」 「没用的东西!我自己去!」蒋氏说罢,将自己包裹严实了,走了出去。 大夫人下的命令?大夫人很了不起么?如今她替老爷生了儿子,那个毁了容的大夫人算个什么东西! 蒋氏高傲的想着,直接违背了大夫人的命令将云清放过了进来。 云清笑道:「谢谢二娘了,看样子如今,还是二娘说了算!」 蒋氏心花怒放,干咳了声道:「无妨,这次本就是大夫人不讲道理!我才帮你的,以后出去玩儿记得早些回来!」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试探 翌日,蒋氏将云清私自放进来的事儿传进了大夫人的耳朵里,正在梳妆的大夫人气的浑身都在发颤,手中的玉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裂开了。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儿,可是对于如今格外敏感的大夫人而言,蒋氏这就是在挑衅她在府中的地位!! 她作为正房夫人,下令关谁,这府中除了老太君和云尚书,何时轮到一个妾放人进来了? 夫人是越想越气,直接跑到蒋氏的住处找她理论了,不想云尚书正在陪蒋氏吃早饭,乳母抱着还在睡觉的云朝在一旁,云尚书吃两口饭便看一眼自己的儿子,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蒋氏笑道:「老爷吃完了再看吧。」 云尚书无奈一笑道:「好好,我这不是忍不住么。」 气氛和睦,然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声。 「蒋氏,你居然敢反抗我的命令,今天同我将话说清楚……」 熟睡着的云朝被吓醒了,哇哇大哭了起来。 屋外,大夫人一面说着,一面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屋子里,什么夫人的礼数教养都不顾了,只是不曾想云尚书也在,气势瞬间弱了几分:「老,老爷……」 云尚书冷冷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命乳母将云朝抱下去哄后,语气不善道:「放肆!!大清早的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同谁将话说清楚啊?你看看你,哪有一副夫人样子?!」 「老爷。」夫人红了眼眶道:「蒋氏她如今全然不将妾身放在眼里了,您要替妾身做主啊。」 云尚书一脸的不耐烦,丝毫不在意大夫人受了什么委屈,蹙眉道:「又怎么了?」 蒋氏立刻接话道:「是这样的老爷,昨日清儿陪大皇子出去后,回来的晚了些,被夫人关在门外面了,妾身一时心软,便私自放清儿进来了。」 「我还当什么事儿……」云尚书非但没有责怪蒋氏,反而数落夫人道:「现在还没入夏,夜里多凉,清儿可是你亲生的,你就捨得将她关在外面?这一晚上不冻病了,也多亏了蒋氏将她放进来了,你非但不知反思自己的罪过,还好意思大清早的来这里找麻烦,我看你夫人的位置做够了是不是?!」 夫人闻言大骇:「老爷,是姝儿亲眼在书上看见的,家中有未足月的孩子,酉时就要关上大门,妾身都是为了您儿子啊……」 「行了!」云尚书一脸的不耐烦道:「姝儿是为了朝儿好我信,你这做娘的,安的什么心思真以为我不知道?自打清儿入府后,你便一直看不顺眼!而且朝儿也没见你喜欢到那里去,你会这么好心为了朝儿好?你就宁可信书上那无稽之谈,也不惜冻坏自己的亲女儿么?!」 云尚书句句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大夫人才不会承认,她撒谎撒的,自己都快信了:「老爷,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夫人,自然一心为您的儿子好了,还有清儿的事儿,妾身虽然命人关闭了大门,可是旁边那个小门命下人给清儿留出来了,没有不让她进门的意思啊!」 蒋氏低笑了声道:「什么小门,不就是个狗洞么,莫说清儿了,换作旁人,哪怕是个下人,有谁愿意钻狗洞呢?」 夫人大怒:「蒋氏,我这都是为了你儿子好!!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正房夫人,你一个妾室,敢违抗我的命令,就是对我不恭!」 蒋氏不理她了,转而对云上述撒娇道:「老爷,妾身真的是觉得清儿这孩子挺可怜,才放她进来的。」 「我知道。」云尚书安抚了蒋氏两句后,冷冷的看着大夫人道:「你这是和谁摆谱呢?昨晚就算是我,也会下令将清儿放进来的!!你如今不过是空顶着夫人的身份,按照规矩,蒋氏替我生了儿子,我就是立她为夫人都不为过!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摆你正房夫人的架子?!」 大夫人气红了眼:「老爷!!您当真要让她做夫人么?!」 云尚书重重的嘆了口气道:「我念在你我二人多年的夫妻情份上,这次不与你计较,以后你安稳的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不许再来找蒋氏的麻烦!听见没有!!」 「老爷……」 「下去!!」 大夫人不敢多言,再蒋氏挑衅的目光中,红着眼退了下去。 她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她如今在老爷心中一点份量也没有了,如今她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姝儿了!! …… …… 近日,朝中西北地区的官员来报,匈奴有一大批军队在逐渐靠近国土。 朝中却无一人愿意带兵出征,匈奴人强横。上战场,那是分分钟丧命的事儿。 加之这些年来一直是太平盛世,朝中的武将真正拿得起刀剑上战场的又有几个,都是些怂包罢了。 陛下困扰之际,早年同如今已年迈的将军上过一次战场的太子亲自请命带兵出征,陛下大喜,在朝堂上种种嘉奖了容诚一番。 容诚此次出征,少则两三月,多则一两年都有可能,毕竟谁都不清楚到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容诚嘱咐元七,去同云清说一声,只说他家中有事,最近数月怕是见不了面了。 元七应允后,红着眼眶道:「殿下,您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容诚当即给了他一记暴栗,打歪了元七头顶的太监帽。 「不会说话就闭嘴,人家都会祝贺凯旋而归什么的,什么叫活着回来……」 元七委屈巴巴的道:「奴才就只想让殿下平安回来嘛,到时候要是打不过匈奴人,殿下千万记得往回跑啊!」 容诚:「……」 原本他心中还有点感动来着,全被这蠢太监给磨没了,还打不过就跑回来,他就这么怂么? 不过这次容诚出征留了个心眼儿,将身手不错的独孤翊一起带上了,免得他不再的这段时间里,独孤翊和云清有什么牵连。 大皇子那里他如今没时间管了,总之,情敌能消灭一个是一个…… 独孤翊并不知道容诚这许多心思得知太子殿下要带自己上战场,兴奋不已。 原本独孤翊一直忧心,自己做一个侍卫长,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升官加爵。他自认是个有本事的,若是这次能在战场上发挥出自己的本领,只要能凯旋而归,一定会升官的! 临出发前,独孤翊来到了云府,将此事告诉了云姝,云姝听后,也有些欣喜。 毕竟云清的梦是真的准,当初说独孤翊有做将军的命,如今看来,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思及此,云姝硬是将自己逼红了眼,做出一副极其担心独孤翊的模样来:「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独孤翊感动不已:「姝儿,我此去不知要多久,你能等我么?」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等你了!只盼你归来后别嫌我年纪大了。」 独孤翊满眼的宠溺:「姝儿,我马上就走了,能不能……能不能……」 云姝猜到了他的意思,主动闭上了眼,独孤翊没有丝毫犹豫的吻了上去,云姝热情的回应着他,算是彻底接受他了,二人吻的难捨难分。 反正太子也去了战场,其他官家子弟云姝看不上眼,独孤翊除了出身低外,其他方面都不错,云姝愿意赌一把。 只要独孤翊能做将军,她完全有把握拴住独孤翊的心,做唯一的将军夫人…… 云姝上辈子也确实做到了,哪怕是云清先嫁给独孤翊好几年,哪怕云清替独孤翊出生入死,哪怕云清给独孤翊生了儿子,可是她云姝只是动动小指的事儿,独孤翊便对她死心塌地。 可是这一世不同了,云清早就不是上辈子那个蠢货了! 独孤翊从云姝房里出来后,恰好撞见了云清。 云清着了身莲青色的衣裙,打扮的一如既往的清新漂亮。 云清看了他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对着他淡淡一笑。 云清曾不止一次对着镜子练习过自己的笑容,虽不说一笑倾城,可笑起来给人的感觉格外的舒服。 独孤翊果然愣了下,想起二人早前一同喝茶下棋时的情形,独孤翊心头不可避免的有些发痒。上次得知云清和大皇子之间的事后,他貌似有些过分了,独孤翊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前同云清说句话,云清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独孤翊心头不可避免的一阵失落。 男人都是贪心的,上辈子独孤翊能做到那么轻易的放弃云清,是因为云清不够好,又对他死心塌地的,可是这一世的云清足够出色,比起云姝,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在,很吸引独孤翊。尤其是现在云清对他疏离又客气,独孤翊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 殊不知云清转过身后,眼底便浮现出了一抹嘲笑。 独孤翊啊独孤翊,你还真是犯贱!!她倒要看看,这一世,独孤翊对云姝,还有没有那份儿专心。 容诚独孤翊等人出行后,元七来到府外,找到了云清,对她道:「云清姑娘,我们家少爷最近这段时间有些事情要处理,近几个月可能和你见不了面了。」 云清愣了下:「什么事?」 「这,姑娘你就别问了。」 云清不在多言,一想到接下来几个月不能和那个臭小子拌嘴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元七离开的时候,恰好被云姝的人看见了,立刻将此事回禀给了云姝。 云姝愣了下:「你确定,元七来找清儿了?」 「离得远,奴婢也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元七公公,不过看着很像。」 云姝突然想起,云清生辰的时候,太子殿下突然派人送了礼物来,她当初就觉得奇怪,虽然很多人都说,太子是为了和大皇子过不去,因为知道了大皇子喜欢云清,才送了礼物过来。 可是再怎么说云姝也是勾引过太子的,太子的为人她多少清楚一点,这些年几乎都是大皇子主动找麻烦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子从来没有说是主动针对过大皇子什么,换句话来说,太子根本不屑于浪费时间玩儿这种无聊的把戏。 莫非,太子殿下和云清认识? 云姝想了想,还是来到了云清的住处,云清正在和二丫练字,见她来了,笑着迎接道:「大姐怎么来了。」 「闲着无聊,来找你说说话。二妹在练字么?」 云姝来到案前,看见云清的那一手字时,眼底闪过一抹不甘。 这个乡下长大的云清这一手字居然和她不相上下了,这未免太奇怪了! 若是云姝知道云清这一手字是容诚亲自教出来的,估计嫉妒的发狂。 云清捕捉到云姝眼底那一抹不甘,笑道:「随便写写罢了,大姐见笑了,坐吧。」 云姝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落座后,问云清道:「朝儿很快就满月了,二妹有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就是一对儿串玉珠的银项圈,大姐呢?」 「我是块儿金锁。」 「大姐出手一向阔绰,这次怎么送的东西没那么值钱了?」 「朝儿还小呢,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这话一来暗指上次云清生辰,云姝给她送的礼物太过珍贵,说白了心里没拿她当云家人。二来,她若是送了太值钱的东西,大夫人非疯了不可。 云姝自以为说的隐讳,奈何云清对她戒备心理太重,每一句话都是在脑海中琢磨过的,几乎立刻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儿,淡淡一笑道:「大姐说的是,清儿记下了。」 「你,你记下什么了?」 「一家人之间不用太客气啊,以后府中旁人过生辰,我也意思意思就是了。」 云姝:「……」 她不是这个意思,想不到云清居然刻意曲解了她的话,她还无法反驳,若说不是,岂非等于承认她对云朝不上心了么。只得讪讪的转移了话题道:「礼物重要的是心意。对了清儿,我记得你上次生辰,收到的礼物就很可观,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呢。」 云清愣了下,不知道云姝为什么突然扯这个,不过还是道:「都是托大姐认识太子殿下的福,我自己哪有这么大面子。」 云姝:」……「
第一百五十九章 满月宴上的不速之客 这话明显是在挖苦云姝,云姝冷笑道:「话虽如此,可是连太子殿下都给你送礼了,这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只希望你别走了我的老路!!」 云清有些不解,这云姝这次究竟想说什么? 云姝试探着开口问道:「你……可认识太子殿下么?」 「不认得。」 「当真?」 云清道:「我入京也没多长时间,甚至都未见过太子殿下一面,大姐何来此一问?」 这倒也是,太子那个人不近女色,平日里一直忙于政事,云清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 云姝想了想道:「这不是因为上次太子殿下给送礼了么,是我多心了,殿下送给你的那个礼物,我可以看看么?」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云清将那个木盒子拿了出来,云姝接过一看,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原本她只知道这盒子里的木雕是按照云清的模样雕刻的,却不知道下面居然还有那么一行字。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京城超级无敌大美女云清是也!!」 这…… 这么幼稚的话,怎么可能是太子送的?云姝甚至怀疑这是有人代替太子送的,可是谁又有这个胆子呢? 云清见云姝表情不对劲儿,以为她是被那行字雷到了,笑道:「其实这行字我也挺吃惊的,不过想来那个太子殿下性格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物,看多了居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不是正经人物? 云姝忍不住道:「你休要胡言乱语!!太子殿下可是所有皇家子弟,甚至是世家子弟里,最有出息,性格最冷漠的一个了!」 毕竟容诚面对这些女人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云姝就是打死也不会想到,那样一个高不可攀的男子,会在眼前的云清面前,吃醋撒娇,将所有的体贴都给了这么一个女子。 这也就不能怪,云清无法将容诚和太子联想到一起了! 云姝到底也没从云清这里发现什么异样,这次倒真不是云清故意隐瞒什么,云清至今都不知道容诚的真实身份。 云姝走后,云清都觉的有些莫名其妙。 …… 云家小少爷云朝的满月宴是在几日后举行的,云尚书老来得子,大摆宴席,几乎朝中的好友,甚至各家子女都来了,场面不是一般的热闹。收贺礼收到手软。 不少人纷纷道贺,只是这种场合,还是免不了各家公子小姐炫耀攀比一番。 每个人都穿着锦衣华服,最光彩照人的,还是相府的柳烟。 今日柳烟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对襟掐金枝上衣,琉璃百褶裙,头上戴着红宝石,金叶子。 其实这身打扮挺俗气的,不过碍于柳烟脸长得好,穿在她身上只显得美艷无比,将一大早便悉心打扮的云姝的风头一下子抢过去了。 云清不热衷这种没必要的攀比,今日依旧穿着她喜爱的莲青色衣裙,也很明艷动人。当然,和那些特意打扮了比不了。 云清说完道喜的话后,便带着二丫吃好吃的了。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带着面纱的云荇出来了。 云荇如今这副德行,原本是不想参加这场满月宴的,可是蒋氏执意要她出来,反正毁容的事早晚要让人知道,与其遮遮掩掩的,倒不如早说出来早利索。 云清看只是了一眼云荇,便收回了目光。 云荇此刻心里有煎熬,云清完全猜的出来,说实话云荇今日能出来,已经超乎了云清的意料了。 一旁传来不解的声音:「阿荇,你怎么了?好好的带什么面纱?」 「我,我……」 云荇实在没有勇气承认自己毁容了的事,今日这么多人在,她心中爱慕的情郎也在,她根本张不开嘴。 有不懂礼数的富家公子嫌云荇墨迹,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扯掉了云荇脸上的面纱道:「大家都是熟人,你干嘛……」 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周围一时陷入了沉默。 云荇那张布满刀疤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云荇浑身都在发颤,那些人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将她的自尊划的七零八碎。 蒋氏站了出来道:「阿荇前些日子发生了点事情,容貌毁了,但是阿荇和你们还是朋友,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们家阿荇容貌毁了,就轻视她。」 一旁的云姝也立刻装好人道:「二娘说的是,三妹永远是我三妹,你们谁敢轻视她,我跟谁急!」 那些少爷小姐们打着哈哈,嘴上说着不敢不敢,然而还是有人忍不住的目光往云荇那里瞟。 不远处的云清看着这一幕,不禁嘆了口气。 难道他们就没注意到,云荇浑身都在发颤么? 疤痕在谁身上,谁才清楚那种滋味,蒋氏和云姝此刻的偏袒,对云荇起不到任何作用。 云清有一瞬间仿佛看见了上辈子的自己,她本来没准备管这个闲事儿,可是到最后她却发现,自己到底还是心软了。 重重的嘆了口气,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用髮夹替云荇固定住,将她的脸重新遮住了。 云荇有些愣怔的看着她,一旁的云姝蹙眉道:「清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觉得三妹这张脸见不得人么?」 「大姐觉得她此刻见的了人么?」云清直截了当的反问道。 一旁的千金小姐不满道:「姝儿说的对啊,我们刚才都看见了,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的?还是说,你存心羞辱阿荇啊?!」 「谁羞辱人谁心里清楚。大姐,若换作是你,你愿意将面纱摘下来么?」 「我……」 一旁有人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照你这意思,阿荇还要戴一辈子的面纱不成?少在这里装好人了!」 云清道:「自然是要摘的,不过,不是现在。」 什么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今日被发现了后,云清相信,日后云荇会稍微看开些的,可是至少这一刻,她暴露的太过突,一时半会儿肯定缓步回过神来。 云清并不是因为心疼云荇,而是她自己深知这种被一群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时的感觉,她承认,她是没出息的心软了。 那些人被她堵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一向看她不顺眼的云荇,仰头看着她,眼眶红红的道:「谢,谢谢你,二姐……」 云清愣了下,云荇突然对她变了个态度,她居然有点不适应了。 「不用!」 云清不冷不热的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那些个小姐不屑的议论道:「切,谁还不是为了阿荇好,她装什么好人啊?」 「就是,说的好像咱们会瞧不起阿荇一样。」 实则这些人心里确实是拿云荇毁容的事当笑话看的,云荇垂着头沉默着,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这些人有多虚伪。 方才她被揭下面纱的那一瞬间,这些人眼中的轻视,嘲笑,以为她感觉不到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就算是神经再大条的人,都会感觉到。 相反的,她一向厌恶,与之作对的云清。这种时候却能主动站出来帮她,云荇感觉得到,云清就是单纯的想帮她,在云清身上,她感觉不到一丝的嘲讽。 云荇默默看了云清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后悔。 …… 酒过三巡之后,尚书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皇子居然又不请自来了,还未进门,便听见了大皇子的声音:「小少爷满月宴都不请孤,尚书大人这是拿孤当外人了。」 话音刚落,一身紫色常服的大皇子便走了进来,云尚书脸色变了变,上前道:「大皇子日理万机,小儿生辰这种事,臣没好意思惊扰殿下。」 「无妨,就是为了清儿,孤合着也该庆贺一下。」 说罢,将带来的贺礼送了上来,是一对儿给幼儿戴的,价值不菲的如意玉镯。 云尚书心中不欢迎大皇子,却也不好赶人走,「殿下请上座。」 「不必了,孤今日就是来找清儿的,你们继续,清儿陪孤去别处转转。」 云清:「……」 感受到周围传来不少千金羡慕的目光,云清也不知道哪来的狗胆:「我不去!」 她实在讨厌这个大皇子讨厌的很,莫名其妙被人缠上,换做谁也欢喜不起来。 周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云府二小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居然敢拒绝大皇子。 要知道,大皇子可是出了名的生性暴戾,平日里看着笑眯眯的,谁惹到他,杀起人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云清要完蛋了的时候,大皇子居然好声好气的道:「听话!」 众人:「……」 就连大皇子自己,都略微的有些吃惊。 自己几时脾气这么好了?往日何时有女子这么大胆,估计早就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云清看了一眼大皇子,在他眼中看到了威胁的意味,起身道:「臣女遵命!」 云清并非不识好歹的人,大皇子,她还招惹不起…… 云清随着大皇子来到了尚书府后花园,此时虽还未入夏,可是也有不少花开了。 「殿下叫臣女来有什么事?」云清直接问道。 「孤有礼物送给你。」
第一百六十章 首饰(上) 云清这才注意到,大皇子身后跟着的太监,手中一直抱着一个不大的木箱。 原本云清以为是送给云朝的贺礼…… 「我不要!」无功不受禄,她收了算什么! 「孤送你的,要不要何时轮到你说了算了?再说了,你就不好奇是什么?」 云清:「……」 她还真的不好奇,不过还是嘆了口气道:「是什么?」 太监将盒子递给她,云清打开一看,不禁愣住了。 里面是一箱子首饰,不过都不是俗物,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这我不能要。」 「这些对孤而言算不上太值钱的,你若是不要,孤今日就扔了。」 「别。」云清虽说不贪人便宜,还是见不惯人祸害东西的:「您这又是何必呢?」 「你拿着就是了!」 「那您扔了好了!」 「什么?」大皇子面色阴沉了几分:「你真不要?那好,孤回头找到你在宫外认识的小白脸,送给他去!」 云清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收下了:「我和那人只是认识罢了!殿下别去找他!!」 云清将这盒子放回房里后,嘆了口气,心说自己是不是应该和大皇子将话说清楚了。 云清放好东西,折回花园后,大皇子非要拉着她赏花,云清想了想,还是道:「大皇子,臣女对您真的没……」 「无所谓,孤有耐心陪你慢慢玩儿。」说罢,不待云清开口,大皇子又道:「花也看够了,孤也该回去了。」 「您不参加宴会么?」 「呵,你还真以为孤是来参加你弟弟的满月宴的?」 大皇子离开后,云清回到了宴会上,几个千金正在对其指指点点。 云清直接忽略掉了,她一个乡下庶女被大皇子这么特殊关照,这些人能看顺眼就怪了。 宴会快结束时,突然有小姐提议道:「咱们难得来尚书府一次,也别急着走,要不,和云家几个姐妹小聚一下如何?」 云姝似乎猜到了这些人什么心思,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笑道:「好啊,正好咱们姐妹也许久未聚了。」 满月宴快结束后,许多千金小姐留了下来,有人道:「姝儿姐,咱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没点好茶水点心招待,咱们可不乐意!」 这话像是在开玩笑,云姝淡淡一笑道:「我二妹那儿自制的花茶点心都不错,不如各位去尝尝?」 「好啊,二小姐不会介意吧?」 云清淡淡一笑道:「……当然!」 几个千金随着云清来到了她的住处,刚一进院门,便是一片有些夸张的议论声。 「云二小姐,你这院子怎么这么小啊?」 「你这院子里摆的花,怎么都是些俗物,一盆名种都没有啊?」 云清一直没搭理她们,反正她们此来的目的无外乎挑挑她的刺儿,她们自己都不觉得丢人,云清还能说什么呢。权当看猴戏了。 来到云清卧房后,这些人又是一阵奚落。 「这些家具怎么这么旧啊?」 「这个梳妆檯早就不兴这样的了。」 还有甚者,拿起梳妆檯上的胭脂水粉,首饰打量着,发出一阵讨人厌的啧啧声:「云二小姐,怎么说你也是尚书大人的女儿,这也太寒酸了吧。」 云姝看了说话那人一眼:「清问你是?」 「我是御史大夫家的嫡女楚萧。」 那人说到嫡女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云清笑道:「原来是楚姐姐,姐姐头上这跟碧玉簪子,倒是和我的一根挺相似。」 楚萧见云清拿自己和她比,顿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休要胡言乱语,这簪子也许看起来差不多,材质未必一样。我是嫡女,你是庶女,咱俩的东西,如何比得?!」 楚萧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就连其他看热闹的都觉得有些过了。 羞辱云清没什么,谁让她一个出身低微的庶女也敢不要脸的纠缠大皇子殿下。 可是也不能因为羞辱她,而掉了自己的身价啊,楚萧如此,便有失身份了。 云清却也不恼,笑道:「楚姐姐说的是,嫡庶有别,这嫡女就该和嫡女比,楚姐姐若要比,合着应该和我大姐比才是。和我比岂非折了姐姐的身价?」 楚萧闻言也觉得在理,暗中打量了一下云姝头上那根价值千金的羊脂玉镶紫宝石的髮簪,气势瞬间弱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道:「瞧你这话说的,今日大家是来聚会的,什么比不比的,实在肤浅!」 楚萧此言一出,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为了攀比来的?虽然大家嘴上都不说,可其实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楚萧为了替自己挽回一点颜面,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云清忍着笑道:「楚姐姐说的是,比来比去的确实肤浅,各位先坐吧,我去端茶水点心。」 对于自己做的茶水点心,云清还是有信心的。 奈何人家存心找茬,还是避免不了被指点了一番。 这些个千金聊起天来,话题无外乎围绕着几样。 「衣裳,首饰,各家公子,还有各种别人的传言。」 比如谁谁前些日子被哪家公子求亲了,另一个就会委婉的表示,像你提亲的公子是我早前看不上的。 比如谁谁炫耀自己得了什么名贵的衣裳首饰,就会有人假意夸两句不错,转而拿出一个更好的来。 在比如哪家千金看上谁家公子,结果倒贴人家也不要云云…… 谁都看得出彼此之间存的什么心思,不过谁都不说破罢了。 不过既然彼此之间说到了各家公子,难免会扯出京中最出名的公子,自然而然地的,不会放过太子殿下了。 有千金嘆道:「如今太子殿下上了战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见了又如何,又不是你的!殿下东宫,又不是没有妾室等殿下回去。」 说到这个,众人又来了劲头:「我可听说太子殿下那三个妾室,嫁到东宫至今还是处子身呢。」 「噗嗤。」周围传来阵阵低笑声:「其实也正常,那三个女子,殿下若是能看上才奇了怪了。可惜当初殿下选中的不是我,如若不然,肯定不会如此。」 四周传来啧啧声:「殿下连相府那位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咱们。」 楚萧冷笑道::「怎么就不可能,兴许那些殿下眼光都和寻常公子不同,要不,大殿下怎么可能终日往这云府来呢?云二小姐觉得呢?」 话题又扯回到了云清身上,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说大皇子眼瞎才会看上她。 云清道:「俗话说,各花入各眼,太子殿下宫中的那个妾室,也许咱们觉得不好看,说不定有其他出彩的地方被殿下看中了呢,楚姐姐这是怀疑太子殿下的眼光么?」 「你……」 云清冷哼了声道:「俗话说的好,美人在骨不在皮,殿下乃是性情高雅之人,岂非是只注重外在的凡夫俗子?」 她一直不开口,真以为她好欺负不成? 楚萧被堵住说不出话来,愤愤的不答话了。 云姝见状,在心中暗道蠢货,面上笑盈盈的道:「二妹说的是,二妹能得到大皇子的青睐,自然是有我们这些人比不上的地方了。」 云姝此言一出,周围传出不屑的啧啧声。 在座大多是看不起云清的,若说云清哪里比她们好,换作谁也不可能福气。 要么说云姝就是比楚萧云荇之流聪慧的多,云清笑道:「这……我就不知道大皇子是怎么想的了,各位若是好奇,可以去问问。」 问?怎么问?! 在座这些人,平日里连接触大皇子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去问大皇子为什么看中云清了。 云姝笑道:「别管是为了什么,大殿下喜欢清儿,也是咱们云府的福气,不过方才几位姐妹说的也在理,你作为尚书府的二小姐,确实有些寒酸了,也是大姐的不是,早没注意这些,你也不说。以后若是大皇子再来找你,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怎么成?」 说着,将自己头上的髮簪拔了下了递给了云清,看似姐妹情深,无外乎施捨。旁人见了,也纷纷学了起来。 但是她们没有云姝这么大手笔,可不捨得送云清什么值钱的首饰,都是一些勉强说的过去的。 还都是一副打发要饭花子的语气。 「云二小姐不用同我们客气,不过是些首饰罢了,恰好我们有多余的,给你就是了。」 云清:「……不用了。」 「哎呀,你别和我们客气嘛,反正你也没几件像样的首饰,拿着吧。」 云清有些无语了,不冷不热道:「你们的首饰如果真的不愿意戴了,拿去给要饭的吧,我在怎么样,也不需要你们这些破烂儿!」 云清此言一出,那些人顿了顿:「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可是一片好心啊,我们这些破烂儿,你平日里还戴不起吧!」 云姝道:「各位别在意,清儿乡下来的不懂规矩,这些她其实是不好意思要呢!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谢谢各位了,东西便放下吧!来,清儿,姐姐这根髮簪先送给你了!」 云清:「……」
第一百六十一章 首饰(下) 云清:「真不用了,我不缺首饰……」 她自己的首饰虽然说没有特别名贵的,不过云清觉得漂亮就行,她就是有再多的好东西,在这些人眼里,她还是个乡下来的庶女。 关键问题根本不在于那些东西上,所以云清才懒得为了所谓的面子去准备那些。 她的话不出意外的又引起了众人的闹笑,那个楚萧再一次来到了云清的梳妆檯前:「我们知道二小姐不缺首饰,可是没有一件像模像样的怎么成?」 一面说着,一面翻起了云清的首饰,拿起一根银簪子笑道:「这种簪子大街上小摊贩都有卖的吧,就是有点钱的寻常百姓,怕是都不愿意戴了。」 「这个镯子成色怎么这么次啊?」 「天哪,这个珠花都掉了一颗珍珠了,你怎么还留着啊?!」 楚萧将她毫不客气的奚落了一番后,笑道:「这就是云二小姐说的,不缺首饰?这些首饰哪一件给我们在座各位,我们可都是戴不出手的。」 「我戴的出手就行。再说了,大姐,咱们云府什么时候沦落到让旁人施捨这些东西了,我回头还真要问问爹!!」 云姝闻言有些慌了,故作镇定道:「哎呀,瞧瞧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大家也是出于好心,怎么能算施捨呢?」 「就是啊,话不能这么说,你不嫌丢人,你也要替你们云府的脸面想想,姝儿都是为你好,你别不领情,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们这些首饰都是免费送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对啊,你也不用因为不好意思就说自己不缺什么的,我们大家都不会笑话你的。」 云清:「……」 虽然她曾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和傻子一般计较,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无语。 其实云尚书赏给她的珠宝首饰也不少,都被她拿去换了银子,她是真的用这些不太名贵的首饰用的挺开心,更何况,她们送的那些首饰,云清还真看不上。 不过人家存心羞辱她,根本不管她同意与否,那里已经开始集首饰了。你出个髮簪,我出个镯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要做什么。云清在一旁看着,不免有些无语。 那些人东拼西凑出了一堆破烂,由楚萧接过亲自送到了云清面前:「这些东西放在哪啊?」 云清:「……随便找个地方放就行。」 旁人见了,心中不免纷纷冷笑,这村姑是在那里装什么清高呢,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值钱首饰,估计心里都快美死了吧? 楚萧四处看了下,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子,笑道:「就装在这里吧。」说着,打开了木盒子。 「这……这……」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楚萧瞬间傻眼了,就见不大的木盒里,放满了珍贵无比的首饰。 琳琅满目的翡翠,圆润的珍珠,耀眼的宝石,楚萧险些被闪瞎了眼. 其他人好奇,也凑了过来,不约而同的愣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云清,这些,是你的?」 「算是吧。」 反正是大皇子强迫送给她的,应该算是她的吧…… 众人回过神来后,有人不屑道:「不过是一些好一点的金玉之物,咱们又不是没有。」 楚萧拿起一根簪子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批首饰都是御颜阁造的。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御颜阁的名号流传三代,将近百年了,首饰千金难求。如今更是只给皇家供应,楚萧也只有一件罢了,一直当作宝贝一般,都不捨得戴,在场的不少女子甚至没有,这云清居然有整整一盒!! 「楚小姐,你没看错吧?你确定这些都是御颜阁的首饰?」 楚萧又拿起了两件看了看道:「确定。」 云清也有些发懵,御颜阁她是听过的,怪只怪她平日里对首饰不大研究,竟不知大皇子送给她的是这么稀罕的东西。 方才还施捨一般的商量着给云清首饰的千金们瞬间脸上都过不去了,和云清那一盒子首饰比起来,她们这些简直就是破烂了。楚萧第一个不满道:「你有这么多值钱的首饰不早说,戏弄我们好玩是么?!」 云清笑道:「从开始到现在,我好像一句话都未多说。」 「我们要给你首饰的时候,你明明就可以说!!我们一心帮你,你却戏弄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云清:「……」她根本就没想起来大皇子送来的那些首饰,再说了,就算她想起来了,难不成她要像眼前这群傻子一样,专门拿出来炫耀一番?想想她就觉得丢人。 云清看了一眼这些嘴上抱怨着,实则满目放光的女子,心念一转,笑道:「姐姐们若是喜欢,这些首饰就送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分吧。」 反正大皇子送的东西她也不稀罕,而且早先答应容诚不见大皇子……这种事她避免不了,东西能不留就不留了吧。 云清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的的自己,就像是那些听夫君话的妻子一般。明明此事容诚也不可能知道,可是自己偏偏还是有了将这批首饰解决出去的心思。 众人:「……」 「你,你说真的?!!」 「当然了。」云清用方才这些人笑话她的话反击道:「反正这些首饰我也不缺,姐姐们若是想要,我就送给你们好了。」 这些女子多少感到一丝不好意思,奈何御颜阁的首饰诱惑力实在太大,她们又说不出口不要,楚萧干咳了声道:「我们送了你这么多首饰,礼尚往来是应该的。」 云清听后有些想笑,一些破烂换御颜阁的首饰,亏她说得出口礼尚往来。:「楚姐姐这帐算的可真好,不愧是有大家风范!」 「你……」楚萧想说什么,奈何看见眼前这些明晃晃的首饰,到底是忍住了。 云清道:「姐姐们挑吧,不必同我客气。」 云清说着,让到了一旁,方才还在装模作样的一群世家千金,毫无形象的上前哄抢做一团,就连云姝都凑上前去了,不过云姝不至于那么没形象,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此刻的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这些女子的与众不同。 呵呵,不过是一些首饰罢了,真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蠢货!! 云清趁着各家千金哄抢做一团的时候,暗中推了一个人一把,好几个挤在她身边的人受到牵连,冲着桌子扑了过去,桌上那盒首饰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其中有几件珍贵的玉首饰直接摔裂纹了,云清大惊,上前道:「这些都是大皇子送给我的,送你们也就罢了,你们给我摔碎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 众人听闻是大皇子送的,都有些惊慌。 楚萧还算镇定:「反正你也是要送给我们的,你送给我们就是我们的东西,就算摔碎了也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回头问问大皇子殿下好了,对了,这个首饰是谁摔了的?」 众人闻言,不可避免的有些慌了,大皇子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物,惹怒了他的下场不是一般的惨。 方才还齐心协力挖苦云清的各家千金们,开始互相推卸责任。 有好几个人指着一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道:「是她推的,回头大皇子若是怪罪起来,找她!」 黄衣女子大怒:「分明是你们几个撞的我,凭什么算在我一个人的头上?!!大皇子若是真要怪罪,大家一起担着才行。」 「行什么行?反正东西是你撞的!」 云清在一旁冷眼旁观这群高贵的千金撕破脸。 上门给她找不痛快?她脾气好可不代表是软骨头! 云姝蹙眉看着那些人吵做一团,她们原本是要来羞辱云清的,怎么到头来自己内讧了?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什么…… 云姝看了一旁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云清一下,心中不好下定论,只好上前劝架道:「都别吵了!清儿啊,怎么说这些都是客人,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 云姝倒是会装好人了,感情被摔的不是她的东西。 云清笑道:「我没说同各位姐姐计较啊,只是回头若是大皇子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楚萧打着商量道:「二小姐人这么好,大皇子殿下又那么喜欢你,你就说,你自己不小心摔的,想来大皇子也不会怪你什么的。」 这话说的,脸皮实在是后,云清面露为难道:「我担下来也可以,只是万一大皇子殿下以为我不在意他送的首饰,不喜欢我了可如何是好?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楚萧黑着脸道:「那你想怎么样?!」 云清道:「我不想怎么样啊,我答应帮你们担着就是了,不过我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值钱的首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姐姐们总要补偿我一些才说得过去吧。 众女闻言,虽然不情愿,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云清这意思很明显,这次这些千金们若是不大放血,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次日,那些千金的府上纷纷派人给云清送了许多名贵的珠宝首饰,没一件不说价值连城,都是难得的上等货。 云清暗中合计了一下能卖多少银子,心说这下可发财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落水 首饰事件过去后,云清到底还是没有解决掉那些首饰,索性暂时收着了。 过了没多久,宫中荷花池开了朵罕见的三蒂嘉莲,前方战事捷报连连,宫里人都觉得这三蒂莲就是祥瑞之兆。 皇后突然提议,如此祥瑞之花,无人欣赏实在可惜,不如开个嘉莲宴,邀请各家公子千金一同赏莲。 皇后所出的大公主,算年纪也该出阁了,如今国泰民安,也不必用公主和亲或者嫁给大臣笼络势力之类的,皇后一直有心要公主自己挑选个如意郎君,皇帝大概知道皇后的用意,便同意了。 宫中的帖子送到尚书府的时候,大夫人对太监道:「宫里的娘娘设宴,这种场合去的都是正牌千金,我们家姝儿去就好了。」 太监有些为难道:「回夫人的话,大皇子有命,二小姐也必须去。」 云清:「……」 云尚书闻言,微微蹙眉道:「清儿也一起去!」 尽管云尚书不希望云清和大皇子扯上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命令都下了,他也无法拒绝。 这几个月来,云清在尚书府表现的越来越讨喜,时常会亲自下厨给云尚书老太君等人研究一些新鲜的吃食,最近天热,老太君中了些暑气,光是解暑汤,云清便研究出了五六种,每天变着花样儿往老太君房里送。剩下的解暑汤,便会分给府中的下人。 这些人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该捂热乎了,老太君现在也彻底接受云清这个亲孙女儿了。改变了对云清的看法后,老太君发现,原来这个孙女儿还不错,漂亮又孝顺,虽说比不得姝儿,但是和云荇云宜姐妹二人相比,还是要优秀许多的。 蒋氏见云清和云姝都可以入宫,有些不服气道:「老爷,就是去赏个莲花,阿荇阿宜都没进过宫呢,让她们一起跟着吧。」 大夫人蹙眉道:「你以为皇宫什么人都能去?这次可是皇后娘娘设宴,就云荇这张脸,去了不够噁心人的!有本事你也让你两个女儿学学人家,勾引个皇子来,你们便也可以去了!」 「你……」大夫人至今对于自己划伤了云荇这张脸的事,都没有丝毫愧疚,谁让云荇先害她的!她如今彻底不受老爷待见了,还不是这小蹄子害的!!大夫人气不过,时不时提起来刺激二房一下。蒋氏被大夫人的厚颜无耻惹得大怒:「你顶着这张年老珠黄还毁了容的脸,不照样作威作福,我们阿荇怎么了?!」 来送帖子的公公额角有冷汗滑落,云尚书感觉自己这张老脸都被丢尽了,碍于公公还在,压抑着火气道:「你们二人给我闭嘴!」 大夫人和蒋氏见云尚书发火了,不敢多言,蒋氏上前道:「老爷,您也知道咱们阿荇如今已经这样了,总要想办法将她嫁出去才是。 云尚书闻言也觉得在理,可是那些世家公子,哪个会看上如今的云荇呢?哪怕是做个妾,怕是都没人肯收…… 看着蒋氏期待的目光,云尚书到底还是重重的嘆了口气道:「一起去吧 宴会设在三日后,当日,各家千金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一个个打扮的娇艷无比,云清一下马车,居然觉得和当年乡下赶大集时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众人随着太监进了皇宫,来到了荷花池不远处的水榭落座。 按说这种宴会,众人本应该侃侃而谈,气氛活跃,但因为是皇后和越贵妃亲自设宴,大皇子也在,这三位哪个不是位高权重,且浑身上下散发着端庄大气的主儿,故而所有人都无比拘谨,甚至连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失了分寸,沦为笑柄。 皇后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柳烟道:「烟儿越*亮了,只可惜太子今日不在,如若不然,看见你定是眼前一亮。」 知道皇后说的是场面话,柳烟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皇后说罢,又道:「听说今天云府的云二小姐也来了,哪个是?」 云清突然被点名,愣了下道:「回娘娘的话,是臣女。」 「你就是云尚书在乡下找回来的那个庶女?」 皇后娘娘说话时,刻意强调了乡下和庶女两个词,就在云清暗中琢磨自己究竟是哪里零皇后看不顺眼的时候,皇后有道:「本宫听说,大皇子最近往尚书府跑的殷勤,就是为了这位云清姑娘。」 越贵妃闻言黑了脸,嫌弃的打量了云清一眼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这丫头姿色一般,我们家老大,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云清听到这儿,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跪在地上不答话,等着看这两位贵人下一步要如何, 皇后笑道:「依本宫看,这丫头挺好的,长的也算漂亮,说不定,有别的什么长处,云姑娘,会琴棋书画么?」 「回娘娘的话,会点皮毛。」 「可读过书识过字?」 「识得几个字。」 云清故意将自己说的差了些,就算被发现她在说谎,也只会显得她谦虚。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打心底希望越贵妃嫌弃她,越嫌弃越好,好摆脱这个讨人厌的大皇子。 她也确实做到了,越贵妃听后,更加嫌弃了。 「一个乡下来的会什么琴棋书画,说是认得几个字,估计也就认得自己的名字吧,皇儿,你根本没看上过这个云二小姐是不是?」 大皇子唇角一勾:「当然!皇后娘娘这是从哪听来的闲话?」 这种情形之下,大皇子自然是要同越贵妃一条心的,下面传来千金的低笑声。 她们还当大皇子有多喜欢云清,不少人嫉妒的眼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云清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也许这个大皇子是真的觉得她特别,对她有一点好感,不过,也仅限于此罢了。 云清淡淡的看了大皇子一眼,大皇子将目光躲闪开了。 皇后吃了瘪,讪讪一笑道:「是本宫煳涂,听信了谣言,云小姐也别跪着了,起身吧。」 云清回到位置上以后,有些无聊的听着众人侃侃而谈。 有不少相互之间有点意思的公子千金,互相调侃几句。 云荇安静的坐在一旁不说话,如今,这种场合她根本不不愿意参与。偏偏有人没事找事道:「云三小姐今日也来了,对了孟公子,我早前听闻您对云三小姐有点意思,家中已经商量着提亲呢,真的假的?」 被唤做孟公子的男子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都是谣言,切勿相信。」 云荇脸色白了一片,云清看了那孟公子一眼,笑道:「我怎么记着,孟公子昔日在我大姐的生辰宴上,还找我三妹搭过话,这么快就忘了?」 孟公子见被揭穿了,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道:「我这个人平日里广交朋友,同谁都说过话,你知道什么?!」 「哦?孟公子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孟公子这是找多少姑娘搭过话?」 「我,我找的大多是男子!」 「既然如此,女子为何会找上我三妹?」 孟公子被堵得彻底说不出话来,恶狠狠的剜了云清一眼。 云清收回视线,又看了方才挑事儿的女子一眼,笑道:「没记错的话,这位姑娘曾经也主动找过孟公子。」 那女子被揭穿,瞬间羞红了脸:「你,你这村姑胡说八道什么?!」 「不瞒这位小姐,我这个村姑没别的好,就是记性好。以前村子里养猪的一家人的猪跑到了人家的猪圈里,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哪个是跑丢的猪,更别说您了。」 这意思就是您别狡辩了,存的什么心思谁还看不出来啊。 那位小姐被揭穿的恼羞成怒,还被云清和猪作比较,在众人注视下,面色通红,瞪着云清,眼露恨色。 云清对着她淡淡一笑,这人啊,自己别作死,没人会闲着无聊和你过意不去。 到了下午,稍微凉爽了一些,皇后笑道:「人都到齐了,先去赏莲吧。」 荷花池里,那朵三蒂莲静静的在湖面上,婀娜多姿,出淤泥而不染,很是漂亮。 有人藉机卖弄,开始借题作诗,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云清和云荇站在池边,云荇丝毫没有赏莲的兴致,低声道:」方才,谢谢大姐了。」 「无妨,那人我见了也不顺眼,并非全然是为了你。」 「还是要谢谢你。」 二人谈话间,云清的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来推了她一把,云清在众人的惊唿声中,扑通一声落到了水池里。 云清不通水性,在湖面上挣扎了两下便开始往下沉,恍惚间一个人跟着跳了下来,岸上又是一阵惊唿。 云清仿佛听见有人再喊大皇子。 眼前一抹紫色的身影逐渐靠近,一把将她拉住了。 大皇子亲自将云清抱到了岸上后,神色有些紧张的替云清按胸口,周围一片小声的议论。 没多久之前,大皇子还配和越贵妃,谎称不喜欢云清。现在倒好,云清一落水,他居然亲自跳下去了。 越贵妃娇嫩的面庞瞬间变成了菜青色。 。 这可是大皇子啊!一向最注重自己的形象,且从不拿女人当东西看的大皇子啊!居然会为了一个庶女,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弄成了一个落汤鸡。 大皇子替云清按了几下,云清呕出几口水来,总算睁开了眼。大欢子这才松了口气。 越贵妃气的语气都在发颤:「皇儿,你过来!」 大皇子微愣,为自己的失态深深懊悔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云清掉下水去的一瞬间他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不过是为了太子,才会去接近这个女子。 大皇子下去换衣服后,大公主来到云清身前道:「云小姐,我带你去换身衣裳吧。」 云清看出来公主似乎有话同她讲,便跟着去了公主的寝宫,公主拿出自己的衣裳递给她道:「你我身形差不多,应该穿的上。」 「多谢公主殿下。」 云清换好衣裳后,公主突然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大皇兄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云清:「……」 这也是她所忧心的,她到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大皇子居然会亲自跳下去救她。 若说大皇子接近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还好说,只要有目的,自然有解决的办法,若是对她动了真心,她该怎么办? 「公主殿下想说什么?」 「我是在劝姑娘惜福,说句实话,姑娘出身不高,能被我大皇兄看上,可要抓住机会啊。」 云清稍微一琢磨,大概猜到了这公主安的什么心思。 方才在宴会上,云清虽然一直默不作声,却也不是看不出来,皇后和越贵妃矛盾不小,这公主是皇后的女儿,怎么可能真的为大皇子着想? 她的身份是个庶女,若是嫁给大皇子,总比大皇子娶那些有权有势的千金好,至少不会如虎添翼,说不定她这个庶女还会成为大皇子的拖累,这样正好合了皇后母女的心意。 公主怎么也猜不到云清这个乡下来的有这么多心思,见她不答话,蹙眉道:「云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臣女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大皇子殿下。」 「我皇兄喜欢你,你自然就配的起。」 「臣女有自知之明,多谢公主殿下费心了。」 公主见她实在不上道,态度也不似方才那般客气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今日有多少千金羡慕你都羡慕不来呢!」 无论公主怎么说,云清丝毫不为所动,不过也知道不好拒绝的太厉害,最后装作听进去一些的样子道:「公主说的在理,臣女考虑考虑。」 公主以为她被说动了,喜笑颜开道:「你好好考虑考虑,只要你主动一些,说不定有可能做皇子妃呢。」 皇子妃? 听起来挺有诱惑力,可惜,云清不稀罕。 二人回到宴上之后,因为方才落水的插曲,在座人各怀心思。皇后彻底占了上风,藉机奚落的越贵妃面色铁青。大皇子也沉默不语,见到云清回来了,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转过了头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杀人灭口 宴会上,众人又寒暄了几句,便草草散场了。 今日之事,除了皇后外,其他人闹得都很不愉快。越贵妃带着大皇子回到寝宫后,头一次对着大皇子发了通火气,无非是因为大皇子今日救那个身份卑贱的庶女一事。 「你今日是怎么一回事?!云府那个庶女落水,太监下水去救就是了,你堂堂一个皇子众目睽睽之下跳下去,成何体统?!」 大皇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心中也为自己的失态深深懊悔不已。今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见那个女人掉进了水里,担心她出事,居然想都没想便跳了下去。 越贵妃数落够了,重重嘆了口气道:「皇后那个老女人也实在气人,动不动便拿你和太子比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是她生的呢!连儿子都生不出来,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大皇子嗤笑了一声道:「皇后无非是指望着太子将来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太子没有生母,按规矩,她怎么也是个太后,若是儿子坐上那个位置,可就不一样了!」 「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找个出身高贵的千金,你今日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庶女……实在是有失体统!!」 「儿子知错了,不过额娘放心,这次太子殿下上了战场,他就就别想活着回来!」 越贵妃闻言,杏眸微动,随后笑道:「看样子,我儿已经安排妥当了,若是这次真能得手,回头你在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额娘看那个相府的柳小姐就不错。」 「柳烟?呵,那柳烟心比天高,一心巴着太子,此等女子儿,臣还看不上!」 「你看不看得上不打紧,重要的是柳烟能给你带来的利益!咱们皇家人,什么时候娶亲是为了真感情的?你若是真看上那个姓晕庶女了,日后收房也不迟啊!」 「儿臣……」 「怎么,你还怕委屈了那个庶女不成?她一个乡下来的庶女,能给你做个妾都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到时候她岂非乐开了花儿?」 大皇子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儿臣……遵命!」大皇子虽说一向唯利是图,可也有自己的傲骨在,柳烟那种认准了太子的,他娶回来只觉得噁心。 他此刻却没意识到,那个云清,也和太子关系不一般,可若是让他娶回来,他貌似,是愿意的…… 云清等人回到云府后,云清回到了房里,想着白日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烦躁。 原本以为大皇子只是一时兴起,才来缠着她。云清原本的想法是,因为云尚书和太子关系好,大皇子又和太子合不来,估计接近自己给云府找不痛快…… 可若是如此,大皇子合着应该去缠着更有利用价值的云姝才对…… 经过今日一事情,云清的想法也不同了,若是大皇子真的对她起了心思,她又当如何?左右不会嫁给他就是了,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了。 …… 云清在宫中落水被大皇子救起的事很快便传开了,自然也有许多人不能接受,尤其是不少爱慕大皇子的千金小姐们,心中嫉妒不已。 云清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怎么配?再说了,云尚书是太子的心腹,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尚书府的女儿,怎么可以和大皇子在一起呢? 一时之间,许多管于云清不好的传言都流了出来。嫉妒使人丑陋,嫉妒的女人尤其可怕。 什么云清存心勾引大皇子,勾引的手段就编出了十几种出来,说的和真的一样。 更有甚者,说什么云清因为是乡下来的,因为尚书府这些年将她抛弃在外,心存恨意,所以才故意勾引大皇子,准备报復尚书府。 这些消息流传到云清耳中后,她有些哭笑不得。 为什么大皇子待她好,所有人想的都是她怎么怎么勾引大皇子的?天知道她巴不得甩了那个大皇子。 愚蠢的人类! 不过他们歪打正着,多少猜中了一些。 她的确要报復尚书府,不过若是觉得,她为了报仇去存心勾引男人,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云尚书因此将云清叫到了书房单独谈话,语气极其不客气的警告她道:「清儿,你尽快和大皇子断绝了联繫,听到没有?!」 「女儿也想,可是大皇子殿下…… 「你少给我找藉口!大皇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你若是真的一心拒绝他,他怎么就对你死心塌地了?你当爹是傻的么?」 「那爹想让女儿怎么做呢?」 云尚书嘆了口气道:「你只需别给大皇子好脸色看,其他的,爹来想办法。」 「是。」 云清离开没多一会儿,大夫人突然来了。 云尚书如今不愿意见这个年老珠黄的女人,见她来了,蹙眉道:「天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妾身是为了清儿的事,妾身知道老爷为了清儿的事发愁,妾身倒是想出个办法来。」 「哦?你说。」 「当初老爷接清儿回来,不就是为了让她替姝儿嫁人的么,如今独孤翊是不指望了,可是按理说,清儿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了,也该说一门婆家了。」 云尚书闻言,也觉得在理:「对啊,只要将清儿嫁了人,大皇子就是再喜欢她也无济于事啊,总不能来抢亲!可是,现在谁不知道大皇子看上咱们家清儿了,谁敢娶啊?」 「妾身听闻,楚国公家里的少爷,是个傻子,一直说不到媳妇儿……」 「岂有此理!这怎么行,清儿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 大夫人装模作样道:「妾身也不想如此,可是老爷,事到如今还有别的办法么,嫁给傻子也比嫁给大皇子强啊!」 这倒是实话,云尚书对太子忠心不二,他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嫁给大皇子的,可是…… 「难道就没有别的人选了么?」 「老爷,妾身可都是仔细想过的,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了,这其他人家这个节骨眼上谁敢要咱们家清儿啊,大皇子那里又逼的紧。」 云尚书仔细想了两日,到底还是同意了大夫人的这个提议。 大夫人闻言,欣喜不已,藉机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老爷,楚国公家的公子虽然傻着,可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娶清儿,您觉得,若是将荇儿一起嫁过去如何?反正荇儿如今,虽说是妾身的过错,可是终究难以嫁出去了,倒不如……」 「一派胡言……我将清儿嫁给那个傻子都是斟酌再三的,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夫人瞪大了眼道:「妾身所作所为都是为老爷分忧,妾身能安什么心思?老爷何必如此冤枉人。」 云尚书实在不愿意见她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索性不再理她。 谁曾想,当他去向楚国公提及此事时,楚国公还是拒绝了,说自己承担不起得罪大皇子的风险,想起大夫人所说,云尚书道:「若是,我们云府嫁过来两个女儿,你觉得如何?」 尽管云荇毁了容貌,可毕竟是二房所出,二房生了儿子,将来必定能继承云府家业,若是娶了二房的女儿,比娶那个庶女有用多了。 这样一想,楚国公到底还是同意了。 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清和云荇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云尚书顶给了楚国公家的那个傻子。 这下大夫人和云姝可谓是皆大欢喜。 一下子处理掉了云清和云荇两个烦人精,等到时候独孤翊从战场上回来,说不定能升官加爵,将来做了将军什么的,云姝便是将军夫人了。 而云清和云荇姐妹二人,便要共侍一夫,还是个傻子,想想就觉得痛快极了! 不过云姝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多开心来,反而去装模作样的关心慰问了二人一番。 云清这次是真的没什么心思同她周旋了,应付了几句将她送走了以后,暗自合计了一番,知道自己是反抗不了的,还是先见见那个楚公子,到时候见机行事…… 云清想清楚后,装模作样的反抗了两日。便认了命。 找到了云尚书道:「父亲要女儿嫁给楚公子,女儿嫁就是了,只是女儿想在婚前见见他。」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毕竟逼着她嫁给一个傻子,云尚书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和楚国公府的人说了说,便安排云清和楚公子见了见。 楚公子模样倒是俊俏,不过还真是个傻子,见到云清便伸出手来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流着口水嘿嘿笑道:「姑娘长的真漂亮。」 云清淡淡一笑道:「谢谢公子夸奖,那让漂亮姑娘陪你玩儿好不好?」 「好啊好啊。」 接下来几日,云清便时常去楚国公府,她哄傻子也有一套,楚公子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没过多长时间,云清大概知道了这楚公子是个什么东西了。 没傻以前就是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后来许是遭报应了,将人家姑娘绑回家准备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被那姑娘用花瓶砸破了头,不知怎得就成了个傻子。 楚公子变傻后依旧死性不改,见到漂亮姑娘就色心大起。云清装模作样的陪他玩儿了几日,他便吵嚷着要云清嫁给他入洞房,和她生娃娃。 原本云清见他痴傻可怜,准备放他一马的,不想居然是这么个东西,那就别怪她,心狠手毒了…… 云清耐着性子陪这傻子玩儿了小半个月左右,两家便开始商量着上门提亲了。 云清来到楚国公府,遣散了下人,同楚少爷道:「楚公子,你说咱们快成亲了,明日出去玩儿好不好?」 「好啊好啊,娘子咱们去哪玩儿?」 云清想了想,笑道:「楚公子啊,明日咱们两个偷偷的熘出去玩,不带那些讨厌的下人好不好?」 「好啊。」 云清和楚公子约定好明日在京中比较出名的桃花潭桥头会面,楚公子答应了云清,谁也不告诉。 当晚,云清趁着云府的人都睡熟了,带着把锯子从云府那个狗洞偷熘了出去。这云府人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这个狗洞一直留在这里,不过原本用来羞辱云清的这个洞,如今倒给她行了不少方便。 云清熘出府中后,来到了桃花潭,她曾经在十五号的时候,曾和容诚一起来过桃花潭,没记错的话,那座木桥年久失修,木头都快烂了。 云清到的时候,找到一处松动的地方,用锯子故意锯的参差不齐,尽量看起来像自然腐烂的一般。 「楚公子啊楚公子,你千万可别怪我,你就权当为自己往日做的那些缺德事还债吧!」 她云清不是坏人,却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楚傻子挡了她的路,她也没办法!若这是个好人,她也不会下这等毒手,可既然不是个好东西,还是怎么解决方便怎么来好了。 …… 翌日,云清吃过早饭后,估摸着楚公子应该已经去了桃花潭,便动身去了楚国公府。云府人见状,颇为满意,看样子云清还是挺喜欢那个楚公子的嘛…… 府内,一群下人正在找寻走丢了的少爷,楚国公急得不行,见到云清来了,立刻道:「云姑娘啊,你知不知道我儿去哪了?」 云清愣了下道:「不知道啊,楚公子不在府里么?」 「哎呦别提了,褶群没用的下人,我儿不过是上个茅厕的功夫,便让他跑没影了!我儿脑子不好使,这可如何是好?」 云清闻言,面露担忧的神色道:「您别着急,说不定楚公子只是贪玩躲起来了,总能找到的。」 「唉,但愿如此吧!」 奈何整个楚国公府都被翻了个遍,还是不见楚少爷的身影,下人们被楚国公催促着出去找。云清便留在了楚国公府陪着楚国公,不断出言宽慰着,面上也是一副焦急的神色。 到了晚间,下人们才从外面回来,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不好了老爷,少爷他……他出事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云清灾星,太子失踪 楚少爷的葬礼举行在三日后,云清和云荇作为楚公子未过门的娘子和妾室,自然是要前来参加的。 二人磕头上香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前来参加葬礼的千金小姐恶狠狠的指着云清和云荇道:「楚少爷好好的,怎么会英年早逝呢?定是你们这两个未过门的灾星克夫,所以楚少爷才会有此一劫!」 云荇大怒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楚公子本来脑子就不怎么好用,如今跑出去出了事儿,和我们姐妹有什么关系?!!」 「是,楚公子脑子不怎么好用,可是再怎么样,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事儿!平日里从不乱跑,听话的很,怎么这一到了你们姐妹这儿,就遭遇这种不测,你们二人不是灾星是什么?!! 云清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道:「我们姐妹二人皆未过门,怎么就成了我们克的了?」 「没过门儿怎么了,没过门儿就克不到了么?这没过门儿人就没了,过了门儿,还不剋死人家全家啊!!」 云荇气的要死,她本来就不想嫁个那个死傻子,如今出了事儿,凭什么往她身上泼脏水?可是云荇这个人,平日里看着蛮横,实则骨子里怂的很,这么多人看着她,她便说不出话来了,又气又恼,眼泪都气出来了。 云清冷笑道:「我以前听说过,命数相剋,是因为八字不合,我和我三妹总不可能八字都和楚少爷不合吧?!你说话可要讲凭据,在楚公子的灵堂前大放厥词,分明是对已故的楚公子和我们姐妹二人的不尊重!!当楚国公府还是我们尚书府的人好欺负不成?!你在胡言乱语一句,就滚出去!!」 众人不禁愣住了,说话这人明显存心刁难于姐妹二人,只是想不到,平日里刁蛮泼辣的云荇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这个默默无闻,乡下出身的庶女居然临危不乱,气势丝毫不输于指责她们姐妹二人的人。 那人大怒:「你少狡辩,依我看,就是你克的,谁不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成天不要脸的往楚国公府跑,八成就是你剋死的!你等着,我非将你克夫的事传出去不可,我绝对不能看你继续祸害其他人家的公子!」 云清深深的看了这女子一眼,隐约记得这女子对大皇子有些意思…… 云清突然觉得,若是自己真能落上个灾星的名号,如此也好,毕竟,云清能摆脱的了这个楚傻子,却没多大的把握能应付的了那个缠人的大皇子。 若是真让人觉得她克夫,能免了这些无谓的烂桃花和指婚更好。 思及此,云清还真怕这女子不说,挑衅的看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语气道:「有本事你就去说啊,我倒要看看,大皇子殿下信不信。」 「你简直是恬不知耻!好!好啊!!你给我等着,你看以后谁还敢娶你这个扫把星!!」 云清没再继续同她废话,冷道:「楚国公,您就眼看着楚公子的葬礼上有人胡闹?」 楚国公也没废话,直接下令,将那个女子赶了出去。 那女子被赶走后,一旁的云荇道:「二姐,你为何要激怒她?」 「与你无关。」 云清对云荇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不过云荇发现云清待她其实比那些表面上的狐朋狗友要好的多,于是讪讪的闭了嘴不答话了。 那女子心中愤怒,离开后,真的将云清是个灾星,能克夫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如此还不算完,云姝假装对此事信以为真,还专门请了一个不知道哪座山头找到的道士来,专门测了云清的八字,结果是,云清真的是个灾星…… 云府的人居然神奇的忽略了,云姝和云清是同一天出生的,甚至时辰都差不多,云清是灾星的话,她是什么?云清刻意提及了此时,奈何云府的人只信她是灾星,说同一日出生的孩子多了去了,肯定是云清出生的时辰秒数不对…… 无论怎样,此事闹开了,现在全城都知道,云府那个庶女云清克夫,怕是在没有男人敢娶她了! 云清反而松了口气,嫁人什么的,名声什么的,她是灾星又如何,没什么道德败坏的就行。楚傻子死后过了七八天,便又到了十五号。 云清照旧去望月楼点了壶茶水点心,从上午坐到了日落,那臭小子就是没来。 云清突然在想,现在全京城没人敢娶自己,若是换作那个臭小子呢?他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那他敢么? …… 云清成了灾星后,在云府的地位也明显大不如前了。 其实这次楚公子的死,所有人都没怀疑过她,大家都认为这是个意外,可是谁让云清倒霉,克星的名号已经落下了,以后怕是难嫁人了。这对云府而言,也是件极其丢脸面的事。 好在云清不吵不闹,照旧时不时的给云尚书亲自做一顿饭菜送过去,导致云尚书对这个女儿讨厌不起来,只是一种认命的接受,心中多少对云清有些轻视了起来。 也许这孩子这辈子就这样了,好在尚书府还养得起她一辈子。 或许当初就不该接她回来,唉! 就在云尚书因为家事烦心时,朝中又传来一个消息。 太子带兵逼退了匈奴人,匈奴人彻底投降。 这本是个好消息,可是紧接着又传来一个消息,太子殿下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后,离奇消失了,很大的可能已经死了! 陛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朝堂上险些一口气没吊上来,立刻匆忙散朝了。 云尚书断没想到如此,和其他太子的党羽一样,心情沉重无比。他们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靠山。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有个万一,那将来九五至尊的位置,定是大皇子的无疑,大皇子又心狠手辣,那他们这些人他日的处境…… 云尚书回府后,将自己关到了书房一整日,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时。 过了小半个月左右,大军班师回朝。 陛下带领文武百官迎接,却无一不是关心着太子回来了没有。 可是却没回来,根据独孤翊的回报,太子多半是死了。至于尸体,有可能被匈奴人带回去或者丢在别处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军班师回朝的庆功宴都死气沉沉的。 不过独孤翊倒是捞了不少好处,此次击退匈奴他出了大力,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子身边人的缘故,破格提拔他为正四品都尉。 独孤翊兴奋不已,只是面上却依旧装作一副替太子难过,丝毫不在意升官加爵的模样来。 宴会草草结束了,那之后,由大皇子带头,请求陛下替太子举办葬礼,陛下却不同意,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见不到太子殿下的尸体,太子就没死!还在朝堂之上痛斥了大皇子一顿。 大皇子断没想到如此,如此一来,太子依旧是太子,只要陛下不承认他死了,他就永远是太子!! 下朝后,大皇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将能摔的摔了个稀巴烂! 他只知父皇偏心,断没想到居然会偏心至此! 越贵妃没多久便赶到了,今日朝堂之事很快便传入了她耳中,越贵妃让下人退下后,上前拉住大皇子的手道:「额娘知道,你心中委屈,不过既然如今太子生死未卜,咱们便算是成功了,你父皇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正常,他总不能一辈子不立太子,拖不了多久的!你这时候越催,岂非越惹你父皇厌烦?」 大皇子这才冷静下来:「额娘说的是,是儿臣煳涂了!」 「不怪你,你父皇确实偏心过了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暗中派人去调查太子的下落,万一他没死,哪一天回来了可如何是好?」 「不可能,儿臣做了万全之策!」 越贵妃重重的嘆了口气道:「当年四皇子不是也做了万全之策,他不照样好好的回来了?」 「当年是他命大,不知道被谁给救了!这次不会了!不过娘说的对,儿子一定会派人查清楚的!」 …… 云清得知那个传说中的太子殿下死了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感觉怪怪的,翻出太子送给她的那个生辰礼物,心说这么有意思的人,死了可惜了。 不过也和她没多大关系,倒是听说独孤翊坐上了都尉,速度倒是比上辈子快多了。 没过两日,新官上任的独孤都尉便来到了云府,对于他的到来,可谓是今非昔比,云府众人对他的态度也彻底变了。 尤其是大夫人,见他如今发达了,越发相信起独孤翊将来能做将军,言谈举止间隐约有了巴结的意味。 独孤翊眼底闪过一抹一雪前耻的骄傲,不过面上伪装的极好,「大夫人您太客气了,我就是来见姝儿的。」 「哦,你瞧我老煳涂了,我这就将姝儿叫来,你们二人许久未见了,好好说说话。」 云姝特意打扮了一番,在战场上素了好几个月的独孤翊眼前一亮。 两只狗男女你侬我侬的在府中的长廊上,恰好撞见了云清。
第一百六十五章 独孤翊变心了 长廊下,一株芍药花前,云清正站在那里浇水,她今日依旧一身莲青色的衣裙,打扮的极其素净,只是不知为何,却也成功令独孤翊眼前一亮。 独孤翊发现,云清格外喜爱穿素色的衣裙,尤其是青色的…… 云清=看了二人一眼,淡淡一笑道:「恭喜独孤公子平安归来,升官加爵。」 语气中不带有一丝羡慕,讨好,似乎独孤翊如何,同她半分关系也没有似的。本也没有半分关系。 独孤翊心头闷闷的,见云清转身要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挡在了她身前:「云二小姐,在下回京后,倒是听说了云二小姐的事情,你也莫要难过,若是回头真的难以嫁人,我可以看在姝儿的面子上,帮你在我的属下里挑一个。」 云清:「……」 一旁的云姝原本看见独孤翊要去拦住云清,心中一阵紧张来着,闻言,忍笑道:「独孤哥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清儿怎么能嫁给你的属下呢?」 「也对,是我煳涂了。」 云清冷笑道:「独孤公子也是为了我好,还是多谢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从头到尾看都没多看独孤翊一眼。 独孤翊看着云清离去的身影,心头越发有些不好受了起来。 他如今成了大都尉,虽不指望人人祝贺人人崇拜,可是云清难道心中就一点其他念头都没有么? 独孤翊本以为,云清也会像云家其他人一样,巴结讨好他呢。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怎么拒绝这个庶女,谁让他心里只有姝儿一个呢?谁曾想。人家根本不将他看在眼里。 云清转身离开时,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区区一个都尉,独孤翊便暗中骄傲,看样子心性也不过如此,自己上辈子实在太高看他了!! 独孤翊一朝小人得志,在云府却成了贵客。 原本他以为是因为云府的人发现了他的好处,哪里能想到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云清梦见他能当将军呢?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云夫人对他态度的转变极大程度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独孤翊享受着这种反差,闲下来时,时常往云府走动,只是不知是不是巧合,总是会时不时的偶遇到云清。云清永远是一身素色衣裙,打扮的清新漂亮,对谁都淡淡的,整个人与这华贵的云府显得格格不入。 云清待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丝毫不见巴结讨好,仿佛他就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般。 这样过了没多久,独孤翊到底是没忍住,再一次来云府后,直接去见了云清。 对于独孤翊会来,云清丝毫不觉得意外,其实这些日子以来的偶遇都是云清故意创造出来的。 独孤翊骨子里犯贱,肯定心里不满于她的冷淡和漠视。觉得他他升官了,自己这个庶女合着应该缠着他才是,然而自己没有那么做,独孤翊这狂妄自大的傢伙来找她,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独孤公子,您怎么来了?」 独孤翊也没同她卖关子:「云二小姐,我问你,你这段日子是什么意思?」 「嗯?」云清装煳涂。 独孤翊顿了顿道:「我以前只是个侍卫的时候,你待我不似其他人那般轻视,为何我成了都尉,你反而如此……」 云清愣了下,笑道:「我待独孤公子一直是当作姐夫看待的,如今您飞黄腾达了,我心中为您高兴,您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您呢?」 难不成要她再向上辈子那般倒贴,他才肯满意么? 「你……」碍于男人的尊严,独孤翊实在是不好意思将话说的太清楚,而是道:「你如今因为楚国公儿子之死的事,成了京中有名的克星,以后莫说大皇子,就是寻常百姓,怕是都没有敢娶你过门的,你难道,就丝毫不为自己将来打算打算?」 云清被他逗乐了:「事已至此,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大皇子不会再缠着我了。」 云清说罢,深深的看了独孤翊一眼,这一眼,又成功的令独孤翊误会云清是在暗示他什么了。 「你是说,大皇子缠着你?」 云清笑道:「无论你信是不信,我真的无意嫁入宫中,若是因为此事我可以避免嫁给大皇子,倒也没什么。」 独孤翊愣了下,这世间多少女子想嫁给皇子?可是云清说的太过真实,丝毫看不出她在刻意扯谎。 云清又道:「独孤公子,我如今既然已经这样了,已经认命了,如今只希望您和我大姐好好的,日后莫要来找我了!」说罢,直接转身回房了,一句废话也未多说。 云清回到房里后,站在窗边向外望去,就见独孤翊站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呵…… 她倒要看看,这一世,独孤翊对云姝的那份儿真心能有几分。现在看来,他已经有些动摇了。 毕竟独孤翊不是傻子,云姝往日嫌贫爱富,云清就不信,他一点也察觉不到,顶多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 思及此,云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上辈子就爱上了这么个东西,还为了他出生入死不得好死,多讽刺啊! 接下来的日子,独孤翊还是会来找云姝,只是每次见不到云清,总是会心不在焉的。 云清给他的感觉太特别了,和他所接触过的所有女孩子,包括云姝在内,都是不一样的。若说云姝的高贵温婉还在他平时所接触的范围之内,云清性格那么淡然,没权没势的时候不会瞧不起你,得势的时候也不巴结你的女子还真是少见,面对自己的处境依旧那么淡然……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独孤翊喜好美女,云清长得漂亮,很漂亮!云清这些年来努力训练自己的气质,不比云姝的贵气,却令人莫名舒服,独孤翊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她来…… 尤其是昔日云清收过他的髮簪,独孤翊一直觉得,云清心里是喜欢过他的。尽管因为大皇子的事,独孤翊觉得她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可是如今他也算初步有所成了,云清却并没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样凑了过来。还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他对云清的看法便又有了转变,心里能放得下才奇怪呢。 相对比之下,如今云姝开始待他用心,反而显得俗气了起来。锦上添花谁不会啊,雪中送炭才稀罕呢! 越是如此,他心中越发惦记起了那个云清。 这日,他来云府前,本来准备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玉镯准备送给云姝,却不自觉的多准备了一个,送给云清的。 这事儿他没敢让云家人知道,派自己的下人前去偷偷送给云清的。 云清正在院子里和二丫等人讲民间故事,见独孤翊派人送了个镯子来,几人对视了一眼,阿来和阿菜眼底闪过了一抹莫名的神色。云清笑着收下后,被二丫拉到了房里。 「大姐,你为什么要收这个镯子啊?」 「人家送我的,我为什么不收?」 「可是,可是那是云大小姐的未婚夫啊……」 「我知道啊,我又没抢她的,东西是独孤翊自愿送过来的,别说,这镯子还挺好看的……」 二丫不说话了,心下觉得有些奇怪,大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大姐,你分明不喜欢那个独孤公子,为何要如此?」 「你知道大姐有自己的原因就是了。」 二丫不再答话了,云清这些年悉心教导二丫,却仍旧当她是那个小丫头,完全没有想过,二丫已经变得精明了。 二丫倒也没多问,嘆了口气道:「若是被容公子知道了,估计又要生气了。」 云清听见容诚的名字时,握着镯子的手勐的一顿。 「容诚那臭小子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还真以为大姐怕他不成?」 「你是不怕他,不过也不知道大姐为什么每个月十五号都要去望月楼一坐一天?」 云清被二丫噎了下,立刻解释道:「我觉得望月楼的茶水点心好吃,而且因为以前都是每个月十五号去的,习惯了而已。」 「最好如此,如若不然的话,容公子若是真的再也不回来了,我还真是担心大姐你心中难过呢。」 「不回来便不回来,我有什么可难过的?」 云清没有继续多言,盯着手中的那只玉镯出了神。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将那只玉镯子拿了出去,递给了阿来道:「这镯子是独孤公子送来的,价值不菲,念在你平日里干活不错,送给你了。」 「真,真的?」阿来还从没有过这么值钱的首饰,一时开心不已。 「真的,拿去戴吧。」 阿来生性张扬,好炫耀,云清敢保证,独孤翊送镯子的事儿云姝一定不知道,云清偏就是要让她知道! 毕竟,许多矛盾都是小事堆积在心里,日积月累形成的,这个节骨眼独孤翊正得势,云姝是个聪明女人,绝对不会得罪他。可是事情越是压在心里,他日便总有爆发的一天,就算云姝能忍到底,憋闷的还是她自己!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遇容诚 不出云清所料,阿来收到那个独孤翊送自己的手镯后,果然没忍住四处炫耀了一番,将此事传开了,又岂会不被云姝所得知? 云姝大怒了一场,却不动声色,在独孤翊那里,提都没提此事,只是这件事,多少在云姝心底留下了个疙瘩。她回头非想办法收拾了云清这个贱人不可!! 在云姝看来,独孤翊不会平白无故看上云清,定是这贱人存心勾引! 独孤翊如今眼看着前途无量,只能是她云姝的夫君! 云清料到云姝不会放过自己,非但没有丝毫收敛,接下来的日子只要独孤翊来云府,云清便时不时的出来转悠两圈,却也不理独孤翊,就是在他们眼前转悠转悠,存心吊他胃口一般。成功的使这二人心中五味杂陈。 独孤翊的心思也越发明显了起来,有时候双眼几乎贴到云清身上了,气的云姝火冒三丈,几乎用出了自己多年的教养和耐性,才强忍住了火气,面上表现的和没事儿人似的,实则心里早就恨不得将云清这贱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云姝私下里,派人散播了一些云清勾引独孤翊一类的谣言出去。 云清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她的谣言可还少么?她都是克星了,还会怕她这个? 云清暗戳戳的给云姝找着不痛快,日子过的倒也快,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大半月,又到了十五号。 自打容诚离开后,第四个十五号了,元七也没来通知过云清容诚的事究竟忙完了没。 云清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换上男装去瞭望月楼。 容诚依旧没有出现,云清坐了一上午,不想再等下去了,要来早就来了。怎么会一直拖? 要么就是他的事还没忙完,要么,就是他估计已经忘记了这个约定了。 毕竟大户人家的子弟只要不是纨绔,都忙的很,真正遇上要紧事,每个月和她在这里碰面的事,算得了什么,忘了也正常。只是云清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别扭。 云清正准备带着二丫回府,却见望月楼门前,店小二正在责骂一个披头散髮衣衫褴褛的人。 「好你个死叫花子!从前天开始就蹲在我们酒楼前,我们掌柜的心地好,给你银子给你吃的,你就是不肯走!!你究竟要怎么样?」 门前坐着的那个人浑身衣物破破烂烂的,露出了皮肉,云清清楚的看见,那人白皙的皮肤布满了许多伤口,看样子之前被人打的不轻,甚至有些地方像是刀伤一般,很是骇人。 那人被小二责怪了一通,总算开了口,声音沙哑无比,不像普通人的沙哑嗓音,倒像是嗓子坏掉了一般,声音很是难听:「我不要银子,我等人。」 小二彻底不耐烦了,大怒道:「前几天你就说你等人,问你等谁,你又不说!」 「我也不知道我等谁。」 「你……你这不是存心找茬么?!」 云清看了门口一眼,本没准备管闲事,谁知那人又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我等的那人叫,叫于大丫……」 这名字一出口,周围一片笑话声。 「大丫?你怎么不等翠花啊?还真是个傻子!!」 云清却愣住了,转过身来到那男子身前道:「你说什么,你等谁?」 「于大丫……」 男子说着,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云清再熟悉不过的脸,尽管此时布满了血污,和昔日那白净的面相判若两人,云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容,容诚?」 容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沙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叫我什么?」 云清身后的二丫同样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来捂住了嘴巴:「容公子,你你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你们认识我?」 小二认出了云清二人,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地上这个流浪汉,瞬间瞪大了眼。 「这,这这这……」这不是经常来望月楼的那个俊公子么?怎么会这样? 「这什么这?」云清从巨大的震惊中勉强回过神来后,蹙眉道:「小二,他在这里这么多天,你就认不出来?」 小二还是被惊的有些回不过神来道:「这,这公子变成这样子,头髮乱七八糟的又不露正脸,声音还变成了这样,小的怎么认的出来啊?」 也不能怪这店小二,容诚如今的模样,和之前那个翩翩公子完全判若两人。 云清不再为难小二,心知容诚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子,塞给了小二一些银子道:「小二哥,这事儿你就别对外说了,千万别让旁人知道,往日来店里的那个公子变成了这副模样。」 云清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不敢出半分差错。 小二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什么事会令一个宛如谪仙一般的翩翩公子变成这副模样?小二也怕惹事,连忙应下了。 云清扶起了容诚,心头依旧震撼不减:「容诚,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容诚摇了摇头,只觉得眼前这人眼熟,云清深吸了口气道:「我就是于大丫啊,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算了算了,咱们先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找郎中。」 云清将他的头髮拨到脸前来,虽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还是防止他一个不小心被熟人认出来,容诚乖乖的任由她拉着走,也没反抗。 云清没去医馆,而是带着他找了家客栈,请了个郎中过来单独诊治。 容诚伤在身上,必须要脱了衣服检查,好在云清女扮男装,郎中没发现,二丫不好意思的出去了。 容诚脱掉衣物后,云清和郎中不禁都愣住了,就见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疤,长的短的,深的浅的,甚至还有裂开往外渗血的。新伤旧伤一大堆,看着很是骇人。 云清心口一阵闷痛,从她重生以来,这种情绪就再也没有过了。 郎中也没敢耽搁,立刻拿出了外敷的药,云清亲自拿过来替容诚上药,一面上药一面问道:「郎中,他不仅身受重伤,好像脑子也不记事儿了,麻烦您帮忙看一下。」 郎中检查了一番,道:「这位公子后脑应该是被钝器砸了,才导致的失忆。」 「钝器?」云清心疼的不行,又道:「那他的嗓子呢?他以前说话不是这样子的。」 郎中检查了一下道:「他这嗓子是被灌了药了,倒是还能治,就是时间长一些,也未必能恢復原状,至于这位公子还能不能用恢復记忆,我就不好说了。」 郎中拿了几盒治外伤的药膏,又开了治嗓子的药方,临走前,重重的嘆了口气道:「这位公子身上的伤都不是同一个时候受的,能活下来,也是命大。姑娘还是好好待他。」 「多谢郎中。」 送走郎中后,云清看向正盯着自己的容诚,心中难受。上前道:「你可还记得自己家住哪么?」 「不记得,你,会不会不管我?」 容诚突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云清愣了下,随后笑道:「不会,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个住处。」 云清对于容诚经歷了什么一无所知,却不可能不管他。 二丫见云清出来了,上前道:「大姐,容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 「先给他找个住处再说。」 云清在京中找寻了半日,找到了一家单独的门院,位处较偏,但风景极佳,院内种着翠竹,一间堂屋,一间厨房,三个卧房,摆设齐全。 云清带着容诚来到这里后,对他道:「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回头帮你想想办法,联繫一下你家里人。」 「大丫,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有时间就来看你。不过你记住,平日里不许出去,」 容诚的身份一直是个迷,当年在于家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身受重伤,这次又是如此。 若他只是个寻常的商人之子,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身受重伤呢? 若是他真的有仇家,或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在里面,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容诚不知为何,对眼前的女子莫名的信任,闻言应下了:「好,都听你的。」 云清满怀心事的同二丫回府后,天色渐晚,云家人正在吃晚饭,想不到独孤翊也在。 见到云清回来了,独孤翊双眸微不可查的一亮,云清却看也没多看他一眼。 这次云清并非有意,容诚的事令她提不起一丝戏弄独孤翊的心思了。 独孤翊见自己又被无视了,心下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这云清真是个怪人!自己送镯子给她,她难道就没有一丝倒贴的心思么?? 虽说独孤翊不可能娶云清为妻,收房做个妾,也总比她嫁不出去强啊。 自从克星一事过后,云清的地位不可谓不尴尬,就算不为别的,她为了自己将来着想,难道不应该巴着他? 还是说,她在故作矜持? 独孤翊这里心绪万千,云清则一心想着容诚的事该怎么处理,甚至忘了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直到独孤翊叨起一个鸡腿给她,云清才回过了神来,独孤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笑道:「二小姐被退亲后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多吃些。」 云清:「……」 云府众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失忆后仍旧不要脸的某人 这下不止云清,云家其他人一时间都愣住了,独孤翊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昔日云清和独孤翊接触那一阵子,令独孤翊动心了? 云尚书看了独孤翊一眼,心说若是清儿真的嫁不出了,能和云姝一起嫁给独孤翊做个小妾,也算是她的福气了!毕竟云清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女儿,就算关系没那么亲,云尚书也不会丝毫不替她考虑考虑的。 一旁的云姝和大夫人脸色黑的,仿佛要吃人似的。 送走了独孤翊以后,大夫人将云姝交到了房里,蹙眉道:「姝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独孤公子不是看不上云清的么?今日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给她夹菜?」 「女儿不知,女儿只知道,这些日子来,只要独孤翊来咱们云府,总是会不小心撞见清儿,许是见清儿漂亮,动了心思。」 「她漂亮?她哪里比的过你啊?分明是存心勾引!!这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主,没一个好东西!这小贱人,这次绝对不能放过她!」 给独孤翊做小妾,云清也配? …… 云清没拿独孤翊当回事儿,将容诚安顿好后,次日一大早,便离开了云府前去找容诚了。 如今云府的人不大管她了,也没人在乎她这个灾星去哪。 云清到的时候,刚进院子里,便闻到了一股子煳味儿,像是饭菜烧焦了的味道,云清立刻去了厨房,就见整个厨房乌烟瘴气的,容诚正往锅里倒水,白净的脸上也多了几条黑道子出来,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云清扶额道:「哎呦我的个大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把厨房炸了么?」 「于大丫?我正准备做饭。」 「做饭?你会么?」云清早就猜到容诚不会做饭,才一大早赶过来的,这下倒好,还要给他收拾厨房。 真是讨厌! 容诚道:「说不定我失忆前会呢。」 云清立刻道:「打住打住,您可千万别把自己失忆前想的有多好,您失忆前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了,娇贵的很,哪里是做饭的料。」 容诚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被云清瞪了回去:「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养伤,我回头给你找个丫头伺候你。」 「我不需要!」 「你说了不算!」云清根本不搭理容诚,开始打水准备收拾厨房了。容诚跟了上来接过水桶道:「我身上的伤没事,这些事我自己来,不必找丫头。」 他莫名不希望其他女子来照顾他,所以在请丫头这件事的态度上,立场很坚决。 「我不给你找丫头的话,洗衣做饭这些事你自己会做么?」 「我不会,你会啊。」 云清震惊地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世上有失忆了,还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喂,你当我是你丫鬟啊?!使唤我上瘾是不是?」 云清又想起了在于家村被他使唤的日子,想不到此人失忆了,仍旧死性不改! 云清心念一转,心说等你伤好了的,看我收拾不死你! 这可是个好机会! 容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教我么?我学会了就不用请丫头了。」 云清愣了下,见他这样子不禁又心软了:「那行吧,你也不用太认真,我抽时间就会过来的。」 容诚闻言,心念微动,笑道:「那你今日留下来教我可好?」 「成,那你说好了,听我的话!」 「嗯,都听你的。」 云清闻言大喜,心说臭小子我折腾不死你! 云清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没逃过容诚的眼睛,容诚如今虽说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过往日的头脑还在,一双眼毒的很,看出了云清的不怀好意。 不过他的目的本就不是学这些,而是准备将于大丫留下来多陪陪他。说不定还能想起以前的事呢。 既然她不怀好意,到时候看看累死师傅还是累死徒弟吧。 二人一起收拾完厨房后,云清做饭,容诚便在一旁看着。看起来倒也不难,容诚学东西极快,看一遍大体步骤会了。 因为容诚受着伤,早饭云清也没含煳。 熬了一锅青菜粥,煎了两个黄橙橙的荷包蛋,知道容诚口味清淡,又炒了两个素菜。虽然简单,但云清的厨艺极好,都快赶上酒楼的大厨了,故而尽管只是素菜,依旧色香味俱全。 没过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厨房。 吃饭的时候,云清道:「方才我怎么生火炒菜的,你看会了么?」 他自然看会了,可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你怎么这么笨啊?!」 容诚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云清有些心软了:「罢了罢了,洗衣裳会么?」 「不会。」 「做家务会么?」 「不会。」 云清:「……」 你大爷的!! 云清耐着性子教了他一上午,他就是学不会,后来挑水的时候还故意装作把胳膊上的伤扯到了,唬着云清给他揉了好半天。 「容诚啊。」云清一面给他揉着胳膊,一面商量着道:「你看你现在,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还臭不要脸,咱请个丫头行不行?」 容诚冷冷的看着她:「不行!还有,没有臭不要脸。」 「不,你有。」 「我没有。」 云清懒得和他争执这个问题,放开了他的胳膊道:「你还真当我是傻的不成?你若是学不会做饭到也就罢了,这么简单的家务活,就是个傻子怕是也学会了。依我看,你就是存心使唤我是不是?」 说罢,将脸一拉,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容诚跟出来了,他虽然失忆了,性子还是有些傲娇,酝酿了一会儿,别别扭扭的给云清道歉道:「是我不好,我不是存心使唤你……」 见云清还不理他,容诚来到她身旁坐下道:「我就是,想让你多留一会儿。你教的那些我应该都会了,不必请丫头了。」 虽然早就料到如此,听他亲口说出来,云清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软了。 「想让我留下来直说就是了,干嘛来这套,臭不要脸!」 「没有不要脸。」 「不你有。」 无论容诚有没有不要脸,反正云清到底还是留下来了。 她平日里最讨厌被人欺骗,哪怕是一点小事,可是这次非但没生气,反而还有几分心软。 午饭是容诚做的,云清在一旁看着,有些吃惊于他学东西的速度,虽然做起来并不熟练,可已经学会了。 吃完饭后,云清留下来替容诚伤口换药,换药难免要脱衣服,虽说昨晚在客栈上药的时候云清已经见过了,可昨晚郎中在,现在他们孤男寡女的,虽说衣裳只脱了上半身的,气氛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怪异。 云清这才仔细的注意到,容诚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宽肩窄腰,皮肤白皙,美中不足的是,布满了这些疤痕,可还是看的出原本的好底子。 云清替他上药的时候,容诚便抬头看着她。 庆幸的是他脸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依旧俊美的不似凡人。 云清莫名其妙的老脸一红,明知道只是上个药而已,这怪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是因为她素了多年,对一个臭小子都起了色心? 云清在心里哀嚎一声,自己真是老不知羞!! 「大丫,你怎么脸红了?」 容诚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脸红?我哪有!就是觉得有点热。」云清说着,伸出手来扇了扇风,奈何脸上的温度怎么也退不下去。 容诚没忍住低笑出声来:「热的话你将衣裳脱了就是了。」 「你说什么?!」 「我是说外衫,药上的差不多了,我有点困了,你陪我午睡一会儿吧。」 云清没好气道:「可是你这就一间屋子,我怎么睡?」 「睡床上啊。」容诚一面穿衣服一面装煳涂。 「我睡床上,那你呢?」 「我睡你边上。」 云清被他逗乐了:「容诚,你这失忆了,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我知道,不过见你未曾盘发,明显没嫁人,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估计嫁不出去了,你以后就算成亲了,你我问心无愧,我不告诉旁人就是了。」 还不待云清炸毛,容诚又道:「方才你扒我衣裳扒的那么痛快,我还当你和其他女子不同,思想没有那么保守。」 「我本来就没那么保守。」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还是说,你害羞了?」 容诚语毕,突然凑到云清身前来,云清被他突然放大的俊颜看的一愣,明知道容诚存心说话激她,脑子却一时不好用了一般,冷道:「我有什么好害羞的,正好我也困了,睡觉!」 容诚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躺到了云清一旁。 云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容诚被她影响的也睡不着,突然翻了个身,双手撑着床,俯在云清身上道:「睡是不睡了?」 「睡睡睡,你要干嘛?!」 容诚嘆了口气道:「你若是真睡不着,咱俩说说话,我有事情要问你?」 「你问。」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咱们是朋友,以前你也帮了我不小的忙。」 「就因为这个?」 「不,不然呢?」 容诚从她身上起来,安安分分重新躺回到一旁:「没什么,睡觉。」 云清道:「容诚,你给我老老实实睡觉,要是再敢动手动脚的话,我就让你变成北方冬天的燕子窝!「 「此话何解?」 「没鸟!」 容诚:「……」 云清警告完后,许是真的乏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容诚却没觉得困,侧过身看着云清,心中有些奇怪。 他确实记不起昔日自己和于大丫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喜欢她。 不过看样子,他们如今也不过是朋友罢了。 不管了,他现在首要是恢復记忆,其次,把于大丫搞到手做媳妇儿。 虽然容诚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自己喜欢她什么,不过先煳弄到手,娶进了门儿,回头再慢慢研究也不迟。 看这样子,于大丫应该蛮好忽悠的。 容诚就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失忆前是一个情商多低的傢伙。 这次失忆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容诚胡思乱想间,也有些困了,见云清似乎睡熟了,伸出手来拥住她,闭上眼沉沉的睡去了。 云清回到云府后,天色渐晚。 吃晚饭的时候,大夫人突然道:「清儿,你今日又出去了一整日,去哪了?」 「府中无聊,出去转转,怎么了娘?」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没事还是少往府外跑比较好。」 云姝立刻劝道:「娘,清儿在乡下长大的,难免觉得府中无趣。清儿啊,不过娘说的也在理,你若是无聊,可以和大姐一起练练琴棋书画什么的,咱们女子未出阁的,不宜太过抛头露面。」 云清出不出府本无所谓,可是如今容诚在外面,她实在不放心。 闻言道:「我如今是京中的克星,本也嫁不出去。」 大夫人冷道:「阿荇不也嫁不出去,你见她四处跑了么?」 蒋氏:「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我们阿荇怎么就嫁不出去了!」 「行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有什么可吵的!」云尚书道:「堂堂尚书府的千金,哪有嫁不出去的道理!还有清儿,你娘说的也在理,以后你还是少出府!」 「是。」 云清嘆了口气,心说看样子自己还是要想办法,若是一直不去见容诚,那傢伙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心里肯定会着急的。自己这里也放不下心来。 欸!自己真是欠了这少爷的!! 一顿饭云清吃的心不在焉的,快收桌的时候,老太君突然粗重的喘了几声,伸出手来捂住了胸口。 「娘,您怎么了?」 「最近总是心口闷,郎中说是气血不足,没大碍。」 大夫人道:「郎中没给您开药么?」 「那药太苦了,喝了两次也没见有什么效果,都是小事,无妨。」 云清看了老太君一眼,突然想起猪心汤有补气血的功效,她前世身子不行,也是时常做着喝。 若是能讨好老太君,说不定日后有机会出府。
第一百六十八章 药膳 第二日,云清便做了盆中药猪心汤给老太君送了去,说是补气血的。 且不论这东西有没有效果,云清的厨艺在那里,哪怕放了中药,老太君还是喝了好几碗,对她笑道:「你这手艺真是没话说,不过我怎么尝着汤里有些发苦?」 「回奶奶的话,我放了点药材进去,只喝汤的话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去,药还是该吃一点的,我也没多放,以后我给奶奶多做几样药膳,这病慢慢儿的就好了。」 「你有心了,这药膳还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厨房做的那些,都苦的很,倒不如直接喝药!」老太君颇为欣慰,目光无意中落到她的左手上道:「欸?这手上怎么有个疤?」 「哦,熬汤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下,无大碍的。」 其实这个疤是云清自己故意烫上的,不出她所料,老太君见状,心中更熨帖了。 「你倒是个孝顺孩子,可惜命不好,女红厨艺都这么好,偏偏嫁不出去,唉!」 「我倒是无所谓这个,嫁不出去的话我就一直在家里孝顺奶奶好了。」 老太君被哄的眉开眼笑,却还是数落道:「胡说八道!哪有女人家不嫁人的!我和你爹回头想想办法,会让你嫁出去的!」 云清但笑不语,陪老太君说了说话后,起身离开了,恰好在门前撞见了给老太君送药膳的春喜,云清道:「春喜你怎么来了?」 「我是奉大小姐的命,让厨房给老太君送药膳过来的。」 「哦,那挺好。」 云清离开时,嗅到那药膳的气味儿,苦的很,老太君喝过自己的药膳,未必会喜欢。 果不其然,春喜将药膳送进去后,老太君听说是云姝让厨房做的,不自觉想起云清亲自下厨还烫伤了手,却也未曾多说,拿起汤匙尝了尝,便放下了,微微蹙眉道:「怎么这么苦?」 「回老太君的话,这药膳难免回有些苦,还是身子要紧啊!」 老太君想起云清送来的猪心汤,微微蹙眉道:「亏着府中的厨子领着那么高的工钱,这么点东西都做不好,真是没用!端下去吧。」 「老太君,这是大小姐一片心意。」春喜为了替云姝在老太君面前博个好儿,特意说道:「这药膳是大小姐在厨房亲自盯着大厨做的,您看……」 一片心意?老太君突然在想,自己这些年生个小病什么的,也从未见过姝儿亲自下厨替自己做什么,在一旁看着人家做,算哪门子的心意? 「姝儿也算有心了,放下吧,我一会儿吃。」 「好,您记得趁热吃,这药膳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下去吧!」 春喜退下后,老太君却怎么也吃不进去,命春桃拿去倒了。 春桃不解:「老太君,这是大小姐的一片心意……」 「这苦汤苦水儿的,我实在是吃不下去,拿去倒了吧。」 「……是。」 老太君还是头一次将大小姐送来的东西倒掉……春桃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如今她对云清有积分刮目相看了,不得不说,这二小姐很会来事儿。 春桃甚至忍不住心想,二小姐在乡下都能这么优秀,若是二小姐不是在乡下,而是在府中长大的,说不定,会比大小姐出挑的多,毕竟谁才是尚书府的血脉,春桃心中一清二楚。其实自打见过大小姐的生母后,春桃每每看见大小姐,心里总是奇怪了起来。 老太君,会不会也是如此……毕竟血脉这种东西,老太君还是很在乎的。 接下来的日子,云清每日都会变着花样的做一些味道鲜美的补汤送过来,无一例外的在里面加了一些药材,却依旧美味,接连喝了几日,老太君的胸闷便明显改善了一些。加之云清能说会道的,哄得老太君渐渐喜欢起她来。不得不说,清儿其实还是很优秀的…… 老太君的变化云家其他人自然也看在眼里,这日用晚膳的时候,大夫人笑道:「娘,这两日见您气色好多了。」 「最近喝了点药膳。」 大夫人闻言,笑道:「我听说姝儿命人给您做了药膳,看样子是起效果了。」 「不是姝儿,是清儿送的。」 若换作以往,老太君可能会说是云姝的功劳,就算是云清的功劳,老太君也会说是云姝的,可是如今老太君已经渐渐喜欢上云清了,这些日子以来,云清日日不辞辛劳的做羹汤,还因此烫坏了手,老太君自然要实话实说。 而且姝儿那么大度的孩子,肯定不会介意的。 云姝表面上也确实没介意,笑道:「二妹有心了,这次多亏了你。」 云清淡淡一笑道:「应该的。」 云清知道,云姝现在心里肯定非常不好受,她还真佩服云姝这么能装。 大夫人冷冷的看了云清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儿孝心,平日里倒是也没见你给我这个做娘的做过什么汤汤水水的。」 云尚书见这女人又不消停了,不耐烦道:「你平日里对清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清儿给娘做些药膳,你也要没事找事!厨房做的还不够你喝的?!!」 蒋氏见大夫人被训了,笑道:「老爷莫生气,清儿这么孝顺,您应该高兴才是。」 「我自然高兴,只是有些人没事找事!也不见她亲手做份羹汤给娘送去,偏就一张嘴,比谁都会说!」 大夫人还想说什么,被云姝制止住了:「娘多吃些东西,这些日子见您消瘦了许多。」 现在这个情势很明显对她们母女不利,还在这里说!真是丢人现眼!! 大夫人闻言,不禁有些感动,果然如今只有姝儿对她好。云清看了她们母女二人一眼,分明在云姝眼底看见一丝丢人和不耐烦。 吃过晚饭后,大夫人将云姝拉到了房里,遣散了下人后,云姝再也忍不住了,语气有几分不满道:「娘,你今日做什么在餐桌上说那些话,您越是如此,爹不就越不喜欢您么?」 大夫人愣了下,随后道:「娘都是为了你啊,我实在见不惯那个云清抢了你的风头去!」 呵呵,是为了她,还是存心给她丢人现眼?云姝心中开始忍不住犯嘀咕,自己之所以快要被云清比下去,还不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娘!她倒宁可自己是蒋氏那个妾室的女儿!! 云姝感觉自己和这个蠢娘也说不通,索性道:「女儿都是为了您好,您这样非但不能给女儿出头,反而惹得爹不开心!」 「是娘的不是,可是姝儿,云清越来越会来事了,娘真怕她超过了你去。」 「她也是娘的女儿,娘怕什么呢?」云姝故意问道。 「哎呀这能一样么,那个野种和咱们母女根本不是一条心的!我看她就是故意讨好老太君和你爹,还勾引独孤翊,准备超过你,她就是回头得了势,也是和蒋氏那贱人一条心的!!姝儿你就是太单纯了,小心回头被抢了男人都不知道!」 「娘您,您说的是真的?」云姝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面相:「清儿勾引独孤哥哥?我一直以为清儿她心地善良……」 「当然了!傻女儿,是因为你心肠好,所以看谁都觉得好,那云清才不这么想,你想啊,她作为我和你父亲的亲生女儿,在乡下生活了那么而多年,她能甘心么?如今更是京中出名的灾星,肯定想方设法向上爬啊!」 云姝道:「若真是如此,那女儿该怎么办啊?清儿毕竟是真正的千金,女儿心中对她有亏欠,实在无法同她作对啊!」 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气,心说她的姝儿心地实在是太好了。 「姝儿你放心,这种事交给娘来做,娘一定不会让那野种影响到你一分一毫的地位的!」 云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实则心中冷笑不止,暗笑大夫人蠢笨如猪。 这个蠢娘倒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她去收拾云清,若是成功了,对自己来说自然是好的,若是失败被发现了,云姝保证大夫人会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责任,也和她没关系。她就看着这对儿亲母女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她只管坐收渔人之利就好了。 大夫人猝不及防的来到了云清的住处,云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便起了警惕心,笑着迎接道:「娘怎么来了?」 「怎么,你这里我还来不得了?」 「娘这是哪的话,屋里坐吧。」 「不必了,我今日来就是想找你学学你给老太君做的那些汤,我见老太君很喜欢,寻思闲来无聊也学学你,尽尽孝道。」 云清装作没听懂大夫人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儿,暗自琢磨着她又要做什么。无论做什么,这女人绝对没安好心就对了!! 云清面上不动声色道:「娘想学的话,女儿便教您。」 云清将大夫人带到了厨房后,嘆了口气,拿出了食材道:「我就教您做猪心汤吧。」 「好。」大夫人此来的本意也不是做汤,做什么都一样。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作自受 大夫人像模像样的同云清学了一会儿,因为做汤的过程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夫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无聊,大夫人试探着开口道:「清儿啊,你如今在京中有了克星的名号,想过将来怎么办么?」 正在切猪心的云清闻言,淡淡一笑道:「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女儿只好认命了。」 「唉,怎么说你也是我亲生女儿,你看这样如何,你大姐嫁给独孤翊的时候,你一起嫁过去,做个妾室如何?」 这话试探的意思很明显了,凭大夫人的性子,怎么可能允许云清一起嫁给独孤翊?大夫人巴不得这个村姑离她的姝儿远远的。 可惜,大夫人料定了云清在乡下长大,没多少心眼,丝毫不担心她会起疑。 云清装作没听懂一般,笑道:「谢谢娘的好意,只是女儿……无心给人做妾,哪怕是嫁个贩夫走卒,也不愿意嫁给那达官显贵做妾的!」 大夫人根本不信云清这种说法,哪有人会放着达官显贵不嫁嫁给贩夫走卒的?那不是傻子么!」 「看不出你还有这份气节,如此最好,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便离那些有亲事在身的达官显贵远远的!记住了么?」 云清似乎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应下了:「女儿知道了,多谢娘教导!」 云清从厨房找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白瓷汤碗来准备着一会儿盛汤,放药材的时候,突然藉口肚子痛,对大夫人道:「娘我去趟茅房,对了,这些药材记得多放些茯苓。」 「知道了知道了!」 云清出去后,却根本没没去茅厕,而是躲在窗子外面偷偷看去,大夫人暗中抓了一点茶叶放进了云清的锅里。 云清对中药了解虽不多,可是为了给老太君治病,也是在这上面下了点功夫的,知道茯苓与茶叶相剋,同时服用可能会导致中毒过敏。看样子大夫人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功夫的。 只是她貌似最近也没招惹大夫人,莫非,又是因为那个云姝…… 是了,她这位亲娘可是怕极了她抢走云姝的风头,想来她给老太君熬羹汤的事引得她不安了。 为了一个别人肚子里出来的女儿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当自己是慈母苦心,真是蠢货! 云清找到了二丫,对她小声说了什么,一会儿姐妹二人一同回到厨房,云清道:「这汤还需要小火慢炖半个时辰,让丫头在这里看火就行,女儿方才突然想起来,大皇子先前送女儿一些御颜阁的首饰,有几件适合娘的,娘和女儿去看看吧。」 「大皇子送你的首饰你就这么留着?你还真是……唉!」大夫人嘴上虽这么数落着,还是半推半就的随着云清离开了厨房,毕竟那可是御颜阁的首饰啊,千金难求,大夫人也只有两件而已。 二丫留在厨房看火,立刻按照大姐吩咐的,将灶底的火熄了,将两锅汤调换了一下,重新将火点上了。 卧室内,大夫人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首饰,一时之间看花了眼。 「这大皇子对你还真是大方啊,这些首饰哪一件不是价值千金……」 说着,大夫人又有些不爽了起来,姝儿都没有过这么多珍贵的首饰,这个云清究竟何德何能? 云清替大夫人泡了杯茶,笑道:「娘喜欢哪个,尽管挑吧。」 「瞧你这话说的,娘会图你这么两个首饰么?不过娘在想,你爹素来不喜欢你同大皇子来往,若是知道了你有这些东西,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云清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依娘看,该怎么办呢,要不女儿拿去扔了它吧。」 大夫人闻言不免有些震惊,看样子这云清是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稀罕,御颜阁的首饰居然准备扔了它。大夫人干咳了声道:「清儿啊,再怎么说,这些也是大皇子送的,你怎么能扔了呢?这可是大不敬啊,娘也不要你这些东西,这样吧,娘帮你保管起来,你看如何?」 「女儿自己可以保管好,娘还是挑两件吧,不用和女儿客气!」 云清看着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认真无比的挑选起了首饰,心中不免有些鄙夷,这大夫人虽说是官家出身,可是浑身上下除了家世和年轻时倾城的容貌,确没一丝可取之处,头脑蠢笨如猪,还十分的市侩。 平日里因为大夫人吃穿不愁,市侩这一点并不明显,如今这些首饰,将她的小家子气一展无疑。 不过大夫人还是有一些小聪明的,知道自己如今容貌不再,母家也不似她刚嫁给云尚书时那般鼎盛,自己又膝下无子,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云姝这个女儿了。 她这般偏袒云姝,有何尝不是害怕,自己最后的筹码都被人比下去,而自己,又不和她一条心。 想明白这些事后,云清不禁有些同情起她来,同情她活了小半辈子还是个蠢货,有这个功夫,她还不如在云尚书那里下下心思。 云尚书不同于独孤翊那种人,还是念旧情的,若非大夫人嚣张跋扈,能够学学蒋氏,稍微温柔体贴一些。云尚书也不会如此。好在那个蒋氏也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只是和大夫人相比,还算有点脑子。 云清记得,上辈子云尚书最终还是娶了一个姿色中上温雅娴静的三姨娘,不过那时候云清已经嫁给独孤翊了,对那个三姨娘了解不多,只知道那个姿色一般的女人受到了父亲前所未有的宠爱,最后到底还是坐上了夫人的位置。 所以说,这世上从来不缺貌美的女人,但缺聪明的女子。大夫人之所以能在府中这许多年平安无事,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云尚书并非像其他男子那般妻妾成群,就一个手腕也不算太厉害的蒋氏和她菜鸡互啄。 想到这些,云清回过神来,好心对大夫人道:「娘,爹最喜爱辣菜,您若是有时间,也可以来找女儿学学辣菜。」 大夫人:「我怎么做还用你教我么?你明知道老爷如今心中只有蒋氏那个小贱人,你存心笑话我是不是?」 云清:「……」 当她没说! 云清:「汤应该快好了,咱们去厨房吧。」 二人去后,汤果然已经差不多了,云清将汤盛出来后,对大夫人道:「娘,我这汤是做给奶奶的,您这份儿,送给女儿可好?」 「你要这个做什么?」 「女儿是觉得,身为子女能喝到娘亲亲手熬的汤,这心里肯定都是暖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的?」 见云清点了点头,大夫人却忍不住心想,姝儿会不会也这么想? 思及此,大夫人道:「娘的厨艺不及你,就不留给你看笑话了,这汤帮我装起来,我回去以后自己尝尝。」 云清面上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还是命人将汤盛好,被大夫人带回去了。 大夫人离开后,云清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却是一抹冷笑。 大夫人若是稍微偏向她一点点,把汤留下还好说,可惜啊……自己可不是没给她机会! 大夫人将汤端回去后,自己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便端去给云姝了。 「姝儿啊,娘亲自熬了点汤给你,来尝尝。」 云姝见了,神色有些动容道:「谢谢娘。」 并且当着大夫人的面喝了几碗,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这猪心汤。大夫人满心欢喜的离开后,云姝命下人将剩下的汤倒了。 这汤是云清做的,自然极好喝,好喝到出乎云姝的意料,不过她不喜欢喝猪心汤。尤其是想到云清用猪心汤讨好过奶奶,她心底就一阵厌恶,这盆汤不会因为大夫人有一丝一毫的不同。 云清那里尝了尝被二丫调换过的,大夫人熬的汤,眉心不禁微微蹙起,虽说这份汤里没毒,不过不怎么好喝倒是真的。 云清又重新做了一份儿给老太君送了去,老太君见她来了,立刻让春喜泡茶,笑道:「自打喝了你的汤,我这气血不顺已经好多了,难为你依旧天天来送汤,真是有心了。」 云清笑道:「奶奶喜欢就好,我怎么会嫌麻烦呢,若是这些汤汤水水的您喝够了,我再做些别的给您尝尝。」 「行,都依你,只是清儿,你也别总做这些,也要想想办法,将自己嫁出去啊!」 「我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声也不好,如何嫁得出去?」 老太君瞬间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你这意思,是非出去不可了?」 原本也不是非出去不可,可是容诚在外面,还什么也不记得,云清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云清垂着头不答话,老太君嘆了口气道:「罢了,你毕竟是乡下长大的,如今名声这般。养在府中也就这样了,你若是真喜欢出去,便出去好了,我去和你父亲说,他定会同意的!」 「多谢奶奶。」 到了下午,云姝突然上吐下泻,还过敏了,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癣,痒的不行。 请了郎中过后,郎中说,是因为大小姐服了茯苓和浓茶,两者相剋过敏了。 云姝瞬间想起了大夫人送来的那碗放了药材的猪心汤,不解的看着的大夫人道:「娘?!」 大夫人自然也想到了,她明明是将茶叶放入了云清的那份汤里,按理来说此刻应该是老太君过敏了才对,怎么会变成姝儿呢? 莫非,云清那小贱人发现了,给掉包了?!!
第一百七十章 羡煞旁人 大夫人想了想,却又觉得云清没有那个心眼儿。莫非,是她身边的丫鬟…… 无论如何,这次都是因为那个云清! 大夫人怒道:「早知道,娘就不该去找云清学汤,一定是她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我这就找她问清楚!」 大夫人离开后,云姝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不耐烦,这蠢货怎么会是她的养母?!!显然是她有心害云清,却被云清反算计了。 大夫人来到云清的住处时,云清已经准备歇下了,见她来了,亲自出来相迎道:「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大夫人冷笑着上前,将脚下的青石砖踏的哒哒响,足以看出她此刻是多么的愤怒,来到云清身前时,二话不说,直接抬起手来给了云清一巴掌,二丫惊唿出声道:「大夫人您做什么?!!」 「我做什么?云清我问你,你今天教我做的什么破汤?」 「猪心汤啊,怎么了娘?」 「为什么姝儿喝了就过敏了,你究竟做了什么?」 云清道:「这汤我都是一步步教娘做的,而且我的那份给奶奶喝了也没什么问题,会不会,是因为大姐对汤里的某种药材过敏啊?」云清一本正经的假装思考着。 大夫人许是心虚,只字不提汤里有茶水的事,她不愿意承认云姝变成这样,实际上是她害的,却又心火难消,有几分无赖道:「那些药材姝儿早前又不是没服用过,怎么偏偏这次出了问题?依我看,分明就是你动的手脚!」 二丫看了看云清,突然想起云清白日让换汤的事,莫非,真的和大姐有关系? 不过有关系又如何,大姐让自己换汤,又不是让自己往汤里动手脚,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大夫人暗中搞的鬼……是了,定是大夫人暗中搞鬼,被大姐敏锐的察觉到了,阴差阳错地害了云姝。 想清楚后,二丫突然觉得十分讽刺,这大夫人是蠢么?云府当真是,没一个好人,大姐还手也是应该的! 云清冷笑道:「娘口口声声说我动的手脚,总要找出证据来,今日做汤的时候,娘一直看着我,我就是真想害大姐,又该如何下手呢?」 「你少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姝儿往日从不对这些东西过敏,偏偏来你这里做一次汤,给姝儿喝了便过敏了,你说,这不是你动的手脚又是谁?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快些随我去找你大姐磕头认个错,姝儿心地善良,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道歉?」云清有几分不耐烦道:「不过既然大姐出了事,还怀疑叨了我头上,女儿还是先去看看好了!」 云清到的时候,老太君和云尚书也在,一个个紧张的和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姝快死了呢…… 云姝不过是过个敏而已,云家人便这般上心,足以看出云姝在云家的地位有多高。 老太君坐在床头,看着云姝冒满了红疹子的脸,心疼不已道:「这好好的,怎么会过敏呢,真是苦了姝儿了。」 「奶奶我没事,就是有些痒而已,咦?二妹也来了啊?」 大夫人一把扯过云清,冷道:「不瞒你们说,今日我就是从清儿那里学的汤,在她的厨房做的,做好后便带回来给姝儿喝了,谁知道姝儿就过敏了!依我看,这其中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总不可能是我吧?贱种!!还不快给你大姐赔礼道歉?!」 大夫人语毕,老太君和云尚书不约而同地看向云清,明显开始怀疑云清了。虽说云清平日里懂事大方,可是谁知她心底有没有一点嫉恨云姝呢? 云清也早就习惯了云府众人对云姝毫无条件的信任,以及对她毫无条件的怀疑。只是冷笑道:「此事并非女儿所为,大姐既然对那些东西不过敏,凭白过敏肯定是有原因的,咱们还是先查查看,若是查出真的是女儿所为,女儿再道歉也不迟!」 大夫人冷笑道:「查?这种事怎么查?」 大夫人认定了云姝一定会将她做的汤喝的一干二净,毕竟是她亲手做的汤!绝对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谁知此时,留了个心眼的二丫暗中四处打量着,在门口栽富贵竹的花盆中,发现了一些类似于药物的残渣,拾起来一看,可不就是茯苓,还有些茶叶的叶子。 二丫立刻喊道:「大姐,这里有猪心汤的残渣!」 二丫此言一出,大夫人和云姝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云姝白日吩咐下人倒了,又怕被人发现,便倒在了花盆里,她根本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些事。而大夫人,完全想不到姝儿回将她亲手熬的汤给倒了! 恰好此时郎中还未离开,母女二人惊慌失措间,郎中已经立刻拾起来药物残渣,检查了一番道:「这里有茯苓,还有茶叶的碎末。」 云清立刻道:「郎中,是不是这两者相剋来着?」 「不错。」郎中道:「难怪,看样子大小姐过敏就是因为这个而起,不过这好好的汤里,怎么会放茶叶呢?」 云清道:「这茶叶与我无关,我给奶奶熬补汤之前,都是翻过医书的,很早便知道茯苓和茶叶不能同时引用,我也曾嘱咐过奶奶,刚喝完汤别和茶水,奶奶也是知道的,我又怎么会让娘放茶叶进去呢?我还不如直接告诉大家我要害人!!我虽说愚钝,还不至于这么蠢吧?!」 大夫人心虚极了,立刻反咬一口道:「原来你早就知道茯苓和茶叶相剋,你是没教过我要放茶叶,可是这茶叶分明就是你放的吧?难不成我会故意来害姝儿不成么?!!」 云清突然笑了:「我还真是难过啊,我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娘难道不知道?我那里许久没有备过茶叶了,都是喝我自己调的花茶么?娘对我就这么不上心么?爹都知道,我那里没有茶叶的……」 这话说不清是难过还是讽刺,这大夫人,哪怕是要害她,都不会事先查查和她相关的,呵呵。 …… 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大夫人尴尬不已,她哪里知道有这么一茬?却仍旧嘴硬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娘可以派人去查,今日您来找我做猪心汤事发突然,难不成我能早早料到如此,提前备好茶叶或者将茶叶扔掉么?」 云清咄咄逼人,云尚书冷冷的看着大夫人,大夫人气势瞬消散了大半。 云姝暗嘆了声蠢货,立刻开口解围道:「女儿想起来了,是女儿白日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到汤里,女儿方才过敏实在难受,一时没想起来。」 云尚书:「……」 云姝这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就算勉强还算说得过去吧,可是了解她的老太君和云尚书都清楚,云姝平日里最是小心仔细不过,打翻茶水就不大可能,就算真的打翻了,方才不说,到了大夫人被云清堵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才说?若说她忘了,就更不可能了!不过既然云姝开口了,谁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家和万事兴,云清受些委屈,也没什么的…… 云清道:「娘,现在可以证明女儿的清白了么?」 「可以了可以了。」老太君立刻充作和事佬,笑道道:「好孩子,此事委屈你了。」 「无妨。」云清冷笑道:「不过希望以后在遇到这种事,大姐还是好好想清楚,别再往我身上推了,今日若是没有发现那些残渣,大姐是不是,还想不起来啊?」 云清话里有话,说的云姝红了脸,云尚书蹙眉道:「清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清没答话,冷笑了声,闭了嘴,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二丫越想越替大姐觉得委屈,壮着胆子道:「为什么出了这种事就要往大姐身上推?大姐入府后一直待府中众人极好,怎么可能害人呢?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大姐是乡下来的!低人一等……」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鬟开口了?」 云清道:「娘别生气,二丫也不过是为了我好,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二丫的话确实导致了云家人的心虚,云尚书道:「一派胡言!什么从乡下来的,既然入了云府就是云府的千金小姐,谁敢不拿清儿当小姐看!我定饶不了他!」 云尚书这算是给云清立威了,纵然有谁心中不服,也不敢多说什么。 云清带着二丫离开后,提着灯笼往回走的路上,二丫试探着开口道:「大姐,白天的时候,你为何让我换那汤?」 云清道:「若我说我是存心害云姝,你信不信?」 二丫想了想道:「无论大姐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云清笑道:「你放心,原本大夫人在我那份汤里面动了手脚,我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大姐不会主动害人嘛。」 云清但笑不语,她当然会主动害人了,可是不到必要的时候,她不想让单纯的二丫知道,她的大姐原来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 云姝过敏的事不知怎得,传到了独孤翊的耳朵里,独孤翊二话不说,立刻来了云府。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云姝特意化了淡妆,因为昨晚上吐下泻到后半夜,使得云姝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有些病态的惨白,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 独孤翊坐到床边,温柔的拉住她的手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过敏了呢?」 「是我自己不留意,让你担心了。」 「无妨,今日我留下来陪你。」 春喜带着几个掩面轻笑的丫鬟退了出去,恰好撞见了来送粥的云清,拦下了她道:「二小姐这是来给我们大小姐送粥的?」 云清看了春喜一眼,笑道:「春喜越发出息了,见到我都不用行礼了。原来父亲昨晚说的话,你们都没往心里去是么?」 春喜一愣,随后带着众丫鬟不情不愿的像云清行了礼,态度却依旧有些不客气:「不好意思啊二小姐,独孤公子在陪着我们大小姐呢,现在怕是不方便打扰。」春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股刻意的炫耀,府中谁都知道,老爷夫人曾经有意将云清许配给独孤翊,她们估计都以为,云清也有心想要嫁给独孤翊呢。 云清不禁有些好笑,瞧春喜那得意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独孤翊要娶的是她春喜呢。 「我在这里等着就是,有些话想同姐姐说。」 「那二小姐便在这里等着好了。」 春喜说罢,直接无视掉云清,同其他几个丫鬟聊天。 「这独孤公子一听到咱们大小姐出了事,大清早的便赶了过来,对咱们小姐还真是好呢。」 「可不是么,瞧瞧刚才独孤公子那担心的样子,真是令人羡慕啊,这世间,有几个男子对女子这般好啊?」 「独孤公子这些年待咱们大小姐一直如此,如今独孤公子飞黄腾达了,还不是其他女子照旧不多看一眼,别的女子,就是想给独孤公子做个妾,人家怕是都不愿意要,这可不是谁都有的福气啊!」 这些话大概是故意说给云清听的,几个丫鬟声音可不小。 云清暗自腹诽着,独孤翊对你家小姐倒是痴心,可惜你们家小姐呢,还不是勾引那个死了的太子未果。云清还真是佩服这些下人,每次都能为云姝的做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今还故意在这里刺激她。 可惜,云清根本不在乎这些,反倒是她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惊扰了屋子里那对儿你侬我侬的狗男女。 独孤翊冷着脸走了出来,怒道:「做什么吵吵闹闹的,惊扰到姝儿,一人掌嘴二十!」 云清见她们自作自受,还是毫不客气的低笑了声,那几个丫鬟越发的恼羞成怒,却是敢怒不敢言。 其实没什么好笑的,云清就是故意的…… 这时,独孤翊注意到了提着食篮的云清,眼神又微不可查的一亮。 「云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各怀心思 云清淡淡一笑笑道:「大姐昨晚不是过敏了么,我担心她别的东西吃不进去,专门做了点蔬菜粥送过来。」 「那你怎么不进来?」 「春喜她们说您也在,我不好进去叨扰。」 独孤翊闻言微微蹙眉道:「二小姐来了也不来通报!府中这些丫鬟还真是没规矩!!」 独孤翊训斥完后,带着云清来到了云姝的卧房,云姝见到她来了,眼中浮现出一丝警惕,稍纵即逝。 「这大清早的,二妹怎么来了?」 「这不担心姐姐过敏的事儿,这不给姐姐做了点粥送过来。」 看着云姝不安的目光,云清觉得有些好笑,曾几何时,自己也能令高高在上的云姝大小姐这般不安了? 不过云清这次还真不是故意出现的,她本意确实是准备给云姝找不自在,她没想到独孤翊也在。 「我做了不少粥,独孤公子吃过了么?」 「我来时用过早膳了。」 云清道:「我本来是准备和大姐一起吃的,如今看来,好像不大方便,我先走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独孤翊见云清似乎要走,不假思索地立刻叫住了她。 独孤翊似乎不大愿意云清离开,立刻道:「是我来的太突然了,既然云二小姐还没用过早膳,那便留下一起吧。」 独孤翊都这么说了,云姝若是不同意,反而显得她小家子气,故而就算云姝此时一肚子的怒火,也只能忍下了。 「独孤哥哥说的是,有劳三妹给我煮粥送来,我让厨房做几样小菜,三妹留下一起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清就像是一个不会来事儿的傻缺一样,不顾云姝已然黑了的脸,留了下来。 独孤翊亲自替云姝盛了碗粥:「你身子虚,多吃些清淡的,二小姐也算是有心了。」 云清自顾自的盛了一碗,笑道:「给大姐准备的自然要用心了,大姐尝尝怎么样。」 云姝尝了一口,这个粥熬的特别糯,里面放的青菜和胡萝蔔丁,味道竟是出奇的鲜美,云姝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云姝皮笑肉不笑道:「这粥做的不错,青菜粥……你们乡下人都这么做着吃么?」 云姝状似无意提及乡下人,云清笑道:「不是,我们乡下穷得很,平时煮粥不捨得多放米,都要放些红薯什么的充飢。恰好我平时喜欢做饭,来到云府后就向着粥里放些别的如何,想不到还不错。」 一旁的独孤翊闻言道:「早就听闻乡下贫苦,这些年倒是委屈二小姐了。」 「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委屈的,乡下人有乡下人的乐趣,知足常乐嘛。大姐有机会,真应该去乡下体验体验那种生活……」那才是你云姝原本应该有的生活!! 「好好的我去乡下做什么?」 因为心虚,云姝险些怒吼出声,要不是碍于独孤翊在,她怕是早就绷不住了。天知道她有多害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穿…… 这云清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原本自己是想奚落她一番,被她这么一说,倒显得她可怜。 云姝看了一眼独孤翊,好在独孤翊并未多看云清,只是在低着头给她夹菜。 云姝稍稍安了心,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二妹毕竟不是真正的乡下人,终究是我们的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只要一想起你在乡下那些年过的日子,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云姝说着,做出一副极其伤心的表情来,独孤翊立刻出言宽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云姝在乡下生活了几年呢。 云清冷眼看着二人惺惺作态,心说云姝怕是巴不得她在乡下过一辈子苦日子,永远别回来。说什么替她难过,装的还真是像呢! 「大姐不必替我难过,我这些年真的在乡下生活的挺开心的。」 云清都这么说了,云姝在装模作样也就没意思了,适可而止转移了话题:「二妹心里不在意自然是最好,对了独孤哥哥,宫中有太子殿下的消息了么?」 独孤翊正在替云姝剥蛋皮,闻言道:「没有,看样子,找到殿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太子八成已经死了。 云姝心头一阵失落,虽说太子素来对她爱搭不理的,还曾折辱于她。可是容诚依旧是云姝心头的白月光,哪怕是想到日后见不到那张脸,那种风姿,云姝心头仍旧一阵失落。 尽管她伪装的很好,还是被独孤翊尽收眼底。 独孤翊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侵犯,他此刻居然有种太子不如死的好,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好在云姝反映够快,难过了一下便立刻道:「殿下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独孤哥哥你怎么办啊?」 「我如今已经是都尉了,虽说是太子殿下昔日的属下,如今倒也不会受什么影响了,陛下挺器重我的,你且放心。」 陛下当然器重你了……云清暗自腹诽着,陛下刚刚经歷了丧子之痛,如今见到太子昔日身边的人,自然是多加宠信几分的。 可笑独孤翊沾了死去太子的光,心里却是想着些大逆不道之事!! 云姝笑道:「独孤哥哥如今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姝儿先在此恭喜了。」 独孤翊笑道:「这话说的未免太早,不过姝儿你放心,我定会努力,待陛下难过完这一阵子,何时举行太子殿下的葬礼后,我便迎娶你过门。」 云姝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美目看向云清,带着一丝炫耀的挑衅。像前世许多时候一样! 云清却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云姝还真拿独孤翊当个宝了,可惜这一世,独孤翊在她这里早就狗屁不是了! 云清拿出帕子擦了擦嘴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了,大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中午在做了给你送来。」 云姝闻言,想了想笑道:「那自然好,府中厨子做的我都吃惯了,亏他们一个个领着那么高的月俸,伺候人都伺候不好。清儿啊,我中午想吃糖醋莲藕了,你会做么?」 云姝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使唤她,云清淡淡一笑,:「这个我还真不会,大姐还是让厨子做吧。」说罢,转身离开了。 独孤翊盯着云清离开的背影愣了半晌,竟有几分看不透她的感觉。 明明是乡下来的,言谈举止却丝毫不输于这些世家千金。给人的感觉时而聪慧,时而单纯,无论是被人用乡下人的事来笑话,还是提及自己流落乡下的经歷,不见半分恼怒委屈。总而言之,这个云清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是非常不一样!! 最主要的一点是,云清对他爱搭不理的,越是如此,他的心中越觉得别扭。 独孤翊回过神来后,微微蹙眉道:「姝儿,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啊?姝儿说错什么了嘛?」云姝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你方才为何将二小姐比作下人?」 「我,我何曾将清儿比作下人了?」云姝没想到独孤翊会突然质问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独孤翊看了她一眼,一时间难以分辨云姝说的话是真是假。毕竟云姝这些年来在他心中,一直是高不可攀的女神,长期爱而不得的执念,令他一门心思认准了云姝哪里都好。 他如今又是再胡思乱想什么?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翻身之日,期待了多年的女神也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为什么他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云姝断没想到,独孤翊会因为云清怀疑她,心中不安越发强烈了起来, 云姝放下碗筷,有些虚弱道:「独孤哥哥,我有些乏了。」 「嗯?」 还不待独孤翊反应过来,云姝已经柔柔弱弱的依偎了过来。 她都这么主动了,独孤翊不做点什么,又岂能算作一个男人?独孤翊淡淡一笑,俯身对着怀中的美人儿吻了下去。 云清回去后,换了身男装。得到了老太君的批准,她又可以出府了。这次云清没带二丫,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云清先去了菜市口买了些瓜果青菜,拎着来到了容诚的住处。还没到门口,空中突然一声闷雷。 哗啦…… 毫无预兆的,大雨瓢泼而至。 「该死!」云清三座并作两步跑到了容诚院中,喊他道:「容诚!!开门!」 容诚听见这个声音,立刻走了出来打开了门,云清快速来到了屋子里道:「这好好的天,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容诚,你给我找条干毛巾……」 容诚拿了毛巾来,却冷着脸亲自替云清擦了起来。 云清见他冷着脸,不解道:「怎么了,谁惹到你了这是?」 容诚正在替她擦头髮,闻言动作顿了下,道:「你已经十三天没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额……我家中有些事情。」云清想了想,问他道:「这些日子你吃的用的都是自己出去买的?」 「是。」 云清闻言不禁有些紧张:「那,你有没有被什么人发现什么的?」 容诚道:「没回復记忆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我每次出门前都……」 「都什么?」 「都会抹把灰在脸上。」 云清有些吃惊:「……抹,抹灰?」 「对啊,就灶台下面那些……」容诚说的一本正经。 云清:「……噗!!!」
第一百七十二章 偷看猎艷记 容诚话未说完,云清看了他一会儿,脑补了一下容诚往脸上抹灰的画面,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容诚微微蹙眉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你不明白,哈哈哈哈……」云清脑海中浮现出容诚往脸上抹灰的场景就想笑,许是容诚给她的印象永远是一丝不苟的,除了偶尔和她过不去外,至少外形方面永远是完美的。 不知道多久没真正开怀大笑过了,云清一时之间竟有些停不下来。 容诚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会儿,实在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笑的,可是见她笑了,一时也没忍住,唇角微微上扬。 「行了行了于大丫,你不要太过分!!」 过了好半晌,云清感觉自己腹部抽着难受,才停了下来,伸手捏了捏容诚清瘦的脸颊,扯了扯道:「你真是越发可爱了。」 「你……」 容诚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这个女疯子一般计较,男人哪有用可爱形容的,真是的! 容诚漆黑的桃花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道:「笑够了?」 「嗯,笑够了。」 「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云清:「……」 「什么?」云清呆呆地看着他,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容诚这话的意思。 容诚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云清揽在了怀里道:「说好的经常来找我,我这一等便是十多天。」 云清愣了下,有些无奈的推开了他道:「我可没说具体什么时候来找你,而且我也解释过了,我家中有事。以后,应该就不会间隔这么久了。怎么,难不成你自己一个人害怕啊?!」 「没有。」 他其实就是怕云清再也不来找他了。其他的,他的身世之类的,反而没有多担心。 不过,他可是个男人,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回过头又要被她取笑了! 容诚看向菜篮子里的菜,转移了话题道:「买了这么多菜,中午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对了,我不再这段日子你吃的什么?」 「面条。」 「还有呢?」 「就是面条,我自己做的饭,咳咳,还是不大好,隔街有一家卖面食的。」容诚说罢,准备替自己挽回一些颜面道:「不过面条里的菜我是换着放的。」 容诚说的倒是一本正经,云清莫名又有些想笑,不过也知道他如今失忆了,也不容易,这少爷失忆之前绝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货色。 转念一想,他时常出去买东西,不免又是一阵不安,便也不觉得有多么好笑了,云清道:「容诚,这段日子你想起什么了没有?」 「没有。」 「那你想过将来若是一直想不起来,我也找不到你家人,你该怎么办?」 容诚拿过篮子里的芹菜,帮云清一面择菜一面道:「那我便出去做工赚钱,总不至于活不下去。」 「出去做工?你就不怕被你的仇家一类的发现了?」 「发现便发现。」容诚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之前那些可怖的伤口不是出现在他身上的一般:「我总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不是么!」 虽然云清不想打击他,可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还是道:「其实,我现在倒也收留的起你。你不必急着去做工什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呢?」 容诚听后,微微蹙眉道:「我身为男子,一直被你收留着算什么?」 「呦,挺有气节?以前在于家村的时候,你使唤我来可一点也不客气……」 容诚:「……胡言乱语!我会欺负你?罢了罢了,左右往日的事我不记得了,随你怎么说!」他虽然失忆了,自认还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欺负小女子? 他以前也确实没欺负过女子,除了云清外,其他的他几乎理都不理。 云清:「……我不和你说,你现在就是个无赖!」 「我无赖还是你栽赃陷害?」 「你再多说一句,我中午就煮面条给你吃!」 一听到吃面条,容诚立刻闭嘴了,这些日子他也委实吃够了。云清一面做饭一面絮絮叨叨:「你也别太悲观了,我会想办法帮你查查看,还有,你以后尽量少出去,我来勤一些顺便带来饭菜就是了,唉,也不知道我是欠了你这少爷什么……」 容诚闻言,唇角微微上扬,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姑娘大恩大德,小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 「你给我闭嘴!!」 云清感觉有些头大,按理说,一般人失忆了,只会觉得惶恐不安,若是有人伸出手来帮一把,肯定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怎的到了他这里,越发不正经了起来,仿佛认定了她不会放着她不管。 她也确实不会放着容诚不管,可是这种被容诚一口咬定了的感觉,还真是令人莫名不爽…… 云清将白米下锅加好水后,对容诚道:「你知不知道,以身相许是女子对男子说的?」 「自然知道,不过如今你养着我,自然是我以身相许了。」 「谁养着你了!」云清握着大勺在锅沿上磕了几下,提醒容大少爷做人不能太不要脸,失忆了也不行!!「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受过你的恩惠,还欠了你许多银子才出手帮你的!少胡思乱想了你!」 容诚蹙眉道:「你一面说着以前我欺负你,一面又说受我恩惠,究竟哪个才是真的?我有必要信你么?」 「哪个都是真的!」论口才,云清总是说不过他,直接威胁道:「你再多说一句,咱们中午就吃面条。」 容诚不再多言,眼底却浮现出一抹笑意。 好在云清没有真的狠心让他继续吃面条,中午做了许多好吃的,糖醋莲藕,红烧排骨,还炖了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和鱼汤,二人吃饭间,云清随口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你白日都做些什么?」 「我在外面买了几本书,闲来无聊看看书练练字什么的,倒也不无聊。」 「你失忆了还识字?」 「许是,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忘不掉罢。」容诚胡乱猜测着。 「那你除了识字外,还记得什么?」 「还有你。」 容诚回答的无比坦然,云清心头却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云清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笑道:「我说真的,你见到我的时候显然不认识我,怎么就记得我了?」 容诚道:「但是当时我记得于大丫这个名字,还记得,那家望月楼。那时候我浑身是伤,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便等在那里了。」 云清听了,还真有点感动,不过不排除容诚记得望月楼只是个意外的可能。 吃过饭后,云清让容诚去刷碗容诚说不,云清问他你是想刷碗还是想吃面条,容诚说他还是刷碗吧。 趁着容诚去刷碗,云清翻了翻容诚桌子上的书,却被他铺在桌上的一副字给吸引过去了。几年了,容诚的字越发俊逸好看,可怜云清练字的目标还停留在容诚几年前的水平上。 这小子挺优秀,还真是个迷…… 云清放下那副字,准备看看他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恰好容诚洗完碗进来,制止住了她:「不问自取是为偷。」 云清准备翻书的手顿住了:「不过是看看你的书罢了,你以前从来不介意这个的,莫非……你这书有问题?」 容诚勐的一阵心虚:「我这些书能有什么问题?」 「那我可以看看么?」 「不行!」 他越是如此云清便越好奇,打量了他半晌,露出一副我都懂的笑容道:「讲实话,你是不是偷偷看春宫了?」 容诚:「……不是。」 「哎呀你就别瞒我了,我都懂。」 虽然容诚真的没有看那种书,还是微微蹙眉道:「于大丫!你一个未出阁的……老姑娘,怎么说起话来没羞没臊的?!」 云清瞬间炸毛:「我一向如此,心里有鬼的人才觉得臊得慌,你说谁是老姑娘?说的好像你二十多岁有媳妇儿一样,你现在是个老光棍不成?!」 云清把容诚堵了回去,趁他不备,将几本书抽了出来。原本她是不准备看了的,毕竟容诚若是真有秘密,她窥探也不好。可是这傢伙说起话来依旧不中听,女人最忌讳被人说老,云清也不例外,这次非让他长长教训不可。 「《别录》,《太史公书》,还有一些诗词集什么的,倒真都是些正经的书。而且一本比一本无聊。 云清正准本放回去,一本极薄的小册子突然掉了出来,云清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猎艷记》。 云清:「……好小子,还说你没看春宫。」 「那个不是……」 云清冷笑了声道:「猎艷记,这名字你敢和我说是什么正经书?」说罢,翻开一看,不禁愣住了。 居然真的不是那种书,不过内容也比较奇怪,讲述的是一个男子如何搞定各路美女,描述之详细,手段之高明,内容之不要脸,云清看了都不禁称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云生入府 云清不解;「容诚,你弄这种书看做什么?」 容诚见被发现了,原本的心虚也不见了索性坦然道:「买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这本,觉得新奇,就买回来了,学习一下,也免得我真的变成老光棍不是。」 云清嘆道:「这些都是给那些又穷又丑找不到媳妇儿的男人看的,你有这张脸就够了,等你记忆恢復了,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后,这些东西都不用学!抛开那些王宫贵女不谈,凭你的条件,什么女人搞不定?」 那我怎么没搞定你? 容诚在心中暗自腹诽,却没说出来,只道:「我就是随便看看罢了。」 云清将他的书放了回去,道:「莫非,你最近有想追的姑娘?」 云清并未往自己身上想,因为这十几天她都不在,而且就算以前容诚对她有点想法,现在都失忆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大的魅力,令容诚失忆后还是喜欢她。 容诚看了云清一会儿,哦了声道:「不远处一户人家,有个叫纱紫的姑娘,长的很是漂亮,我想试试。」 纱紫…… 云清总觉得这名字怪怪的,一时又想不起哪里怪,不过她现在心里怪怪的倒是真的。 「你若是喜欢,便去争取一下。」云清对容诚这张脸非常放心,就算这小子贱嘴毒舌,她都敢保证他能妻妾成群,漂亮的人总是会被善待,尤其是这种漂亮的不像人的人。 容诚见她丝毫不在乎,也不和她扯淡了,面色沉了几分道:「我困了,陪我睡午觉!」 云清:「……」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不过以前也同榻而眠过,云清也没多拘谨,午后确实容易犯困。 云清和衣上床后,和容诚保持一定的距离,闭眼休息了。 容诚没一会儿也睡着了,午夜梦回时,他梦到自己身处于豪华的宫殿内,不少人称唿他为殿下,还有一个一身明黄色衣袍的老者唤他皇儿。 这个梦光怪陆离,容诚被闹的也没睡好,醒来的时候,云清还在身边睡着。 想起方才那个梦,容诚不禁微微蹙眉,他究竟是谁? …… 宫中,御书房内,越贵妃战战兢兢的退了出来,身上还被泼了一身的茶水。 不远处的大皇子立刻上前道:「、娘,怎么样了?」 「别提了,我就是顺口一提给太子举办葬礼的事,陛下便发了好大的火气,还被陛下泼了一身的茶水,陛下还说,找不到尸体拒不发丧,还说……」 大皇子黑着脸道:「还说什么了?」 「还说太子永远是太子,叫娘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大皇子:「……」 呵呵,当年四皇子死后,可没见父皇如此,想来就是他死了,父皇也没有多难过。 尽管太子比他们二人都要优秀,可是父皇这未免也偏心的太过分了! 「娘别气,儿子派人去查了,太子十有八九是完了,这位置早晚是儿子的,如今朝臣已经有不少开始拥护儿臣的了,咱们慢慢等……」 一场秋雨来袭,天气逐渐转了凉。 云清时不时的往府外跑,又被人抓住了话柄在背后嚼舌根。下人们闲来无聊总喜欢在背地里嚼舌根,云姝那种身份尊贵的嫡女他们自然是不敢议论的,不过议论云清的就有许多了。 有人说云清是乡下来的,野性难改,有人说云清在府外有了相好,不甘寂寞。 云清多少知道一点,只觉得她们当个丫鬟实在是屈才了,去写话本子绝对更赚钱。 云清不愿意和这些小人计较,不过说得多了也令人厌烦。云清正琢磨着要不要收拾她们一下,这股话题便过去了。 二丫告诉云清,因为丫鬟们有了新话题。 原来是云尚书兄长奉命巡查北境一带,这一去怕是要小半年,准备将独子云生送来府中住一段时日,云生性格颇为嚣张跋扈,偶尔还会闯祸,其父怕自己离开后没人管云生这个纨绔,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云生和云姝这对儿堂兄妹自小关系便极好,云尚书自然是一口同意了。 这下府中那些小丫鬟,甚至是云荇云宜都高兴得很,云生的模样是难得的俊朗,很受女子的欢迎。 云生来云府那日,特意穿的光鲜亮丽,一身水蓝色长袍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同*祥云宽边锦带,一头墨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明明入了秋,手中却偏偏拿了把摺扇卖弄风骚,偏偏那些女孩子就喜欢他这副德行。 云姝和云荇云宜亲自迎接这位堂哥的到来,云清本不愿意去,毕竟人家堂兄妹之间熟识,自己和云生并不认识,可云姝偏偏要带着她,不去的话,又要落人话柄,云清便跟着去了。 云生和云姝一碰面,兄妹二人便欢喜的很,云生同云姝说笑了几句后,又夸了云宜,安慰了云荇一番,直到看向云清,云生的神色有几分古怪道:「新来的二小姐也出来迎接我啊?」 「大姐说带我来认认堂哥。」 云生没好气道:「呵,先前又不是没见过,现在你可认识了?」 「嗯。」 「那好,我和三位妹妹许久未见,有话要说,既然认得了,你就先回去吧!」 周围传来压抑的低笑声,这云生就是存心给云清难堪。云清不以为意,淡淡一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云清离开后,云生夸张的嘆了口气道:「姝儿啊,以后别什么人都领来见我。」 云姝强忍着笑道:「清儿这不是挺好的么?」 「好什么好,一来我就觉得一股乡土气,咱们府中这些个小丫鬟,都比她让我舒服多了。」 这话说的丫鬟们心花怒放,云姝一脸无奈道:「别说清儿了,咱们先进去吧。」 云生同三个妹妹谈笑了几句后,便让云荇和云宜离开了,只剩下他和云姝二人,他立刻问云姝道:「姝儿,这段日子怎么样?那个云清,没给你找麻烦吧?」 云姝一如既往的装好人道:「清儿人不错,很会来事,待我也好,如今奶奶父亲喜欢清儿,都快比喜欢我多了。」 「我的傻妹妹啊……」云生拿扇子不轻不重的敲了额头一下,嘆道:「这哪里好了?当初在县城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云清是个有心眼的,这才入府多久,就会讨奶奶他们欢心了,依堂哥看,她就是准备超过你。」 云姝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道:「这千金的位置本就是清儿的,我心中愧疚,倒也不在意这个,只是……」 「怎么?她欺负你了?」 「没有,只是我觉得,好像独孤哥哥也挺喜欢清儿的。」 「你说什么?!」云生闻言大怒道:「你是说独孤翊那小子对云清有意思?他是瞎了眼不成?」 云姝道:「莫说独孤哥哥,堂哥你以前不也看中过清儿么。」 「这能一样么,我若是有你这么一个温婉贤淑,善解人意的未过门娘子,云清那种货色我看也不会多看一眼!这独孤翊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心中一直喜欢姝儿你么?咱们以前根本看不上他,怎么,如今他成了都尉,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还想享齐人之福不成?!!」 云姝道:「这也只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堂哥别激动。」 「你不是多疑之人,为什么会这么猜?」 云姝嘆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偶尔独孤哥哥来府中的时候,经常会撞见清儿……许是清儿入了他的眼,唉,是我小心眼了,堂哥莫要见笑。」 「岂有此理!」云生怒拍桌道:「经常撞见?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个小贱人居然连你的未婚夫婿都要勾引,乡下来的脸皮都这么厚么?」 云姝装无辜:「堂哥莫要胡言乱语了,清儿明知道独孤哥哥和我的关系,怎么可能勾引独孤哥哥呢,每次一见到我和独孤哥哥,清儿都会刻意迴避的。」 云姝的「单纯」令云生又是生气又是怜惜,温声道:「傻妹妹啊,哥哥我可是流连花丛的老手了,女人慾拒还迎那一套,没人比我更清楚了,真是看不出来,云清这小贱人手段够高明的啊!」 云姝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堂哥是不是多心了,我觉得清儿不是那种人。」 「笨蛋!这也多亏我爹将我送来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你日后要吃多少亏去,不过你放心,堂哥既然来了,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云生认准了云姝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女子,而云清,则是处心积虑,心怀不轨,一门心思想要夺走姝儿所拥有一切的贱人! 云生完全没有意识到,云清才是他的亲堂妹,云姝拥有的这一切,原本就应该是云清的,云清就算抢,也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准确的来说,云府的众人没一个人认识到云清才是亲生的事实。 云生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帮姝儿才行,绝对不能看着单纯的傻姝儿被这个云清欺负了去! 云姝看着云生坚定的神情,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还好,无论如何,堂哥是绝对向着她的! 云生重新坐下道:「姝儿你放心,那个贱人交给堂哥收拾她就好了,姝儿你莫要轻举妄动,云清不是会讨好奶奶二叔么,你也学的会来事儿一些,我就不信,她能比的过你?」 「说来惭愧,清儿女红厨艺都很好,我比不上她……」 云生闻言,冷笑了声道:「女子会女工厨艺的笔笔皆是,从乡下抓个村姑过来,哪个不会这些?可若是读书识字,琴棋书画,可不是哪个女子都会的,更别提精通了,奶奶父亲等人可都是喜欢知书达理的女子的,你为什么要拿自己不精通的去和云清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比?这就好比穿锦衣华服的去和穿粗布麻衣的比,难不成还要羡慕粗布衣裳结实不成么?」 云姝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你这是什么比喻!听着怪怪的。」 「那咱们就换个不怪的,就好比你和那个云清比,你才是在云府养大的,和那个云清简直天差地别,萤火之光如何于日月争辉?」 这云生就是会哄人,说起话来总是半正经半打趣,哄起女孩子来更是一套一套的。故而京中虽说被他祸害过的女人不在少数,还是有许多女人趋之若鹜的爱慕着他。 云姝闻言,也忍不住心花怒放,面上却还是保持着矜持道:「你在胡言乱语,我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都听堂妹你的!」 云姝唇角含笑,听了堂哥着一番话后,心中已经开始暗自琢磨怎么讨好奶奶和父亲了。只是这两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少爷,完全不清楚,最打动人心的,往往就是那些最平凡的东西,一曲琴音往往比不上一碗热汤来的实在。 云荇和云宜离开云姝的院落后,云荇确没同云宜一道回去,而是单独去了云清的住处。 云清见到她时微愣道:「三妹,你没和大姐堂哥他们在一起么?怎么来我这里了?」 「哦,堂哥和大姐说话呢,我和阿宜就先离开了。」 云生和云姝单独在一起……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云清眼底浮现一抹冷笑,对云荇道:「先进来坐吧。」 云荇在云清这里表现的还是很拘谨的,不同于昔日的嚣张跋扈,毁容这件事令云荇彻底老实了许多。云清替她倒了杯茶,开门见山道:「来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见方才堂哥对你不是很客气,怕你难过……」 怕她难过?云清觉得有些好笑。 这云荇,真以为自己如今就接受她了么? 云清淡淡一笑道:「三妹有心了,不过,我难过与否与你有什么关系?日后这些事便不劳你费心了。」 云荇垂着头不答话,良久,才道:「二姐,你是不是还因为曾经的事讨厌我?」 「不会。」 云清从来没将这个云荇放在过眼里,只觉得她是个跳樑小丑,谈什么恨不恨的呢,只不过不喜欢她罢了。前几次帮她,也确实是因为她一时不忍,毕竟云荇也就言语羞辱过她,并没有太大的深仇大恨。 云荇若是因此觉得自己是在同她示好,就太好笑了,她哪里会对一个毫无利用价值又不喜欢的人示好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堂哥刁难 云荇从云清那里回去后,脸色有些不好。 她难得主动示好了,云清为何那副态度? 回到住处后。云宜一眼便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儿,不解道:「你这是去哪了?」 云荇如实回答:「我去了二姐那里。」 「你去云清那里干嘛?」 「今天二姐在堂哥那里受了委屈,我本准备去宽慰她几句。」 云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疯了?你管她做什么?」 「先前二姐也帮过我,我本以为,她不计前嫌和其他人不一样。」 「结果呢?」 「结果,她根本不愿意理我。」云荇垂下了头去,表现的有些沮丧。 云宜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她道:「笨蛋!你以前怎么对她的你忘了?她会理你就怪了!你这脑子啊,什么时候能好用一些?」 云荇本就一肚子火气,闻言怒道:「你什么意思啊你?事到如今,连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云宜见云荇情绪有些激动,让下人们退了出去,出言宽慰道:「我是你亲妹妹,又怎么会瞧不起你?瞧不起你的是大姐二姐啊!」 云荇红着眼不答话,云宜嘆了口气道:「你怎么到现在还没认清楚,这府里只有咱们二房才是一条心的,大姐二姐虽说都是大房的,却根本不是一路的!你记着。咱们如今明面儿上只需要讨好大姐就够了,二姐要什么没有什么的,你去巴结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别回头得罪了大姐和大夫人她么,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可是,大姐素来不怎么理会咱们。」 「那是以前,现在娘生了弟弟,咱们二房在家中的地位今非昔比,不用像曾经那般看大房脸色了,不过大姐能嫁给独孤公子,咱们多靠拢一下大姐总没错的。」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巴结着大姐!」云荇听进了云宜的话,越想越觉得委屈:「同样都是爹的女儿,为什么咱们要巴结她们?」 「不是巴结,不过是利用大姐和独孤公子这层关系谋些好处罢了。同样都是爹的女儿,咱们总要想办法出头,那个云清不是看不起你么,咱们也看不起她!她以为她自己是谁?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罢了!她也就会凭着几碗羹汤讨讨父亲奶奶的欢心了。呵呵,巴结她?你怎么想的?!」 平日里云宜沉默寡言,云荇没想到,她想的还不少,想起云清对自己的态度,又觉得云宜说的在理。 云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这样子出头已经很难了。云宜也根本没指望她,云宜不过是因为自己不甘心永远低人一等,故意给云荇灌输这种想法,以后什么出头的事交给云荇去做,自己好坐收渔人之利,云宜心怀鬼胎,却丝毫没有利用了自己亲姐姐的愧疚感。 自己这个蠢笨如猪的姐姐她早就受够了,其实云宜心底,甚至比云姝更加瞧不起云荇,这个亲姐姐,无外乎是她最大的耻辱! …… 自打云生来了云府,府中的小丫鬟们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这位风流倜傥的云少爷被云尚书管着,不得流连风月场合,只好逗逗府中丫鬟解解闷儿,府中但凡有几分姿色的,总会被他调戏几句。可偏偏这位少爷随口调戏过的丫鬟,都春心泛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自恋且没有自知之明! 这日,云生在府内凉亭内练字,云姝则坐在一旁抚琴。 云生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读书识字最是无聊不过,二叔非要让他练,看着自己怎么也写不好的字,索性将手中的笔一丢,不写了,显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偏偏他相貌英俊,扮相华贵,一旁伺候着的丫鬟还是不禁红了脸。云生勾了勾指头,对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丫鬟道:「过来。」 丫鬟红着脸上前:「云生少爷。」 「来,陪我玩儿个游戏,咱们来猜字谜,输了的话,就用这支笔,在脸上画一只乌龟,怎么样?」 小丫鬟根本不识字,可是看着云生那张英俊的脸,鬼迷心窍的点了点头,最后一张白净的小脸被画满了乌龟,云生指着她哈哈大笑:「姝儿,你看她这样子,傻不傻?!」 云姝抚琴被打断,无奈道:「堂哥,你在不练字回头爹又要生气了!!」 「尚书大人是你爹,又不是我爹,我做什么那么听他的?!」 云姝闻言微愣,昔日堂哥是最敬畏父亲的,如今莫不是因为太子倒了,父亲作为太子的党羽,威信也就没那么大了? 是了,昔日父亲威名甚广,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受太子殿下的器重,前程大好,如今…… 云姝嘆了口气,并未多言,云生则换个丫鬟逗。 恰好此刻一身男装的云清路过,她正准备出府去见容诚,不想恰好被云生看见了,云生叫住了她道:「二小姐,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啊?」 云清只好上前道:「堂哥,我……」 「别一口一个堂哥的,我可没说认你这个堂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亏你叫的出口!」云生极其嫌弃的说着。 云清也没恼,冷道:「我如今已经入了云家族谱,堂哥认不认我无所谓,按规矩,这声堂哥还是要叫的!」 云清暗指云生不守规矩,云生双眼微微眯起,他虽不务正业,但不是个傻子,头脑比寻常人还要聪明灵光许多,心说这云清果然不是个善茬,也就姝儿那么单纯,才会拿云清当妹妹看待。 云生笑道:「你说的是,既然你那么愿意做我的堂妹,我就勉为其难的应着,既然是堂妹,那我这个堂兄的话,你听是不听?」 「若是合规矩的话,我自然听。」 「那好,过来陪我玩儿个游戏!」 「我还有事!」云清宁可陪容诚多拌嘴几句,也不愿意和这个虚有其表的纨绔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方才还说听我的,再说了,我也没提什么不合规矩的要求,你不答应,堂哥可不放你走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云清知道,自己若是不同意的话,怕是走不成了。 「堂哥想玩什么?」 云生想了想道:「我听闻你虽是乡下来的,却识字,你我来猜字谜如何?你若是猜不出,我也在你脸上画乌龟,不过你这一天都不许洗脸!」 云清道:「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的?」 「凭什么这个游戏只是堂哥出题我来猜?」 「呵。」云生冷笑了声:「方才我和丫鬟也是这么玩儿的。」说罢,问那个满脸乌龟的丫鬟道:「你可觉得不公平么?」 丫鬟哪里敢说实话,立刻摇了摇头。云生又问其他丫鬟道:「你们觉得不公平么?」 「奴婢们不敢!」 云生说罢,对着云清笑道:「你看见了没有?没人觉得不公平!怎么就你特殊?」 云生故意拿云清和丫鬟们比,藉此挖苦她,云清笑道:「我可不是堂哥的丫鬟,自然想法和她们不同,而且,堂哥还没问大姐呢,大姐,您觉得公平么?」 原本云姝是准备向着云生的,可是云清都这么说了,她若是说公平,岂不是证明和丫鬟们想的一样么?而且她温婉大方的形象怕是也要打折扣了! 云姝道:「堂哥素来爱胡闹!清儿又不是丫鬟,你可不许欺负人!」 云清在云生的心中,倒还真不如那些丫鬟地位来得高,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身份贵重,不好太过欺负云清,免得掉价。干咳了声道:」既然姝儿都开口了,那就听你的。二小姐也可以给我出题,这样总可以了吧?」 云清道:「那若是堂哥输了,是不是也应该受惩罚呢?如若不然,何谈公平?」 「你……」 「怎么,堂哥怕受罚么?」 云生这么注重形象的人,自然是害怕脸上被画乌龟,可是转念一想,云清才识得几个字?自己怎么可能会输给她?笑话!! 「愿赌服输!你先出题,免得别人觉得,我欺负了你去!」 云清也没客气,想了想道:「明月当空!」 云生想了想道:「日。」 云生又道:「左右开弓三尺长。」 「粥。」 「香字少一撇,不作杳字猜 。」 「杏。」 二人越出越难,原本信心满满的云生却渐渐有些吃力了起来。他自小读书就爱偷懒,任凭他再怎么聪慧,依旧比不上脚踏实地努力的。云清这些年读书也是下了苦功夫的,二人对战了几个回合后,云清道:「危岩半坠月影重。」 云生愣住了,过了许久都未曾想出来,一旁的云姝也紧张了几分,原本她是准备看云清出丑的,想不到堂哥居然这般没用,似乎快要被云清比下去了。 云清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笑道:「堂哥能不能答上来了?答不上来的话,我可要画乌龟了。」 云生脸色有些难看:「你急什么?!」 「这总要有个时间啊,堂哥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云生又想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想出来。「你说,这是个什么字?」 「危岩半坠月影重,答案是个确字!现在我说了,我要开始画乌龟了。」 云清拿起毛笔上前,对云生冷笑道:「我画工差得很,堂哥可莫要嫌弃。」 说罢,毫不客气的在云生俊俏的面上画了一只奇丑无比的乌龟。画完后,云清眉眼含笑的打量着自己的成果道:「还好,至少能看得出是只龟,说好了,一整日不许洗脸。堂哥堂堂男子汉,可莫要失信于我这个乡下来的村姑啊!」 云清说罢,转身离开了。云生在云姝和这些丫鬟面前丢了面子,面色铁青。 好个心机深沉的贱人!给他等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忠之臣 云清出府后,便去了容诚那里,因为摆了云生一道,一路上心情颇为愉悦。云清到的时候,容诚正在院中练剑。 他练的自然不是真剑,不过是把实木剑,依旧不妨碍他舞的十分漂亮,云清见了都不禁拍手称赞。 容诚见她来了,收了剑,去洗了把脸。也并未打招唿,仿佛云清来他这儿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云清也早已习惯,不以为意,跟上去道:「想不到你还会舞剑,你可还记得其他什么么?」 容诚最近脑海中渐渐恢復了昔日的记忆,虽说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罢了,但是大概猜得出自己昔日身份贵重,不过他没告诉云清,只道:「就记得这些了。」 云清嘆了口气:「我这里一直想替你查查,又怕露出你的消息,被你仇家一类的发现了。」 「那就别查了,免得给你惹麻烦。」 容诚觉得,应该过不了多久,自己的记忆就会恢復了。根本不用云清做什么。 云清不再多言,去厨房做饭了,容诚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斜倚在门旁,看着云清忙里忙外,突然开口问她道:「我若是一直想不起曾经的事,你会这样照顾我一辈子么?」 云清切菜的动作顿了顿,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笑道:「你不是喜欢那个纱紫姑娘么,回头娶到手,会有人伺候你这少爷的!我又如何能伺候你一辈子呢?」 「娘子娶回来,又不是伺候我用的。」容诚一副我是好男人的模样:「更何况,那个纱紫姑娘,好像看不上我。」 云清丝毫没意识到容诚变着法子说她是傻子,回过头,看了一眼容诚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尽管此刻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粗布麻衣,却硬生生被他穿出一股贵气来,不禁咂舌道:「你这样的她都看不上,她是瞎了么?」 容诚漆黑的眼底藏有笑意:「我看也是。」 二人的话题也不再围绕这个纱紫姑娘讨论了,二人吃午饭的时候,云清提议道:「再等等看吧,过一段时日,你若是实在想不起来,可以考虑考虑去考取功名什么的,若是你能为官,说不定之前追杀你的人也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哪这么容易了,人家十年寒窗都有大批落榜的。」容诚说着,叨了一筷子芹菜尝了尝:「盐放多了。」 云清:「……」 「我怎么可能放多盐?少转移话题!你试试看嘛,若是考中了,也是条出路不是么。」 容诚没打算去考功名,他从自己残存的记忆中,大概得知自己的身份不一般,是不需要考什么功名的,却还是逗她道:「那你嫁给我,我就去考行不行?」 「不行!」云清无比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说你都失忆了,怎么也不见你着急,天天就想着娶媳妇儿?」一点志向也没有! 「常言道,成家立业,我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哪有心思考功名?」 强词夺理…… 「你爱考不考,谁还求着你不成?」云清见他这不成器的样子,有些火大。转念一想,道:「那我给你找个媳妇儿吧,找到了你就去考好不好?」 容诚语气不善道:「我就喜欢纱紫!不用你找!」 说罢,便不理她了,云清不知道自己又哪里不小心得罪这位少爷了,冷哼了声也不搭理他了,惯的他! 不过云清发现,自己每次同容诚闹别扭,从不是真的生气,容诚再怎么不正经,给人的感觉还是很靠谱的,和云生那种纨绔丝毫不一样。 …… 云府中,脸上被画了乌龟的云生躲在房中,美其名曰温书,实则是没脸顶着个乌龟见人了。 云清那个贱人!害得他好惨! 他正在躲在房里,看着自己偷偷私藏的春宫,看到兴起时,将手像身下探去…… 恰好此时屋外有人敲门,云生吓得一激灵,瞬间萎了。立刻收回了手,以为是哪个不识相的下人,正准备让他滚,谁知道屋外传来独孤翊的声音:「云兄,在么?」 云生一听是他,想起姝儿同自己所说之事,立刻收好了春宫图,确定自己身下偃旗息鼓后,开了门,冷着脸道:「臭小子,正准备找你算帐呢,想不到你还敢来见我?!」 本来这话挺严肃的,奈何云生俊朗的面上顶着一只奇丑无比的乌龟,就显得比较滑稽了。 独孤翊微愣道:「云兄这脸……」 「与你无关!!」云生一把将他拉近房里,语气不善道:「我倒要问问你小子,你是不是让我们姝儿受委屈了?」 「此话怎讲?我待姝儿,自认一片真心。」 「最好如此,我警告你,你小子以后离那个云清远一点,要是敢给我享那个齐人之福,我定饶不了你!」警告完后,云生才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独孤翊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谈正事,突然冷笑道:「今日得知一个消息,云兄的父亲,这次之所以有机会去外地办差事,是得了大皇子像陛下举荐……」 云生闻言,气焰瞬间弱了几分,面部表情僵了下:「……是。」 「据我所知,你父亲同云尚书一般,都是太子殿下的党羽,大皇子与太子殿下素来不和,怎么会这么好心,帮忙举荐呢?」 云生闻言,面色彻底沉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这种事你应该去问我父亲,来找我做什么?」 独孤翊冷道:「问谁都一样,凭咱们两家的关系,云兄何必瞒着我?我此来只要一句实话,你们家,是不是已经投靠大皇子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被揭穿的云生有些恼羞成怒。 独孤翊见状,蹙眉道:「果然如此……太子殿下生前待你们家不薄,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我们怎么了?良臣择主而侍!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死了,朝中多少大臣都追随大皇子了,我们也不能不替自己的前程考虑啊!忠心是什么?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花?!等到他日大殿下登基,那些老顽固带着他们的忠心去坟墓好了!真是的!」 云生知道自己兜不住了,索性实话实说,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家做错了什么,忠心无比的追随一个死去的人,那不叫忠心那叫蠢! 独孤翊面色铁青,虽知云生所言在理,却还是忍不住愤怒。 自从太子死后,已经逐渐有不少昔日的党羽开始倒戈了,这些人昔日哪个都是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的,可是许多人还是要为了自己的前程考虑,云生一家所作所为,其实再寻常不过。真正令独孤翊感觉到愤怒的,是自己的内心,居然也开始动摇了。 独孤翊自认是个忠心的属下,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所谓的忠心,不过是他自己以为。 就像前世的独孤翊,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会善待不喜欢却对他一心一意的髮妻,结果呢…… 他总是将自己看的太高,如今也只有前世被他害死的云清才清楚他的本性,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真小人!!却还总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自己尚且不曾看清楚自己骨子里那劣质的本性,以为自己自己是个忠心耿耿的君子,所以如今才会在这里庸人自扰。 云生见独孤翊似乎没有同他算帐的意思,便继续道:「独孤兄啊,看在你是姝儿未婚夫的份儿上,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太子已经死了,你真以为你如今在朝中有了品级,他日大皇子殿下就会放过你么?你自己愚忠就罢了!你想自毁前程我不管,他日可别连累了我们姝儿!」 独孤翊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是啊,他自己对太子殿下自然是忠心一片,他自己可以不顾前程,可是他还要给姝儿幸福呢…… 独孤翊成功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心中的不安便也减轻了许多,云生见他似乎动摇了,眼珠一转,换了副态度,请独孤翊坐下道:「独孤兄请坐,我方才语气沖了一些,独孤兄莫要见怪!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啊,怎么说你也是我将来的妹夫不是么,咱们这些为人臣子的,最主要的是辅佐陛下,为国为民分忧,一直追随一个人,那岂不就是愚忠了么?独孤兄素来聪明,怎么这一点上就想不开了呢?」 独孤翊沉默了,心头对旧主的忠诚和对自己将来的前程纠结不已。 「我自有定夺,云兄不必多言!我先去找姝儿了。」 独孤翊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独孤翊离开后,云生冷嗤了声,心说明明就已经动摇了,装哪门子清高呢? 太子?现在也就剩陛下还不承认他已经死了,如今大局已定,那些个固执己见的,都是些自以为忠心的蠢货,云生等着看他们自取灭亡! 不过看样子,这个独孤翊也比那些人强不到哪里去,甚至还不如那些人,要忠心还不能忠心到底,又不能做到旁人那般大大方方的倒戈。姝儿配他实在可惜!
第一百七十六章 柳烟生辰(上) 独孤翊那里,从云生那儿离开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云姝见他反常,心下起疑道:「独孤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独孤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道:「姝儿,方才我去找云兄说了几句话。」 「你们,说什么了?」 独孤翊不想同她讨论朝堂上的问题,只道:「他追问我云二小姐之事,怎么,姝儿你这是起疑心了?」 「啊?」云姝想不到堂哥那么沉不住气,面色微红道:「我没有,许是,许是堂哥误会了什么吧。你别往心里去。我怎么会怀疑你和清儿呢?」 「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独孤翊突然拉过云姝坐到了他的腿上:「我知道,我一直没像你提亲,难为你一直等着了,可是现在陛下还在为太子殿下的事难过,我实在不好这种时候成亲。」 「我知道。」 「至于那个云清,我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她的出身本就低贱,在京中的名声也不是很好,我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如今就是贩夫走卒,怕是都没人会惦记你那二妹。」 独孤翊哄的云姝心花怒放,依偎在独孤翊肩头:「那等陛下什么时候肯举行太子殿下的葬礼了,独孤哥哥记得早一些来提亲。」 独孤翊嘴上答应着,心中却还是不禁想起了云清来。平日里进府都能看见她的,今日怎么没见着呢…… 此时,云清同容诚刚刚午睡起床,打了水来洗脸。临走前,对他道:「这几日我家中有些事情,就先不来了。」 这几日云生入府,肯定会找她麻烦,云清若是继续一直往府外跑的话,她完全相信云生会一查到底,他现在巴不得抓住她的小辫子,好好替云姝出个头呢。云清自然不能让他找到任何机会,也免得给容诚添麻烦。 容诚也未多言,只是狐疑道:「你家中是做什么的?经常有事。」 「我家中啊……做生意的。」云清不想告诉容诚她的真实身份。 「做生意的挺好,做什么生意的?」容诚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只想多了解于大丫一点。 云清想了想,突然坏笑道:「那种生意的。」 「哪种?」 「就是,青楼,花娘,兔儿爷这些。」 云清此言一出,容诚一张脸难看的要死,还不忘记打击她两句:「难怪你这么大年纪了也嫁不出去。」 云清冷笑了声,道:「我嫁不嫁得出去你别管,你若是将来恢復不了记忆,去我们家做个兔儿爷,凭你这张脸啊,肯定比女子赚的还多。」 「一派胡言!男人怎么能去做那种生意?简直噁心!」尽管知道云清又在那里胡说八道,容诚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一个女人家,怎么天天这么不正经!! 云清笑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凭本事伺候人,怎么就噁心了?」 容诚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你少故意在这里拿话噁心我,莫不是,你喜欢那种男的?若真是如此,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伺候你,不收银子,如何?」 云清:「……」 好吧,这些年来两人拌嘴,云清就没赢过,她被堵住后,不在废话,对容诚道:「不和你胡言乱语了,我该回去了。」 云清离开后,容诚心头有几分失落,随后,又是一阵头疼,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许多零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 云清回府后,听丫鬟说,云生一整日都没出房门,不禁有些好笑。 晚间吃饭的时候,云生也没在,老太君道:「生儿呢,怎么不来吃饭?」 云姝解释道:「堂哥下午多吃了些点心,说是不饿了。」 「不吃晚饭怎么行,晚点给他送份儿宵夜过去。就做他最喜欢的翡翠蟹肉羹就行。」 春桃笑着应下了:「老太君对云生少爷还真是上心呢。」 蒋氏笑道:「云生是娘的亲孙子,娘自然上心了。」 正在吃饭的大夫人听见蒋氏提起孙子儿子,心中便不痛快了起来,不冷不热的开口道:「娘素来对小辈上心,无论是孙子还是孙女,以前我们姝儿不爱吃饭的时候,娘也是亲自嘱咐着厨房给做东西吃呢。」 老太君见这两房又开始了,蹙眉道:「都是陈年旧事了,提这个做什么?」 云姝立刻接话道:「奶奶疼爱姝儿,无论多久,我和娘都不会忘记的。」 老太君闻言这才喜笑颜开,又怕云清云荇她们心中不好受,笑道:「其实你们只要乖乖听话,奶奶待谁都好。」 没脑子的云荇立刻道:「可是,以前我也有不爱吃饭的时候,奶奶也没嘱咐过厨房给我……」 话未说完,被云宜重重的掐了一下。然而已经晚了,刚被打脸的老太君面色铁青。 老太君语气不善道:「阿荇,你这是再说我这个做奶奶的偏心么?」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云荇垂着头不说话,老太君不轻不重的将手中的银筷放到碗上,发出了清脆的磕碰声,显然是生气了:「阿荇,你说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做奶奶的有什么意见?」 「孙女儿不敢。」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大姐上次不吃饭是因为练琴太用功了,你呢?终日无所事事,琴棋书画学不好就罢了,女红也是一团糟,你不吃饭还要旁人哄着你不成?」 原本云荇是害怕老太君的,平日里被数落也不敢还口,可是今日莫名有些火大,撞着胆子嘀咕了一句:「堂哥还不是什么也学不好。」 「你说什么?!!」 老太君没想到她还敢顶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云尚书抬手给了云荇一巴掌:「贱种,胆敢和你奶奶顶嘴!反了你了!你自己什么样心中没数么?不愿意说你罢了!平日里就是太骄纵你了。」 云荇极少挨打,原本心中就委屈的她,两行泪瞬间躺了下来:「爹偏心!」 「你说什么?」云尚书怒道:「你从小到大什么缺了你的?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看看清儿,从小在乡下长大,回府后还时常被你欺负,她像你这样了么?!」 云荇不答话了,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云清……爹为什么要拿她和云清比?云清再怎么说,也是个乡下来的,她和云清有什么可比性呢? 云荇心中不服气,却又无从反驳,心底对云清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偏偏云宜许是故意刺激她,甜甜一笑道:「爹说的是,大姐二姐都比我们姐妹要出色的多,是我们自己做得不够好。」 云尚书冷哼了声:「你比某些人乖巧听话多了,都是女流之辈,爹也没指望你们都有大出息,别没了自知之明才是!」 云荇实在听不下去了,红着眼跑了出去。 云清在心里嘆了口气,心说自己这又无辜受人讨厌了,不过这个云宜,看样子心机颇深啊。 上辈子云宜一直是淡淡的,对她说不上多好,顶多和云荇一起,出言挖苦她几句罢了,倒也说不上不好,云清在府中时间不长,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不甚起眼的四小姐,如今看来,还是留意着些比较好…… 吃过饭后,云清在房里洗澡,一旁只留了二丫,云清不习惯有人伺候。只让二丫坐在一旁,姐妹二人谈心罢了。 云清往身上涂抹香膏时,二丫突然道:「大姐,你今日是不是又去找容公子了?」 「是啊,不然我出去做什么?」 二丫小心翼翼的道:「大姐对容公子,会不会太上心了?」 云清看了她一眼:「你忘了昔日在于家村,容诚怎么帮咱们姐妹二人的了?他如今失忆了,总不能不管他不是么。」 「话虽如此,我还是感觉大姐你待容公子不一般。」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是在想,大姐你如今老大不小了在京里名声也不好,嫁人的话,可能也有些困难,容公子说不定愿意娶你。」 「别闹,虽然我如今尚且不清楚容诚的真实身份,可你我都猜得出来,肯定不一般,说不准人家哪天就恢復记忆了呢,我总不能仗着人家失忆了,就坑他你说是不是?」 「这怎么是坑呢?容公子失忆前也是喜欢大姐你的。」 「可是那时候我还不是京中出了名的克星啊,你说等以后容诚恢復记忆,得知我的事,你觉得,他还会喜欢我么?」 二丫不说话了,许多男人的感情,本就泛滥且廉价,焉知容诚对大姐又有几分真心?大姐如今,怕是贩夫走卒都不愿意娶的,更何况是容公子呢?容公子再怎么说,也该是个大户生意人家出来的少爷吧? 二丫看着浴桶内的大姐,经过多年细心保养的云清肤入凝脂,墨发柔顺,五官标緻,被水雾一熏,不失妩媚诱人,怎么看也不比许多大家千金差在哪,可是大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看穿了二丫心事的云清道:「二丫,其实咱们女子,并非是一定要嫁人不可,就像咱们以前开云容轩的时候,不也一样过的好好的,有男人,和没有男人,有什么区别么?」 二丫有些震惊的看着云清:「女子,可以不嫁人的么?」 「当然了,二丫,你记着,你若是嫁人,一定嫁自己真心喜欢的,不要因为任何原因,尤其不要因为感动嫁给谁。」 二丫红着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谈论男女之事,她还是有几分害羞的,云清也并未多说,她也不奢求二丫能理解,只要听她的就好了,免得将来吃亏,一辈子的亏…… 接下来几日,云清都没出府找容诚,虽说云生依旧时不时的找她麻烦,比如派人往她床上扔一只死耗子,时常故意挖苦她几句,引得她被下人们嘲笑。 若换作其他女孩子,估计心中早就委屈死了,在云清这儿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极了。她也没往心里去。 这日,云府收到了相府的邀请函,说是柳烟生辰快到了。令人比较意外的是,居然邀请了云清。 柳烟为人一向心高气傲的,平日里无论是结交姐妹,还是宴请人,都是些身份高贵的,再不济,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名声不好,乡下出身的庶女。 收到请柬的云清也是有些吃惊的,府中可就云生云姝还有她收到了,这柳小姐究竟卖的什么关子? 云生抓住机会狠狠的奚落了她几句:「这柳小姐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开始往府中请了,这场生辰宴如此廉价的话,我都不想去了,实在是有失身份。」 受奚落多日的云清总算开了口道:「这场生辰宴廉价与否,难道不是在于主人么?怎么会因为我这个寻常的宾客,就觉得廉价呢?」 云清伶牙俐齿,云生也是个嘴巴厉害的:「柳小姐可是相府千金,更是昔日和太子殿下亲密无间的人,说是京中除了公主殿下之外最高贵的女子也不为过,她的生辰宴自然是好的,可是请了你这种人,这场宴会自然就掉价了。」 「柳小姐既然肯请我,自然有她的道理,堂哥这是觉得柳小姐识人不清,自己给生辰宴掉价么?」 「你少胡说八道,我何曾这么说过?!」 云清冷冷看了他一眼,懒得同他废话:「柳小姐的生辰宴,堂哥喜欢去便去,觉得和我一起去掉价的话,可以不去,没人求着堂哥不是么?」 「你……你竟敢和我这么说话?!」平日里云清隐忍惯了,云生拿她当个软柿子,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也敢还嘴! 云清懒得理他,直接转身离开了。气的云生直跳:「反了反了,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这么对我说话?!!」 一旁的云宜立刻添油加醋道:「堂哥莫气,二姐许是见堂哥你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的,没怎么将你放在心里……」 这话戳了云生的嵴梁骨,因为他是京里出了名的纨绔,陛下一直不肯给他个一官半职的。可是那有如何,如今他好好巴着大皇子,将来定会出人头地的!这云清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这话云生还不敢说,只是重重的忒了口道:「一个嫁不出去的灾星而已,真是突髮长见识短,鼠目寸光!」
第一百七十七章 柳烟生辰(下) 柳烟的宴会举行在七日后,独孤翊也被邀请了过去,当日,所有人都锦衣华服,细细穿着打扮过的。 毕竟是相府千金的生辰,云姝一大清早便开始梳妆打扮,换上了提前定制的华服,戴着最名贵的首饰,势必要艷压群芳!云生也差不多,一身名贵的锦衣,头戴玉冠,腰间还别着一颗极其名贵的蓝宝石。 云清见了,有些好笑,如今太子死了没多久,还未举办葬礼,柳烟定是难过着呢,这对儿堂兄妹穿成这样未免太过扎眼。云清自己挑了身素净的衣裳,发间只插了一根雕花木簪,简单的化了个淡妆。 临行前,还被奚落了一番。 云姝看见她,蹙眉道:「今日是相府千金的寿辰,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岂非给咱们云府丢人?」 云生不屑的冷嗤了声:「想来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才穿成这样,不用管她,有姝儿你在,咱们云府只会光彩照人!」 云清心中冷笑了声,一直不曾开口,随着云生和云姝上了马车,去相府的途中,云姝还不停的问云生,她今日的妆容穿戴如何,云生自然挑好的说,将云姝哄得是心花怒放,险些以为自己是仙女了。 云清全程沉默着,偏偏云生夸云姝不算,还要拉踩她几句。 好不容易到了相府,不想正好撞见了独孤翊。 独孤翊今日打扮的也极其低调,云姝见了,不禁微微蹙眉。甚至没上前打声招唿,直接同云生走了进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云清对着独孤翊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唿了。独孤翊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她一身素色衣裳上,目光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云清随着众宾客入场,宾客到齐前,柳烟迟迟未曾出现。有些千金不禁私下里议论着:「这柳小姐好大的排场,就算她是相府的千金,也不能一直让咱们这么等她吧。」 「依我看,她现在还在梳妆打扮呢,估计想艷压群芳。」 「那倒也是,柳小姐一向如此,你看今日云家大小姐打扮的多美啊,柳小姐肯定要好好打扮一番才是。」 「咦?云家那个灾星二小姐怎么也来了?你瞧她穿的,像是赶丧一样,真是笑死个人了!」 「她估计认清自己是个灾星,如今大皇子殿下也不理她了,京中哪个男子都不敢娶她,她打扮的再漂亮有什么用?」 众人议论间,柳烟总算到场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盛装出席,反而打扮的前所未有的素净。柳烟落座后,一双美目在众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冷笑道:「今日各位打扮的都很光鲜啊。」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云生率先开口道:「今日是柳小姐的生辰,我们自然要体面一些了。」 柳烟冷哼了声,目光落到了云清身上,道:「云二小姐今日打扮的倒是素净。」 有千金酸道:「她是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穿的光鲜亮丽罢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小姐此言差矣,如今太子殿下遇难不久,甚至迟迟未曾下葬,我深知柳小姐同太子殿下关系交好,不好穿着打扮的太过华丽,故而穿了一身素色,以示我对太子殿下追悼,倒是这位小姐,穿了一身红,当真喜庆极了。」 那个盛气凌人的千金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竟是说不出话来。 此刻,正在家中温书的容诚重重打了个喷嚏。 云清这一番话说到柳烟心坎儿里去了,柳烟也不顾她不好的名声,对云清道:「云二小姐坐到我身旁来,今日,当属你最有心了。」说罢,语气有些不善道:「太子哥哥才去了多久,各位倒是兴高采烈的给我庆贺生辰啊。」 众人面色不善,云清突然道:「独孤公子今日,倒是穿的也极其素净。」 独孤翊一直未曾开口,低调的坐在一旁,云清此言一出,不少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原本已经黑了脸的云姝立刻道:「独孤哥哥是太子殿下昔日的侍卫,自然心中难过不已。」 独孤翊眉心微不可查的一蹙,明明入场前,云姝还极其嫌弃他这一身没给她长脸来着。 他怎么觉得,自己爱慕多年的女神云姝,如今却越发俗气了起来,或者说云姝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只是因为他太喜欢她了,一直刻意忽略掉这些…… 柳烟也没给云姝面子,冷道:「独孤公子有心了,倒是云大小姐,你往日还险些成了太子哥哥的小妾呢,怎么也没见你有多难过啊?」 「你……」没想到柳烟会提起这一茬,原本众人都快忘记了,这下倒好,不少人想起来,瞬间觉得,云姝当真是无情无义,或者说,她当初看中的致死太子殿下的身份罢了。 若非云生拉着,云姝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何曾受到过这般奚落?对方是柳烟也不行!!! 云生陪笑道:「原本我们兄妹也没准备如此的,都怪我,觉得柳小姐的生辰宴不好太素净了,这才劝姝儿同我一起好好打扮一番,都是我的不是,柳小姐莫要见怪!」 柳烟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她素来看云姝不顺眼,今日云姝若是敢造次,她管她是不是尚书府的嫡女,非狠狠收拾她一顿,让人将她赶出去不可! 众人见场面尴尬,纷纷找话题调节一下宴会上的气氛,没过一会儿,气氛便又热闹了起来。 云清坐在柳烟一旁,低声劝道:「逝者已矣,柳小姐莫要太过伤心了。」 「你懂什么!」 柳烟难过的不仅仅是因为太子哥哥死了,更是因为太后姑妈又准备将她下嫁给大皇子,有太子哥哥在前,她还真有几分看不上大皇子。而且她对太子要说没有几分真心是不可能的,天知道容诚对女子的诱惑力有多大。柳烟这些年来,一门心思放在了太子哥哥的身上,如今突然发生这种意外,她的心里落差,谁人能懂? 可是如今大局已定,这话她也不敢说,有什么委屈,只好往心里咽下。 云清哪里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也并未多劝。能被现实打败的感情终究是不堪一击的,柳烟若是能为了太子守活寡,一辈子不嫁,云清还敬她是条娘们!显然她做不到,柳烟或许喜欢太子,可是更喜欢太子的身份地位,能给她带来的好处。 如今的云清并非是那种相信爱情至上的女子,偏偏她还觉得,若是真爱一个人,就是要不顾一切的。看似矛盾,她只不过是不相信现实中存在这种感情罢了,所以,她觉得男女之情不过如此,若是真的被她遇上了那种话本子里描写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她也许才会改变这种想法。 至少柳烟这种一点风浪就能冲散的感情,还是不值得同情的。她就不信柳烟这份难过能坚持多久,他日大皇子登基了,柳烟定会为了家族利益,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扑上去的。 云清有些讽刺的想着,这时,相府的下人呈上了礼单,柳烟正难过着呢,也没心思看,便让丫鬟读给她听。 送的大多是一些金玉之物,云清的礼物也是云府准备的一串红玛瑙手串,柳烟听着听着不耐烦道:「不必读了,回头我自己看就行,退下吧。」 上次在云府云朝满月宴给云清找过麻烦的那个御史大夫家的千金楚萧也在,羡慕的看着坐在柳烟身旁的云清,上次摔坏首饰的事,她可是赔了云清好值钱的东西,这笔帐她至今还记在心里。如今云清这个贱人又小出风头,真是岂有此理! 楚萧见柳烟对那些值钱的礼物似乎都不是很满意,想了想,突然道:「柳小姐,我们这些礼物有些俗气了,若是能得到太子殿下送的礼物,想来极好。」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柳烟大怒:「你明知道太子哥哥已经……已经去了!更何况,就是往年,太子哥哥也从未送过女子礼物!」 「那可未必,太子殿下不是送给过云二小姐一件礼物么,如今柳小姐思念太子殿下思念的厉害,云二小姐何不忍痛割爱?」 云清:「……」 她今日若是不送,定回被这些人抓住机会说她小气,若是送了,又会说她不在意太子送的礼物,保不齐这些人还会抓住机会,说她看太子死了,便不拿太子当回事了。这楚萧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显然,柳烟是想要那份礼物的,无论是太子哥哥送给谁的,大不了拿回来改改,总归是一份念想。 云清淡淡一笑道:「昔日太子殿下送我生辰礼物,是我莫大的荣幸,我若是转手让人,岂非是对太子殿下的不尊敬么?」 「不想送就直说呗,何必说得这么好听?」 楚萧丝毫不给云清留情面,存心和她作对。有不少人纷纷附和着:「云二小姐别这么小气啊,听闻太子殿下送的不过是一个木盒子,你就当成个念想,送给柳小姐又如何呢。」 云清:「……」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三巴掌(今日更晚加更一章 周围立刻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是你妹啊……云清有些想飙脏话,她若是送了太子给她的那个木盒子,只怕会惹来更多非议。云清想了想,道:「这个我真不能送,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盒御颜阁的首饰,就送给柳小姐好了,各位还是莫要难为我了。」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虽说许多人都知道云清有那么一盒御颜阁的首饰,可是她一送就是一盒,这份礼未免太大了些。 殊不知,云清只是想藉此机会将那盒首饰处理掉,那些招摇的首饰她不想戴,原本准备拿到外面去卖掉,可是没有当铺肯收。 柳烟不可避免地有些心动了,很明显,太子的礼物终究还是比不上一整盒御颜阁的首饰来的贵重。 云清眼中浮现出一抹嘲讽道:「没人说话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宴会结束后,我便派人将那盒首饰送来,还望各位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吧。」 云清都大出血了,自然不会有人再说什么。 不远处的独孤翊见状,不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云清会想出什么法子反击回去呢,想不到还是被摆了一道。 又或者,是他高看了这个云清。 酒过三巡,不少公子小姐微酣,气氛也逐渐活络了起来。不少千金小姐也喝了些甜酒。 期间,楚萧突然举起酒杯,步伐不稳的来到了柳烟身前,举起酒杯道:「我来敬今日的寿星一杯。」 柳烟抬起酒杯接下了,楚萧准备回去时,突然一个不稳栽倒在了云清怀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大好。」 云清扶了她一把,淡淡一笑:「无妨。」 楚萧回到位置上后,云清留了个心眼,趁人不注意,在自己裙摆下一摸,果然,摸到一个环形的东西,应该是个手镯。 楚萧那种小把戏以为瞒得过她的眼睛?云清趁着旁人不注意,藏在桌后的手直接将那个镯子转手放到了柳烟身下,整个人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吃东西了。 这相府厨房熬的老鸭汤不错,待她研究研究里面放了什么材料,回头也做给老太君尝尝。 就在云清这里研究这鸭子怎么做的呢,楚萧突然惊唿出声:「天吶,我的玉镯怎么不见了?」 众人闻言,也没太当回事,有人道:「许是掉在哪里了吧,楚小姐别急,回头派下人找找就是。」 「你们有所不知,那镯子可是我十六岁生辰,爹派御颜阁打造的,我可就那么一件御颜阁的首饰呢。」 竟是御颜阁的,有人道:「楚小姐别急,先想想有可能掉在哪里,什么时辰没的,找起来也方便。」 楚萧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反正刚才还有来着,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没的。」 云清适当的开口道:「那估计就在此处,不过这毕竟是柳小姐的生辰宴,不如等宴会结束了再找吧。」 「那怎么行,这镯子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掉了。」楚萧怒道:「说不定是被什么手下不干净的下人偷了去也有可能,若是如此,宴会结束后可就不好找了!」 柳烟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不耐烦:「真是麻烦!那便找找吧!」 楚萧先是装模作样的搜了几个下人,那些下人身上自然是没有的,楚萧想了想,道:「我除了接近过这几位下人,还去给柳小姐敬了酒。」 柳烟:「……」 柳烟:「大胆!你是说我会偷你的东西嘛?!」 楚萧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小姐莫见怪。」 这时,有人起疑道:「柳小姐自然是不可能拿了,可是我听闻啊,这乡下人手脚很是不干净。」 「是啊,刚才楚小姐不是摔了一跤到她怀里么?会不会……」 一时之间,众人将目光落在了云清身上,独孤翊手持酒杯,带着一丝好奇看着云清,想看看云清会怎么解决。 独孤翊看的出,这是楚萧的计谋,只是这次,那个云清会不会再一次吃亏呢? 云清不紧不慢的喝干净碗中最后一口汤,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笑道:「这位小姐口中的乡下人,是说我么?」 「呵,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云二小姐如今自然不能算是乡下人,只是你在乡下长大,谁知道有些风气会不会沾染上。」 云清道:「乡下人勤恳踏实,最是朴实不过,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说乡下人手脚不干净的,不过看样子,这位小姐怀疑是我做的了?」 「我可没说!有些人非要对号入座,咱们也没办法啊。」 楚萧笑道:「是或者不是,搜搜看不就知道了么?」 云清闻言,面色沉了几分道:「怎么说我也是尚书府的二小姐,楚小姐当我是你的下人么?何时轮到你来搜我了?!!」 众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想不到她居然敢说出这种话,虽然她说的是实话,可是她一个村姑,还是京中出了名的克星,她怎么敢?! 楚萧觉得自己被云清看低了,有些丢了面子,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今日偏要搜你,你又能如何?再说了,你若是光明磊落,搜搜又何妨,莫非,你是心虚了?」 云清缓缓起身,来到了楚萧身前,每一步她都走的极慢,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楚萧,看的楚萧心虚无比。 云清来到她身前,看着她道:「我如今再不济,也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你搜我可以,如果我是清白的,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冤枉我,这笔帐又该怎么算?你看不起我可以,当我们云府是好欺负的么?!」 楚萧见她说的信誓旦旦,认准了云清没有猜到她将镯子藏在她身上的事,冷笑道:「那你想怎么办呢?」 「你且先搜着,搜不到,咱们再说怎么办。」 「好!!」楚萧实在受不了云清敢在她面前嚣张,现在已经等不及看着云清落得个小偷的名号了,甚至不用下人,自己亲自搜身,谁知道她在云清身上翻找了片刻,居然什么也没有找到。 「怎么样楚小姐?现在,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了吧?」 楚萧面色非常不好,这,这怎么会没有呢?如果云清身上没有,那她的镯子跑到哪里去了?!! 「不可能,我就是去敬酒之后丢的!怎么可能不是你?」 云清冷笑道:「你方才不是去给柳小姐敬酒的么?你若是实在不放心,索性都搜搜好了。」 借楚萧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去搜柳烟啊,就在楚萧准备就这么算了的时候,独孤翊突然开口了:「云二小姐说的是,楚小姐何不都搜搜看?」 柳烟一张脸黑的难看,不过还是站起身来道:「你若是不放心,那便……」 柳烟话未说完,一个玉镯子从她身上滚落到了地上,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柳烟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玉镯半晌,大惊道:「这个东西怎么会在我这里?」 独孤翊冷笑了声:「楚小姐不是怀疑有人偷了你的玉镯么?现在发现了,你满意了?」 「混帐!!」柳烟大怒道:「我堂堂相府千金,怎么可能偷她这么一个破首饰?」 楚萧脸色有些不好,赔笑解释道:「柳小姐自然不可能偷我的镯子,想来,想来是我刚才敬酒时,不小心弄掉了。」 周围一片鄙夷的唏嘘声,方才面对云清时,就凶神恶煞的,现在换作柳烟,反而像一只哈巴狗。 柳烟气愤不已的坐下后,楚萧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却被云清拉住了。 楚萧大怒:「你做什么?!」 「你说呢?搜我可以,冤枉了我,总要付出点代价吧!还是说,楚小姐就这么不将我这个云府的二小姐放在眼里?」 楚萧自然不将她放在眼里,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楚萧愤愤道:「那你想怎么样?」 云清笑道:「好说!」 岂料话音刚落,云清突然抬起手,给了楚萧一巴掌,用力极大,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一巴掌,打你瞧不起乡下人!!」 「你……」 「啪!!」 「这一巴掌,打你破坏了柳小姐生辰的好兴致。」 「放肆……」 「啪!!!」 「这一巴掌,是你冤枉我,替我道歉的。」 楚萧说不出话来了,宴会众人无一不沉默了,现场安静的连喘息声都听得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半晌,楚萧口中突然发出了一阵悽厉的尖叫:「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杀了你!!」吼罢,拔下发间的簪子对着云清沖了过去。 从小到大还从过来没有人打过她,更别提是这种场合之下,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被这种她根本瞧不起的人打。 独孤翊见状不好,立刻起身将云清护在了身后,因为事发突然,独孤翊想都没想直接揽过了云清的腰。 他这才发现,原来云清的腰身极其纤细,甚至比云姝的腰还要细,捏起来软软的,独孤翊心神一漾,却只是一瞬间,因为下一秒,尖锐的髮簪便扎入了他的左肩。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危机感(上) 锋利的髮簪插入了独孤翊的左肩,一阵痛意传来,独孤翊一把推开了楚萧,将髮簪拔了出来。 楚萧重重的摔倒在地,气愤的看着独孤翊。 原本冷眼等着看热闹的云姝再也坐不住了,来到了独孤翊的身前,一脸紧张道:「独孤哥哥,你,你没事吧?」 云清也有些吃惊,没想到独孤翊会替她挡这么一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随后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以前从来只有她替独孤翊挡刀子的时候,曾几何时,独孤翊会替她挡伤了? 云清心底有些兴奋,却不是因为感动什么的。独孤翊既然会这么做,是不是说明,他对云姝的感情变质了?这下可有意思了!! 云姝也不知道是心疼的还是气的,云清觉得多半是气的,就见她面色铁青的数落道:「独孤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挡上来?!」 独孤翊也意识到自己此举不妥,可是方才那一瞬间,他几乎是不加思考的便沖了上去,讪讪的解释道:「怎么说,云清也是你的二妹不是么,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再说了,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云姝哪里是在乎他是否受了伤,其实她在意的,无非是独孤翊替云清挡这一下! 楚萧显然已经老实了许多,却依旧不客气道:「云清,你这个小贱人!有本事别躲在他人身后啊!」 云清回过神来,冷笑道:「不躲,难道要被你扎么?」 云清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楚萧一眼后,对独孤翊道:「多谢独孤公子出手相助,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也不关心独孤翊伤的如何了,转身回到了位置上。独孤翊见她问都不问自己伤的如何了,心下更加不好受了起来。这个云清,当真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回事么?他突然有一种自己自作多情的错觉。 独孤翊被带下去上药了,云生立刻道:「我去帮独孤兄!」紧接着跟了过去。 柳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她作为东家,脸色也极其难看,蹙眉道:「楚萧,你闹够了没有?!我好好的生辰宴,被你闹成什么样子了?!回过头来我非要好好问问楚御史,你们家就是如此教你规矩的么?!!」 柳烟动了真火,楚萧自知理亏,讪讪的回到了位置上。 独孤翊随着丫鬟来到了招待宾客的卧房内,正准备去请郎中来看看,云生紧随其后沖了进来,暴躁的将丫鬟们赶了出去以后,一把拎起了独孤翊,在他脸上挥了一拳,大怒道:「独孤翊我问你,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云兄?」有些心虚的独孤翊也没还手。任由云生又给了他一拳。 云生怒不可遏:「怎么了?亏你还有脸问?你说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去救云清?!」 「因为她是姝儿的妹妹啊。」独孤翊回答的一本正经:「我也是为了云府的颜面才如此的。」 「你少装了,都是男人,你这话骗的了姝儿,你以为你骗的了我么,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你要是敢欺负姝儿单纯善良,真的和云清那个小贱人有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对姝儿一片真心,云兄放心。」 云生冷哼了声,放开了他。 没一会儿,丫鬟请了郎中来给独孤翊上药,独孤翊却忍不住想起方才在宴会上,云清扇楚萧巴掌时的模样,和她平日里清净淡雅的模样截然不同,看不出来她还有那样一面。 这个云清,还真是越来越令他好奇了。 想起今日触手所及腰间的触感,独孤翊不可避免地一阵心痒。 宴会结束后,云生拉着云姝离开了,甚至故意没等云清。云清也没当回事,她已经好些日子没去容诚那了,索性去了市集,准备给容诚做顿晚饭再回去。一想到那傢伙在家天天吃面条,云清不免有几分心软。 云生和云姝回去的路上,云姝一直沉着脸没答话,云生道:「怎么了小公主,谁惹你不开心了?」 「堂哥,你说独孤哥哥今日帮清儿,真的只是因为她是我妹妹么?」 「当然了,你莫要多心,那个云清哪里都比不上你,独孤翊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心思的,怎么,对自己这么一点信心都没有啊?」 「堂哥!」云姝瞪了他一眼,心头还是十分的不安。她本就不是云生所以为的,心地单纯的女子,甚至跟单纯丝毫没有关系,独孤翊的反常她又如何看不出来? 云清买了条新鲜的鱼到了容诚的住处,容诚正在收拾厨房,见她来了,眸子微不可查的一亮:「家中事忙完了?」 「是啊,你这小可怜不用吃面条了。」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晚饭是云清和容诚一起准备的,除了最后的下锅,去鱼鳞,切菜,剁肉,都是容诚做的,尽管有些不熟练,可是举手投足却不见笨拙,就是有些慢吞吞的。云清就在一旁磕着瓜子看着,还不忘趁机数落这个大少爷:「你切个菜怎么这么慢啊,鱼鳞没刮干净……打个鸡蛋蛋皮都掉碗里去了。」 「这叫慢工出细活,你个死丫头懂什么?」 「哪有你这么慢的……」 云清还没说完,容诚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云清立刻闭嘴了。使唤容大少爷实属不易,且行且珍惜…… 容诚准备好一切后,这才发现云清吐了一地的瓜子皮,黑着脸道:「云清!!」 「啊?嘿嘿,你帮忙扫扫吧。」 容诚冷冷的看着她,半晌,到底敌不过云清满面的笑意,转身去找扫把了。 云清心中莫名开心了许多,白日在相府的烦闷也瞬间一扫而空。云清突然觉得,若是真能和这大少爷生活在一起,貌似也是件挺开心的事。 直到油烧开了,溅到了手上,云清才回过神来,不禁老脸一红。 「想什么呢你这是!!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少女怀春么?」云清将鱼倒入锅中,翻炒成乳白色,倒上水便不管了,又让容大少爷来看火,美其名曰教他做饭的步骤。险些被容诚的眼刀子杀死。 云清笑嘻嘻的道:「乖,听话,剩下的菜就交给你了啊,我先去休息一下,今天可累坏我了。」 「你做什么了?」 云清道:「被几个贱人找了麻烦。」 容诚闻言,面色沉了下来:「谁敢找你麻烦?!」 「敢找我麻烦的多了,你不就时常找我麻烦么?」 容诚:「……」 容诚这次没心思同她说笑,他找于大丫麻烦可以,别人,不行!!容诚蹙眉道:「到底是谁?!」 「你知道了又如何?都是些身份不低的人物,总之你知道了也得罪不起,你若是真心为我好啊,以后别惹我就行了啊,乖乖看你的火去!」 容诚不答话了,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惭愧的神色,她居然被人欺负了,可是自己如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起不到一丝一毫的用处。 容诚突然迫切的想要恢復记忆,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她…… 云清在这里吃过晚饭后,便起身离开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像回去,回到那个云府,走了几步,转过身来看了看容诚这单独的小别院,云清居然有一种不想走了的感觉。现在云清最轻松的日子,便是同容诚在这里打闹拌嘴的时候。 可是云清心中再怎么牴触,还是回到了云府,刚进门,便被春桃带着去像老太君请罪了。 原来是云生一回来就找老太君告状了,添油加醋的说云清在柳烟的生辰宴上甩了楚萧三巴掌,原本老太君是不信的,毕竟云清平日里表现的乖巧听话,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打人的孩子,可是云清一直到这么晚才回来,可不正显得她心虚么? 云清和春桃刚一进门,还不待老太君数落,云清眼眶便红了,跪倒在老太君身前,哽咽道:「奶奶。」 老太君还没来得及发火,见状不禁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云清抬手抹了把眼泪道:「孙女儿,孙女儿今天可被人欺负死了。」 「谁欺负你啊?」 「楚小姐,她今日在宴会上丢了东西,冤枉孙女儿是贼,就因为孙女儿是乡下来的,非要搜我的身。」 老太君看了云生一眼,云生并未告诉她这些,只说是云清和人发生了口角,打了人家三巴掌。蹙眉道:「搜你的身?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咱们云府的人是她随便搜身的么?!不过我听说,你还打了她三巴掌是么?楚萧怎么说也是御史大夫的长女,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回奶奶的话,那个楚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欺辱孙女儿了,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冤枉孙女儿是贼,还一口一个乡下人的叫着,孙女儿一时气不过,便想给她些教训……」 云清说的委屈极了,老太君嘆了口气,也没有计较的心思了。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啊?」 「堂哥和大姐走的时候没等我,孙女儿第一次去相府,不认得路,又怕奶奶责怪,就拖到现在才回来。」 老太君闻言,蹙眉道:「生儿,你们怎么不等她呢?!」 云生怒道:「云清,你少在这里装可怜!!今日在宴会上你扇人巴掌的时候多神气啊?现在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拖到这么晚才回来,依我看你分明是心虚!你总不会说,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吧?!」 云清被他一训,眼眶更红了:「奶奶……」 「行了!生儿,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她怎么说也是你堂妹,你看看她这样子,性子一向软,若不是被人欺负狠了,会去主动打人么?」 「奶奶!」 云姝拉了拉云生,道:「堂哥,别说了。」 显然老太君现在全然信了那么云清的,虽然云清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要换作从前,老太君是绝对会毫无条件的偏袒云生的。 变了!一切都变了!!
第一百八十章 危机感(中) 云姝面色阴沉的可怕,如今无论是独孤翊,还是老太君和爹,对云清的态度都在逐渐变好,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云姝的心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云清抽抽答答了一会儿,声称在外面吃了东西,便回到了卧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翻出了那个太子送她的那份礼物,拿在手中看了看,看到那行夸张的话不免又觉得有几分好笑,想起送礼的这个人已经死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嘆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木盒子,拿出了大皇子送的那盒子首饰给二丫道:「帮我将这个送去相府。」 阿来阿菜送的话云清实在不放心。二丫有些心疼道:「大姐,这么多首饰,真的都送啊?」 「送。」这么多首饰于她而言,倒是比不上这么个木盒子有趣。 云清的礼物送到相府没几日,许久未见的大皇子再一次来到了云府。 没错,至今为止,他依旧只是个大皇子罢了,陛下死活就是不肯立他为太子,甚至一点立他为太子的意思都没有,大臣们上奏的奏摺统统被陛下驳回了,任凭大皇子再好的耐性,近几日也是有些心烦的。 恰好有心人特意让他知道了云清用他送的礼物保住了太子送的那个破木盒子的事,更是愤怒不已。 岂有此理!!一整盒御颜阁的首饰,难不成还比不上那么一个破烂木盒子么?这对于独孤翊而言,是莫大的打击。 他承认,太子死后,因为云清灾星的名声,和母妃的劝诫,他已经决定了,日货不再来找这个对他毫无用处的庶女了! 只是回去后,偶尔还是会想起,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凭心而论,这个云清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自己这是被下了什么蛊?居然会时不时的想起她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原本无论怎么想云清,凭藉大皇子的克制力,还是不会来见她的,直到这次,听闻她将自己送的礼物轻易的送了出去,还是为了保住太子的礼物,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整个人愤怒不已。 因为云清的不在乎,以为他的一盒首饰,比不上死去太子的一个木盒子!!这更加刺激了大皇子和太子的攀比心理! 父皇和那些大臣瞧不上他就算了,区区一个云清也敢瞧不上他?大皇子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他想找云清问问清楚!! 大皇子到的时候,云生得到消息,率先出来迎接,笑的有几分讨好道:「呦,大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知声?有失远迎?」 大皇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敷衍的说了句:「云公子不必多礼,我这次是来找云二小姐的。」 大皇子此言一出,云生面上的笑容僵了下。 找云清?大皇子不是早就不愿理会那个贱种了么?如今怎么又想起来了? 「殿下,您找我们清儿,有什么事么?」 「孤需要像你汇报么?!」大皇子对这条冲着自己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没太多耐心,语气不善到。 「不需要不需要。」云生连忙道:「臣就是,就是一时好奇罢了,大皇子切勿怪罪。」 大皇子不耐烦的冷哼了声,若不是看在云生老爹的面子上,他实在懒得理这个废物,不过又担心消息传出去被母后得知,开口道:「本宫听闻,云二小姐将本宫往日送她的首饰转手送人了?可有此事?」 云生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大皇子殿下这是来找云清那个贱种算帐来了!他说么,云清才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大皇子到现在还记挂着她!云生立刻添油加醋道:「不瞒殿下,确有此事,我那个堂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她在府上吧?!」 「是。」 「你别跟着孤了!」 「额……是。」 云生退下后,立刻找到了云姝道:「姝儿,姝儿!大皇子殿下来府上了!!」 此时云姝正在练双面绣,云清不是女红和厨艺好么,她也学来讨奶奶他们欢心!她就不信,她会比不过那个云清! 云姝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大殿下怎么来了?是不是,来找清儿的……其实这样也好,清儿若是能给大皇子做个妾,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 「什么什么啊!」不待云姝将话说完,云生连忙打断了,语气里透着股喜色:「大皇子怎么可能看上她?又不是什么绝色佳人,大皇子对她的新鲜劲儿,早就过去了。」 云姝听后,稍微安心了一些,面上却装作一副替云清惋惜的样子:「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清儿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可真是替她难过……那大殿下找她做什么?」 云生笑道:「还不是上次云清将大皇子送她的那盒价值不菲的首饰送给柳烟的事,被大殿下知道了,依我看这次大殿下是找云清算帐来了!」 云姝闻言,立刻反应过来了其中的关系,大皇子对太子的攀比心理啊……呵呵,云清这次怕是要完蛋了!! 云姝心中清楚,可是面上依旧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单纯样子来:「可是,凭大皇子的身份,怎么会在乎那么一盒首饰呢?哪怕是御颜阁的,也不会太在意吧?」 「一盒首饰是不打紧,你可别忘了,云清可是为了保住太子殿下送的礼物,才将大皇子那盒首饰拱手送人的,你说,大皇子能不生气么?这下有云清受的了!」 云姝闻言,心中暗爽,可她要维持住自己善良的形象,又不想去帮云清一把,索性转移了话题道:「太子如今已经死了,大皇子殿下就那么忌讳太子殿下?」 「太子没消息多久了,陛下都不肯在立,殿下自然忌讳了。殿下不敢触怒陛下,还不能收拾云清么?」 一想到云清今日会有什么下场,兄妹二人不约而同心中暗爽,云姝还算收敛,只是继续练她的双面绣,最后一针下去,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便成了。 云姝满意的打量了一番,心中琢磨着先给独孤翊亲手做一身衣裳出来。 这些人喜欢云清不就是因为她会这些么,她就先给独孤翊证明一下,她云姝只要想学,云清是怎么也比不上的! …… 大皇子来到了云清的院内,二丫正在扫院子,见到大皇子来了,不禁有些震惊,时隔这么久,这个讨厌的大皇子怎么又来了? 「奴婢,见过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没理她,抬脚便准备往卧房里去,二丫撞着胆子拦下了他道:「殿下,我们家小姐正在休息,容奴婢去通传……」 「滚开!!」 大皇子没理二丫,直接大步进了云清的卧房,然而云清根本没在睡觉,正在捧着本话本子看的不亦乐乎,听见有脚步声,全当是二丫,头也没抬。 直到大皇子的声音传来:「许久不见,二小姐日子过的倒是越发自在了。」 云清愣了下,暗道不好,立刻起身道:「臣女见过大皇子殿下!殿下怎么来了?」 「你不希望孤来?」 这不是废话么……云清暗自腹诽,却也没敢说出来,只道:「殿下大驾光临,是臣女的荣,只是臣女不过一介身份卑贱的庶女,如今在京中的名声也不好,何德何能劳得您亲自上门,有什么吩咐,叫下人通传就好了……」 大皇子听她扯这些没用的,双眼微微眯起道:「你少同孤说这些废话,你若是真如此敬重孤,又如何会将孤送你的首饰拱手让人?你知不知道,那些首饰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其他千金小姐求之不得的!」 云清心中咯噔一声,她早该猜到大皇子此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她也因此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继续找她做小妾什么的,一切都好说。 「回殿下,那些首饰既然送给臣女了,就是臣女的东西。主要是臣女身份低贱,戴着那么贵重的首饰不合身份,定会被人取笑,留着不戴未免太可惜,给柳小姐正好。」 「是么?那太子送你的那个木盒子,你怎么就无论如何也不肯送人呢?孤送的首饰你戴不起,太子身份比孤贵重许多,他的东西,你又如何收的起?柳小姐要,你又为何不肯给?」 「太子殿下已经逝去,臣女是怕失了敬意。」 「是怕失了敬意,还是说,你打从心底看不上孤送你的礼物?」 「臣女不敢。」 大皇子冷冷的看着云清,目光仿佛要吃人似的。这若换作其他女子,大皇子现在恨不得掐死她,反正他掐死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又能如何?此刻,他却下不去手。 大皇子不开口,云清便一直垂着头不开口,表现得无比恭敬温顺。 这大皇子想的未免太多了,他堂堂一个皇子,论身份,云清表面上自然是敬重他的,可是他还非要让所有人打从心底拿他当天王老子一样供着不成?明明比谁都清楚自己和太子的差距,又不许旁人心中小瞧了他去。 莫说他只是个皇子,就算是当今陛下,还管得着人心里想什么么? 云清胡思乱想间,大皇子总算开了金口:「呵呵,无妨,反正只在乎太子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个,随你怎么想好了。」 就在云清以为大皇子肯放过她,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大皇子却道:「你等着,等过去这段时日,孤就将你娶进门给我做一房小妾,孤倒要看看,送给你的东西,你还敢不敢随意送出去!」 云清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在大皇子狭长的眸子中,居然看到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云清缓了缓神,命自己保持冷静,劝道:「万万不可大皇子殿下,臣女如今可是京中出了名的灾星,您就不怕,我克了您?」 「只有那些愚昧之人才会信这些,你当孤会信么?」 「可是……」 「行了!」大皇子微微挑眉,语气中尽是不屑道:「如今放眼全京城,有哪个男人还敢娶你?孤给你一条明路,你还不谢恩?再说了,不够使做个妾罢了,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 「臣女虽身份卑微,也绝不给人做妾!」 「你敢拒绝?若是孤一定要娶你,你以为凭你,反抗的了么?」 云清也有几分恼了,这大皇子分明就是个无赖:「臣女自然反抗不了,大不了一死!」 大皇子闻言,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这云清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的想要给他做妾都没这个机会! 「行!你想死是吧?孤现在就成全了你!」说罢,伸手掐住了云清的脖子,并且不断收紧,云清只觉得唿吸越发困难了起来。 难不成她真的要被大皇子活活掐死在这里了么?唿吸越发困难间,云清脑子里想的却是,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还没有恢復记忆的容诚还怎么办? 好在最后,大皇子到底还是放了手,云清摔在了地上。 「谢殿下不杀之恩!」 大皇子冷嗤了声,愤然离去。二丫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扶起了云清:「大姐,没事吧。」 「没事,二丫,帮我去买块布回来,要织云锦的料子。」 「做什么?」 「天凉了,给容诚那臭小子作身衣裳!」 二丫:「……那大皇子?」 大姐这心是有多大啊,这种时候还想着给容公子做衣裳? 「大皇子怎么了?」 云清实在懒得将这种无关的人放在心上。 二丫按照云清的要求,买了块绣青竹的月白色织云锦,做出衣裳来绝对好看! 如今天气逐渐快要转凉了,云清闲来无事,便寻思着,给容诚做身新衣裳,虽说买了不少,可是到底比不上自己亲手做的!容诚那臭小子要是看见自己亲手给他做了衣裳,估计会挺感动吧。 云清想着,唇角不禁微微上扬,一旁的二丫见状,不禁也笑了。 瞧大姐这样子,和热恋中的女子有何分别?分明是,喜欢上容公子了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危机感(下) 这日,云清正在做衣裳时,云荇和云宜突然来了,说是找她聊天,云清刚将衣裳放好,二人便进来了,一开口却是:「独孤公子今日又来府上了,给大姐带了好漂亮的一个玉镯呢。」 云清淡淡一笑道:「独孤公子待大姐极好。也是咱们府上的福气,对了,二位妹妹尝尝我新制的花茶,用茉莉做的。」 云荇尝了一口,道:「勉强可以吧,味道不如大姐那里的雨前龙井。」 云清见她又变成了以前的模样,默默看了一旁的云宜一眼,没多说什么。云荇自己愚蠢,她也管不了太多。 和这对儿姐妹寒暄了几句后,云宜和云荇便离开了。 云荇有些不满道:「来之前你同我说,云清心中嫉妒大姐,我才同你来的,这嘴皮都说破了,人家就像没事儿人似的,多无趣啊!」 「是我失算了,我本以为她到了今日这地步,总归会羡慕大姐的,不过这趟也没算白来,咱们刚进门的时候,你可看见云清在慌乱的藏什么东西么?」 「看见了,不过我没注意,是什么啊?」 「一匹衣料。」 云姝:「衣料有什么好藏的?还怕咱们抢她的不成?真是小家子气!」 「那是一匹男人的衣料,我可注意到了,那图样绝对是给年轻男子穿的,首先,绝对不可能是给爹做的!」 云荇有些吃惊:「不是给爹做的还能给谁?我没看错的话,那匹布料可是织云锦的,绝对不可能是给下人做的。」 「难道是给堂哥做的?」云荇实在想不出别人了。 「堂哥待云清又不好,再说了,云清又不蠢,很明显堂哥她根本就讨好不了。」 「那还会给谁啊?咱们府中除了爹,堂哥,还有那些下人,哪里还有其他男人了?总不会是给朝儿做的吧?」 云宜想了想,道:「两种可能,第一,这个衣服是她给独孤公子做的。第二,她在外面有了野男人……」 云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这无论哪一种,都够不要脸的了! 「岂有此理,我这就去告诉爹!」 「你给我回来!现在又没有证据,再说了,她给谁做,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 「和咱们没关系,但是和大姐有关系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云荇若是还听不懂,就是真蠢了。 姐妹二人去找云姝时,独孤翊还没走,姐妹二人进屋的时候,他正拿着云姝准备给他做衣裳的布料打量。 和云姝相识这许多年,云姝还是第一次要送什么东西给他,更别提是云姝亲手做的了,虽说他知道,这和他身份的改变有关,可还是很多大程度上满足了他男人的自尊心。 云姝对他态度的转变,是他成功最好的证明! 云姝命人给姐妹二人泡了上好的茶水,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我们有话同大姐说,没打扰到那你们吧?」 「没有,独孤哥哥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云宜似乎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最后如她所愿,云荇忍不住了,开口道:「我和阿宜方才去找云……去找二姐,在她那里发现了男人的衣料。」 「许是给爹做的吧?」 「不是,那一看就是给年轻男子做的,绝对不可能是给爹做的!」 云姝眸色微动,还是笑道:「那就是给堂哥做的。」 云荇又道:「可是二姐和堂哥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其实云姝已经猜到,云清有可能是给独孤翊做的了,只是不愿意挑明,云荇这个蠢货哪里晓得这些,生怕云姝猜不到,非要说清楚了不行。若不是被云宜及时打住了,怕是还要说下去。 云姝脸色有些难看,而一旁的独孤翊眸色微动。 云清的衣裳,也是给他做的么?独孤翊心头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欣喜,若真是如此,往日云清对他冷漠的态度,岂非是在欲擒故纵?! 他就说嘛,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丝毫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而且他们二人昔日也曾相谈甚欢,独孤翊就不信,云清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得到这个消息的独孤翊,比得知云姝要给他做衣裳时,心中的欣喜更加强烈,只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拿着云姝挑选的那匹衣料细细的看着。 云姝打量了他一眼,试探着开口道:「独孤哥哥,你觉得,清儿这衣裳,会不会是给堂哥做的?」 「也许吧,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云姝见独孤翊没什么异样,心下稍微松了口气。笑道:「回头清儿送了衣裳,咱们不就知道是送给谁的了么。对了,你们两个看见那布料什么样子的了么?」 「月白色的,绣着竹叶青,还是织云锦的,贵的很呢!」 云姝听后,不禁暗笑,独孤翊几乎从不穿白衣,平日里几乎都是一身玄色,她曾问过独孤翊,独孤翊自己亲口说过,不喜白色。而云生素来喜欢华贵的衣裳,也是不喜欢素净的白色的,这云清无论是讨好哪一个,都没有投其所好,真是蠢!又或者,不是给这二人做的…… 云荇和云宜又和云姝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她们走后,云姝却见独孤翊出了神,秀气的柳眉不禁微微蹙起。 独孤哥哥,该不会真的惦记起那个云清来了吧? 最近这段时间,云姝一直为此事不安,她还从没有过这么大的危机感。 可是如今太子未下葬,她也不好逼独孤翊这时候娶了她。云姝看着独孤翊若有所思的脸,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上前坐到了独孤翊的腿上,独孤翊回过神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温柔的笑道:「怎么了?嗯?」 云姝没答话,伸手捧住了独孤翊英俊的面庞,红着脸吻了下去。 云姝都这般主动了,独孤翊在不回应哪里还算个男人?他开始反客为主。 原本以为云姝只是吻一下,谁知这次云姝格外的热情,伸出手来在独孤翊身上胡乱的摸索着。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被这么撩拨定然是起了反应的。 独孤翊还是正人君子的推了她几下,见云姝态度坚决,便也不再拒绝了,一把抱起了云姝,往床上走了过去。 云姝躺在床上,看着独孤翊在脱自己身上的衣物,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可是此刻她头脑有些发热,根本没想过反悔。 这些日子,云清给她带来的威胁感太大了,也许是因为她自己心中清楚,她本身就是个顶替了云清位置的冒牌嫡女,所以哪怕有一点的变故,都会触动她那敏感的神经,更别提云家人最近对云清的态度转变那么大了。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独孤翊就会收心了吧? 被贯穿的那一刻,云姝痛的险些哭出来,这也令她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 然而已经如此,她此刻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云姝伸出胳膊来攀住独孤翊的肩,任由他在她身上放肆。 不知过了多久,才算完事儿。起初云姝还觉得疼,后面渐渐也有了反应,本能的配合着独孤翊,故而独孤翊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全当是她心甘情愿的。 事后,独孤翊心满意足的抱着云姝,承诺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前来你府上提亲。」 「好。」云姝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目光落到了床上那一抹处子血上,不禁有些失了神。 她以往是最瞧不起成亲前就失身的女子的,想不到她堂堂尚书府千金,从小受过教育的嫡女,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 「独孤哥哥,这件事,不要告诉外人好不好?」 「放心,我怎么可能对外讲呢。」独孤翊温声安抚着她,心都快化了。 他原先一直觉得,云姝是那种恪守规矩礼节的大家闺秀,想不到如今居然会为了他做出这等出格之事。他作为了个寻常男子,一朝睡了自己多年的女神,此刻心中早就海誓山盟,暗自发誓一辈子待她好了。 云姝松了口气,心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她回头嫁给独孤哥哥,不都是一样的么。 至于云清那个小贱人,给云生做衣裳的可能性不大,无论衣裳是做给谁的,云姝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要是让爹知道,云清未出阁,便开始给男人做衣裳了,这般不检点,爹绝对会收拾死她的!! 其实从云荇姐妹二人一离开云清的住处后,云清立刻让二丫去买了一匹相同的布料来。 今日她藏得及,那姐妹二人直接沖了进来,云清不能确定她们看没看见,不过还是提前防备着些比较稳妥。 料子买回来后,云清想了想,将这些布料裁成了一段一段的。 二丫道:「大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随便做点钱袋,手帕什么的,二丫,日后若是有人问你咱们买了多少这样的料子,你就说只买了一匹。」 「好。」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容少爷只会炒鸡蛋 二丫买回衣裳料子后,云清原本准备想做些荷包什么的,后来觉得这种东西做起来麻烦,想了想,云清便用新料子,连夜赶工出了一身云尚书的衣裳。 云姝那里又等了些日子,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暗中买通了云清身边的阿来阿菜姐妹二人,将云清的行踪汇报给她。 好在云清从来不信这两个丫头,贴身的活计从来不让这二人插手,都是自己和二丫一起做的,姐妹二人顶多也就能告诉云姝,云清在没在府里。 比方今日,云清外出,身上还背了一个不小的布包。 云姝听后,心中起了疑。她本也不是完全怀疑云清做的衣裳就是给独孤翊的,云宜甚至都能想到,云清在外面也许有了野男人,她又怎会猜不到? 云姝二话不说,立刻派下人去跟踪云清了。若是能够抓出云清在外面的野男人是谁,呵呵…… 下人暗中跟着云清,穿过长街小巷,随着云清逛遍了许多珠宝首饰铺,整整跟着云清逛了一上午,到了中午,云清来到了一条破旧的小巷子,巷子内有许多的乞丐,云清打开包袱,里面居然是一些银子,旧衣裳,还有些点心。 云清分着分着,那些乞丐突然有一个人唤她:「姐姐?」 云清愣了下,抬眼看去,是一个小乞丐,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黑漆漆的,唯独一双眼睛,极其吸引人,云清一眼便想起来,这是曾经那个坐在酒楼门前,蹭人家饭菜香味儿的小乞丐。 「好巧,又见面了啊。」 乞儿见云清记得她,咧嘴一笑。 牙倒是挺白,云清心想,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黑子。」 …… 不远处,跟踪了云清好几个时辰的下人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了,回去后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云姝,包括那包袱里的东西都告诉了云姝。 云姝听后,柳眉微蹙,怎么会这样?莫非是她多心了? 只是云清做的衣裳如果不是给府外人的,那,岂不就是给独孤哥哥的了? 云姝这里气愤不已,云清那边又装模作样了一会儿后感觉到跟踪自己的人走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云清事先便猜到,云荇和云宜若是真的发现了她的那匹衣料,也许会将她藏衣料的事告诉云姝,云姝也许会提高警惕。 原本这些只是她的猜测,她今日出府,就是故意引诱云姝的,想不到云姝居然真的派人跟踪她,看样子她猜的没错。 云姝一面发着包袱里的旧衣裳,一面同黑子聊天:「黑子,你父母呢?小小年纪怎么在这里流浪?」 「不知道。」 「你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还是去找份工做比较好,干嘛在这里要饭?诺,给你二两银子,日后别要饭了。」 云清不是什么善人,只是觉得,自己和这个小乞丐颇为有缘,这二两银子,举手之劳罢了。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接,云清直接往他手中一塞,将剩下的旧衣裳发了,最后,露出了那一匹已经完工的月白衣。那些乞丐不约而同的亮起了眼。 云清笑道:「不好意思了各位,这个,不是给你们的!」 云清就是故意用那些食物什么的做掩护,为的就是将这件衣裳带出来而已。要不回头万一被云姝那些人查出来,她还真不好解释。 黑子见了,问道:「姐姐是给你相公做的么?」 「姐姐还没相公呢,真是的,我先走了。」 「姐姐。」黑子叫住云清道:「那你,以后还会来么?」 「我看看吧,有时间的话,就会来给你们送些东西。」 云清随口答应了,实则她估计不会想起来再来的,可是那个叫黑子的乞儿,心中却产生了强烈的期待,期待着下一次见到这个人美心善的姐姐。 云清带着衣裳去了容诚的住处,刚进院门,便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儿自厨房传了出来。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做的,真是想不到,容诚居然会做午饭了,闻着还挺香。 见她来了,也没有太过惊讶,只道:「你来的正好,我在多炒一道菜。」 「呦,大少爷会做饭了。」 容诚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在叫我大少爷了!」 他可不记得自己是个什么少爷,云清若是正经这么叫他还行,可是显然,云清根本就没有拿他当什么少爷看,管他叫少爷,还不是笑话他有少爷病? 容诚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少爷病,他如今连下厨都毁了,试问,有几个男人会下厨的? 云清没理他,容诚注意到她手中的包袱,问道:「你拿的什么?」 云清想了想,笑道:「这顿午饭做的好吃的话,就告诉你!」 容诚:「……」 真是!带过来明显就是送给他的,还来这一套! 不过,她会送给自己什么呢?容诚心底隐约有了几分期待。 云清抱着包袱来到堂屋内,洗干净手等着饭菜上桌。 贤惠的容大少爷,中午炒了三道菜,西红柿炒鸡蛋,辣椒炒鸡蛋,香椿炒鸡蛋。还有一盆鸡蛋汤。 云清不解:「为什么都是鸡蛋?」 「这个比较容易做。」其实他那双习武练字的手,惊过这几日的深刻研究,就只学会了炒鸡蛋而已…… 云清道:「容诚,你这样学做饭可不行啊,蛋蛋蛋,这么多蛋怎么吃的下去?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的两个……咳咳,吃饭吃饭。」云清说着说着,险些没收住,她在容诚这里一向口无遮拦的,突然想到自己这个老阿姨不能带坏容诚,立刻闭嘴了。 然而容诚在这方面就算再怎么纯洁,也不会听不出云清在说什么,先是惊,后是怒,俊俏的脸色有些发红,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随后重重一拍桌,怒道:「岂有此理!」 云清被他吓了一跳:「干嘛啊你?!」 「你是怎么知道,知道……」容诚知道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在某些方面,容大少爷还是很纯情的! 云清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什么啊?」 「知道那种事情的?」 云清见他脸红,存心戏弄他:「什么事情啊」 「于大丫!你少在这里装煳涂!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是如何知道……」 「哦,你是说我知道男人有……嘿嘿。」云清不要脸道:「因为……我看过春宫啊。」 容诚似乎被她的厚颜无耻震惊了,他虽然失忆了,可是对女人这种动物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女人嘛,都应该是温婉贤淑,三从四德的,再不济,女子脸皮总该要薄一些吧/这个怎么就这么厚?估计宫墙都没有她脸皮厚。 想到宫墙,容诚不禁愣了下,好好的,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呢? 云清见他发呆,餵了声道:「你想什么呢?」 容诚回过神来:「在想,你脸皮有多厚。」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云清的本意是,容诚尽情说荤段子,看看她脸皮有多厚,谁知话音一落,想不到容诚真的伸出手来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确实挺厚的。」 云清:「……」 吃过饭后,云清表示这顿饭吃的她很不满意,见容大少爷黑了脸,才勉为其难的将包袱里的衣裳拿了出来,云清的手巧的很,做的衣裳甚至不比那些有名的裁缝差,加上布料,图样都是上乘的,令人一看,便觉得眼前一亮。 容诚接过衣裳,微愣道:「这是,你做的?」 「是啊。」说完,云清怕他误会什么,又道:「我在家闲来无聊,给你,还有我家的猫猫狗狗一人做了一身。」 容诚知道她在胡扯,索性没理她,拿着衣裳打量了一遍,发现无论是做工,外形,甚至是针脚,都极其缜密,显然做衣裳的人,是废了些心思的。 容诚漆黑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的云清有些别扭,方才同容诚扯黄段子没觉得有什么的云清,此刻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催促道:「愣着做什么,快去试试啊?!」 容诚拿着衣裳进了卧房,没一会儿,便换好了,走出来的时候,云清还是看的愣了下。 她早就知道容诚俊美的不似凡人,本以为自己看了这么久,早就适应了。她也知道,这衣裳穿在容诚身上,定是极好看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好看,她形容词比较匮乏,此刻只觉得,画中走出的人物,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容诚见云清盯着自己,唇角微微上扬道:怎么?没看过帅哥啊?!」 「我只是觉得我手艺好,这衣裳好看罢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衣裳穿在其他男人身上,未必比我好。」容诚颇有自信的说着。 「改天我给其他男子做两身看看就是了。」云清看不惯他臭屁,故意这么说。 容诚:「……」 本来女子送男子衣裳,应该是挺令人感动挺温馨的一件事儿,被这两人生生把气氛磨没了。不过容诚的心底,还是极满意的。于大丫有心给他做衣裳,这心里,总归,还是有他的罢……
第一百八十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云清离开容诚的门院,回到云府后,恰好独孤翊也来了,云姝那里也将衣裳做出来了,要他这两日过来取,二人恰好撞了个正着。 「独孤公子。」云清打了声招唿,便准备进府。独孤翊突然叫住了她:「站住!」 「怎么了?」 独孤翊顿了顿,突然拉住了云清的胳膊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么?」 云清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有几分不解道:「我应该说什么?还请独孤公子明示。」 「呵……」独孤翊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放开了她道:「没什么。」 云清这又是在欲擒故纵?明明衣服都给他做了,难不成是因为还没做好,所以继续和他玩儿这一套?又或者,是准备回头给他个惊喜? 思及此,独孤翊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他如今既然和姝儿发生了那种关系,自然不会做对不起姝儿的事,就算回头云清将衣裳给了他,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将衣裳还给她,并且明确告诉云清,不要在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 若是云清早一些对他献殷勤,也许他将来还能收她做个妾,可惜,云清自己将机会作没了,蠢女人!独孤翊自恋的想着。 云清错过了这次机会,就算日后还有机会能嫁出去,怕是也找不到他条件这么好的了! 独孤翊嘆了口气,来到了云姝的卧房,二人刚发生关系没多久,见面后,还是有几分羞涩的,云姝拉过独孤翊的手,将衣裳递给了他道:「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便亲手给你做了身衣裳,你试试。」 「你亲手给我做的?」独孤翊闻言不禁大喜,立刻换上了。 衣裳有些不合身,不过独孤翊还是笑道:「很舒服,以后我就是睡觉,也要穿着它!」 「你真讨厌!」云姝娇嗔的瞪了独孤翊一眼:「对了,清儿上次做的衣裳,有没有送给堂哥啊?」 「这个,我怎么知道呢?」 要不咱们去看看吧,我还真好奇,清儿做给谁的呢。 独孤翊:「也好。」 他也很想知道,是做给谁的…… 这不仅仅是一件衣裳,独孤翊更想知道,云清对他,究竟有没有那种意思! 云姝故意先去找了云生,确认了一下,听闻云清没有送给他,这才道:「说不定清儿就是送给爹的,要不,我们去告诉爹,让爹也高兴高兴?」 独孤翊道:「算了吧,万一不是送给云尚书的,岂不要尴尬?」 「怎么会不是?既然不是送给堂哥的,自然是给爹做的了,难不成,会是送给独孤哥哥你的么?」云姝语气中透上一股不满。 「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了。」云姝故意拉着云生找到了云尚书,将此事告诉了云尚书。 她就是要将事情闹大!爹若是发现云清给独孤翊,或者是其他男人做衣裳,肯定会狠狠收拾云清一番! 云尚书听闻云清给自己做了衣裳,心下满意,便随着云姝独孤翊去找云清了,云清此时正在教二丫下棋,见他们来了,心中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面上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上前道:「爹,大姐,你们怎么来了?」 云姝上前,亲昵的拉起云清的手道:「清儿啊,你就别瞒着我们了,我们都知道了。」 「你们知道什么了?」 「瞧你,还和我们装煳涂!」云姝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无奈:「你亲手给爹做了身衣裳,就别瞒着我们了!」 云清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道:「我没做啊,什么衣裳,我不知道啊。」 云姝蹙眉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明就做了,如今我们都知道了,你还隐瞒什么呢?」 「我,我真没有。大姐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做了衣裳?」 云姝见云清这副心虚样子,心下暗爽,心说果然被她抓到狐狸尾巴了吧,还想装?! 「清儿啊,三妹四妹都亲眼看见你这里的布料了,你就别瞒着我们了。快一点拿出来吧。」 云姝的双眼灌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云清。 云清,快犯错吧,快犯错吧,算我求你了!我实在受不了你事事如意了,受不了爹和奶奶对你态度的转变了,一点也不行!! 云清平静的看着云姝,在她眼中看出了一丝迫切,那双极美的凤眸中,是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端的狠毒。 自己终于令云姝感觉到威胁了? 明明她还没做什么呢,这就受不了了? 原来风水真的是会轮流转的,原来,云姝比她想像的要不堪一击的多。 顶着她的身份,她的父母这么多年,自己回来后,其实云姝心里也会怕吧,看着自己逐渐在府中立足,可能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吧?云尚书哪怕给自己一个笑脸,云姝都会寝食难安吧? 鸠占鹊巢,云清就不信,她真的会一点心虚也没有!! 云清大概知道,云姝上辈子为什么那么对自己了,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哪怕出现在这里,自己的存在都令她寝食难安,更别提这一世,自己处处威胁到她…… 云清和云姝对视了片刻,收回目光,淡淡一笑道:「我都说了没做了,大姐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云姝见云清死不承认,实在是没有耐心了,冷笑道:「二妹一片孝心是好事,一直瞒着可就没意思了,你难道要我将三妹四妹叫来么?」 「大姐……」 「春喜,去,将三妹四妹找来!」 「是。」 一旁的云尚书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双眉微微蹙起,却也没说什么,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云荇和云宜来后,知道东窗事发了,云荇正准备开口好好揭发云清一顿,被云宜一把拉到了身后,这蠢货万一一个不小心,又说错了什么话可就不好了! 云宜笑道:「大姐,叫我们来什么事啊?」 「就是确定一下,你们上次是不是在清儿这儿发现一匹男子衣裳用的布料?」 「是啊,怎么了?那衣裳难道不是做给堂哥的么?」 「不是给堂哥的,我这也好奇呢,原本以为是做给爹的,可是清儿说没有,我就找你们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云宜闻言,忍不住道:「二姐,你那匹布料我确实看见了,你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呢?」 一旁的云荇冷笑了声,尖酸刻薄的开口道:「那布料分明就是做给年轻男子穿的,肯定不会是给爹的,又不是给堂哥的,二姐该不会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吧?」 云清就知道她们会这么说,也不恼,只是笑道:「我如今是京里出了名的灾星,哪个男子敢和我接触呢?」 「算你有些自知之明!只是你若不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又何必这么藏着掖着的?谁知道你会不会自甘堕落,清楚自己嫁不出去了以后,便随便找个贩夫走卒来丢咱们云府的脸?」 云荇咄咄逼人,配上她那张毁了容的脸,看起来格外的丑陋狰狞。 云尚书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面色也沉了下来:「清儿,她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云清:「……」 又来了,又来了!! 自从她入府后,只要这些人稍微使出一点小手段栽赃她,这个所谓的亲爹,就会开始怀疑她。 众人见云清不说话了,都以为她心虚了。独孤翊嘆了口气,到底还是站了出来,准备英雄救美了,至于姝儿会怎么想,回头同她解释一番吧:「尚书大人,其实,那衣裳是……」 「其实我那件衣裳就是给父亲做的,原本我没准备送的,既然你们怀疑我,我也就不瞒着了,我确实给父亲做了身新衣裳。」不待独孤翊说完,云清便打断了他。 「哦?那你何必藏着掖着?」 云姝认定了云清这衣裳是做来勾引独孤翊的,明显还是不信。肯定是云清见事情兜不住了,才临时改口的!!不过她以为事情那么容易么?到时候衣服大小对不上,看她这张嘴还怎么说!垂死挣扎罢了! 一旁的二丫见到云姝这般咄咄逼人,心中暗道,多亏了大姐聪明,事先便留了个心眼,要不然的话这次肯定要被这些人害了! 云清无奈的嘆了口气,回屋翻找出了自己多做出的那件衣裳道:「三妹四妹看看,是不是这匹布料?我原本见这布料上的花样好看,寻思天气转凉了,给爹做身新衣裳,后来发现这料子的颜色稍微鲜亮了一些,有些不太适合父亲,准备重新做一件的,真是想不到,这都能被你们发现了。」 云清说罢,重重的嘆了口气,表现的很是无奈。 众人:「……」 云姝没想到云清居然是真的给云尚书做的,拿过来一看,的确是父亲的尺码。 云姝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既然如此,你方才何必支支吾吾不肯说?!」 云清道:「原本我是准备重新做一件,回头好给爹一个惊喜来着,所以不想说,谁知道你们会有那种想法?我若是在不交出来,你们又该怎么想我呢?」云清说着,目光也逐渐变的冰冷了起来,这下方才还盛气凌人的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心虚。 一旁已经准备好先替云清出个头,回头在拒绝云清的独孤翊,心头又不可避免的失落了起来,居然真的不是给他的,难不成,又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云清看着这对儿狗男女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笑道:「看起来这衣裳确实不适合爹,这么好的料子扔了可惜了,要不我拿来改改,给独孤公子穿吧。」 独孤翊不是以为,自己这衣裳是给他做的么?怎么说也是前世夫妻一场,满足一下他那颗自以为是的心,也不是不可以。 独孤翊面色铁青,尽管没人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可是云清此举,依旧狠狠打了他的厚脸。不是做给他的也就算了,居然施捨一般,要改了在送给他。 而且云清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独孤翊,给了独孤翊一种云清早就看穿他那点心思的错觉,这句改了送给他,仿佛是对他的挖苦一般。 独孤翊强扯出一抹笑道:「真是谢谢云二小姐的好意了,不过我不需要!」 云尚书也有些尴尬,干咳了声道:「这衣裳挺好看的,显人年轻,最主要的是,清儿亲手做的,爹很喜欢,就收下了,行了,没什么事的话,都回去吧。」 「等等。」他们那里熄火了,云清可没完了,害得她废了这许多功夫,云清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云清看着云荇,冷笑道:「走之前,劳烦三妹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怀疑我在外面有野男人?我这个二姐在你眼中,难道就这么不堪么?或者说,我这个乡下来的庶女,在你们眼里就那么不堪么?东西丢了怀疑是我偷的,我好心给爹做身衣裳,就怀疑我在外面有野男人,嗯?」 云清说着说着,语气中明显透上了一股怒意。 「没有没有。」云宜见状不好,连忙解释道:「二姐你也知道,三姐一向就这性子,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都不过脑子的,二姐你一向大度,就别和她一般计较了。」说罢,扯了扯云荇,示意她赶快去道个歉,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谁知云荇冷哼了声,不见丝毫动作。 云清见云荇死不悔改,语气不客气了几分:「我大度?我就活该一次次被你们欺负到头上么!我每次做点什么事你们总是会及时发现,并且想到很复杂,我甚至都怀疑,三妹的一双眼,是不是贴在了我的身上!时时刻刻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啊?想想还真是有些吓人呢!」 云清像是真生气了,不过也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人冤枉在外面找了野男人,这换做是谁,都会生气的,就算是纸煳的人,怕是都有三分火气。 而云清的本意,只是好心做了件衣裳而已,云尚书心中也有些惭愧,对云荇厉声道:「阿荇,还不快给你二姐道歉?!!」
第一百八十四章 撞破秘密 「我道歉?为什么?!」云荇的倔脾气永远改不了,方才她那么嚣张,要她现在低下头来道歉,她绝对做不出来! 云尚书面色铁青,怒斥道:「还不快给你二姐跪下道歉!!如若不然,家法处置!」 云荇有些怕了,可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那么做,云宜扯了扯她的袖脚,低声道:「别惹爹生气了,还不快给大姐道歉!小心回头自己吃苦头,可就不值当了!」 云荇到底还是怂了,爹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心中感觉十分屈辱的对着云清跪了下去:「这次是我的错,二姐莫要同我一般计较!」 云清冷笑道:「大家都是亲姐妹,何必呢?你这一跪,我今日便收下了,也希望三妹牢牢记住,日后莫要再来冤枉我了!!」 如果不是云宜按着,云荇早就冲上去和云清拼命了! 这事儿就此作罢,云姝等人抓脏不成,反而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最难受的当属独孤翊,原来,先前一直是他自作多情了。 云清居然真的毫不在意他?不应该啊…… 莫非,还是因为他的官职不够高? 「独孤哥哥,你想什么呢?」云姝见他出神,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思绪被打断,独孤翊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却还是笑脸对着云姝道:「我在想,我现在只是区区一个都尉,你若是嫁给我,会不会委屈了你?」 「怎么会呢,就算你如今还只是一个侍卫,我依旧会嫁给你的。」反正如今都成了都尉了,而且云清不是做过梦,说独孤翊有做将军的命么,如今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独孤翊也不知道信了没,只是笑着对云姝道:「姝儿,我找云兄有些事情,就先不陪你了。」 「好。」 独孤翊找到了云生,到底是克制不住心头的私慾,遣退了下人道:「云兄,我想清楚了,我要想娶姝儿,就必须有照顾好她的资本。」 云生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神色:「所以你是想通了,准备追随大皇子了?」 「是,还望云兄引荐一番!」独孤翊有些艰难的说完,深吸了口气。 他到底,还是背叛了太子殿下! 云生拍了拍他的肩帮道:「独孤兄看开一些,俗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大皇子殿下若是知道你肯追随他,肯定会很器重你的!就凭独孤兄你的本事,他日前途无量啊!」 独孤翊闻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却依旧固执道:「我是为了将来给姝儿幸福才会如此的!」 「是是是,大家都是男人,独孤兄的一片苦心我都理解,明日我便向大皇子殿下引荐你。」 云生嘴上这么说着,实则心里早就对着独孤翊吐口水了,不忠就不忠,装什么清高?还拿姝儿当挡箭牌,真是噁心! …… 经过云生的引荐,大皇子单独见了独孤翊,并且好不吝啬的表现出对他的欣赏之意。独孤翊彻底决定了追随大皇子,不为了别的,至少大皇子能给他一片锦绣前程!! 独孤翊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这个决定告诉了云姝,云姝惊讶过后,却是支持他的。 云姝早就想过劝他归顺大皇子,却不知如何开口,生怕独孤翊觉得她是那种女人,想不到到头来独孤翊自己想通了。 太子殿下昔日的党羽,如今还在坚持不投靠的也就剩下一半了,云尚书就算一个,大夫人和蒋氏都曾劝过云尚书,云尚书非但听不进去,还发了好大的火气,府中便无人敢再提此事了! 云姝暗怪云尚书蠢,她可不想被云家所拖累,所以将希望放在了独孤翊身上,如今独孤翊投靠了大皇子,正合她意! 独孤翊拉着云姝的手一直不停的追问着:「姝儿,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我都是想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才会如此,我……」 「我明白,没关系的。」 云姝一遍遍安慰着独孤翊,其实心中对他所说的话也没有几分信,心中不自觉又想起了太子,那个宛若谪仙,高高在上的男人,心中不免一阵惋惜。 女子同男子一样,其实骨子里都是花心的,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世上给了女子太多条条框框的约束,所以才无人敢表现出来罢了。 云姝哪怕想在想起太子,依旧免不了一阵心动,心动过后便很快认清了现实,眼前这个,才是她要嫁的男人。 独孤翊比不上太子英俊,比不上太子身份高贵,甚至其他方面,也是比不上的,可是只有蠢女人,才会去追寻那些镜花水月的东西,别说太子殿下已经死了,就是还活着,云姝知道自己没戏后,也不会继续倒贴了。 一个高不可攀的男人,和一个心里只有你而且条件还没有那么差的男人,聪明的女子,都会退而求其次的。 就算独孤翊只是一个都尉,也比那个云清嫁不出去强! 得到了云姝的支持后,独孤翊心中安稳了许多,放下一切顾忌,彻底追随了大皇子。 他的运气也确实不错,刚追随大皇子没几日,朝中的前任大将军突然告老还乡了。 大将军原本也是太子那一派的,无论如何也不愿追随大皇子,做出此举,倒也是个明智之举,也是为了保命,陛下也不是傻子,到底还是批准了,毕竟老将军年事已高,留在朝中,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将军这一走,朝中要职空缺,不少武将纷纷起了心思,独孤翊也在其中。 大皇子找到他,对他道:「你别急,你现在在朝中威名不够,还没有做将军的资格,不过父皇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还是有机会的。」 独孤翊自然也清楚急不得,只是有些迫切的想向上爬罢了,不过他一向善于伪装,表面上一副顺其自然的模样。私下里与大皇子的来往越发密切了起来,时常在宫外会面。 …… 这日,云清来找容诚时,犯了懒病,不想做饭,又不想吃那少爷的炒鸡蛋,准备去酒楼买些现成的。正在帐台结帐时,就见一身便装的大皇子和独孤翊从楼上走了下来。因为二人容貌气质皆无比出众,引得不少女客纷纷侧目,云清出于好奇,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立刻将头转了过去。 好在那二人并未认出一身男装的她来,云清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垂下了头去,带着饭菜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儿。 独孤翊是昔日太子的人,按理说不可能和大皇子有什么来往。 看样子,如今到底还是为着前程富贵追随了大皇子。 是了,凭独孤翊那伪君子的人品,会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只是不不知道,云尚书知不知道此事。云尚书虽说脑子不好使,可还是誓死追随太子的,云清看得出来,爹对太子之忠心,如同顽石一般,根本改变不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告老还乡,或者被大皇子弄死的打算,就是不会背叛太子,爹之所以会接受独孤翊这个女婿,不也是因为独孤翊是太子的人么。若是此事被爹知道了……那独孤翊和云姝的亲事…… 呵,这下有意思了。 晚间,云清从容诚那里回到家中后,单独去书房找到了云尚书。进去以后,却垂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清儿?」 「女儿,女儿今天出府去玩儿,中午在酒楼看见了,看见了……」 「你看见谁了?!」云尚书有些不耐烦:「有话便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云清深吸了口气道:「女儿看见独孤公子和大皇子在一起。」 云尚书:「……」 「你说什么?!」 云清垂着眼帘,丝毫不为云尚书的愤怒所动,极其冷静的重复了一遍:「女儿看见独孤公子和大皇子在一起!」 云尚书面色铁青:「你此话当真?」 「是啊,女儿原本不想说的,可是回府后,女儿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爹。」 云尚书深吸了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对云清道:「做的好!」 他居然早没看出独孤翊是这种背叛旧主之人,若不是被清儿偶然撞见,他如今还被瞒在鼓里呢,简直是岂有此理!! 云清见云尚书的脸冷的像是要吃人似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大姐知不知道此事……」 这话倒是提醒了云尚书,如今姝儿和独孤翊关系越来越近,她知不知道此事? 若是知道了,她竟然能做到丝毫不为所动的和独孤翊在一起么…… 云尚书心绪烦乱,让云清先退下了。 云清出去后,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云尚书对太子几乎到了一种愚忠的程度,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和独孤翊那种背叛旧主的叛徒在一起的! 起初,云尚书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他从来不信云清所言,就连这次,都在怀疑是不是云清有意为之。 他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才确定了云清所言非虚,独孤翊,真的背叛了太子殿下!!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争执 云尚书确定了独孤翊背叛了太子殿下以后,云尚书将云姝叫去了书房,不知同她说了什么,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云姝红着眼从书房走了出来,找到了大夫人。 一头雾水的大夫人让下人退下后,拉住云姝的手道:「姝儿,你爹和你说什么了说了这么久?你别哭啊,你爹是不是教训你了?」 「没有,爹没有训女儿,只是……只是独孤哥哥他,如今追随了大皇子殿下,爹知道了以后,让女儿和他断了一切联繫。还说,若是女儿再和独孤哥哥有什么联繫的话,就让我和云清各归各位。」 这次云尚书是真的放了狠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忠不义的叛徒的! 「岂有此理!!大夫人怒道:「我看你爹是老煳涂了,他自己愚忠,不顾自己的前程,还管得着旁人么?!」大夫人丝毫不在意独孤翊是个背叛旧主之人,在她看来,这样的才是聪明人所为,再说了,朝中的事,是男人应该考虑的,和她们女人家有什么干系!她们女人嫁的好,才是最好的。 这老顽固,分明是在阻挡姝儿的前程!! 「老爷真是太过分了!如今朝中几乎是大局已定,聪明人都去追随大皇子了!我不愿意说他,他这还没完没了了,我去找他!」 「别去……」云姝拉住大夫人,哽咽道:「爹现在正在气头上,发了好大的火气呢,您去了,定是要吵架的!」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你和云清各归各位!!要不,就听你爹的?咱们不嫁了?反正独孤翊就是个督威,咱们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 「娘!!女儿为了独孤翊都等到年纪这么大了,在找的话,上哪里找个条件这么好的啊?」 其实云姝未必找不到比独孤翊条件更好的,若是换作从前,云姝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肯定会直接放弃独孤翊的,真正令云姝担心的是,她一时冲动,和独孤翊发生了那种关系,让她如何另嫁他人呢?也只能嫁给独孤翊了! 大夫人怪她想不开,劝道:「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嫁不出去呢?」 「我不管,我非独孤哥哥不嫁!」云姝态度无比坚决道:「娘若是不同意的话,女儿就死给您看!」 大夫人闻言,重重嘆了口气,暗道她这傻女儿实在是太痴情了,又哪里会想到,她悉心教导多年,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好女儿,已经被独孤翊破了身子,无法再嫁他人了呢?! 「你别急,我回头再劝劝你爹。」 云姝红着眼点了点头,心中慌乱无比。 她既不想和云清各归各位,也不能不嫁给独孤翊。她还从未陷入过这种两难的境地! …… 云清那里知道云姝被云尚书叫去谈话的消息后,觉得好笑,她倒要看看,云姝怎么过这一关。 云清并不知道云姝已经和独孤翊发生关系的事,原本只是准备给云姝找点小麻烦,想不到阴差阳错的,给云姝设了个大困境,无论如何,这段时间她看戏就好了。 独孤翊和云姝不是情比金坚么,她倒要看看,独孤翊会不会为了云姝放弃追随大皇子,又或者云姝为了独孤翊,被云尚书抛弃,同自己各归各位。 显然这两方都是不愿意的,比较出乎云清意料的是,云姝居然没有直接选择同独孤翊分手。难不成云姝比自己想想中的痴情一些? 云姝和独孤翊因为此事,也发生了不小的争执,云姝来到独孤府,直言要他不再继续追随大皇子。 独孤翊起初还好声好气的哄着她道:「姝儿,我已经追随大皇子了,再说了,我若是不这样做,你我有何前途可言呢?」 「可是我爹不同意啊,还声称要不认我这个女儿,独孤哥哥,你若是真为了我,就别再继续追随大皇子了好不好?」 独孤翊微微蹙眉道:「你只管眼前,你怎么就不想想咱们将来的日子怎么办?我现在若是背叛了大皇子,你我还有将来么?你父亲也是,只顾着自己忠义两全,也不想想家中人将来怎么办!」 「爹才不会拿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呢!」 「就算他不会,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可以选择告老还乡,我呢?我如今还年轻,又是家中的独子,爹娘这么多年一直将希望放在我的身上?如今好不容易我能出头了,你让我如何放弃呢?!」 云姝闻言,冷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答应是不是?」 「我当然不能答应了,姝儿,反正你将来是要嫁给我的,你父亲就是不认你,我也会要你的,到时候你当了我的夫人,地位不会比现在差!你究竟在怕什么?」 「你知道什么?!」 云姝是有苦说不出,她从未告诉过独孤翊她是个假千金的事,也不敢告诉! 父亲若是只不认她也就罢了,可是要她和云清各归各位,那样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乡下来的野种了么?她一直自认高贵,哪里受得了这个?到时候,只怕独孤翊也会轻看了她去! 独孤翊不知道云姝心中的这些思量,只觉得云姝委实有些自私了,他这些年,也确实凡事都对她言听计从,独孤翊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将姝儿惯坏了的错觉。 思及此,独孤翊语气强硬了几分:「姝儿,你是女子,这种事,合着应该听我的才是。」 「你,你说什么?」 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独孤翊对她言听计从的云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翊,强压着怒火道:「独孤哥哥,其他事我自然都听你的,可是此事关乎到你我的幸福。」 「什么幸福?说到底你还不是放不下你的小姐身份?我为了将来给你安稳的生活,为了我独孤家的将来,这才投靠了大皇子,我心里的愧疚谁知道?如今到了这一步,你要我怎么反悔呢?」独孤翊又摆出他那道貌岸然的一套来,说的他自己都快信了。 呵呵,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他自己,云姝心中明镜儿似的,一直不愿意说罢了!! 「你若是真为了我,就该让步!!」 「姝儿!」独孤翊也恼了:「你何时变得这么不懂事了?你是我的人,将来註定要嫁给我离开云府,做什么还这么听你父亲的?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云姝大怒,她不能告诉独孤翊她是假千金的事。听独孤翊这口气,是认准了她是他的人,也就对她没有往日那么珍惜了。 思及此,云姝感觉到一阵心寒:「独孤翊,我这次是绝对不会违背我父亲的命令的,大不了我就不嫁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独孤府,独孤翊也有些窝火,便没去追她。 都被他要了身子,还敢说出这种话,简直是胡闹!! 二人僵了几日,独孤翊到底还是放下身段去了云府,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对于云姝各种顺从,觉得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还是莫要同她一般计较了! 云姝听说他来了,心中一阵窃喜。果然,独孤翊还是会先服软的!云姝却依旧不肯出去见他,只派春喜去问独孤翊,究竟答不答应。 独孤翊自然不肯同意,他能放下身段来找云姝,本就是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了,原本是准备和云姝各退一步,假意骗骗云尚书的,不曾想,云姝却是这种态度。 当真,这些年来被他给惯坏了!! 独孤翊冷着脸道:「你们小姐若是不想见我,以后也不用见了!」 说罢,却也没出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对着云清的住处去了。 云清没想到他会过来,不过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道:「独孤公子不去找我大姐,怎么来了?」 云清这副不拿他当回事儿的态度令独孤翊更加沮丧了,他头脑一热,突然道:「云清,若是我要你给我做妾,你可愿意?」 「你,你说什么?」云清愣了下,有些好笑的看着独孤翊。 独孤翊看了她一会儿,收回了目光道:「没什么,你当我在这里胡言乱语好了。」 怎么可能没什么? 云清大概猜出他和云姝发生了矛盾,淡淡一笑道:「无妨,来都来了,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独孤翊:「……好。」 看着云清的脸庞,独孤翊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独孤翊进屋后,云清泡了杯败火的菊花茶递给他。笑道:「其实你和大姐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大姐听父亲的话听惯了,你也莫要怪她。」 独孤翊突然问云清道:「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比大姐,在父亲身边长大,若是我的亲事父亲不同意,我就是不做这个小姐,也会自己做主的。」 独孤翊听后,对云清的感觉更好了,追问道:「那你会不会担心自己嫁过去之后,那个男人负了你?」 看着独孤翊褐色的瞳孔,云清违心的说道:「自己选择的男人,为什么不信?」
第一百八十六章 撕破脸 说完这句话,云清自己都觉得讽刺,她居然有一天,会对着独孤翊说这种话…… 云清此言一出,独孤翊眸子明显一亮,他心底突然有了一种,若是他能将云清娶回去,必定会好好待她一辈子的想法。 毕竟,有几个女人能真正做到全心全意的对一个男人呢?反正姝儿是做不到! 其实上辈子的云清确实做到了,然后,被他伤的体无完肤,不得好死! 看出他在想什么的云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二人又交谈了一会儿,云清一直在出言开导他,并且假意的替云姝说着好话。 就在独孤翊心中稍微舒畅了一些时,得到消息的云姝突然赶了过来,一进门便撞见了独孤翊同云清相谈甚欢的场景。 云姝再也忍不住,上前去重重甩了云清一巴掌:「你还真是不知检点!」 独孤翊愣了下,随后怒道:「姝儿,你做什么?」 「我倒要问问你们做什么?孤男寡女在这里有说有笑的,成何体统?云清,你的羞耻心呢?」 「大姐,你别误会……」 云清话未说完,云姝扬起手来又要打,却被独孤翊拦了下来:「你闹够了没有?」 「你护着她?」云姝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翊道:「独孤哥哥你,你居然护着她??」 独孤翊想不到云姝还有这样无理取闹的一面,语气颇为不耐道:「我放下架子,亲自来府中找你,你又不肯见我。我便来同二小姐说说话,她一直在劝导我,替你说好话,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进来打人呢?」 「她?她替我说好话?」 云清躲在独孤翊身后,冷眼看着云姝再也维持不住的形象。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怎么样云姝?只有你知道我心怀不轨,别人都不知道的滋味儿如何? 云清不过是将她上辈子受过的委屈,慢慢还给云姝罢了。 好在云姝没有那么蠢,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给独孤翊留下更加不好的印象,深深吸了口气,平復了一下情绪道:「原来如此,看样子是我冤枉清儿了,不好意思啊。」 云清淡淡一笑道:「无妨,你们二人好好谈谈吧。」 「清儿。」云姝突然叫她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独孤翊出去后,顺手带上了房门,下人们悉数退了出去。 云清笑道:「姐姐想和我说什么?」 云姝沉下了脸来:「别装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嗯?」云清装煳涂,更加惹恼了云姝。这贱人!!! 云姝面露寒意,微怒道:「这里就你我二人,你不用继续和我装煳涂了,你故意这么做的,你从一开始进府,就准备抢走我的一切,是不是?」 云清被她逗笑了:「我抢你的什么?你的父母,你的身份?这些不原本就是我的么?还是说,你担心我抢走独孤公子?」 云姝被云清说的一阵心虚,是啊,这些原本就是属于云清的,可是,可是…… 「爹娘都说了,我才是她们亲生的,你不过是流落在外的庶女罢了,这些年我替你承欢膝下,替你尽孝,他们只承认我是嫡女,何来原本就是你的一说?」 云清不与她争执,永远别指望叫醒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你觉得是便是,我能说什么呢?!」 「呵呵。」云姝冷笑道:「你这是承认了?你存心抢走我的一切?!」 「云姝,你不是父亲母亲认准的亲女儿么?你不是和独孤公子情比金坚么?我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你这么不安?」 「你少装模作样,你不安守一个庶女的本分,费尽心思讨好父亲奶奶,还时不时的出现在独孤哥哥眼前,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孝顺父亲奶奶不是应该的么?昔日我在乡下,也是这么孝顺你的母亲奶奶的,也算是替你尽孝了,至于你觉得我勾引独孤公子,我各方面都比不过姐姐你,每次见到独孤公子的时候,甚至都不曾好好打扮一番,你见过我这么勾引人的么?」 「你还真是一副伶牙俐齿!不过你也别拿我当傻子,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才不会听你这些片面之词!」 云清道:「既然姐姐已经认定了,又何必来问我呢?」 「我是来警告你,给我离独孤翊远一些,他不是你配的起的人物!」 云清笑道:「姐姐放心,我是不会去主动找独孤公子的,只希望姐姐能管住独孤公子,别让他莫名其妙的往我这里跑,我总不能赶走他,你说是不是?」 「不要脸!」云姝扬起巴掌来又要打,被云清拦了下来,甚至直接反手打了回去。 「云姝,你记着,我既然已经挨过你一巴掌了,就绝对不会挨第二次,你如果还试图打我第二次,我一定会还手的!」 云清话里有话的说着,丝毫不见半分惧怕云姝。 云姝震惊无比的看着云清,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的云姝,此刻不顾什么身份,开始用力的撕扯住了云清的头髮,云清也没还手,只是口中发出一阵尖叫声。 独孤翊闻声沖了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立刻上前拉开了云姝,有些担心的问云清道:「云二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云清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看起来像是强忍着委屈一般,独孤翊见了,不禁一阵心软,更加觉得云姝可恶,怒道:「你还有完没完了?我早前怎么就没看出你还有这副面孔,你看看你,现在和市井那些泼妇有什么区别?」 「独孤哥哥。」云姝呆呆的看着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了出来:「我才是你未婚娘子啊,你居然为了云清指责我?你知不知道她都是装的,她故意勾引你?」 故意勾引他?独孤翊心底倒是挺希望云清那么做的,可是显然,这个女人根本就没将他放在心上。 独孤翊嘆了口气,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你别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你信她不信我是不是?那好,独孤哥哥在这里陪她好了!」云姝委屈的不行,恶狠狠地瞪了云清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独孤翊到底还是心软了,看了云清一眼后,立刻追了过去。 云清抬起手,理了理被云姝扯乱了的发,唇角不自觉上扬。 她知道,她如今用的手段很卑鄙无耻,她也只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就看谁道行更高了…… 独孤翊匆忙追上了云姝,将她一把揽在怀中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哭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依我看,你分明是喜欢上云清了对不对?」 见独孤翊不答话了,云姝心中一阵悲凉,看样子是真的!她的感觉果然没错,独孤翊真的对云清动心了! 独孤翊也没继续否认,而是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娶她的,我答应你,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人!」 独孤翊这言外之意,还不是对云清动心了,心高气傲的云姝哪里受得了这个,重重推开了独孤翊,怒道:「谁稀罕?你若是心里有了云清,你便去找她好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可是尚书府的嫡女,你拿我当什么了,云清那样的乡下人么?!!」 云姝哭着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独孤翊眉头微微蹙起,这世间男子哪有专情的?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了云姝不会三妻四妾,只娶她一个,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云姝一口一个乡下人,更是令独孤翊心生反感。早前竟没发现,云姝心里其实是瞧不起云清的…… 云姝回去后,大哭了一场,大夫人得到消息找到了她,待云姝哭够了,才问道:「乖女儿,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云姝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对大夫人哭诉道:「娘,独孤翊他变心了,他喜欢上了清儿。」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云姝点了点头:「他都亲口承认了!」 「岂有此理,我去找他问清楚!」 「您回来!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他已经默认了,咱们还能改变他的心意不成?」 大夫人面色铁青,恶狠狠的诅咒道:「这混蛋!以前不过是个侍卫罢了,咱们家没嫌弃他就不错了!如今做了个都尉,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敢学朝三暮四那一套!姝儿,咱们不受这个闲气,去和你爹说,取消这门亲事,京中想娶你的多了,比他好的又不是没有!他不是喜欢那个乡下来的灾星么,他去娶好了!最好剋死他!」 「娘,可是女儿,女儿不能嫁给别人啊!」云姝欲言又止,大夫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来,立刻让下人们退了出去:「姝儿啊,究竟怎么了?你和娘说!」 云姝哽咽着垂下了头去:「女儿一时冲动,和独孤翊发生了,那种关系!」 大夫人:「……哪,哪种关系?」 「女儿一时想不开,就和他……女儿现在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大夫人:「……」 大夫人沉默了片刻,被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来重重的甩了云姝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打云姝,完全下了死手,云姝白净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娘……」云姝捂着脸,眼泪又淌了出来,大夫人喘着粗气,显然被她气的不轻。大夫人指着云姝的手指都在发颤。 「你,这些年我是如何教导你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 她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女儿也是一时煳涂,都怪那个云清,若不是她故意勾引独孤哥哥,女儿心中不安,也不会一时煳涂,做了傻事,女儿会如此,都是被那个云清害的啊!」 大夫人微微缓过神来,连忙道:「对,对,都是因为那个云清!」 如若不然,她悉心教导出的宝贝女儿,才不会做出那等不知检点的事来,都是因为那个云清!! 大夫人在心里一遍遍的自我安慰着,却还是忍不住崩溃。 闹到今日这地步,如可如何是好啊?!! 大夫人将这一切怪到了云清身上后,俯下身抱住云姝,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独孤翊和云清,害的你犯了煳涂,姝儿不哭了啊。」 「娘,女儿现在可怎么办啊?独孤翊夺了女儿的身子,认准了女儿非他不嫁以后,又喜欢上了云清,他究竟置女儿于何地?」 「简直岂有此理!姝儿你放心,娘之前听赵家夫人说过,民间有神婆用血帮女子修復处子身的,娘回头帮你打听一下,你别急。」 「真的么?」 「当然了!娘还能骗你不成?」 云姝道:「可是,就算是恢復了,女儿依旧不是真正的干净身子了啊,还是要嫁给独孤翊的!」 「哎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到时候若是真能恢復处子身,咱们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到时候只要能瞒过去,一切好说!这次只要咱么能修復成功,立刻取消了和那负心汉的亲事。」 云姝愣了下,有些震惊道:「这样可以么?」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女人啊,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千万不能嫁错了人,你看娘,嫁给你爹以后,你爹便娶了蒋氏那个贱人!娘如今这过的什么日子啊?不过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不希望看到你在如此!知道么?」 云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娘,那独孤翊到时候会娶云清么?」 「他们想的倒是美!云清也配找个条件那么好的夫君?你放心!她敢这么对你,娘是不会放过她的!」 …… 大夫人专门去找赵夫人打听了那个神婆,才得知神婆外出四处游玩去了,估计要过个两三月才能回京。大夫人急也急不来,只能和云姝干等着。 云姝和独孤翊二人之间相当于冷战阶段,那之后,独孤翊便再也没来过云府。
第一百八十七章 牡丹花,老菊花 云清照常隔三岔五的往容诚那里去,任凭府中下人背地里说她野性难驯也好,说她没有大家风范也罢。不去见容诚的话,那少爷可又要不乐意了! 原本云清是想要在府中塑造一个比云姝更加大家闺秀的形象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都已经是灾星了,还能比这更糟糕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总有些事情是不能两全的,云清到底还是选择了照顾容诚这个朋友。 最近这段时日,容诚的记忆也在逐渐恢復,每次都是一些零碎的记忆,拼凑不全。 他并未告诉云清这些,依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同她相处,时不时的撩云清两下,偏偏云清就像是看不懂一般,从未给过他回应,二人该拌嘴拌嘴,关系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云清实在没有什么梅开二度的心思了,男女之事她早就看淡了,她如今天天防备着大房在使什么新花样收拾她,毕竟她这次将云姝气的不轻呢。 可是过了半个多月,大房那里都没有什么动静,云清便耐心的等着。 这日,云清从外面回府,吃晚饭间,大夫人突然道:「听说清儿今天又出去了?」 云清:「是,怎么了娘?」 大夫人笑道:「没什么,娘就是好奇,你怎么隔三岔五往外跑呢?该不会是,在外面有了意中人吧?」 「没有。」云清回答的直接了当。 云清不知道大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些。 老太君蹙眉道:「这疯丫头乡下长大的,就喜欢出府去玩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不是以为清儿在外面有了意中人,关心一下么。」 「你明知道清儿如今名声……提这茬做什么?」 大夫人道:「娘,您这话就不对了,清儿再怎么说,也是我女儿,我这个做娘的,心里也是关心她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也在派人给她说婆家,这好歹说到了一个。」 「什么?」 云清:「……」 老太君有些欣喜道:「真的假的?如今京中还有男子肯娶清儿?做什么的,多大了?」 「是一个秀才,今年也才二十六,长的是一表人才,自称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就是家里穷了一些。」 「这条件听着倒还不错。」老太君还算满意道:「清儿如今这条件,能找个这样的也算不错了,家里穷一些无所谓,好歹是个读书人,有出息!咱们云府又不缺银子,只要清儿能嫁出去,银子都是小事。」 云尚书也道:「娘说的没错,咱们尚书府又不缺那两个聘礼钱。」说罢,又对大夫人道:「难为你还能找到个愿意娶清儿的,还是个读书人,这次你有心了!清儿,有时间先见见吧。」 「爹,女儿不想嫁人。」 「胡说八道!你今年都是多大了?你要是好嫁还好说,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别辜负了你娘的这一番心意,就知足吧你!」 云清嘆了口气道:「都听爹的!」 好个大夫人,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这是怕她,勾引了独孤翊去? 还真拿独孤翊当成个香饽饽了,云清想想,只觉得好笑! 云清很快便被安排着和那个秀才见了面,秀才姓林,长的倒是一表人才,看着像个有学问的,云清暗自嘆了口气,心说这下只能在这个林秀才身上做做功课了。 林秀才是个好人,除了言谈举止有些迂腐,有些文人的清高,有些看低女人家,吃完饭让云清付的银子外,没什么大的缺点。真不愧是她亲娘给找的男人,棒极了! 云清有些讨厌他,但还不至于弄死他! 二人简单的攀谈了几句,彼此清楚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后,二人下午便去去游湖了。 坐在船上,云清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就直言道:「林秀才,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这个人最是嫌贫爱富不过了,不是很想嫁给你。」 这林秀才为人清高,肯定受不了这个,云清已经做好了被这人一脚踢下船的准备了。 林秀才闻言,脸色变了变,却道:「无妨,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可是我不想嫁给鸡和狗啊。」 云清将话说的直白,林秀才面色又黑了几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云小姐怕是说了不算!!更何况,被许配给鸡和狗的,本身怕就不是什么好的!」 这个灾星,未免太拿自己当东西了些!!自己愿不愿意娶她还另说呢,她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挑三拣四?! 云清不解的看了林秀才一眼,并未因为他的酸话恼怒,心说不应该啊,这种清高的酸秀才,一般心里都挺脆弱,受不了什么言语打击的。 突然意识到什么,云清冷下脸看着林秀才道:「林秀才,你说吧,你收了多少好处才答应娶我的?我给你双倍!」 林秀才被云清看的一阵心虚,面上闪过一丝慌张:「你胡说什么?!!」 「呵……」云清冷笑了声:「我只是不想骗你,你这次是被我娘坑了!你怕是有所不知,我这个克星的名声可不是子虚乌有,以前我在乡下,就克到了我奶奶,我的妹妹,就连我的父亲,也是我出生没多久后死的,你以为我只剋死过我未婚夫那么简单么?」 云清此言一出,林秀才原本就白的小脸更白了,云清见忽悠成功了,继续道:「我就是见林公子是个不错的人,劝你别因为一点小钱,将自己的前程性命搭进去,我也免得再次背负上我娘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付双倍,而且不会告诉别人,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吃亏的。」 林秀才听后,眼珠不停的来迴转,云清的话确实吓到他了,他其实也信鬼神之说,只是受不住金钱的诱惑罢了。所以很容易便被云清说动了:「好,我答应你!」 云清松了口气,原本还担心这个林秀才会很难对付,既然是为了钱,那就一切好说了。 云清下了船,便去了容诚那儿,刚到家门前,云清便感觉到一阵轻松。进去后连声招唿也没打,径直来到卧房,往床上一趟。 容诚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你做什么一声招唿都不打就私闯民宅?」 云清没搭理他,容诚见她有些不对劲儿,起疑道:「怎么了?」 云清翻了个身道:「容诚,我今天被我家里人逼着见了个男人,差一点就嫁给他了!」 容诚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是什么人?」 「就是个酸秀才,不过已经被我搞定了,我不会嫁给他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天都提心弔胆的!」 容诚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家里还会逼着你相亲啊?」 「我都这么大了,这不是很正常么。」 「那你以后是不是还会经常如此?」 「放心,我现在混的不怎么地,名声挺烂的,一般男人没有敢娶我的!我躲过了这个林秀才,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云清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如今的处境告诉了容诚。 容诚这次却没损她,不解道:「我见你条件也还算说得过去,为什么会如此呢?」 「我之前被指了一门亲,我还没过门呢,那个男的就死了,我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克星了。」 容诚听的直蹙眉:「简直荒唐!这天灾人祸都是不可避免的,那人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云清没答话,心说那人可不就是我设计害死的么…… 面对着容诚,云清有几分心虚,笑道:「反正那人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无恶不作,早就该死了,不是我命硬剋死的就行。」 容诚道:「那你就没想过,自己嫁人的问题么?」 「顺其自然呗,我又不是非嫁人不可!」 容诚蹙眉道:「你若是再拖上几年,可就真成了老姑娘了,到时候就算你灾星的名声没有了,怕是也不好嫁人了。于大丫,你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不介意收了你!」 云清根本没将他这句话当回事儿,笑道:「你就不怕我克你啊,毕竟鬼神之事不好说,我自己也不信这些,但是焉知没有?」 「有又如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不了被你剋死!」 云清愣了下,尽管她只是觉得这话是容诚随口说的,毕竟男人的嘴不能信,她却还是有几分心动了。回过神来后笑道:「牡丹花指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我若再拖个几年,就成了那秋天的老菊花了,老菊花下死,你说你亏不亏啊?」 容诚突然看着她笑道:「别管是牡丹花还是老菊花,自己觉得值得就不会亏,你若替我觉得亏,那就在变成老菊花前嫁给我多好。」 云清愣了下,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又胡说八道,我回去了!」 云清说罢,起身离开了。容诚也没拦着她,眼底却浮现出一抹笑意。 没看错的话,于大丫刚才是脸红了? 不容易啊,他撩了这么久,看样子总算有点起色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云姝怀孕,修復处子身? 林秀才拒娶云清后,老太君和云尚书难免有些失望,好不容易给清儿找到一个婆家,如今居然又吹了! 大夫人见这穷秀才收了银子不办事,险些将云清硬塞给他。被云尚书训斥了几句,才算老实了,本来云清嫁不出去就够丢人的了,万一再落下个倒贴也没人要的下场,他们云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云尚书也认定了云清大概就是这个命,註定嫁不出去了。 云尚书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将云清从乡下接了过来,如若不然,她说不定已经找个乡下男人嫁了,再怎么样也比现在强,她嫁不出去就罢了,还给府中丢脸。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她们云府,出了个乡下来的灾星,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云清倒是无所谓流言蜚语,态度诚恳的找云尚书和老太君认了错,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了云府。见她这般,老太君和云尚书就是1有火也发不出来,毕竟谁都清楚,这事儿也不能怪云清。 倒是大夫人,也不知和云清什么仇什么怨,时不时拿此事出来说,不过云清根本不在意大夫人如何,她若是能过过嘴瘾,尽管去说好了!好像说了她自己能过的多好一样。 原本大夫人只是觉得,云清的出现可能会危及到云姝的地位,而自从云清身上有了个灾星的名号以后,她是越看云清越不顺眼了。 云清本以为,此事便就此告一段落了,谁知这几日,用早膳的时候,云姝干呕了一次,老太君等人立刻担心的要去请郎中,却被云姝拒绝了。 这对于娇贵无比,被针扎破了指头都要在床上趟个小半日的云姝来说,实在不寻常!云清便格外留意起了这一点。她倒是觉得,云姝的反应有些像孕吐…… 突然之间,云清不自觉的想起了这些日子云姝的各种不正常来,其中最反常的一点便是,明明和独孤翊闹成了这样子,爹甚至拿揭穿云姝身份的事威胁她,云姝却依旧不肯放手,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云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勐地,她有了一个念头。 这云姝,该不会是有了…… 思及此,云清丝毫没有耽搁,无论这个念头是真是假,但凡有一丝可能性,云清也不会放过! 云清立刻去花重金买通了一个郎中,就像当年在于家村的时候发现赵翠萍有了身孕一样,先是不由分说的将那个郎中请入了府中,心中有鬼的云姝见到云清请来了郎中,不禁有些惊慌失措,怒道:「都说了我没事儿了,你为何要自作主张替我请郎中?!」 云清双眸微微眯起,冷笑道:「妹妹这不是担心姐姐么,郎中来都来了,替姐姐看看又如何?」 「我不看,你让他走!!」 云姝如此反常,使得云清更加坚定起了自己的想法,笑道:「大姐何必如此,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便去找奶奶和爹了,他们心里也担心着你,肯定会让郎中替你看病的。」 「什么?」云姝听闻云清要去找爹和奶奶,瞬间慌了神,若是她真的……真的,那她可就完了!! 思及此,云姝不情愿的道:「这么一点小事,何必麻烦爹和奶奶,既然郎中都请来了,看看就是!」 左右就云清在这里,若是自己真的有了,总能想办法瞒过去…… 郎中的手把上云姝的脉,手指不禁顿了顿,才收回:「小姐只是吃坏了东西,待我开些药调理一下便无大碍了!」 云姝闻言,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云清送郎中离开的时候,问道:「郎中,我大姐究竟如何了?」 郎中道:「回小姐的话,你大姐她,她有了身孕!」 果真如此,虽然云清早就有所猜测,可是证实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居然会是云姝能干出来的事,看样子自己确实令她感觉到不安了啊,呵呵…… 云清笑道:「还望郎中切勿将此事说出去,我们家的事,自己会解决!」 云清为了不表明自己要害云姝的目的,送走郎中后,又来到另外一家医馆,抓了让女子继续来月事的药物,又抓了些防止孕吐的。回府后,便熬了药膳亲自给云姝送了去。 原本云姝是不愿意喝云清送来的东西,云清自己亲自喝了几口,确定没问题后,又搬出了奶奶来,云姝才不情不愿地将药膳喝了。 云清亲眼看着云姝将药膳喝下去以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姐姐喝了药我就放心了,那我就不烦姐姐,先告辞了!」 云清原本是准备弄碗堕胎药,直接将此事捅出来。后来想想,等到时候,将事情闹大不是更有意思么? …… 日子便这么安稳的过着,云姝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不知不觉,即将入冬了,下起了初雪。 那个民间的神婆,也总算回来了。 神婆自己在集市上开了家不大的医馆,大夫人带着云姝亲自登门拜访,说明了来意。 神婆是个瘦高个儿的老太太,看了云姝一眼,见她还梳着未出阁少女的髮髻,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现在的女子啊,看着漂漂亮亮的,实际上不检点的多了.神婆毫不避讳的问道:「破身多久了?」 云姝红着脸道:「不到三个月。」 「这三个月来有没有和男子同床过?」 被问这种问题,云姝脸色更红了,摇了摇头。神婆道:「那还好,补起来还容易点,就少收你们一些银子吧,五百两!」 「什么?怎么这么贵啊?!」 「你当这是小事儿么?女子的贞洁多重要,看你们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五百两银子买个清白身子,怎么了?」 大夫人脸色极差,衡量了一番,还是同意了:「成交!」 神婆带着云姝来到了内阁,让她躺到床上,伸出手来,就要解她的裙子。 云姝大惊:「你做什么?」 「脱裤子啊,要不我怎么给你补?」 云姝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要,要?」 「别废话了,那种不检点的事都做了,你现在有什么放不开的?!若是不想做,你便离开!我可告诉你,全京城可就我有这个手艺!」这种场面神婆见多了,仗着自己独此一家,也就有些不耐烦了。 云姝被神婆的态度气的不轻,可是她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到底还是放下了矜持,被神婆脱掉了衣裤。 「腿抬起来!」 云姝万般屈辱的按照神婆的话来做,神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道:「你破身后,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说,不来月事什么的?」 云姝被问的又是丢人又是不耐烦:「没有没有,您可以开始了么?」这种双腿大开的姿势被人问话,令云姝感觉屈辱无比。她可是云府最高贵的嫡女!曾几何时遭受过这张待遇? 神婆也懒得和她继续废话,反正她该问的都问了,出了什么问题,她概不负责!神婆将帘子一遮,点了几根蜡烛便开始了。 云姝感觉到自己的下体被塞入了什么东西,然后神婆动作了一阵子,过了好久,总算到了最后一步,云姝突然感觉到小腹一阵剧烈的绞痛,痛的她直冒冷汗。 「神婆,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云姝话音刚落,清楚的感觉到下面有血液淌了出来,神婆大惊,抓住了云姝的手一把脉,不禁大怒。 「你都怀孕了,为什么不说?简直是胡闹!!」 「你说什么?!」云姝震惊的看着神婆,她这两个月明明来了月事,怎么可能怀孕?这神婆分明就是在胡言乱语! 云姝还想说什么,腹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令她忍无可忍,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晕过去。 神婆立刻让店内伙计去熬碗保胎药和止痛药,等在外面不明所以的大夫人拉住神婆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姝儿出什么事了?」 神婆语气微怒道:「你女儿怀孕了怎么不早说?我告诉你,这孩子要是保不住,我可不负责!!」 「什么?!」大夫人回过神来后,面色惨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怀,怀孕了,不是来了月事么,怎么会怀孕了呢? 孩子好歹是保住了,只是那层膜到底没有修补上,就算能修上,他日生了孩子后还是要…… 云姝痛的浑身乏力,昏睡了过去,大夫人和神婆商量着:「神婆,您能不能给开个方子,将这孩子弄掉?」 「原本是可以的,可是现在若是弄掉,你女儿以后怕是再难生育喽。」 「为什么?」 「我刚才给她修补的时候,往她体内灌了一种药。」 大夫人闻言,怒不可遏:「你这庸医。你这是存心害我女儿啊!」 神婆闻言也有些火大:「你们怀有两个多月身孕自己不知道么?我动手前可是问过她了,她说月事正常,什么事都没有我才动手的,出了问题怪你们自己!」 「你问?你问做什么?你就不能提前给她把脉么?」 「你们又没给我加银子,我为什么要给她看啊?」 「你……」大夫人面色铁青,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太太,神婆打了个哈欠道:「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也就不收你们的银子了,不过我还是好心奉劝一句,事到如今,还是将孩子生下来吧,找到孩子父亲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负责。」 大夫人脸色极差,事到如今,只能让独孤翊快一些娶了姝儿了!可是老爷那关肯定过不了,难不成,真的要姝儿和云清各归各位么?这如何使得? 云姝醒来得知这一切后,心底绝望到了极点。也没有哭闹,只是面色惨白的坐在那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回去的路上,大夫人劝道:「姝儿,你的真实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你爹那老顽固是绝对说不通的,咱们只能试试劝独孤翊,看他能不能放弃追随大皇子,然后娶了你。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追随大皇子是为了给你安稳的日子么,既然是为了你,你就让他为了你在放弃追随大皇子。」 云姝惨白着脸,一言不发。大夫人有些急了:「你这孩子,我和你说话你是听没听见啊?!」 「只能如此了。」云姝微微回过神来:「我这就去找独孤翊!」 云姝连府都没回,直接找到了独孤翊,二人因为冷战,两个月未见。 现如今,在朝中得到大皇子力捧,顺风顺水的独孤翊越发容光焕发了起来,京中想要嫁给独孤翊的千金也不再少数,说是今非昔比,也不为过。 独孤翊见她主动来了,以为她想通了,上前笑道:「姝儿,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告诉你。」 云姝进堂屋后,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独孤翊,独孤翊略微吃惊过后,也没推卸责任,直言道:「你放心,我会娶你的!」 「可是我爹不同意!」 独孤翊闻言,双眉死死蹙起:「你该不会又要让我放弃追随大皇子吧?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如果说起初,独孤翊心中还有些惭愧什么的,如今在大皇子那儿尝到了甜头,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将来一片前程大好。让他现在放弃,死都不可能!! 「独孤翊,我腹中可是怀了你的孩子!你为了我们母子,做这么一点事都不可以么?」 「一点事?」独孤翊暗道她鼠目寸光,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温和:「你父亲执意不同意的话,你难道就不能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你的小姐身份?你嫁给我做夫人不也一样么?还能委屈了你不成?我答应你,日后绝对不会负你,也不会娶其他女子为妾,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不能与家中决裂的!!」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云府嫡女,如何接受得了真实身份暴露出去?更何况独孤翊心中已经有了那个云清,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千金,云清才是,自己嫁过去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暂露头角 独孤翊看着云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有些无奈的冷笑了声道:「是我不懂,还是姝儿你变自私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还是回去再劝劝你父亲,若是他同意了,或者你自己想通了,我立刻娶你!!」 独孤翊自认,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现如今,他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小侍卫,有些大臣已经有意将自家千金许给他,其中也不乏云姝这种条件的。他能做到不心动,已经极好。云姝如此未免得寸进尺! 云姝失望无比的离开了独孤府,硬着头皮找到了云尚书提及此事,却没敢告诉云尚书,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云尚书第一次对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宝贝女儿发火,最后甚至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大怒道:「你是我的女儿,受我养育这么多年!就该知道,我誓死效忠太子殿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女儿嫁给独孤翊那种不忠不义的叛徒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云姝两边都没讨着好,从没受过这种委屈的云姝闹着要自尽,被大夫人和云生拦了下来:「你可是咱们尚书府最高贵的千金,这么点小事儿你便要死要活的,何必呢?」 云生更让是怒不可遏,早知道如此,他当初绝对不会引荐独孤翊给大皇子!到头来反而害了姝儿! 「你说什么?」大夫人闻言怒道:「独孤翊是你引荐给大皇子的,你为什么……」 「我这不也是为了独孤翊和姝儿的将来考虑么,谁知道是那么个东西!姝儿,要不咱们就不嫁了!独孤翊有什么好的!」 云姝没好意思告诉云生她怀孕了的事,只能继续表明自己对独孤翊痴心一片,私下里和大夫人商量了一番,大夫人仔细琢磨了一番,终于还是决定,带着云姝去府外,悄悄的把孩子生下来! …… 大夫人同云尚书商量了这件事,只说云姝想不开,一心闹着自尽,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云尚书现在也不愿意见这对儿母女,自从太子死后,他在朝中处处受排挤,本就烦躁不堪,云姝还变的这么不懂事!他当即同意了。 大夫人和云姝收拾盘缠的时候,已经有下人在背地里议论开了:「这大小姐一走,二小姐出头之日是不是就到了?」 「想什么呢,二小姐名声也就那样了,如何出头?怕是这辈子也不可能了!三四小姐又都是草包,如今也就只能指望指望小少爷长大了,唉,咱们老爷一世英明,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嘘,别说了,咱们做好下人的本分就行了,管这么多做什么!」 云姝不情愿的和大夫人离府后,云生觉得无趣,便也不怎么找云清的麻烦了。 过了没多久,云生父亲回来了,便将他接走了。 只是,原本和云清不怎么往来的云宜突然找她频繁了起来。声称以前是怕大姐不高兴,才不和云清来往,还偶尔欺负她的! 云清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直防备着,明面上对云宜也说不上多客气,云宜却也只是让云清教教她女红,做饭什么的。 云清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如今云姝走了,府中剩下她们三姐妹,她是个灾星,云荇脾气泼辣,还毁了容,稍微好一些的,可不就剩下云宜自己了么, 云清早就看出来,云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普通,是有向上爬的心的。只是她藏的有多深,还不知道。 云清倒也无所谓这个,她早就对老太君云尚书的宠爱无所谓了,只要潜移默化的让云府接受自己就够了,谁愿意争便争,云宜想和她学,云清便教了几样简单的。 没有云姝那个贱人在府中,云清日子也自在了许多,往府外跑的次数倒是少了许多,因为她知道,老太君和云尚书对她起疑心了,甚至派人追查过她,好在云清早就做好准备,将那些人给哄骗过去了。出府的次数却也收敛了许多。 今年的初雪下的格外的大,云清冒着风雪来到了容诚家中,一股脑的缩到了屋子里烤火。容诚原本坐在炭炉旁看书,因为屋内足够暖,他只着单衣,披了件裘衣。 容诚见她身上落满了雪,蹙眉替她清理干净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往我这跑?」 「在家中无聊,今年可真冷啊,往年初雪从没下过这么大。」 「瑞雪兆丰年,说不定是个好预兆。」 「什么好预兆,说不定是灾兆呢。」 云清没记错的话,明年会发生不少动盪,独孤翊的前程,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容诚微微蹙眉道:「哪有你这样,盼坏不盼好的?」 「我就这样,不服气你来咬我啊旺财!」 容诚:「……」 云清本就是随口说说,谁知容诚上前了两步,居然真的弯下腰来,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云清:「……你,你还真咬啊?」 容诚眉眼含笑道:「旺财都叫了,不咬白不咬。」 云清见他不要脸,抓过他的手来咬了一口,咬完后还砸了砸嘴道:「原来你是猪肉味儿的!」 容诚:「……我记得,你好像还挺喜欢吃猪肉的。」 云清:「你什么意思?」 容诚将俊脸贴近了一点,「随便吃!」 云清哭笑不得的推了他一把,这容大少爷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呢,跟谁学的,真是的! 容诚眉眼间也都是笑意,不再和她胡闹,坐到了一旁继续温书。顺便递了一本民间故事给了云清。 原本云清让他准备两本话本子的,容诚不同意,说那种不良读物她只会越看越不要脸。云清说自己再不要脸也比不上他不要脸。容诚却说他是男子,可以不要脸,女人不行,云清说他这是歧视女人……然后容诚又说,他不歧视女人,单纯的歧视厚脸皮的她而已…… 最后云清到底没坳过他,妥协的选择看民间鬼神传说了,看进去,到也挺有意思。 不过云清还总是故意找茬道:「这些个民间故事都是些神啊鬼的,根本不可信。」 「那你那些话本子里的东西就可信了?」容诚虽然没看过,大概猜得到里面写的什么,不过就是一些至死不渝的情情爱爱什么的,偶尔还有点那种不可描述的内容,信那些东西,还不如信世上有鬼呢。 云清道:「我自然不信,不过是看着找回一下我的豆蔻少女心罢了。」 容诚看了她一眼,没忍心打击她,心说你这个年纪换作其他女子怕都是少妇了,还少女心呢。容诚嘆了口气道:「改日给你买两本话本子就是了,少在这里烦我!」,云清得偿所愿,总算闭了嘴。 窗外雪花静静的飘着,云清和容诚在暖洋洋的屋子里各看各的书。时间过的慢极了,云清突然觉得,能这么待上一辈子,也挺不错的。 然而最后她还是要回到云府的,刚回府,云宜便找上了门来:「二姐,上次你答应我的那个藕粉羹可以教我了吗?」 云清嘆了口气道:「好,我这就教你。」 这云宜也实在缠人,云清不是很喜欢她。总觉得她小小年纪一肚子心眼。偏偏没什么大心眼儿,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罢了。不教她便又要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果不其然,云清下午刚教会她,晚间,那道汤就出现在了云家的餐桌上。云宜笑道:「奶奶这两日嗓子不大好,孙女儿专门学了藕粉羹,您尝尝。」 话里丝毫没有提及这藕粉羹是她和云清学的的事。 老太君笑的像朵花儿似的,「小四这段时日时常给我做东西,越来越孝顺,真是有心了。」 「我给您盛上。」 云清在一旁默默的低头吃饭,并未多言。 这还不算完,云姝离府后没多久,云宜突然爱上了琴棋书画。众人这才发现,云宜根本就不是什么草包,琴棋书画虽然比不上云姝,也是一点也不差的。以前这个四小姐可太低调了! 对此,云尚书也是有些吃惊的,吃惊过后,心里多少得到了了一丝宽慰,好在他不是所有女儿都令人不如意,小四为人懂事低调,也是个美人坯子,总算有个能替他争口气的!只是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小四的好呢?这孩子也太低调了! 云宜依旧时常找云清学习,起初云清还有点耐心教她,后来有些不耐烦了。这云宜天天浪费着她的时间,去讨好爹和奶奶,真当她是什么好人了不成?! 这日,云宜又来找她,云清故意教了她两道食材相剋,而且做起来很麻烦的菜,反正这大小姐是绝对不会清楚食物相剋这些事,云宜学会后,次日便做给老太君吃,将老太君吃的是上吐下泻,遭了不小的罪。 老太君虽然没责罚她,却也动了火气,她一大把年纪了,实在经不起折腾。云宜被罚着跪了一个时辰。老太君还是要她日后少给她做东西吃了,简直要人老命!! 云宜废了一下午时间,到头来没讨到好,还被罚了,心里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噁心!
第一百九十章 云宜的真正目的 云清本以为,云宜得了教训,这样自己能清净些。谁知云宜没将此事和云清想到一起,毕竟云清演起戏来,比她像多了, 还是时常来找她,哪怕什么也不学,也会来找她聊聊天什么的。 云清这下可真是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若说先前有目的接近她云清倒还信,若说云宜有心和她搞好什么姐妹情,云清事完全不信对的,可是,自己如今还有什么是能被她所利用的呢? 云清不紧不慢的陪云宜慢慢的玩着,好在云宜没有起什么害她的心思,真的只是找她聊聊天,下下棋什么的。 过了小半个月左右,那个讨厌的大皇子又来府上找云清,说是下人送了他一只彩色羽毛的鹦鹉,会说许多话,居然亲自给云清送来了。 云尚书脸色黑的骇人,云姝和投靠大皇子的独孤翊有关系就算了,大皇子莫非真的看上清儿了不成?!他难道就不知道清儿是灾星的事么?! 云尚书亲自迎接大皇子,皮笑肉不笑道:「小女何德何能,让殿下您亲自入府?」 「怎么,你这云府,孤还来不得了?」如今大皇子在朝中得势,春风得意的很,言谈举止间,丝毫不将云尚书这个老匹夫放在眼里! 「臣不敢。」 大皇子懒得同这个老顽固多言,不耐烦道:「云清呢?孤是来见她的,怎么也不亲自出来迎接?!」 「小女身子不适!」 其实是云尚书不让云清出来,大皇子冷笑道:「怎么这么巧,孤来找她她就身子不适了。正好,孤去看看她!」 云尚书根本阻拦不住大皇子,大皇子拎着鸟笼,径直来到了云清的住处。云清正在屋里练字,大皇子径直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到:「云二小姐,听说你身子不适,孤来看看你!」 还不待云清反应过来,一身紫色便装的大皇子便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这大皇子虽然讨厌了些,样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他一进门,阿来和阿菜姐妹便看的红了脸。这大皇子殿下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呢…… 云清上前行礼道: 「臣女见过大殿下!不知殿下有何贵干!」 云清疏离的态度令大皇子心中有些不满,冷笑道:「孤近日得了只有趣的鸟,拿过来送给你。」 「多谢殿下美意,臣女不喜欢养鸟!」 「孤让你养,你就必须养着!!」 真是不知好歹!他难得给谁送东西,有她拒绝的份儿么? 「臣女遵命!」 云清言听计从的模样,令大皇子心中一阵恼火,因为他心中清楚,云清之所以听他的,只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无关乎其他。 大皇子将鹦鹉递给了她,让她坐下,见云清看都不看他,蹙眉道:「怎么,还在因为孤上次掐你的事生气呢?」 「臣女不敢。」云清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大皇子,只能如此不冷不热的,表明自己对他的厌恶之意。 「云二小姐剋死了自己未婚的夫婿,这段时日怕是也不好过吧?孤倒是不介意。纳你做个妾。」 云清:「……殿下就不怕臣女克到您?」 「孤会信那些?」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若说大皇子最大的好处是什么,便就是太过理智,比谁都清醒,这种人能信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便怪了。 「臣女福薄,还是别去祸害您了!」 大皇子眉心微蹙,刚准备说什么,二丫走了进来道:「小姐,四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云宜便走了进来。 云清注意到,云宜今日打扮的格外漂亮,穿了身碧色的衣裙,料子还是织云锦的,云清记得,云宜不喜欢碧色…… 除此之外,云宜还戴上了自己最名贵的首饰,俏丽的面上化着精緻的妆容。大皇子目光都不自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刻,随口夸赞道:「云四小姐倒是出落的越*亮了。」 「多谢殿下夸奖,臣女是不是叨扰到您和大姐了?臣女该死,不知道您在……」 云清看了她一眼,心说的打扮的这般费心,不知道大皇子在就怪了。 她大概知道,云宜这些日子苦心接近自己是为了什么了!讨好老太君云尚书是次要的,为了大皇子,才是主要的吧…… 「无妨,四妹来都来了,留下就是。」 云清正好需要个挡箭牌,云宜留下后,果然开始含羞带臊的同大皇子搭话,大皇子保持着基本的修养,便和云宜聊了起来。 大皇子待了大概几柱香的时辰,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同云宜聊天,云清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最后大皇子起身欲离开,临行前,对云清道:「云二小姐莫要忘了本宫许给你的那个约定!」 云宜感觉到不对劲儿,试探着问道;「原来大殿下和我大姐还有约定啊,是什么约定啊?我可以知道么?」 「没什么,你大姐不是嫁不出去么,就是让你大姐将来给我做妾而已!」 云清:「……」 云宜:「……」 大皇子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他走后,云宜看云清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二姐,真是看不出来,大殿下还给了你这种承诺,亏着我们还担心你嫁不出去呢。」云宜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儿,听的云清很是不舒服。 「四妹可真爱说笑,父亲与大殿下并非一路人,我怎么会嫁给他做妾呢?」 云宜冷哼了声,眼底的嫉妒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了,嘴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最好如此,二姐你记住,咱们云府是绝对不能和大皇子殿下扯上任何关系的,大姐就是前车之鑑,二姐可不要在气父亲了,毕竟,二姐你不比大姐,你若是真和大皇子有什么,父亲说不定会直接将你赶出去!!」 见云宜故意用话吓她,云清对着云宜淡淡一笑道:「我若真喜欢大皇子,自然不怕被父亲赶出去,可我心中没有他。你这话。还是自己谨记着比较好!!」 「你,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很明显,云宜对大皇子有点意思,究竟是真有好感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前程着想,云清也不好说,别扯上自己就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云宜被云清看的一阵心虚,冷哼了声,起身离开了。 云宜回去以后,是越想越气,云清居然毫不留情地戳穿她,而且那语气,隐约透着股鄙夷。 云清会不会将自己对大皇子有意的事情告诉父亲?云宜越想越怕,决定先下手为强,立刻找到了云尚书,将大皇子准备纳云清为妾的事告诉了他。 云尚书大怒,立刻叫了云清去,还不等云清开口,便将她噼头盖脸一顿数落。云清磨破了嘴,才解释到云尚书信服。却还是罚她到祠堂跪了大半个时辰。 被罚跪完后,云清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原本没准备对云宜如何,那厮居然恶人先告状! 云清冷笑了声,真当她没脾气的不成? 云清刚回到住处,听闻她被训了的云荇连忙赶来奚落她。 「真以为攀上大皇子殿下你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你就是咱们云家的叛徒??」 「你是不是见大姐没受到什么太大的惩罚,便也跟着学?你还真是半分自知之明也没有!」 「就凭你这个嫁不出去的灾星,也指望着给大皇子做妾?做梦吧你!」 云清看着云荇那丑陋的嘴脸,冷笑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荇被云清眼中的鄙夷看的有些恼怒:「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 「我笑你,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有功夫来奚落我。」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和四妹是一房所出,你看看四妹现在如何,再看看你?我若是你,省出这奚落人的功夫,多练一副字,多学一首曲子,让父亲奶奶看看我也是知道用功的,也比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强!」 云荇愣了下,怒道:「你敢教训我?你自己混到这个地步,你还有脸教训我?我再不济,也比你这个灾星强!我和四妹是一条心,我们谁好都一样!」 「哦?是么,那我倒想问问,我除了灾星的名号,还有哪里不如你?你说你们姐妹二人一条心,真的如此么?」 「你什么意思?」 云清笑道:「四妹如今越来越受父亲奶奶喜爱,可是她有没有为你说过一句好话?有没有帮过你什么?我笑是笑你蠢,被自己亲妹妹利用了,坏事让你做,她坐收渔人之利,你还不自知。」 「你,你胡说!你胡说!!」 云荇显然不信云清所言,云清嘆了口气道:「你仔细想想曾经发生的许多事,是不是都是你在背地里做丑角?是不是她怂恿你去做的?我若不是见你可怜,才不会告诉你这些,你若是还想被骗,尽管回去问她,若你还有点脑子,就暗中留意一下,我告诉你的是不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我亲妹妹,怎么可能骗我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拒之门外 云清懒得继续搭理云荇这个蠢货,反正瞧云荇那崩溃的模样,显然心里已经信了,且让她们姐妹二人斗去!! 云荇从云清那里回去后,果然起了疑心,想起曾经发生的事,越想越不对劲儿,也没挑明,暗中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云宜。 云荇留意之后,这才发现,云宜偶尔会用奚落自己来逗娘开心。云宜会刻意同自己说云清的坏话,却从来不自己去找云清的麻烦,这一仔细留意,她发现了太多昔日自己不曾发现的事情。 云宜没想过云荇有这个脑子发现,所以有些事便也明目张胆了起来,姐妹二人之间的感情逐渐出现了裂痕。 这日,云宜亲自下厨做了份点心,要云荇在一旁帮她打下手。做好后,给云尚书送了过去,云荇却执意跟着去,云宜拿她没办法,姐妹二人便一起去了书房。 云宜刚将点心放到桌上,云荇突然笑道:「爹,我和四妹一起做了盘点心,给您尝尝。」 「你们二人有心了,放下就行,退下吧。」云尚书在忙,也没太当回事。 姐妹二人出去后,云宜看了云荇一眼,突然阴阳怪气儿的道:「三姐,那点心明明是我做的,你方才,为何要那样说?」 云荇冷道:「明明是你我二人一起做的啊,什么时候成你一个人做的了?」 「你不就打打下手……」 「怎么?!」云荇声音重了几分道:「瞧四妹这样子,还怕我这个做姐姐的,抢了你的风头去不成么?!」 「你,你这说的是哪的话?」云宜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放软了态度道:「瞧你说的,你我姐妹二人一条心,我会在乎这些么?」 云宜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如今的云荇却再也不信她了,皮笑肉不笑道:「不会最好!!」 说罢,不等云宜,自己率先离开了。云宜脸色有些难看,这个蠢货这是怎么了?莫非她起了疑心? 呵呵,怎么可能,那个蠢货如果真的起疑了,不可能不动声色的!大概只是见自己出风头,心中不爽罢了! 云宜打消了疑虑,照旧想方设法的讨好老太君她们。 日子一天天过着,很快便过了年,大夫人和云姝依旧没回来,本就心中起疑的云清越发确定了自己心中所猜测的,云姝十有八九是躲到外面生孩子去了! 云家众人并不知道这许多,老太君还抱怨了一番,过年没有姝儿,无趣许多。 为了哄她高兴,云宜特意准备了几个节目,好歹哄得老太君心情好了一些。但是云清看得出来,云宜再怎么努力,还是比不上云姝在老太君心目中的分量的,尽管云宜往日深藏不露,如今看来也算优秀,可是草鸡再怎么努力,也是比不上凤凰的! 年后,很快便入了三月,本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边境却传来消息,蛮疆大军逐渐逼近边境,请求朝中派兵。 朝中不缺兵力,只是如今朝中将军之位空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带兵人选,大皇子像陛下举荐了独孤翊。独孤翊能力强,身手不错,昔日陪着太子上过战场,陛下到底还是同意了。 独孤翊出发前,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了云府,希望临行前,能够再见到云姝一面。云尚书听说他来了,却让下人闭了大门,不肯放他进府。 云尚书不肯放他进去,独孤翊便站在云府门外等,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就连云府的下人都不禁动容了。 「这独孤公子真是痴情啊!这大冷的天,居然就站在那里等咱们大小姐。」 「这种男子真是世间少有啊,咱们老爷何必如此呢?欸!!」 「真想去告诉他小姐不在府中,也免得看堵独孤公子在这里干等着。」 「你快别了,被给自己找麻烦!」 两个守门的小厮嘆了口气,心中不无感慨。 这独孤公子对大小姐还算痴情,如今京中不知有多少名门千金想嫁给他呢,而他们云府,太子死后,因为云尚书誓死不追随大皇子,早就不復往日风光,前程更是莫测,独孤翊还能在这寒冬腊月等上大小姐几个时辰,这般痴情的男子也是绝种了! 独孤翊在府外站了好几个时辰,不知何时起,空中开始飘起了飞雪,他的手脚也有些麻木了,心中不免也有了几分火气。 这云老头真是不识好歹!他都等了这么久了,换做旁人,怎么也该放他进去了,还真当他的宝贝女儿像往日那般值钱不成?若不是他对云姝一片真心,才不会在这里干等着,说句难听的,他若是想,如今早就三妻四妾了! 独孤翊对着云府门前的两个小厮道:「去告诉云尚书,或者你们大小姐,既然不想见我,以后也干脆别见了!」 说罢,独孤翊正抬脚准备离开,恰好云清从外面回来,见到他不禁愣了下:「独孤公子,您怎么来了?」 独孤翊闻言,知道是云清,也未看她,只是垂下了眸道:「我马上去战场了,想见见你大姐。」 「我大姐不在府上,和我娘一同外出散心,这都快半年了,你不知道么?」 独孤翊闻言先是愣了下,随后微微蹙眉道:「什么?那,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不知道,她们临行前只说外出四处散散心,没有说具体去哪。」 「原来如此,多谢!」独孤翊闻言,不急有些失落,难怪云尚书一直不肯放他进去。只是姝儿为何突然出去,莫非,是躲到外面生孩子去了?真是煳涂!就算不成亲,去找他也可以啊!怎么能带着他的孩子不知所踪呢? 独孤翊抬脚正准备离开,云清突然叫住了他:「独孤公子,战场上刀剑无眼,记得小心一些啊!」 独孤翊原本没什么心思理会云清,闻言却愣了下,情不自禁的转过身来,看的微微愣了神儿。 就见眼前女子一身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烟罗色如意百褶裙,全身上下未施珠翠,发间仅戴了一朵绸缎做的玉兰,银白色的大氅上落了些雪花,在这冰天雪地中,一如既往的清丽淡雅,此刻正对他淡淡的笑着,和以往清冷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独孤翊心神微动,对她笑道:「承蒙二小姐吉言了,告辞!」 云清看着独孤翊离开的背影,神色冷了下来,心中巴不得他此次一去不回,死在战场上最好!! …… 几日后,独孤翊带领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城。 大军离京没过多久,大皇子便被封了荣亲王。出宫住进了王府。 皇帝的这个举动还是比较出乎众人意料的,太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么久了,按理说,也该另立太子太子了。而大皇子,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这样一拖再拖,难不成还指望太子有朝一日能回来么? 不过圣心难测,谁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众人只知,大皇子迁移府邸的那日,整张脸都是黑的。皇后也趁此机会,来到了越贵妃那里,皮笑肉不笑的狠狠的奚落了越贵妃一番。 …… 今年许是个多灾多难的年,大皇子被封亲王没过多久,朝中各种烂摊子接踵而来,往年太子在的时候,遇到这些事都能很好的处理。荣亲王虽也能替陛下分忧,各方面却有些不尽人意,这种时候,便能看出荣亲王和太子之间真正的差距了。 荣亲王非但能力不怎么样,脾气还很不好。 难怪陛下就是不肯立他为太子!! 陛下的不满,和众大臣背后的议论,将荣亲王压的喘不过气来! 五月初,江南地区又突发水患,其实那一带往年就时常受水患困扰,今年尤为严重,陛下为此焦头烂额,大臣们纷纷研究对策,都不得其果。 云府内,云宜和云清云荇在凉亭内品茶聊天之际,无意谈及此事,云宜道:「为了那水患问题,爹这两日下了朝便一直在书房,饭都没好好吃过,二姐啊,要不,你在教我两道开胃菜,我给父亲送过去?」 云宜如今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上次因为荣亲王的事和云清闹成那样子,如今却又能像没事儿人似的,来找云清,利用云清教她的去讨好云尚书,见云清一直无动于衷,如今直接光明正大了起来。 云清突然觉得,若是被容诚知道了云宜,估计以后就不会说她不要脸了! 云清笑道:「父亲忧国忧民,什么山珍海味也是吃不下的,不过说起水患,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觉得,疏通河道,拓宽峡口,让洪水能更快地通过,大水流进四海,不就好了?」 云荇和云宜闻言皆是一愣,云荇立刻道:「这主意好,我这就去告诉爹!」 「你回来!」云宜拉住了她:「二姐胡说的,你还真信了,咱们女子家家的,哪里懂得这些?你快别去给爹添乱了。」 云宜嘴上这样说着,眼中却闪过一抹思量,午后,云宜便出了府,来到了荣亲王府前,说是想出了治理水患的基本方法,求见荣亲王。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云姝归来 云宜立刻被请入了王府,荣亲王见是她,略微的吃惊过后,皮笑肉不笑道:「不知云四小姐,有何治理水患的良策?」 「臣女不才,只想出了个大概。」云宜将云清所说,添油加醋的加了点自己的想法进去,大皇子听后,不禁有些吃惊,区区一个女子,居然能想出这种良策?看样子,昔日他确实小看了这个默默无闻的云四小姐了。 狭长的眉眼间染上一抹笑意:「云四小姐有这么好的主意,为何不告诉云尚书,反而来告诉本王?」 云宜被荣亲王英俊的面庞看的一阵脸红,努力保持着冷静道:「反正都是治水,臣女觉得,这主意给谁都一样。」 「哦?是么……」荣亲王看出了云宜讨好的心思,轻笑了声,突然起身来到了云宜的身前,笑道:「早前竟没发现,云四小姐这般聪慧,是本王眼拙了。」 云宜整张俏脸红透了:「王,王爷……」 荣亲王的手轻柔的抚过云宜的脸庞,毫不吝啬的夸奖道:「你做的很好,这次若是起了效果,本王会好好感谢你的!」 云宜感觉自己胸口扑通扑通的跳着,都快晕过去了:「臣女,臣女一心为了王爷,不敢奢求任何回报。」 荣亲王颇为满意的嗯了声:「本王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先退下吧,本王要拟一份具体对策出来,失陪了。」 云宜红着脸退下后,荣亲王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他一向瞧不起这种人,云宜若是对他的利用价值没了,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女人的利用价值还是不少的。 若是那个云清有她这么乖顺就好了,荣亲王嘆了口气,却也未曾多想,他从来不会在女人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精力,立刻去拟对策了。 陛下收到治理水患的方法后,不禁大喜过望,在朝堂上夸赞了荣亲王一番。民间百姓也在称赞大皇子雄才伟略,有先太子之风。 原本不少对大皇子还算有意见的人,也逐渐改观了对大皇子的看法。 消息传到云府的时候,云荇不禁有些震惊,这荣亲王想出的策略,怎么和二姐想的一模一样?莫非,二姐去告诉了大皇子? 云荇二话不说去找云清质问,云清却道自己根本没找过荣亲王,云荇显然是不信,一脸鄙夷道:「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咱们府中唯一和荣亲王有点牵连的也是你,你还敢说不是你告荣亲王的?」 「主意虽然是我想的,你和四妹不是也听见了么?你若拿不出证据,咱们三个都有嫌疑,你又何必急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云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此事究竟是谁告诉荣亲王的,她心中有数,这次也确实让荣亲王捡了个便宜去,不过云清就是故意的。 没记错的话,前世今年天灾人祸不少,这只是个开始,先让云宜尝到些甜头,信了她的,以后走着瞧! 云荇说不过云清,心中却认准了她是准备投靠荣亲王的小人。 云荇找到云宜好一通数落云清,云宜心中有些心虚:「若真是二姐做的,那就太过分了,可是谁知道,是不是王爷自己想出来的呢?」 「怎么就那么巧了?依我看,绝对是云清去说的!」 心虚的云宜不再理会她,心里想着,王爷回头会怎么感激自己?会不会,收她做个妾什么的? 一想到这些,云宜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好在身旁的云荇只顾着生气去了,云荇并没发现她的异样。 这次治理水患的方法果然有用,消息放下去一个月,水患问题有了明显的起色,长期执行下去的话,必能彻底解决水患问题。江南地区的百姓都歌颂陛下的圣明。 大皇子也因此得到了陛下的赏识。除此之外,战场上捷报连连,出发至今,不过四月,独孤翊便带领大军逼退了蛮子。其统领军队的手段和胆识,获得全军上下的赞扬。 六月初,独孤翊班师回朝,陛下在宫中为其设宴,接风洗尘,荣亲王抓住这个机会,又举荐了独孤翊一波。 如今独孤翊有了军功,也有足够的能力,陛下当即封他为大将军。独孤翊这算是一步登天了! 宫中设完宴后,独孤翊又在自己府中设宴,请了朝中文武大臣,家中女眷也可以带去一同参加宴会。 大臣们大多都将自己的子女带了去,尤其是家中有未出阁女眷的,更是悉数带在了身边,希望有机会和这位年轻有为的将军擦出点火花什么的。 云尚书出于情面上也到场了,却谁也没带。 独孤翊见云姝亦或者是云清一个也没来,心中有些失落。他在战场这几个月,时常会惦记着云姝腹中的孩子究竟有没有留下,还有他临出发前,突然对他转变了态度的云清。 不过在场有几位貌美的女眷还是成功的吸引了独孤翊的注意,出于男人爱美女的本能,独孤翊还是和几位容貌出挑的千金聊了几句。 独孤夫人将独孤翊拉到一旁,笑道:「乖儿子,今日来了这么多官家千金,你看上哪个了?」 「娘,儿子已经有姝儿了。」 独孤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多纳两个妾也行啊,你忘了你曾经还是个侍卫的时候,云家人多瞧不起咱们了?好好的婚事被他们家拖了好几年,你如今都是大将军了,多纳两房妾室怎么了?」 独孤翊有些被说动了,犹豫了下,才道:「娘,您觉得,云清怎么样?」 「云清?你是说云府从乡下接回来的那个庶女?怎么,你看上她了啊?你想都不要想,我和你爹是不会同意的!」 「儿子就是想让她做个妾而已。」 云清的身份自然是不配给他做正妻的,可是独孤翊这心里又总是放不下。 此刻,他曾许诺云姝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如今可是将军了,若是只娶一个女子,难免被人笑话。云姝和云清是亲姐妹,如果云家那边松口,他便两个都娶了,虽说云清的名声不好,可他独孤翊是在乎那些的人么?云清若是能给如今已经是将军的他做妾,心中肯定开心死了。 不明状况的云清趁着云尚书出府去了,又去了容诚那儿,容诚那个无聊的人照旧在那里温书,也不知道那些破书有什么好看的。 云清一走进去,便道:「我的话本子呢?」 容诚嘆了口气,拿了她上次看到一半的话本子递给了她,云清翻了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上次折起来的那一页呢?你是不是看过了?」 「看了一点。」 容诚原本是想和她找些共同话题来着,看了不到一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平日里任凭再怎么枯燥乏味的书他都看得下去,这种东西实在是接受无能。 话本子的女主人公王翠花是一朵柔弱的市井小白莲,长相平凡,没什么特点,状元爱她,商人爱她,官家子弟也爱她,各路绝色美男都爱她,看的容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种没用的女人哪个男的会喜欢?简直是胡扯! 想到这些,容诚看了云清一眼道:「你怎么喜欢看这种东西?」容诚看得出来,云清在他眼前虽然不正经,实则心思还算深,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喜欢看这些东西吧…… 云清嘆了口气,吸了吸鼻子道:「我这种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只能看看种东西来维持一下生活了。」 容诚:「……」 不知为何,每次听见云清开玩笑似的自嘲,他总是觉得很不舒服。 京郊,一身普通着装的云姝蒙着面纱,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中抱着一个刚刚出生了两三日的孩子,和大夫人走在宽阔的路上,生怕被人认出来。 母女二人听见街边有人在议论:「独孤翊如今一朝成了将军,往后可威风了!」 「可不是么,今日将军府设宴,多少大人物带着自家千金去了,都巴着要嫁给将军呢。」 云姝和大夫人对视了一眼,皆有些不可置信。这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独孤翊居然已经成为将军了!看样子,云清当初的那个梦,居然真的!! 这十个月来,母女二人躲到离京最近的一个小镇上,偷偷的将孩子生了下来,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种消息。 云姝不知道是因为后悔了还是因为什么,一个不稳,左右摇晃了一下,大夫人立刻扶住了她道:「都说了晚点回来你不听,你这才刚生完孩子,身子如何受得了啊?」 「不早些回来,难道要等这孩子大一些在处理么?」 「姝儿啊,你真的决定那么做了?这可是你亲生儿子啊!」 「嗯,女儿当年怀孕了还能来月事,十有八九就是云清害的女儿!当初那个说女儿没怀孕的郎中是云清请来的,后来的药膳,也是云清熬了送来的!她将女儿害到这个地步,娘还指望女儿原谅她么?还是说娘心中惦记着云清才是您的亲生女儿,不忍心这样做?」事到如今,云姝在达富热面前再也装不下去了,不出了这口恶气,实在对不起自己这十个多月所受的委屈!! 大夫人嘆了口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你才是娘一手养大的,你才是娘的心头肉啊!这次娘会帮你的,放心!」 大夫人扶着云姝找了家客栈,暂时住下后,对她道:「那咱们就按照计划的来,娘先回府了啊,那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小心别着了凉。」 云姝留在了客栈,大夫人则回到了云府,云家众人见到她回来了,都挺开心,老太君听到消息,亲自出来迎接道:「这都快一年了,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对了,姝儿呢?我都快想死她了!」 「娘,姝儿还赌气呢,在外面住着,我再去劝劝她。」 老太君闻言微微蹙眉道:「多大的姑娘了,气性还这么大!这也就是姝儿,若是换作清儿阿荇阿宜她们,定要家法伺候!」 「我知道您最疼姝儿了,我回头会和她说,姝儿是个懂事孩子,一定很快就会回来见奶奶的!」 哄好了老太君,大夫人才道:「娘,清儿这一年来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呗,也没有上门提亲的,不过好在她还算乖巧懂事,就是时常往府外跑,这野性子怎么也改不了,左右嫁不出去,我们也懒得管了!」 大夫人又和老太君聊了一会儿天,得知云清又出府了,私下里便去找到了阿来和阿菜,关切地问道:「你们二人伺候二小姐也有一年多了,感觉如何?」 姐妹二人自然说好,大夫人笑道:「我知道,这丫鬟跟对了主子也很重要,跟了清儿,也确实让你们两个受委屈了,你么两个,想不想回家过安稳日子呢?」 阿来和阿菜不明所以,对视了一眼,红着眼跪了下去:「是奴婢们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么,夫人要打要罚都可以,别敢奴婢们走!奴婢家中还有患病的老娘亲……」 大夫人嘆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给你们二人一百两银子,你们替我做一件事,做成后,便离开相府,如何?」 阿来和阿菜倒吸了一口气:「一百两?什么事,夫人尽管吩咐!」 大夫人和姐妹二人说了些什么,姐妹二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大夫人冷笑道:「只要这件事情你们姐妹二人能照做,这一百两银子可就是你们的了!」 …… 成功的买通了阿来和阿菜后,大夫人也没闲着,出府找到了昔日给云姝修復处子膜的神婆,又大手笔的给了她五百两银子。 …… 云清回府后,晚间洗完澡,阿来进房点燃了助眠的薰香。 云清闻了闻道:「怎么味道和平日里用的有些不一样?」 「是么?奴婢买的还是茉莉花香的啊。」 云清道:「闻着比平日里的气味重了一些。」云清说着,目光落到了阿来身上,见她并没有避讳那薰香,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才微微放下心来。困意来袭,云清倒头便睡了。 阿来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云清的目光看的她无比心虚。
第一百九十三章 孩子是谁的? 这一晚,睡眠质量很差的云清睡的极熟,一觉睡到了天大亮,却被一阵尖叫声惊醒了。一睁开眼,便看见阿菜一脸震惊的站在自己床边。 云清从睡梦中惊醒,有些不耐,蹙眉道:「怎么了?」话音刚落,突然感觉自己两腿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掀开被子一看,居然是一个浑身是血,还在啼哭的婴儿。 婴儿一身的红褶子,很明显,要么就是刚出生的,就算出生了,也没长开。凭外貌还是判断不出什么的。 任凭云清再怎么冷静,此刻头脑还是有些发懵。阿菜慌慌张张的道:「奴婢就是见您一直不起,准备叫您起床……奴婢,奴婢……啊!!!」 阿菜似乎被吓到了,尖叫着跑了出去。 云清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又被算计了,蹙眉道:「贱婢!给我回来!!」 阿菜怎么可能回来,尖叫着跑了出去之后,没一会儿,老太君,云尚书,还有大夫人和蒋氏,甚至云荇和云宜,都被一起叫了过来。 众人看见床上那个还在啼哭的孩子,皆有些骇然。 云清已经下了床,冷眼看着床上啼哭的婴儿,面色阴沉无比。 「清儿,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哪来的?」 「女儿不知。」云清没多做解释,多说无益。 大夫人蹙眉道:「你不知?这孩子在你床上出现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说罢,上前抱起那个孩子,嘆道:「这孩子明显是刚出生的啊,清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儿真的不知道。」这种时候,云清也没别的话可说。 大夫人问阿菜道:「阿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菜显然被吓到了,浑身发颤的跪在地上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今早二小姐一直没起床,奴婢就准备去叫叫看,谁知就,在床上发现了这个孩子。」 云荇和云宜对视了一眼,幸灾乐祸道:「该不会是,二姐瞒着我们生了个孩子吧。」 二丫怒道:「不可能?这女子生孩子要怀胎十月,两位小姐见我大姐何曾怀过孕?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生个孩子出来?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你这贱婢!这里何曾轮到你开口说话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孩子哪来的?」 「我,我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大姐的!」二丫昨晚睡的早,又哪里会知道这个孩子是哪来的呢?可是她敢保证一点,这个孩子绝对不会是大姐生的!她和大姐朝夕相处,对大姐为人最了解不过,大姐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实则比任何人都在乎女人家的尊严脸面,别说未婚生子了,就是结了婚,二丫觉得大姐都不愿意给人生孩子! 更何况给大姐这几个月来月事正常,小腹平坦的令人羡慕,怎么可能怀孕了?这未免太荒唐了!! 大夫人神色极其严肃,又问阿来阿菜道:「昨晚清儿房里可有外人来过么?」 「回夫人的话,并没有。」 老太君和云尚书的面色都黑的可怕,云尚书道:「清儿,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生的?」 云清跪在地上,垂着眸,心中大概猜出了这个孩子是谁的!究竟是谁躲到了外面八个月,如今大夫人一回府,这孩子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她这里,是谁的还用说么? 令云清觉得比较讽刺的事,云家这些人却丝毫没有怀疑到云姝身上。毕竟云姝是云府悉心教导栽培多年的千金,不可能做出这种品德败坏之事,而她呢,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庶女,怕是说她杀人放火,只要稍微找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证据来,云家这些人都会对她产生怀疑,对此,云清早就习惯了。 「爹,女儿一直在府中,坏没怀孕,想必你们也看的出来,我怎么可能凭空生出个孩子来?!」 大夫人语气微怒道:「可是这孩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你这儿?」 此时,一旁的春喜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道:「夫人,奴婢曾经听闻,不是所有女子怀孕都会显怀的,民间有些女子,会刻意用些别的手段,令自己的肚子显得不是很大。」 春喜这话令云尚书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这话的意思无疑是在说,这孩子是云清生的机率又大了几分。 大夫人捂住心口,痛心疾首的指着云清,手指都在发颤道:」我怎么……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检点的女儿来?我说你怎么隔三岔五往府外跑,原来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还弄了个孽种出来!」 大夫人说着,险些晕厥过去,看样子被气的不轻。云清冷眼看着大夫人装模作样,心知此事绝对是大夫人一首策划的,她若是将这份儿心思放在如何讨好云尚书身上,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云清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依旧极其冷静道:「女儿至今还是处子身,若是您不信,大可以继续让丫鬟检查!」 大夫人就猜到云清会用这一招,心说还好买通了神婆,不过做戏总是要做的像一些才是。 大夫人也没急着眼神,痛心疾首的看着云清道:「清儿啊,你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这脸皮怎么能这么厚?若是你今日还被验身,可就是第二次了,传出去的话,你日后可怎么嫁人啊?」 「女儿本就嫁不出去,尽管验就是了!!」云清并不知道民间还有那么个神婆在,便直接放下狠话:「若是我今日得以证明清白,我一定会抓住陷害我的那个人,剜了她们的眼,砍了她们的手脚!让她们生不如死!!」 云清神色坚定,让人相信她绝对会言出必行,阿来和阿菜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如坠冰窟。 云尚书道:「若是真能证明你是清白的,陷害你的人随便你怎么处置,为父绝对不会拦着!可这孩子如果真的是你生的,云府容不下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 云尚书说的容不下,并非是指将云清赶出去。云清知道,这一次自己若是解释不清楚,云尚书一定会弄死她,以此保住他云府的清誉! 云清被几个丫鬟婆子带去验身,结果自然还是处子身。 云府人松了口气,老太君道:「这可真是吓死个人了,我就说清儿好好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只是这孩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此时,大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娘,我突然想起来,昔日曾经听赵夫人说过,民间有专门替失贞女子恢復清白身的神婆,不知道……」 大夫人这一句话,令好不容易松口气的云夫人神经又紧崩了起来,一旁的蒋氏笑道:「姐姐,这若是其他人家的女儿,就算真的做了不耻之事,做娘亲的,都必定会想办法帮忙藏着掖着,可是我怎么觉得,姐姐你巴不得是清儿做的一样,想方设法的要揭穿她呢?」 云清冷笑了声道:「娘待我一直是这般大公无私的态度,我早已经习惯了。」 大夫人被说的一阵心虚,隐忍着怒火道:「清儿是我女儿,我平日里确实对她严厉了一点,可是我心中还是待她好的,只是此事关乎咱们云府的颜面,我这个做娘的如何能包庇她呢?若是你家阿荇阿宜做了此事,难道你会包庇么?」 蒋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换做是她的话,她当然会包庇,她相信大夫人也根本没有那么铁面无私,只是这种话她又不好说出口,只得讪讪的闭了嘴。 云尚书冷着脸吩咐丫鬟道:「去!!将民间的那个神婆请过来!」 过了几炷香的功夫,神婆便被请进了云府,神婆早年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来到云府后依旧是不慌不忙的。 神婆随着丫鬟来到审问云清的祠堂后,神婆对着云清的脸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云清也冷冷的反看着她,竟然将神婆看的是一阵心虚。 这年轻的女子目光委实吓人,看起来倒像是歷经沧桑后的妇人一般,沉稳中透着股极强的寒意。竟然让她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有几分胆寒。 神婆装模作样的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的点了点头道:「我想起来了,这位小姐确实曾找过老身做那种生意。」 神婆此言一出,云家人瞬间炸了锅。这下无论那孩子是不是云清生的,也足以证明云清不是清白之身了,更别提现在老太君,云尚书都已经相信那孩子是云清所生…… 云尚书怒极,面部的肌肉都在抽动,让神婆退下后,云尚书重重一拍桌案,呵斥道:「云清!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在府外找的野男人是谁?还不快如实招来!!」 云清神色依旧不见慌乱,冷静的分析道:「父亲,事到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女儿,女儿百口莫辩,若是要惩罚我也可以,可不可以将大姐叫回来?!」 「叫你大姐做什么,让她看看她的好妹妹趁她不在的这段期间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么?!」 「您且将大姐叫回来,您难道就不想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么?女儿觉得,这件事,大姐或许应该也知道!」 云尚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 摔死孩子 云清冷静的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云尚书正准备派人去找云姝,大夫人做贼心虚道:「姝儿现在还不想回来,这种破事儿,找她做什么?!」 云清冷笑了声:「事关咱们云府的颜面,大姐这都不愿意回来么?如此,倒还真不像大姐往日温婉识大体的性格呢!」 大夫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云尚书蹙眉道:「叫姝儿回来,让她别再闹了!若是她还不肯回来,干脆这辈子也别回来了!」 大夫人无法,任凭心中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去客栈将云姝接了回来。 云姝得知事情闹大了,心中有些慌乱,大夫人道:「姝儿啊,要不,咱们不回去了?」 「这种时候我若是不回去,岂非更加证明心中有鬼么?云清必然会抓住这个不放的!!回去就回去!我还会怕她不成?」 云姝一到家,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率先给云尚书下跪道:「爹,是女儿不懂事,爹莫要生女儿气了。」 云尚书看着自己将近一年没有见过的掌上明珠,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云姝有些不解道:「爹,听娘说,家中发生了一点事情,也未具体同女儿说清楚,这究竟怎么了?」 「别提了!」云尚书伸出手来,指着跪在地上的云清,怒道:「还不是这**!和外面的野男人私通不说,还生了个孩子出来!简直是恬不知耻!!」 云姝闻言,有些吃惊的伸手捂住了嘴巴,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您,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云尚书冷哼了声:「这贱种说,这件事和你有点关系,便让你娘将你带回来问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和我有关系?」云姝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看着云尚书,语气惊讶中透着股恼怒道:「此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清儿,大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云清看着云姝,淡淡一笑道:「这孩子究竟怎么回事,大姐当真不知?」 云姝亦笑着回望她:「不知。」 「呵呵,是么……这孩子也许和大姐没关系,不过孩子的父亲,和大姐一定有关系!」 云清将话说的很清楚了,云姝和大夫人背后已然出了一层冷汗,依旧嘴硬道:「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清儿,你如今名声不好,嫁不出去,一时之间煳涂了,做出这种事,大姐不是不能理解你!」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这孩子的父亲是独孤公子,你说,和你有关系么?」 云清话音刚落,云姝眼眶便红了:「你说什么?独孤哥哥的?你是说,这个孩子是你和独孤哥哥生的?清儿,我一直以来都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 云尚书更是怒不可遏,他最忌讳自己的女儿和大皇子的党羽之间发生什么,云姝都不行,更别提云清了。 更何况,尽管云尚书不愿意承认,姝儿和独孤翊之间确实属于那种关系,云清横插一脚也就罢了,居然还生出个孩子来!!真是家门不幸!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败类! 云尚书抬起手,重重的给了云清两巴掌,直扇的云清一阵耳鸣。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云清一声不吭,待云尚书扇够了,她的一张脸变的又红又肿的时候,云清总算开了口:「父亲,您不将独孤翊叫来么?这孩子可是他的,他玩弄了我和大姐的感情,爹不准备将他叫过来问清楚么……」 云清此言一出,大夫人和云姝有些慌了神,大夫人连忙道:「叫什么叫,人家如今可是大将军,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能怪得了谁?」 「哦,原来爹是因为不敢叫独孤翊……」 云尚书此时正在气头上,像个随时会爆炸的*一般,云清的话成了那根引线,云尚书大怒道:「去将军府将独孤将军请过来!他是将军又如何?我还怕了他不成么?大不了回头陛下治我的罪!我云某人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就算死,我也要狠狠收拾那臭小子一顿不可!」 独孤翊被叫到云府,起初是有些吃惊的,见到云姝回来了,有些欣喜道:「姝儿,你可算回来了。」 云姝躲闪着独孤翊的目光,不敢直视他那双欣喜的眼。独孤翊愣了下,这才发现云府的气氛不对劲儿,云清跪在地上,双颊都红了,明显是被人打的。他心中不可避免的一阵心疼了起来。 「云尚书,这是怎么回事?」 云尚书铁青着脸,怒道:「怎么回事?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回事?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夺了我女儿的身子,孩子都生了,你还来问我怎么回事!」 独孤翊愣了下,第一反应是云姝给他生下了孩子,正高兴呢,看见跪在地上的云清,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蹙眉道:「我夺了您女儿的清白?哪个?」 云尚书以为他在装煳涂,险些背过气去:「你夺了云清这个贱种的清白,还敢在这里给我装煳涂?!我才不管你如今是什么将军,这事儿我和你没完!!我要去陛下那里告你,就是搭上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独孤翊震惊的看向云姝,云姝眼中流露出一丝乞求的神色,独孤翊立刻反应了过来,云清这是凭白背锅了。 只是自己这次,到底要不要帮云姝说谎呢?若换作以往,独孤翊一定二话不说就帮云姝的,可是如今,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清,要他于心何忍?这明明就是他和云姝犯的错…… 作为一个正人君子,怎么能轻易冤枉人呢? 独孤翊犹豫再三,还是态度诚恳的认了错:「此事是我不对,这个孩子我会负责的,孩子的母亲,我也会娶进门的!您看,这样行不行?」 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这孩子的生母究竟是谁。他自认是个痴情种,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忍心看到姝儿吃亏。 「说来说去,你这混蛋还是想娶我的女儿!我告诉你,你做梦!且不说你是个叛徒,就沖你这三心二意的花花肠子,我也不会让我的任何一个女儿嫁给你的!」 云清突然道:「将军说的是要娶那孩子的娘,可这孩子的娘根本不是我,爹又何必如此生气呢?」 大夫人冷嗤了声道:「好你个云清,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不肯承认是么?你还真是不知廉耻!」 云清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道:「想证明我是不是孩子的娘,其实也简单,去将那孩子抱来给我!咱们一会儿啊,就知道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云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云姝和独孤翊心底,浮现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下人将那可怜的婴儿抱了过来,递给了云清。 婴儿已经被清洗干净了,此刻正在襁褓里唿唿大睡,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咧嘴笑了。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抱在怀里小小的,软软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奶香味儿,看着便讨喜极了,令云清不自觉想起了前世的元熙。云清心中忍不住生起一阵爱怜之心。 只可惜啊,这孩子是她此生最恨的两个人所生的孽种,是他亲生母亲用来陷害她的工具!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思及此,云清心又硬了几分。 众人见云清一动不动的盯着怀中的婴儿,皆有些不耐烦了,热闹的蒋氏催促道:「清儿啊,你不是说你要证明么?你要怎么证明?」 云清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勐地后退了几步,看着独孤翊道:「独孤翊,这孩子究竟是谁生的,我相信你心中肯定一清二楚,我现在给你个说实话的机会,我数十个数,你若是在撒谎,我就摔死他!呵呵,你运气不错,这好像还是个儿子呢……」 什么?!! 云清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震惊,独孤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眼底染上一抹慌乱的神色:「云清,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点放下他!」 呵呵,人命关天? 「这婴儿的命是命,我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么?」云清冷笑着看着独孤翊,眼中一片冷意。 上辈子,独孤翊亲手害死了她,就为了名正言顺的封云姝为夫人。这一世,她今日若是不解释清楚,也必然是活不成的! 她云清的命,难道就那么不值钱?供这些人随意玩弄轻贱? 云清想起这些,抱着孩子的手,力道便又加重了几分。 「独孤翊,我不想和你废话,我今日说到做到!你在不实话实说的话,我就摔死他!!」 云姝见独孤翊神色微动,不禁急了:「云清!!你这逼出来的话怎么能算?!」 云清不理她,冷冷的看着独孤翊,开口道:「十,九,八,……四,三……」 「别念了……」独孤翊真怕云清将自己的儿子摔死:这可是他第一个儿子啊:「我,我说,我说!!这个孩子其实是,是我……」 「是你什么?嗯?」
第一百九十五章 真相大白 「住口!!」云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忍不住尖叫出声来,她生怕独孤翊将实话说出来,她是云府最高贵的嫡女!名声绝对不能出半分差错!!想到这些,云姝发疯一般的上前,夺过那个婴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原本还在睡梦中咧着小嘴笑的婴儿,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啼哭,下一秒,便没了气息,脆弱的后脑磕在了石头上,艷红的血顺着石缝淌了出来。 云姝这一举动,不仅云家人,就连大夫人和独孤翊都震惊了! 云家其他人是不信云姝会做出这般心狠手辣的事,独孤翊和大夫人则是,完全不相信云姝居然会摔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摔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么?! 云清愣怔了几秒。她断没想到云姝会如此,反应过来后,目光直直望向地上那个俨然没了气息的小婴儿,心头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她原本就是准备吓吓独孤翊,毕竟云清最了解这个伪君子,有八九成的把握自己能将实话逼出来。 就算真数到十,她也无法对这么个婴儿下死手,毕竟她也曾为人母,幼子终究是无辜的。 可真是想不到,云姝的心就恶毒成这样,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呢!她是如何摔的下去的?!就为了她的身份名利? 云清心疼之余,却很快缓过了神来,人家的儿子,自己都不心疼,她和闭关这么多呢? 云清知道此事可以解释清楚了!冷笑着看向已然愣住的独孤翊道:「大将军,我大姐的真实面目,你可看清楚了?」 云姝这种时候还在嘴硬:「云清,我摔死你的儿子,你心疼了吧?我警告你,你少用这个威胁独孤哥哥!」 她俨然是乱了心智,云姝怕事情抖出来,自己身败名裂,更怕云尚书让她和云清各归各位。 一切的根源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只要这个孩子没了,独孤哥哥一定会向着她的!!! 独孤翊冷眼看着云姝,痛心疾首道:「姝儿,我真的想不到,你是这般女子!」 「独孤哥哥,你别难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我给你生,你别冲动……」 云姝有些紧张的看着独孤翊,心说孩子都没了,独孤翊没有任何威胁了,他应该会向着自己吧?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从小到大独孤翊就事事顺着她,无论发生什么,独孤翊永远是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的! 独孤翊满眼失望的看着她,又看了地上已然断了气的男婴,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过,那是他的亲儿子啊!!独孤翊和任何一个男子一般,方才得知自己有了孩子的时候,还有一瞬间初为人父的喜悦,想不到此刻,他的儿子,居然被亲生母亲活活摔死了!!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姝儿么? 独孤翊声音冷的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对云姝道:「姝儿,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心如蛇蝎的女子,这一次,我断然不会在护着你了!!」 云姝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不要说,不要说……独孤哥哥,我求你了!」 独孤翊不顾云姝的苦苦哀求,直言道:「云尚书,这个孩子,是我和姝儿生的!」 他此言一出,云姝彻底崩溃了,云尚书左右摇晃了一下,险些站不稳,老太君更是险些背过气去:「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但这是实话,我们二人犯的错,不该由云二小姐承担!」 大夫人见势不妙,立刻道:「娘,老爷,您别信他的,独孤翊定是见姝儿一时冲动摔死了这个孩子,心中有火气,才故意这么说的!这几个月来,我和姝儿一直在一起,姝儿生没生孩子,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一旁的蒋氏幸灾乐祸的笑道:「我说姐姐怎么好端端的,带着姝儿离府,算算日子,你们立开的这段时间确实够生一个孩子了。就算是生了,姐姐也不可能承认啊!而且怎么就这么巧,姐姐刚回来,清儿就莫名其妙生了个孩子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会为了姝儿栽赃清儿么?!她们都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会这么偏心么?!」 原本大夫人是想说,云清才是亲生女儿,自己不会偏心,意识到独孤翊还在,立刻改了口。独孤翊可还不知道姝儿和云清的真实身份呢!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蒋氏冷笑了声,眼中皆是满满的讽刺与不屑,道:「姐姐偏心与否,咱们又不是看不出来。」 虽说蒋氏懒得管大房的这些烂事,可是大夫人一直以来对云清的态度,她还是看不上的,哪有这种女人?真是难以理解。 独孤翊蹙眉道:「大夫人,您别解释了,我和二小姐之间是清白的,我和姝儿,确实犯了错,我都坦言承认了,要付什么责任我都认了!你们还是别狡辩了。」 大夫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上前怒道:「你这朝三暮四的负心汉,自己和云清不清不楚的,我们姝儿都没说什么就算了,姝儿摔你们二人的野种,完全是气的,你真要因为这个栽赃陷害我们么?」 「混帐!真是岂有此理!!」伪君子独孤翊被大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后,怒道:「我独孤翊为人处事,一向行得正坐得直!这煳涂事,我和谁做的便是谁,我若是继续冤枉云二小姐,那才真叫栽赃陷害呢!!」 这种时候,独孤翊倒是不继续装情圣了。起初准备袒护云姝的心思瞬间飘到了九霄云外。 大夫人怒道:「老爷,您可千万别信他的,这独孤翊就是个伪君子!!方才那个神婆都说了,清儿确实去找过她,若不是因为她不知检点,怎么会找过她呢?对了,我知道了,这个孩子也许根本就不是独孤翊和姝儿的,是云清和外面的野男人生的!一定是!!」 看着说话以然乱无章法的大夫人,云清冷笑了声:「娘就算想害女儿,好歹提前将该说的在心里准备好,如今您自乱阵脚,倒像是不打自招了!」 云清说罢,看向脸色不好的云尚书道:「这还真是奇怪,丫鬟婆子们亲自给女儿验身过了,你们不信,偏偏信那个神婆的胡言乱语!这样吧,也给大姐验验身如何?若是大姐也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是不是女儿的嫌疑又能少几分了呢?」 云清一番话说的云尚书惭愧不已,一旁的大夫人怒道:「岂有此理!姝儿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轻易验身,传出去名声多不好!!」 「呵呵,大姐身份高贵,不能亵渎,我就是被卑贱之躯,你们随便往我身上泼脏水,随便怀疑我是么?!」云清显然也怒了,冰冷的目光看的众人有些心虚:「这常言道,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大姐犯了错误便可以轻易饶恕了么?」 云尚书也不再继续废话了,当即下命令道:「验!」 几个丫鬟婆子不似方才验云清时那般粗暴,而是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大小姐,您请……」 云姝面色惨白,不住的摇着头道:「我不要,这种事情我才不要做,爹,您怎么能这么对女儿呢?女儿还未出阁,传出去的话,女儿日后还怎么做人啊?!」 云尚书闻言,有几分心软了,可是见云清脸色阴沉的骇人,心知自己绝对不能太偏心了,怒道:「还不快点!大小姐不肯验,就来强的!如若不然,一人二十鞭子!」 几个丫鬟闻言,不再顾云姝的反对,上前强硬的架起她道:「大小姐,得罪了!」 云姝到底还是被强制性的验明正身的,当得知结果时,几个丫鬟婆子不禁骇然,却还是如实禀报导:「老爷,大小姐确实,并非完璧之身了!」 云尚书感觉一阵头痛,深吸了口气,冷冷的看着云姝道:「姝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姝无从辩解了,额角冒出薄薄一层冷汗,跪倒在地,话都说不全了:「女儿,女一时煳涂犯了错事,可是那孩子绝对不是女儿的。」 呵呵…… 云尚书怒极反笑,这云姝是真拿他这个爹当傻子了么?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傻子,也该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她居然还在这里叫狡辩?!!这些话她自己能信么? 云清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云姝,突然开了口:「爹,现在,可以证明女儿的清白了么?」 云尚书看向云清还红肿的脸,不禁有些愧疚:「证明了证明了,这次是爹不好,不该什么事都没查明之前,便怀疑你。」 「这不是常事么?」云清语气中不无讽刺道:「女儿在这府中已经被怀疑习惯了,本也觉着没什么,只是父亲,大姐做出这种事也就罢了,原本也和女儿没关系,可是大姐这般栽赃陷害,总该给女儿一个说法吧!!」 云尚书重重嘆了口气道:「这是自然的!只是,你想要个什么说法啊?」 「女儿无辜受冤枉,原本想将此事抖出去的!」 云清此言一出,令云尚书和老太据黑了脸,这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说出去,他们云府的脸面,可就彻底丢尽了!却也知道,这次是他们理亏。好在云清又道:「不过爹和奶奶放心,此事关乎咱们云府的名誉,我也知道不可往外说的道理……」 众人松了口气,老太君连忙道:「还好清儿你识大体,这次真是委屈你了,回头想要什么珠宝首饰,尽管和奶奶说……」 「奶奶,我还没说完呢,我不往外说,是为了咱们云府的脸面,可是此事总不能就这么解决了吧?今日我还没睡醒呢,便被莫名其妙的安了个孩子,这又是验身,又是扇耳光的,孙女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应该的,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云清来到了云姝身前,冷冷的对她道:「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让我打你几巴掌,这事儿就算完了!」 「你说什么?」云姝怒瞪着云清,大夫人也道:「你敢!!」 云清冷着脸不答话,云尚书厉声道:「云姝!还不快给你妹妹跪下!!」 云姝这才不情不愿地跪下,云尚书道:「清儿,不用客气,打吧!!」 云清唇边扬起一抹冷笑,伸出手来,当着云府众人的面,好不留情的扇起了云姝的耳光,云姝那张白净漂亮的脸蛋儿被她抽的啪啪作响。 不知道打了几巴掌,云清掌心都麻了,才停下了手道:「大姐还等什么?倒是向我磕头赔罪啊!!」 云姝气极,可是在云尚书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到底还是不情愿的对着云清磕了三个响头! 云姝磕过头后,云清笑道:「如此,我和大姐之间就算扯平了,爹与其惩罚大姐,倒不如想想,这事情该怎么解决。」 云清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愣,二小姐这是……在替大小姐说好话么? 众人见云清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替云姝说好话,心中都不禁都敬佩起云清的心胸来,这是有多大度,才能如此?独孤翊更是暗自后悔自己往日眼瞎,这云清的胸襟气度,才是真正的大家千金啊! 相对比之下,云姝母女真是丑态尽出,心思恶毒!简直是无颜见人了! 就连下人们看向云姝的目光都是鄙夷的,真是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云姝小姐,居然会成亲前就失了身子,事后栽赃给二小姐不说,还亲手摔死了自己的孩子! 云尚书更是有些不可置信道:「还是清儿懂事!」 「不是女儿懂事,我之事不想见爹和奶奶为难罢了!更不想丢了咱们云府的脸面!!」 云清抓住机会,将她大家风范展现了出来,冷眼看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云姝,并不是她有多么大度,反正云姝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她不介意装个好人。不过…… 云清的目光落到了阿来阿菜两姐妹的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第一百九十六章 得偿所愿? 「爹,这冤枉我的贱婢,怎么处置,我自己可不可以说了算?」 「当然!」 闹到这一步,谁还有心思去管这两个奴婢的死活? 云清冷笑道:「阿来阿菜,还愣着做什么?随我回去吧。」 两个小丫鬟有些害怕了,立刻去给大夫人磕头道:「大夫人,求您救救奴婢们,求您救救奴婢们!」 「混帐东西!」云清怒道:「究竟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有这个功夫,倒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找我求饶!」 阿来道:「二小姐,奴婢们也是不得已,您都宽恕大小姐她们了,放过我们二人吧!」 「大姐犯了错有爹定夺,再说了,大姐是我的姐姐,我才不计较到底的。你们两个奴才敢背叛主子,我为何要放过你们?少废话了,和我来吧!」 云清这番话说的云府人心中更是惭愧,阿来和阿菜随着云清回到住处后,云清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贱婢,冷道:「阿来阿菜,自打你们跟了我以来,我也不曾亏待了你们去,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呢?嗯?」 「小姐,奴婢们也是一时煳涂,大夫人有命,奴婢们不敢不从啊?」 「哦?那以前大姐知道我的行踪,是不是也是你们透露的呢?」 云清上次被人跟踪后,便对这一对儿姐妹起了疑心,不过事后便没人继续追踪过她了,云清便也没往心里去,心想自己只要防备着这对儿姐妹就好了,想不到今日给她来了这样一出,她平日里懒得对丫鬟们摆什么主子的架子,这两个贱婢真当她是个好拿捏的软骨头了…… 见阿来和阿菜垂着头不说话,等同于默认了,云清笑道:「还记不记得,我说要怎么处罚你们?」 姐妹二人瞬间想起了云清所说的,挖眼,砍断四肢,吓的全身止不住的发颤。 「小姐,是奴婢们错了,您饶了奴婢们这一次吧!奴婢们以后绝对誓死效忠小姐您!」 云清淡淡一笑道:「别紧张,我这个人心肠很软的,不会真的那么处罚你们那么严重的,只要你们一人一只眼珠子,一只耳朵就够了,给你们留一只眼,一只耳朵,学会耳清目明,日后好好认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姐妹二人被吓傻了,不断的给云清磕头道:「奴婢们知错了,求小姐放过我们。」 云清懒得同这两个贱婢废话,冷道:「是只挖一只,还是两个全挖了,你们自己选吧!」说罢,丢了一把刀给她们:「好姐妹一场,互相动手吧,若是让我下手的话,指不定多疼呢!」 一旁的二丫小脸煞白的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敢相信这会是大姐做的事,云清见二丫似乎有些怕,对她道:「二丫,你先去忙吧!」 二丫立刻走了,那么血腥的场面,她实在是不忍心看。 二丫出去后,云清有些不耐烦的道:「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吧!」 二丫正在院子里打扫,没一会儿,便听见室内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的她心里直发毛。 直到今日,她才算发现大姐的另外一面,原来这么狠。 …… 书房内,云姝大夫人跪在地上,按照身份,独孤翊是不用给云尚书下跪的,便立在一旁。 云尚书面色铁青:「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姝儿,爹真是想不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你不知检点生下孩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栽赃清儿,摔死自己亲骨肉,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德行?」 云姝道:「女儿是一时煳涂,一步错步步错,求爹原谅女儿吧!」 大夫人也道:「老爷,这一切都是我出的主意,姝儿做错了事,心中害怕,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是听了妾身的,才会如此……」 「你住口!你这无知妇人!你看看你将姝儿惯成什么样子了?!我今日不打死你们两个,难消我心头之恨!」云尚书说着,拿出了自己的鞭子,重重的抽打着云姝。 「别打了别乱打了,大夫人心疼的不行:「老爷,姝儿才生下孩子没多久,这么打要出问题的啊!」 说罢,对着独孤翊怒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就这么在一旁干看着?姝儿落到这一步都是因为你啊!若不是你当初夺了她的清白,她怎么会落到今日这一步?!」 独孤翊百口莫辩,当初明明是云姝不知道怎么回事,主动勾引他的,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丝毫不为所动,如今他没出言责怪云姝摔死了他们二人的儿子,云姝母女反而赖上了他,全成了他的责任了…… 然而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独孤翊还是道:「我会娶姝儿的,还望云尚书同意!」 云尚书收了鞭子,他还是不忍心对云姝下死手的,气的坐到一旁一言不发。 独孤翊又重复了一遍:「请您将姝儿嫁给我!」 怎么说独孤翊和云姝也是多年的感情了,独孤翊如今哪怕做了将军,对云姝还是愿意负责的! 大夫人见状立刻道:「老爷,您就成全了姝儿吧,怎么说姝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是最听您的话,也一直给您长脸,您就饶过她这一次。」 云尚书冷眼看大夫人道:「你还记得我之前是怎么说的么?」 如果云姝敢嫁给独孤翊,就让她和云清各归各位! 云姝骇然的睁大了眼,「不要,我不要嫁了,爹,我不想和您断绝关系!你别不要女儿!」 云尚书见云姝那泪眼婆娑的样子,不可避免地心软了。云姝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小疼到大的,尽管如今做出这种下三烂的勾当,在云尚书的心中还是有着不可抹去的份量! 大夫人看出云尚书心软了,立刻道:「老爷,姝儿真的知道错了,她如今已经被的独孤翊夺去了清白,再嫁给别人是不可能了,您就成全了她吧!」 尽管云尚书此时一肚子怒火,理智还是在的。 是啊,姝儿已经和独孤翊……在嫁给旁人是不可能了! 独孤翊如今是朝中大将军,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对姝儿不离不弃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可以託付的对象。 可是,一想起他背叛了太子殿下,云尚书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 云尚书考虑了许久,直到香炉里的香都快燃尽了,他才重重的嘆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随你们去!不过姝儿,你若嫁到独孤府,日后,便不许踏入云府半步!」 「爹……」云姝眼泪流了出来,云尚书虽然没有戳穿她身世的意思,可看这意思,也是要和她断绝往来了! 这已经是云尚书的底线了,毕竟云姝今日的所作所为,若是换作云清,估计已经被云尚书弄死了,云姝不过是挨了几下鞭子,事后还能嫁给独孤翊做将军夫人,云尚书甚至连她的真实身份都没有挑明,足以看出云尚书对这个女儿有多偏心了! 深知这一切的云姝不再多言,谢过云尚书后,被大夫人搀扶着离开了书房。 …… 独孤府很快便准备好了聘礼,整整十个大箱子,被人抬到了云府。 京中的女子简直羡慕死了云姝,嫁了个年轻有为的夫君,有些公主甚至都没有她这个福气呢。 没有人知道这把表面光鲜的提亲背后究竟经歷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独孤翊上门提亲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这一天是他幻想了许多年的,可以风风光光的来云府下聘,娶到自己懂事以来就爱慕的,高不可攀的女神。 可是这一刻真的到来了,他心头却莫名觉得亏得慌,一想起云姝亲手摔死了他的儿子,独孤翊心头就一阵心寒。 独孤翊下聘后,云府众人纷纷前来道喜,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是有些复杂的。云清也来了,身后跟着各自缺了一只眼,一只耳朵的的阿来和阿菜,云清剜了她们的眼睛后,却也没赶这姐妹二人走,一来,这对儿姐妹得此教训,以后断然不敢造次,二来,正好随时给云府众人提个醒,她这个乡下来的庶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云府的下人对云清也敬畏了三分,没人敢在用她乡下人的身份看不起她了,至少表面上都变乖了。 云清笑着来到独孤翊身前道:「恭喜独孤公子得偿所愿,娶到我大姐。」 独孤翊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谢谢,见云清笑眼盈盈,垂眸道:「云二小姐,对不起。」 「无妨,此事独孤公子又不知情。」 「你权当我替姝儿像你道歉。」 「不必,我和大姐是亲姐妹,无需计较这么多。」云清淡淡一笑,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容诚总说她看那些话本子没有用,云清倒是和那些白莲花女主学到了不少本事,比如此刻,独孤翊看着眼前小白莲圣母云清,心中越发难受了起来。 云清心中冷笑不止。 独孤翊,你不是喜欢云姝么,这一世你们二人又成了夫妻了。只不过这一世,你们之间少了碍眼的我,这不是你上一世求之不得的么? 我倒要看看你们夫妻二人这辈子的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子! 独孤翊看着眼前的云清,心想若是自己能娶到她,该有多好。自己定会好好待她一辈子。 可是如今,他能娶的只有云姝了。 这无疑是莫大的遗憾,如同上辈子,他下聘娶云清的时候,看着高高在上的云姝,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新婚燕尔? 独孤翊下了聘礼,订好一个月后,便同云姝成亲。 云姝因为这件事,在云府成了人人取笑的对象,云尚书将她关在房里,不允许她再出家门半步。将她嫁给独孤翊便罢了,以后云姝和她们云府,没有半分关系!! 因此月子也没做好,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可是哪怕到了这一步,云尚书依旧没有揭穿云姝的真实身份。倒不是说他依旧如此偏心,只是……若是挑明了云姝和云清的真实身份,岂不是相当于对外说明,他们尚书府不认亲女,肯定会被人从身后戳他嵴梁骨的!! 这一个月以来,独孤翊再也没有来过云府,许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不愿意见云姝。原本他期待了多年的日子,如今倒像是个噩梦一般,一点一点的像他逼近。 他后悔了!他如今一点也不想娶云姝了!!可是话都说出口了,作为一个伪君子,独孤翊做不到表面上的言而无信。 成亲当日,精心打扮过的云姝,感受着府中下人们异样的眼光,红着眼眶,蒙上了凤冠霞帔,告别了云尚书。 这次,云尚书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甚至连句话都不曾同她多说,她这一走,以后便再也不得回到云府了。 云姝被八抬大轿的抬到了将军府,英俊的新郎官骑在马上,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驶过长街,别提多气派了。 不少看热闹的女子羡慕不已。 「云小姐命可真好啊,生下来身份尊贵不说,还嫁了这么有本事的一个男人。」 「可不是么,建朝以来有几个这么年轻英俊的将军啊,还这么痴情,云小姐嫁过去就是将军夫人,真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啊!」 迎亲队伍到达将军府后,云姝和独孤翊经过许多繁琐的仪式,拜过天地后,被送入了洞房。 云姝不知道自己在床边坐了多久,一直从下午坐到了天黑透了,独孤翊才走了进来。 云姝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了起来,昔日独孤翊就是她许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她的一只跟屁狗!可是现在不同了,独孤翊成了她日后唯一的依靠。一想到自己摔死了自己同他的孩子,云姝这心中,难免揣揣不安。 双手握紧了喜裙。独孤翊挑起红盖头,看了一眼美艷不可方物的云姝,淡淡一笑道:「娘子。」 「相,相公。」云姝见独孤翊面色温和,想来经过这一个月,他多少想通了一点,毕竟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云姝松了口气。 「忙碌了一整日,你也饿了吧,来吃点东西罢。」 独孤翊心中尽管有许多不痛快,心知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也是自己渴望了许多年的日子,总要留下点好的记忆才是。 云姝保持着矜持,尽管肚子很饿,还是只吃了一点点食物,便放下了筷子,红着脸道:「夫君,我吃饱了。」 独孤翊心领神会,俯身吻住了云姝,抱起她来到了喜床上。正准备行周公之礼,伸手解云姝的喜裙时,脑中又不自觉浮现出云姝摔死孩子时的模样,还有云清…… 独孤翊吃惊的发现,自己面对着眼前的如花美眷,居然提不起半分兴趣了。 独孤翊嘆了口气,从云姝身上起来道:「今日有些累了,早点休息吧。」 云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翊,今日可是他们二人大喜的日子啊,独孤翊居然,居然…… 独孤翊此举,触动了云姝那根敏感的神经,她一直担心独孤翊没有以前那么爱她了,现在一颗小石子,都能在她心中激起千层浪。更何况是新婚之夜不同房这等大事! 云姝红着脸咬下唇道:「夫君,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要不要,先行了周公之礼?」 独孤翊微微蹙眉,略显不耐道:「你我之间不是早就行过了么,我累了,还是改日再说吧。」 说罢,不理会云姝,背对着她睡了。 云姝不禁红了眼眶,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新婚之夜会遭受这种待遇,独孤翊居然碰都不碰她,身为一个女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让云姝想不到的是,她的屈辱才刚开始,接下来几日,独孤翊总是会找各种藉口不碰她。 到了第七日,独孤翊从外面回来后,倒头便要睡,云姝将他拉了起来道:「夫君,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能否讲话说清楚?」 「我今日累了,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乖啊。」 云姝心中窝了一团火,却又不敢惹怒独孤翊,她如今被父亲赶出了云府,独孤翊就是她的依靠,只要和独孤翊好好的,她好歹还是身份尊贵的将军夫人,云姝试探着开口道:「夫君,你是不是,还在为了孩子的事同我生气?」 云姝摆明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这件事就是独孤翊心中的一个疙瘩,闻言冷嗤了声道:「亏你还有脸提孩子,咱们儿子就是命苦,摊上你这么个娘!」 「夫君,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 「改日再说吧。」独孤翊依旧没好气,说完便睡了。云姝心中委屈的不行。 想当初,独孤翊可是拿自己当女神看待的,捧在手心都怕化了。想起曾经独孤翊讨好自己时的样子,又想到如今,她此刻心中的委屈怕是无人能理解。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那个云清害的!如果不是云清勾了独孤翊的魂儿去,如果不是云清发现了她怀孕,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害她来月事,她怎么可能落到这一步?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云清害的她! 云姝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她是一定不会放过云清的!一定不会!! …… 然而无论云姝的婚后生活有多不如意,明面上她还是受尽了众人的艷羡,很大程度上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还有人特意拿云清来拉踩一番,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一个能嫁给当朝最年轻的将军,另一个连乞丐都不敢娶,这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种拉踩令云姝心中很是满意,只要一想到云清听见这些话时,心中有多难受,她心中就舒坦极了。 殊不知这些话根本就没传入云清的耳朵里,自从云清下狠手挖了阿来阿菜一人一只眼,谁还敢像以前那样故意说这些话去给她找点不痛快? 云清该出去浪照常出去浪,天天去和容诚不正经。云清从未将自己在府中遭遇的这些事告诉过容诚,她养不成对人诉苦的习惯,在亲近的人也不行。 容诚却敏锐的察觉出,她和其他女子有所不同,但是看她那大大咧咧的外表,只当她是蜜罐里养大的千金小姐。毕竟只有不识人间疾苦,没经歷过什么勾心斗角的人才能养成她这种性格吧。 只是于大丫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容诚不得而知,也因此对于大丫越发好奇了起来。 云姝和独孤翊成亲没多久,突然要在将军府设宴,说是请各家夫人千金前来熟悉一下。 云姝虽说在将军府出了糗,可此事未曾传出,她依旧是众人眼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府嫡女,如今更是成为了将军夫人,身份贵不可言。 这种要求不算什么,独孤翊便应允了,毕竟独孤翊除了不碰云姝外,其他的方面对她还算说的过去的。独孤翊在努力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面对着自己爱了多年的女身,在演一个好夫君的角色。 宴会当日,受到邀请的千金小姐都到了,毕竟将军夫人的面子,谁会不给?其中也包括大夫人还有云家三姐妹,云姝也寄了邀请函去云府,说是云尚书不让她回府,她很是想念母亲和三个妹妹。 云清原本是没准备来的,若说云姝想其他人了还有可能,想她?除非云姝脑子坏掉了,要么就是云姝又准备出了新花样儿害她。 可是云清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就是想看看云姝这万人艷羡的婚后生活过的如何。 上辈子云姝和独孤翊可是和睦的很呢?自打云姝嫁过来之后,可以说是专宠,日日打情骂俏,晚间更是各种缠绵。 不知道这一世,二人之间是否还有那么深刻的感情…… 今日到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盛装出席,唯独云清,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打扮,确不寒酸,身上的料子是细云纱的,名贵又低调,一进场便吸引了独孤翊的目光。 如今独孤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看云清越觉得她和其他女子不同,今日穿的一如既往的低调好看。一旁盛装出席的云姝见自家夫君的目光又落到了云清那个小贱蹄子的身上,眸色又冰冷了几分。 大夫人一见到云姝,眼眶变红了,上前拉住云姝的手说这说那的,云姝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烦,面上却也红了眼眶,装出一副想念母亲的模样。来客见了不禁为这母女情深有些动容。 云家三姐妹来到云姝身旁坐着,云清亲昵的坐到了她一旁,笑道:「大姐成亲后真是越*亮了。」 云姝皮笑肉不笑道:「二妹也是。」 大夫人冷嗤了声道:「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她就是长成朵花儿,不还是嫁不出去的货色,倒是姝儿,嫁了人之后越发的成熟好看了。」说罢,还对独孤翊笑道:「你说是吧,女婿?」 独孤翊的目光从云清身上转了过来,笑着附和道:「是啊,姝儿,确实很美……」 可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美,对他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二丫失踪 今日宴会上,那个素来看云清不顺眼的楚萧也来了,语气颇为不满道:「姝儿啊,今日咱们聚会,叫你二妹来做什么?这不是凭白给这场宴会找晦气么?」 云清冷笑道:「怎么?我大姐家的宴会请谁,楚小姐也要管上一管?」 「不敢不敢。」楚萧阴阳怪气儿道:「我就是觉得,云二小姐应该认清自己灾星的身份,少出席这种场合,万一不小心克到我们谁,可如何是好?」 旁人也纷纷数落起了云清。 「一个灾星还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她啊,估计还以为自己被大皇子……哦不,是荣亲王惦记着呢,你瞧她那骄傲样儿?还惦记着自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吧?」 这些话传入云清耳中,云清不禁有些无奈。骄傲?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哪里表现出和骄傲相关的东西了。云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大概这些人觉得,她这个乡野村姑就该畏畏缩缩,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跪舔云姝,才符合她的身份,她才不算骄傲? 云清扬了扬下巴,看向了说她骄傲的那个人,摆出了一副骄傲的姿态,险些将那人气吐血。 果然,她说的没错,云清就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贱人!她究竟哪来的骄傲劲儿?敢对她扬下巴? 楚萧冷笑了声道:「有个词叫狗仗人势,不知道各位可曾听说过。」 独孤翊见这些女子一在奚落云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微微蹙眉道:「楚小姐,请你适可而止,云二小姐是姝儿的妹妹,别一口一个克星的,你若是还是这般态度,就请离开吧。」 楚萧被独孤翊说了,面上有些过不去,却也不敢轻易得罪了独孤翊去,有些不情愿道:「不说就不说,独孤将军这个姐夫当的还真是称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护着小姨子的!」 楚萧此言一出,不禁有人小声议论道:「我记得上次,柳烟小姐的生辰宴上,独孤将军还替云清挡过楚萧一簪子呢,这未免,也太不寻常了一些……」 云姝脸色越来越黑,云清淡淡一笑道:「我是姐姐的亲妹妹,姐夫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难免会多加袒护一些,我这是沾了姐姐的光了。不过今日既然是宴会,姐夫还是别扫了众人的兴致好,某些人若是觉得奚落我几句,,能开心些,请随意。」 云清这话完全是在驳独孤翊的面子,原本独孤翊是好心替她说句话。 可是云清不需要独孤翊替她说一句话,她宁可受这些无所谓的言语攻击,也不需要独孤翊帮她说一句话。 护着她么?他算老几! 云清说完后,便不在管众人怎么想的了,他们爱怎么议论便怎么议论,反正难受的不是自己。 看着云姝和独孤翊已然黑了的脸,云清笑眯眯的凑上前去,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亲昵模样,笑眼盈盈道:「大姐,成亲后的日子怎么样啊?」 云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托你的福,一切都好。怎么,二妹该不会很失望吧?」 「噗。」云清被云姝眼中的戒备看的笑了出来:「瞧大姐这话说的,大姐生活的好,我这个做妹妹的开心还来不及,我为什么会失望呢?」 云姝压低了声音,冷道:「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放心,独孤翊对我很好,非常好!你死了哪条心吧!你有闲心关心我,倒不如想想怎么改变自己如今的困境,混成这样,你还好意思出门?」 云清依旧笑着:「不是姐姐请我来的么?不过姐姐生活的好就好,见姐姐面色红润了不少……」云清说着,突然猝不及防的将嘴凑到了云姝耳边,笑道:「看样子被姐夫滋润的不错啊?」 云清语气中透着三分暧昧,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却如同一把利刃,扎在了云姝的心上。云姝表情有片刻的僵硬,随后冷冷的训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简直是不知羞!!」 云姝一瞬间神色的变化,被云清成功的捕捉到,云清不解道:「这是怎么了呢?时至今日,大姐说起这种事竟还会害羞么?」 云姝想说,不是谁都那般没羞没臊的,可是话到了嘴边,突然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愣是没说出口:「闭嘴!!」 云清不答话了,呵呵,看起来云姝这婚后生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光鲜艷丽,云清大概也猜得到,独孤翊没有那么心大,那么快的接受这个摔死他儿子的女人。 云清挑衅云姝够了,便闭了嘴,安静的等着看云姝今日叫她来准备了什么花样儿。 云清等到了酒过三巡,听这些人攀比吹牛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这云姝愣是不动手。 难不成云姝真的只是单纯的邀请她前来参加个宴会?云清才不信。 果然,天色渐晚的时候,前来给云清酒杯里添酒的小丫鬟一个不稳,手中的酒洒在了云清身上,云清今日穿的衣裳本就薄,如此一来,青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好在肚兜的颜色和外衣的颜色相近,没有对比的太过强烈,在场除了独孤翊和伺候着的下人外,也没有男客。却依旧有些尴尬。 独孤翊却是看的愣住了,喉头有些发干,快速的转过了头去。 这一系列的举动没逃过云姝的眼睛,云姝面色阴沉的可怕。 在场的那些女人还是抓住这个机会,掩面轻笑着,故意嘲笑了云清一番。 那丫鬟连忙跪地道:「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二小姐惩罚!」 这丫鬟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意思,云清直接抬起手来甩了她两巴掌:「贱婢,当差怎么这么不仔细?!」 那丫鬟张嘴就要哭,被云清一巴掌扇老实了:「出了错还有脸哭?!」 众人不禁有些吃惊,楚萧阴阳怪气儿的道:「哎呦,人家小丫鬟又不是故意的,云二小姐至于如此了么?」 「她啊,也就在丫鬟面前能威风威风了,楚小姐何必挑明呢?」 云清冷笑道:「怎么,我连个丫鬟都不能教训了么?」 「自然是可以的,您是谁啊,您可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啊!多了不起啊!」楚萧有几分夸装的说着,笑道:「不过这么一件小事,你就要和身份比自己卑贱的人这么斤斤计较,未免太过小心眼了吧,不过也对,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她们了!」 云清面色平静的看着楚萧,突然走到了她身前,楚萧亦看着她,唇角挂着一抹轻蔑的弧度。丝毫不将云清放在眼里。 突然,云清端起了她面前还剩半杯酒的酒杯,对着她胸前泼了过去,楚萧今日穿了身粉色的衣裳,蓝色的肚兜瞬间显露了出来。不禁大骇,楚萧扬起手就要打,却被云清拦了下来。 「楚小姐身份贵重,心胸宽阔,这么一件小事,何必同我这个身份卑贱许多的人计较呢?」 「你……」 云清说罢,重重的甩开了楚萧的手,丝毫不理会随着那个丫鬟下去换衣裳了,二丫本想跟着,云清道:「大姐自己去就行,你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吃就是了。」 说罢,随着将军府的丫鬟去换云姝的衣裳了,期间云清一直留意着那个丫鬟,她在屏风后面刚换到一半,那丫鬟鬼鬼祟祟的就准备出去。云清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抱着那团衣裳冲出去,丫鬟正准备锁门,被云清用力的一把扯住了头髮。 「你这是要去哪啊?」 「二,二小姐?」丫鬟怎么也想不到云清的反应居然那么快,震惊之余,拼命的挣脱着,云清用了不小的手劲儿,那丫鬟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快被扯掉了,云清直接伸出手在她后脑噼了一下,丫鬟瞬间晕了过去。 云清闲来无聊的时候同容诚学了两招,反正那小子身手不错,也不吝啬教她几招防身的。 云清大概在习武方面比较笨拙,如今拿的出手的,也就这一招了,噼这种小丫鬟,一噼一个晕。 云清将那个丫鬟噼晕后,拖到了床上,蒙上了被子,云清没准备将她捂死,好心的留了一条缝,至于接下来这个丫鬟有可能遭遇什么,云清可就管不着了。 云清从丫鬟身上摸出了钥匙,将房门锁上后,也没急着回去,而是躲在不远处,准备看看会发生什么。 天色渐晚,云清迟迟不曾回到宴会上,那个丫鬟也一直不来復命,云姝有些等不及了,这究竟是得手了没有? 云姝有些等不及了,对着不远处一个小斯用了个眼色,那小厮悄无声息的退场了。 二丫见大姐一直不回来,心中越发不安了起来:「将军夫人,大姐在哪里换衣裳?我去找大姐。」 云姝看了于二丫一眼,这个是她同父同母所出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眼中闪过意思不耐烦:「一会儿估计就回来了。」 二丫还是不放心,起身道:「我自己去找!」 云姝大惊,这贱人!可真麻烦! 「我和你一起去!」云姝带了几个小厮一起,追于二丫到将军府后院儿,见此处无人,命几个小厮将二丫抓了起来。语气不善道:「给我狠狠收拾这个贱婢,真是碍眼!」 二丫被几个小厮抓到了柴房,一顿拳打脚踢。 云清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总算见到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熘进了房里,连灯都没开,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云清也没兴趣知道。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云姝才带着几个千金小姐走了过来,神色有几分焦急道:「清儿怎么一直没回来,我担心出什么问题了,有劳大家一起帮忙来找找。」 独孤翊不紧不慢的跟在云姝后面,不知为何,心中隐约有几分不安。 众人一间间房子的找,最后,找到了云清换衣服的那间屋子。屋内没点蜡烛,下人拿出火摺子,点亮了房间。却见一对儿男女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男子正是前来开门的那个小厮,而女的,却是先前带云清来换衣服的丫鬟。 众人一片唏嘘,云姝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呢?躺在床上的不应该是云清么? 正在此时,云清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这副景象,不禁大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姝回过神来,怒道:「我还想问你呢,换个衣裳那么久不回去就算了,这丫鬟明明是带你来换衣裳的,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云清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道:「我也不知道,我正换衣裳换的好好的,这丫鬟突然要锁门,被我发现后打晕了,打晕了将军府的奴婢,我心中有些害怕,就将她拖到了床上,我也不敢回宴会,便在府中四处转了转。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云清演的无辜极了,却透露出不少信息,丫鬟为什么要锁门,这个小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 云姝立刻解释道:「想来这贱婢早就和这狗奴才不清不楚的,准备将清儿锁起来好私下里会面,不曾想被清儿发现后打晕了,才闹了这么一出,让各位见笑了,这两个狗奴才,就交给我们自己处置吧!」 云姝笑着哄散了众人,却被独孤翊冰冷的目光看的一阵胆寒。 独孤翊不是傻子,外人不清楚云姝和云清之间的瓜葛,独孤翊却是清楚无比的,他也立刻猜出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失望之余,对云姝产生了一丝厌恶的情绪。 云清笑着随着众人离开了,可是当她回到宴会上,看不见二丫时,一直冷静的神情有几分慌了。 「二丫呢?二丫去哪了?」 陷害不成的云姝没好气道:「你自己的丫鬟不看好了,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 独孤翊有些不解道:「二丫不是去找二小姐了么,姝儿,你方才不是跟着去了?」 云清冷眼看着云姝道:「……云姝,我再问你一遍,二丫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心狠手辣? 云姝见独孤翊拆穿她,有些恼火道:「那丫头和我们走散了,谁知道去哪了?!」 云清心中有些发慌。上辈子也是这样,二丫突然就不见了,在发现的时候就被人告知,二丫不小心掉进了湖中淹死了。可笑的事她上辈子一直单纯的以为,二丫是自己不小心才遭遇了不测,直到临死才知道,是被云姝害死的。 云清越想越怕,一拍桌子怒道:「云姝!你将二丫弄到哪里去了?!」 「我说了不知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 云清突然伸出手,大庭广众之下掐住了云清的脖子:「我在问你一便,你将二丫弄到哪里去了?」 云清这一举动令所有人都有些吃惊,独孤翊立刻上前去掰云清的手,没想到云清的手掐的那么紧,他也是用了些力气才掰开的。 「云二小姐,你冷静一些。」 云清还是那句话:「二丫呢?你们今天不把她完完整整的交出来,我和你们没完!!」 四周又是一阵奚落声。 「她是疯了么?为了一个卑贱的丫鬟,居然敢对将军夫人动手?」 「还用说么,她肯定是疯了!如若不然,她哪来的胆子和将军还有夫人说要没完?这不是以卵击石么?」 云清丝毫不在意那些取消她的声音,如果今日二丫出了什么差错,她就是和这对儿狗男女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云清的目光看的独孤翊有些胆寒,就是在战场上,他都未曾见到过这般固执可怕的眼神。 独孤翊低声道:「姝儿,那个丫鬟在哪?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若是被我查出来,别怪我发火!」 云姝还是有些怕了,不情愿的道:「在柴房。」 独孤翊对云清道:「我带你去。」 楚萧等看热闹的也道:「我也去,我倒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令咱们云二小姐发了疯!」 众人赶到柴房的时候,那些小厮还在殴打二丫,二丫缩成一团躺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 「你们在做什么?!」 云清一声呵斥,那些人停了手,云清立刻上前扶起二丫,紧张的不行,眼眶都红了。 「二丫,没事吧?痛不痛?哪里不舒服?」 云清难得的慌了神,二丫道:「有一点疼,不过大姐我没事……」 二丫话未说完,便被云清一把揽入了怀中:「以后别乱跑了,可吓死我了……」 不仅是二丫,就连钱来看热闹的众人都有些愣怔,这丫鬟不过是挨了一顿打罢了,至于把云清给吓哭了么? 楚萧摆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行了行了,装装就行了!演的像什么生离死别似的,给谁看呢!」 云清抹了把眼泪,扶着二丫起身,目光冰冷的看向方才殴打过二丫的那些小厮们,怒道:「你们为什么要打她?」 「这丫鬟不听话,所以我们才……」 「这是我的丫鬟,不是你们将军府的!敢问二丫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将军府?你们要这么对她?这难道就是你们将军府的待客之道么?」 那些小厮说不出话来,独孤翊充当和事佬:「都是误会,回头我教训一下这些不听话的狗奴才云二小姐莫要太过生气了,不值得!」 「怎么,独孤将军准备如此就算完了么?」 独孤翊微微蹙眉道:「那你还想怎么样?不过是打了个丫鬟罢了!」 「对你们来说,二丫只是个普通的丫鬟,我可是拿她当作亲妹妹看待的,这群狗东西敢打我妹妹,这笔帐,咱们该怎么算?」 云清此言又引起了一阵嗤笑,小姐居然拿丫鬟当妹妹?真是丢人现眼!难怪是乡下来的!上不了台面! 云清丝毫不介意那些嘲笑声,冷冷的看着独孤翊道:「独孤将军,给个说法吧?!」 独孤翊显然也没有将区区一个丫鬟放在眼里,闻言有些莫名其奇妙,若非这人是云清,独孤翊早就不耐烦了,一个庶女找堂堂将军要说法,显然是活的不耐烦了!独孤翊语气还算客气的问道:「云二小姐想要什么说法?」 「他们将我妹妹打成这样,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这样吧,方才动手的这些人,一人砍断一只手,这事儿就了了!」 「云清!!你不过区区一个庶女罢了,居然也敢在这里耍威风?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说话的又是楚萧,她实在受不了云清这股子不符合身份的张狂劲儿。」区区一个庶女罢了,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 云姝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清儿,你怎么说也是尚书府庶女,何必为了一个丫鬟,这么斤斤计较呢?」 云清见这些人张口闭口拿身份说事儿,觉得有些悲哀也很好笑。云清看着云姝道:「大姐,就算我可以不在乎二丫的事儿,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么?」 云姝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极力保持着镇静道:「二妹这话说的……二丫又不是我的丫鬟,发生这种事是我们将军府的疏忽,我给二妹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行不行?这些下人就算身份卑贱,怎么说也都是人啊,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砍断他们的手脚呢?」 云姝此言一出,不由得令人敬佩她心地善良,堂堂将军夫人,居然为了下人,当众对着庶妹道歉,这是何等的胸襟啊! 众人理所当然的觉得,云清稍微知道些好歹,这事儿就该过去了,谁知云清冷笑了声道:「大姐,既然你要拿身份说事儿,要不,咱们今日好好说说?」 「你要说什么?!」 「就说说二丫,你究竟该不该管?」 云姝明显有些慌了:「我知道你疼二丫,可是你也莫要胡言乱语失了体统!」 云清懒得和她说这些废话:「姐姐就说这些下人罚不罚吧,如若不然,论身份,论体统,咱们慢慢说!」 周围传来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大多是不屑,鄙夷,不可置信的。一旁的二丫扯了扯云清的袖脚道:「大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算了?方才得知二丫不见了,云清险些被吓破了胆,这事儿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算了?! 云姝面色铁青,她的把柄云清可都知道,而且看云清这架势,今日不给她个交代,她真的会将那些事都捅出来。 云姝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道:「看样子这些不听话的奴才真的惹怒了二妹,罢了,那便一人砍他们一只手!如此,二妹可满意了?」 云姝装的一手好委曲求全,众人不禁唏嘘。 那些奴才们不乐意了:「夫人,奴才们都是受了您的旨意才会这么做的,凭什么要砍断奴才们的手?奴才们做错了什么?!」 这些下人委屈极了,按命令办事反而成了他们的错了? 众人有些愣怔,想不到这居然会是云姝下的命令,云姝那么温婉善良,怎么会…… 独孤翊觉得丢了颜面,蹙眉道:「将这些胡言乱语的狗奴才拖下去,砍断手!」独孤翊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对下人用了个眼色。 岂料云清突然道:「还是姐夫痛快,我跟去看看!」 独孤翊:「云二小姐,这砍手可没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别去为好。」 「无妨,我乡下来的,胆子比较大,从来不怕这些。」 独孤翊脸色有些不好,云清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气道:「罢了罢了,看姐夫这样子,是不捨得处罚这些奴才,我也不好太过分,那就一人断一根小指,这样姐夫觉得如何?」 明明是云清得理不饶人,如此一来,倒像是她网开一面了。独孤翊自然一口同意了。 那些打了二丫的下人一人被断了一根小指,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恨起了云姝。比对云清的恨意还深。他们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办事,出了事夫人却不护着他们,这种情况下,无论换做是谁,心里都会有疙瘩的。好在独孤翊及时补救,给了这些下人一些银钱。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临走前大夫人和云姝又是一番依依不捨。 回到府中,大夫人也没轻易放过云清,将云清在将军府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云尚书。云清便被云尚书叫去问话了。 书房内,云清跪在云尚书身前,将今日所有经过悉数告诉了云尚书。云尚书听后,不禁眉头紧蹙。一旁的大夫人道:「就算你今日确实受了些委屈,也不能泼楚小姐一身酒,还非要断了那些下人的小指?你这般心狠手辣斤斤计较, 实在是丢咱们云府的脸!」 云清没答话,眼眶却越来越红。云尚书见了不禁蹙眉道:「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 云清道:「女儿知道,自己如今名声不好,是庶出,一开始就不该参加这个宴会,娘只说了我嚣张跋扈,宴会上那些人如何奚落嘲笑女儿的娘又不是没看到,而且如果不是女儿发现的早,若真被那个丫鬟锁了起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娘不在乎这些,女儿只有自己为自己出口气,让那些人知道女儿也不是好欺负的!如若不然,女儿以后岂不是还要继续受她们欺负么?」
第二百章 不可描述的梦 云尚书见云清委屈的厉害,不禁蹙眉道:「我问你,今日清儿被那些人笑话,你这个做娘的,也没替她说句话?」 大夫人有些心虚道:「我原本是想说的,可我这不是觉得,在场的大多是小辈儿,她们胡闹而已,我身为长辈,还是姝儿的娘,总不好管太多不是?」 「娘说的是。」云清立刻开口道:「女儿也没想过让娘替女儿说什么好话,只是女儿真的想不到,娘回来以后对女儿今日所受的委屈只字不提,只觉得女儿心狠手辣斤斤计较……」 云清也会装可怜,而且装起来比谁都像,看起来别提多委屈了。 大夫人冷哼了声道:「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也值得你委屈?」 「既然只是些小打小闹,娘犯得着特意前来告状么?」 「你……」 「好了好了!」云尚书打断了母女二人,蹙眉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执意砍人家下人的小指啊?听你娘说,你还用你大姐的身份威胁她?你是丝毫不顾虑咱们云府的脸面是不是?」 「女儿若是不顾虑,早就说出去了!」 「你今日也不该说啊!!」 「今日实在是她们欺人太甚!!女儿当时觉得,真论起来,二丫怎么说,也是大姐的亲妹妹,大姐派人殴打她不说,事后一点心疼也没有,女儿可是拿二丫当亲妹妹看待的,我妹妹被人欺负了,女儿岂能坐以待毙?今日就算是阿荇阿宜她们受了欺负,女儿还是会如此,随便旁人怎么议论!女儿知道,女儿身份低下,但也会竭尽所能不让妹妹受欺负的,女儿也知道,自己今日丢了云府的脸,爹若想惩罚,女儿心甘情愿,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云尚书对云清而言,虽然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但好歹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一点从他誓死追随太子的这件事上便能看出来,所以云清才敢这么说。 果不其然,见云清这般重情义,云尚书还是深受触动的,他这彻底才真切的意识到,云清是他的亲骨肉,抛开喜欢吃辣菜,喜欢下棋这些小习惯,云清这重情义的性子和他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对比之下,他其他三个女儿,不说也罢…… 大夫人冷笑着等着云清受惩罚的时候,云尚书突然上前扶起了云清,大笑道:「干的好!果然,这才是我云某人的女儿该有的样子!」 大夫人:「……」 大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她费尽唇舌,老爷非但没有处罚云清,反而更加喜欢她了! 二人离开书房后,已经将近半夜了,母女二人顺路,提着灯笼一同往回走。云清没理会大夫人,只管低头数着地上的鹅卵石,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大夫人冷笑了声:「看不出来,你还真是能装啊?」 云清抹了把刚才做戏时逼出来的眼泪,换了副笑脸道:「女儿没被爹处罚,娘看起来有些失望啊。」 大夫人此时正一肚子的火气,闻言再也忍不住,尖酸刻薄的开口道:「混帐东西!我可是你亲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倒是你,方才在你爹面前装的可真够像的啊,你在将军府时的锐气呢?有本事别回来抹眼泪啊?」 云清踢走了脚下的一颗鹅卵石,丝毫不在意大夫人语气中的冷嘲热讽道:「原本女儿也不想这样子的,可是您非要将此事告诉父亲,女儿心中自然委屈了。」 「你委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大夫人见今日云清在将军府那个嚣张的模样,嚷着要断人家手指的那个张狂样子,只觉得她脸皮厚的很,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委屈了。岂料她一回来就抹眼泪,真是噁心透了!!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东西来呢? 云清转头看向她,面容在灯笼的光芒映衬下,分外的朦胧好看,大夫人这才吃惊的发现,原来云清模样不比云姝差,甚至,甚至五官是好看出许多的,五官温婉中不失大气。 只不过一直以来,云清穿着打扮朴素低调,加之所有人都打心底看不上云清,她就是样貌在好看,也会被刻意忽视掉的。而云姝,若是仔细看的话,眉眼间带着一股魅劲儿,说难听点就是风尘气。只是云姝气质太好,原本的缺陷被理所当然的忽略掉了。 云清看着大夫人,笑道:「娘,女儿才是您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您这般待我,女儿难道不该觉得委屈么?」 「我,我怎么待你了?我不过是对老爷实话实说,难不成我这个做娘的,还要替你徇私不成么?难怪你是乡下来的,就是不识大体!!」大夫人多少有些心虚,双眼微微眯起道:「难不成我要将你捧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你这大小姐才能满意是不是?要不然的话你心里就觉得委屈?瞅把你给矫情的!自己犯了错,还怕人说?」 「哦?那大姐怀孕的时候,怎么没见您如实像爹汇报啊?」云清不知这大夫人是多瞧不起自己,总是拿自己当傻子一般…… 「你……你还有脸说,你大姐当初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存心勾引独孤翊,你大姐心中不安,要不才不会做出那种煳涂事!」 云清懒得和她翻旧帐,大夫人不喜欢她,是怎么看她也不会顺眼的。大夫人死鸭子嘴硬,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好在,她原本也没指望太多。 「娘觉得好就行。」 母女二人不再多言,到了岔路便分开了。云清回去后,二丫正在替她准备洗澡水,云清蹙眉接过道:「你身上还有伤,把桶放下!阿来和阿菜呢?叫她们姐妹来挑!」 「大姐不是不让她们准备你近身的东西么?」 云清嘆了口气,自己亲自挑完了水,折腾了一整日,没有什么比泡个热水澡更令人舒服的事儿了。 没记错的话,过不了多久,又要发生一件大事…… 容诚此时刚刚温书完毕,合上书本准备洗漱休息,去挑水的时候,后脑忍不住又是一阵疼痛。脑海中一直有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 「皇儿,回来吧,父皇快撑不住了……」 容诚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那些零碎的记忆无论如何就是拼凑不全。他有预感,自己很快就能想起来了,原本他什么也不记得,觉得这种日子没什么,可是随着记忆一点一点的恢復,心中那种迫切之感,令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究竟是谁?若是他恢復记忆后,于大丫会不会跟他走呢…… 不管了!自己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定她再说! 容诚头疼过后,瞬间困意全无,翻出了云清看的那些不良话本子,决定先和她培养一下共同的「……爱好」。 容诚硬着头皮看了一大半,想不到里面居然还有少儿不宜的内容,描写之细腻,看的容诚老脸一红,却还是继续看下去了,直到后半夜,他总算将这本话本子看完了,顺便习惯性的写了个总结。 「文笔略差,尺度略大,情节差强人意,适合厚脸皮的低龄女子翻阅。」 写完后,容诚熄了蜡烛上床休息了,当晚,他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自己的身份记忆都恢復了,他还是没有梦到自己是谁,在梦中只知道恢復了,自己身处一个华丽的房间里,坐在红木麒麟软榻上,正准备休息,于大丫突然来了。 许是天热,她只着了身薄如蝉翼的里衣,就连里面肚兜的颜色也看的清楚。 他发现自己居然有几分异样的感觉,有些不解道:「于大丫,你怎么在这儿?」 于大丫脸色有些泛红道:「夫君,咱们已经成亲了啊,你忘记了?」 「什么?」容诚有些愣怔,不过因为在梦中,他自然而然的没有深究他们是何时成亲的,只是心头不可避免的涌上一阵狂喜。 于大丫红着脸坐到了他身旁,倚在他怀里,一股陌生的感觉袭来,容诚整个人身子都僵住了,起先,他试探着在她身上摸了摸,只觉得掌下肌肤触手滑腻,于大丫依旧无比乖顺的靠着他,容诚心头不可避免的泛起一阵涟漪。 「娘,子……」容诚试探着开口唤了声。 「嗯?」 见于大丫这般乖顺,容诚突然笑了:「是时候行周公之礼了吧!」 谁知于大丫又点了点头。然后,梦中的他饿狼扑食一般,成功的扑倒了于大丫,然后两个人开始,这样那样如此这般了一番,好不美哉…… 好孩子容诚难得做了场这种梦,翌日清早起床,他发现,床单居然脏了,他素来清心寡欲,一年多也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难免有些尴尬。 除此之外,他自己居然也…… 解决了一番,容诚也并没有觉得这种事有什么羞耻的,正常反应罢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云清便来了,原本问心无愧的容诚,不自觉的想起昨晚那场梦。突然就一阵心虚,若是被于大丫知道梦到她那样子,估计又要没完!
第二百零一章 恢復记忆 云清并未察觉出容诚的异样,走进卧房内,见他被子没叠,准备顺手叠了的,容诚突然走了进来制止住了她:「别动!」 云清:「……怎么了?」 「我准备洗的,不用叠了。」 「哦,那我帮你洗了吧……」 「不用!一直麻烦你,也怪不好意思的。」 云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么?你这少爷什么时候学会对我客气了?」 容大少爷觉得云清再冤枉他,蹙眉道:「我何时对你不客气了?」 「任何时候!」 云清瞪了他一眼,看了一眼铺开的被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道:「你愿意自己洗便自己洗吧,我也懒得给你洗。我去做饭了!」 云清走后,容诚松了口气,将床单撤了下来。方才吓他一跳,若是被那个看过春宫的于大丫发现了,指不定又要奚落他多久。 吃过早饭后,容诚在院中洗床单的时候,云清翻出她的话本子来,上次看的那本很快就看完了,今天不如再去买几本新的…… 容诚正在院子里洗床单的时候,屋内传出一声怒吼,紧接着云清就走了出来,质问道:「你是不是看我话本子了?」 「是。」 云清不解:「你不是不喜欢话本子么?看这东西做什么?」 「看看你平时看些什么?我了解一下,也好投其所好不是么。」 容诚日常尬撩,云清日常装傻:「那……你留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完后的总结。」 「你看完后就这么点作用?总结出我是个低龄女子?」 容诚如实道:「非也,我昨晚还梦到你了。」 「你梦到我什么了?」 容诚道:「反正就是温婉贤淑,不是有梦都是相反的说法么,如今看来,是真的。」 哼哼,云清冷笑:「你也不用投我所好了,姑奶奶嫁不出去也不可能跟你的,你还是想办法让自己恢復记忆,凭着你的资本快讨几房媳妇儿,要不然就你这个脑子和臭嘴,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以后你要是再敢碰我话本子,小心我阉了你!」 容诚嘆了口气,心说果然,和梦中完全天差地别,梦里的温软香玉,现实中就是个母夜叉。 云清回到卧房后,不自觉想起了容诚会梦到她什么,他那个床单…… 该不会…… 似乎想到了什么,云清老脸一红,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她就在容诚那里偷闲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后就回相府了,刚进门,便听见几个扫地的小丫鬟在那里议论。 「今年是怎么了,一直坏事不断,这下咱们老爷可又有的愁了。」 云清大概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也没多问,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前脚刚走,那几个丫鬟议论道:「老爷愁的不行,二小姐三小姐正担心着呢,她倒好,还有功夫四处跑!」 「到底是乡下来的,和云家不是一条心,如何能和三小姐四小姐比呢?兴许人家整日向外跑,是准本看看能不能找到个男人收了她。」 「就凭她,还能找什么男人啊?下九流的商人,或者是贩夫走卒呗。」 两个丫鬟取笑着云清,这样她们自己就能开心许多。 云清刚回到住处,云宜便来了,云清见她一脸忧心忡忡,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的笑意。 云宜穿了身绢花金丝绣花长裙,戴着金丝香木玉珠钗,耳坠儿是金镶东珠的,和往日低调的模样截然不同。 云清却觉着有几分眼熟,稍微一琢磨便想起来了,昔日里云姝也喜欢这么穿。 其实自从云姝出嫁后,云宜渐渐讨得云尚书老太君的喜欢,便开始在无形中逐渐改变了,凡事都喜欢仿着云姝来。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习惯,甚至是平日里的吃食,都变的精緻了许多,仿佛这样,她就高贵了不少似的。 云清却觉得,他这样刻意模仿实在是无趣透了,将自己活成别人的模样,多累啊…… 不过云清表面上却还是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云宜一番:「四妹如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看着隐约有几分大姐的风范。」 云宜被夸的心花怒放,掩面轻笑道:「二姐说哪的话,我哪里能和大姐比呢?」云宜嘴上这样说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蒋氏私下里嘱咐过云宜,如今云姝嫁出去了,大房已经没了昔日的风光,靠云清这个嫁不出去的灾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她们二房在府中的出头之日到了!她只要足够正气,将来定能代替云姝在府中的地位。 云清装作没看出云宜的得意,笑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云宜这才想起正事来,嘆了口气,坐下的时候还不忘记保持端正道:「姐姐有所不知,听说北方小城发生了地震,朝中刚解决了黄河水患没多久,又发生了此事。」 云清道:「这是陛下该操心的事情,四妹且放宽心,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咱们管啊,你说是不是?」 「二姐这话就不对了,父亲也正为此事发愁呢,你我身为父亲的女儿,自然是要替父亲分忧的。」说罢,嘆了口气道:「不过大姐你毕竟不是府中长大的,没有这种意识也怪不得你,我只要想想那些灾民吃不饱穿不暖,我这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云宜刻意在云清面前显得自己聪明,识大体,云清目光落到了她这一身名贵的行头上,心说云宜若是能将她这些穿着打扮的钱省出来,捐出去不知道能接济多少灾民,可是她会愿意么?口头上装装好人罢了。 云清打了个哈欠道:「那依四妹看,应该怎么办呢?」 「我这不是想不出来,才来找二姐商量商量,上次发生水患的时候,不就是二姐你想出来的妙策么。」 「我想出来,四妹好再去交给荣亲王么?」 云宜有些心虚:「二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乡下来的,不代表我蠢,四妹大可不必瞒着我。」 云宜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笑道:「二姐莫要误会,如今朝中荣亲王得势,爹又忠心于先太子,我这不是担心咱们云府的前程么,寻思着卖王爷人情么。」 云清笑道:「真是看不出,四妹这一天到晚担心的事情还不少呢。」 「唉,谁让在咱们是爹的女儿呢?」 云宜刻意模仿着云姝说话时的语气,就连内容,都所差无几。 云清道:「其实四妹若是想嫁给荣亲王,我倒是有个办法,如果不想的话,当我没说。」 云宜:「……」 云宜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赌一把,对云清坦白了:「对不起大姐,我确实喜欢王爷。大姐,会告诉爹么?」 「我没那么多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是支持你追求幸福的。不过,王爷可不是普通男子,对他献殷勤的女子想来不在少数,你这样子可不行啊。」 「那,依二姐看,我应该怎么办?」 「王爷娶妻纳妾,要么是他自己喜欢的,要么是对他来说有用的,这次地震,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云宜很聪明,立刻心领神会:「二姐是说,若是我这次能帮到荣亲王,就有机会做他的妾?」 「也没让你白帮忙,适当的提一下条件。如今王爷最需要的就是在陛下面前出头的机会,你若是能想出合适的计策来帮助他,不说正妻,总是能换个妾室的身份的。」 云宜显然是被云清忽悠成功了:「可是二姐,就算我有机会给王爷做妾,可是爹那里一定不会同意的!」 「你就不能自己做一回主?四妹啊,我看你并非寻常女子,才好心劝你这些的,难不成你要等着爹给你指一门亲事?将你嫁给不是大皇子党羽的人?你想过自己的前程么?」 云清一阵见血,直接说出了云宜心中最担心的事情。 见云宜似乎心动了,云清继续怂恿道:「你若是真心喜欢王爷,勇敢一回又如何?你瞧大姐,做出那种事情来,爹不还是成全了大姐么?你又比大姐差在哪里呢?爹也一样会宽恕你的!」 云清说的云宜有几分动心了,是啊,她如今在爹心里的地位也不低了,又会比大姐差到哪里去呢?凭什么大姐刻意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就不可以?! 云清随口说的话给了云宜很大的动力。她完全忽略了两点,一是有了云姝那个前车之鑑,云尚书对这种事只会更加的敏感,若是她再犯,云尚书估计会气死!几乎不可能在容忍她第二次。二来,云姝离开后,云宜有些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不得不说,她的确有些小聪明,也隐忍了多年,许是因为她忍的太久了,找到了出头的机会便有些忍不下去了,她在云尚书的心里,是比不过云姝的,甚至差的很远。 云清其实就是利用云宜和云姝攀比的心里,推波助澜了一番。 云宜彻底被云清洗脑了以后,问她道:「可是二姐,这赈灾我实在想不出好对策,如今因为水患刚过,国库空虚,这可是个大问题。」 云清想了想道:「我帮你想想,你先回去等着,待我想出来了便告诉你!」 「多谢二姐。」 「谢什么,他日四妹出息了,别忘了我这个做姐姐就行。」云清刻意将自己说成很有目的的样子,以此彻底打消了云宜的戒备心。 云宜离开后,云清立刻写出了两份对策,第一份是表面上看起来完美,实则有疏漏的,另一份儿则是补救的措施。 前世这个时候,独孤翊也正在为此事发愁,云清为了替他分忧,翻遍了个各种记载有关抗震救灾的古书,和独孤翊一起商讨了许久,想出了一份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的对策,谁知后来执行起来却出了很大的纰漏。 独孤翊热闹了陛下,回府后第一次甩了她一巴掌。 其实现在想想,独孤翊不爱她,其实很早之前就有许多徵兆了,自己上辈子是有多蠢,居然会一直没有发现过。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却都被她自欺欺人的找出了许多理由来煳弄过去了。 后来,她和独孤翊不眠不休了好几日,总算想出了一份不会有差错的对策,那个时候的云清已经有了身孕,独孤翊还不知道,云清熬的那几日简直是记忆犹新,所以那两份赈灾的对策,云清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很快便写出来了。 云清拟好对策后,过了几日才去将那份儿有纰漏的交给了云宜,并且单独嘱咐她道:」四妹你且听我说,你别直接将这个对策交给王爷,拿这个当作条件,同他做交换,这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 云宜拿着那份儿对策看了又看,手有些不稳:「还是二姐你的主意多,此乃妙策。」 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嫁给王爷,云宜不禁大喜,面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道:「那到时候王爷问起来,这对策是谁写的……」 「自然是你写的了!千万别提是我写的,我可不喜欢王爷,也不想同他扯上任何关系了。」 云清好心提醒她道:「要不,你再检查检查?毕竟我也不太懂这些,万一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我看着没问题,到时候有问题王爷定会看出来的,二姐放心好了。」 就怕到时候荣亲王看不出来…… 「那好,你记得自己抄写一份儿,免得你我字迹对不上。」 云清同云宜又寒暄了几句,回去后,拿出了那份儿解决的对策,犹豫着该给谁。 她原本是想回过头来给云尚书的,到那时候云宜嫁给荣亲王做妾,肯定和云家决裂了。自己将这个解决对策交给父亲的话肯定能卖个好儿。 可是她又想给容诚……容诚不能一直这样失忆下去,交给他的话,说是民间高人想出的对策,交给陛下的话,也许容诚能用这旁门左侧得到陛下的赞赏,谋得个出路也是好的。 容诚此时正在院中练剑,正准备休息下,洗把脸。刚到井边准备挑水的时候,突然一阵头晕,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磕在了井沿上,被他忘记的那些过往,犹豫洪水一般奔腾而出。
第二百零二章 你相公啊! 云宜抄好了云清写出的那份赈灾之策后,立刻来到了王府,荣亲王此时正在为此事焦头烂额,听说她来了,心知她定是有什么办法了。立刻让下人将云宜请进了府。 云宜暗中打量了荣亲王一眼,依旧是一身紫色的常服,头戴金冠,凌厉又不失贵气。身材修长,样貌俊美,云宜只要想到自己有机会嫁给这个男人,哪怕是做妾,也不禁一阵心动。 「云四小姐此来所为何事?莫非,你又想出赈灾之策了?」荣亲王开口便是这个,丝毫不在乎她的到来。 云宜有几分失落,却还是摆出最美的笑道:「是,臣女知道,王爷必定因为此时忧心,故而想出了一份对策……」 「拿来给本王看看!」 「这,臣女没带……」 荣亲王微微蹙眉,随后很快便心领神会:「云四小姐想要什么报酬,尽管开口,只要你的对策有用!」 「臣女要的并不多,其实臣女第一次见到您,就心生倾慕之情……」 云宜说到一半,便羞的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荣亲王听懂她想要什么后,双眉微微蹙起:「四小姐,本王娶王妃,都是由父皇指定的!必定是嫡女出身……」 云宜立刻道:「臣女自知身份低贱,不求给王爷做正妻,只求能做个妾室,臣女就心满意足了。」 荣亲王闻言,冷笑道:「云四小姐当真要拿这个和本王谈条件?」 若是云宜要些金银珠宝什么的,荣亲王自然很乐意给她,若是要他纳她为妾,这就有点交换的意思了,荣亲王最讨厌别人和他谈这种条件!不过此时,他也确实需要一份有用的对策。 荣亲王想了想,却还是笑道:「好,本王答应你。不过前提是,你的那份赈灾之策必须有用,如若不然,四小姐嫁过来后,本王也不知道会怎么对你……」 他不在乎为了利益纳房妾室,不过他从来不收没用的东西! 云宜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送云宜离开后,荣亲王一阵心烦意乱,他是想娶云家的女儿,却不是这个…… 此时,云清也带着另外一份解决对策,找到了容诚。 她到的时候,容诚听到动静,从卧房走了出来。见云清又买了一篮子的青菜,还割了肉,买了鱼,心中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自己又被她救了一次,真是想不到,自己落难后,她会这么不求回报的陪自己一年多,丝毫不见不耐烦…… 云清见容诚站在那里,蹙眉道:「您老人家倒是过来帮我拎一把啊,我要累死了!」 容诚立刻上前接了过来:「怎么买这么多菜?」 「现在因为地震的事儿,税收都高了,菜价也高了,过几天肯定更贵,我就多买了些,放在地窖里也坏不了。」 容诚闻言,蹙眉道:「地震?」 「是啊,你终日在家还不知道吧,北方闹地震了,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做完饭同你说,今天中午吃什么。」 容诚回过神来,眉眼含笑道:「你做什么都好。」 云清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容诚今日莫名乖顺了许多。 云清正在厨房切菜,容诚突然进来了,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云清吓了一跳:「你做什么?放开我!」 容诚就是抱着她,头还埋在她的后肩处蹭了蹭:「不要。」 云清砰的一声将菜刀剁到了菜板上:「我阉了你信不信?」说出来的话却颇没气势。 「你来!」 容诚放开了她,一副任君採撷的模样,云清挥了挥菜刀,到底没能下得去手,愤愤的转过身继续切菜了。容诚见状,又从身后抱住了她。 「容大少爷,你还让不让我做饭了?」 「你做你的。」容诚似乎已经习惯了大少爷这个称唿,不知何时起,也不反驳她了。 这人就像条癞皮狗一样,云清拿他没办法,索性直接无视他。 谁知道吃午饭的时候,容诚动不动就看他,后来云清被看烦了,一摔筷子道:「你今天这是发什么神经?再盯着我看信不信我……」 「戳瞎我的眼?还是一拳打爆头?」容诚抢先将云清有可能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后,笑道:「这些话你是常说,我不信。」 云清听了莫名有些想笑,强忍住道:「……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管你了!」 云清说完后,容诚道:「我方才就在想这个,你这一年来,为什么要一直管我?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喜欢你?想什么呢!说了多少遍了,你当年于我有恩,我像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么?」 容诚淡淡一笑道:「人家报恩不都是以身相许么?要不你以后不用管我了,你嫁给我,我伺候你怎么样?保证你锦衣玉食过一辈子。」 「你先能自己赚钱再说吧,你会伺候人?别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 「你现在讨不到媳妇儿,一个光棍,时间久了难免寂寞了,所以想骗我给你做媳妇儿,等骗到手了,你的少爷脾气就又发作了。」云清说罢,冷嗤了声:「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没一个好东西!」 容诚见她这么仇视男人,莫名被她给逗乐了:「你认识几个男人就说这种话?你不信我?那我若是答应你,嫁给我以后,让你锦衣玉食,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呢?可否考虑一下?」 「不稀罕!」 锦衣玉食什么的,不过那样罢了,云清这一世只想自己过一辈子,再也无意成亲嫁人什么的了。 容诚暗自嘆了口气,心说自己讨个媳妇儿真是麻烦…… 吃过饭后,云清才同他商议起正事,将那份完整的赈灾之策给了他道:「这个你且留着,现在朝中正在为地震的事发愁呢,到时候若是无人想出什么好的对策或者对策出了错,你就想办法将这个交上去,就算谋不到个一官半职的,总能得到些赏银。 容诚翻开看了看,有几分震惊的问云清道:「这个是你想的?」 「是啊,我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 容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将对策还给了她道:「这个你还是给更需要的人吧。」 「让你拿你便拿着。」 容诚丝毫不领情:「都说了我不需要了,你还是快些将这个交给该给的人,别耽误了正事要紧。」 他如今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哪里需要这些谋出路,其实让他将这个将给父皇也可以,不过想来他「失踪」的这段时日里,他昔日的那些党羽也会多少受到些牵连,这个表现的机会,给云尚书更好。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惊动大皇兄,让父皇知道他还活着。 容诚执意不肯收,云清拿他没办法,愤愤的收了赈灾之策道:「不思进取!」 「我本就如此,于大丫,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了,你会陪我一辈子么?」 「你想的美!」 容诚笑道:「你若是不管我,我可就要流落街头了,说不准还会被我的仇家发现杀了!」 云清承认,自己听后又没出息的心软了,还是嘴硬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你这都管我一年了,若是到头来我还是出了什么事,你这一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云清问。 容诚笑道:「常言道,好事做到底,管一天也是管,管一辈子也是管,你嫁给我,以后咱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容诚一改平日里不正经的语气,说这话的时候极其认真严肃,云清想要装傻煳弄过去也做不到了,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正面回应了他:「容诚,我应该没和你说过,我准备一辈子不成亲的事吧?」 容诚:「……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现在那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偏偏不愿意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就是我的选择。」 「你怎么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正确与否我不知道,这世上的事,许多都是说不出对错的,我只知道我想这么做。」 容诚一双眼毒辣无比,见云清说这话时神色飘忽不定,蹙眉道:「你这是在逃避什么?」 云清不置可否,前世不好的感情经歷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是不可磨灭的,她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噁心透了!而且她重生过后很多事都看开了,男女之情,无外乎就那么点破事儿。 云清道:「没有,只是觉得,我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的,自在!」 「你和我相处的时候难道就不自在了么?」 云清:「……」 云清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说不过这臭小子,懒得同他理论这许多:「你还是先想好自己将来准备怎么办再说吧,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谁愿意嫁给你!」 「你嫁给我不就知道我是谁了么?」 「你是谁啊?」 「你相公啊。」 云清:「……」 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云清拿起床上的枕头,对着臭不要脸的某人砸了过去。
第二百零三章 云宜出嫁 云宜和荣亲王将条件谈好了后,次日,荣亲王便来请求陛下,将尚书府四小姐赐给她做妾。 陛下如今正为了地震的事发愁,哪有功夫理会他,大皇子态度坚决,陛下有些不耐烦,直接同意了。 不过是尚书府的四小姐罢了,给朝中唯一的亲王做妾,倒也不算委屈了她。 云尚书自然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就是嫁给荣亲王做正室他都难以接受!更别提是做妾了。他又哪里想得到,这一切都是他的好女儿巴巴的求来的呢?接到圣旨后,立刻上书。可惜圣旨已下,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陛下将云尚书传到书房,难得心平气和的同云尚书说了几句。 「朕知道,你对太子一片忠心,可总要为自己将来做打算,朕一拖再拖,不肯举行葬礼,实则心中也清楚,我儿怕是回不来了。」 云尚书闻言不无震惊道:「陛下,这是准备办葬礼了么?」 「是啊。」皇帝重重嘆了口气道:「再不举办的话,我儿在天之灵,该如何安息啊!」 云尚书不答话了,陛下又道:「早前并未听闻荣亲王对你府上四小姐有意,如今突然求朕赐婚,想来其中另有缘由。不过无论如何,尚书大人还是成全了自己女儿的姻缘为好。你自己的忠心,何必牵连到晚辈呢?」 云尚书不知被没被说动,终究还是妥协了:「臣遵命!」 云尚书回府后,也没有数落云宜,许是听进了陛下的话去,又或者,是因为心里没有那么在意这个女儿,这次很轻易便看开了。 逃过一劫的云宜高兴不已。 爹果然是疼她的!当初爹对大姐都没有这么宽容,莫非,爹心中最疼的其实是她? 也对,毕竟大姐说到底也不是爹亲生的,二姐在乡下长大,和家里又不亲近,阿荇又那个样子,这么看来,爹最疼的,可不就是她自己么? 云宜兴高采烈的找到云清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云清听了,淡淡的笑道:「爹果然还是在乎你的,你现在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就等着嫁到王府,日后好好表现,若是得到王爷欢心,说不定还能升为侧妃,甚至王妃。」 云宜心花怒放,面上嘆了口气道:「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现在是妾,若是他日王爷荣登大典,你再怎么样,也是个贵妃!」 「大姐莫要笑话我了!」云宜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已经开始计划着该怎么讨好王爷,想办法当上王妃,照目前的情势来看,说不定她将来还可以母仪天下呢…… 云清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 云宜到底是想到太简单了,成亲不过是女子卖出第一步罢了,更何况,她这次还是用这种手段逼王爷娶了她,就凭荣亲王那个性格,会喜欢她就怪了!等到东窗事发之后,她能做好妾室的位置就是她的本事了。 不过人有梦想总是好事,云清可没有那么无聊的去打击她什么。只是笑眼看着云宜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着。 又和云宜周旋了几句,云宜便离开了,许是找云荇或者谁去炫耀了,云清翻出那张完整的赈灾之策,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笑意。 …… 为了早一些得到赈灾之策,荣亲王接到圣旨次日便将云宜接到了王府,因为只是纳妾,也不必八抬大轿的迎亲,只需要在府内举行个简单的仪式就是了,当晚,云宜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荣亲王的小妾,带着几分羞涩,彻底蜕变成了一个女人。 翌日,荣亲王起床后第一件事,却并不是什么缱绻温存,而是是找云宜要赈灾之策。原本还含羞带骚的云宜心头闪过一丝失落,却也不敢耽搁,还是将策略交给了荣亲王。 荣亲王接过一看,眼中立刻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这些主意好啊,真是有劳你了。」 「能为王爷尽心,是妾身的荣幸。」 荣亲王淡淡一笑,起身下床,云宜立刻上前替他更衣:「王爷中午过来用午膳么?」 「本王什么时候过来就派人通知你了!」 云宜:「……」 云宜:「妾身知道了。」 荣亲王那那份赈灾之策交上去后,陛下看了,甚是满意,大赞荣亲王有谋略。 下朝后,陛下立刻下旨赈灾,旨意颁发下去之后。陛下觉得,其实荣亲王也是有治国的本事的,于是便又拟了一份儿替先太子举行葬礼的诏书,写完后,却迟迟不肯盖章。犹豫了良久,重重嘆了口气。 晚间,陛下在御书房批阅奏摺时,突然收到一封宫外送进来的密函,打开一看,一看见其上的字迹时,便不禁愣住了,随后眼眶跟着热了起来。 吾父亲启: 儿臣不孝,劳得父皇挂念。昔日儿臣战场之上受奸人所害,身负重伤,记忆全无,幸得善人所救,今已痊癒。 害儿臣之人尚未查出,儿臣暂时留在宫外,正好趁此明辨忠奸,还望父皇稍安勿躁,切莫走漏了风声。 皇帝拿着那封信看了又看,确定那是太子的笔迹后,不禁老泪纵横。 真的,想不到是真的。太子居然还活着!! 只是太子说自己是被奸人所害,会是什么人呢……莫非……真的和荣亲王有关?陛下怀疑荣亲王也不是一两日了,如今看来,是时候该好好查查了…… 赈灾的圣旨下达一个月左右,陛下却依旧没有立荣亲王为太子的意思,这下子,朝中投靠荣亲王的大臣们纷纷坐不住了,逐一上奏请求陛下将先太子厚葬,早日立储。 陛下依旧不动声色,如今既然知道太子还活着,怎么可能立荣亲王为储君。他的儿子他最清楚不过,荣亲王各方面比不上太子不说,生性暴戾,品行心性也差得远,他的确治国也具备之才,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将皇位传给荣亲王的!! 陛下这种态度,导致荣亲王愤懑不已,每日回府后脸色都是阴沉的,时常一个人喝闷酒,也再也不曾去过云宜那里。 他当初纳云宜为妾,原本就是为了利益,心中对这个要挟自己的女人全无好感,如今云宜的利用价值没了,他也不屑多看那个女人一眼。偏偏云宜还一门心思的讨好他,时常做一些同云清学的点心,羹汤什么的给他送。 荣亲王虽说脾气大了些,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同她发火,这日云宜送来莲子羹的时候,荣亲王有些不耐烦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个尚书府的四小姐还会做这些。」 云宜以为荣亲王这是在夸奖她,闻言笑道:「闲来无聊便学着做了些,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本王是娶了个妾回来,又不是找了个下人!这些不符身份的事以后你不用做了!!」 「……是。」云宜被荣亲王突如其来来的火气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以为王爷觉得她做这些有失身份,端起羹汤就准备离开,临行前,想到什么,立刻补充了一句:「妾身往日在府中也就弹弹琴,练练书法什么的,做这些东西,都是和二姐学的,见爹爹奶奶都喜欢,便向着给您做些尝尝。王爷您也知道,二姐毕竟是乡下出身的,妾身早前没觉得有什么,就学了一些,想不到惹王爷不高兴了……」 荣亲王闻言,突然叫住了她:「等等,你说,这些是那个云清教你的?」 「是啊。」云宜说完,有些期待看见荣亲王嫌弃的神情,云宜现在还无法确定王爷是不是还准备纳云清做妾,能抹黑云清,顺便趁机抬高自己,她是求之不得的。 岂料荣亲王愣了下,却道:「你既然都做了,倒了实在可惜,那便将东西留下吧。下次别做了!」 云宜:「……是。」 云宜退下后,一张脸黑的无比难看:「云清这贱人!!究竟有什么好的!王爷至今还对她念念不忘!」 云宜心中委屈,想了想,便又找到了荣亲王,声称自己想娘亲了,想回云府住上几日。 荣亲王也没在意,他连云宜这个人都不在乎,哪里会在乎她去哪。不在府中正好也少碍他的眼!! 云宜此次回府后,身份便和以往大不相同了,是以王爷侍妾的身份回去的。 为此,她还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尽管只是王爷的一个妾室,打扮的却比正房夫人还要风光呢。 就凭王爷如今在朝中的身份地位,他日的前程也是看得到的,再说了,王爷没有侧妃,焉知四小姐日后坐不上这个位置?云宜回到云府后,下人们竭尽所能的对着云宜阿谀奉承,好不风光。 云宜一回来便去找了云清,如今她已经是王爷的侧妃了,不必在同云清继续装模作样,她来时,心中便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这次非找云清好好算算帐不可! 云清见她来了,按照规矩,还要对云宜行礼。 「妹妹嫁给王爷后越发荣光焕发了。」 云宜冷笑道:「我能有今日,全是拖二姐你的福。」 原来她还知道,云清见她那嚣张模样,以为云宜将这一切忘到九霄云外了呢。 好在她也无心领这个好处,云清淡淡一笑,对少了左眼的阿来道:「去,泡壶新茶来。」 「别。」云宜一扬手,笑道:「妹妹来找姐姐,姐姐就不能亲自泡茶招待我么?」 云清:「……」
第二百零四章 陷害不成 「怎么?我现如今的身份,让姐姐一个庶女替我泡壶茶来,不过分吧?」 云清缓过神来,淡淡笑道:「不过分不过分,险些忘了,四妹如今是贵人了。」 云清亲自替她泡了壶茶,云宜试了试,直接命下人倒了:「二姐真是越发抠门了,这种茶也好意思拿出来招待我,这种茶在王府,就是下人都不稀罕喝呢。」 云清看出云宜是存心来找麻烦的,虽然不清楚自己近日哪里得罪了她,倒也不恼:「我这里只有这种茶叶,四妹若是不喜欢,还请去别处吧!」 「瞧我,怎么忘了二姐的身份了,那就烦请二姐再泡一壶来吧。」 云清接过茶壶,又去泡了一杯品质更次的茶叶来,笑道:「方才那种茶叶只剩最后一点了,四妹将就一下吧。」 云宜也没有太过火,毕竟云清也不是个善茬,从她挖阿来姐妹眼睛之后,云宜便发现了。更别提她交给王爷的赈灾之策都是云清想出来的,万一将她惹急了,云清来个鱼死网破,将事情说出去可如何是好? 不过她还是不断的再云清这里挑三拣四,顺便低调的炫耀一下自己嫁去王府的日子,云清嗯啊的附和着,心说且容她先蹦跶几日,待到东窗事发的时候,有她好看! 云清原本以为,云宜此次回府不过小住几日,不想居然迟迟不离开。 她这一回来,蒋氏也跟着沾光了。她根本想不到自己所生的女儿,还有嫁给王爷的命,尽管只是个妾室,在她看来也比云姝有前途。 太子已经死了,王爷将来十有八九是要立储君当皇帝的,到那时候,云宜再不济也是个妃子,相对比之下,将军夫人算什么?!! 原本大夫人手中仅剩的筹码就是做了将军夫人的云姝了,云清条件虽也不错,不过也就那样了,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别说嫁给达官显贵了,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问题。 这下子,大房的气焰总算彻底被蒋氏压了下去,隐忍了多年的蒋氏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别提多痛快了! 这几日云家餐桌上,云宜时常不动声色的奚落云清一番,无外乎拿她嫁不出去的事做文章。蒋氏也趁机一起奚落大夫人。 以前大房不是仗着云姝风光么?她倒要看看,现如今她们大房那股气焰还在不在。 云清一直沉默着不答话,大夫人自然是不在意云清这贱种被笑话的,只是蒋氏那贱人居然敢趁机骑到她头上,这口气她可咽不下去,心中暗怪云清没用,怎么说顶着她女儿的名号,实在是给她丢人现眼! 至于云清究竟哪里丢人现眼,没人说的上来,云清除了时常出府外,其他方面一直规矩本分,虽说是乡下长大的,相貌谈吐也丝毫不逊色于哪家千金,要说起她灾星的名号,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她。 大概是从云清入府开始,这些人就是带着看乡下人的目光看她的,云清若是像前世那般畏缩,这些人就会觉得,难怪是乡下长大的土包子,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辱于她。云清如今各方面都不错,这些人又会觉得这乡下人本不该如此。说白了,这些人从最初就是一种瞧不起云清的态度,尽管云清的所作所为,令他们那种轻视的心理减少了许多。 云清倒是不在乎这些,她只想着将这些贱人收拾一便边收拾东离开这里,这些小人的想法只会令他们显得更加可悲罢了,心胸狭隘至此,也是没谁了,对云清没有丝毫影响。 云宜准备回王府前一晚,亲自下厨熬了一锅合欢羹,这是她自己研究的,说是取这个名字寓意着合家欢乐,云清却越听越像话本子里写的那种不正经的药,好在云府这群高贵的人,从来不屑于看话本子那种低俗的东西,并没有觉得这名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因为云宜熬的羹有限,一人只能分到一碗,丫鬟亲自盛了端上来的,端汤到云清身前的小丫鬟似乎很热,额角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云清突然笑道:「这大晚上的,做什么热成这样子?想来是体内有火,我见这合欢汤里有百合花,我记得是可以败火的,这碗羹就赏给你喝吧。」 「奴婢不敢。」那小丫鬟闻言仿佛听见什么鬼故事一般,被吓到了:「这汤是四小姐亲自熬的,奴婢身份卑贱,哪里敢喝呢?」 云清眼尖的注意到,这丫鬟的腕上带着个上好的翡翠镯子。 难怪…… 一旁的云宜语气有些不善道:「我亲自熬的合欢汤,二姐这么不领情,是不是没将我这个做妹妹的放在眼里?」 蒋氏附和道:「看这样子可不是么,连王爷的妾室都不放在眼里,这般狂妄自大,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一旁的大夫人手中的筷子握的紧了紧。 云清笑道:「实在是晚上吃的多了一些,有些喝不下去……」说罢,对蒋氏道:「我见二娘碗中的合欢羹少一些,可否同我换一下?」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蒋氏心中是清楚的,却不肯同云清换。 云清那碗合欢羹可是被动了些手脚的,怎么能换呢? 一旁的云尚书见状,不禁蹙眉道:「不过是一碗汤罢了,怎么那么多事?正好我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我这碗中的也不多,我和你换!」说罢,伸手拿过了云清面前的合欢羹一饮而尽。 云清:「……」 看了一眼云宜和蒋氏明显白了的小脸,云清心说这可不能怪她!!谁让你们临走前也不安分,非要找找她的晦气?? 云尚书饮下那碗合欢羹后,当晚便过敏了,身上冒出一层红疹子。又疼又痒。 这下云府众人也不用睡了,连夜宣了郎中来,经过一番彻查,查出是云尚书喝的那碗合欢羹有问题,心虚的蒋氏立刻倒打一耙,二话不说便指着云清怒道:「我说今晚喝那碗羹汤的时候,云清怎么非要同旁人换,原来是在那碗羹汤里动了手脚!你安的什么心思?!」 云清早就料到如此,也不急,冷笑道:「那碗羹汤是四妹熬好后,丫鬟直接端上来的,我莫非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能提前准备好毒药?当着你们众人的面下到碗中,你们就没一个人发现么?」 蒋氏冷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在府中什么身份,谁会平白无故的注意你做了什么?你就算偷偷下了手,谁又能知道呢?」 云宜也道:「我说二姐今日怎么迟迟不肯喝那碗羹,我还以为,是你嫌弃我这个做妹妹的手艺呢。想不到二姐是要害我和娘!」 云清有些无语:「你们二房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害你们?」 蒋氏看了一旁看好戏的大夫人一眼,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存心陷害我们母女?只是想不到那碗莲子羹却被老爷阴差阳错的喝了!若是早知道会如此,倒不如我喝了呢,你简直该死!!」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是傻子都听的出蒋氏这话什么意思,大夫人怒道:「你少含血喷人,你莫不是说我有心要害你?!」 「妾身可没这个意思,大夫人这么想的话,妾身也没办法。」 「蒋氏!你装什么??如今在这云府中,和云清有牵连的可不就是我这个做娘的了么?你有本事就把话说清楚!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儿的!」 云清难得同大夫人站在一起:「娘,咱们莫要同她们废话,既然说不清楚,查就是了!今日给我端羹汤的那个丫头在哪?1!」 那个小丫鬟立刻被传了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显然是没讲过什么世面的,难怪那么容易便被收买了,云清笑道:「你也别紧张,我就是问你几句话,如实回答就是,抖成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挖你的眼呢。」 「是,是……」小丫鬟抖的更厉害了,自从云清挖了阿莱阿菜两姐妹的眼珠后,她确实是打从心底怕她的!云清不解道:「我问你,今日我赏你那碗莲子羹,你为何不要?」 「奴婢,奴婢哪里敢要主子做的东西?」 云清上前,用力拉起了小丫鬟的手,却见光洁的手腕上,那个价值不菲的玉镯子却不见了。 许是这丫鬟心虚,云清也没废话,直接在她身上翻了翻,一旁的蒋氏蹙眉道:「你在做什么?」 云清在丫鬟的袖子里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冷笑道:「主子做的东西你不捨得吃,主子赏的值钱东西你倒是敢拿。」 「奴婢,奴婢……」 「你这贱婢!!今日在不说实话,小心我砍了你这不干不净的手!拔了你的舌头!!」 小丫鬟被吓的泪眼婆娑,云宜见她要说实话,冷道:「这主子打赏下人是常见的事,区区一个镯子又能说明什么呢,二姐这是砍人手脚,挖人眼睛上瘾了不成?下人也是人,二姐何必如此狠心?」 「下人就该尽好下人的本分,出了这种差错,不查清楚怎么行,我问你,这镯子是谁赏给你的?你最好乖乖说实话,如若不然,我去查出来的话,谁敢这么陷害我和娘,还害的父亲过敏,我断然不会手下留情!阿来和阿菜背叛我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小丫鬟看了一眼云清身后跟着的被挖了一只眼的阿菜,吓的面色惨白,又偷看了一眼云宜,心说王爷侧妃自己如今也得罪不起。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索性两眼一番晕了过去,倒下去的时候成功的避开了桌角,软趴趴的摔在了地上。 云清:「……」 这么不经吓?云宜找人也不找个心理素质强一点的,啧啧…… 「爹,您看,还查不查了?」 云尚书又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不可能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大概也猜得到缘由,谁不知道昔日荣亲王喜欢过清儿,他重重的嘆了口气,心下对云宜越发的失望了起来,身为女子,最基本的气度都没有,为了男人对自己的姐妹下手,这样子下能成什么气候?他怎么会有这么没出息的女儿呢? 云尚书让给所有人离开后,只留下了云清道:「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爹信女儿就好。」 「你也莫要同你四妹一般见识,她估计,也是一时想不开。」 「爹放心,都是一家人,窝里斗岂非被人看笑话。」 云尚书越来越觉得云清识大体,对于云清如今的境况,也越发觉得惋惜了起来。 这事儿就这么算完了,那个丫鬟被打了二十板子,赶出了云府。 次日云宜回王府,临行前,云尚书对她道:「既然嫁过去了,以后还是少往家里跑,免得落人口舌。」 云宜有些心虚的应下了,回府后,本以为多日不见,王爷也许会想她,再不济,总会数落她为何回娘家住了这么久。 谁知王爷问都没问,完全拿她当作空气。 丫鬟春瑶见她伤神,劝她道:「 宜姨娘,您还是想开一些吧,不是所有女子都能笼络住夫君的心,您与其在这里黯然神伤,倒不如多与其他人家的夫人小姐走动走动,巩固好自己的地位才是最要紧的。」 「春瑶,我就是想不通,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云清,为何王爷对她动过心,就是不喜欢我呢?」 「您自然甩那个村姑几条街,这男人嘛,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就像不是所有的狗都喜欢吃那香喷喷的肉,偏就有喜欢吃粪便的。强求不来的。」 这个比喻令云宜心中舒畅了许多,是啊,如今她巩固好自己的地位才是最要紧的,王爷喜欢云清又如何,她不是还是个一辈子出不了头的灾星么? 云宜听了春瑶的劝诫后,便逐渐同各家夫人千金活络了起来,虽说她只是个小妾,可是毕竟夫君是荣亲王,也没人敢不给她几分薄面。云宜也仗着自家夫君身份最高,很拿自己当回事儿,背地里没少被人嚼舌根,不过明面所有人都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口头上各种追捧她,起初云宜还告诉自己要谦虚,可是心里却依旧遏制不住自己的那股骄傲劲儿。
第二百零五章 你,愿意娶我么? 云宜成为荣亲王的小妾后,甚至有人背地里同她说,她嫁给了王爷,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超过了身为将军夫人的云姝。 每当她听见这种话的时候,心中别提多欢喜了,面上却总是一副谦虚的模样:「我哪里比的上大姐呢?再说了,我们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好比的?」 「一家人怎么就不能比了?你看看你和你大姐,再看看你那乡下来的二姐还有你那三姐,你们之间的差距多大啊,这怎么就不能比了呢?」 云宜但笑不语,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可惜,她这里蹦跶没几日,灾区那里便出了问题,原来她交给大皇子的赈灾之策出了很大的纰漏,导致龙颜大怒,当朝痛批荣亲王办事考虑不周全,没脑子!字里行间满满的嫌弃之意。 其实自从得知荣亲王有可能陷害太子之后,陛下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变了,只是平日里伪装的太好,今日有些爆发的意思。 散朝后,荣亲王的脸色黑的不像话,回到府中后,二话不说来到了云宜的住处。 云宜正在梳妆,本来约好了今日同几个千金一起出去转转的,见到多日未见的荣亲王突然来了,不禁大喜过望:「王爷,您怎么……」 话未说完,便被荣亲王掐住了脖子拎了起来:「贱人!你出的什么破主意,存心害本王是不是?!」 荣亲王手劲儿大得很,云宜只觉得一瞬间便喘不上气来了:「咳咳,怎,怎么了王爷,咳咳,您先放开妾身。」 荣亲王松开了手,将云宜重重摔在了地上,面色无比阴沉道:「你的那份赈灾之策出了纰漏,现在灾情非但没有起色,反而引得灾民不满,情况越发糟糕了!」 「什么?」云宜面色惨白:「怎么会这样?那份对策王爷和陛下不是也看过的么?应该,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你这是在说孤和父皇蠢笨?」荣亲王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吓的云宜立刻跪到了地上。 「妾身不敢,妾身一时失言,还请王爷莫怪。」 「今日在朝堂上,父皇重重的批评了孤,孤这些日子所付出的努力全部白费了!说到底都是你这贱人害的!!孤说过,孤娶你的前提是因为你有用,若是出了什么差子,孤可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处置你。」 云宜被吓的不行,王爷性情暴戾的名声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荣亲王近几年有所收敛,她也就多少掉以轻心了,此刻,她真的惹怒了这位王爷,才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王爷,这个赈灾之策其实,其实不是妾身想出来的。」情急之下,云宜到底还是说了实话。 「你,你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会是谁?!」 「妾身说的是真的,这个方法是我二姐想出来的。用这个来和王爷谈条件,让您娶了我,也是我二姐想出来的,妾身因为心仪王爷,一时煳涂了,才听信了我二姐的话,求王爷放过妾身吧。」 云宜一面说着,一面不断的磕着头,额头都磕破流血了,生怕荣亲王要了她这条小命。 荣亲王似乎想到了什么,用力的捏住云宜的下巴道:「孤问你,先前那个治理水患的方法,是谁想出来的?」 「是妾身……」 握着她下巴的手勐的用力:「说实话!要不孤现在就杀了你!」 「是,是二姐想的。」 荣亲王愣了半晌,突然笑了:「好,好啊,你敢这么骗孤。孤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他一面说着,冰凉的手再一次掐住了云宜的脖子,慢慢的开始缩紧,他就喜欢看人在自己眼前慢慢死去的模样,尤其是敢骗他的!! 云宜一双美眸中充满了惊恐,眼泪都吓出来了:「王爷您不能杀我,我怎么说也是云尚书的女儿。」 「呵,云尚书算什么,等孤将来坐上那个位置以后,你爹孤也照样杀得!!再说了,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尚书府会缺你这么一个女儿?孤告诉你,你比那个云清差远了!蠢货!!」说罢,便要掐死她。 「王爷,您不能杀我,我可能怀了您的孩子!」 荣亲王的动作顿住了,看到一丝希望的云宜抓紧道:「妾身这几日总是无故呕吐,十有八九是怀了孩子,求王爷绕过妾身一条贱命,赈灾的事情妾身再去找二姐商讨商讨,看看有没有什么挽回的对策。」 荣亲王深吸了口气,命下人去请了郎中入府,云宜果然怀孕了。云宜松了口气,荣亲王冷嗤了声:「你该庆幸这个孩子来的及时,孤暂时留你一条贱命!」 荣亲王语毕,便去找云府找云清了。 可惜,他终究去晚了,云清已经将对策交给了云尚书,云尚书已经入宫了。 云清见他来了,心知事情败露后云宜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招供出去了,早就料到云宜会如此的云清并没有多吃惊,只是笑道:「王爷怎么来了?」 「你少同本王装煳涂,那份赈灾之策,是不是你写的?」 「那不是我四妹写的么?何时成了我写的了?」 「那贱人已经招了,云清,你存心算计孤是不是?」 「臣女和王爷无冤无仇,臣女没有理由算计您啊。更何况,无论那赈灾之策是我和四妹谁写的,其中有问题您为何不检查清楚?我们二人皆是女流之辈,对这种情况的了解远远不如您,就算真的写出了错,也无可厚非啊。」 云清这番话半真半假,她确实没准备算计荣亲王什么,她不过是单纯的想解决掉云宜罢了,至于荣亲王,戒备心这么差怪谁? 荣亲王也确实找不到云清算计他的理由,可是他能确定,那赈灾之策绝对是云清写的:「听云二小姐话里这意思,是不准备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了?」 「起先谁利用那份赈灾之策谋取到利益了,出了问题合着该由谁负责。若是那份赈灾之策没问题,那时候四妹若是说是我写的,谁还会找我来分一份儿好处不成?」 谋取到利益…… 荣亲王一想起云宜所说,是云清教她利用赈灾之策嫁给他的,便一肚子的火气,突然用力的握住了云清的手腕道:「说起这个,孤还没找你算帐呢,是不是你教云宜那贱人想方设法嫁给孤的?孤曾说过要娶你当妾,你倒是先将你四妹送过来了!」 「此事和臣女没关系,没人逼四妹将赈灾之策给您,也没人逼您娶我四妹,王爷是聪明人,又岂会不知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见云清这是坦白承认了,荣亲王面色不好,可是他面对云清,总归是和云宜不同的。 「呵呵,不曾想孤居然会被你摆了一道,不过能想出那种策略也是为难你了,看样子云四小姐比之其他庸脂俗粉果真要聪明许多,真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 云清见荣亲王又将话题扯到了这上面,蹙眉道:「王爷难道不是来找臣女算帐的么?」 「是,不过本王想了想,既然要收拾你,自然是你怕什么孤便做什么了,孤见四小姐貌似不大看的上孤。你且等着,等赈灾的事儿了了,孤就接你进王府,和云宜那个贱人一起,给孤做小妾!到时候孤有的是功夫慢慢收拾你!!」 云清:「臣女可是出了名的灾星,说不定会克到王爷您。」 「孤素来不信这些灾邪之说,反正你讨厌孤,到时候若是真能将孤剋死了,也是你的本事!」 云清:「……」 这荣亲王绝对是个变态!! 荣亲王离开后,云清不禁有些慌了,这次她是真的慌了,荣亲王绝对不是再同她开玩笑。 眼看赈灾之事很快便能解决,莫非她真的要去给那个狗屁王爷做妾不成?绝对不行!! 云清想了想,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赶在荣亲王纳她做小妾之前嫁出去,可是她如今有着灾星的名号,如何嫁得出去呢? 云清想了许久,还是出府来到了容诚的住处,去的时候容诚没在家。云清便在他家中等了一会儿,顺被替他整理了一下卧房。 容诚的卧房不同于其他男子乱糟糟的,整洁的根本没什么好整理的,不过云清就是想做点什么,要不然的话她心里总是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呢?不过是请容诚帮忙演一齣戏罢了…… 云清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容诚回来了,面色沉着,似乎有心事,见云清来了,瞬间换了张脸,眉眼含笑道:「什么时候来的,等多久了?」 「刚,刚来,我有事同你说。」 容诚没当回事儿,反正于大丫很少和他说什么正经话,一边脱外袍一面道:「你说。」 「那我要说了的话,你答不答应?」 容诚:「你先说!」 「那我先说的话,你到底答不答应?」 容诚:「……你先说!」 云清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你愿意娶我么?」 容诚:「……」
第二百零六章 假成亲 云清此言一出,容诚愣在了原地,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云清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这同意便同意,不同意好歹吱个声儿,他这样沉默着一言不发啊,委实尴尬。 云清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丝害羞…… 真是奇怪,请他做戏罢了,害羞什么呢。 过了好久,云清干咳了声,打破了尴尬道:「你若是为难的话,就算了,反正我名声也不好……」 话未说完,回过神来的容诚突然一把握住了云清的手,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云清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的生疼。 「我同意,虽说我娶了你,明显我亏了,但是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比如想要多少聘礼什么的,我能完成的,一定都满足你。」 他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说,这个消息太突然,犹如平地惊雷,炸的他反正到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口齿笨拙到只会说这些话。 云清:「不用……」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年纪又大,名声还不好,脾气也不好,这些都无所谓,作为一个男人,该少的绝对不能少了你的,条件尽管提。」 云清忍住给他一拳的心思,在心里暗戳戳的告诉自己,这次是有求于人,绝对不能动粗:「那个,其实吧,我就是,让你陪我演一齣戏……」 气氛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容诚感觉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扣下,方才险些被激动热情沖昏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眉心微微蹙起:「演戏?」 「是啊,我最近被一个无赖缠上了,我又摆脱不了他,就想着若是我成亲了的话,应该就好了,不过你放心,如果给你找麻烦了的话,我会解释清楚,你是我请来演戏的!」 容诚:「……」 见他不答话,云清又道:「你若是不同意就算了,若是同意的话,有些场面活儿还是要做的,聘礼我自己出,迎亲队的费用我出,你想要什么报酬尽管说,只要我拿得出,你只需要见见我父亲奶奶,和我举行个成亲的仪式就行了。「 容诚:「……」 怎么听,他都觉得云清拿他当吃软饭的了。 唉,到头来还是白开心一场,只是演戏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容诚道:「于大丫,可你若是和我演戏的话,难不成到时候来和我一同住着?」 「这是自然,不过,你小子别打其他主意啊!」 「我答应你!」 来他这里住着的话,到了他的地盘,他就不信自己不能得手! 容诚:「聘礼什么的我自己出,何时提亲?」 云清索性不再纠结聘礼的事:「可能,要过一段时日,我先回家同父亲商议一下。」 云清回到府中后,云尚书已经从宫中回来了,在餐桌上,见到云清便眉开眼笑的:「乖女儿,还是你聪明啊,想的法子可真好使,这次替陛下解决了个大难题,想要什么奖励尽管开口!」 一旁的蒋氏翻了个白眼,酸道:「清儿哪里懂得这些,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瞎猫碰上死耗子?有本事让你女儿也去碰一个啊。」大夫人突然开口了,她可不是为云清说好话,只是经过云尚书过敏的事之后,大夫人或多或少的意识到,就算自己在不喜欢云清这个贱种,这也是她亲女儿,至少她们还有一对儿共同的敌人,也就是蒋氏那个贱人!! 云清笑道:「女儿不用什么奖励,只是爹,女儿近日在府外,有了如意郎君,想改日带给爹看看。」 云尚书:「……」 云府众人:「……」 云清说的云淡风轻,云府的人却愣住了,云尚书回过神来后,立刻问道:「是什么人啊?家中是做什么的?」 「就是个寻常百姓罢了,家里没什么钱的,不过不嫌弃女儿是个灾星,对女儿也极好。」 最后那句对她极好,云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她的良心隐隐作痛。 蒋氏没想到云清居然还能嫁得出去,吃惊之余却也没放过这个奚落大夫人的好机会,冷笑道:「咱们府中,大小姐嫁给了大将军,四小姐嫁给了王爷,你确要嫁给一个小老百姓?你就不怕被人笑话么?」 云清再蒋氏眼中看到一丝得意的神色。她的女儿嫁给了王爷,而云清,再怎么说也是大夫人亲生的,却要嫁给一个么没什么出身的男子,她能不得意么? 云清却道:「女儿嫁人只图个真心,其他方面都无所谓的。」 「呵,我看你也找不到什么条件好的,难得有个小老百姓愿意娶你,倒也难怪,你这么急着嫁了。」 云清道:「女儿也不是很急,这阵子朝中赈灾的事父亲自然要忙碌一段时间,等过去这一阵儿的,再说了,女儿还想多陪父亲些日子呢。」 「那便过一阵儿再说。」 自己的女儿嫁给个普通男人,确实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更何况这阵子朝中有的忙,过不了多久,便是太后的七十大寿。云尚书懒得抽出精力来管这些小事儿,本准备低调一些,日后办了,谁曾想蒋氏存心将此事抖出去了。 这本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只是对于蒋氏而言,这无疑是她炫耀和打压大房的资本。 正房的女儿嫁的不如她一个妾室的女儿,换在别的府中,简直想都不敢想。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云清原本就是嫁不出去的,别管瞎的瘸的,能找到个男人实属不易,却还是毫不留情的抓住机会恶意取笑了一番。哪家官家千金会嫁给个小老百姓?实在是丢人! 云清隔三岔五便会遇到这种糟心事,早就习惯了,更何况,当初灾星的这个名号,说到底也是她自找的,早就料到了日后种种局面,只是大皇子执意娶她,她为此要和容诚假成亲,这些都在她意料之外。 和家中说通后,云清便去找了容诚,想不到她去的时候,容诚正在写聘礼单呢。 云清拿过一看不禁有些骇然:「容大少爷,虽然说我答应了你聘礼我自己出,你也,你也不用写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吧?」 容诚写了满满两页纸,云清大概扫了一眼,便确定了,自己如今全部的身家估计一页纸的也出不起,倒不是说她有多穷,主要是容诚写的聘礼有点贵,就是云姝出嫁,怕是都没有这这么多。 其实这些聘礼对于太子来说,可以说是无比的简陋了,可是如今国库空缺,他自然不会大操大办,却也不会太过委屈了她。 「不用你出。」容诚抢回了纸,还准备继续写。云清有些看不下去了:「做戏罢了,何必勉强自己?」 「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娶个娘子,还不许我奢侈一回?」 云清冷哼了声:「问题是这么多个值钱的东西,你现在也拿不出来啊。」 云清丝毫不担心自己这话会打击到她,她对容诚的脸皮很有信心,果然,容诚丝毫不以为意:「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对了,你家里人同意了么?」 云清有些哭笑不得:「你都不知道我家里人会不会同意便将聘礼都想好了?」 容诚干咳了声:「你这好不容易才能嫁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你家里人会同意啊。」 云清:「……」 这倒也是,怎么总感觉自己很惨的样子? 云清坐到容诚身侧道:「这些个聘礼我是出不起的,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就直接说,我派人将聘礼送来。」 容诚头顶上有黑线滑落:「于大丫,你能不能稍微估计一下我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云清:「哦。」 容诚:「……」 算了,当他没说。 容诚将聘礼写好后,问云清道:「你确定了要找我陪你演这齣戏?」 「你这不是废话么?」 容诚又道:「那,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记忆恢復了的话,将来要回家,你能随着我去我家么?」 「你放心,到时候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等你记忆恢復了,给我一纸休书就行。」云清这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了个什么麻烦来。 云清这里表现的很好说话,容诚那里又扎心了。 …… 他这段时间和父皇也有联繫,他昔日那些党羽能追随荣亲王的都追随了,还剩下大概三分之一的,容诚比较庆幸的是,云清的父亲,云尚书对他忠心耿耿,如若不然,日后处理起来还真有些困难。 容诚知道,父皇迟迟不肯立荣亲王为储君,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儿,自己也该回去了。有什么境况,自己同父皇一起面对! 正好,过不了多久便是太后的七十大寿,呵呵,真不知道荣亲王再次见到他会是什么脸色…… 惦记着他的身份,他的一切,最重要的是,惦记着他的女人! 云清虽然没说,但容诚知道,缠着云清的一定是大皇子,出于身份地位的压迫,云清根本拒绝不了,只能想出和自己假成亲的法子。 不过巧了的是,荣亲王倒是无形之中成全了他的心事。
第二百零七章 太子归来 太后的寿辰是在半个月之后举行的,因为灾情的事,也并未大操大办,不过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依旧全部带着妻女前来贺寿,像云清这种小喽啰,便也没有前去参加的机会。 宴会现场热闹的很,只不过因为灾情的事,但凡有点心眼的,都没敢打扮的太过奢华,每个人送的礼物也是经过一番斟酌,太后很是满意。 这人年纪大了,也就不在意什么排场,礼物的,只要国家富强,子孙满堂,太后便别无所求了。 可惜,皇帝命不好,膝下子嗣微薄,她最喜爱的诚儿,也不在了。思及此,老太君不免一阵神伤。 酒过三巡时,歌舞退下,皇帝突然道:「娘,今日是您八十大寿,儿子不孝,因为地震的事,也不能替您大操大办,不过儿子有份寿礼送给您,您绝对喜欢。」 「哦?是什么?」 陛下笑道:「诚儿,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身布衣的容诚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众人震惊且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来到太后身前行礼道:「孙儿恭贺奶奶七十大寿,祝奶奶福寿绵长。」 众人:「……」 在场众人沉默了许久,却是柳烟第一个回过了神来,柳烟眼眶瞬间热了。 「太子哥哥!!」 她这一声,容诚并没搭理她,不过却令其他人回过了神来。 「太子殿下?!真的是太子殿下!!」 容诚昔日的党羽,以云尚书为首,无一不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至于那些叛变了的,追随了大皇子的,心情则是五味杂陈。 荣亲王和越贵妃的一张脸黑的几乎不能看,荣亲王不知道自己用出了多大的耐力,才强扯出一抹笑道:「真是想不到,太子还活着,何时回宫的,怎么也不同为兄的说一声呢?」 「听闻皇兄最近为国为民,操劳的很,本宫实在是不好意思叨饶你,再者说,如此才能给奶奶还有皇兄一个惊喜,不是么?」容诚说罢,注意到荣亲王座位旁的云宜,笑道:「许久不见,皇兄都成亲了。」 「呵呵,不过是个妾罢了。」 「本宫看着有些眼熟,这位可是云府四小姐?」 「正是。」 二人寒暄了几句后,回到了座位上。太后红着眼上前,扶起了容诚道:「诚儿,真是你?你还活着?」 「是,孙儿还活着。」 「那你怎么不早回宫啊!哀家和你父皇因为你日日寝食难安,你知不知道啊你!!」 「孙儿不孝,遇到了些事情,这些事回头慢慢同您细说。」 「好。」太后也不纠结这些,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到哀家身旁坐着。」 容诚扶着太后落座后,回过神来的众大臣都纷纷道贺,女眷们有不少又激起了别的心思。 太后的目光落到了柳烟的身上,笑道:「诚儿,你失踪这段时日,烟儿可担心坏了,你瞧那孩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太后都开口了,容诚就勉为其难的往柳烟那里看了一眼。 瘦了?他看着挺胖的啊,不过这话他没说,他从来只有在云清面前才会肆无忌惮的说话,只是对着柳烟不冷不热道:「有劳表妹担心了。」 「太子哥哥没事就好,也不枉费烟儿时常替您给菩萨烧香,乞求您平安无事了。」柳烟一面说着,一面抹了一把眼泪,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容诚则直接懒得搭理她了,心说他能平安无事的归来都是云清救的,关她拜菩萨什么事?若是拜菩萨有用的话,他日后便天天烧香拜佛佛,让云清早日从了他,娶回来做太子妃! 想到这些,容诚的目光在宴会上扫了一圈,见云姝云宜都来了,笑道:「看样子,云府大小姐这是嫁给独孤翊了?不对,听说你如今已经是大将军了,应该叫独孤将军了才是,本宫许久不曾回来,变化还真是挺大的。」 独孤翊干笑了两声,脸色也有些难看。 不远处的云尚书试图解释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荣亲王和独孤翊,都非他所能左右的了的,只担心殿下会对自己起疑心。 好在容诚似乎看出了云尚书的心事,笑道:「云尚书素来兢兢业业的,怎么也没见长个一官半职的?」 云尚书立刻出来表态:「臣只求为陛下尽心,不奢求升官加爵。」 一旁有人打趣道:「尚书大人身居高位,千金一个比一个有出息,若是在升官加爵,咱们这些人起步要眼红死!」 「欸……」另一个人道:「你只管看见尚书大人家的大千金和四千金嫁的好剩下的两个,咱们女儿也比不得啊!」 这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透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自然有人接话道:「一个灾星,一个毁了容,如今剩在府中嫁不出去,自然是咱们这些人比不了的。」 说话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同云清过节颇深的楚萧,楚萧此言一出,荣亲王和独孤翊皆变了脸色,容诚倒是还好,只是眼底的寒意深了几分,看向了楚萧道:「这位千金是?」 「臣女楚萧。」见英俊的太子殿下主动开口问自己,楚萧不禁一阵面红心跳。 容诚冷道:「好好的官家千金,说起话来却不中听的很!有句话叫相由心生,现在看来果真不错!」 容诚若是真厌恶起谁来,不管男的女的,说起话来从不留情面。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被当众嘲讽长的丑,可不是一般的打击。 不过他一般也很少厌恶谁,这个楚萧算是一个! 敢嘲讽云清?她是个什么东西!! 楚萧面色爆红,心中有火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委屈巴巴的开口道:「臣女,臣女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殿下为何要生气?」 「你这意思,是本宫说的是假话了?」 楚萧哪敢这么说,可是若说太子所言非虚的话,岂非相当于承认,她真的长的丑了? 楚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太后站出来解围道:「诚儿你也别为难人家姑娘了,楚小姐身为官家千金,日后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臣女遵命!」 楚萧老实了以后,容诚道:「留在府中的未必就不好。」 他是太子,说话没几个人敢反驳,陛下看了他一眼,心说皇儿这次怎么如此反常?居然同一个女子计较了起来,许是替云尚书出口气吧,陛下也未深究。 宴会结束后,容诚随太后回到了寝宫,同太后大概说了自己这一年来失忆的事情,当然,云清的部分并未多说,只道自己被一个女子所救。 太后听后,嘆了口气道:「多亏了你命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容诚道:「孙儿有一事相求。」 「你说!」 「孙儿想找御颜阁做一批首饰出来。」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直接下令就是了。」 「孙儿还想,借着您寿辰的名义,御颜阁对外开放七日。」 「这是为何?」 容诚想要送云清一套首饰,可若是凭白拿出御颜阁的首饰,那丫头肯定起疑心,毕竟御颜阁已经多年不曾对外开放了,能求得御颜阁首饰的,都是显贵之人。 「奶奶只管说答不答应就是了。」 「答应答应,这么点小事奶奶能不答应你么。」 …… 荣亲王回到王府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摔了许多东西。 太子怎么会回来的?当初他可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怎么可能会有生还的可能呢?那他所有的努力岂非白费了?!!他心中清楚,只要太子回来了,他就绝无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他不甘心!他实在是不甘心!! 云宜守在外面,听着卧房内传出砸东西的声音,迟迟不敢进去,生怕大皇子一个生气,牵连到她。 容诚这一回来,感受到危机的又何止他一个? 独孤翊回府后,同样是愁眉不展,当初为了给云姝一个安稳的未来,他义无反顾的追随了荣亲王,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居然还有回来的一天! 云姝不似云宜那般可怜,在独孤翊面前还是敢说话的:「夫君,如今太子殿下回来了,你说,他日后会不会找咱们算帐啊?」 「别胡思乱想了,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独孤翊现在对云姝也逐渐有些不耐烦了,尽管表面上维持着一个好夫君的形象,有些时候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不耐烦。 云姝心下有些委屈,放下筷子道:「早就让你放弃追随王爷,当初若是听了我父亲的多好!」 「闭嘴!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 呵呵,为了她?她们成亲以后,独孤翊极少碰她,上一次圆房,还是半个月前,她费心勾引,才使得独孤翊对她的身体感了兴趣。若说这个男人对她真心,谁信啊? 原本云姝已经看开了,她只需要坐好将军夫人的位置就行,可是如今出了状况,她心里也不安,独孤翊又将事情往她身上推,云姝有些忍无可忍道:「夫君当初若是真的为了妾身好,早就该听我父亲的才是!」 独孤翊重重的一摔碗筷:「那你干脆回云府好了!吃个饭怎么这么多话?不爱吃滚出去!!」 云姝:「……」 太后生辰上,先太子平安归来的消息立刻传开了,许是为了庆祝此事,御颜阁对外开放七日,平民百姓只要有钱,这七日内都可以去御颜阁买首饰或者定制首饰。 尽管如此,去御颜阁买首饰的人还是不多,因为里面每一件几乎都是天价,那些最便宜的,也是寻常百姓倾家荡产消费不起的,能够去御颜阁消费,倒也成了一种炫耀自己身份地位的象徵,各家千金小姐自然也不会放过。 云清原本没准备去凑那个热闹,老太君却私下里给了她不少银子道:「清儿,你这眼看能嫁出去了,去给自己添置两件像样的首饰吧,缺钱的话不用不好意思说,奶奶这都有。」 云清心头不可避免的一暖:「谢谢奶奶。」 如今,老太君总算开始接受她了,云清难得感受到了一丝真情实意的来自长辈的亲情。 原来是这般滋味…… 老太军见她呆呆的站着,笑道:「傻楞着做什么呢,去买些首饰吧。」 云清原本没准备买什么首饰,不过老太君有这份儿心,她也不好浪费了,正好,她还从未去过御颜阁,带二丫转转也好。 这御颜阁,据说是先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母家开的,原本是京中最大的首饰铺子,后来便成了皇家御用的了,先皇后死后,再也不曾对外开放过,今年不知为何突然开了七日,不过别管是因为什么,总归是好事。 云清和二丫到的时候,不禁有些为这御颜阁的豪华所震惊,知道的是个收拾铺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装修别致的宫殿呢。 云清和二丫进去后,店内的小厮见二人穿着普通,便没将这二人当回事儿。 云清自己四处转了转,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其实主要原因是她没钱,虽然早就猜到这里的首饰不便宜,价格还是出乎云清的意料。 二丫震惊道:「大姐,早知道这里的东西这么贵,当初你那盒首饰别送给柳小姐就好了!太可惜了!」 「那些本就不是我的,没什么可惜的。」云清和二丫又看了看,她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太想要的,却见二丫盯着这些首饰,似乎有些想要。 云清想起二丫喜欢牡丹花,问伙计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雕牡丹的首饰?」 伙计看了云清一眼,有几分鄙夷道:「有倒是有,不过,姑娘想要什么价位的?」 云清算了一下自己手中有多少银子,问道:「一百两左右的有没有?」 伙计闻言,嗤笑了声道:「有,一百两银子左右的首饰都在那边,您自己看吧。」 云清丝毫不在意这伙计的态度,左右不过是个打工的罢了,在御颜阁打工也没什么高贵的! 云清拉着二丫去看一百两左右的首饰了,方才那小厮同另外一个嗤笑道:「你瞧那边那两个穷鬼,也好意思来咱们这儿买首饰!」
第二百零八章 狗眼看人低 另一个小厮有些不贊成道:「我见那姑娘挺有气质的,人长的也漂亮,不见得有多寒酸吧。」 「你会看什么,不含酸会穿的那么简单?真是搞不懂上面怎么想的,咱们好好的给宫里造首饰多好,非要对外开几日,什么阿猫阿狗都来买首饰,多掉价啊,还搞得人心情不好!」 「嘘,我可听说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而且太子殿下还让咱们专门打造一套精緻的首饰出来呢!」 「真的假的?太子殿下亲自让咱们打造首饰?」要知道,太子一向是性格冷淡,尤其是对女子,居然会让人亲自打造首饰:「你说,是不是给太后娘娘的啊?」 「不是,我可听说了,那套首饰是给年轻女子戴的。」 「真是稀罕,这是要送给哪家千金的啊?」 「谁知道呢?反正不可能是殿下宫里的那几个丑妾,依我看,估计是相府的柳烟姑娘?!」 「是了,殿下此次归来,相府千金的福气怕是也要来喽。 这伙计话音刚落,几个穿着华贵的少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其中就有柳烟和云姝,那个楚萧也在。还有几个其他人家的千金。 如今御颜阁开放,这几位便约定好了一同前来买首饰,说到底,这些贵女无非是前来炫富的,她们每个人身后的小厮怀里,都揣着满噹噹的银票,这可是个攀比炫耀的好机会。这些人自然不能错过了。 店内掌柜一见到这些人,瞬间热情了许多:「柳小姐,将军夫人来了,快请进……」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伙计们也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各位夫人小姐快请进,柳小姐您慢一些,小心门槛儿。」 柳烟一进门,掌柜的带着伙计便招唿起了她来,相对而言,对其他夫人千金便显得没有那么上心了,如此一来。倒是无形中便抬高了柳烟的身价,显得她和其他千金相比,与众不同了起来。 这也不难理解,如今太子殿下回来了,作为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人选的柳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些势力小人巴结的对象。莫说这些人了,就连此次一同前来的女眷们,都是无一步巴结讨好柳烟的,有的是单纯的巴结,有的是希望和柳烟多多接触,藉此机会得到太子殿下的注意。 总之所有人各怀心思,柳烟无疑成了这些人中的焦点。 云清那里,仔细的挑好了给二丫买的首饰后,想去结帐时,才发现帐台前居然没人,原来帐房也去巴结柳烟了。 御颜阁的下人们殷勤地替柳烟搬来了软榻,几个下人还将最名贵的首饰亲自呈到柳烟身前:「柳小姐您看看这根簪子,是我们御颜阁新造出来的,您看看怎么样?」 「这个镯子是上好的羊脂玉的,您看……」 「还有这副耳坠儿,配您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这些人不住的巴结讨好着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云清耐着性子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还么有人过来结帐的意思,蹙眉上前道:「打扰一下,能不能先替我把帐结了?」 帐房闻言,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嘴里忍不住嘀咕道:「知道了知道了,一百来两银子的首饰也来麻烦人!」 柳烟注意到云清,本没准备理她,毕竟柳烟和云清之间没什么太大的过节,甚至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的。可是楚萧可没准备放过她,一见到云清便阴阳怪气儿道:「呦,云二小姐也来这里买首饰啊?」 「什么?云二小姐?」御颜阁的伙计们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番:「这就是云府的那个二小姐啊?」 「什么嘛,她居然也来咱们这儿买首饰,真是……」 掌柜的微微蹙眉,态度丝毫不客气道:「一个灾星不好好在家里待着,来我们这里买什么首饰?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专门给宫里制造首饰的地方么?也不怕自己将晦气带过来!」 云清闻言,面色平静道:「如今御颜阁对外开放,说的是任何人都可以来这里买首饰,这里有哪条规矩说,不允许我来么?」 掌柜的见她伶牙俐齿,怒道:「你自己该不该来,自己心中难道没数么?!还非要我们提醒你不成?要换左平时到也就罢了,今日云二小姐也不看看谁来了,就您那命数,万一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云清不愿意同这些人多费唇舌,冷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云府二小姐,你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哪来这么多话?替我结帐,我这就离开!」 「你……」掌柜的被堵住说不出话来,愤愤的对帐房道:「快给她结帐!让她快些离开!!」 帐房有些不耐烦的替云清结了帐,云清拿了簪子正准备带着二丫离开时,楚萧突然叫住了她道:「等等!这个簪子我看上了,要不,掌柜的卖给我吧!」 这御颜阁的首饰除了精緻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每一份无论贵贱,都是独一无二的,楚萧说看上了云清的那个,无非就是准备要云清手中的那个。 云清:「楚小姐,这簪子我已经买了,付了银子就是我的,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楚萧冷笑了声,完全不讲理道:「我不管这些,反正我就是看上了,掌柜的,你就说你卖给谁吧!」 「这……」掌柜在心里合计了一番后,有些为难的来到云清身前道:「云二小姐,那一百两银子退给你,簪子我们不卖了!」 云清微微蹙眉道:「我已经付了银子了,这簪子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哪有你在要回去的道理?」 掌柜的心中也清楚,这样做委实有些欺负人了,只是一面是和柳小姐一伙,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一个是无权无势,京中出了名的灾星,就是三岁孩童,也知道该怎么选!如云清所言,他也只是个皇家的奴才罢了,不敢轻易得罪人的。 掌柜的劝道:「云二小姐,这做人可要识趣啊,您还是将簪子留下,这样吧,我们再多退给你二十两银子如何?或者,您换一件更贵重的?我们就不多要您银子了。」 掌柜的本以为,如此已经是给云清脸面了,谁知云清丝毫不识趣道:「我说了,这簪子现在是我的,我要带着离开!掌柜的听不懂人话么?」 一旁的二丫也道:「就是啊,掌柜的你怎么说也是个生意人,最基本的诚信都不知道讲么?这簪子是我们的了!」 「这……」掌柜的笑道:「这恐怕是不行啊二小姐,您啊,还是将簪子留下吧!」 云姝见状,也笑道:「二妹,既然楚姑娘喜欢这簪子,你就忍痛割爱,咱们云府素来谦让,你又何必紧抓着这么一根簪子不放呢?」 云清有些哭笑不得:「我若是不放,你们还要硬抢不成?」 这些人自然不敢来强的,云清再不济,也是云府的小姐,欺负了她,回头传出去,让云尚书面子上过不去可就没意思了。 一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此时此刻,容诚的轿子停在了御颜阁门前,刚下轿,似乎听见御颜阁内传出了争执声,当他听到其中传来一句云二小姐时,不禁愣了下,又转身折回了轿子里,对随身侍卫道:「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出来向我汇报!」 侍卫领命走了进去,赶巧此时柳烟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言相劝道:「云二小姐,不过是个簪子罢了,何必将事情闹的如此不愉快呢?这样吧,你将你这个让给楚小姐,我给你买一枝更值钱的如何?这里的首饰你随便挑,只要我买的起,都给你。」 「多谢柳小姐好意,我不需要!」 掌柜的看不下去了:「云二小姐,你可别不识好歹!柳小姐都发话了!你还敢不让?你……」 「为什么柳小姐发话了我就要让?」 掌柜的冷笑了声:「见过不识好歹的,没见过你这样的!柳小姐极有可能是将来的太子妃!她说话你都敢不听?!」 「掌柜的!休要胡说!」柳烟呵斥住掌柜的,却害羞的低下了头去。 云清有些莫名其妙,冷笑道:「这簪子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让?诸位高贵的千金小姐若是想因为这么一根不怎么值钱的髮簪将事情闹大的话也无所谓,反正我如今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不介意名声会更臭一点!」 因为几人争执的有些激烈,也没人注意到门前站着的侍卫。 侍卫出了御颜阁,找到容诚汇报了此事,容诚听后,眉心微微蹙起。这柳烟,居然敢打着什么未来太子妃的名义在这里欺负云清?他都不敢欺负!! 容诚对侍卫吩咐了几句,自己冷嗤了声,便离开了。 侍卫转身进了御颜阁,一板脸道:「怎么回事,不好好卖货,这是在吵什么?!」 掌柜的一看来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道:「回大人的话,这云二小姐以下犯上,我们才和她在这里争执的!」
第二百零九章 见见父母吧? 「以下犯上?」侍卫微微蹙眉道:「敢问掌柜,云二小姐冒犯了谁?」 「回大人的话,就是柳小姐啊!」掌柜的说着,还拼命对着这个侍卫使眼色。 这件事本是她们合起伙来欺负云清,掌柜的心里其实是心虚的,于是立刻搬出了柳烟的名号,想来太子殿下的侍卫总该知道,柳小姐有可能是将来的太子妃,绝对会会向着她们! 然而正因为这个侍卫是太子贴身的,对太子殿下很是了解,心中才清楚,太子根本无意娶这个柳小姐为妻,更何况,他这次本来就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前来办事,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柳烟徇私呢? 「既然掌柜的,说云二小姐冒犯了柳小姐,倒是说清楚怎么冒犯的啊!」 掌柜的连忙道:「云二小姐不听柳小姐的话!」 「这就叫冒犯?虽说柳小姐贵为丞相之女,身份尊贵,云二小姐也是尚书府的千金,不必对柳小姐言听计从吧?」 「可,这可是柳小姐啊!」掌柜的不死心的提醒着。 「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侍卫语气不善道:「太子殿下原本带我前来巡视一下御颜阁对外开的情况,想不到以来便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殿下心中生气刚才离开了,离开前可说了,既然御颜阁对外开了,来到店里的都是客人,没什么尊卑之分,可是我一来便看见你们在这里仗势欺人!你们这岂非是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那些人听闻方才太子来过,不禁被吓住了,柳烟连忙上前道:「侍卫大哥,这次是我们不好,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要不,还是算了?」 「小的只听太子殿下的命令!柳小姐以什么身份命令小的?」 这侍卫丝毫不留情面的态度令柳烟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却也不敢的罪太子哥哥身边的人,耐着性子道:「不是命令,就是希望侍卫大哥这次能网开一面,烟儿在这里谢谢你了。」 这侍卫像个木头一样,冷冰冰道:「柳小姐您说什么也没用,御颜阁有御颜阁的规矩!」 侍卫说罢,来到云清身前毕恭毕敬道:「真是对不起了云二小姐,这次是我们的不是。」 云清没想到这个侍卫这般明事理,笑道:「无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侍卫叫住云清道:「这次是我们不对,殿下说了,作为赔偿,您可以在这店里随便选一个簪子,不收银子!」 云清:「不用了……」 「二小姐,殿下一片补偿的心意,您还是选一个吧,就当给在下交差了。」 云清:「……」 事情的转折多少令她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是很快便进入了状:「既然太子殿下有命,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清看了一眼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的掌柜,在店内挑了挑,其实御颜阁的首饰都极精緻好看,云清看着都差不多,索性直接看价格,哪个贵便挑哪个,非让这个狗掌柜好好放放血不可! 最后,云清拿了个最贵的,整整一千三百两的髮簪道:「这个,可以么?」 侍卫看到价格后,唇角不禁微微抽动,可是想起殿下临行前命令的,无论云二小姐挑什么,都让她拿走!便立刻释然了:「当然可以!」 侍卫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来到了柳烟身前道:「对了柳小姐,殿下也有话对您说。」 柳烟闻言,不免有些激动,心说太子哥哥果然还是在意自己的,连忙笑道:「太子哥哥有什么话对我说?」 还不待侍卫开口,楚萧道:「还能是什么啊?柳小姐,用不用我们迴避啊?」 「讨厌!」 侍卫唇角又是一阵抽动,强忍着将眼前这些做作的女人暴打一顿的心思道:「殿下说了,第一,今日之事看在和柳小姐往日的交情上,便算了。」 柳烟闻言不禁一阵欣喜,楚萧又道:「太子殿下果然还是疼柳小姐的,这若换作旁人,哪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呢?」 侍卫继续道:「这话倒是没错,毕竟柳小姐是殿下表妹么,第二,殿下说了,日后无论在什么场合,不希望再见到楚小姐您,若是在被殿下撞见一次,休怪殿下对您不客气!」 楚萧冷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为什么?臣女何处惹到过殿下不满?」 侍卫想起自家殿下所说,多少有些无语:「太子殿下说了,因为您其貌不扬,见到了影响心情!」 这话无非是再说楚萧长的丑,此言一出,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声,楚萧一张脸又青又红,颜色别提多好看了。一旁的云清毫不留情的直接笑出了声来,心说这太子绝对是故意的,论模样,这楚萧怎么也不能算丑的,定是有什么地方惹他不顺心了,不直接说明便罢了,还这么打击人,和容诚真是有一拼,都一样损啊。 侍卫继续道:「第三,殿下说了,希望以后柳小姐和身边的人不要以未来的太子妃身份自居,殿下可不承认什么太子妃,还有,以后这御颜阁,柳小姐还是别来了。您打着殿下的名义弄出这么大架势来,殿下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柳烟:「……」 断没想到会是如此,柳烟原本的那股骄傲劲儿瞬间烟消云散了,:「太子哥哥,真的那么说?」 「属下不会说谎,柳小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找殿下问问。」 其实柳烟心中也没把握太子哥哥会娶她,可是有太后在,加之太子哥哥素来不近女色,柳烟才有了几分把握。如今太子回来便要御颜阁打造一套女子用的首饰出来,难道不是给她的么?所有人包括柳烟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谁曾想,她这才刚骄傲没多么一会儿呢,太子哥哥就这么打击她,当着这许多人,柳烟感觉自己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下去。 那侍卫见柳烟小脸煞白,丝毫不知道怜香惜玉:「柳小姐,殿下的话属下已经传达了,您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还请快些离开吧。」 柳烟到底是真正的名门千金,尽管变故来的突然,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体面,淡淡一笑道:「臣女本也没想过太子妃的位置一定是臣女的,只是最近有些谣言,也是臣女一时煳涂了,还望大人同太子哥哥传个话,还请他勿怪! 一旁的云清冷眼旁观着,心说这柳烟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可是无论她面上装的有多淡然,离开时的步伐依旧有些不稳。 柳烟离开了御颜阁以后,侍卫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掌柜的道:「你且记住,日后对哪个客人都是平等的,这次殿下念在你打理御颜阁多年,放过你一马。」 「多谢太子殿下开恩。」 侍卫说完,对云清道:「云二小姐,用不用属下送您回去?」 「不必了。」 不知为何,云清总觉得这个外表看起来铁面无私的侍卫,待自己也有几分不同。许是她的错觉…… 其实只要是有点心思的人,就会巴结讨好对自己有利的人物,不过蠢货容易巴结错了人,这个侍卫可看的出,太子殿下对这个云二小姐不一般,往日何曾见过殿下管过这等小事上心?如今却替这云二小姐出头。 虽说他想不通殿下是如何注意上这么一个名声不好的灾星的,不过作为属下,这些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他只需要提前给云二小姐留个好印象。 想起御颜阁那些人巴结讨好柳烟的模样,侍卫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得了云清的命令后,恭敬的退下了。 云清带着二丫离开御颜阁后,二丫道:「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咱们从前在镇上开云容轩的时候,就是乞丐来了也好生招待着,何曾像她们这般,顾客还分个三六九等的!」 云清将簪子替二丫插上道:「这御颜阁的首饰咱们二丫戴着是真好看。」 「好看咱们日后也不要来了。」 「你当大姐多有钱?」云清笑道:「这种地方买个稀罕就行,对了,你先回府吧,不想回去的话四处转转也行。」 「那你呢?」 「我去找容诚。」 「哦~」二丫闻言,意味深长的笑道:「大姐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时常往这里跑,日后我若是给你当了陪嫁,非被溺死不可!」 「嘿你这臭丫头!」云清有些无语,她并未告诉二丫自己和容诚是假成亲,万一二丫担心自己受了委屈,不小心将事情闹开就不好了。 云清来到容诚的住处后,容诚早先一步到了,换下了锦衣华服,穿上了粗布衣裳坐在那里温书,和寻常一样,云清看不出丝毫破绽。 云清来到书桌前,将从云容轩拿来的那价值千金的簪子递给了他。 容诚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聘礼!」云清道:「御颜阁的,回头把这个簪子低价卖了,你就能攒齐应付我爹的聘礼了。」 说罢,担心伤害到他男人的自尊心,云清又道:「我知道你出的来聘礼,可是你我毕竟是假成亲,说到底是你在帮我的忙,聘礼还让你出的话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若是你我真成亲,该你出的我绝对不会插手半分。」 无论平日里如何同他打闹,云清知道男人都好面子,有些明面儿上的事,必须说清楚了。 说白了,云清到现在也没将容诚自己列的那份聘礼单当回事儿,本准备给他找个台阶儿下的,却不想容诚满脸黑线,语气颇为不客气道:「都说了不用你管了,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 他什么时候沦落到成亲用别人给他出聘礼的地步了?莫说他如今恢復了记忆,就算还是那个失忆了的穷小子,容诚也受不了这个。 云清装煳涂:「你在叫什么旺财?」 容诚:「……」 又是旺财!也就云清在他面前敢这么大胆了,居然敢给他取个狗的名字!!这若换做旁人,容诚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估计早就被他收拾死了。 容诚冷脸看她,一本正经道:「于大丫,反正聘礼的事你别管了。」 「如此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虽说云清在一些小事上从来不同容诚客气,可是此事是她请求容诚帮忙,哪有让人家出聘礼的道理? 容诚起身,靠近了云清:「你若是不好意思,就拿点别的来补偿吧。」 说罢,俯下身来,在云清唇边落下一吻。 云清:「……」 好在他懂得适可而止,浅尝即止,很快便放开了云清:「我为了你假成亲,又什么都不能做,就算将来休了你,被我日后真正的娘子知道了,对我也是损失不是?这个,不过分吧?」 云清还未来得及升起的火气就这么熄灭了,只是有些愣怔的看着容诚。 还能这么补偿么?她一时居然想不出反驳他的话,只是心里莫名觉得亏得慌是怎么回事? 罢了,云清嘆了口气道:「容诚,有时间的话,去我家中,见见我爹吧?」 「好啊。」 正好,去见见云尚书。 容诚突然有些期待,见到云尚书的时候,云府那些人会是什么嘴脸…… 云清和容诚定好了日子,七日后随她回家见见面。云清心中多少有些紧张,她在京中名声不好,容诚说不定也听过云府灾星二小姐的事。虽说云清早就看淡了这些事,可是此刻居然紧张起了容诚会有什么反应,若是,他也嫌弃自己的话…… 殊不知,容诚早就得知了她的处境,如今只想着替她狠狠出这一口恶气! 灾星?脑子里进水了的才会信这些,再说了,就算是灾星又如何?这口气他是替云清出定了! 云清回到府中,同云尚书说此事的时候,云尚书也没太上心,不冷不热的嗯了声。丝毫不将云清给他找的这个准女婿放在眼里。 说白了,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罢了,回头多给清儿一些陪嫁,也算将这个令他头疼的女儿解决了。
第二百一十章 云清是谁? 云尚书没说什么,一旁的蒋氏倒是来了劲,笑道:「清儿,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了?不是二娘多管闲事儿,咱们云府的女儿找的女婿,可从来没有这么寒酸可怜的,穷就算了,也没有功名在身,连个秀才都不是,这种人你跟了,能有什么前途啊?」 这话看着像是在替云清考虑,实则是在嘲讽她,换句话说,是在故意嘲讽大夫人。 云清淡淡一笑道:「我要求素来不高,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若是能真心待我一辈子,倒也值了!总比嫁给荣华富贵,和其他女子分享丈夫的好。」 这话便使得蒋氏和大夫人心中有些不痛快了,蒋氏冷笑了声道:「都说人各有志,看样子这话真是没错,什么人有什么想法,你会这么想,倒也对的起你如今的身份和处境,若是想的太好了,也难免会失望不是?」 「二娘说的是,人各有志,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云清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蒋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云清觉得,容诚就很好,无关乎她和容诚关系岂亲近,就是打从心底觉得容诚各方面都不比谁差,哪怕如今的他身无分文,云清也觉得,他比云生那种出身高贵的纨绔,或者是独孤翊那种卑鄙无耻的伪君子要强的多。 若非自己不想嫁人,若是真准备嫁的话,她倒是宁可嫁给容诚,并不会因为他如今一无所有,而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蒋氏冷笑了声,不再多言了。 这贱人说的倒是容易,自己开心就好?她倒要看看她找了个什么货色回来!!蒋氏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相貌举止堪称粗鄙的男人模样来。想想便笑死个人了! 云府这些人各怀心思等着看云清带个野男人回来出丑,容诚那里准备聘礼准备的正勤,东宫内,摆满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元七看的眼睛都花了。 「殿,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容诚淡淡一笑道:「聘礼。」 「啊?!!」元七没忍住叫了出来,引得外面打扫的丫鬟看了过来,元七立刻捂住了嘴巴。容诚蹙眉道:「蠢太监!你叫什么?!」 妈耶,殿下要成亲? 元七激动的搓手手:「小的高兴,没忍住。」 「又不是你成亲,你高兴个屁?!」容诚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这个傻太监,当初父皇让自己挑太监,容诚在二十多名小太监里,注意到了元七,只因为这厮长的很是机灵,白白净净的,看着应该很有趣,没想到有趣过头了,就是个蠢蛋! 元气让自家主子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好在这个蠢太监对他是无比的忠心,真是带着无趣,弃了可惜!! 容诚这话许是触及到了元七身为太监的脆弱心灵,元七苦着脸道:「殿下明知道小的不能成亲,不带这样的!」 「咳咳。」容诚干咳了声道:「你学聪明点,一年之内不给本宫惹麻烦,本宫以后想办法给你找个媳妇儿就是,我可警告你,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小的不会说的,不过殿下,媳妇儿的事儿还是算了。」 「怎么?」 这宫里宫女和太监会私下里结为对食之事容诚不是不知道,毕竟都是饮食男女,这种事实属正常,容诚也多少知道,有几个小宫女看上了元七,毕竟元七虽说蠢了点,这模样还是很出众的。而且跟在自己身边,这身份,比许多太监是要高出许多的。 令他比较好奇的是,元七却从未找过任何宫女。容诚就不信,元七心里会一点也不惦记。 元气挠了挠头,讪讪一笑道:「奴才,奴才已经这样了,就不耽误人家姑娘了。」 容诚默然,顿了顿,才道:「那你便安心的跟着本宫罢,他日总也不会委屈了你去!」 「是,对了殿下,这些东西,是送给云清姑娘的吧?」 「是啊。」 「可是,小的听闻云姑娘在京中的名声有些差,陛下未必会让您娶她,更别说是给您做正妃了,若是做个妾的话,说不定还有戏……」 元七总算说了句正经话,云清灾星的身份确实是他的大阻碍,莫说娶她做太子妃了,就是做个妾,只怕父皇也不会答应,可容诚还是道:「做什么妾?!本宫既然答应了娶她,自然就是正妃!父皇那里本宫想办法就是,本宫可警告你,本宫说服父皇之前,事情不许透露出去!! 元七这里答应的痛快,只是只是包不住火的,荣亲王在宫中的眼线随时留意着太子这里的情况,荣亲王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想办法让人通知给了陛下。 如今朝中刚过去赈灾的那一关,虽说太子准备那些东西算不上多奢侈,可是根据太子昔日节俭的尿性,怎么说,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如此。 此事被陛下知道后,想起容诚要做首饰的事,立刻派人暗中查了一番,轻易便查到了容诚在御颜阁替云府那个二小姐出头之事,不禁龙颜震怒。 这些年来,容诚喜欢谁,他这个做父皇的从未干预过太多,反正他能喜欢个女的就行。倒也没太过要求他娶谁,可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是那个灾星!! 皇帝作为真龙天子,自然不太信这些灾星一类的传言,可是容诚是他最优秀的儿子,这些年来就没有过什么污点,怎么能娶那么一个名声有损的女子入东宫? 陛下将容诚叫了过去,问他道:「听闻你这几日在筹备些什么,像是聘礼是么?」 容诚见皇帝这么问了,心知父皇已经调查清楚了,跪下道:「是,儿臣想娶云府二小姐。」 「胡闹!!那女人名声在京中有多臭你知不知道?你贵为太子,怎么能娶她呢?」 「儿臣不信这些,儿臣的性命就是她救的,她是不是灾星儿臣心中有数,儿臣知道这么做,有损皇家颜面,她名声的事,儿臣会想办法。」 「想办法?纵然是朕,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她这灾星的名号已经出名了,你想什么办法也没用!朕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容诚没答话,他这次之所以没有什么防备便被父皇查出来,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瞒不了,父皇如此,早在他意料之内。 容诚态度坚决道:「儿臣一定要娶她!」 「你想都不要想!!朕看这些年,朕是管你管少了!」陛下大怒,直接命人将容诚关在了东宫,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出来! 容诚深吸了口气,从事情被皇帝查清楚的那一瞬间,就註定会如此,他就是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 原本同云清约定好的,七日的时间,一转眼便过去了。 今日云清和容诚约定好去家中见面的日子,对此,蒋氏等人比她还激动呢,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云清找了个什么鬼男人。 云清大清早便去了容诚家,准备带他回府。 可是她到的时候,家中并没有人,云清便坐在家中等他,一直等到天黑,也未曾等到容诚回来。 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晚间云清回到府中的时候,等了一日的云家人面色一个比一个阴沉。 云尚书见她自己回来了,语气中隐约透着一股怒意道:「你说的那个人呢?!」 云清解释道:「他不在家,许是有什么事。」 一旁的蒋氏闻言,冷嘲热讽道:「许是人家临时后悔了,不敢娶了吧!」 老太君也道:「一个小老百姓,居然让咱们等他一整日,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没有这么做的啊,这像话么这?」 云清这次是真的想不到会如此,许是对容诚太过信任了,她就是打死也想不到,居然会被容诚放了鸽子。云清道:「也许他明日就回来了。」 云尚书语气不善道:「什么时候来,你就领来吧!也不用特意招待了!」 云清回房后,不禁狐疑容诚今日去哪了,他不像是会临时失约的人啊,莫非,他被仇家抓走了?!! 思及此,云清一整晚都没睡着。 可是接下来几日,容诚便一直不曾出现过,云清也因此再一次沦为了云府众人的笑柄。 秀才不要她就罢了,一个小老百姓也不要她,居然临阵脱逃了。蒋氏许是存心的,还将此事四处宣扬了一番,使得云清原本就不好的名声更烂了,事情一闹大,现在全京城都在笑话云清。 怎么说,这也是个云府正儿八经的小姐,嫁不出去也就算了,居然被一个小老百姓给毁亲了。说出去简直笑死个人了! 这下子,不止是云清,就连着尚书府的脸面,都被她给丢的差不多了。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云清早就看淡了。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容诚居然会临阵脱逃。他居然会如此…… 是不是因为她还是太蠢,重活了一世还是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至今,她依旧难以置信。 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陛下的条件 东宫 刚听到消息的元七急急忙忙的将此事告诉了容诚,容诚听后沉了脸。 「殿下,这下可怎么办啊?现在所有人都在传,云姑娘就连寻常老百姓都不要,说好的成亲都临时变了卦,云姑娘这次是彻底嫁不出去了。」 「无论到什么时候,她我都娶定了!」容诚揉了揉眉心:「这次是本宫考虑不周。」 容诚知道云清不是在意旁人看法的人,可是他受不了那些人编排她,云清这几日心里又该是如何的失望? 「元七,你去将额娘的画像找来,帮本宫呈给父皇,说本宫求见。」 好在陛下只禁了容诚的足,东宫的宫人还能走动自如,元七依言将先皇后画像呈上去以后,陛下果然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容诚的错觉,几日不见。父皇又憔悴了许多。 遣退了下人后,陛下道:「太子派元七将你母后的画像呈上来,是什么意思?」 容诚道:「儿臣听闻,当年母亲出身寒微,爷许多人都不许您娶娘为正房,您还是不顾一切的娶了。」 陛下闻言,似乎想起了当年之事,不禁一阵怔忡,良久,才道:「当年朕年少轻狂,后来才发现,这男女之情,本也没那么重要,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再者说,你娘当年虽然出身低,名声总是好的,这云二小姐实在是……」 「儿臣从小到大待女子一向寡情,这是第一次求父皇,还望父皇恩准!」 「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一个庶女,名声又不好,朕听闻,还是乡下来的?你娶回来有什么好处?岂非被人笑话?!」 「儿臣不怕,更何况,当年在乡下,就是她救了儿臣,若是没有她,儿臣如今说不定尸骨都烂了。」 陛下闻言微愣:「你是说,前几年你受伤的那一次,也是她救的你?」 「是,无论外人怎么传,儿臣知道她是个好女子,救儿臣从来不求回报,这次儿臣失忆后,她不求回报的照顾了儿臣一年多,就凭这个,父皇不能接受她么?」 陛下闻言略微有些动容,却还是道:「焉知她不是存心接近你?你又不了解女人!」 「儿臣是不了解,可是儿臣保证,云清绝对不知道儿臣的真实身份!」 「这么说,你是非娶她不可了?」 容诚的态度很坚决:「还请父皇成全!」 陛下倒也没有继续阻拦,而是道:「那好,为父有个条件!」 「您说!」 「云清的身份,给你做正妃是绝无可能!朕可以勉强同意你纳她做个妾,而且,你早日多娶上几房妻妾,朕才能答应你!」 「父皇……」 「这已经是朕的底线了,还是看在你死去母后的面子上,你休要继续多言!当年朕娶你母后,也是付出了一定代价的!咱们皇室绝对不允许出那样一位太子妃!你若执意让他做你正妻,她将来岂不就成了皇后了?简直是笑话!若真是如此,朕真该考虑考虑,这位子他日要不要传给你了!」 容诚一怔,却道:「父皇,近日身子可还健朗?」 「无妨,就怕没病也被你气出病来了!」 容诚不答话了,他总觉得父皇有些异常,拿皇位威胁他,看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原本容诚没有那么在意名利,但他知道,如果他坐不上那个位置,他日荣亲王一定不会放过他和他昔日的那些党羽,他现在可以义无反顾的娶她做正妃,拿什么给云清一个安稳的将来呢? 容诚一夜未眠,终究是答应了皇帝的条件,但是他不肯娶正妃,这次顶多选侧妃和几个妾室。说是正妃日后在选,陛下同意了。 或者说,陛下倒也不是执意不肯同意他娶那个云清为正妃,只是将条件提高一点,趁机让他多纳几房妻妾进来。 这是太子第一次要正式选妃,官家千金都收到了邀请,不过消息散布的时候,陛下许是故意的,特意加了一条,云府的二小姐不能来! 原本云清也没准备去,这样专门指出来就很不厚道了,云清险些没被人笑话死。 选妃的日子定在三日后,皇帝解了容诚的禁闭后,容诚立刻便装出了宫,来到了他住的小院儿。 快到中午的时候,云清果然来了,见到他的时候一愣,面上没什么表情,令他看不出喜怒来,云清道:「回来了?」 「嗯。」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容诚见她也不发火,立刻解释道:「我这几日有些事情。」 云清也没废话,丝毫不提及这些日子自己所受的委屈,直接问道:「那你还能和我假成亲么?」 「……现在还不行。」容诚第一次觉得自己窝囊透了,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失信于人,还是这个人,这种事! 云清也没恼,反问道:「容诚,你是不是恢復记忆了?」 「是。」 「那,我的身份,还有在京城不好的名声,你也都知道了?」 「是,但我不在乎这个。」 云清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道:「和我假成亲,你现在很为难?」 容诚犹豫了下,还是没准备骗她:「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他日一定会娶你的!」 「不必了!」云清心头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容诚不是那种在乎外人眼光的人,也许他为难是因为家中,是因为自己对恢復记忆后的他毫无用处,不过这些都是事实,云清也没什么好怪他的:「你既然恢復了记忆,那便好好过你少爷的日子,以后也不用住这种破屋子了,身边也不缺温柔贤惠的丫鬟伺候你了,这样多好。」 「云清……」 「中午想吃什么?我买了鱼,吃过饭后,我将这房子退了。」云清松了口气一般:「正好以后我也不用来回跑了。」 云清说完,去厨房做饭了,奇了怪了,明明只是假成亲而已,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容诚也就比独孤翊强出那么一丢丢罢了。 二人吃午饭的时候,皆沉默着。快吃完的时候,容诚才开口道:「要娶你的是谁我大概猜的出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 「谢了。」 云清不以为然,吃过饭后,便去找房东把房子退了,临分手前,云清心中勐的浮现出一股强烈的不舍。 这一年来,自己只要在云府有不顺心的事就喜欢往这里跑,虽然她总是嘴上抱怨着麻烦,实则自己心中清楚,每次来这里心中都是轻松的,以后也来不了了。 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婆妈起来了,心中又不由自主的有些怪起了容诚来。 都是因为他!动不动就出事,每次自己救完他,他就拍拍屁股走人,头都不带回的。自己白白伺候他一年多,到头来他回去做他的大少爷,自己什么也没捞着,云清莫名的就暴躁了,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容诚道:「喂!你给我站住!」 容诚转过身来,云清见巷子里没人,上前一把扯住容诚的衣襟,强迫他低下头来,对着他那张薄唇啃了下去。 她总要捞回点利息来,反正容诚这张脸好看,她全当免费嫖兔儿爷了! 没一会儿,容诚的嘴唇便被她咬破了皮,嘴里瀰漫开一股血腥味儿,云清稍微平静了一点,瞬间感觉到了尴尬,准备从容诚身上起来,却不想被容诚扣住腰身,反客为主的亲了一会儿。大掌在她腰间流连了一会儿,才放开了她。 「我就是讨些利息罢了,你别多想!」 「讨利息?」容诚突然笑了:「这么点怎么够?他日给你慢慢讨!」 容诚说着,拉住云清的手,认真无比的解释道:「我这次当真遇到了一些难处,你且等等,我绝对不会食言!你父母,我见定了!!」 云清没太懂他这话里的意思,容诚却也没解释太多,说完后便离开了。 这次无论他娶了多少女子,正妃的位置永远是云清的! 三日后 选妃宴设在东宫,太后皇后越贵妃等人都亲自到场,各家千金也都是打扮的争奇斗艳,别提多赏心悦目了。 容诚说是在忙公事,迟迟未到,一群千金围在一起叽叽喳喳。 「欸你们听说了没有,这次太子选妃,陛下特意下旨不许云府那个云清不许来,真是笑死我了!」 「我听闻前一阵子那个云清找了个平民男子,说是要成亲,后来人家后悔了,下聘礼的时候临阵脱逃了!」 「连一群女子围在一起说着云清的坏话,用帕子掩面轻笑着。 「简直丢死人了,我若是她啊,早就收拾收拾东西,捲铺盖回乡下了!居然还有脸待在京中,欸你们说,是不是乡下人脸皮都厚啊?」 「乡下人脸皮厚不厚本宫不知,小姐脸皮是真的厚!」那位女子刚刚奚落完云清,恰好被赶来的容诚听到了。 容诚穿了身半旧的青色长衫,并未怎么打扮,但依旧难掩天人之姿,在座的千金都看的羞红了脸。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错觉,太子殿下面色阴沉的骇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新帝登基 皇后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儿,立刻笑道:「太子总算来了,各位千金小姐可都等了半天了!」 「儿臣有些事没处理完,来晚了,还望母后见谅!」 「无妨,你的事儿最要紧,既然来了,赶快坐下,看看这些千金哪个合你的心意。」 「母后帮儿臣选几个就是。」容诚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皇后闻言,微微蹙眉道:「今日是你选妃,哪有母后帮忙选的道理,再说了,今日来的各位小姐们,一个赛一个的好看,母后也不知道哪个合你的眼缘。」 容诚扫了一眼,伸出手来指了方才说云清坏话的几个:「你,你,你,还有你……」 被指到的几个千金喜出望外,以为自己被太子看中了,还不待她们高兴多久呢,容诚不冷不热的开口道:「这几个不要,长的又丑又嘴碎,也好意思来自取其辱?」 几个千金断没想到他会如此,她们四人也算漂亮的,只是在这场宴会上算不上出众罢了。 有一位胆子大一些的千金有几分不服气道:「殿下,我们知道自己姿色平庸,可也算不上丑,好歹,好歹比殿下宫中的那几位要强上一些?」 「知道自己姿色平庸还好意思来?本宫那几位妾虽模样丑陋,至少心地良善,不似四位这般不可恭维。」 四个被数落的千金红了眼眶,皇后有些尴尬的解围道:「太子一向心直口快,几位小姐相貌出众,莫要往心里去。」 皇后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忍不住犯嘀咕,太子这是怎么了,往日可从没见他这般出口伤人,应该说,他本就不大爱开口。 几个千金被淘汰后,容诚随意挑了三两个叫不上名字长的也差不多的封了妾,挑侧妃的时候,太后突然道:「诚儿啊,烟儿可等了你许多年了,如今也不奢求正妃的位置,你总要许她个名分吧?如若不然,你叫哀家怎么和相府交代?」 容诚好看的双眉微微蹙起,随后舒展开来:「那就听奶奶的。」 他若是不依太后,这事儿肯定没完,回过头来万一强塞给他做个正妃什么的那才麻烦! 按规矩,太子侧妃位有两个,定下柳烟后,容诚又选了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其随意的态度,还没有在集市挑选大白菜上心。 他虽不懂女人,在后宫长大多少也了解一些,绝对不能让柳烟当了大头去。 选完后,被选中的女子们欣喜不已,没被选中的则是满脸的失望,容诚打了个哈欠,对皇后和太后道:「这妃子已经定下了,儿臣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说罢,直接起身离开了。 几日后,那些女子便被送入了东宫,当晚,容诚去了柳烟的房里,柳烟原本以为自己期待多年的事终于到来了,不曾想容诚在书房替陛下批阅奏摺批阅到后半夜,居然要打地铺。 柳烟心中委屈极了:「太子哥哥……」 「怎么?你想睡地上?那你来。」 容诚刚铺好被褥,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床边走了过去,柳烟心头又是一阵狂跳。容诚走上前后,果然看到了一块白布。想了想,拿来了桌上削水果用的刀来,就准备割手。被柳烟拦下了:」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 「本宫今晚累了,你若是还想交差就放手!」 柳烟不死心,她甚至在圆房前学了许多这方面的知识,拉住了容诚的手道:「可是太子哥哥是千金之体,怎么能这么做呢?」 容诚看出了柳烟眼底的暗示,心领神会的将匕首递给了她:「那你自己来吧!」 柳烟:「……」 柳烟红着眼委屈的拿起匕首,对着自己白玉般的手,怎么也下不去手。她的手多么金贵啊,平日被针扎一下都要疼半天呢。 容诚嘆了口气,拿过匕首在自己手上割了一道口子,将血抹在了白绸布上:「早点休息吧。」 并非他丝毫不解风情到让美人独守空房,柳烟今日为了吸引他,穿的极其暴露,露出了女子白皙的肌肤和匀称的身形,容诚也不过二十出头,未曾接触过女子的身体,自打看了云清那些个不要脸的话本子,又被宫中的姑姑教导过后,对这档子事儿多少有些了解,若说脑海中没想过是绝无可能的。 如今柳烟几乎只穿了个肚兜站在他面前,几近完美的女性身躯展露无遗,若换作其他男子,怕是早就按耐不住了。容诚却压下了心中所有的心思,决意不会碰她一根头髮丝。甚至看都没多看一眼。令柳烟心中对自己女性的魅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其实若是没有云清出现过,他便顺了太后的心意,今晚要了柳烟,也尝尝话本子里写的那种滋味儿,自然也不会委屈了这些被他选入东宫交差的女子,日后雨露均沾便罢了,反正没一个真心喜欢的,面子上过得去便够了。 可是如今,他说服不了自己和她们发生什么关系,能给她们的也就只有富贵的生活和足够的颜面,他实在做不到心中有了云清,还和这些女子行周公礼。 …… 容诚对太后交差后,再也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妾室的房间,柳烟那儿也没怎么去过,每日忙于朝政脱不开身。 容诚将荣亲王在宫里安插的眼线悉数揪了出来,暗中处死后,派人将这些人头送到了王府,算是给荣亲王一个警告。 陛下最近将越来越多的政事交给他处理,他都处理的极好,只是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了起来。 不安的又何止是他,荣亲王心中更加不安了起来,看父皇这意思,是准备传位给容诚了!!那他和手下将来的处境…… 接下来的时日,荣亲王开始卯足了心思针对容诚,可是无论他耍什么心思,容诚总是能成功的化解了,并且顺便让荣亲王长些记性! 这个节骨眼容诚不想和他斗的太明显,他有预感,父皇身子出了问题,父皇膝下就三个儿子,肯定是不愿意看手足相残的,可荣亲王哪里管这些,找到机会就要给容诚找不痛快,不过很明显他根本不是容诚的对手。 自取其辱却乐此不疲。 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陛下的身体还是出了问题,容诚正在御书房奉命批阅奏摺呢,就听小太监来报,陛下在御花园晕倒了。 至此,容诚才得知父皇去年起便患了重病,一直强撑着,如今怕是撑不过两个月了。 皇帝将容诚叫到了病床前,对他道:「父皇如今怕是不行了,传位的诏书已经拟好,待朕死后,你便是下一任国君了。」 「父皇……」此刻任凭容诚是个男人,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 「生死无常,看开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朕知道,我儿他日一定是个出色的国君,定会比朕有所作为,只是朕有桩心事,希望你能答应。」 「父皇请讲!!」 「放荣亲王一马,若是他能学老实了,你便让他做个闲散王爷。若是他继续如此下去,你便随意罢!」 「儿臣遵命!」 陛下嘱咐完后,便让他退下了。他原本想提云清的事,他知道自己死后,太子还是会将那个女人娶过来,这次纳妾留出了正妃的位置,当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罢了,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他当年不也是不管不顾非要娶容诚的母亲么,他都快死的人了,也懒得管这么多了,反正这臭小子将来热情过去了,定然是要后悔的! 又过了小半个月左右,初秋来临之际,陛下最喜欢的那颗槐树开始落叶了,他也随着这秋风落叶,结束了生命。 皇帝去世,容诚登基,改国号为擎。 容诚登基后,新帝上任,立刻抓了几个奸臣出来,有几个便是昔日背叛了他的党羽,直接抄家问斩!成功地做到了杀鸡儆猴。除此之外,还对一些律法税收进行了改革,用最快的速度分解了荣亲王在朝中的势力。 至于他的那些妾室,悉数封了妃嫔,柳烟身份最高,被封为了贵妃,下面还有一个慧妃,余下的都是嫔位和才人。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坐上这些位置的云宜在王府中偷偷抹了一把眼泪,都怪云清那个贱人!当初一门心思怂恿她嫁给荣亲王,如若不然,她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除了云宜之外,云姝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她也有些后悔当初一时冲动,若是再等等,说不定如今也能时陛下的一个嫔位,虽说将军夫人的身份也极高,可是谁又能保证陛下哪日对独孤翊下手呢? 都怪云清那个贱人!!当初若不是因为她勾引独孤翊,自己怎么可能会一时想不开,落到今日这一步?若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可能摔死自己的儿子? 这些日子以来,她和独孤翊时常会发生口舌之争,随后便是冷战,云姝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日子,独孤翊这个昔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哈巴狗,如今居然有些看不上她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选男人宴会? 云清每日承受着两个女人的怨气,时常打喷嚏,不过不影响她的日子过得不错。 新帝登基后,云尚书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对她和云荇这两个不出息的女儿,也多加疼爱了几分。 毁了容的云荇居然说到了婆家,是个新上任从五品太史令,对方许是看云府如今得势了,才会如此。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位太史令年纪轻轻思想却有些迂腐,宁可娶面目全非的云荇,也不愿意娶名声不好的云清,生怕被她克到。 云清本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偏偏又沦为了他人的笑柄,有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就喜欢背后议论旁人的是非,仿佛多说上几句旁人的坏话,她们心里便痛快了似的。 云清已经因为自己这个灾星的名号,不知道被嘲笑了几次,她的脸皮也越磨越厚,修炼到了一种刀枪不入的境界。 她如今只需要吃喝玩乐,顺便等到时候揭穿独孤翊的所有罪行,看看想办法怎么才能让他死的比较惨一点,她这一世就圆满了! 云清这样想着。 可是每当到了午夜梦回之际,她却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容诚,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扰的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偏偏那臭小子做回了他的大少爷,便也不出现了。 也是,她这种灾星谁愿意理呢? 可是明明说好了还是会同她假成亲来着…… 不过也对,男人的话如何信得? 心烦!! 云荇嫁出去后,云清闲来无聊,去庙里求得了一支上上籤。 签上写着:「命数逆转,如日初升,凤随风起,翱于九天!」 「这是什么意思?」 解签得和尚神神秘秘的笑道道:「这上面的意思就是说啊,女施主的好日子快要来临了。」 好日子?云清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是想不出哪里好。 「大师,具体怎么个好法?」 大师摇了摇光头:「不可说,不可说啊!」 云清:「我给你加银子!」 「咳咳,女施主命犯桃花,将来的夫君绝对是贵人!天大的贵人!」 骗子!! 云清在心中暗自腹诽着,还是给了银子。 现在就连乞丐都不愿意娶她,更别提什么贵人了!云清嘆了口气,准备离开寺庙时,一顶轿子停在了寺庙外,大着肚子的云宜从轿子上下来,见到云清,冷笑道:「二姐怎么来了?莫不是来求姻缘的?」 「是啊。」云清懒得解释太多,索性应了:「四妹这是来保佑家人安康的么?」 云清一句话便说中了,云宜如今生怕王爷倒了她跟着遭殃,便大着肚子前来庙里求佛祖保佑,被云清这么说出来,她却莫名觉的有些丢人。冷嗤道:「我做什么的二姐不必操心,有这闲工夫,倒不如想办法将自己嫁出去才是正经事儿!不过下次你再找男人,可一定要看仔细了啊,别再找那种临时变卦的,就算你破罐子破摔,不要脸面,也免得咱们全家都跟着你一起丢人不是么?」 「我的事也不劳四妹费心了,有功夫好好替王爷烧香拜佛才是正经事!」 新帝究竟会不会对荣亲王下手云清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现在云宜和云姝心里一定慌的要死!她不介意戳戳她们的嵴梁骨。果不其然,云宜瞬间黑了脸。 云清笑着离开后,云宜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语气中透着股森然的寒意:「这贱人,居然敢抓着机会挖苦我!呵,再怎么说我如今也是王爷的妾,非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说罢,对着丫鬟道:「春瑶,你去替我将城中的男乞丐全部找来!我这二姐不是嫁不出去么?我就给她举行一个挑男人的宴会,到时候肯定热闹的很!」 云宜说到做到,趁着王爷不再府中的时候,居然真的将全城的男乞丐叫了来,在王府外搭了个台子。 并且将请帖送到了各家小姐那里,说是有好戏看,有些闲着无聊的便来了,云宜还派人亲自请了云清过来,云清不来的话,也不大像回事儿。 她料到云宜没安好心,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过火。甚至有不少百姓都围在周围看热闹。 云清一出场,不少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其中一个少年乞丐的目光尤其炙热。他便是云清资助了两次的小乞丐黑子,自从上次云清答应过他会再次去见他之后,他便日日在心中期待着能够再次见到这个漂亮姐姐。 想不到她就是京中风评很差的那个云二小姐,不过黑子此刻却相信那些传言都是假的,这位姐姐怎么看,都不像是传闻中的那种女子。 云清来到了云宜身前道:「四妹,你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云宜大着肚子,从太师椅上起身,拉住了云清的手道:「妹妹知道,二姐如今因为嫁不出去的事情忧心忡忡,上次甚至去寺庙求姻缘……」 云宜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哈哈大笑声,云清不以为意:「所以呢?」 「我这个做妹妹的心中也替姐姐着急啊,总想着为姐姐做些什么,可是妹妹身份低位,官家子弟是替姐姐找不到了,京里不是都在说,如今就是乞丐也看不上二姐你么?妹妹便将这些乞丐叫了来,姐姐你别客气,随便挑,挑中了哪个,妹妹给他一笔银子,让你们过普通人的生活。」 「胡闹!!」 云清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王府的下人拦住:「云二小姐,别客气,请挑吧!!」 云清转过了身来,冷冷的看着云宜道:「我不挑!让你的人让开!」 「二姐啊,你说我辛辛苦苦准备的,还请了这么多人过来,你可别让我这个做妹妹的为难啊!」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起闹道:「二小姐快选吧!我们都等了大半天了!你别让我们白等啊!」 「就是啊,别白费了宜娘子的这一番心意啊!」 云清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冷笑道:「我今日若是不选,你们又当如何?」 「喂!你可别不识好歹!我们可都在这里等半天了!」 云清笑道:「你们在这里等半天了,这些乞丐们又何尝不是,就算我真挑了,到头来也只能挑一个,其他人不是白等了么?」 「呦!看云二小姐这意思,还准备将这些全收了不可?」 云清道:「我见今日有许多未出阁的小姐,大家别客气,千万别浪费了我四妹辛辛苦苦凑齐这么多乞丐的一片苦心,一人挑一个回家做相公多好?」 云清此言引起了众怒:「我们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乞丐?!」 「你们不能嫁,为什么我要嫁?」 并非云清瞧不起乞丐,只是云宜如此未免欺人太甚! 人群中发出了不屑的啧啧声:「你跟我们怎么比?我们又不克夫,也不是乡下来的!我们凭什么要嫁给乞丐啊?!」 「知道我克服夫还要我选夫君?怎么,在诸位眼中,乞丐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云清说的众人哑口无言,这些人确实是瞧不起乞丐的,也丝毫不会担心这些乞丐的死活,可是所有人都习惯性的装善人,这种话又怎么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呢? 云宜道:「二姐说的这是哪的话?我们自然不会轻视这些可怜的乞儿,可是二姐你也是个可怜人,总不能不嫁人啊!妹妹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呵呵,说的可真好听! 云宜见云清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微微蹙眉道:「看样子二姐还是免不了嫌贫爱富,是看不上这些乞丐了!」 云清:「……」 究竟是谁嫌贫爱富,存心拿这些乞丐来遭践她? 云清道:「随四妹怎么说好了,我不想嫁,谁也别想逼我!」 云清因为前世的经歷,厌恶极了被人逼着嫁人,更别提在这种情况下!逼急了她今日就和云宜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一起上西天!! 云宜被云清眼中的寒意看的一愣,发现自己居然有了几分退缩的意味。 回过神来后不禁有些恼怒,自己可是王爷的妾!!怕她这个没权没势的庶女做什么?!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呢,自己也不好逼的太紧了,笑道:「既然二姐不愿意挑,那咱们就改成比武招亲吧,让这些乞丐决斗,最终谁剩了,谁就娶了二姐如何?二姐你来坐,别站着了!怪累的。」 云清看了一眼王府的侍卫,知道自己是走不掉了,索性让自己淡然一些,坐到了云宜的身旁。 总之她不会嫁,随便这些人怎么折腾好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么不和这些人一般见识,要么同归于尽好了!说多了都是废话! 混在那些乞丐中的黑子握紧了拳头,就算他不是很懂这些官家人的规矩,但也看的出来,这些人合起伙来欺负云清!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有记忆起便在流浪,深知这些乞丐平日里有多粗鄙邋遢,云清那么漂亮有气质,嫁给这些人的话,实在是太可怜了!! 黑子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赢!到时候能帮这个姐姐脱身也好! 云清并不知道台下已经有一个小乞丐准备替自己拼命了,悠哉游哉的吃着茶水点心,令人不禁敬佩起她的厚脸皮来。 那些个乞丐并非习武之人,说白了就是一群痞子,大老粗,打起架来也毫无观赏性。这个扯这着这个不知道几年没洗过的头髮,抓下了一把陈年老虱,另一个给这个裤裆一脚,顺便嘲讽一句真小,还有的打着打着便在台上扭作一团,打起了滚,一路滚下了台去的。 总而言之,各种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丑态,这些人都出尽了,就是耍猴戏的,都比这些人具有观赏性,不过这种比试也并非全无看头,从一开始,便引得台下看热闹的人群哈哈大笑。 一想到这些其中的一个会是云二小姐未来的夫君,这些看热闹的心情便很复杂,有嘲讽的,有不屑的,还有少数同情起了云清。 黑子上台的比较晚,他一上台倒是吸引了不少视线。 黑子虽然也是个乞丐,不过不似其他乞丐那般邋遢,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高几乎八尺,手长脚长的,看五官也不错,若是好好整理一番,倒也是个整齐利落的少年。 云清看这少年觉得有些眼熟,很快便想起来这是谁了。 就见那少年对着自己对面壮硕的乞丐挥起了拳头,所有看热闹的都觉得这个少年乞丐输定了,可是有句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这话确实有道理,这少年就像是不要命一般和对手搏斗着!在众人的见证下,黑子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居然打到了最后。 看热闹的不禁提起了心来,她们前来看热闹,就是等着看云清的笑话,等着云清最后被嫁给一个粗鄙的乞丐,可是这个少年乞丐看着还不错,这可就没意思了! 云清双眉也忍不住微微蹙起,这黑子做什么这么拼命?莫非这小子真想娶自己不成??!! 云清觉得他十有八九是疯了!! 黑子确实打红了眼,他只要一想到这些粗鄙的乞丐将那个漂亮姐姐娶回去,他就浑身不痛快。 所以,他会尽到自己全部的力量,保护住云清!! 许是靠着这股信念撑着,打了几个时辰后,看着高高瘦瘦的黑子居然赢了!他此时已经累的几近虚脱了,身上的薄衫被汗水浸湿了,坐在台上唿哧唿哧的喘着粗气。 云清见状嘆了口气,走上前去递了一块帕子。 她因为于心不忍而做出的这个举动,又引起了一片讨厌的啧啧声。 「方才还说自己不嫁,现在见这个乞丐年轻英俊,倒也知道递帕子了!」 「可不是么?我还以为她多么有骨气!真是丢人啊!」 黑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撑着已经发软的双腿,起身道:「你们说,谁赢了就可以娶这个姐姐是么?现在我赢了,可以娶么?」 云宜笑道:「真是看不出来,你为了我二姐还挺拼命啊!」 「那是自然!」黑子丝毫不加掩饰自己对云宜的厌恶,冷笑了声道:「若换作是这位夫人,我断然不会如此拼命的!」 「你……」云宜深吸了一口气,拼命的维持着自己该有的风度:「你这乞丐是说,我比不上二姐了?」 「小的不敢!」黑子懒得同她继续废话,直言道:「夫人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当然,我宣布……」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云宜话未说完,便被从外面姗姗来迟的荣亲王给打断了,云清见他来了,笑道:「没什么,这不四妹担心我嫁不出去,将全城的乞丐聚集在这里让我挑呢!」 荣亲王铁青着脸,来到了云宜身前,当着众人的面,扬起手来重重的甩了她一耳光。 「贱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封妃!立刻! 「王爷,妾身不过是担心二姐嫁不出去,才出此下策,王爷为何要打妾身?」 「你当本王是傻的么?!」荣亲王浑身的寒意使得看热闹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甚至这些人觉得,若换了自己是云宜的话,此刻面对着这样一个男人,估计会被吓死。 「妾身,妾身真的是为了二姐好,而且最后也挑出了一个不错的乞丐!」 荣亲王对着黑子看了过去,就见这乞丐虽邋遢,可是身材修长,眉目俊朗,若是好好收拾一下,也不失为一个俊俏公子哥。 黑子挡在云清身前道:「这次比试我赢了,我可以娶云二小姐了么?」 「你也配?」荣亲王眉心微微蹙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黑子丝毫不在意自己被羞辱,固执道:「规矩都说好了的!」 「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 「宜娘子!」 「呵,一个贱妾,什么时候轮到她在本王府前定规矩了?!」说罢,冷冷的看了云宜一眼:「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云宜吓的一激灵,其他看热闹的也出了一身冷汗。不过那些各家千金们则是神态各异。 她们原本以为,云宜嫁给荣亲王,还怀了身孕,这日子会过的有多好,云宜在外面也总是装出一副自己生活的很好,王爷待他很好的模样,惹得不少女子红了眼。 可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王爷丝毫没将她当回事儿,过的还不如其他人家的妾。这还真是有意思! 云清笑道:「这么说,我可以离开了是么?」 一旁的云姝见状,立刻上前道:「王爷,我四妹也是一片好心,为了清儿着想,就是这方法有欠妥当,可是毕竟这话都放出去了,我见这乞丐人也不错,王爷何不成全了这桩姻缘?」 「将军夫人,你这做长姐的,当真要将自己亲妹妹嫁给一个乞丐?孤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亲姐姐,真是令孤大开眼界!」 云姝丝毫不在意荣亲王语气中的嘲讽,嘆了口气道:「我又何尝愿意如此,可是清儿命苦,她的情况想来王爷也有所耳闻,我们姐妹这样做也是为了清儿好。」 「是啊。」其他看热闹的千金小姐也纷纷附和道:「王爷,这等女儿家的小事儿,您还是别操心了。」 「就是啊,这云清原本就嫁不出去,宜娘子尽心尽力替她说到一门亲事也是好事儿,瞧瞧这小乞丐,收拾收拾的话,多俊俏啊。」 荣亲王冷冷的看了说话的那群八婆一眼,那些个女人立刻闭了嘴。 「谁说云二小姐嫁不出去的,本王今日便娶了她又当如何?」 众人沉默了片刻,瞬间炸开了锅。 「王爷,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娶她呢?」 「就是啊,云清的身份哪里配给您做妾呢?就是给您做个洗脚丫鬟,也有损您的身份啊!」 荣亲王听见这些人如此议论云清,心下有些不爽,蹙眉道:「看样子各位小姐还真是身份高贵极了,居然觉得尚书府的二小姐还不配做个洗脚婢?还是说,你们是在怀疑本王的眼光?」 那些人不答话了,虽然她们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可是谁敢反驳荣亲王的说的话?除非是不要命了!! 荣亲王见这些个八婆总算是消停了,唇角微微上扬道:「还有,谁说本王要纳她做妾了?本王准备将她娶进王府,给本王做正妃!」 荣亲王此言一出,四下里沉默了,这个消息就像平地惊雷一般,炸的众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荣亲王同太子一般,不近女色,换句话说就是不将女子当回事儿,若是娶亲,也定然是对自己有利的。荣亲王哪怕是纳云清做个妾,怕都是天方夜谭,更别提要娶她做正妃了! 荣亲王也不傻,自然知道当下自己需要娶一位有权有势的女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朝中大多是新帝的人,娶谁都一样,倒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一次。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云清面色平静的看着荣亲王,待到众人议论声逐渐平息后,云清才开口道:「我不嫁!」 「你说什么?!」荣亲王双眼微微眯起,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压抑的怒气来。 云清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若说她不想做妾也就罢了,连他正妃的位置这个女人都看不上,还敢当众拒绝他,他看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云清在众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深吸了口气道:「我说了,我不愿被逼着嫁人,乞丐也好王爷也好,除非王爷今日来强的,如若不然,臣女不嫁!」 「你好大的胆子!!」荣亲王抽出一旁侍卫的剑,指着云清怒道:「你是个什么身份?胆敢拒绝本王!!」 黑子挡在了云清的身前,给荣亲王跪下道:「王爷,云二小姐怎么说也是尚书府的千金,您三思啊!」 云清见这自己无意中帮了两次的小乞丐真心待自己,心中有些感动。她料准了荣亲王不会杀自己,至少现在不会,荣亲王是要脸面的,当众被她拒绝后杀了她,别人该怎么议论他?反正云清是绝对不会嫁的,索性赌一把。 果然不出她所料,荣亲王举着剑的手到底还是放了下来。 「不识好歹!既然你不愿给本王做王妃,本王便成全了你做个洗脚婢!」 「王爷,臣女再怎么说也是云府的人,任凭王爷身份在尊贵,也不至于让臣女给您做个洗脚婢吧?」 「你这张嘴倒是一如既往的厉害,本王这就去找陛下下一道懿旨,将你送到王府来,到时候你做什么,自己可就说了不算了!」 云清:「……」 荣亲王愤然离去后,看热闹的众人便散了去,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子的。 云宜面色灰败的被丫鬟扶着回了王府,她先前明明打听过王爷今日一整日不会回府的,不曾想却提前回来了。今日她丢了大人,实在是无颜继续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了! 云清见众人散了,对黑子道:「今日多谢你了,我带你去找家医馆看看吧。」 「不,不用了!」 「伤的这么重,不看大夫怎么行?」云清看了黑子一会儿,问他道:「黑子,你是不是,没钱啊?」 「嗯。」 「你没有我有啊!不必同我客气,当时感谢你了。」 黑子被云清拉着去了医馆,上过药后,云清又带着他去洗浴的店铺梳洗了一番,这才发现,黑子一点也不黑,肤色甚至比许多白面书生有过之无不及,常年风吹日晒的还能这么白,不知道要被多少女子羡慕死,至少云清是很羡慕的。 黑子眉目十分俊朗,就是眉骨前凸,瞳孔是琥珀色的,看着隐约有几分边境民族的样貌,引得不少女子侧目。 云清笑道:「真是看不出来,你长得竟这般好看,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俊俏许多。」 黑子脸色有些泛红:「真是对不起,没帮上姐姐的忙,还花了你这许多银子。」 「没事儿,我不差这点钱,走,去买身儿现成的衣裳穿去。」 云清莫名喜欢这老实巴交的少年,带着他去了京里最大的裁缝店,这家店不止定制衣裳,还卖许多现成的成衣。 见黑子拘着,云清便亲自替他选了身水蓝色的长衫,黑子去换上出来后,不少女客的眼睛都看直了,云清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赞赏,这小子长的真是不错!云清原本以为自己看容诚看习惯了,对其他帅哥已经免疫了,黑子却还是令她惊艷了一把。 「小子,长的很帅啊。」 见黑子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云清不再逗他,又给他选了两身衣裳后,对他道:「先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宫中,容诚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摺。元七匆忙来来报,将今日王府外发生的事情悉数报告给了容诚,容诚握笔的手一顿,在奏章上画下浓重的一滴墨。 一旁的元七试探着开口道:「陛,陛下?您准备怎么办?」 「她没事吧?」 「云姑娘没事,好在王爷及时赶到解了围。」 容诚眉心微微蹙起,心说这么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白白让荣亲王占了便宜去!容诚心中合计着要不要下旨封妃。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他只要一想到云清知道他真实身份后的反应,被他强行封妃后的态度,他就忍不住打寒颤,容诚承认,自己怂了! 不过若是他在不这么做,云清岂非被那些无耻小人欺负死? 罢了罢了,他堂堂一国之君,还怕她不成?回头敢撒泼的话,吊起来教训!!容诚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这时候,外面进来个小太监道:「陛下,荣亲王求见!「 容诚倒也没对这个失了势的弟弟摆什么架子,传见后,得知荣亲王要娶云清后,不禁暗中将拳头握的啪啪响。 面上确实淡淡一笑道:「那个云二小姐朕有所耳闻,名声不是很好,实在配不得你,容朕想想再说!」 荣亲王退下后,容诚面色铁青,一旁的元七瑟瑟发抖。 封妃!立刻封!!
低二百一十五章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第215章见家长 云清和黑子去望月楼大吃了一顿,望月楼的奇葩小二见到云清便热情的上前打招唿。 「姑娘来了啊,哎呦,姑娘可真厉害,又换了一位俊俏的公子!」 云清:「……」 若非这小二笑的满面桃花,云清严重怀疑他是在挖苦她,云清淡淡一笑道:「你也厉害,到现在还没被你们掌柜辞退!」 小二嘿嘿一笑道:「小的干活麻利,才不会被辞退呢,欸?对了,以前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呢?」 「他有点事情。」 「怎么,闹掰啦?没关系,小的支持您找第二春!」 云清:「……谢谢你全家啊,你可以下去了!」 这小二绝对脑子里面缺根筋,云清总觉得这小二在被开除的边缘疯狂试探。 小二下去后,黑子有些汗颜道:「这小二哥挺有意思的,姐姐,以前和你来的那个公子,是谁啊?」 「一个王八蛋!」云清愤愤的叨了一筷子菜,不愿意多谈,自打上次分开后,容诚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想来人家如今过着少爷的日子,自在的很!哪里还会想着她这个灾星呢? 黑子不再多言了,二人吃完饭后,云清道:「今日这些权当我谢谢你今日为我所做的,我给你些散碎银子,你去找份儿工作吧,别再讨饭了。」 「我不要!」 云清直接将银子塞给了他:「男子汉别磨磨唧唧的,我先走了!」 黑子盯着云清离开的背影出了神,许久方才回过神来,他流浪者许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云清回到云府后,云家的人早就听说了白日发生的事,云尚书见她回来了,蹙眉道:「你这是去哪了?」 「女儿心情不好,便四处转转,怎么了爹?」 「怎么了?白天发生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王爷说要纳你做妾的事是真的假的?」 「女儿不知道。」 云尚书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道:「这荣亲王究竟看上你什么了!怎么就认准你不放了呢?!咱们云府的女儿,就算嫁不出去,也绝对不能在嫁给那些人了!!」 如今云姝和云宜全部嫁给了荣亲王那一伙人,云尚书将来陛下动起手来牵连到自己的女儿,整日提心弔胆的,如今还要加一个云清进去,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云青道:「爹放心,女儿不会嫁的!陛下想来也不会答应荣亲王的请求。」 「这种事情哪里说的准?」 万一陛下知道云清灾星的名号,真的将她嫁给荣亲王可如何是好? 女儿道:「今日之事实非女儿所能左右的了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只能如此了,云尚书恶狠狠的等了蒋氏一眼:「瞧你教的好女儿!」 「老爷,此事也不能全怪宜儿,王爷还是大皇子的时候就和咱们清儿不清不楚的,焉知没有今日之事,王爷就不会娶清儿了?」 云尚书重重的嘆了口气,转身回房了。 陛下的圣旨还未下达,此事在民间便传开了,云清这个受害者在众人口中又成了存心勾引自己妹夫的狐狸精,众人都在传荣亲王要收了云清做洗脚婢的事,纷纷取消于她。 其实这些嘲笑背后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人不服气云清这种灾星还能嫁给王爷,从最开始众人得知她是是乡下来的开始,她的身份便在众人你心中矮一截,一个乡野村姑麻雀变凤凰,谁看谁不顺眼,后来各种破事累积到一起后,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有机会嫁给王爷做妾,这还有天理么?!! 这些人便抓住洗脚婢的事添油加醋,说是荣亲王府中不过是缺个洗脚丫鬟罢了,云清就是嫁过去了,日子也不会好过。 更有甚者,说荣亲王如今大势已去,就是因为昔日喜欢上了那个灾星,被克的! 反正各种不好听的说法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盼着云清点儿好的,灾星就不该过好日子!! 云清在府中受人冷眼,这日,小厮突然来传,说外面有人要见她。 云清有些疑惑的走出府去,见到的是一个陌生男子,那男子对云清道:「云二小姐好,我们家公子要见您。就在拐角的巷子里。」 云清:「……」 云清来到拐角处的小巷里,见到来人的一瞬间不禁愣住了。 来的不是旁人,可不就是容诚么…… 容诚今日穿了身云清比较喜欢的天青色长衫,长身玉立,说不出的好看。 云清有些吃惊的发现,自己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心中是窃喜的。面上却维持着冷静,上前道:「你来了啊。」 「嗯,再不来怕你想我。」依旧是不要脸的语气。 「你爱来不来。」云清死鸭子嘴硬。 容诚嘆了口气,拉起了她的手,难得正经了起来:「既然都答应好你了,怎么能不来呢?我已经准备好聘礼了,明日便过来见见咱爹!」 云清:「……」 且不说二人还没成亲,就算成亲了,也是假的,他还真是会自来熟啊! 云清想了想,还是道:「容诚,假成亲的事,还是算了吧。」 「……」 容诚的眉心死死蹙起:「为什么?」 云清道:「我如今名声有多臭,你也一定知道,你又何必淌这趟浑水呢?」 其实云清更怕,他会因此得罪了荣亲王。自己又何必拖累他呢? 容诚微微蹙眉道:「你会在意这些事么?」 「自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 「什么?」 「你都不在意了我会在意?还是说,你承认自己的脸皮其实比我的厚了?」 云清:「……」 容诚去云清家中的态度坚决,说是无论如何,明日都来定了,云清实在拦不住他,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回到府中,将此事同云尚书一说,云尚书眉心不耐烦的蹙起:「你说什么?你那在民间找的乡野村夫又回来了?岂有此理!他一个小老百姓,当咱们尚书府是什么地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云清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道:「爹,女儿如今这种条件,他不嫌弃,愿意娶女儿,女儿已经知足了,爹就当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云尚书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心软了,有几分不耐烦道:「罢了罢了,这是最后一次!」 「谢谢爹。」 翌日,云府众人来到大堂内,准备见见这位所谓的新女婿。 大夫人和蒋氏皆是一脸的不屑,就连老太君都有几分不耐烦。 一家子人等一个小老百姓,多稀罕啊! 要不是因为云清平日里乖巧听话,老太君多少顾虑她如今的处境,是断然不会来的。 等了没一会儿,下人进来通传道:「老爷,有人送了几箱子聘礼来。」 云清不解道:「他人呢?」 「来人说是有话同二小姐说,让您出去!」 云清出去后,大夫人有些不耐道:「这是找了个什么东西?这般不懂规矩!」 蒋氏道:「还不是姐姐生的好女儿,落到今日这一步,说句难听的,能嫁出去实属不易,何必挑三拣四的呢?」 「呵,我又不止这一个女儿,姝儿嫁的也不差啊。」 「也是,姐姐你说,咱们府中四个丫头,嫁个王爷将军的都有,这清儿居然找了个平民来,真是……唉!」 大夫人不再答话了,只觉得云清又给她丢人了。 云清来到门外,险些被容诚骚断了腰。 他今日精心打扮过的,一身水蓝色绣银云长衫,头戴玉冠,髮型梳的一丝不苟,一打眼云清还以为是画里的人走出来了。街边有路过的女子不禁对着容诚频频侧目。羞红着悄声脸议论着什么。 「你今日为何穿得这么,这么……」 云清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一旁的元七立刻讨好道:「云二小姐是不是想说,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貌比潘安?」 云清:「……」 容诚低笑了声:「不容易啊,元七会说成语了。」说罢,对云清笑道:「这不是来见岳父岳母,肯定要穿得正式一点啊。」 云清无语:「进去吧。」 「我单独见就行了,你一个女人家跟着凑什么热闹?」 云清:「……」 容诚道:「你在一旁我怕我紧张,万一说漏了什么可如何是好?」 云清:「……」 她不知道容诚是哪根筋搭错了,担心容诚真的紧张,云清到底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临走前,嘱咐他道:「我家里规矩有些多,娘和二娘也不大好说话,若是有什么令你不顺心了,姑且忍忍。」 「好。」 容诚命下人抬着聘礼进了云府,来到了大堂内。 云尚书等人听见脚步声,本准备拿出些官家的威严来,震慑一下这个小老百姓。 不曾想来人居然是容诚,云尚书愣了下,立刻起身行礼道:「臣见过陛下,陛下您怎么来了?请上座。」 「不必。」容诚淡淡一笑,做到了一侧的空位上 云尚书也不敢坐着了:「陛下,您来此有何贵干?」 容诚对外面的人道:「抬进来吧。」 「这,陛下这是何意?」 容诚起身,对着有些回不过神来的云尚书作了个揖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圣旨到! 容诚此言一出,云尚书整个人石化了一般,一时回不过神来。 何止是云尚书,云府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怎么?尚书大人对小婿不满意么?」 云尚书回过了神来:「臣不敢?只是这岳父从何说起……」 似乎想到了什么,云尚书有些不可置信道:「您,您要娶的,该不会是清儿吧?」 「正是。」说罢,不待云府这些人缓过来,容诚又道:「清儿应该早就说过吧,上一次朕有事没来成。」 云尚书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可是清儿并未对家里说,要嫁的人是您啊。」 「朕没告诉她朕的真实身份,清儿入宫前,希望你们也别对外说。」 云尚书:「……」 抬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云尚书道:「真是想不到,清儿说的是您。小女不才。」 容诚道:「现在不是知道了?云尚书,你这二女儿朕同你讨了。」 云尚书哪敢说半个不字:「小女能被陛下看上是她的福气,只是陛下,您若是喜欢一句话的事儿,何必送这么多聘礼来呢?」 容诚没答话,扫了一旁的大夫人和蒋氏一眼,这二人已然回过了神来,脸色都有些古怪,总之不是开心就对了。 蒋氏到也就罢了,那个大夫人不是云清的生母么,怎么也没见多开心。莫非,她不喜欢云清这个亲生女儿? 也是,毕竟不是自己养大的,感情生疏也在所难免。 她喜不喜欢云清也无所谓,就算这全天下的人都不喜欢云清也无所谓,反正他喜欢就够了! 容诚道:「清儿对朕来说,同其他宫妃不同,这聘礼是朕心甘情愿送的,尚书大人就收下吧。朕宫中还有事,就先回宫了。」 尚书大人立刻起身相送,临走前,容诚道:「对了尚书大人,朕不希望清儿知道朕的真实身份,还望大人莫要多说。」 「臣遵命。」 容诚走后,云尚书缓了好一会儿,才将云清叫了过去。 云清不知道容诚说的如何了,试探着开口问道:「爹,您觉得怎么样?」 见云尚书没答话,云清道:「那人虽说只是个平民,可是……」 「我同意!」 九五至尊,上门提亲。云尚书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个殊荣,被陛下唤一声岳父。 云尚书目光落到了云清的身上,难得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女儿。 云清五官很好看,气质也很出众,平日里虽说穿衣打扮总是很素净,穿戴在她身上却很漂亮,难怪陛下能看上她。 云清被云尚书打量的有些不自在:「爹?」 云尚书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 云尚书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其实很出众,得知了云清被陛下看中以后,云尚书那双老眼总算发现了这个女儿的好处。 云清有些莫名其妙,她总觉得云尚书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具体哪里奇怪。 总之,容诚能过了云尚书这一关就好说了。 云清刚从云尚书那里回去,又被老太君叫了过去。 老太君拉着云清的手,同她说了好多,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 云清觉得老太君同样有些反常,对她说完后,居然拿出了一个极其名贵的玉镯递给云清道:「这个镯子,是我当年的陪嫁首饰里,最珍贵的东西了,今日便送给你了。」 云清愣了下:「这怎么敢当呢?奶奶您自己留着吧。」 「给你的你就拿着!」 云清如今被陛下看上了,可就不一样了。老太君知道,自己这个苦命的孙女儿翻身之日终于来了! 何止是她自己,连带着云府,都要跟着大涨脸面了。 云清收下那个玉镯,回到住处后,出了一会儿神,说是不奇怪是不可能的。 容诚究竟同云尚书和老太君等人说什么了?他们怎么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的那么快? 然而这还不算完。 到了下午,蒋氏居然抱着云朝来了,对她摆出一副笑脸,一看就不怀好意。 「二娘,您怎么来了?」 「这不是带着朝儿来看看你么?以后出嫁了也就见不到了不是。」 呵…… 云清又不是傻子,蒋氏何时同自己这般亲近了? 「二娘先前不还总是说,我嫁给一个平民丢脸么?」 「那时候是我说错了,其实只要自己喜欢啊,嫁给什么贩夫走卒都没关系,更何况你那未婚夫婿出挑的很。」 云清恍然大悟,原来是容诚的人格魅力打动了这些人。 奇怪了,自己怎么就从没感觉到他的魅力呢? 蒋氏拿出了一对儿名贵的耳坠儿,递给了云清道:「你这眼看要出嫁了,这是二娘最名贵的首饰了,就送给你了。」 云清:「……」 这蒋氏是吃错药了不成? 云清到底也没要那对儿耳坠子,且不说这些东西她没那么喜欢。这蒋氏无事献殷勤,云清怎么可能会要? 容诚离开口,云清在府中无所事事的待了几日,容诚也没说成亲的日子,什么都没说清楚,她也只好干等着。 谁知她等了多日,没等到容诚,倒是等到了宫中传旨的太监。 云尚书带领着云家上下心情复杂的上前跪下接旨,太监的公鸭嗓音传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尚书之女云清,贤良淑德……甚得朕心,特封为云妃,钦此!「 云清:「……」 云府众人:「……」 太监见云府的人已经石化了,干咳了声道:「云二小姐,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接旨啊!」 云尚书回过神来,他原本以为,云清名声不好,容诚顶多封她做个才人或者嫔位,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封为妃子,这可算是越级了…… 不过这是好事,看样子清儿是真的讨陛下喜欢。 云尚书催促云清道:「清儿,快接旨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 云清转过头,有些愣怔的看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可是,她已经答应了容诚,就算是假成亲,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入宫为妃啊。 可是现在能拒绝么?抗旨可是死罪,又实在不值得。 罢了罢了,回头和容诚解释清楚,反正都是假的。 云清:「臣女,领旨……谢恩!」 云清头脑有些发懵的接过那道圣旨,打开看了一下虚实,心说自己莫不是在做梦吧?还是说这皇帝脑子抽风了? 自己如今可是京中出了名的灾星,这个皇帝何必如此? 转念一想,当今陛下做太子的时候这挑女人的眼光便挺独特,大概知道自己是个灾星,想再一次挑战不可能? 云尚书有些激动的塞给了传旨太监好多银子,尽管早就知道了一切,心中的激动还是难以遏制。 居然是妃位!要知道,相府那个柳烟也只是贵妃,除了贵妃外,下面只有一个慧妃,而且其中原因,谁都清楚,因为柳烟和慧妃的出身。 自己虽说在陛下那儿也是个老臣了,可是云清毕竟是个庶女,还是个灾星,若换作旁人家的女儿沦落到这一步,怕是进宫当宫女都困难,更遑论一进宫就是个妃子了。 传旨太监心满意足的离开后,云尚书激动道:「清儿,陛下居然封你为妃,这下你可有大福气了!」 「是么……」云清倒是丝毫不稀罕这个福气,只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懵,仿佛被狗啃过一样。 她就没想过自己还能嫁人,就算是嫁,容诚她倒是勉强能接受,别更提是个皇帝了! 一旁的蒋氏道:「清儿真是好福气,以前是咱们眼拙了。」 老太君更是激动不已,握住云清的手道:「咱们云府还从来没有女儿能入宫去呢,真是想不到,到头来最出息的居然会是你!」 虽说云姝云宜嫁的都不错,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光鲜罢了,陛下无论如何,怕是也不会重用荣亲王或者独孤翊,那二人如今自求多福,能别惹出什么事来就不错了。一旦有个万一,云姝云宜都要跟着遭殃! 大夫人心情有些复杂,她一向看不上这个女儿,可是如今她能指望的也就只剩这个女儿了,原本大夫人是没指望什么的,可是想不到,云清居然会被陛下封妃,一朝麻雀变凤凰。 大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对云清道:「云……清儿啊,你能被陛下看中,娘真心替你高兴。」 云清有些无语,大夫人居然也有这种时候。不过说来说去,感情就她这个当事人不高兴! 云清没理会云府这些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人,拿着圣旨回到卧房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心说自己要不要逃跑? 可是她若是跑了,云府会受到牵连就罢了,自己以后也没什么安生日子,抗旨不尊,那个陛下能那么轻易放过她么?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入宫为妃? 云清一想到自己会进宫,成为一个对自己而言完全陌生男人的妃子,云清便一阵头痛。 烦吶!!! 云清烦恼了好几日,到底也没什么行动,抗旨?除非她是疯了! 几日后,云清被云府的人一大清早从被窝里拎了出来,梳妆打扮了一番,坐上马车便准备进宫了,二丫作为陪嫁丫鬟,同云清一道入宫。 云府外围了许多百姓,看热闹的人们心情无比复杂。 原本云清有可能嫁给荣亲王,就令不少人羡慕红了眼,谁知现在居然入宫为妃了! 这还真是……太令人出乎意料了! 要知道,当今陛下后宫总共就一个妃子,她这一上来就是妃子,这实在是…… 换上宫装的云清刚一出府,就听见围观的百姓小声议论道:「你说她的福气怎么就这么好?都到了这一步了还能入宫,是不是她会什么妖术啊?」 「我看也是,要不然的话,陛下和王爷怎么可能看上她呢?也不是什么绝色佳人。」 这些议论声传到云清耳朵里,云清冷冷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尽管心中比谁都不愿意自己能入宫,仍旧将头扬高了些,很是傲气的上了轿子,使得那些原本就眼红的路人,心中更加不痛快了起来。 「你们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陛下许是看在云尚书忠心耿耿的面子上,才替云府收了这个祸害,这云清反而拿自己当个东西起来了!瞧她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皇后呢!」 「嘘,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啊!」 云清坐在马车上,眉目低垂着,一旁的二丫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是却知道,大姐是不高兴的。 「大姐,你是不是,在想容公子啊?」 云清回过神来,却有些心虚道:「休要胡说,我想他做什么?」 「大姐,咱们进了宫的话,以后是不是出不来了?」 云清嘆了口气:「我也不想进宫,可是圣旨都下了,大姐根本反抗不了,欸,走一步算一步吧!」 云清如今担心的是,自己成了那个陌生皇帝的妃子,会不会还要侍寝什么的?容诚那里,家中会解释吧。 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 一想到这些,云清有些烦躁,心中更是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云清心情复杂的进宫后,先被送到了已经收拾好的云容宫。 见到这个名字,云清心里咯噔一声。云容宫,云容轩…… 巧合么…… 云清试探着开口问引路的宫人道:「姑姑,请问,咱们陛下的真名叫什么?」 引路的姑姑闻言,蹙眉道:「娘娘到今时今日,竟然还不知道陛下的名讳么?」原本这个姑姑听说了云清昔日的劣迹后,心中就有些瞧不上她,得知她竟然这般不懂规矩,更是不喜,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云清有些尴尬,知道自己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还望姑姑告知!」 「咱们陛下姓江,单名一个玦字!」 不是容诚…… 姑姑见云清出神,蹙眉道:「娘娘在想什么?」 「我……本宫在想这云容宫的名字,为何会叫这个。」 「这名字是咱们陛下亲自替娘娘娶的,说是摘自云想衣裳花想容,恰好娘娘姓云,陛下便取了这个名字。」说到此处,姑姑顿了顿道:「陛下还是头一次亲自为宫妃取宫名的,娘娘可要好好珍惜这个福分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侍寝??? 云清闻言不以为意,问道:「姑姑,接下来本宫该做什么?」 姑姑道:「先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到了晚上准备准备,也许娘娘有这个福气侍寝呢!」 云清:「……」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提起了。 云清心情复杂的熟悉了一下云容宫后,心情复杂的前去给贵妃,也就是柳烟请安了。 到柳烟的祈云殿时,其他的妃嫔也到齐了,大多是昔日同云清有过照面,且看她不怎么顺眼的各家千金。云清只觉得这些人面熟,除了模样最美艷出众的柳烟外,其他的她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只觉得这些人都长一个样。 云清初来乍到,并未多看,恭恭敬敬的上前给柳烟行礼奉茶:「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柳烟神色有几分复杂的看着云清:「真是想不到啊云二小姐,你这一入宫,就是妃位,真是好福气!」 柳烟这话绝对不是客套话,她之所以能当贵妃,还是仗着自己的出身,和云清同样在妃位的慧妃,也是朝中一品大员府中的嫡女,就连那几个在嫔位上的,也没有一个出身低的。都是各个府中的嫡长女。 这云清是个庶女倒也就罢了,名声还那么差,早前连贩夫走卒都不愿意娶的女子,偏偏一进宫就是妃位,她何德何能?! 不过任凭这些宫妃心中再怎么不服气,也没人敢对陛下的决策产生质疑。 大概,陛下是因为云尚书的关系?这些嫔妃们心中都是如此认为的。 反正陛下平日里对后宫的这些妃嫔们爱答不理的,美艷的柳烟都受到了冷落,更别提云清了,这云清入了宫估计也是个坐冷板凳的命!是妃子又如何呢。 一旁的慧妃却道:「贵妃娘娘说的是,咱们这些人,哪一个有云妹妹这样的好福气啊?」说罢,一双美目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出身最低,却也比云清高的湘嫔道道:「湘嫔妹妹,你与云妹妹同样身为庶女,你瞧瞧人家,一进宫就是妃,再看看你……」 云清看了这个慧妃一眼,就见其一身红色宫装,模样妩媚凌厉,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又打量了哪个湘嫔一眼。湘嫔一身浅蓝色宫装,从穿着打扮到容貌气质,都与慧妃相反,看着像是一朵被狂风暴雨璀璨的小白莲,长了一副男人最喜欢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湘嫔闻言,勉强扯出一抹笑道:「妹妹福薄,不比姐姐出身高贵,只望姐姐早获圣宠才好。」 「呵,妹妹有这功夫,倒不如操心一下自己,若是能讨得陛下欢心,说不定他日也能像云妹妹似的,凭着庶女的身份,坐上妃位!」 云清听着这二人话里有话,不想这小白莲湘嫔还敢还嘴:「借娘娘吉言,不过各位姐妹都差不多,大家彼此彼此。」 从这简短的对话里,云清知道了一些信息,湘嫔应该是所有嫔妃里,除了自己以外出身最低的,虽说所有嫔妃加上自己不超过十个…… 而且慧妃和湘嫔有些合不来。还有最重要的信息,这些个妃嫔大多没被那个皇帝临幸过。 思及此,云清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来,这陛下会不会真的不举或者其实喜欢男子什么的? 但愿如此!云清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是真心不愿侍寝,一想到自己要和一个陌生男子……哪怕这人是九五至尊,云清都觉得浑身不好受。如今这么多美艷的女子那个皇帝都没碰过,自己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柳烟让云清起身落座后,数落那些嫔妃道:「云妃今日初次入宫,说这些做什么?!陛下朝政繁忙,哪有时间一直流连于后宫!」 一旁的一个绿衣女子道:「娘娘说的是,说到底,还是嫔妾们没有本事,陛下仅来几次后宫,都去了娘娘那里,若说最受宠的,自然还是娘娘。」 柳烟但笑不语,面上似乎有些羞涩,实则心中的苦涩没人知道。 容诚确实去过她那里几次,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陛下依旧打地铺。怕是任谁都想不到,她如今还是完璧之身。 慧妃冷冷的瞪了那个绿衣女子一眼道:「琪嫔倒是会说话!」 云清又得到了一个信息,琪嫔是柳烟的狗腿子!暗戳戳的打量了琪嫔一眼,这个琪嫔倒是一副精明相,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格外灵动好看。 云清的目光在这些妃嫔身上流连了一遍后,心说除了当初的双双,一颗痣,麻子脸之外,倒一个个的都是难得的绝色佳人,看样子这个陛下的眼光也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不正常嘛。 云清从祈云殿回到云容宫后,立刻遣散了下人,让二丫帮忙捏了捏肩膀道:「这宫里真是无聊透了,我在祈云殿一直绷着身子坐着,生怕第一天进宫便被人找了麻烦去,听那些个妃嫔斗嘴,险些睡着了!」 二丫闻言,微微蹙眉道:「大姐,宫中那些嫔妃如何?好相处么?」 云清笑道:「那么多女子分一个夫君,能相处的来就怪了,日后我怕是也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日子不好过喽!」 「啊?那怎么办,要不大姐,咱们走吧!」 「走?我要是能走的话我会进来么?」云清嘆了口气,往软榻上一躺道:「只希望那个陛下真是个不举,我倒也免了许多麻烦。」 侍寝她就有些不愿意接受了,更别提方才得到的那些信息里,许多妃嫔是没被临幸过的,自己万一真的被……这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摺的容诚勐地打了两个喷嚏,一旁的元七道:「陛下,您是不是着凉了?」 「也许吧。对了,云清应该进宫了吧。」 「回陛下的话,云妃娘娘已经去祈云殿请过安了。」 「那就好,对了,云容宫的一切都打点妥当了么?」 「都妥当了,宫人也都是老实没心眼的,陛下放心。」 元七说罢,见容诚脸色有些不好,试探着问道:「陛下……是不是怕见云妃娘娘啊?」 「放肆!朕看你胆子是越发大了!」容诚没好气道:「朕怕他做什么?朕什么时候怕过她?传令下去,今晚就让她侍寝!」 元七:「……是!」他怎么觉得,陛下这话说的,难得的底气不足啊。 「等等!过来!」容诚叫住了元七,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唇边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 到了下午,姑姑突然带着几个宫女来到了云容宫传令道:「恭喜娘娘,陛下有旨,今晚让您侍寝。奴婢们前来替您梳洗梳洗,教教您侍寝的规矩!」 云清:「……姑姑,本宫身子有些不舒服,能否回禀皇上,先不侍寝?」 姑姑蹙眉道:「娘娘!您有什么话到时候可以亲自同陛下说,奴婢们只负责替您梳洗打扮!」 几个丫鬟婆子上来便替云清脱衣裳,准备沐浴,云清感觉脑子嗡嗡作响,一时也没反抗,任由几个丫鬟将她带到洒满花瓣的浴桶里,云清被按在桶里洗了一会儿后,被捞了上来,一群丫鬟婆子往她身上抹香脂。 云清在失去贞操和活命之间认真的选了下,觉得自己还是活命比较重要!贞操这种东西,她上辈子就没有了!! 不过不代表云清就此屈服了,现在还没见到皇帝,她还有一丝希望!! 云清头髮干了以后,那些宫女在她脸上开始上妆。 云清被彻底收拾干净了以后,姑姑居然只给她穿了个肚兜,云清骇然道:「姑姑,我的其他衣裳呢?」 「娘娘,您今晚可是要侍寝的,陛下可说了,您穿的越少越好!」 云清:「……」 这个陛下是个色狼吧?!纯种的!! 云清试图找些遮挡物,却发现都被这群阴险的宫女给收拾走了,连块手帕都不给她留下,云清只好躺到了床上,用软被将自己身子裹住,闭上眼睛在心里犹豫着,一会儿要不要假装紧张,给皇帝裤裆踹上一脚? 到时候自己会不会小命不保? 踹还是不踹?这是个问题!! 云清犹豫不觉间,陛下的轿撵已经到了云容宫外,有些紧张的二丫随着几个宫女一同下头行礼,直到听见容诚那声平身,二丫勐的抬起头来,看见身前一身龙袍的皇帝,二丫的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鸭蛋了。 容诚倒也没计较她这无礼的行为,笑道:「二丫,云妃娘娘准备的如何了?」 「容……回容……回陛下的话,娘娘都准备好了!」 容诚见二丫这样子,觉得有几分好笑:「朕进去看看。」 金丝软榻上,云清正禁闭双眼,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云清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几分。 听见那脚步声来到了窗前,云清一咬牙,心想还是踢吧!! 下定决心之后,云清二话不说,抬起脚便对着床边踹了过去。 可惜容诚哪里是她能轻易偷袭成功的?几乎是一瞬间,容诚微微侧身,顺势抓住了云清白皙的脚踝,顺着小腿向上摸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是皇帝? 云清此时此刻浑身上下除了一块肚兜外什么也没有,被皇帝这么一摸,云清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容诚原本见她双目紧闭,似乎有些害怕,存心戏弄戏弄她,却又觉得掌下肌肤摸起来又滑又软,一时便没停下来。 「陛下!」 云清忍无可忍的睁开眼,下一秒却愣住了。 「容诚?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蠢透了,可云清真的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容诚放开了她,干咳了声道:「朕,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云清这才注意到,容诚身上穿着的龙袍…… 「皇帝,你是皇帝?!!」 容诚丝毫不在意云清一口一个你的唤她,解释道:「是,早先没告诉你,是担心你知道我真实身份以后,你我二人就不能正常相处了!」 原来他就是皇帝…… 是啊,当初太子失踪,自己捡到他,再后来他恢復记忆,太子也莫名其妙的回朝了不说,还有当初他送自己生辰礼物,种种事…… 云清也不是没起过疑心,只是不敢想,她似乎苦惯了,根本不会将什么好事联想到自己身上。更别提阴差阳错捡了个皇帝这种事了…… 「你,在想什么?」 容诚本就心虚,见云清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发,额角隐约有冷汗滑落。 云清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皇帝是容诚的话,好歹没她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可是回过神来后,她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气愤,起身刚准备说什么,身上的被褥滑落,露出了水蓝色的肚兜。 容诚眸色微动,往日里极少见到云清这样比较「女人」的一面,皮肤白皙,身材也不比柳烟等人的差,柔顺的黑髮垂落在胸前,面上微微泛红。 容诚悲哀的发现自己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身下便微微起了反应。一股邪念不可遏制的在脑海中蔓延开来。 可惜他还未来得及多看两眼,云清便扯过被子挡住了自己,微怒道:「容诚,你骗我也就罢了!你让她们将我扒成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她老实了,容诚回过神来,坐在床边伸手去扯云清身上的被子道:「你如今是朕的妃子,今晚是你侍寝的日子,你觉得,朕将你扒成这样是什么意思?怕你热着么?」 「你别闹了,叫她们将我衣裳拿进来!」尽管云清和容诚已经很熟了,甚至拉过手亲过嘴,可是这样赤条条的面对着他,身上只有一条棉被作为遮挡物,云清这个厚脸皮的傢伙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有几分羞耻。 容诚发现她的脸皮后只是嘴上说说,到了这种时候反而还没有后宫其他女人放得开,觉得有些好笑,也没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无赖道:「脱都脱了,朕叫她们拿回来算什么?到时候那些宫人再多心,背地里议论些什么可怎么好?」 「总比我这样好吧!」要不是现在云清不敢离开这条被子,估计早就和他没完了。 容诚其实就是怕她跳脚,才故意如此的,如今看来这招挺有效果的,这条棉被倒是成功的束缚住了她,也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容诚道:「朕身上只有这身龙袍,要不,给你披上?」容诚一面说着,一面解下了身上外袍。 云清不答话了,穿龙袍?她可没这个资格。容诚见她不动,伸手解里衣道:「要不朕的里衣给你?」 「不用!」 这容诚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就一身里衣,无论他们二人谁穿,总有一个光着的,无论是哪个云清都不愿意。 这次算是彻底被他摆了一道,云清愤愤的盖着被子重新躺回了床上,没好气道:「陛下!臣妾要休息了!」 「爱妃就这么将朕晾在这里?不侍寝了?」 云清拿眼睛瞪他,容诚知道自己不好太过分,适可而止了,脱下鞋袜后上了床。 云清一惊:「你做什么?」 「睡觉!朕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你,你要和我一起睡?」 「不然呢?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朕答应你,不动你行了吧?你总不能让朕去睡地上吧?如今已经入秋了,爱妃不会这么狠心吧?」 这如何能行?她除了个肚兜外,可什么都没穿! 可是容诚如今身份不同了,可是一国之君,云清仗着二人昔日的关系,面上还能同他打趣几句,其实心里瞬间便清楚了,二人之间身份的差距,犹如天堑,高不可攀。 容诚趁着云清出神,一把扯过被子趟到了云清身旁。 「爱妃,该睡觉了!」 云清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告诉自己不慌,面对容诚有什么好紧张的? 好在容诚看出她的不自在,也没对她做什么,平躺在她身边闭上眼,似乎要睡了,云清便也闭上眼准备休息。 皇帝是容诚,对云清而言也算好事,许是一天神经都绷着,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云清很快便睡着了。 到了半夜,云清感觉到有些难受,她浅眠的习惯总是改不了,所以一有动静,便醒了。 原本熄了的红烛不知何时被人点燃了,一丝微弱的光透过床幔撒在床上。 容诚的手不知何时搂住了她的腰,唇不轻不重的在她颈间和背上轻轻啄着,暧昧的气氛险些令云清浑身烧起来。奇怪的是她心里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此时是侧着身子睡的,背对着容诚,容诚并没有察觉到她已经醒了,一只手不安分的来到了云清的身前。 云清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来回动了一下。提醒他自己已经醒了,别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容诚动作一顿,却没有适可而止,反而得寸进尺道:「平日里看你瘦巴巴的,摸起来倒是挺有肉的嘛。」 云清脸蹭的一下红了,试图挣脱他:「容诚……」 「别动。」容诚气息有些不稳的开口,将她的腰搂的紧了几分,云清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后某人的变化,很不舒服……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终究是不可避免的起了心思。 云清早就不是什么黄花闺女,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整个人立刻不敢乱动了,尴尬之余,脑子也被烧的有些不好使了,试图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 「那个,原来你并非传言中的不举啊……」 容诚:「……」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然,就听身后忍的辛苦的某人咬牙切齿道:「你是在暗示我什么?想试试么?」 「不不不,你,你别动!」云清第一次怕了容诚,顿了顿道:「要不,你自己去解决一下?」 容诚在她肩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激起云清轻微的战慄:「爱妃好生狠心,可是,怎么做呢?朕不会啊!」 「骗谁啊你!!」 明明都宠幸过柳烟了,早前也看过她的话本子,云清才不信,他连这种事情都不会! 「朕真的不会,要不,爱妃教教朕?如若不然,朕今晚怕是睡不着了。」说罢,又厚颜无耻的在她身上蹭了蹭。 云清被他撩的身上也有些发烫,愤愤的转过身,伸出手对着容诚的身下探了去……心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自从当年云清从于家村无意中救了那个伤重的少年后,二人相识这么多年,时常拌嘴,也互相出手相助过,容诚对她而言,当为知己,亦是她这一世的生命里,极其重要的人物,只是云清怎么也没想到,和容诚会发展到今日。 听着耳畔逐渐不稳的唿吸声,云清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火辣辣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排斥。 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大概,是因为二人太熟了吧。 事了后,二人都都有些脸红,容诚伸出手来,将云清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云清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胸膛滚烫。 许久,二人都不曾开口说话。这种沉默使得气氛又火热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容诚胸前的起伏略微平息了些,云清的脸也没那么烫了,才开口道:「你既然不似传闻中那般不举,也不是断袖,为何不去找柳烟或者其他嫔妃?何必来我这里……」 心满意足的容诚低笑出声道:「你今日刚封妃,就凭你我之间的交情,朕总要来你这里才是!」 原来如此…… 「再说了,你伺候的朕也挺舒服,朕觉得,比谁都好。」对于容诚这个从未碰过女子的人来说,第一日能和云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很知足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他接云清进宫,要说没私心是不可能的,这是个良好的开端,看样子他以后要再接再厉了! 云清:「……」 云清闻言,害羞之余,心里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失望。她不可避免的误会了容诚的话。 比谁都好…… 看样子也是个过来人了…… 也对,容诚可是皇帝,也老大不小了,对后宫那些女子雨露均沾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罢了罢了,反正自己也没准备真的做他的妃子,他宠爱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今非昔比 又是一阵沉默,云清才闷闷的开口。 「容诚,你为什么要接我进宫?」 「我不这么做的话,你自己应付得来荣亲王的纠缠么?嫁给朕不比嫁给他强多了?正好打打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的脸!」 「噗。」云清闻言,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倒是,你别说,还真挺痛快的!」 「是吧……」容诚也笑了,得寸进尺的在云清额头上亲了亲道:「你若是从了朕,以后让你更痛快!」 「啧!」云清推开他道:「容诚!你不要太过分!骗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除了我家是做生意的事我骗了你,其他的我可没说谎!」 云清冷笑道:「你不是叫江玦么?怎么骗我说你叫容诚?骗了我这么多年有意思?」 「朕大名叫江玦,字容诚,你自己查都不查怪谁!」 云清不知为何,莫名有几分恼了:「我不查你……我不查你是因为我信你!谁能想到你一直在骗我?」 云清说罢,转过了身去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她特别讨厌被亲近的人欺骗,说出来又显得太矫情了,索性闭眼睡觉,这种事也不能怪容诚,实在不必计较下去! 容诚从身后抱住了云清道:「朕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这话你留着哄你那些个女人去吧!」 「朕一直守身如玉,哪来的女人?」 云清听后,瞬间睡意全消,转过身道:「你守身如玉?你明明宠幸了贵妃!骗谁啊你!」 「朕不过是去她那里打地铺而已,你若是不信,改日试试便知道了!」 「那柳小姐倾国之姿,别说你按捺的住,我才不信!」 「朕心里已经有人了,莫说她是什么倾国美人,就是个仙女,朕也断然不会碰她一下的!」 云清:「……」 容诚说的心里有人了,莫不是指的自己? 见云清不说话了,容诚笑着搂住她道:「早些休息吧,明日朕要去将军府,你跟着一起去,正好同你大姐说说话什么的。」 云清:「……」 翌日,容诚去上早朝前,再一次割破了手指抹在了床单上。 他与云清是否同房都不打紧,也不必像太后交差什么的,但容诚并不想惹人非议。 正好,床上还有昨夜留下的白浊,和鲜血混在一起,看起来无比的暧昧。前来收拾床铺的宫女见了,不禁红了脸。 这宫女心理素质有些差啊…… 云清暗自腹诽着,也不在乎她们误会这些,毕竟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容诚的云妃,任由几个宫人伺候着她梳洗打扮完毕,去祈云殿请安了。 云清第一天入宫便「承宠」了,那些妃嫔的嘴里难免冒出一些酸话,云清都简单的应付过去了。 只要别动手,打嘴炮云清一般不怕谁。 应付完这些个女人后,云清回宫用早膳,容诚一下朝便到了云容宫同云清一起吃饭:「觉得怎么样,那些妃嫔今早可为难你了么?」 「我会怕她们?」云清道:「就是觉得有些烦罢了!给你当个妃子还这么多破事!」云清大清早没睡够,和那些女人墨迹了一早上有几分起床气,蹙眉道:「这宫里的东西做的也不好吃!还不如我的手艺呢。」 「是,辛苦爱妃了,那以后,你自己做着吃?」 「自己做便自己做!」 「顺便将朕那份儿做了!」 云清见他又不要脸,笑道:「我才不给你做!」 「往日在于家村的时候,或者朕失忆的那段时间,你不是挺喜欢给朕做饭的么?」 「以前不知道您是太子不是么,如今我做的饭哪里入的了您的嘴巴?」 容诚不禁有些汗颜,感情她这心里还有火气呢,自己身为男子,又是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同她这女子一般见识!当即笑道:「你做什么朕便同你吃什么!」 云清见他难得这么乖,换作往日,定是要拿话怼自己的,当即见好就收道:「那您便等着好了!」 吃过早饭后,容诚准备出宫,命宫人给云清挑了身极其贵重华丽的便装,容诚的意思云清立刻便猜透了,他估计是存心替自己出一口恶气,云清很识相的对宫女道:「将本宫最名贵的首饰替我戴上,化个最好看的妆!」 「是!」 一旁的容诚见云清很上道,唇角微微上扬。 云清的妆化了半个多时辰才化好,她原本底子就不错,照理说化妆很容易,足以看出那些宫女废了多大的心思。 化好后,云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愣了片刻,感嘆道:「本宫……」 「怎么了娘娘?是妆容不满意么?」 「本宫今日也太好看了吧!」 容诚:「……」 众宫女:「……」 容诚觉得有些无语,上前拉起她本想说你可要点脸吧,可是看见云清正脸的时候,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了陛下?」 容诚干咳了声:「……好看!!不愧是朕的妃子!」 云清:「……!」她生的好看和他有一文钱的关系么? 云清收拾好后,和容诚一起出了宫。 恰好今日云宜也去了将军府,和云姝坐在亭子里聊天,抱怨起了自己在王府过的日子。 「大姐你有所不知,王爷现在满心里想着的就是云清,陛下拒绝了他纳妾的请求,并且封云清为妃后,王爷整日黑着脸,我同他说句话都要被训上几句。」 常言道,一孕傻三年,云宜心里憋着的委屈实在是找不到人倾诉,才来找云姝诉苦水儿的,毕竟她们姐妹二人如今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思 云姝闻言,心中暗爽,原本她还有些羡慕云宜能嫁个王爷,哪怕是个妾,也是王府唯一的侍妾,如今看来,云宜这日子委实不好过,云姝心中稍微平衡了些,却安慰她道:「你也莫要太难过了,云清如今已经是宫里的妃子了,不可能和你抢王爷的!」 「可是王爷依旧不待见我,而且大姐你说,云清她究竟何德何能,能够成为陛下的妃子?」这才是最让云宜嫉妒的,她甚至嫉妒的吃不进去饭!睡不着觉!云清那个阴险狡诈的贱人害她到了这个地步,凭什么她可以过得那么好?一朝入了宫,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云姝闻言,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寒意,云宜嫉妒云清嫉妒的眼红,她又何尝不是?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不过好在她不是云宜这种只有些小聪明的蠢货,不会满嘴的抱怨,只是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咱们也羡慕不来!好在将军对我。还算真心,我也没必要羡慕云清什么。」 这话无疑又在云宜心口插了一刀。 如今云清过的比她好,云姝过的比她好,就连毁了容的云荇,夫君也是个老实人,看在尚书府的份儿上,待她都算不错,就她命最苦。 思及此,云宜又拿起帕子开始抹眼泪,看的同病相怜的云姝心烦。 独孤翊表面上待她是不错,可是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云姝作为女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出独孤翊对她态度的变化?伤心之余,又嫉妒进了宫的云清,她本就心烦意乱,云宜居然还跑来找她哭诉!真是讨厌! 没一会儿,容诚和云清便到了将军府前,云清下轿后,抬头看了一眼将军府的牌匾,和前世的一模一样……却又不一样了。 这个前世将自己困了好几年的地方,如今以这种身份过来,心情还真是微妙的很…… 独孤翊听闻容诚来了,立刻出来迎接,在看到云清的一瞬间,眼神不禁亮了。 容诚眉心微微蹙起,将云清拉到了自己身后:「将军!朕找你有话说!」 「陛下有话传召微臣就是,何必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宫中乏闷,带云妃出宫走走,正好,让云妃同将军夫人说说话。」 云妃…… 是啊,云清如今已经是云妃了,独孤翊快速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心头的失落挥之不去。 云宜哭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停下了,云姝正想说什么,就见独孤翊带着容诚从不远处走来,不禁愣住了。 容诚穿着打扮的很简单,家常的一身长衫,魔发随意束起。可是一身贵气怎么也掩盖不住,独孤翊也是男子中及其俊美的人物,可是当二人走在一起,盛装打扮的独孤翊还是不自觉的变成了背景。 云姝出了一会儿神,目光落到了容诚身边的云清身上,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这贱人怎么也来了!! 转眼的功夫,云清已经随着容诚来到了凉亭内,云姝和云宜立刻起身行礼道:「臣妇参见陛下,参见……云妃娘娘!」 这声云妃娘娘二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出来的,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们二人会低了云清一头去。 「平身吧!」 容诚让二人起身后,姐妹二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云清的身上,云清身上的衣裳是蜀锦的,看那做工,绝对是京中最好的绣娘缝制而成的,身上戴的首饰是御颜阁最名贵的,脸上的妆容别提多精緻漂亮,居然直接就将她们姐妹二人比了下去。 「二妹成了云妃后,真是越*亮了!」 云清也没客气:「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了,人自然也就漂亮了!」 「哎呦!看样子二姐入了宫很是开心呢。」因为容诚在,云宜不敢造次,语气中却仍旧忍不住透着股阴阳怪气儿。 「她嫁给朕自然开心。」在外人面前一向高冷的容诚猝不及防的开口。 云清:「……」 这容诚还真是自恋到家了!不过在外人面前云清是不会和他争执的,虽然知道容诚一向不要脸,该给男人留的面子还是要留的,云清笑道:「这是一方面,嫁给陛下后,至少不用被人强拉着选乞丐了!」 「选乞丐?」尽管容诚对此早就有所耳闻,还是装煳涂:「怎么回事?」 「哦,就是先前四妹担心臣妾嫁不出去,召集了全京城的乞丐来让臣妾挑,不挑不放臣妾离开呢,若非最后得王爷出手相助,臣妾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嫁给哪个乞丐了。」 云清知道,此事容诚估计早有耳闻了,不过他有心替自己出气,云清便小人得志了一把,云宜见云清告状的模样,又是鄙夷又是害怕。容诚的目光看的她嵴背发寒。 「朕的妃子,你敢让她挑乞丐? 云宜被吓到了,一阵腿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容诚平日里就冷冰冰的,除了云清外,其他女子就没有不怕他的,更别提容诚对谁有意见,动了火气,那目光简直冻死个人! 「陛下,臣妇也是为了姐姐好,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还请陛下恕罪!」 云清见云宜吓的那个样子,眸中闪过一抹冷笑:「陛下,看样子四妹也知道错了,算了吧。」 众人有些吃惊于云清对容诚说话的语气,这是一个妃子对皇帝的态度么?谁知容诚丝毫不恼:「都听爱妃的。」 一旁的云姝和云宜见了,心中别提多不是个滋味儿了,这可是一国之君啊!平日里从不将哪个女子放在眼里的皇帝,居然对云清的话言听计从! 好在容诚没有秀恩爱的瘾,简单给云清出了口气后,便同独孤翊去书房了,留下云清和云荇云宜三人。 云清坐到了二人对面,见二人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看着她,笑道:「大姐和四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云姝冷笑道:「二妹真是不简单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勾引到陛下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啊!」 「大姐这话错了,首先,按规矩,你如今应该尊称我一声云妃娘娘,其次,本宫可没勾引过陛下。本宫知道,陛下曾是太子的时候,倒是又不少女子刻意勾引过,接过都没成功,有这么多前车之鑑,本宫自然不会学着她们来!」 这前车之鑑里,云姝就算一个!云请将她说的面色铁青却愣是想不出反驳的话。 云宜怒道:「娘娘莫要太过分!怎么说大家都是亲姐妹,你不能得了势就如此啊!」
第二百二十章 欺负你们又如何? 书房内,独孤翊有些拘谨的站在容诚对面。 「将军坐,如今在你府上,不必太拘谨了!」 独孤翊坐下后,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找臣所为何事?」 「哦,就是闲聊几句罢了,怎么说将军昔日里也是朕的贴身侍卫,可惜朕眼拙,早没发现你还是个做将军的料。」 容诚话不多,独孤翊后背却冒出细密的一层冷汗。容诚看出他的不自在来,笑道:「你不用太紧张,朕就是来找你随便聊聊天!」 独孤翊不紧张就怪了,自从容诚回来后,他整日担心陛下会找他秋后算帐,他好不容易得到今日的一切,生怕烟消云散了,他再也不想回到做侍卫的日子。 不过任凭独孤翊心里有多么紧张,面上表现的没有一丝纰漏。 「陛下想和臣聊什么?」 「朕就是想问问,朕登基以后,是不是有什么令将军觉得不满的地方?」 「臣不敢!陛下兢兢业业,一心为国为民,就是让臣挑问题,臣也挑不出来。」 「是么。」容诚轻笑了声,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把玩着白瓷茶杯:「朕总觉得将军近日状态不佳,还以为是朕这个皇帝做的令你不满意,还以为,要换个人做将军才会满意呢。」 独孤翊:「……」 凉亭内,云宜还在一本正经的数落着云清:「云妃娘娘,虽说您身份尊贵,可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亲姐妹,娘娘有必要如此么?」 「本宫怎么了?」 「娘娘明知道,大姐昔日里为了咱们云府,和陛下有过一段……你如今又何必在这里接人伤疤?」云宜存心在这里刺激云清,若是云清能和云姝争执起来最好不过! 「大姐和陛下有过一段?」云清装煳涂:「什么时候的事,本宫怎么不知道?要不,一会儿本宫去问问独孤将军好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云姝瞪了云宜一眼:「我如今是将军夫人,怎么可能和陛下有什么,四妹你在胡言乱语挑拨我和娘娘,请离开吧!」 「如此最好!」云清看着云姝,和将军府这熟悉的场景,脑中莫名想到了自己昔日里在将军府坐冷板凳的日子,那时候独孤翊和云姝,还有她的儿子院元熙就喜欢在这个亭子里面一起看书,弹琴,闲话。 而她,被独孤翊下了命令,因为一身病气,不允许接近元熙,只能在一旁远远的看着。有些时候云姝会发现她,对她及其挑衅的微微一笑。 那时候的云姝是多么骄傲,多么得意啊! 想到这些,云清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云姝,冷笑道:「其实往日究竟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如今本宫才是陛下的妃子,本宫的夫君,不希望其他女人继续惦记着!」 云清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容诚刚刚提点完独孤翊,和他从书房出来,便听见云清这么一句,心中欣喜,尤其是那句夫君,叫的他心中别提有多顺畅了,他一时之间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云清也没想到恰好被容诚听见了,不免有些尴尬。 云姝在心底冷笑了声,一本正经的对云清道:「这便是娘娘的不是了,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自然会受到天下女子的仰慕,娘娘作为宫妃,本不应该计较这些。」 还不待云清开口,容诚双眸含笑,上前道:「朕的爱妃如何,还轮不到将军夫人来教!」 「臣妇不敢,就是,就是好心提点两句!」 容诚这般护着云清,令云姝云宜姐妹二人更是极度难耐,此刻姐妹二人倒是一条心了,云宜道:「陛下息怒,大姐也是为了娘娘好,而娘娘却,却揭大姐的过去,多少有些欺负人了!」 「嗯?云妃说什么了?」 云宜想要让容诚觉得云清是个妒妇,添油加醋道:「就是,就是说大姐往日和陛下您,和您有过什么。」 云姝见云宜这个蠢货居然当着独孤翊的面说这些,为了收拾云清,居然丝毫不顾虑一下她和独孤翊之间的感情,讪讪的解释道:「许是云妃娘娘误会了什么,臣妇没解释清楚,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云宜道:「原本就没什么,云妃娘娘如此,未免有些欺负人了!」 容诚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对儿姐妹一唱一和的,这二人是试图在他面前抹黑云清?瞧这二人得心应手的样子,想来往日这种事没少做啊,只可惜,他不是往日那些蠢货,任由她们一面之词去怀疑云清。 再说了,就算她们说的是真的又如何,还需要他给云清鼓鼓掌么? 容诚淡淡一笑道:「爱妃还真是过分啊!怎么能如此呢?你说说,朕应该怎么惩罚你?」 云清:「……」 云姝和云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色,这云清才刚当上宫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合着应该好好给她点教训!不然她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云清:「陛下想怎么惩罚臣妾?」 在云姝和云宜期待的目光中,容诚道:「就罚你,回宫后亲自给朕做午饭!」 「陛下……」 「怎么?不说朕是你的夫君么?娘子给夫君做顿饭怎么了?走吧!」 云姝:「……」 云宜:「……」 容诚和云清刚走没几步,转过身来道:「将军夫人若是有什么委屈,便同独孤将军抱怨好了,同朕说没用的!朕的娘子身为妃子,就是欺负了你,又能如何?」 云清险些笑出来,果然,容诚还是那个不要脸的容诚。独孤翊和云姝等人还是头一次见到陛下这般,都有些不可置信。 云清转过身,却没看云姝,而是对着独孤翊淡淡一笑道:「看样子姐夫平日里对姐姐的关心不够啊,可要多留心一些了!」 独孤翊看着越发貌美的云清,心下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只得应道:「臣知道了!」 不待她们回过神来,容诚已经揽着云清离开了。 回宫的路上,马车内的云清笑道:「你身为皇帝,好歹稍微注意点形象,方才像什么样子?」 「朕还不都是为了你!」容诚见她不识好人心,语气不善道:「你身为皇妃,尚且不要脸,朕作为夫君,陪你一起又如何?」 云清原本想问自己哪里不要脸了,话到嘴边突然觉得争论无意义,问他道:「你今日同独孤翊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见他似乎有些怕朕,提点他两句罢了!」 「你失踪的那段时日,独孤将军便追随了王爷,如今你做了皇帝,他自然怕你了!」 云清你啊你的唤着容诚,容诚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道:「若是你什么时候能怕朕就好了!」 云清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道:「话说回来,陛下为何不对王爷和独孤翊做些什么?」 云清原本想说为何不除掉他们的,没好意思问的太直白,想不到容诚如实告诉了她道:「父皇临终前对朕说过,他膝下子嗣绵薄,实在不愿我们兄弟手足相残,若是荣亲王日后能安分守己,朕便让他做一世闲散王爷又如何?」 「可是你先前受伤的事……」 容诚面色沉了下来,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猜测?」 「我胡乱猜的,你当时若是死了,获利最大的是谁,就有可能是谁下的手,所以我才怀疑和王爷脱不了干系。」 容诚的目光看的云清有些心虚,自己如此貌似有离间他们兄弟的意思,不过她也没多想,单纯的替如此担心罢了。 容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道:「你嫁给我后,倒是聪明了不少,你猜的没错,就是荣亲王所为!」 云清大惊:「那你为何还不防备着些?」 「朕已经将他在朝中的势力撤了,想来他也激不出什么水花,父皇可从没求过朕什么,就这么一次,朕自然要答应了!」 云清没答话,容诚是个孝子,她却是不太懂亲情什么的,只觉得容诚心真大,留这么个狼子野心的弟弟在,换作她,是绝对睡不安稳的。 容诚见她不答话,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笑道:「其实只要荣亲王别再惦记你,其他什么事朕都不怕!」 云清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 「陛下真是不着调!说着正事呢,扯我做什么?」云清嘴上这么说着,脸却依旧忍不住微微发烫,转移了话题道:「既然王爷动不得,那独孤将军呢?」 「如今朝中武将还没有担得起这个职位的!」 朝中不忠心的可不止独孤翊一个,他要计较这些,估计要除掉大半。独孤翊的能力在那里,容诚需要做的是让他臣服,註定不会给他太大的权力,等到有合适的人选后,再看情况换掉他! 云清也未多言,她自然是希望容诚直接处置了独孤翊,不过这不过是她出于私人恩怨的想法罢了,还是不要影响到容诚的为君之道才好。 容诚见云清又沉默了,不禁微微蹙眉:「你该不会是在想独孤翊吧?」 云清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容诚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以为你临走前对独孤翊留了个眼神朕看不见么?!」 云清:「……」
第二百二十一章 矛盾加剧 云清没想到居然被他给发现了,被说的有些心虚,干笑了两声道:「陛下看错了,我方才是在想……嗯……不过是在想陛下为何不处置了他而已,并未想其他的!」 容诚冷哼了声,显然是不信她,尽管他知道云清那样是故意做给云姝看的,心中却还是窝火。 「看着朕!」他突然下命令,云清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看的他很不爽:「用你今日看独孤翊的眼神看着朕!」 云清:「……」 她看独孤翊是什么眼神来着,她就是逢场作戏,自己实在记不清了。 云清见他板着脸,于是很努力的试图深情一些的看着他,容诚看了一会儿,直蹙眉道:「你,你别那么色迷迷的看着朕!」 「啧!」云清收回了视线:「我怎么看的独孤翊?我自己不记得了!」 容诚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将军府内,容诚和恶云清离开后,独孤翊便黑着脸「请」云宜离开了,云宜走后,独孤翊对云姝语气有些不善道:「姝儿,日后别让你四妹来咱们府上了!不够丢人现眼的!」 「她自己来的,我也不知道啊。夫君莫生气,对了,陛下同您说什么了?!」 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容诚年纪轻轻,心思不少,打人一巴掌给个甜枣,先是和和气气的同他说了几句话,很快便进入正题了,态度虽客气,却字字都在威胁与他。 好在陛下态度明确,不会处置他,只要他日后乖乖听话…… 其实一国之君能做到如此,已经很客气了,可是一想到陛下刚来时,云姝和云宜眼中一闪而过的仰慕,云清对云姝放下的狠话,无一不证明云清如今找了个多么优秀的男人,独孤翊心底,隐隐有些不甘心,被云姝一问,有些心烦意乱。 「你一个女人家,问这些做什么,这是你应该问的么?!」 云姝被他这态度弄得一愣,也有几分不满,语气中透着股委屈道:「我就是关心你罢了!你凶什么?我今日被云妃那么冤枉,你不安慰我两句也就罢了,居然还凶我!」 若换作以往,云姝这么一撒娇独孤翊定然是好声好气的哄着的,可是此刻云姝说的他莫名心烦,眉心紧蹙道:「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陛下啊?方才云妃娘娘所说,又非全然是假的,你昔日里怎么卯足了功夫勾引陛下的,真以为我不知道不成?人家不理你,你才回头找我,你心怀鬼胎,如今我不同你翻旧帐也就罢了,还要我安慰你什么?!你真是……我实在不愿意说你!!」 二人成亲以来,独孤翊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留情面地拆穿云姝,被他惯坏了的云姝也气的不轻。 「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昔日不也是听从我父母的命令才会那么做的么?自从你我二人成亲以来,我一心一意待你,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反而是夫君你,一直盯着云妃看!究竟是妾身心怀鬼胎,还是夫君早就变了心,如今看云清成了妃子,夫君心中愤懑,才对妾身发火的?」 云姝还未将自己心里的话全部说出,却已经令独孤翊恼羞成怒到了极点,因为云姝的气话恰好说中了独孤翊那见不得人的心事。 这世上哪有女人这么数落自己夫君的?他还真是将云姝惯坏了! 独孤翊大怒之下,扬起手来,给了云姝重重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三从四德你不清楚是不是?你摔死咱们儿子的事我至今还未同你计较呢!亏你还是个大家出身的嫡女,女子的本分你不清楚是不是?!自从你我成亲以来,为了你,我至今不曾纳妾,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是不是我像其他男子那般三妻四妾,你就消停了?」 云姝捂着脸,红着眼看他:「妾身何曾不消停了?妾身平日里可曾说过什么?更何况,此生只取我一人,可是夫君自己说的,如今夫君觉得委屈了不成?」 云姝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独孤翊怎么会变的这么快?明明成亲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自己和家中决裂,嫁给了他,难道就是要受这种委屈的么? 其实云姝如今所面对的一切,还没有云清上一世十分之一来的多,她便有些受不了了。 独孤翊越看她越觉得烦,明明还是那样的一张脸,昔日被他当作女神,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张脸,如今却觉得有些厌恶。脑中有不自觉的回想起昔日云姝高高在上,卯足了心思勾引太子,对他不屑一顾的模样。 想起了云姝狠心摔死他们孩子的模样,以及现在这个泼妇样子。不自觉的在脑海中同云清做对比。 起初他看不起云清,后来发现这个女子性格淡然,却又不是好欺负的。他落魄时不会瞧不起他,他后来功成名就了,也不会过来巴结倒贴他,如今活的比谁都高贵优雅。 想到这些,独孤翊唇畔扬起一抹冷笑道:「当年是我瞎了眼,如今我后悔了!」 「你……你说什么?」云姝断没想到独孤翊会将后悔说的如此轻易,这是一个男人该说的话么?! 独孤翊越想云姝越觉得自己昔日被她蒙蔽了双眼,越想越烦躁,无比绝情的说道:「云姝,你冰雪聪明,见过哪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是作数的?」 云姝看着独孤翊这副她昔日从未见过的嘴脸,感觉有些崩溃:「夫君,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当初说那话,是因为我那时候还没看清你原本的面目,若是早知道我娶回来的,会是这样一个女人,我是断然不会给你那种承诺!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装模作样的骗我!」 云姝怒不可遏:「我骗你什么了?我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啊!」 明明就是独孤翊自己变了心,逐渐违背了当初的誓言,为什么到头来要说是她变了?! 独孤翊说完了很渣的一番话后,摆出一副云姝无理取闹的模样道:「我懒得同你计较,云姝,你如今已经不是云府的嫡女了,早就和云府决裂了。我是你的夫君,能依靠的只有我,我顾及着你我多年的情谊,今日便不与你计较了!若是还有下次,别怪我写休书了!」 说罢,转过身准备回书房,身后,被气到几乎崩溃的云姝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扯住了独孤翊的衣袖道:「夫君为何要这般对我,我为了你才和家中决裂的,你居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写休书?!」 「小事?你见过哪家娘子像你这般无理取闹的?我还有正事要忙,休要继续烦我!!」 独孤翊一把甩开了云姝,转身进了书房,云姝气的浑身发颤,一旁的春喜见了,有些不放心的上前道:「夫人,您没事吧……」 云姝久久不曾回过神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些不可置信道:「春喜,你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成亲以来,我忍的还不够多么,怎么到头来反而成了我无理取闹了?!」 春喜重重的嘆了口气,作为局外人,春喜此刻看的倒是比云姝透彻许多。 「夫人啊,这世间男子皆薄倖,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昔日将军只是个小侍卫,又总是得不到您,自然对您一心一意。如今人家成了将军了,而您和云府决裂了,能依靠的只有他,时间长了他自然就变心了!要奴婢说啊,您今日就不应该和将军对着来的,您一向聪敏,怎么今日犯了煳涂呢。」 云姝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她心高气傲惯了,被独孤翊捧在手心里这许多年,如今哪里受得了这种巨大的落差? 但她到了今日这一步,依旧没有意识到,独孤翊之所以会变心,除了因为他本性如此之外,她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如果昔日的她能不那么高高在上,能不去勾引太子,不摔死孩子,但凡她少做其中一样,独孤翊也不至于如此。 原本就酸了的食物,就算能强忍着吃下去,总是会闹肚子的!可惜云姝和独孤翊谁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春喜,我,我不甘心啊!!」云姝说着,捂着脸哭出了声来。 春喜哄了她好半天,云姝才止住了眼泪,抽泣道:「春喜,我,我如今该怎么办啊?」 「夫人别哭了,如今您能依靠的只有将军了,还是想办法挽回一下吧!」 云清和容诚回到宫里后,容诚便冷着脸去御书房批阅奏摺了,云清便自己回了云容宫。 二丫见她回来了,小脸有些红的上前道:「大姐,你回来了?」 「你做什么了,脸这么红?」 二丫想起今日云容宫的丫鬟们讨论染血的床单的事,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云清嘆了口气,也没解释什么:「帮我拿身简单利索点的衣裳,去小厨房做饭!」 「啊?大姐你如今都是娘娘了,还要亲自下厨啊?」 「娘娘怎么就不能下厨了?不过要不是陛下非要让我做饭给他吃,我也懒得动弹!」 二丫:「……」 她真的感觉自己快要被溺死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三日回门(上) 云清亲自做了一桌菜,午时让小太监去叫容诚,谁知容诚提前一步被太皇太后叫去了柳烟那儿,他本以为云清不会做饭了,便合了太皇太后的心意,反正就是去吃顿饭而已。容诚如今怕是只听太皇太后的话了。 小太监将容诚去了祈云殿的消息回禀了云清后,云清面上的笑一僵,小太监有些担心道:「娘娘……」 云清回过神来,笑道:「陛下身为国君,本不该只陪本宫一个人的!」 反正她和容诚只是做戏罢了,宠幸其他女子,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容诚应该做的事。 云清盯着桌上的菜,心里有些堵。 可惜了这一桌的好菜,她自己肯定吃不了了! 容诚在柳烟那里用午膳的时候,脑子里依旧是云清今日对独孤翊眉来眼去的景象,原本上午批阅奏摺的时候忙,都忘记了,现在一闲下来又想起来了。 柳烟依旧没放过太皇太后给的好机会,想尽办法同容诚搭话。 「陛下,膳房做的这羊汤不错,您尝尝。」 「陛下有心事?……」 容诚觉得她吵,不耐的微微蹙眉道:「食不言!」 柳烟见容诚有心事一般,不敢继续打扰,立刻闭了嘴,过了没一会儿,又用手中的银筷夹起一块鲜嫩的草鱼肉来,放入了容诚碗中道:「陛下尝尝这鱼,厨房做的很不错,鲜美的很。」 容诚有轻微的洁癖,最讨厌旁人用用过的筷子给他夹菜,他觉得脏,二话不说将那块鱼拨了出去,丝毫没给柳烟留面子,顺便换了一双筷子道:「朕有手,自己会夹!」 骄傲如柳烟,此刻依旧赔着笑脸道:「臣妾忘记了,陛下不喜欢这样,是臣妾不好。」 容诚没答话,快速的吃完了碗中的饭,用锦帕擦过嘴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柳烟不免有些尴尬:「陛下,臣妾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陛下说出来臣妾一定改!」 说着,眼眶又红了,配上她那绝世的容颜,好不楚楚可怜。容诚看的直蹙眉,他没说什么呢,这就开始抹眼泪了,她是水做的不成? 思及此,容诚感觉自己日后连水都喝不下去了。 容诚耐着性子,稍微将语气放平缓了些道:「你没什么不好的,当然了,日后别缠着朕,少同朕说话,那就更好了!」 在怎么说,柳烟也是他的表妹,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容诚待她还算有些耐心的,当然了,这份耐心也只限于和其他女子相对比而言。 类似于兄长对妹妹的那种,男女之情是绝无可能!别说柳烟长的倾国倾城,就是个仙女,容诚也不会喜欢她的! 柳烟:「陛下……」 「行了!有时间多去陪陪太皇太后,朕有时间再来你这儿。」 柳烟不再说话了,容诚三两句将她打发了以后,便立刻起身离开了。 回到书房后,元七上前道:「陛下,方才云容宫的太监来了,说是云妃娘娘亲自做了饭菜,请陛下过去用膳!」 容诚:「……」 他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那你是怎么说的?」 「小的自然实话实说了。」不然还能怎么说! 「蠢货!」容诚重重的拍了元七的太监帽,怒道:「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怎么能说实话呢?!!」 若是早知道云清真的做了饭等着他,无论谁的命令他都不会去祈云殿啊!容诚怒瞪着元七,日常教训元七道:「朕怎么这么倒霉?哪个皇帝身边的太监和你一样蠢?这么点脑子也没有!罚你抄……」 元七见这架势,快哭了:「又,又要抄东西啊?」 「不抄你怎么长脑子?!」 「小的抄了这么多年了不还是笨蛋一个么。」 「算你有些自知之明……」容诚想了想:「朕让人给你弄本话本子来,你多抄几遍,好好学学男女之道!以后好好应付着……」 免得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又不会处理。 元七欲哭无泪:「陛下,奴才一个太监,您要奴才抄那种东西,这不是欺负人么?」 容诚有些想笑,却无心和这个蠢太监胡扯了:「朕要去云容宫!你们都不用跟着,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朕!不许自己瞎处理!」 嘱咐完不省心的太监后,容诚快速赶到了云容宫,云清一个人慢吞吞的还没吃完,见他来了,微愣道:「陛下不是在祈云殿么?怎么过来了?」 容诚干咳了声,有些心虚道:「朕以为你不做饭了,正好接到太皇太后的命令,才去了祈云殿!」 容诚做了个简单的解释,一旁的宫人们却看的目瞪口呆。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居然会对一个妃子解释这些,当真是前所未见!! 可是明显当事人云清并不领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承蒙多大的恩宠,不冷不热的道:「臣妾知道了,陛下既然已经吃过了,来我这做什么?」她实在是想不通。 容诚:「……」 他自然是来同她解释的了,可是见到云清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容诚心里还是有些受打击,原来到了现在,云清心里还是没有他…… 那他若是说实话,未免太丢人了些,容诚道:「朕在柳贵妃那里没吃饱。」 云清嘴角略微的抽动了两下,心头原本堵着的东西仿佛变大了,她心里更堵了。「陛下还真是厉害,一顿饭要跑两个宫吃!这是有多饿?」 容诚干咳了声,解释道:「朕在祈云殿没怎么吃……」说罢,低声道:「朕看着贵妃,吃不下饭去!」 容诚原本是想哄云清开心的,云清却道:「原来陛下一直在看贵妃娘娘,不过也对,贵妃娘娘秀色可餐,难怪陛下吃不饱,去她那看美人儿,来我这儿吃饭,刚好!」 容诚:「……爱妃还真是蠢!朕懒的同你说,朕饿了,要吃饭!」说着,来到了云清对面坐下。 云清白了他一眼,用自己方才用过的筷子亲自叨了许多菜放在容诚碗里,容诚丝毫不介意的拿过碗来尝了尝:「爱妃厨艺确实比宫里的厨子好的多。日后朕来你这儿,你亲自做饭吃吧。」 云清本想拒绝来着,瞧他吃的挺香,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不过心中那股火气还消不掉,想了想,扬起了唇角笑道:「陛下此言当真?」 「朕骗你做什么?」 「多谢陛下,如此也不枉费臣妾替您做了这一桌子的菜了。」 容诚咬着筷子看她,不知为何,云清突然温柔令他觉得怪怪的:「爱妃有话不妨直说,你突然这样,朕心里不安……」 云清冷笑道:「陛下不是说臣妾做的饭菜好吃么,那陛下就全吃了好了,可千万别浪费了!如若不然,下次就别来臣妾这里了!」 容诚看了云清一眼,确定她这是生气了。 为什么?因为自己去找柳烟吃饭么?思及此,容诚心中暗喜,只是当他看清桌上还有多少食物的时候,便笑不出来了。 桌上还有半小盆海鲜汤,半小盆米饭,大概两碗的量,三盘还剩下大半的菜,容诚道:「你是想撑死朕么?」 「这些可都是臣妾亲手为您准备的,陛下可别浪费粮食!要不然的话,您还是去看您的秀色可餐吧!」 容诚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是个男人,不能和女人计较,尤其是这种疯女人! 「朕吃!!」 容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塞下那一桌子的食物的,再云清的注视下,吃完最后一口后,他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日后再也不去柳烟那里了! 吃完后,容诚道:「爱妃陪朕出去走走吧。」 云清见他真的撑的不行,心下有些后悔了,便答应了他。 如今天有些凉了,秋风袭来,很是凉爽,御花园栽了很多菊花,开的极其好看。 容诚看了一眼身旁的云清,笑道:「爱妃喜欢菊花么?」 「不喜欢!」 容诚:「……为何?」 「臣妾不喜这个颜色!」 其实是因为独孤翊喜欢菊花,觉得菊花有君子气节,如同他自己一般。 云清想想就觉得噁心,因为独孤翊,连带着讨厌起了这种花来。 容诚本以为云清会喜欢,闻言有些出乎意料,却还是问道:「那爱妃喜欢什么?」 「臣妾喜欢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的那种花!可惜啊,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 「是么,倒是没听你说过。」 二人闲谈间,迎面走来了两个嫔妃,是湘嫔和琪嫔,二人见到容诚,面露喜色,匆忙上前行礼道:「嫔妾见过陛下!」 容诚:「……」 云清见他不说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虽有些不可置信,却还是低声提醒道:「陛下,是琪嫔和湘嫔。」 「咳,原来是琪嫔和湘嫔,平身吧!」 二女见陛下认出了她们,不禁大喜过望,原本她们还以为,陛下根本不认得她们呢,看样子,她们二人还是有一定的魅力嘛。 「你们二人也来赏菊?」 「是啊。」说话的是湘嫔:「臣妾和琪嫔妹妹最喜爱菊花,听闻宫中御花园的菊花开的极好,便想着用过午膳来看看,不想刚好遇见皇上,陛下您也是来赏花的么?」 「云妃中午吃撑了,朕陪她出来走走!」 云清:「……」 湘嫔和琪嫔闻言,有些想笑,一个嫔妃居然吃撑了,真是没出息,可是转念一想,陛下居然会陪她出来散步,她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湘嫔和琪嫔走后,云清道:「怎么说人家也是陛下的嫔妃,陛下连名号都记不住,未免说不过去。」 容诚嘆了口气道:「别说名号了,她们的脸朕都分不清呢,除了爱妃你,那些人在朕这里都长了一个样!朕当年在于家村第一次见到你,便记住了。」 「哦?臣妾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能让陛下一眼记住呢?」 容诚毫不留情的打击她:「因为当年你丑啊!朕当年在那个破庙里,一睁开眼被你吓了一跳。」 「是么……」云清冷笑:「当年没被我吓死您还真是命大哈。 」 「朕也觉得。」 云清:「……」 她感觉自己想打人,好在容诚懂得适可而止,笑道:「朕同你说笑的,对了,明日你该回门了,不是有个三日回门的说法么?」 「那不是民间才有的么,臣妾没听说过,入宫的妃子还可以三日回门的。」 「别的宫妃不行,朕特许你了!」 云清想了想,也没拒绝,正好她还有事情要做,笑道:「那好,不过臣妾想在家中多留几日!」 …… 晚间,夕阳将落未落之际,云姝便在将军府的厨房内忙了起来,她白日听了春喜的劝告,到底还是想清楚了,自己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独孤翊了,还是要想办法哄得他欢心才是。 虽然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日,可是人在屋檐下,云姝大小姐到底还是学会了低下她那颗高贵的头。 云姝费了好大力,好不容易做出了四菜一汤,准备端给独孤翊的时候,刚到堂屋,却见独孤翊正亲昵的拉着一个小丫鬟的手,眉开眼笑的同她说些什么。 这也就罢了,更令云姝愤怒的是,那个小丫鬟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神似云清,尤其是眉眼之间那一点神韵,越看越像…… 独孤翊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那小丫鬟,似乎透过她再看什么人,笑着问人家多大了,家是哪的一类的问题。 独孤翊不知多久没如此温柔的对待过云姝了。云姝不是瞎子,也不是看不出独孤翊一天到晚安的什么心思。 云清也就罢了,人家如今一朝翻身成了金凤凰了,早就今非昔比,自己得罪不起!独孤翊她亦得罪不起,云姝因为自己的处境,能忍则忍了。可是,可是这丫鬟算个什么东西?!! 在厨房忙碌了一个上午的云姝,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冲上前去,当着独孤翊的面,重重的甩了那小丫鬟一巴掌:「贱婢,不老老实实做工,你这是在做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三日回门(中) 独孤翊原本和那丫鬟聊的挺投缘的,怎么也没想到云姝会突然冲进来,还出手打人,这哪里是温婉的云姝会做的事情呢? 独孤翊回过神来后,大怒道:「你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吧?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丫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被打后捂着脸,眼眶很快便红了,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将军……」 独孤翊黑了脸,警告云姝道:「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我作为将军府的夫人,打一个丫鬟,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你明明知道我在同这丫头说话,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 云姝怒极反笑:「说话?说话还需要那么亲昵的拉着手么?」 「云姝!!我才是这将军府的主人!你只需要尽好你将军夫人的本分就是了!我愿意拉谁的手,还轮不到你来管!!」 云姝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两行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云姝捂着脸,跑出了将军府。 春喜上前道:「将军,夫人亲自下厨替您做了一下午的饭,您,您怎么能如此呢?」 独孤翊:「……」 闻言,独孤翊心中不禁有几分后悔了,他自认是个念旧情的人,这些年来对云姝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正准备出去追,方才被云姝打过的那个小丫鬟委屈的开口道:「将军是要去追夫人么,您快去吧,奴婢没事的!」 独孤翊看着这小丫鬟,心软的哄她道:「夫人自己不懂事,追她做什么,说罢,拉着她坐到了腿上,笑道:「来,和我一起尝尝夫人的手艺。」 小丫鬟笑的一脸含羞带臊,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独孤翊道:「将军说奴婢长的像一个人,像谁啊?」 「我心里的人……」独孤翊看着这小丫鬟,笑道:「你喜不喜欢本将军?」 「将军英明神武,奴家自然是喜欢您的!」 「那,你想不想给我做妾?」 小丫鬟愣了下,随后害羞的点了点头。独孤翊爽朗的笑了两声:「那好,本将军今晚便成全了你,快些吃饭,吃完了咱们好办正事儿!」 小丫鬟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却不自觉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 吃过饭后,独孤翊将小丫鬟带到了房里,要了她的身子。 不得不说,这没开过苞的身子用起来就是比云姝舒服多了,独孤翊大掌握着丫鬟纤细的腰肢,持续了好久,看着丫鬟和云清神似的脸,在他身下连连求饶,更是激起了他的兴致。闭上眼,将她幻想成云清的模样,独孤翊心头涌现出一股爱而不得却找到了替代品的满足,过了许久,屋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这里总算完事儿了,独孤翊伏在这丫鬟的肩头,喘着粗气,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云姝,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没有带伞会不会淋雨? 云姝也确实淋雨了,她跑出了将军府后,不知道该去哪,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谁曾想突然下了雨。 云姝不自觉地来到了尚书府前,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不禁鼻头泛酸。 守门的小厮见到她,不禁愣住了:「大小姐?」 云姝上前道:「能不能告诉父亲一声,我回来了,我可不可以进府?」 小厮立刻去通传云尚书了,云尚书听闻云姝回来了,神色微动:「去告诉他,当初说好了,她嫁给独孤翊,便不再是云府的人!不许放她进来!」 小厮道:「可是老爷,大小姐她淋了雨,身上都湿透了,在不进来换身衣裳,怕是要生病啊!」 云尚书闻言重重的嘆了口气,到底还是心软了:「罢了,让她进来吧!」 大夫人得知云姝回来了,激动的不行,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又无比心疼,立刻拉着云姝进了房间,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了?」 云姝见到大夫人,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样一来,吃惊的何止大夫人,一旁伺候的下人们都吃惊无比,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么?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她不是嫁给将军了么?将军不是拿她当个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么?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众人心间,不过很明显,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丫鬟们上前替云姝梳洗了一番,给她将头髮擦干净,换了身衣裳后,大夫人让丫鬟们退下了,拉着云姝的手,关切的问道:「姝儿,告诉娘,究竟发生什么了。」 「娘……我后悔了!」 大夫人:「……」 云姝哽咽着将自己嫁到将军府后所遭遇的一切,包括今晚的事,全部告诉了大夫人,说完后,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淌了出来:「娘,您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就是他变了心,看上了云清,却还要反咬一口,说女儿变了!」 大夫人听完后,面色铁青,明显被气的不轻,随后却重重的嘆了一口气:「这天下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不过姝儿,你听娘一句劝,男人三妻四妾是在寻常不过的事,你如今嫁了人,夫君就是你的全部,你能忍还是要忍的!不能这么使小性子,要是惹怒了夫君,给你一纸休书,你可就完了!」 「娘说的女儿都懂,这些日子女儿处处都再忍,今晚甚至亲自下厨给独孤翊做的晚饭,谁曾想见到他和丫鬟调情不说,那丫鬟还长的和云清十分的神似……」 「什么?!!」大夫人怒道:「这独孤翊未免欺人太甚了!纳妾就算了,毕竟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事!居然还找了个和云清长的差不多的!他这是拿你当什么了?!」 「要不是实在忍不了了,女儿不会回来的,娘,您说女儿日后该怎么办啊?」 云姝只要一想到自己今后在将军府的生活,有可能会坐冷板凳,她就心灰意冷。 殊不知天道好轮迴,上辈子,她抢了云清的夫君,害的云清坐了多年的冷板凳,最后惨死,如今居然有一个神似云清的丫鬟顶替了她前世的身份,而她,也即将沦落成为前世的云清。 可她终究不是云清,苦日子过惯了的,她从小娇生惯养,被独孤翊跟在屁股后后面追捧了多年,哪里受得了这个!让心高气傲的她过那种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些,云姝心里更加恨云清了,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将她生吞活剥了!! 云姝在大夫人的安慰下,心神俱疲的云姝沉沉的睡了。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姝儿若是她亲生的该有多好,这样就不会有云清的出现,她可怜的姝儿也就可以一直高高在上,不用遭这些罪了! 翌日,云清回门的日子到了,尽管她百般推辞,容诚还是按照民间的嫁娶习俗,准备了许多价值连城的宝贝给她带了回去。 因为极少有妃子可以三日回门的,云府的忍也没想到这些,云清回来后,令云府的人有些意外,云尚书不解的问她道:「清儿,你这怎么回来了?」 「今日是女儿三日回门啊,陛下让我回来的。」 云尚书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欣慰的笑道:「陛下待你当真极好,爹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入了宫的妃子有这种待遇呢。」 云清淡淡一笑,无意炫耀自己有多受宠:「对了爹,皇上让女儿带了些礼回来。」 云府的人看到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都不禁瞪大了眼,云尚书笑道:「好,好啊,看样子陛下待你是真好,爹真是想不到,你能有今日!」 「其实……女儿自己也没想到……」 她当初不过是无意救了容诚罢了,怎么也想不到给自己救了个皇妃的身份回来。 「别说这些了,爹您吃过早饭了么?」 「吃过了,来,同爹说说进宫后如何了?」 云清随着有些激动的云尚书去了书房,云府的下人见了,不禁感慨万千。 一个是昔日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一个是不受宠的,从未有人将她放在眼里过的灾星,可是想不到如今,居然是二小姐更风光。有些下人不禁暗自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巴结这位二小姐。 云清回门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和云尚书简单说了一下宫里的情况后,又被老太君叫了去。 这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样,老太君问的难免详细许多,比如云清侍寝没有,和其他嫔妃相处的如何,云清自然说侍寝了,这下可把老太君高兴坏了:「好,好啊,陛下宠爱你最好不过,你也要加把劲儿,争取早日怀上龙种,他日你的福气大着呢!」 云清有几分害羞的笑道:「借奶奶吉言,我会努力的!」 二人正说话间,春桃来报:「老太君,大小姐和大夫人来了!」 见云清微愣,老太君解释道:「昨晚你大姐回来了。」 「可是爹不是不让大姐回来么……」 老太君嘆了口气道:「欸,别说了!」 云清:「……」 似乎猜到了什么,云清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日回门(下) 云姝跟着大夫人一进门,便看见了云清。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云清那一身低调却无比华贵的衣裳上,没记错的话,料子应该是西域进贡的。 目光又落到了云清发间戴着的东珠,和耳朵上带着的红宝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云清带着的这些她如今都没有,那个曾经会用一整个月的俸禄给她买一支髮簪的独孤翊,如今却什么也不捨得给她了! 倒也不是不捨得,准确来说,是早就没了那份心意。 云清对云姝淡淡一笑道:「大姐回来了。」 云清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云姝却觉得云清是在嘲讽她,挑衅她,强忍着上前撕碎云清那身行头的心思,云姝冷笑道:「二妹如今当了贵妃就是不一样了,这穿着打扮好贵气呢。」 云清笑道:「大姐见笑了,妹妹是觉得,什么身份就穿什么衣裳,昔日妹妹只是个庶女,便穿着简朴一些,如今成了陛下的妃子,穿的太寒酸了岂非给陛下丢脸?不比大姐,嫁人后越发勤俭持家了!」 云姝面色铁青,她哪里是勤俭持家,云清这是在笑话她婚后日子过得不如意呢! 可是,她如今的不如意都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云清这个贱人!云姝想起昨晚那个丫鬟,又看了看云清这张脸,她竟然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老太君嘆了口气:「姝儿过来坐吧!」 云姝坐下后,老太君忍不住也问了她方才和问云清相同的问题:「姝儿,你嫁去将军府后,将军待你如何啊?」 云姝笑的有些僵硬道:「回奶奶的话,他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大夫人也道:「可不么,成亲之前将军整日往咱们府上跑,如今好不容易娶到了姝儿,定然是好生相待,至今都不曾纳妾呢,总比那三妻四妾的男人强多了!」说罢,还看了云清一眼,心说你当了宫妃又有什么了不起,和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夫君,倒不如独孤翊一心一意来的好! 老太君听了,眉开眼笑道:「好啊,看见你们姐妹如今都过的不错,我就放心的,不过姝儿,你昨晚为何突然跑了回来?」 云姝有些尴尬的解释道:「那不是因为姝儿突然想奶奶和爹娘了么,便想回来试试看,好在爹肯放女儿进来!」 大夫人道:「怎么说你也是在你父亲跟前儿长大的,老爷怎么可能不放你进来呢?不像某些人,也就靠着嫁了人才能风光风光!」 这话意有所指,老太君听的直蹙眉,云清却不以为意,笑道:「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儿如今能入宫为妃,也是女儿的福气。」 老太君见云清大度,自己缓解了尴尬,也跟着笑道:「此话在理,咱们女子别管出身如何,最后只要能嫁个好男人,这才是本事!」 云清虽然打从心底不贊同老太君的这种说法,不过看着云姝黑了的脸,还是笑道:「奶奶说的是,陛下如今待我极好,孙女儿觉得,自己昔日受的那些轻视诋毁,都不算什么了!」 云姝心底的妒忌再也控制不住了,冷笑道:「这宫里的女人,从来都是昙花一现,宠及一时的多了去了,最后但凡失宠,那下场别提多惨了。」 惨?云清想了想容诚,心说自己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比嫁给独孤翊惨吧,呵…… 云清不再说话了,老太君蹙眉看着云姝,她怎么隐约觉得姝儿变了,没有往日那般乖巧听话,反而变的尖酸刻薄了许多。 几人从老太君那里离开后,云清主动找到了云姝道:「大姐,我有些话同你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云姝现在看见她就心烦,转身就要离开,云清叫住了她道:「其实大姐如今在将军府是什么情况,我大概猜得到!大姐若是真不想替自己找一条出路,就算了!」 云姝:「……」 尽管云姝对云清满心的戒备,却还是停下了脚步,冷眼看她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大姐若是愿意听我一言,便随我过来,若是不信我,就算了!」 云姝在心里狠狠的挣扎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追上了云清的脚步。 毕竟她如今所面对的境况十分糟糕,比起云清,云姝更害怕自己他日在将军府的处境,心说自己就听云清一言又如何,若是她坑自己,自己不照做就是了。 二人来到云清的住处后,云清让下人们退了下去,直截了当道:「其实大姐如今在将军府过的并不如意,昨晚回来,是因为和将军发生矛盾了是不是?」 云姝:「……」 见云姝不答话,云清又道:「将军,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 云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怒道:「贱人!你敢派人调查我?」 「大姐多心了,妹妹不过是见方才奶奶提及将军不曾纳妾之事,姐姐眉心微蹙,才猜到这些的,不过如今看来,妹妹是猜对了。」 云姝见自己被彻底揭穿了,也不再遮遮掩掩,怒道:「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不检点的蹄子!我见过不要脸的女子,像你这种连姐夫都不放过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云清冷眼看着云姝,心说云姝骂的是前世她自己么? 「姐姐口口声声说我勾引将军,可你倒是说说,我何曾勾引过他?姐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在保持着距离,姐姐莫要冤枉了我!」 云姝说不上话来了,云清确实没有怎么勾引过独孤翊,如她所言,甚至一直和独孤翊保持着距离,可是,可是云姝总是觉得有些细节,云清是故意的。 云清见云姝不说话了,笑道:「蒋军是不是喜欢我我不清楚,不过姐姐,将军变了心,你不去怪他,反过来怪我是为什么?」 「若不是因为你,将军怎么会变心?!!」 「男人的心如果不再你身上了,没有我还会有别人的!姐姐是聪明人,怎么这么点事都想不通呢?」 云姝怔住,她居然觉得,云清这贱人说的有点道理…… 云姝见她听进去了,笑道:「将军变心了,姐姐今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何不自己想写出路?」 「想出路?你说的倒是容易!」云姝狠狠的剜了云清一眼,可是不得不承认,云清说的话,她全部听进去了!! 云清嘆了口气道:「虽说你我不是亲生的姐妹,怎么说,都是一心为云府着想的,我自然也不希望姐姐过得不好,落人话柄!」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云清道:「今日奶奶说的话在理,咱们女子若是想有条好的出路,还是要生下儿子才是,母凭子归,看看二娘不就知道了!」 云姝黑着脸,关于独孤翊不怎么碰她身子的事,她实在难以启齿,只是愤愤道:「你说的倒是容易,孩子又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就算怀上了,谁能保证生的一定是儿子呢? 云清毫不避讳道:「多同方几次总能怀上的,其实姐姐这情况还不是很糟,我和你说,妹妹前几日看了一本话本子,上面的女主人公也是,夫君宠幸其他女子,甚至都不和她同房!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为了报復她的夫君,居然在外面养了野男人,还生下了孩子给她夫君养着!简直可怕!」 云清说罢,伸出手来捂住了嘴巴:「妹妹胡说的,姐姐莫要往心里去!」 云姝震惊于那话本子上内容的同时,蹙眉道:「你这都是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不知羞耻!」 云清笑道:「是妹妹的不是,不该同姐姐说这些的,妹妹真该死!咱们言归正传,姐姐还是要想办法替将军生下儿子才是。」 云姝见她说来说去,还是这么一句话,有些不耐烦道:「这就是你的好主意?些话用你说么?!」 「额……」云清笑的有些尴尬道:「其实妹妹就是想让姐姐不要那么排斥我了,大姐都是一家人,往日里那些事我已经不在乎了,姐姐何不也放下呢?我如今日子也好过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害姐姐的理由。」 云姝冷哼了声,让她和云清和好是不可能的,她没有那个胸襟和气量!不过也知云清如今是云妃了,撕破脸对自己没有太大的好处。 云清道:「大姐当务之急是和父亲重新搞好父女关系,到时候就算在将军府出了什么事,咱们云府总归是你的依靠不是?」 云清总算说了句云姝听得进去的话:「可是父亲如今甚至不愿意见我,我如何讨父亲欢心呢?」 云清道:「我这次回府,同陛下说了要多住几日,过两日准备带父亲一起出去听听戏,大姐到时候一起来吧。」 云姝:「……」 云清没记错的话,云尚书前一世所找的三房,就是京中有名戏班的一个旦角儿。 云清看的那本话本子里,那个在外面养了也男人的女主,也是在戏班子结识的男人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戏子与兔儿爷 云姝离开后,云清也没闲着,立刻换了身男装出府,往日她便是出府惯了,云府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如今她成了娘娘,便更没有人敢管她了。 云清来到了京中出了名的黄花馆。 黄花馆其实是风月之地,和青楼差不多,不过这里面卖身的却不是女子,而是一群容貌俊美的男子,俗称兔儿爷。 云清一进去,老鸨便走了出来,笑脸相迎道:「哎呦,好俊俏的公子哥儿啊。」 云清被扑面而来的香气险些熏了一个跟头,和老鸨略微保持了些距离道:「将你这馆中最俊俏的公子找来。」 老鸨闻言,打量了一眼云清这身价值不菲的行头,笑道:「这倒也好说,不过我们这儿最俊俏的兔儿爷,见一次面就要一百两银子呢!睡一晚就要上千两。公子行么?」 云清:「……」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将从宫里带出来价值千金的首饰都戴上了,闻言从怀中掏出一对儿手镯给了老鸨道:「这些,见一面够么?」 老鸨是个眼尖识货的,一眼便看出了这一对儿手镯有多值钱,立刻接了过来道:「公子里面请!」 这黄花馆最俊俏的兔儿爷名叫陆择栖,喜欢他的,都管他叫栖儿爷,云清见到陆择栖时,不禁微微吃惊。 不得不说,这黄花馆的男子当真绝色,眼前这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袭白衣胜雪,墨发未束,单看容貌,居然和容诚有一拼! 只不过他更显阴柔,身上也没有容诚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给云清的第一印象是魅。 就是魅……虽说用这个词形容男子有些不恰当,可是除了这个,云清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美男了。 老鸨将云清带到房间后,识趣的退了出去,陆择栖来到了云清身前,坐下笑道:「公子需要什么服务?」 云清开门见山道:「只要你帮我个忙罢了。」 陆择栖:「……」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开场白,陆择栖愣了下。 云清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陆择栖之后,陆择栖淡淡一笑道:「公子要知道,我在这里陪睡一夜,可就价值千金,公子要我帮你这种忙,怕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吧?」 云清笑道:「在下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除了钱,你有没有别的要求,我可以试试看!」 陆择栖道:「帮我赎身,离开这里……」 云清:「……成交!」 翌日,云清缠着云尚书一同出门看戏,权当散散心。 自从云清成了云妃后,云尚书是越看自己这个女儿越顺眼,似乎一下子从一块石头变成了美玉。原本云尚书是没准备出门的,云清缠了他一会儿,他便放下手头的事,答应了。 云清抓住机会道:「爹,要不带着大姐一起去吧?日后我回宫,怕是也见不到姐姐了。」 「清儿……」云尚书看着云清道:「你当真丝毫不记恨你大姐了么?」 「都过去了。」云清表现的无比大度:「咱们一家人好好的最好不过。」 云尚书有些动容,暗自后悔往日里没有好好待云清。 云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在云尚书眼前献殷勤的机会,让云清一人独大。便一口同意了下来。 父女三人出府后,来到了京中最有名的戏班,要了壶茶水,两碟子点心,坐在一起看戏。 戏台上正唱着《百花亭》,云清和云尚书时而对着台子讨论上几句戏子所唱的内容,相谈甚欢。一旁的云姝却插不上话。 云姝一直自命清高,觉得唱戏的,唱小曲儿的都是些下九流的东西,而她身份尊贵,从来不愿意费工夫去研究这些。殊不知下九流的东西,往往是最有趣的,云尚书和云清看的是看的津津乐道。 尤其是云尚书,似乎对台上那个扮演杨贵妃的戏子很是留意。也难怪他会注意,那个戏子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清的韵味,眉眼间都是戏,台下不少男人都注意到了。 云清注意到一旁无聊的云姝,笑道:「姐姐若是不喜欢这些,戏班外面就是集市,热闹的很。」 云姝实在看不进去唱戏的,尤其是不喜自己被晾在一旁的感觉,只好道:「那我先出去转转,一会儿便回来。」 看着云姝离去的身影,云清唇畔扬起一抹冷笑,她早就知道云姝不喜欢这些东西,才特意带她来看唱戏的。她安排的那个兔儿爷,已经等在外面了…… 一身月白衣的陆择栖手持摺扇,走在街上,引得女子频频侧目,许多女子还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有的仅仅看了一眼,便羞红了脸。 云姝从戏班子走出来后,漫无目的的在街边逛着,心里想着方才云清同云尚书父女和睦的情景,曾几何时,爹最宠爱的女儿明明是她! 云姝想的太过出神,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被那人扶了一把:「小心!」 云姝本就火大,刚想说什么,却在抬头看见眼前的一袭白衣时,愣住了。 「你没事吧?」 「没,没事。」面对着这样一张脸,云姝也发不下去火,正准备离开,不想陆择栖追了上来:「姑娘有心事?」 「姑娘?你没见我束髮了么?」 陆择栖笑道:「年轻漂亮的都是姑娘,姑娘你一个人逛街?」 云姝被他说的心中暗爽,点了点头道:「是。」 「正好我也是一个人,不介意的话你我一起?」 云姝本想拒绝的,毕竟她如今是个有夫之妇,被人看见了误会什么,总归不太好。可是看着面前一脸真诚的陆择栖,云姝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她心中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陆择栖笑的很是开心:「小生名叫陆择栖,姑娘怎么称唿?」 「云姝。」 「这名字可真好听!」 …… 云姝难得有几分羞涩的跟在陆择栖身后,除了当今陛下,云姝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男子。 最重要的是,还是在她心中最堵的时候遇到的,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陆择栖带着云姝逛了一圈,买什么吃什么都是他付的银。在黄花馆修炼了多年的一张嘴也派上了用场,将云姝哄的是心满意足,自从云姝怀孕到嫁给独孤翊,已经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分别前,陆择栖道:「姑娘,改日还可以出来一起玩儿么?」 云姝本是想拒绝的,可是看着陆择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许是被鬼迷了心窍,点了点头道:「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何时从了朕? 陆择栖见云姝没拒绝,笑道:「那好,咱么就约好了,在这条街!」 云姝回到戏班子的时候,一齣戏已经结束了,此事云姝唇角的笑意仍旧未曾褪去,云清见状,心领神会,笑道:「大姐遇到什么开心事儿了这是?笑的这么高兴?」 「没什么,就是出去转了转,心情好了些罢了,对了,父亲呢?」 「父亲见那些戏子唱的好,去后台给赏银去了!」 其实云清看的出来,云尚书这是老树发新芽,对那个扮演杨贵妃的戏子一见钟情了。云姝完全沉浸在方才和陆择栖逛街的喜悦里,倒也没太留意此事。 三人从戏班子回府后,便各自有了心事。 云清又在尚书府住了一段时日,这几日里,无论是云尚书还是云姝,往府外跑的次数明显勤快了许多。 这日,有些后悔了的独孤翊来到了府中,准备接云姝回去,云姝恰好不在府中,云清便接待了他:「大姐今日出去了,说是散散心,姐夫还是等等吧。」 独孤翊看了一眼云清,很快便垂下了眸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清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姐夫?」 「没什么,我是在想,姝儿太任性,让娘娘见笑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那可是我大姐,说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话呢?我如今只希望,姐夫能好好对大姐,我便心满意足了。」 「你大姐和你说什么了?」独孤翊闻言,显得有些不安,完全忘记了,云姝云清姐妹二人之间关系说不上多好,云姝就算在将军府受了委屈,也不可能同云清说什么。 云清笑道:「大姐也没说什么,不过,听闻姐夫看上了府中一个丫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云姝,果然还是告状了!! 「是真的。」不知为何,独孤翊在面对着云姝时候都没有心虚,偏偏在面对着云清的时候莫名奇妙的产生了一股心虚的感觉。 云清笑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我会好好劝劝大姐的!」 「当真?」独孤翊原本还担心,云清因此鄙夷他或是怎么样,想不到云清居然如此看得开,果然,云清比云姝好上许多,这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想法!哪有夫君看上其他女子便往娘家跑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二人等了好一会儿,云姝也不见回来,独孤翊府中还有事情,也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起身对云清道:「云妃娘娘,我先告辞了!等姝儿回来,麻烦您帮忙劝劝她。」 「好。」 云清亲自起身送独孤翊离开,独孤翊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云清突然道:「对了独孤将军,你府中的那个丫鬟,你准备怎么处理?」 独孤翊深吸了口气,坦然承认道:「我准备纳她为妾!」 云清笑道:「那好,本宫会替您劝劝姐姐的!」 云姝到了天色渐晚的时候才回来,今日陆择栖又陪她玩儿了一整日,云姝别提多开心了。可是她一回府,云清便找到了她。 「大姐,白日独孤将军来了!」 云姝愣了下,随后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道:「他来做什么?」 「我看姐夫那个样子,许是后悔了,想接大姐回去。」 云姝闻言,眼中露出一抹得色,独孤翊还是在乎她的嘛:「那,他有没有说那个贱婢他准备怎么处置?」 云清顿了顿,道:「说是说了,不过姐夫说,他要纳那个丫鬟为妾!」 「什么?!!」原本还有些得意的云姝瞬间怒不可遏,简直是岂有此理!!这独孤翊是要得寸进尺不成?! 云姝怒道:「他若是执意如此,我便也不必回去了!」 云清笑道:「大姐,你如今可是将军夫人,爹不会让你一直在家里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也是,您如今是娘娘了,若真是看臣妇不顺眼,想赶臣妇走的话,臣妇也没办法!!」 云清嘆了口气,表现的似乎有些无奈道:「我就是负责给你带个话,再者说,若是本宫真想用身份压您的话,您以为,自己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在这云府么?总之,大姐自己好好想吧!」 云清说罢,转身离开了卧房,留下了云姝一个人在那里,越想越觉得委屈,又不禁想起白日和陆择栖一起玩儿的场景。是不是那时候,独孤翊正在和那个丫鬟厮混? 思及此,云姝没来由的怒了,凭什么她要任由独孤翊摆布?做他府中的怨妇么?那绝对不是她云姝!! 云清前几日劝她的话莫名其妙的再一次浮现在了脑海中,想起话本子里所说的那个女主人公,心下竟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人一旦萌生了什么念头,哪怕知道是错的,也会不受控制的给自己找许多理由去完成它。 比如此时此刻的云姝,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独孤翊和那个贱丫鬟厮混的模样,凭什么独孤翊当初许下了承诺如今可以轻易违背?她抛弃了一切跟着他,凭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 云姝越想越觉得独孤翊混蛋,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脑中不该有的念头拼命的滋生着,扰乱了云姝的心神…… 翌日,云家人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云尚书忍不住道:「姝儿,清儿,你们二人都在家里住了好几日了,也是时候各自回去了吧?」 云清道:「陛下应允我多在家中住几日,没关系的。」 老太君道:「那也不行啊,能早些回去的话还是早一些比较好,在家中待太久了,总也不是个事儿!」 「好,那我今日便回去。」 反正她此次回来,该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她就等着一切爆发的时候…… 云清都这么说了,云姝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家中,也表明态度道:「女儿今日也回去。」 反正都嫁给独孤翊了,就算心中再怎么委屈,总不可能在云府待上一辈子。 虽说云姝不想回将军府,可是早晚都要回去的。吃过早饭后,云姝率先回了府中,像下人一问,独孤翊正在书房呢,云姝想了想还是道:「我去见他!」 「夫人……」下人拦住了云姝道:「将军正在忙呢,您还是晚些再去吧。」 「我去找将军,何时轮到你来拦着我了?让开!!」不知为何,见下人如此,云姝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准备往书房去,下人壮着胆子拦下了她道:「夫人,二夫人在书房呢……」 云姝怒:「……二夫人?咱们将军府什么时候来了个二夫人?!!」 「回夫人的话,是您离开这几日,将军新封的!」 云姝面色铁青,不顾身份的一把推开了下人,来到了书房内。 独孤翊正在看兵书,那个「二夫人」正在一旁替他研磨,一副和云清神似的脸上带着笑意,好一副红袖添香伴读书的景象。 云姝来到了桌前,语气不善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独孤翊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道:「回来了?闹够了?」 究竟是谁无理取闹?云姝有些恼火道:「夫君,我再问你话呢!」 新晋的二夫人笑道:「姐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这是咱们女子应该对夫君说话的态度么?!」 「姐姐?谁是你这贱婢的姐姐?!」云姝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贱人明明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奴婢罢了,也配和她同侍一夫?还敢在一旁阴阳怪气儿的数落她? 独孤翊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再闹下去,索性不要回来了!出去!!」 云姝:「……」 云姝被独孤翊赶出去以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这次她没有再掉眼泪,甚至没有在反驳独孤翊什么,心底却凉了一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云清是下午才回的宫里,因为临行前被老太君拉着嘱咐了许多,毕竟云清在宫里受宠,对云家而言,也是件长脸面的事儿。云清一一应下后,便回了宫里。 正在批阅奏摺的容诚听闻她回来了,嘆了口气,似乎有些道:「早知道这么晚才回来,朕就不答应她在家中多住几日了!」 一旁的元七有些无奈,自打云妃娘娘回云府后,他怎么觉得陛下就像块望妻石一样,云妃娘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得宠啊! 容诚批阅完奏摺,晚间便去了云容宫,云清没想到他会来,正在洗澡呢,容诚一进来吓她一跳,好在浴桶外面隔了一层屏风,隐约只能看见身形:「陛下,您,您怎么来了?」 容诚也没想到,恰好撞到这样一幕,干咳了声道:「朕为何不能来?」 「出去!」 正在替云清洗澡的几个宫女闻言,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她们没听错吧,云妃娘娘居然让陛下出去?哪个妃子敢这么大胆? 谁知陛下居然也没生气,冷道:「几日不见这脾气又上来了,你们都出去,让她自己洗!」 几个小宫女依言,低笑着退了出去后,卧房内只剩他们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扇屏风,云清莫名的没有安全感,索性起身快速擦干了自己,穿上了里衣。 容诚在外面,只能看见一个女子清晰的身形,尽管如此,他的喉头还是不可避免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云清穿好衣裳出来后,问容诚道:「你做什么让那些丫鬟出去?!」 容诚没答话,看了一眼她还湿着的头髮,如今已经入了秋,她居然头髮也不擦干就出来了!! 容诚微微蹙眉,上前将云清按在了凳子上,拿起干帕子亲自替她擦起了头髮。 「也不怕着凉,多大的人了!」 云清听着容诚这数落小孩子的语气,觉得有些别扭:「我自己会擦……」 容诚没理她,替她将头髮擦的半干后,蹙眉道:「你这一回府,怎么这么些日子不回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我要在家多住几日么?怎么了陛下?你是不是又想藉机找我麻烦啊?」 「朕有那么无聊么?」容诚突然在身后抱住了她道:「你这一回府,朕独守空房多日,你说你该不该罚?」 云清颇为无语的推开了他:「你后宫那么多妃嫔呢,陛下何时需要守空房了?」 「朕对她们没兴趣!」容诚说着,又往她眼前凑了凑道:「看在朕替你固守贞操的份儿上,要不你就从了吧?嗯?」 「从你个头啊!」云清严重怀疑这容诚是吃错药了,放着后宫那么多佳丽不碰,现在只要一找到机会就对她各种耍流氓!简直就是个色狼!! 「那你何时从了朕?」 云清忽略了一点,别管什么狼,长期不吃肉都是难以忍受的,作为一只专一无比的色中恶狼,陛下心里苦哈哈…… 见云清不理他,容诚嘆了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急。 「朕同你开个玩笑,朕困了,睡觉吧。」 「你还在我这睡啊?」 「不然朕来做什么?你别误会,其他妃嫔太瘦了,朕不愿意和她们睡觉,抱着硌得慌,你胖一点,靠着舒服。」 云清:「???」 她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维持自己的体型,还是头一次被人说胖,如同所有女子一般,云清非常忌讳这个,见容诚说她胖,黑着脸来到床上,盖着被子不理他了。 容诚没想到她会生气,这女子胖一些多可爱,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容诚不解,上前戳了戳她。 「爱妃?」 「云清?」 「胖子!!」 云清从床上跳了起来,伸出手来就要揍他,被容诚拦了下来:「叫别的你不答应,偏偏叫你胖子你就答应了,这可怪不了朕!」 云清瞪他,容诚蹙眉道:「你在这般不守规矩,朕今晚就临幸了你!」 云清见他又拿这事儿来威胁她,心下不爽,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陛下可知臣妾为何不愿意从了您么?」 容诚一脸愿闻其详的模样:「还请爱妃告知……」 云清凑到了容诚耳边,笑道:「因为陛下小……」 说完,还不待容诚反应过来,云清立刻躺回了床上,顺便用被子蒙住了头。 容诚:「……」
第二百二十七章 忘不了 容诚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云清说他哪里小,瞬间觉得,自己男性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伸手去掀云清身上的被子,怒道:「出来,朕今晚就让你看看大小!!」 云清死死攥住被子,躲在里面笑的肚子痛。 其实那晚她自然而然的知道了他的真实情况,非但不小还很是可观,咳咳…… 不过云清存心打击他,自然不会说实话了。 容诚也确实受到了打击,尽管他对自己心中有数,可还是受不了这话丛云清嘴里说出来,现在他大概知道女人为什么受不了被人说胖了! 「朕让你出来!!」 二人打闹了许久,最后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容诚到底成功的被子扯了下来,将云清的衣裳扯的乱七八糟,胸前雪白的肌肤露出了一片,容诚一时没忍住,俯下身来在她肩膀上种了个红草莓。 云清没忍住一阵颤慄,僵在那里不敢动了,她真是的!怎么忘了容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果说真的还是个雏的话,那可不敢轻易撩拨的,如若不然,就会面临现在的情况,自己被他压在身下,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又…… 容诚伏在她胸前,喘了两口气,抬起头来看着云清:「要不要试试看?」 云清被他的目光看的浑身发烫,容诚见她脸红了,试探着上前吻了下她的唇,见她没反抗,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顺着云清白皙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手也不安分的将云清的里衣褪干净后,将前戏做的极其充足。 云清喘息声也逐渐加重,给了容诚很大的鼓励,三下五除二的将云清身上的肚兜解开了。 云清感觉自己脑子烧成了一坨浆煳,只管凭着本能配和容诚,直到容诚一只手抬起了云清的腿,她的理智才回来。 「容诚!!」 「怎么了?」容诚唿吸有些不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清有些慌乱:「我,我没准备好,还不想……」 容诚:「……」 都到了这一步了,云清突然说不想,天知道容诚心里什么滋味儿。他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容诚面色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云清,都到了这一步了,你和我说你不想了?!你想得美!!」容诚眼睛都快烧红了,抬起了云清的腿,准备进入主题……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云没忍住尖叫出声来。 「独孤翊!!」 云清不自觉的尖叫出声,容诚还未来得及做什么,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反应过来自己喊了什么的云清不免有些尴尬,她也不想如此,可是她前世是被破身过的,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独孤翊那个贱人!心里噁心的很。 容诚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作为一个男人,天知道这种时候云清喊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对他而言,是多大的屈辱! 云清深吸了口气,见容诚双目赤红,对他道:「对不起,要不你,你继续吧……」 云清刚才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到了这一步了,自己这般,实在是不厚道极了! 罢了罢了,不就是这种事儿么,她怕什么呢? 容诚闻言却没动,他清楚的感觉到,身下云清身子似乎有些发颤,他深吸了口气,强忍着丛云清身上起来了。一个心里念着其他男人的女子,容诚下不去手! 云清立刻起身,快速的穿上里衣,有些不敢去看容诚的眼。 「对,对不起……」 容诚靠床坐着,闭着眼没理她。 云清又道:「你要是难受的话,我让太监传其他妃嫔来!」说着,准备下床,却被容诚一把拉了回去。 云清这还是第一次在容诚的眼底看见滔天的怒意,语气更是冰冷的吓人:「你给我回来!」 云清心虚的不敢看他,容诚收回了视线,闭上眼静静的等着欲望过去。 为什么?明明方才云清也动了情,关键时候为什么让他停下来,而且方才云清那微微发颤的身子,更是令他心灰意冷。 一直以来,容诚都以为云清心里多少是有他的,再不济如今成了他的妃子,云清怎么样也该有点从了他的心思,想不到这种时候还能想到替他去传其他妃子…… 原来,云清心里没他…… 过了好一会儿,容诚的欲望褪去,对云清道:「下次如果在发生这种事,记得拒绝朕早一点!」 云清无言以对,只觉得心头愧疚极了。 一夜无话…… 翌日,云清起床后,容诚已经去上早朝了,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云清脸还是有些发烧。 云清一整个早上都心不在焉的,自己昨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但凡是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生气吧?云清嘆了口气,心说自己不是早就放下过去那些事情了么,自己昨晚也真是够矫情的了! 将军府内,独孤翊是陪二夫人吃的早饭。云姝沉默着自己吃饱后,便出了将军府,去了戏班子所在的那条街。 陆择栖果然早就到了,见到她,眉眼含笑。俊朗的模样引得街边不少女子纷纷侧目,云姝的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许多。 陆择栖带着云姝去玩儿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突然带她找了家客栈,还只要了一间房。 云姝微愣:「你,你做什么?」 「我有话和你说。」 云姝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有些紧张的和他进了房间。 刚一进房,陆择栖突然开口道:「姝儿……」 「你,你唤我什么?」 话未说完,云姝便被陆择栖按在了门上。被他困在了臂弯间。 「姝儿,我,我喜欢你!」 云姝闻言,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心底却是无比喜悦激动的。 可是云姝理智尚存,面上仍旧一本正经得拒绝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她已经这么说了,若是换作其他男子,肯定知难而退了,可陆择栖可是花丛老手,一眼便看出云姝在这里欲拒还迎,这种女子他可见多了。 眼中微不可查得闪过一丝讽刺。 「我知道!」陆择栖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我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云姝一把推开了他道:「你这不是胡闹么!我已经成亲嫁人了,如何给你机会呢?你不要在胡说了!!」 「我没有胡说!」陆择栖步步紧逼:「我知道,你的夫君待你不是很好!你心中一定很苦,我也不要求你嫁给我,咱们瞒着你夫君,私下里会面好不好?其实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云姝有些震惊的看着他:「这种事如何使得?你休要多言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陆择栖也没逼她逼的太狠,只是道:「我也不逼你,你回去后好好考虑考虑,若是想清楚了,五日后,还是在这家客栈……」 云姝逃似的离开了。 回到云府后,得了新欢的独孤翊依旧专宠二夫人,对云姝的态度逐渐冷淡了许多,只是偶尔去同她吃顿饭。 可独孤翊到底是个伪君子,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形象,为了不被旁人说他有了新欢冷落旧人,,明面上对云姝还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这种事情,如人饮水,云姝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其中的差距呢? 不知道为何,她似乎看透了独孤翊的真面目,心底有些波澜不惊。 只是这几日她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陆择栖来,想起他同她所说的那些,违背道德伦理的话,心中羞耻之余,也有些激动了起来。 她对独孤翊本就没有太大的真心,说到底,都是看名利才嫁给他的,可是陆择栖不一样,在她最难过的这段时间里,陆择栖的突然出现,带给了她许多温暖,尤其是陆择栖这一张堪称绝色的脸,就像狐仙转世一般,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子被他撩拨会不心动的? 一转眼的功夫,五日的时间便过去了,云姝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心中的私念。一大早起来,便开始梳妆打扮了起来。 不想独孤翊却来了,见到精心打扮过的云姝,眼神微微发亮道:「你这是要去哪?」 云姝没想到独孤翊回来,愣了下,随后笑道:「闲来无事,准备找几个姐妹一同出府去转转。」 「是么,正好今日我没事,要不我……」 「不必了……」独孤翊话未说完,便被云姝匆忙的打断道:「我们女人家闲话,将军跟着有些不合适。」 独孤翊也没怎么坚持:「也好。」 云姝心中松了口气,因为心虚,背后出了薄薄一层汗水。 云姝到客栈的时候,陆择栖已经要好房了,陆择栖早就料到云姝会来,见到她时却依旧摆出一副兴奋的模样上前道:「姝儿,你还是来了。」 「我……」 「姝儿,你的夫君对你不好,你又何必对他一心一意呢?而且你今日会选择过来,其实,心中也想清楚了吧?」 云姝:「……」 陆择栖所言,句句都说中了她的要害,云姝考虑了多日,也没在继续废话,当即道:「好!我答应你!」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云清坐了冷板凳(上) 陆择栖眼底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只是这抹笑看在云姝眼中却是高兴的,开心的笑。 陆择栖脸逐渐靠近了云姝,手也开始解云姝身上的衣物。云姝骇然:「这,这不好吧?」任凭云姝再怎么样,心里上还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种事…… 「怎么了姝儿,你不是已经答应同我在一起了么?」 「可是,可是……」 深知女人脾性的陆择栖见云姝吞吞吐吐,却并没有直接推开自己,胆子便也大了许多,直接上手去解云姝身上的衣物。 云姝还想说什么,被他堵住了嘴巴。 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被独孤翊碰过的云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甚至比同独孤翊同房的时候还要快乐出许多,此时此刻的她有一种*的快感。心中还有着对独孤翊报復的快感。 渐渐的,最后一丝理智便也烟消云散了,随着陆择栖逐渐沉沦。床幔被放下,遮挡住了一室春光。 事后,云姝红着脸从床上起身,开始穿衣服,眉眼间带着一股满足的神色。陆择栖不想起身,靠在床上笑眼看她:「放着你这么好的娘子不知道疼,你夫君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你讨厌死了!」云姝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眉眼间是说不出的羞涩动人。陆择栖微微心动,揽过她来又亲了一口。 云姝回府后,得知独孤翊还在和那个贱人在一起,却也觉得没什么了,她需要的原本就是将军夫人的身份,如今,外面有一个比独孤翊俊俏许多的陆择栖滋润着她,她又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原本云清给她讲话本子上偷情的事,她还觉得十分不耻,自己亲自做了,倒也觉得没什么了。 要怪只能怪独孤翊不守信用,她也是被独孤翊骗来的,为自己着想怎么了? 想起和陆择栖相处的细节,云姝唇角挂上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当晚,独孤翊难得来到了她这里,二人行房事的时候,云姝唇边浮现出一抹冷笑。 …… 云清那里,自从她惹恼了容诚后,容诚接连好几日没来她宫里。 这晚,云清亲自做了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准备给他赔罪,让二丫去请他的时候,容诚居然去了慧妃的宫里用晚膳,二丫小心翼翼的将这个消息回禀云清后,云清愣了下,心中有些别扭,却还是道:「哦,既然去慧妃那儿了,那咱们自己吃吧!」 「大姐……」 「嗯?」 「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啊?」 「皇帝去后妃那里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儿么?我为什么要在意?」 云清说着,自己解决起了那一桌子的饭菜,到了晚间,容诚依旧没有来,按理说,云清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是她反而睡不着了,有好几次想让宫人去打听一下容诚是不是留宿慧妃宫中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太奇怪了,都去慧妃那儿吃饭了,能不顺便留下么? 云清熬到了大半夜才睡着,二丫听见动静,走了进来:「大姐,怎么还不睡啊?」 云清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困。」二丫索性点燃了烛灯,嘆了口气道:「大姐你和陛下,究竟怎么了?」 「没怎么啊,圣心难测。」云清自然不会同二丫说她和容诚在那种事情上发生了矛盾…… 「那,大姐日后怎么办啊?」二丫就是在不明白宫中的规矩,也知道圣宠是第一位的。陛下后宫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万一真不喜欢大姐了,又该怎么办? 云清本也没担心过这些,她不需要容诚什么宠爱。不过二丫的话也确实提醒她了,她今后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辈子留在宫里吧? 「你先去休息吧,我这就睡了。」 二丫有些不放心的出去以后,云清到底是没睡着。 翌日,顶了个熊猫眼爬了起来去祈云殿请安了,如今宫中大多宫妃看云清不顺眼,见她这样子,那些人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一个出身低贱的嫔妃,一入宫便独得盛宠,虽说是假的,问题是旁人并不知道,后宫这些女子能看她顺眼就奇怪了…… 云清本也没指望这些人看她顺眼,云清请安过后,刚坐下,琪嫔便笑道:「听闻,昨晚陛下去了慧妃娘娘那儿?这些日子也时常去慧妃娘娘那里,娘娘好福气。」 一旁的湘嫔立刻附和道:「是么?居然没去云妃娘娘那里么?真稀罕啊!」 云清见这二人一唱一和的,笑道:「陛下身为国君,本就该雨露均沾,哪有一直去我那儿的道理呢?二位妹妹可真爱说笑!」 「呵,话虽如此,谁不知道云妃娘娘您最受宠啊,就拿三日回门的事情来说,我们这些人,就连贵妃娘娘,都没有这个福气呢!啊!……臣妾失言了,贵妃娘娘勿怪。」 柳烟笑的有几分勉强:「无妨!」 这话戳中了柳烟的痛处,当初柳烟嫁给还是太子的容诚时,也曾提议过想在第三日回家看看,容诚却没应允,可是如今却允许云清这样做…… 云清见湘嫔刻意挑拨,笑道:「臣妾不比贵妃娘娘出身高贵,想要见到娘家人容易,所以陛下才会如此吧。」 「呵呵,那怎么其他嫔妃也没有这待遇?」 「这话,难道湘嫔不应该去问陛下么?」云清有些不耐,语气冷了几分:「这些事情你来问本宫,本宫如何得知呢?难道还要本宫打听了来像你汇报不成?!!」 云清语气加重了几分,身份在她之下的湘嫔不敢说话了,慧妃蹙眉道:「云妃姐姐好大的架子啊,湘嫔不过是好奇才问了两句,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 「嫔位总该有个嫔位的样子,陛下下什么决定岂是咱们这些人可以随便揣测的?!湘嫔妹妹若是真想知道,本宫回头便问问陛下,就说是妹妹你好奇,看看陛下会不会告诉本宫!」 湘嫔闻言,立刻怂了,换了张笑脸道:「欸,臣妾这不就是一时好奇么,云妃娘娘何必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叨扰陛下呢?」 「小事?湘嫔妹妹日后还是谨言慎行一些的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湘嫔妹妹刻意挑拨本宫和贵妃娘娘呢!」 湘嫔被云清唬的不敢多言,慧妃蹙眉道:「一点小事罢了,云妃姐姐何必斤斤计较?!」 「本宫出身低微,凡事都喜欢追根究底,慧妃妹妹见笑了!」 柳烟身为贵妃,自然要端出贵妃的架子,笑道:「行了,都别说了,云妃这性子确实该收收了,还有湘嫔,云妃说的也在理,陛下想些什么,何时轮到咱们这些人揣测了?日后你还是少问几句,免得惹人厌烦!」 …… 云清出了祈云殿后,突然被人叫住了。 「云妃娘娘留步。」 云清转过身一看,也是个宫妃,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淑嫔来着。 淑嫔样貌中上,性格安静,出身也一般,平时不怎么引人注意。此刻突然叫住云清,倒是令云清挺吃惊。 「淑嫔,有什么事儿么?」 「方才那些人,娘娘莫要往心里去。」 云清有些不解,这淑嫔好好的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来了,却还是笑道:「多谢淑嫔了,本宫自然不会将那些话往心里去。」 「那就好。」 「你很关心本宫?」 淑嫔有些不好意思道:「嫔妾人微言轻,也时常被那些人奚落……是嫔妾多管闲事了。」 云清见她似乎是真心安慰自己,笑道:「去本宫那里坐坐吧,正好本宫也无人说话,无聊的很。」 带着淑嫔回到云容宫后,云清同她闲话了几句,见淑嫔是真的性子淡然,内向但不是不会说话,同淑嫔讲话也颇为有趣。 不知不觉,二人便聊了一上午,到了午时,淑嫔才离开。 淑嫔走后,元ing闲来无聊,居然莫名开始琢磨着容诚中午会不会来,谁知道容诚中午也没来,云清又不自觉地在想他晚上会不会来,容诚晚上也没来,听说去了湘嫔那儿用的晚膳。 那日之后,容诚就一直没有来过云容宫,今日去了这个嫔妃的寝宫,明日去了那个的,当然,云清所得到的信息,全是容诚去哪个宫里吃饭,至于究竟有没有临幸那些个女子,云清不想知道,也没好意思派人去问。 其实不用想,容诚一个正常男人,不去临幸那些宫妃才奇怪呢!! 云清知道这次错在自己,让宫人去请了容诚两次,都被他回绝了。云清便也没在请人去过了。 二人之间似乎陷入了冷战一般,谁也不理谁,谁也不见谁。 一眨眼,便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以来,云清偶尔在御花园撞见过容诚,每次都是行礼过后,还不待她开口说些什么,容诚便匆忙离去了。 久而久之,宫里的人都在传,云妃娘娘坐了冷板凳。 这花开的越早,凋谢的也就越快! 这宫里大多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见云清越来越不得宠,都在传她坐了冷板凳,也渐渐有许多人不拿她放在眼里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云清坐了冷板凳(下) 这宫里的女人,最怕的莫过于失宠,并非是因为没了陛下的宠爱,而是因为,你失势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过来踩你一脚!尤其是之前越受宠的那种,落魄后便会被欺负的便越惨。 这些日子云清去祈云殿请安的时候,便没少受到这些妃嫔的奚落,其中属于同为妃位的慧妃最过分。毕竟其他人身份要么不如云清,要么尊为贵妃,不能失了身份。 柳烟见云清失宠了,心中暗爽,对于慧妃欺辱云清的事儿,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装作不知道。若非她身份在,她也恨不得往云清身上泼两盆水上去。 慧妃见没人管她了,越发变本加厉了起来。 这日,容诚批阅奏摺的时候,莫名想起了云清,自己因为上次的事儿不去见她,并非是因为他生气了,既然人家心里没有他,甚至是排斥的,何必再去自讨没趣。 容诚知道,自己见到云清便总是忍不住,索性不再去见她,让自己静静心,谁曾想批阅着奏摺都能突然想起来。 一旁的元七见陛下难得出神,劝道:「陛下,都看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 元七还从未见过容诚这般勤勉的,每日白天批阅奏摺,晚上批阅奏摺,闲下来了就温书练剑,整日朝九晚五的。 昔日陛下是太子的时候,如此这般元七还能理解,毕竟还有和大皇子竞争,可是如今都成了皇帝了,却还丝毫不懈怠,整日也就去后宫吃顿能抽出时间来。 元七有一次无意中得知,容诚留宿在慧妃那里的时候,居然在那里批阅奏摺到半夜,什么也没做。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元七震惊之余,不禁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家陛下会不会,也没动过其他妃子?会不会有隐疾啥的…… 这话元七不敢直接说,只能想办法提醒陛下得空休息休息,累大了,恐怕对身体那方面应该也有影响。 容诚没搭理他,他习惯闲不下来了,只道:「如今天凉了,也越发干燥了,你让御膳房做一些血燕一类的食物,送到云容宫去。 「是。」元七就知道陛下放不下云妃,领命正准备去膳房,被容诚叫住了道:「等等,别说是朕吩咐的.」 元七:「……是。」 元七得了令后,便立刻去做了,御膳房见到是元七公公,心中也清楚是谁下的命令,不敢耽搁,做好了食物便让宫人往云容轩送去了,不巧半路正好撞见了慧妃,行过礼后,慧妃见这宫人似乎是往云容宫的方向去的,叫住了他道:「站住!」 「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手里端的什么,这是要去哪啊?」 「回娘娘的话,是血燕,往云容宫送的。」 「血燕?不是说近日宫里不多了,都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供应的,就连贵妃娘娘都吃不到,为何要给云妃送啊?!」 「回娘娘的话,是元七公公下的命令,小的们只是照做罢了!」 慧妃闻言,双眉不禁微微蹙起。 竟然是元七下的令,不用说,那便是陛下的意思了!这是怎么回事?陛下不是已经不喜欢云妃了么?看样子陛下这心里还是惦记着云妃的,思及此,慧妃双眸发寒,倒也没继续为难那个太监,太监走远后,慧妃对贴身的宫人道:「青黛,去请陛下中午来我宫中用午膳!」 正在批阅奏摺的容诚听闻慧妃身边的人来了,有些不耐,转念一想,反正去谁那里都差不多,便应了。 慧妃得知后,大喜过望,立刻吩咐小厨房做这做那的,容诚到之前,便准备好了一桌子激起丰富的饭菜。顺便换了一身浅粉色的,显得人娇艷无比的衣裳,重新化了妆,容诚到后,便见到打扮的像朵娇花儿似的容妃欣喜的前来接驾。 「臣妾参见陛下!」 容诚眼中微步可查的闪过一丝不耐,他最不喜的就是粉色,看起来娇气的很,不过慧妃对他而言就是个花瓶罢了,穿什么他也不甚在意:「起来吧。」 「谢陛下。」 慧妃有些激动的随着容诚去用膳,容诚见到那一桌子格外多的饭菜,微微蹙眉道:「怎么做这么多?」平日里慧妃就奢侈,他一直没说过她什么,想不到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 「怎么了?」慧妃有些紧张:「陛下不喜欢这些?用不用臣妾命小厨房重新做一桌?」 「不必了,下次别做这么多!」 慧妃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容诚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臣妾不知道陛下喜欢吃什么,便让小厨房多做了一些,吃不了便倒掉就是了。」 「就你和朕两个人,这么一桌子菜如何吃得完?如今地震的灾情刚过去没多久,国库空缺,你还这般浪费!」 「臣妾……」慧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怎么忘了,陛下素来勤俭,听闻自己用膳的时候,都是能吃多少便让小厨房做多少。可是慧妃这本也是为了讨好他…… 思及此,慧妃有几分委屈的撒娇道:「陛下叫臣妾不要浪费是对的……」过了一会儿,又试探着开口道:「听闻,听闻为何给云妃送去了名贵的血燕,那一碗血燕,不知要顶臣妾这儿多少桌子菜呢……」 容诚越听脸色越黑:「你暗中查了?朕做什么,何时轮到你来指指点点了?!!」 慧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跪地道:「臣妾无心之言,陛下莫要怪罪!臣妾只是那日无意中撞见的,不敢查什么。」 容诚将筷子一放,起身道:「朕先回去了,今日这桌饭,爱妃务必全吃光了!」 慧妃大惊:「陛下,这么多的饭菜,臣妾一人如何吃得完?」 「吃不完的话便留到下顿吃,什么时候吃完了算数,这是命令!」说罢,容诚便起身离开了。 这慧妃还真是不识好歹,居然胆敢拿自己和云清比?她是个什么东西!云清若是喜欢,他做一桌子血燕给她都没关系,可惜,云清也不喜欢浪费东西,也不喜欢他这个人,若是云清待他,能有慧妃一半儿的心思,容诚巴不得将自己能给的的全部都给她,可惜,她没有。她心里想着的,只有那个独孤翊罢…… 容诚越想心中越烦躁,那个独孤翊明显是个不忠不义的伪君子!他就不信凭藉云清的脑子会看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好的!! 收到血燕的云清很快便猜出是容诚派人送来的,想了想,还是让二丫去谢恩了,顺便让二丫问问,容诚今日来不来他这里吃饭。 容诚见到是二丫来了,蹙眉道:「她怎么不自己来?」 还是头一次见妃子谢恩让下人来的!真想见他的话,怎么没有一次自己来的? 二丫有些尴尬道:「娘娘不是很懂这宫里的规矩,陛下恕罪,娘娘问,陛下今日过去用膳么?」 「不去!」他现在看见云清就一肚子的火,一想到云清面对着他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独孤翊,容诚为人面上冷冷清清的,骨子里也是有自己的傲气在的,哪里受得了这个? 二丫讪讪的退下后,将消息告诉了云清,云清听了,不禁有些头大,感情这还生气呢。 若换作往日,容诚不是皇帝,还只是容诚的时候,云清还能没脸没皮的跑过去缠着他哄哄他,现在人家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二人之间的身份等级立见高下了。 都说帝心莫测,看样子是真的,云清才不去自讨这个没趣! 心中只是觉得这容诚真是没良心,想当初他落魄的时候,自己待他也算不薄,如今倒好,自己到了他这里坐起了冷板凳。 白眼狼啊白眼狼,唉!! 不过好在云清本来也不指望什么宠爱,她进宫,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躲荣亲王的。不理她便罢了,她自己活得更自在! 就这样,二人又僵了一个月,宫里的人更加确定云妃娘娘失宠了,至于失宠的原因,没人知道,只知道云妃受宠的莫名其妙,失宠的同样莫名其妙。 有时候云清在宫里转转,都会听见有人背地里议论:「想来陛下是看清她灾星的身份了,想通了。」 「说不定陛下当初封她为妃,就是为民除害呢?」 「说来说去,这后宫的女人啊,没有足够的资本,受宠也是一时的!」 云清原本想好好鞭笞鞭笞这些背地里乱嚼舌根的人,后来想想,同他们计较什么呢?自己就算鞭笞了他们,还会有别人议论,如今她在宫中多少有些尴尬,要是再威风的话,容易惹祸上身。 倒不是云清怕惹麻烦,为了这些杂鱼,惹起事端来却不值得。 所以云清能忍则忍了,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六局开始渐渐剋扣她宫里的食俸,云清起初还能不动声色的忍着,直到二丫去领水粉的时候,和慧妃身边的宫女发生了口舌之争,主要原因是因为原本应该是分到云清宫里的,慧妃身边那小宫女却非要抢过去,并且口出狂言,说这么好的东西云清如今怕是用不起,二丫和那宫女发生了几句口舌之争,居然被人扇了两耳光。 回到宫中的时候,云清见二丫双颊红肿,像是被人打了,蹙眉道:「这是谁做的?」 起初二丫不肯说,大姐如今在宫里处境不是很好,她可不想再给大姐惹什么麻烦了。 「你不说的话,我便去自己查!」 云清不死心的追问了一番,得知真相后,面色铁青,直接上门找慧妃算帐了! 慧妃见她来了,冷笑道:「呦,这不是云妃妹妹么?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 「本宫的水粉呢?交出来!」 「水粉?什么水粉?!」 慧妃显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云清双眼微微眯起,看向了慧妃身后的宫女,那宫女被云清这么一看,一阵心虚,低下了头去。云清大概猜出,定是领水粉的丫鬟借着慧妃的名义,将她的水粉私吞了! 「二丫,是哪个打的你?!」 「是慧妃娘娘右边的那个。」 云清冷眼看着那个丫鬟,冷道:「你,给本宫过来!!」 慧妃不明所以,怒道:「云妃,你不要太过分!!本宫宫里的宫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云清懒得同她废话:「这宫女拿了本宫的水粉,还敢打本宫的宫女,慧妃娘娘今日是将她交出来,还是等着本宫将事情闹大?!让陛下治你个管教下人不利的罪名?!」 慧妃闻言,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宫女一眼,却丝毫不肯让步道:「云妃!你敢威胁本宫?你不过是个失宠的妃子,你以为陛下还会搭理你么?!」 「娘娘就说你交不交人吧!」 慧妃显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冷笑道:「本宫若是不交,你又能如何?」 云清,来到慧妃身前,冷笑着抬起手来勐的给了她两巴掌,周围呆楞了几秒,就听见慧妃口中传出一阵悽厉的尖叫声:「啊啊啊!!云妃!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本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云妃给本宫抓起来!!」 「谁敢!!本宫与慧妃平级,你们谁敢抓本宫!!」 众人闻言,果然不敢动了,云清直接亲自扯过那个打了二丫的宫女,对身后跟着的太监冷道:「将她带到我宫里去!既然慧妃不会管教下人,就由本宫代劳了!」 那几个太监将那吓傻了的小宫女拉着离开后,云清道:「本宫如今虽然失了势,也不代表什么杂碎都能欺辱到本宫头上!本宫就是再怎么不受宠,也轮不到慧妃你骑到本宫头上来!」 云清说罢,转生扬长而去了。慧妃愣在原地,面色难看极了,一旁的宫人也怒道:「这云妃娘娘太嚣张了!您也是陛下的妃子,她就这么来咱们宫里拿人?这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啊!!」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慧妃被气的不轻,她要去向陛下告状,她要狠狠收拾收拾云清这个贱人!!
第二百三十章 你可真是够贱的! 云清将那个宫女带回云容宫后,让她跪在了雪地上,对太监道:「去提两桶冷水来,浇在她身上!!」 那宫女闻言有些慌了,这么冷的天,水浇在身上肯定会结冰的,云妃娘娘是要冻死她么?! 「娘娘,奴婢怎么说也是慧妃娘娘近身的宫女,娘娘看在慧妃娘娘的面子上,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呵,原来你还知道你只是个奴婢!」 那宫女见云清真的火了,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娘,这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云清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还敢在这里狐假虎威,本宫问你,谁给你的胆子打本宫的近身宫女!!今日你搬谁出来也没用!!」云清冷着脸说罢,懒得继续同她废话,命太监提了冷水来,冷水浸透了那宫女身上的花袄,被寒风一吹,没一会儿,便结了冰,那宫女被冻的牙关直打颤,便也老实了许多,不住的求着饶。 「娘,娘娘……奴,奴奴婢再也不敢了,您放,放了奴婢这一次吧……」因为太冷了,那奴婢冻的牙关直打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云清对二丫道:「二丫,她不是打了你两巴掌么,打回去!!」 原本二丫已经心软了,可是她心中清楚,大姐这么做都是为了她,这次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事情来。自己这种时候心软,反而辜负了大姐对自己这一番苦心! 想清楚后,二丫当即一狠心,来到那宫女身前,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抽了她两巴掌。 谁知云清却道:「两巴掌怎么够让她长记性的?继续打!!」 这次她这么做,究竟会不会惹来灾祸自己都未可知,毕竟如今容诚也不怎么理她了,原本云清是准备能忍则忍,安稳度日的,可是这些人敢打二丫,实在是欺人太甚!! 二丫和云清心意相通,明白大姐什么意思,反正祸都闯了,在东窗事发之前,不狠狠的报復回来,多亏啊! 二丫想通后,抬起手来继续打那个丫鬟了!用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在这冰天雪地里,只听得巴掌声啪啪作响。 慧妃那边,已经去御书房找容诚哭诉去了,容诚本没准备见她。一面看着奏摺,一面听着她跪在御书房外面哭哭啼啼,到底是被吵闹的批阅不下去了,放下了笔,让她进来了。 慧妃一进殿,便跪下哭道:「陛下,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容诚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双颊发红,似乎被人打了,蹙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的话,云妃娘娘她,云妃娘娘她欺人太甚!」 「……云妃?」容诚听见云清的名讳,总算摆正了态度,语气中不自觉透上一抹关心:「云妃怎么了?咳咳,云妃把你怎么了?」 慧妃:「……」 「回陛下的话,云妃娘娘她今日突然闯入了臣妾宫中,说要教训臣妾的贴身宫女,臣妾不过是护着宫女,她就冲上来打了臣妾两耳光,还把臣妾的宫女抓走了!」 容诚看着慧妃已经被打肿了的脸,脑补了一下那种画面,莫名有些想笑,干咳了声道:「云妃为何如此?她总不会,平白无故就去你宫里闹事儿吧?」 云清为人虽然性子硬了些,但容诚知道她不是冲动之人,一般有些小委屈什么的,她都是能忍则忍了,还不至于到睚呲必报的程度,除非,慧妃这次真的惹到她了。 慧妃道:「回陛下的话,好像是,臣妾身边的宫女和云妃娘娘身边那个二丫发生了些矛盾,还动起了手,云妃才会如此的,此事是臣妾管教下人不利,可是,可是无论如何,云妃因为一个奴婢打臣妾,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原来是二丫被欺负了,难怪…… 从前在于家村的时候,容诚便发现了,云清自己凡事都能忍,只要一涉及到于二丫,她便瞬间炸毛了。 对此容诚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云清已经是尚书府的女儿了,二丫也不是她亲妹妹了,却还是如此,她对那个于二丫,未免好的太过出奇了! 容诚收了思绪,对慧妃道:「你说的是,所以,你准备让朕怎么给你做主呢?」 慧妃愣了下,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陛下自己下决断的么?什么叫,她希望陛下如何做主? 她自然是想狠狠的惩罚云清的,可是又怕自己说的太过狠毒,会引来陛下的反感…… 慧妃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后,委屈道:「臣妾知道,陛下喜欢云妃姐姐,臣妾也不求陛下做什么主,只求陛下将臣妾的宫女兰儿替臣妾讨回来!兰儿被云妃娘娘抓了去,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罪呢! 容诚见慧妃着装模作样的做作样子,心里一阵厌烦,明明就巴不得他狠狠收拾云清一顿,还非要以退为进拿他当傻子,这种女人,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的。 容诚干咳了声道:「云妃如此,确实过分了,朕随你去云容宫看看便是!」 正好也许久未见她了……容诚心里这样想着,明面儿上,一本正经的随着慧妃来到了云容宫。 二人刚到院子中,就见到跪在地上,都快被冻成冰块的兰儿,二丫还在扇她嘴巴。云清在一旁冷眼看着。 「住手!!」慧妃怒道:「陛下来了还敢停手!」 云清看了一眼多日未见的容诚,想不到再次来她这儿,是因为这种原因。 云清上下行礼道:「臣妾参加陛下!」 容诚身后的元七看了一眼快被冻成冰块儿的兰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说往日里只觉得云妃娘娘性子活泼大度好相处,还从没见过她这样一面,还真是够狠的!! 容诚看向云清,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早前竟没发现,爱妃还有这样一面!」 一旁的慧妃见了,以为云清心狠手辣导致陛下嫌弃了,立刻添油加醋:「陛下说的是,臣妾也没想到,云妃姐姐还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一面,宫人再怎么说也是人啊,云妃姐姐这,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云妃道:「陛下要怎么处分臣妾都认了!慧妃娘娘何必在一旁说这么多?」 慧妃被堵了回去,心中不满,但因为容诚在,她还口还有失身份,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中很是生气。 容诚看了一眼快要冻成冰块的兰儿,命人将她抬下去后,对云清道:「云妃,朕听闻,你不仅抓了慧妃的丫鬟来欺负,还打了慧妃两巴掌,有没有此事?」 「有!」 「岂有此理!!朕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按照规矩,你如此胆大妄为,是应该好好惩罚你一顿!」 一旁的慧妃得意洋洋的看着云清,眼中闪一丝狠意,让这个云清嚣张!!陛下这是要替自己出头了! 慧妃这里想的正美,谁知容诚突然话锋一转,道:「原本朕是准备收拾你一顿的,可是慧妃心存仁厚,在御书房请朕不要和你一般计较,朕今日便放过你这一次!不许有下次!」说罢,还转过身看了慧妃一眼道:「朕这么处置,慧妃觉得有意见么?」 云清:「……」 慧妃:「……」 慧妃有些崩溃,她那说的都是场面话,凭陛下的心思,如何看不出来?如何能当真呢?可是话毕竟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陛下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臣妾没意见,可是兰儿她……」 「嗯?」 慧妃就算再蠢,也看的出容诚有心护着云清,讪讪的闭上了嘴。 容诚装煳涂装的倒是好,反正是慧妃亲口说不要计较了的,可怪不得他!见云清傻愣着,蹙眉道:「云妃,还不快来谢谢慧妃!」 云清回过神来,对着慧妃淡淡一笑道:「多谢慧妃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 慧妃:「……」 这……这……简直气死她了!!! 容诚将事情处理了以后,便离开了,甚至不曾多看云清一眼,云清看着容诚和慧妃一同离去的身影,心中感觉怪怪的。 容诚回去后,慧妃本想在一旁伺候着,却被容诚打发走了。 满心委屈的慧妃离开后,元七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您这,您这也偏心的太明显了吧!」 「朕偏心?你没听是慧妃自己说不计较了么?」 元七不说话了,心说就算慧妃娘娘不这么说,陛下也一定还会护着云妃娘娘的,元七这次可比谁都看的通透。 宫中人都在传云妃娘娘失宠了,元七却看得出来,陛下这是在同云妃娘娘闹别扭呢,因为什么元七不知道。但是元七知道的是,云妃娘娘绝对没有失宠,陛下待她,就像寻常百姓夫妻之间闹矛盾罢了,而且见陛下这样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服软了。 原本没什么,倒是不够后宫这些女人妄加揣测的。 容诚忙碌了一下午,天黑之时,想了想,还是对元七道:「今晚摆架去云容宫!」 他有些忍不下去了,有些事还是快一些找云清问清楚才好! 元七一副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时候,也没太过吃惊,只是觉得,自家陛下越来越没出息了! 容诚去的时候,云容宫的宫人居然全部守在外面,只是不见云清和二丫,容诚心中不禁起疑,拒绝了宫人通报,自己一人悄声进了殿内。 卧房内,云清和二丫坐在软榻上,容诚一进去,就听云清小声的再叮嘱二丫道:「二丫,你拿这些银子,想办法随意买通一个独孤翊的护卫,打听一下将军府的情况,主要打听一下,将军和将军夫人之间的情况!」 二丫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姐,打听这个做什么?」 「你别问了,照做就是!」 上次云清故意教唆着云姝认识了陆择栖,不出意外的话,这二人应该已经厮混在了一起,云清如今出不来宫,总是惦记着那对儿前世爱的要死要活的狗男女何时分崩离析。 二丫心中起疑,却也未曾多问,点了点头道:「好,对了大姐,你要不要去见见陛下?」 云清见她突然扯这个,愣了下道:「见他做什么?」 「大姐你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妃子,失宠了怎么好?」 云清笑道:「傻丫头,大姐才不需要陛下的什么宠爱呢!咱们别被人欺负了就行!」 门前转弯处的容诚微不可查的动了下,云清立刻道:「什么人?!!」 容诚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色冷的似乎能刮下一层冰碴来。云清和二丫同时一愣。 「陛下,你怎么来了?」 容诚唇边扬起一抹冷笑,看的人心中发寒:「朕若是不来,又怎会听见爱妃说的这些话呢?」 二丫立刻解释道:「陛下,大姐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先出去!!」云清面色也沉了几分道:「本宫和陛下单独说!」 二丫有些不放心,还是离开了。 二丫出去以后,云清道:「方才的话,我可以解释!」 「你不用说太多,朕问你,你回答就是了!」 「好。」 容诚道:「你当年和朕说,你想嫁给独孤翊,和这位独孤将军,是一个人么?」 「……是。」 「你当年是怎么知道他这个人的?」 云清不答话了,容诚也没逼问她,继续道:「你让二丫去打听人家夫妻的情况,是想要看人家过的有多不好,是么?」 云清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就回答朕,是还是不是!」 「是,可是我真的不是因为喜欢独孤翊或者怎么样,我只是想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 云清说的都是实话,可惜,没有一丝说服力,别说容诚了,云清自己都不是很信,她闲着没事,去打听人家过的好不好,这不是脑子坏掉了么? 可她该怎么和容诚说,她是重生来的?容诚怕是只会觉得,她是一时情急,胡编乱造出来的罢。 容诚唇边浮现出一抹讽刺的冷笑,看的云清心底发寒。 「一门心思的惦记着自己的亲姐夫,云清,你可真是……够贱的!」 云清:「……」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云姝再次怀孕 在容诚的眼底,云清看到了一丝无比失望的神色,她嘆了口气道:「容诚,怎么说你我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云清承认,自己有时候心狠手辣,存心报復独孤翊和云姝,可是总也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 换作别人如何误会她,她都无所谓了,可是容诚如此,难免令她心寒,二人相处那么久,他落魄的时候,她不求任何回报的和他相处了一年多。倒不是云清愿意翻旧帐,只是到头来,连他这么点信任也换不到么? 「陛下执意这么想,臣妾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容诚面色铁青:「朕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心里,是不是一点也没有朕的位置?!」 云清回答的干脆利落:「臣妾拿陛下当知己,当朋友,男女之情的话,确实没有!陛下若是后悔当初帮我了,不妨将我送出宫去。」 前世被独孤翊弄得那么惨,她要还能相信男女之情就奇了怪了! 容诚一言不发,到底还是离开了,临走前,照将话重复了一遍:「想出宫?你想的倒是美!按身份,你如今是我的人,明明有的选,你偏偏固执的惦记着自己的姐夫,云清,你真够贱的!!」 …… 云清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追了出去,从地上捡起一块雪球就对着容诚砸了过去:「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那种心思,还将我困在宫里,作茧自缚,你才是最贱的那个!!」 一旁的元七吓的大气不敢喘一口,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敢这么对陛下的女子。若是换作旁人,怕是命都没了! 容诚顿了顿,抬手拂去身上的雪,冷着脸离开了。 容诚离开后,云清只觉得自己眼眶有些发酸。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落在脸上很快便化了,两行液体顺着脸上划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清哭了。 可惜,她是不会哭的,这一世,什么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容诚也一样。 一个朋友罢了,还是一个不了解自己的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 抬起头看着漫天飞雪簌簌落下。 真凉啊…… 宫外,一家客栈的大床上,一对儿男女正疯狂的纠缠在一起,*着,事了后,云姝趴在陆择栖的深航,气息有些不稳。二人皆出了一层薄汗,足以看出方才二人有多疯狂。 陆择栖笑道:「姝儿,咱们这样……有两个月了吧?」 「嗯。」 「这两个月来,你有没有和你夫君同房过?」 云姝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有过几次,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择栖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人,又何来生气一说?闻言只是笑道:「怎么会,我只是担心,你这肚子万一有了动静,到时候你夫君起疑可怎么好?」 经陆择栖提醒,云姝这才想起来,她和陆择栖已经在一起两个多月了,之间私会的次数也不算少,极有可能怀孕。 其实若是真有了,到时候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只要别被独孤翊发现她和陆择栖之间的事,这孩子便是将军府的!! 思及此,云姝靠在了陆择栖怀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生下了你的孩子,你介不介意哪个孩子认我夫君做父亲?」 陆择栖闻言笑了:「有人给我养儿子,我为何要介意?」 「你可真讨厌!!」云姝推了他一把,心里却安心了许多,她原本还担心,万一自己怀孕了,生下孩子陆择栖万一也想要,回头将事情闹开了如何是好?现在看他没有这个意思,云姝便安心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有些话还是很准的,云姝和陆择栖刚假如完没过多久,云姝居然真的怀孕了,独孤翊得知这个消息后,兴奋不已,尽管他和云姝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了裂痕,还是极想要孩子的。 云姝怀孕后,独孤翊便也将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开始待她好了,云姝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独孤翊对她的好,藉此机会打压那个二夫人。 看到独孤翊期待这个孩子的模样,云姝心中有种报復的快感,如今她对独孤翊只有被背叛的恨意,一想到独孤翊要养着她和陆择栖的儿子,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这个孩子她可以确定是陆择栖的,而且此事,无人知道…… …… 云清在宫里的日子便没云姝这么好过了,自从她「失宠」后,宫里那些个趋炎附势的狗奴才便也没那么将她当回事儿了。 如今眼看入了冬,天气越发寒冷了,云容宫的炭火被剋扣了,每日炭火捨不得烧,殿内冷的很,二丫还因此被冻感冒了,云清不禁有些火大,亲自找到了发放炭火的狗奴才审问了一番,那些奴才得了慧妃的命令,哪里会搭理云清,不过也不好太过分,才又给了她一些。 炭火要到了以后,发现治理风寒的药材又没了,虽然云清心中清楚,这是人之常情,还是觉得容诚有些讨厌,将她弄进宫来,好歹做做样子,云清也不指望什么宠幸,好歹演演戏也好啊。这白眼狼!二人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一朝餵了狗! 云清许是因为火气一上来,自己也不小心着了凉,最后竟也发烧了。 恰逢如今宫中的梅花开了,今年开的格外好看,太后带领众嫔妃赏梅,顺便让太监叫来了容诚,容诚来后,没见到云清,不禁蹙眉道:「云妃呢?怎么不见她?」 慧妃立刻解释道:「臣妾叫人去请了云妃娘娘,娘娘说,她不喜欢梅花。」 容诚:「……」 菊花不喜欢梅花也不喜欢,真是一如既往的难伺候!容诚也没往心里去,随着一众女人赏梅的时候,太后道:「皇帝啊这些嫔妃都入宫多久了,怎么肚子一个也没有动静啊?」 太后此言一出,那些妃子们不禁都有些尴尬,这些个妃子到现在都还是处子身,怎么可能会怀孕?只是这种话,她们也不好找太后抱怨。一来不好意思说,二来,也没人敢。 其实自从容诚确定云清不喜欢自己以后,也尝试着宠幸其他妃子试试看,可是他吃惊且悲哀的发现,面对其他女子的时候,就算是在完美的女子,他都激不起半分兴趣,他确定自己身体没出问题,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被云清下了什么蛊?如若不然,他这个年纪怎么会如此?? 容诚有些头痛道:「有劳母后挂心,儿子再努力就是了!」 太后并非容诚生母,容诚对她,也只是表面上的尊敬罢了,说白了,太后说的话他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太后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深知容诚性子,不再答话了。 容诚和这些女子们逛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回御书房批阅奏摺了,到了晚上,想起许久未见的云清,这段时间容诚准备静静心,既然云清心里没有他,他又怕自己去云容宫克制不住自己,索性暂时不见面好了,反正上次吵的那么难看。 其实同云清说完那些话之后,容诚心中也暗自后悔过,自己当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嫉妒的发了疯,才会说出那些话来。不过云清的态度也够可以的。 容诚收了心神,安心的忙碌了一会儿后,到底是忍不住了。 作为男人能屈能伸,道个歉又如何!!她若是在不识好歹!容诚就不信自己还收拾不了云清了!! 容诚到云容轩的时候,宫女们有些吃惊,随后惊喜的上前行礼道:「奴婢们参见陛下!」 「云妃呢?怎么不出来接驾?」 「回陛下的话,娘娘病了!」 容诚:「……」 容诚快速来到了寝殿内,一进寝宫,却吃惊的发现,室内比外面也暖和不到哪里去,来到卧房后,见二丫正在用冷帕子替云清擦脸,双眉紧蹙,上前伸手探了一下云清的额头,怒道:「好好的怎么会发烧?烧成这样怎么也不请太医?用这帕子擦有什么用?!」 二丫道:「如今宫里炭火不足,大姐自然冻感冒了,太医院那边连点药材都不肯给我们,又怎么会来看病呢?」 「你说什么?」容诚短暂的震惊过后,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不禁面色铁青。 容诚知道,这宫里趋炎附势的小人多了去了,只是他原本以为,云清毕竟身居妃位,这些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如此过分!现在看来,应该是奉了谁的命令! 容诚又是懊恼又是自责,将自己身上还带着体温的狐裘解下,将云清包在了里面,一把抱起云清,对那些下人道:「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叫到朕那里去!朕倒要看看,谁给他们的胆子,娘娘生病了也敢不来医治?!」 容诚将云清抱的很紧,一路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内,又命宫人多加了些炭火。 没一会儿,太医院的四个太医全被叫了过来,见容诚面色铁青,吓得颤巍巍的下跪:「臣等见过……」 「滚过来!给云妃看病!!」
第二百三十二章 重归于好(上) 四个太医显然吓得不轻,立刻上前诊治,开了退烧的药方,命宫人去煎药后,再一次跪到了地上,脸色皆有些难看。 不是说这云妃娘娘失宠了么,怎么会……早知道他们就不停听慧妃娘娘的命令,陛下发火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容诚见云清还在昏睡着,怕吵醒她,将几个太医叫到了外面,冷道:「朕听说,云妃病了你们没一个人去诊治的?!」 「臣等,臣等没抽出时间,原本准备晚一些去的,陛下恕罪!」 「太医院何时这么忙了,朕怎么不知道?你们几个狗胆包天的奴才,是拿朕当傻子煳弄么?!」 「臣等不敢!」头一次见陛下发这么大的火气,往日里陛下无论多生气,面上永远是不愠不火的,几个太医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容诚冷哼了声,命这几个老匹夫去外面跪上两个时辰,如今这寒冬腊月的,这个惩罚可不轻,要不是看这四个太医都是老骨头了,容诚才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 药煎好了以后,容诚拒绝了下人喂,亲自接过药来餵云清,云清喝到嘴里一阵苦味儿,眉心微微蹙起,不准备在喝了。 容诚耐着性子,哄小孩儿一般哄她道:「乖,再喝点,不喝病怎么好?」 云清此时若是清醒着,肯定下巴都震惊掉了,容诚那张嘴除了打击她以外,何曾这般温柔过? 一旁的宫女们见了,心中不禁暗自羡慕,究竟是谁说云妃娘娘失宠了的?别的不说,她们伺候陛下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陛下对哪个女人这般温柔过的,更别提有哪宫的娘娘,有幸睡上陛下的龙床? 容诚好声好气的哄着,好歹云清把药喝了,容诚立刻剥了一颗糖放入了云清嘴里,动作轻柔的替她盖上了被子后,又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脸,这才到一旁处理公文,两个时辰过去后,将那几个快冻僵了的太医宣了进来,冷道:「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几个瑟瑟发抖的太医互相看了一眼,犹豫着该不该将慧妃招出来,慧妃的娘家也不是好惹的! 「朕在问你们话,看哪呢?!!」容诚一声呵斥,将几个太医吓的一哆嗦,立刻将慧妃招了出来。 容诚双眸危险的眯起,慧妃…… 这些日子以来,容诚为了不让柳烟太过得势,便去慧妃那里多一些,那女人是以为自己算是受宠了么?居然胆敢做出这种事!!天知道容诚现在有多心疼! 几个太医被冻的不轻,还被罚俸三月,以示惩戒后,容诚又将二丫叫了来,将这段时日云容宫所受的委屈悉数问了出来。 其实云清的脾气在那里,除了这次感冒外,倒也没吃太大的亏,不过容诚听后,还是面色铁青。 在这宫里,居然有人敢给云清找不痛快?他看这些人是找死!! 容诚直接下令,将剋扣过云容宫物品得奴才,一人打了二十大板,罚俸半年! 至于那个慧妃……明日再去收拾她!! 容诚下完命令后,便让丫鬟们退下了,自己脱掉外袍,进入被子里,却发现云清身子还是热着,想了想,自己来到了外面吹了好一会儿寒风,直到身子从里到外凉透了,才又回到了床上,将云清揽在了怀里。 容诚用自己冰凉的身子抱住了云清,没一会儿,已经喝了药的云清身上的温度稍微退了一些,容诚总算是暗自松了口气。 目光落在云清的睡颜上,容诚一时心动,俯身险些吻了上去,可是唇即将贴上云清唇的时候,却忍住了。 云清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她只拿他当朋友。往日里他自恋的以为云清心里也是有他的,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撩她,如今话都说清楚了,他这样,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呢? 想清楚后,容诚没在继续做什么,只是搂着云清,看了她许久,才沉沉的睡了去。 翌日,天还未亮,云清便起床了,看见容诚的时候,先是一愣,他是什么时候来自己这里的,随后却又发现,此处不是自己的寝宫。 明黄色的锦被,明黄色的龙帐,显然,此处是容诚的寝宫!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来呢…… 不过她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明明上次二人闹的那么难看,容诚还会将她接过来么? 云清准备起身,谁知她一动,容诚便醒了,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话。还是容诚先开的口:「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臣妾吵到陛下了?」 「没有,朕也该起了!」 容诚起身后,见云清还啥坐在床上,蹙眉道:「还不过来替朕更衣?做做样子都不会么?」 云清立刻从床上起身,准备亲自伺候容诚洗漱更衣,却被容诚拒绝了,容诚探手摸了摸云清的额头,见已经退烧了,稍微安心了些,还是道:「吃过饭后在把药喝了,听见没有?」 「是。」除了应下还能说什么呢,云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状况:「对了陛下,臣妾怎么会在您这儿?」 之前闹的那么不愉快,容诚如今算是主动服软了,面上多少有些过不去,傲娇的某人没好气道:「你还说!在宫人那儿受了气?也不来同朕说,你拿朕当摆设是不是?!」 摆设倒是不至于,白眼狼却是真的。 云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上次二人闹的那么厉害,她是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够做到丝毫不在意的去找他? 容诚已经穿戴整齐了,见她不答话,莫名有些心虚,干咳了声道:「上次是朕将话说重了,现在想来,情之一字本就是控制不住的,你若真的喜欢那个独孤翊,如此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你和独孤翊註定不可能了,最好早日打断了这个念头!」 他面上说的毫不在意,殊不知这些话句句像是针扎一般,一字一句都令他难受无比。 云清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能应着:「是。」 「朕去上早朝了,你先留在这里吧!」 「陛下……」云清叫住了他,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陛下为何要对臣妾这么好?」 「不是说……是朋友的么,你还真以为,朕缺女人?离了你就不行了?人丑还自恋,真是可怕!」 云清:「……」 容诚数落她几句,似乎心情好了一些,转身离开了。 云妃娘娘重获圣宠的消息在宫里传开了,原本刻意找过云清麻烦的慧妃开始揣揣不安的起来,果不其然,一下朝,容诚便来到了慧妃的寝宫,毫不留情地警告了她一番还不算完,直接将她降为了嫔位,这还是看在慧妃娘家的面子上。如若不然,容诚怕是直接将她打入冷宫了! 日后,他也不会再踏入慧妃寝宫半步,让她也常常在宫里失宠的滋味儿!! 消息传到云清耳中的时候,云清有些吃惊,吃惊之余,心里微不可查的一暖,恰好此时二丫也来告诉她了个好消息:「大姐,我买通的将军手下的侍卫已经查清楚了,说是将军夫人有喜了。」 「这样啊……」云清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二丫不解道:「大姐你在笑什么?真是奇怪,我一直以为,他们闹成那样子,按理说感情应该出现裂纹才是,怎么会……」 云清笑道:「大姐是聪明人,不可能一直闹下去的,瞧,这不就找到出路了么?」 二丫一撅嘴,不认同道:「大姐你怎么那么高兴啊!」 独孤翊要替别人养孩子了,她能不高兴么,不过见二丫那样子,云清不解道:「怎么了?云姝怎么说也是你亲姐姐,怎么见你不高兴啊?」 「她才不是我亲姐姐!」二丫道:「她当初怎么欺负大姐你的,我可都还记着呢!我这辈子都不会认她这个亲姐姐的!」 云清淡淡一笑,心说自己没白疼二丫! 「云姝过的如何,咱们都不用管,最重要的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因为她生气多不值得啊。」 二丫闻言,觉得大姐说的在理,便也放宽心了,转而却又是内疚:「大姐,真要算起来,我们于家欠你的,太多了。」 无论是云清被赵翠萍掉包,幼年在于家受的苦,回云府后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这些原本应该是云姝的人生……还有她自己,若是没有大姐,她如今说不定还在于家村,找了个乡下汉子嫁了,和那些乡下妇女一样,下地带孩子。这么看来,他们于家欠大姐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云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些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从没觉得有什么,被二丫这么一说,她才觉得原来这么不公平!!见二丫难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大姐真的觉得没什么。」云清不擅长说什么煽情的话。好在二丫就难过了一下,随后笑道:「不过现在都好了,大姐如果当年没有被掉包,还遇不到容公子呢,这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 云清被她逗笑了:「什么缘分不缘分得,都是些不靠谱的东西!」
第二百三十三章 重归于好(下) 「原本我也不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可是仔细想想,当年容公子身受重伤,偏偏来到了离京中那么远的于家村,在那个闹鬼的破庙里,正好大姐你被关了进去,他便被大姐你救了。后来咱们回京,还能遇见他。而他是太子,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大姐你要学会珍惜啊……」 云清愣住。 是啊,她和容诚之间能走到这一步,之间种种不可谓不巧和,其实云清觉得,二人当年从乡下遇见就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云清第一次思绪被二丫带偏了,想着想着不禁出了神。直到太监的公鸭嗓传来:「皇上驾到!」云清方才回过神来,立刻出来接驾了。 此时还没到中午,云清不解道:「陛下怎么回来了?」 「批奏摺。」 云清:「……」 这怪人,批奏摺为什么不去御书房?不过云清也没问太多,随着容诚一起回到寝宫后,容诚突然来到她身前,探手试了试她的额头,问道:「吃过早饭后吃药了么?」 「吃,吃了。」云清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这傢伙之所以回来,该不会就是问她有没有按时吃药的吧? 云清瞪大了眼看他,容诚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便不自觉的躲闪开了。云清更加确认了心底的想法。 看样子是真的,云清感觉心里像是被温水浸泡过一般,一片温热。 昔日一个哪怕快要病死也没人理会的她,如今居然会有人,因为她这么一点小病特意跑过来。 整个人还是一国之君,平日里待旁人都极其冷漠的一个人。 说不动容是假的,想起二丫方才说的话,云清不禁也暗自怀疑了起来,莫非,她和容诚真的有缘分么…… 容诚感觉自己身上都快被她盯出个窟窿来了,蹙眉道:「你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做什么这么盯着朕看?!」 云清也没躲闪:「怎么,你还害羞啊?」 「朕会害羞?」容诚一副你莫名其妙的表情,却仍旧不自觉的躲闪过了云清的目光,耳垂微微泛红:「朕要批奏摺了,过来磨墨!」 「哦。」 云清安静的陪着容诚,见他忙正事,难得没烦他。 室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云清安静的坐在容诚身边,心中竟是前所未有过的安逸宁静 过了一会儿,容诚突然开口道:「朕中午想吃你做的饭。」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 「除了面条!」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随后又同时愣了下。 「噗。」云清没忍住笑了出来:「知道你不爱吃面条,不会做的!」 云清立刻起身去了厨房,想了想,让下人准备了些羊肉,冬天吃羊肉可以暖身补血壮阳,今天中午索性做一锅羊肉汤。又拿了面来,烙了几张饼,足够她和容诚二人吃的了。 一旁的宫女道:「娘娘,就做这些会不会寒碜了些?毕竟是做给陛下吃的啊。」 「天冷了喝羊肉汤最好不过,那些讲究的吃食比不上这个的。」 羊肉下锅后,云清又切了些葱花,辣椒沫儿。熬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白色羊汤。将葱花辣椒沫洒上,看着便令人食慾大开,厨房的下人们闻到香味儿,都忍不住开始咽口水。 羊汤好后,云清特意盛出了一盆道:「你们拿去喝吧。」 「这,奴才们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云清道:「我和陛下二人也吃不了多少的,剩下的便浪费了,拿去喝吧。」 几个宫人有些感激的看着云清,从来都是奴才给主子做饭,有几个主子会将做好的饭给奴才的,顶多赏些剩饭罢了,唯独云清待奴才好。平日里待她们更是不错,若非云清下狠手惩罚了兰儿,这些奴才会以为她真的是个没脾气的主子。 云清端着羊汤和饼进了寝宫,对容诚道:「就熬了一锅羊汤,陛下将就着喝吧。」 容诚笑道:「这个就好,老早便闻到小厨房传来的香味儿了,朕的肚子都饿的叫唤了。」 云清在汤里加足了料,在这三九寒天喝一口,从里到外都热乎了,容诚喝了两大碗羊肉汤,吃了两张饼。尽管吃的很快,却丝毫不见丑态,吃饭都比寻常人好看几分。 云清见容诚吃的那么香,心中隐约有了一丝满足感。就像是寻常人家,一个妻子伺候好了自己夫君的那种满足感。 被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吓了一大跳,云清收敛了心神,专心吃东西了。 容诚吃完饭后,难得夸她道:「这次做的比你往日做的饭菜都要好吃。」 云清笑道:「不是我手艺比以往好了,到了什么季节吃什么东西,宫里的厨子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却因为给陛下做饭要求精緻,难免束手束脚,其实那些精緻的吃食,倒还真不如喝碗热汤来的实际。」 「你说的在理,那以后你便继续给朕做饭吧!」 云清愣了下:「你以后,还会去我那儿?」 容诚闻言蹙眉道;「你这一失宠便被欺负成那样子,好歹朋友一场,总不能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不是?」 病一次就够他后悔的了,再来一次他可真要心疼死了!! 其实容诚也是存了私心的…… 他也想清楚了,自己确实放不下她,反正无论云清心中是怎么想的,她和独孤翊都是不可能的,容诚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也许云清能把心思转到他的身上来。 思及此,容诚不免觉得有些无奈,往日的他怕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想要一个女人会这么麻烦。 云清不知道某人心中那么多的弯弯绕:「算你还有点良心!」 云清亲自收了桌,一直到厨房,唇角都是微微上扬着的。此时若是有一面镜子,云清绝对会被自己吓一跳。 此时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 当晚,容诚便留宿在了云清的寝宫,原本他是想打地铺的,云清没答应。 这么冷的天,打地铺岂非是胡闹么…… 云清看出容诚在担心什么,想了想,藉口容诚想要在软榻上看书,让宫人们搬了个软榻到卧房内,对他道:「难为陛下,睡软榻上了。」 容诚道:「云清,你还是第一个敢让朕睡软塌的。」 云清不要脸道:「臣妾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去睡那儿呢?陛下作为男人,自然要让着我了。」 「弱女子?你?」容诚蹙眉,一脸的不贊同道:「你除了脑子弱,还有哪里弱?」 云清:「……那我去睡软榻好了!」 「罢了罢了!」容诚还不捨得真的让她睡软榻,嘆了口气道:「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的,朕便让着你!」 云清笑道:「对了陛下,你平日去其他宫妃那里的时候,也是睡榻上或者地上的么?」 自然是如此……只是容诚哪里会承认,冷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般?朕自然是同她们一起睡床上了。」 「哦,那,你也宠幸过那些嫔妃了?」 容诚在云清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气的神色,原本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云清丝毫不在意,若是被她知道自己为了她守身如玉算怎么回事?思及此,容诚没好气道:「你说呢?」 云清没答话,心说肯定是宠幸过了,正常男人哪有面对着那么多比花还娇艷的美女不心动的? 「云清,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吃醋了?」 「没有,就是有点好奇罢了,那就祝你早生贵子了!」 容诚冷哼了声:「借你吉言!」 二人别别扭扭的说完这一番话后,各自睡着了。 那日之后,容诚便时常来云清宫中,也从未对她做过什么,只是像从前那般,互相挖苦,嘲讽几句。只是在外人面前营造出一副云妃极其受宠的假象来,至少,云清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了。不过容诚依旧没有放弃自己原本的念头,在一些小事上,对她很是关心。 比如云清半夜踢被子,有事会感觉到他不厌其烦地下床一遍遍的替自己盖,自己偶尔咳嗽了一声,他便会立刻嘱咐小厨房做一些生津润肺的食物 她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容诚如此,用心何在她不是看不出来。 云清活了两辈子了,还从未有人被人这般对待过,甚至从来没人拿她这个人,这条命当回事儿过。 更别提这个人是九五至尊,相对于他的其他女人而言,自己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甚至做不到其他妃子那般,有个极其强大的母家,可以为他巩固些什么,他完全可以将精力放在那些更有价值的女子身上,可是他宁可来她这里睡榻上…… 容诚身子修长,睡软榻总是会顶到脚趾,肯定是不舒服的,云清也试图让他上床睡过两次,昔日那个找到机会就会对她耍流氓的容诚却拒绝了。 因为什么云清都懂,她那颗被石化了一般的心,在他这润物细无声的滋润中,似乎开始逐渐裂纹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感情升温 这晚,容诚在她这里吃过饭后,斜侧过身倚在榻上看书,云清在床上做绣活儿,时不时的抬头看他一眼。 容诚今日穿了身半旧的天青色袍子,有些宽松披在身上,烛光下的他眉眼如画,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层影子,遮住了那颗泪痣,此时认真专注的坐在那里,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美的太过不真实。 云清觉得,他这个人的出现到如今都是很不真实的,要不就她这倒霉命,怎么会遇到这种好事儿? 云清正盯着容诚出神,看似在专心看书的容诚突然开口了:「爱妃做什么一直那么盯着朕?突然发现朕长的好看了么?」 云清:「……」 云清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她们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有一点称得上安静温馨的气氛,又被他给无情打破了,这讨厌的男人! 「是是是,您什么时候不好看啊?」 容诚放下手中的书,唇角含笑的侧着身看云清,眉眼细长,墨发垂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路狐仙下了凡,只是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仙气:「往日也没见你这么盯着朕看,这么说今日突然觉得朕更帅了?」 「陛下咱能要点脸么?臣妾刚才是在想事情出了神罢了!」 「你在想什么?」 「臣妾在想,陛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容诚听的直蹙眉:「你这性格真是奇怪,有人对你好,安心受着就是了,还担心朕害你不成?」 「那总该有个原因吧,臣妾对您的千秋大业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论姿色,也不是这宫里最美的,论出身,也……」 「你别论了!论的朕头疼,那你倒是说说,你当年不知道朕的身份,朕落难的时候,你又为何,不求回报的照顾朕一年多呢?当年在乡下,为什么要救朕呢?」 「这不一样!」云清道:「你当年落难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可是如今我在宫里生活的还算安稳踏实,陛下这么做,臣妾觉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怎么?感动了?」 云清嗯了声,心说能被这样对待还丝毫不敢感动的人,心是有多大? 容诚笑道:「想报答朕么?」 云清:「……陛下,想要什么报答?」 「过来吻朕!」 云清想不到他又提这种要求,可是这次,鬼使神差的,她下了床,来到了容诚身前。 容诚眯起眼看她,别提多诱人了,云清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给诱惑到了,俯身在他眼角下那颗泪痣上落下一吻,虽然没吻嘴,但是却更加暧昧不明。 容诚闭着眼,睫毛微颤,感受着云清的唇落在他脸上,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云清起身的时候,容诚不满的睁开眼:「这就算完了?」 「不然呢?陛下可没说吻哪里?」 「不行!这个朕可不认帐!」 云清:「……」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将不认帐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那你想怎么样?」 「朕想……」容诚长臂一伸,揽住云清的脖子,将她拉到了身上,直接抬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这次云清没抗拒,甚至开始回应起了他。 容诚心头一喜,一手扣住云清的后脑,另一只手揽住了云清的腰,让她的身子完全贴近了她,二人唇舌交缠了没多久。云清清楚的感觉到,身下这具年轻的身体又起了反应。 二人分开的时候,脸都有些发热。 容诚有些无奈的笑道:「其他女子就是赤身裸体的站在朕身前,也不会如此,一到你这儿就这样,你说怎么办?」 这耍流氓的话令云清不知道怎么接,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嘆了口气,云清将手像容诚身下探了去。 容诚就是随口一说,想不到云清居然真的主动替他解决了起来,心底的欢愉甚至胜过了身体上的,这是不是说明,云清逐渐开始接受他了? 事后,云清扯过帕子,红着脸替容诚清理干净后,回到自己床上休息了,没一会儿,容诚来到了床边,躺到了云清身旁。 「你做什么?」 「朕今晚想睡床上,就这一晚。」 云清背对着容诚,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道:「好!」 得到了批准的容诚立刻伸出手兰揽住了云清的身子,将她抱在了怀里,一夜好梦…… 翌日,二人起床后,默契的只字不提昨夜发生的事,云清自觉地替容诚更衣的时候,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容诚下朝后,来到云清这里用早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云清道:「云清,朕今日上朝,得到消息,说是这几日契丹人混入了京城。」 「契丹人?臣妾有所耳闻,说是契丹和我国交好。」 「你信么?」 「不信,我虽不懂那些,却也知凡事都是有目的,契丹与其说是交好,倒不如说是短暂的服从,陛下还是留意着些。陛下可知他们入京做什么么?」 「朕打听到的事,找可汗流落在外的王子,不过朕已经派人暗中跟着那些人的行踪了,无论真的假的,年前绝对不能出事,年后契丹正好要来访我朝,到时候定会进贡一些瓷器什么的,给你先选。」 「我又不喜欢那些东西,你日日来我这里就够了,有什么好东西,还是给柳贵妃等人先挑吧。」 容诚也未多言,云清说的在理,他就算不临幸其他宫妃,若是太过专宠云清,一个不留神就容易给云清招来麻烦。这女子的心,狠起来比男人还要可怕许多。 当年聪慧如母后,依旧没能逃过父皇那些妃子的算计,容诚能震慑住宫妃,却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云清既然在他的地盘上,就绝对一点事也不能出!! 云清不知道容诚所思所想,吃过饭后,问容诚道:「陛下,臣妾有些事情,想出宫一趟。」 容诚愣了下道:「你如今身为宫妃,还是少向外跑为好。」 云清有些哭笑不得道:「臣妾真的有事,我发誓,不找独孤翊!陛下……」 容诚嘆了口气:「朕会担心这个?人家将军夫人如今大着肚子,你找朕也不担心什么,你若想出去,朕给你令牌,你去便是了!」 云清拿了容诚的令牌,换上一身男装后,成功的出了宫。 外面飘着飞雪,京城的街道上,落满了薄薄一层积雪。 云清来到了黄花馆,眼尖的老鸨一眼便认出了云清,笑道:「公子又来了啊?还找陆择栖么?」 云清笑道:「我这次,是来替他赎身的!」 老鸨闻言,面上的笑僵住了:「公子您开什么玩笑,择栖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那可是我们黄花馆的摇钱树,哪里是您说赎就赎的呢?」 「您开个价吧!」 「一万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您赎的起么?」 「一千两!」 老鸨笑出了声儿来:「公子莫不是在同我说笑?咱们黄花馆的客人,有时候点择栖一夜,就一千两银子呢,您想花一千两银子就给择栖赎身,这如意算盘未免打的也太好了!」 「一千两买一夜。」云清冷笑着摇了摇头道:「朝中需要银子赈灾,募捐的时候,倒是没见过这么有钱的。」 「哎呦,瞧公子这话说的,这朝廷的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啊?您到底能不能出的起一万两,您就直说吧,我这生意还忙着呢。」 云清懒得废话,将宫中的令牌交给了老鸨:「一千两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也有办法将陆择栖赎出去!」 老鸨看了一眼那令牌,不禁骇然,一时无法辨明真假,却也对云清换了一副态度道:「凡事不能只凭公子一面之词,容我前去看看。」 这黄花馆不乏有官职的宾客,老鸨拿着令牌稍作打听,没一会儿便回来了。 「哎呦,奴家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公子是贵人。」 「妈妈别废话了,就说陆择栖你赎不赎吧?」 「您也别为难我啊,陆择栖可是我这里的招牌,你看这……」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在下暂时告辞了!」云清起身离开,老鸨立刻叫住了他:「公子留步,奴家赎!」 老鸨是聪明人,见了令牌,自然知道云清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此次若是不答应,自己怕是一文钱也捞不到。 其实云清这还算客气的,换作其他有权有势的人物,是不会给一文钱的。 陆择栖被云清带出黄花馆之后,无比真诚的感谢了云清,云清道:「这次真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去,玩儿了人家的夫人还能赎身,你这买卖不亏。」 「咱们是双赢!」 云清道:「我就问你一句,你保证云姝那个孩子,是你的?」 「保证!她那个相公,大半个月都不曾碰她一次,细算时间的话,绝对是我的!」 云清这便放了心,对他道:「离开黄花馆便去做些正经事儿吧,告辞!」 云清离开后,寻思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去看看黑子吧。 谁知到了黑子昔日讨饭的地方,那些个乞丐说,黑子早就不要饭了,找了个地方做工呢。 云清闻言,微微安了心,那个少年人好,能过上安稳日子也是好事一桩。 云清便没去找黑子,而是买了些养胎的补品来到了将军府,从下人那里得知,独孤翊正带着云姝,在梅园赏梅呢。 云清:「……」
第二百三十五章 往事重现 云清将补品交给下人道:「本宫去梅园找姐姐!不必通报了。」 按照记忆中熟悉的路线,来到了将军府的梅园,就见到不远处,独孤翊和大着肚子的云姝一起赏梅的情形。 独孤翊解下身上的狐裘,动作轻柔的披在了云姝身上:「天儿这么冷,出来也不多穿件衣裳,冻坏了我儿子怎么办?」 云姝红着脸推他:「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我这还不是怕冻坏了你么!」 云清:「……」 和前世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只是独孤翊的眼中,早就没了前世那种温存。云清看着云姝隆起的腹部,那里安安静静的睡着陆择栖的孩子,云清只觉得无比讽刺。 只是,昔日情形再现,云清仿佛又看见了上一世躲在不远处的自己。只是心境大不相同了。 云姝注意到她,有些吃惊道:「云妃娘娘怎么来了?」 云清回过神来,看着面露不安的云姝,哪里还有前世半分嚣张的气焰?云清淡淡一笑道:「今日出宫有些事情,听闻姐姐有了身孕,带了些补品前来看看你。」 独孤翊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道:「雪天路滑,有劳娘娘跑这一趟了。」 云清搓了搓手道:「确实冷的很呢,本宫这手都快冻僵了。」 独孤翊立刻怒瞪着下人道:「怎么招待的?娘娘快请屋里坐,冻坏了可怎么好。」 云清:「……」 瞧瞧,瞧瞧独孤翊这卑躬屈膝的模样,多像一条狗……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上一世的景象,自己杯云姝栽赃陷害之后,独孤翊恶狠狠地看着她道:「你这心思狠毒的贱人!要是姝儿出了什么事,我杀了你!」 还有云姝,当初被独孤翊抱走的那一刻,对着自己那炫耀又挑衅的一笑。 收回思绪,云清面不改色的看了看这片熟悉的红梅,笑道:「不怪下人,是本宫见你这里梅花开的极好,想来这里看看,这才让他带我来的……」云清一面说着,一面往手心哈了口热气。似乎真的冻到了。 独孤翊见状,想了想,对云姝道:「姝儿,将我的披风拿下来给娘娘披上吧。」 云姝闻言,有些震惊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是夫君,妾身也冷啊,而且妾身还有着身孕。」 独孤翊在心里暗怪云姝不会来事儿,虽说女人怀孕比往日金贵了些,可是总不至于这么一点风雪也受不住。再说了,云清可是娘娘,冻坏了陛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不过任凭独孤翊怎么想,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这些话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只是微微蹙了眉道:「你有着身子,不宜一直吹冷风,这披风到底也暖和不到哪里去。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带着娘娘在这梅园转转。」说罢,不由得云姝同不同意,直接解开了云姝身上的披风,准备替云清披上,谁知那披风刚碰到云清肩头,便被云清躲过了。 那个还带着云姝身上温度的披风,像一块烂布一般,毫不留情的掉到了雪地里。 云清微微蹙眉,语气中隐约透着股嫌弃的意味道:「本宫如今是皇上的妃子,披你的披风成何体统?」 独孤翊脸色有些不好,一旁的云姝再也忍不住了,怒道:「娘娘不肯披的话便早说,这是什么意思?!」 云清上前拉起了云姝的手道:「大姐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啊!!」 云清话未说完,云姝原本准备像上辈子那样故技重施,摔倒的。可是这次云清先她一步,顺势倒在了地上,独孤翊见状,立刻去扶云清:「娘娘你没事吧?摔痛了没有?」 「大姐你做什么推我?!」 「我,我哪有推你?!!」云姝大怒:「分明是你自己倒下去的!夫君你信我,我真的没推她!!你也看见了。」 云清拒绝了独孤翊的搀扶,自己起身道:「大姐这意思,是本宫故意冤枉你了?」 独孤翊黑着脸看云姝:「我没看见!我只知道,娘娘没有理由害你!」 「你不信我?」 独孤翊冷哼了声:「姝儿,还不过来给娘娘道歉?!」 「我……」 「快一点!!」 云清看着独孤翊和前世判若两人的嘴脸,只觉得无趣。 这人真是……噁心透了!!! 尽管云姝心中千般不情愿,却百口莫辩,不敢得罪了独孤翊去,还是上前,委委屈屈的道:「都是臣妇不好,不小心将娘娘撞倒了,还望娘娘恕罪。」 云清笑了,是发自肺腑的笑了:「都是亲姐妹,大姐何必如此呢?大姐有着身子,便先回去吧,将军也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转转!」 说罢,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披风,亲自拂去上面的雪,动作轻柔的替面色铁青的云姝披上了:「小心别冻着了。」 「你……」 「嗯?怎么了大姐?」 云姝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独孤翊,深吸了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多谢娘娘美意!!」说罢,愤愤的转身离开了。 云姝走后,独孤翊回过神来,又凑上前献殷勤道:「不用臣陪您么?」 「不必了!」 独孤翊二人离开后,云清独自一人在梅园里走了走,许是心境不同了,她还是头一次发觉,原来将军府的红梅是这般好看,她这些年来讨厌梅花的毛病,似乎都被治好了。 云清四处转了一会儿,倒真觉得有些冷了,便来到了堂屋内,独孤翊已经命下人泡好了上等的茶叶,见云清来了,笑道:「府中新进的龙井,娘娘尝尝。」 云清喝了一口,随口赞扬了一句好茶,便笑道:「看大姐这肚子,有五六个月了吧?」 云姝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道:「五个月了。」 「本宫看这肚子有些尖啊。」 云姝道:「郎中说,肚子尖,有可能是个男孩儿。」说着,眼中总算染上一抹笑道:「大姐嫁给陛下也有一段时日了吧,这肚子怎么还没有个动静儿啊?」 「本宫可没有姐姐这好福气,顺其自然吧……」云清话里有话,云姝却料定了云清不知道事实,毕竟她和陆择栖之间的事很隐密,独孤翊尚且不知道,更何况一直在深宫里的云清呢。…… 「那娘娘可要加把劲儿了,臣妇听说,这宫里的女人没有孩子,很容易失宠呢……」 这话里的刺儿再明显不过了,云姝也想装的大度一些,只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将她的理智吞噬,若不是被独孤翊凉凉的瞪了一眼,她估计还停不下来。 云清似乎没听懂这话里的一丝,笑道:「男孩儿?男孩子好啊,这郎中有经验,说的话准没错!那本宫就先提前恭喜姐姐了。」云清一面说着,打量了独孤翊一眼,见独孤翊也是同样面露喜色,面上带着能够「喜当爹」的笑,云清简直比他还高兴呢。 又和这对儿夫妇寒暄了一会儿,云清便起身回宫了。 午间,容诚来他这里用午膳的时候,脸色沉着:「朕听说,爱妃今日出宫,先去了黄花馆,又去了将军府。」 「陛下派人跟踪我?」 「朕不跟踪你哪里知道你这般胆大妄为?!少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改和朕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 「额……之前无意中欠了黄花馆里面一个兔儿爷的人情,答应了替他赎身罢了,臣妾是穿的男装去的,又不会做什么!」云清有些心虚的解释道:「至于将军府,大姐如今有了身子,我就是买些补品去看看而已……」云清也不知为何,心中的心虚挥之不去。 容诚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不许去看!」 云清:「……臣妾真的只是去看看姐姐情况如何?为何不许?」 「朕说不许就是不许,你若是想知道,朕派人去打听了告诉你!」 云清:「……」 这讨厌的傢伙! 云清其实就是想亲眼看着那对儿狗男女遭报应,别人告诉她有什么意思?不过不知为何,容诚这霸道的举动云清却一点也不反感,心里还臭不要脸的的爽了一把。 「好好好,都听陛下的。」 这个节骨眼云清不能和他对着来就是了,回头再想办法! 谁知就算如此,容诚依旧不满意,一想到他派去的下人回禀他的消息,云清居然在将军府待了一个多时辰!他就一肚子火气。 她就不信那一个多时辰以来,云清就没和独孤翊说上一句话?别说说话了,就是看上一眼容诚都介意!! 吃过午饭后,容诚也不理她,,坐在一旁看书。云清有些无奈,来到他身前道:「臣妾真的不是去找独孤翊的!我发誓,我甚至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论长相,论身份,他哪里比得过你啊,你我都不愿意看,更别提是他了……」 容诚瞪她:「你再说一遍?」 见云清憋笑,容诚有些火大,将她一把拉了过来,恶狠狠的亲了一顿,这事儿才算完! 云清不禁在心中暗自咂舌,心说这男人吃起醋来,真是比女人还可怕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年夜宴 入了冬,很快便过年了,宫中也开始操办了起来。 今年是多灾多难,却又劫后余生的一年,太后本是准备大操大办一番,容诚却提倡节俭,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国库的银子本就不多,宫里更要节俭,以身作则才是,家宴罢了,何必弄得那么奢侈。 虽说容诚性子一向如此,可是任谁都发现了,容诚并没有多么顺从太后的话,甚至可以说,太后只是个摆设。 毕竟不是生母,关系又不亲近,这些年二人属于互相依靠的关系,如今一个得到皇位,一个成了太后,便也银货两讫了。 这些年太后对容诚不错,可容诚可不是对谁都亲近的起来的那种人,除了云清之外,无论对谁,都是冷漠且疏离的。无论太后怎么劝,容诚就是一点面子也没给。 不过这宫里的宴会,再怎么样节俭,也是称得上奢侈的,当日,后妃都是悉心打扮过的,对于她们而言,难得有一个见到陛下的机会。 一个比一个娇艷华贵,云清倒是没怎么打扮,不过是比平日里穿的稍微正式一点。可是容诚的目光依旧全程落在她的身上,不肯施捨给其他精心打扮过的嫔妃半分。 这种宴会,说白了,无非就是看看歌舞,话中有话的闲聊几句罢了,不似民间那种合家团圆其乐融融,委实无趣的很。 今日的宴会,荣亲王带着云宜也来了,云宜还有一两个月便生产了,大着肚子坐在荣亲王一侧,宴会全程,荣亲王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只是同越太妃说了两句话。 先皇去后,这对儿母子早就没了往日的风光,失了势的越太妃转瞬之间老了许多,尽管今日化着细细的妆容,依旧掩盖不了眼角冒出的鱼尾纹和鬓角处冒出的银丝。和风光无限的太后在一起,不可同日而语。 她如今年纪大了,心也跟着老了许多,折腾够了,只期望荣亲王能好好的,云宜能顺利生下个小王爷来,然后她平淡安稳的在宫里度过余生就好。 只是,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儿子的越太妃却注意到,宴会期间,荣亲王的目光时不时的往云妃身上瞟,容诚自然也留意到了,面色阴沉的骇人。 越太妃不禁微微蹙眉,心说这云妃究竟有什么好的?这对儿兄弟居然都看上她了!名声差成那样,又没什么身份背景,居然还有机会入宫为妃,她怎么就这么好的福气? 越贵妃是怎么也想不通,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如今人家都成了妃子了,她这傻儿子还看什么看!!瞧瞧他身侧的云宜,此时大着肚子注意着她,心中怕是要委屈死了。 好在荣亲王也没有太过分,不至于一直盯着云清,只是时不时的向她那里看一眼,尽管如此,容诚依旧极其不满,冷道:「一转眼荣亲王也快要为人父了,看样子,朕也该努力了。」 太后见了,笑道:「陛下此言在理,别总是忙着朝政,也多去后宫走动走动,贵妃最近新学了做点心,陛下无事时可以去尝尝。」 容诚没听进去,而是道:「云妃,来朕身边坐!」 云清坐到容诚身边后,容诚冷冷的扫了荣亲王一眼,无非是在警告荣亲王,别打他女人的主意! 「皇兄,如今你这妾室身怀有孕,怎么也不见皇兄稍微关照一下?」 容诚不冷不热的开口,荣亲王那里却和没事儿人似的,冷笑道:「区区一个女人罢了,还是个妾室,难不成本王还需将她藏着宝贝着不成?那未免也太没出息了些!」 这话无疑是在暗讽容诚将云清叫到身旁的举动太过小家子气,实则是因为他自己心中不爽了。 当事人容诚丝毫不以为意,还亲自替云清剥了只虾道:「朕反而觉得,记着自己的,比惦记着旁人的要有出息的多。」 这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明争暗斗,云清不免有些尴尬,看向荣亲王身侧,小脸惨白的云宜,不禁嘆了口气,尽管云清知道,云宜嫁过去以后,肯定不受荣亲王的待见,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如今云宜还怀着身子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荣亲王会将话说的这么不中听,当真是一丝颜面都不给云宜留。 在场的女子,无论是宫妃还是宫女,皆有些同情起了云宜来。除了柳烟…… 柳烟此刻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哪里有心思管云宜如何,她的全部注意力皆放在了容诚身边的云清身上,她身为贵妃,都不能坐到容诚身旁,这云清凭什么?!! 柳烟心念一转,突然笑道:「云妃和宜夫人不愧是姐妹,这种场合竟都能坐在陛下和王爷的身旁,真是有缘呢。」 这话酸的很,并非柳烟没脑子,她实在是忍无可忍,这种场合坐在陛下身边的女人不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她,别人该怎那么看她? 琪嫔见状,立刻附和道:「贵妃娘娘这话在理,不过……」琪嫔顿了顿,美目落到了云宜身上,笑道:「不过看起来,姐妹二人也不是全然相同。」 无论是身旁坐着男人的身份,还是对她们的宠爱程度,显然都没法儿比。 这话更加刺激了云宜,看向云清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狠毒。 云清不禁微微蹙眉,这些人还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存心挑拨她和云宜,不过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她和云宜根本就不用挑拨,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清看着琪嫔,淡淡笑道:「琪嫔妹妹说我和四妹并非全然相同,本宫愚钝,不同之处在哪里,何不说清楚?」 琪嫔不答话了,她原本想说,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爷,看着荣亲王那张冰块似的脸,愣是没敢说出口,只道:「是妹妹说错了,两个都是妾室,又有什么不同的呢?」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太后也道:「琪嫔没说错,这当然不一样了,王爷没有正妃,带个妾在身旁也就罢了,陛下后宫品阶最高的,可是柳贵妃,让云妃坐在一旁,未免不合规矩!」 云清看了容诚一眼,在他眼底并未看到一丝情绪,便安心的坐着,等着容诚表态。 看着柳烟眼中期待的神情,云清垂下了眼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原本她坐在哪都无所谓,可是此时此刻她莫名想留在容诚的身边。 好在容诚道:「母后,这后宫是朕的家事,规矩如何,就由朕自己定吧!」 被直接拒绝了,太后面上有些过不去,却又不敢反驳容诚,蹙眉看着云清道:「云妃,陛下年轻气盛,不懂规矩,可这后宫的规矩,你总该明白吧?!!」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清的身上,云清被点了名,便也不好继续装死,』暗中扯了容诚衣袖一下,起身便准备离开,容诚立刻心领神会,命令道:「坐下!」 云清立刻坐了回去:「回太后娘娘的话,这规矩臣妾懂,可是臣妾也知道,最大的规矩,就是臣妾要对陛下唯命是从!」 太后被噎住,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冷哼了声道:「希望云妃真的明白后宫的规矩,别恃宠而骄才好。」 「臣妾遵命!」 云清应付完太后去,看了面露寒意的柳烟一眼,淡淡一笑。 云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里隐约有一种快感,明明她往日从不在乎这些事情的,然而此刻,能留在容诚的身边,她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喜悦。尤其是看着目光要吃人一般瞪着自己的柳烟,心中更是欣喜。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容诚悉数看在了眼里,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总算是,学会争他了啊…… 容诚又剥了个虾给她道:「还不快吃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云清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落到了容诚眼中,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也毫不客气的吃掉了容诚那双尊手剥的虾,这才发现盘子里还剩好多虾,除了她吃的两个,几乎没动过,不解道:「陛下不吃么?」 在这种正规场合,云清还是要唤他陛下的。容诚道:「朕不愿意剥虾,嫌这东西吃着麻烦!」 云清:「……」 看着自己吃掉的两个虾,她居然还挺感动? 「陛下自己不愿意剥的话,可以让宫人帮忙啊。」 「外人手碰过的,朕吃不下去!」云清闻言,心说容诚真是穷讲究。 「那元七呢?你贴身的小太监总不会嫌弃了吧?」 容诚闻言,无比嫌弃的回头看了一眼元七,低声对云清道:「他?他就更不行了!朕可观察过了,元七经常上完茅厕不洗手,他剥的虾朕才不吃!」 「噗……」 云清回过头看了一眼元七,莫名的想笑。元七见陛下和云妃娘娘低声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看自己一眼。料定了这二人是在暗中说他坏话。小身板儿站的更直了。 好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云清越来越觉得容诚和元七这对儿主僕很有意思,笑道:「那臣妾给您剥可好?」 「那敢情好,难得你伺候朕一次!」 云清这双经常下厨的手,剥起虾来比容诚轻松多了,剥好后,准备放到容诚的碗中,容诚却道:「餵朕吃!」 云清:「……?」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云宜出事(上) 「愣着做什么?方才不还说,最大的规矩便是对朕唯命是从么?」 云清无奈,掐着虾肉,亲手餵到了容诚的嘴里,容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舌尖儿特意在云清指尖儿舔了一下。云清立刻缩回了手,感觉指尖有些酥麻,瞪了他一眼。 不远处的柳烟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见自己身旁的慧妃……现在应该说是慧嫔了,见慧嫔和自己是同样的神情,柳烟突然嘆了口气道:「慧妃你瞧,你当初和云妃可是平起平坐的,你看看人家如今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你自己!」 慧妃面色铁青,却又不敢反驳柳烟什么,只能干生闷气,心中对云清更加嫉恨难耐。只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心比什么都可怕! 此时,云宜突然抚着肚子道:「王爷,这孩子在妾身腹中闹的厉害,臣妾有些不舒服。」 荣亲王闻言,凌厉的双眉不耐烦的蹙起道:「怎么这么麻烦?早知道便不带你来了!」 荣亲王丝毫不担心云宜的身子如何,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怀着孩子,他早就弄死了!哪里会留她活到现在?! 柳烟见了,嘆了口气道:「宜夫人身子不舒服的话,便到后面歇歇,本宫带你去,顺便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慧嫔见状,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道:「这么点事情,哪里劳烦贵妃娘娘呢?臣妾带宜夫人去吧。」 柳烟意识到了什么,也没拒绝:「那好。」 面色灰败的云宜随着慧嫔去了休息的内阁后,慧嫔笑着遣散了下人,道:「其实宜夫人根本没有身子不适,只是想引起王爷的注意,我说的可对?」 云宜微愣: 「慧嫔娘娘……」 「大姐都是女子,而且都不受夫君的宠爱,我理解你。」 云宜眼眶微微泛红:「娘娘不受宠,是因为夫君宠别人,我不受宠,却是因为夫君惦记着,惦记着……」 「你是想说,云妃?」 云宜不答话,算是默认了,慧嫔嘆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男人嘛,三心二意很正常,咱们做女人的,不能奢求太多,可是身为女子,招蜂引蝶就是云妃的不对了,怎么说你也是她妹妹,她怎么能这么做呢?」 云宜愤愤道:「她本就不知检点,除了王爷,连将军也不仿放过,我们姐妹不知道欠了她什么的!不过人家有本事,妾身能有什么办法?!」 慧嫔嘆了口气:「我还真是心疼你啊,我还是好心奉劝你一句,咱们女人不能一直这么逆来顺受下去啊,若是有什么绊脚石,总要想办法除掉才是。」 云宜也并非蠢的,话说到这份儿上,又如何听不出来,慧妃这是准备让自己去对付云清,呵呵,她好坐收渔人之利是么? 「娘娘说的是,不过您有这个功夫,倒不如自己想办法将绊脚石除掉!」 「本宫也想啊,可是本宫拿什么除?宜夫人不同,你如今怀有身孕,腹中之子也已经稳固,若是能拼一把,或许还能将夫君的心拉回来,本宫也就这样了,就算打倒了云妃,陛下也不会宠幸我,你好歹还有个孩子,唉!」 云宜:「……」 云宜听进了慧嫔的话去,心下不免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不受夫君宠爱的日子,她过够了!!尤其是她的夫君满心满意的惦记着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是昔日她瞧不上的云清,她实在是受够了!! 「有劳慧妃娘娘,还是替我宣太医前来看看吧。」 大年夜宫中只有一个太医当值,替云宜诊脉过后道:「胎象稳固,并无大碍。」 慧嫔见云宜似乎听进去了,笑道:「没事便好,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休息一会儿吧。」 慧嫔回到宴会上后,越太妃不放心的问道:「如何了?」 「回太妃的话,太医看过后说了,并无大碍!」 越太妃松了口气,云宜腹中的孩子荣亲王不在乎,她可在乎的很。 没一会儿,「休息」够了的云宜扶着笨重的腰身回来了,坐下安静的看了会儿歌舞,待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云宜突然端着茶杯,来到了云清面前道:「娘娘,此次一别,你我姐妹下次再见,就不知道何时了,妹妹以茶带酒,敬姐姐一杯。」 云清知道,云宜肯定又要搞鬼,云宜表面看着老实,实则蔫儿坏,方才在后面,慧妃指不定同她说了什么,云清端起酒杯,轻轻的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如云清所料,云宜敬酒过后,就准备伸手拉她,似乎要说什么,云清立刻往后一退,云宜没抓到她,作势便要向后倒去,云清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云宜便没倒成功。 云清冷笑道:「怎么了四妹?也不站稳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不小心推了你……」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这对儿姐妹身上,不禁都起了疑心,这宜夫人,是准备做什么? 云清冰冷的目光看的云宜心里有些发毛,心说这云清怎么反应那么快?莫非,她早就猜到了? 思及此,云宜是越想越觉得心虚,扶着腰下台阶的时候,一个不稳,这次是真的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云宜的腹部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一阵剧痛传来,周围响起尖叫声,场面瞬间乱成一团,云宜这一摔,这孩子怕是要摔出来了。 宫人立刻请了太医产婆来,将云宜带到了后殿生产。云宜早产加难产,惨叫声不断,云清作为二姐,场面上还是要在外面守着的,她不离开,容诚便在外面陪着。与之一起的只有越太妃,荣亲王,便没别人了,没人关心云宜生孩子的事情。 容诚听着卧房内传出的惨叫声,不禁微微蹙眉,对云清道:「女人生孩子这么麻烦么,我以后可捨不得让你遭这个罪。」 「陛下以为呢?哪个女人生孩子不遭罪?再说了,我也没说要给你生孩子啊!」云清白了他一眼。心说他真是越发自恋了。 「那朕找别人生了?」 「你快去!!」云清瞪了他一眼。 云清真是佩服他,云宜在里面疼的嗷嗷叫,云清听着都觉得疼,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好歹,也装装样子嘛…… 一直到半夜,云宜的孩子也没生出来,云清和容诚便先回云容宫了,容诚道:「你四妹难产,怎么也不见你有丝毫的担心?」 「又不是我生,你没看见人家荣亲王都没见得有多担心么?」 方才等在产房外,云宜在里面叫的嘶心裂妃的,就见荣亲王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竟是丝毫不在意里面母子如何了,不在乎母亲倒也罢了,连孩子都不甚关心,云清还是头一次这么冷血的人。 云清在容诚面前从不装模作样,有什么说什么。容诚偏就喜欢她如此:「爱妃说的是,若是你生,朕断然不会如此的!」 云清见容诚又往自己身上扯,有些无奈道:「说了我不要给你生孩子!陛下耳朵不好使是不是?」 「爱妃话可别说的太早啊,万一你将来想要孩子了呢?说不准你还会求着朕和你一起生一个呢。」 「不可能!」云清难得将话说的这么绝对:「我是不会要孩子的!!」 前世养孩子十来年的经歷可并不好,云清如今只觉得孩子是她人生中的累赘,早就没了那种为人母的期盼。 好在容诚并未多言,说多了云清烦得慌,反正,来日方长,如今云清在他手里,他不急…… 虽然不知道云清的想法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和其他女子完全不同,可是都没关系,他愿意慢慢来。 二人上床后,容诚照常搂住了云清,自打上次二人有了肌肤之亲以后,容诚这不要脸的就死活不肯睡榻上了,还让宫人将软榻搬走,对云清道,他要么睡床上,要么睡地上。 这大冷的天,云清怎么可能让他睡地上?强硬了半天,到底还是妥协了,好在容诚知道适可而止,尽管每晚同床共枕,却从不曾有进一步动作,顶多搂着云清睡觉而已,起初云清有些不习惯,很快便适应了,盖在被子里,被容诚搂在怀里,有种莫名的安心,甚至云清的睡眠质量都变好了。 只是今晚,云清却睡不着了。 她知道,云宜是活不成了,荣亲王之所以留着她这条命,无非是因为她腹中之子。云宜估计还以为,荣亲王会因为孩子对她网开一面,所以今日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准备用那个孩子博一把。 可惜云清看的出来,荣亲王面对云宜的时候,眼底是说不出的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才好。若是他肯手下留情,说不定勉强能留云宜到孩子断奶…… 云清正在胡思乱想间,容诚搂着她的胳膊突然紧了紧:「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明日不上朝了?」 头顶传来容诚的嘆气声:「明日大年初一,上什么朝?」 云清:「……我煳涂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云宜出事(下) 容诚不满于云清对自己每日行程,这般不在意的态度,冷哼了声道:「再说了,就算按照平常的日子来算,明天也不是上朝的日子,亏你身为宫妃,居然连这个都记不住!」 上朝并非每日都要上,先帝在的时候,每十天上朝一次,到了容诚这儿,勤勉了许多,改成五天上朝一次,这日子本也不难记…… 可云清作为一个连自己月事都记不住的人,怎么可能记得容诚哪日上朝,哪日不上?现在突然被容诚发现了,不免有几分心虚。因为云清知道,上朝的日子其他妃嫔定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尽管容诚从不宠幸后宫那些女人,那些人依旧将容诚的喜好,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 云清大概能理解她们,因为前世的她也是如此,尽管独孤翊心中只有云姝,她依旧将独孤翊各种喜好熟记于心,自己的都记不住,也要记住独孤翊的,可是人家根本不领情,如今云清已经没有那种心思折腾了,想想就觉得麻烦。 「你哪日上朝是你的事儿,我记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容诚似乎被她气到了,搂着她腰的手收紧了几分,大掌来到她胸前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明日开始,给朕记!有关朕的一切,全给记住!!听见没有」 云清被他这大胆的动作弄得一阵脸红:「……你,你不要脸!!」 难得见她脸红,容诚双眼微微眯起:「这算什么,朕还有更不要脸的!」 说罢,突然微微起身,将云清压在身下,低头吻了下去。 「你……呜……」 云清张口想说些什么,容诚的舌头趁机撬开了牙关,云清挣扎了几下,身下的床单都凌乱了,便无力抵抗了,一记湿吻,耳边传来羞人的咂咂声,云清感觉身子像是一滩烂泥一般。 容诚吻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双目对视在了一起,云清极少见到容诚神色这般深情,盯着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轻易的溺了进去,容诚的头在一次低了下来。 这一次,云清没有抵抗,伸手揽住了他的背,情不自禁的回应着他,唇舌交缠,吻的越发热烈,床幔内的气息越发火热了起来。不知道吻了多久,容诚才放开了她,将她揽在了怀里,气息却有些不稳,显然是动了情。但他现在还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云清还没有彻底接受他。 翌日,云清起了个大早,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心中一声哀嚎,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也会为色所迷。 没一会儿,容诚也醒了,看见她笑眼盈盈道:「起来了?」 「嗯。」 「昨夜……」 「昨夜发生了什么,我忘记了……」云清心虚的立刻打断了他,很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在容诚没有再提。 云清梳妆打扮的时候,问宫女道:「宜夫人那里如何了?」 宫女跪下道:「回娘娘的话,宜夫人寅时诞下一个小王爷,只是自己撑不住,已经去了!娘娘节哀!」 云宜究竟是生孩子死的,还是被暗中弄死的,云清不得知,闻言只道:「不想四妹居然死在了大年初一,欸,通知家里了么?」 「王爷已经派人通知了!原本王爷说,大年初一发生这种事实在晦气,就不必举办葬礼了……」 云清没想到荣亲王心肠这么硬:「爹可同意了?」 「尚书大人自然不同意,说是,无论如何也要举办葬礼,不过自家人去就行了,不必过多的请外人就是了……」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一旁的容诚听见了云清和宫女的对话,道:「爱妃还真是够冷血的,宜夫人死了,竟是不见你有丝毫难过。」 「生死无常,是个人都会死,不过是早晚的事儿,有什么好难过的。」对此,云清自认早就看开了,她自己的死活都没那么在乎了,更别提云宜了。 都是自找的,死了活该! 容诚微微蹙眉道:「那若是朕死了,你也是这种态度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清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度,尽管知道容诚是随口一说,云清还是不可避免的一阵紧张,和刚才那看开一切的淡然截然不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在于家村养大的,和我四妹,感情不深,又何必装出一副难过的模样来?可是你不一样……」 容诚闻言,眸子一亮:「我有什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怎么说,你我也认识这许多年了,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再不济我也会替你哭上一哭,你说是吧?」 「只是哭上一哭?不会殉情什么的?」 「你想的倒是美!!」 容诚对云清而言,的确比其他人要重要许多,不过殉情这种事,她上辈子还有可能会去做,都死过一次的人了,知道什么事什么人都没有自己好好活着重要,又哪里会殉情呢? 没得到云清答覆,容诚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如今云清尚且不曾彻底接受他,他便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再说了,若是他真的有朝一日去了,还是希望云清好好的活下去。 云清穿戴整齐后,对容诚道:「四妹如今死了,我总该去王府祭拜一下,陛下要不要一起去啊?」 「你自己回去就好,朕可懒得参加宜夫人的葬礼。按照规矩,大年初一朕还要去祈云殿见见众嫔妃。」 云清一想到容诚要去见那些女人,突然就有些不爽,干咳了声道:「那个,四妹的葬礼,独孤翊可能也会去。」 容诚:「……」 「朕和你一起去!!」 云清忍不住笑道:「陛下不去祈云殿了?」 「不去了!」那些女人见不见都无所谓,看住这个才是要紧事! 「陛下您的出息呢?」云清没忍住,笑了出来。容诚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不过转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看住媳妇儿才是正经事儿,思及此,冷冷看了一眼还在笑的云清道:「笑什么笑?还不过来替朕更衣。」 「臣妾遵命!」 用过早膳后,云清和容诚来到了王府,刚一到门口,云清立刻换了张脸,在容诚颇为震惊的目光中,挤出了两滴眼泪来,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见容诚有些愣怔的看着自己,云清吸了吸鼻子道:「愣着做什么,陛下,走吧。」 容诚回过神来,低声道:「爱妃不去唱戏可惜了!」 「多谢陛下夸奖!快走吧。」 过一会儿,她可哭不出来了! 云清去的时候,王府已经去了好些人,云尚书,大夫人,蒋氏,还有云尚书近日新纳的三夫人,也就是云清安排在戏班子的那个戏子,听说前一阵子被云尚书给收房了。 除此之外,还有云姝夫妇云荇夫妇,以及云宜平日里的知交好友,那个楚萧也在,云清一进门便感觉到一股厌恶的目光,可惜云清此刻没功夫搭理她,红着眼来到灵堂前,对着云宜的灵柩磕了几个头,看着好不难过。 容诚在心中默嘆了口气,也上前替云宜烧了一炷香。 蒋氏哭的像个泪人儿似的,完全止不住。一旁的荣亲王丝毫不以为意,来到容诚身前道:「陛下怎么来了?不觉得晦气么?」 「云妃和宜夫人姐妹情深,一定要来,朕便跟着来了。」 容诚此言一出,又引来不少女子暗戳戳的嫉妒,陛下这是有多宠云妃大过年的放着六宫嫔妃不去见,陪着她来祭拜一个死人! 云姝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突然开口道:「对了,我听闻,四妹是昨夜给清儿敬酒,才不小心摔了的!」 原本就受了刺激的蒋氏闻言,立刻从地上起身道:「这好好的,怎么会摔了呢?我们宜儿素来稳重,有了身孕肯定更加小心仔细!怎么会摔了呢?!莫非,是有人懂了什么手脚?!」 原本云清成为了妃子,蒋氏是不敢像往日那般态度对她,可是现下云宜死了,蒋氏伤心欲绝,便也顾不得这许多。 云清还未来得及开口,容诚便蹙眉道:「将军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姝被容诚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害怕,解释道:「臣妇就是,就是好奇罢了,没有别的意思,还请陛下勿怪。」 容诚将视线从云姝身上移开,冷冷的道:「宜夫人摔倒的时候,朕看的清楚,是她自己下台阶的时候没站稳!一向听闻将军夫人冰雪聪明,这种时候产生这种好奇,岂非惹得旁人误会?」 云姝闻言,立刻捂着孕肚跪在了地上:「是臣妇失言了,臣妇只是因为死了妹妹太难过了,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无妨,看在云妃的份儿上,朕不与你一般计较,不过,既然你这么难过,便继续去灵柩前跪着吧,跪上一日,好好表达一下你的难过!」 云姝:「……」 独孤翊站了出来:「陛下,姝儿她怀有身孕,实在跪不了一日,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云清闻言,擦了擦眼泪道:「看样子独孤将军很是在意这个孩子,陛下,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姐姐府中的胎儿有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了。」 云姝如何云清不管,这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 留宿祁云殿 容诚狐疑的看了云清一眼,心下不解她为何要替云姝说话,还是道:「好,那便听爱妃的!以后谁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朕定不轻饶!!」 回宫的路上,云清和容诚坐在马车内,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云清觉得有些别扭:「喂,怎么不说话?」 容诚面色阴沉,语气颇为不善道:「朕问你,你今日为何那么关心云姝腹中的孩子?」 云清有些莫名其妙:「我关心她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么?这你也要发脾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云清鄙夷道:「我知道了,你现在是一天不对我发火就浑身难受,所以不放过任何可以发火的机会,故意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容诚面部肌肉微微抽动:「朕有那么无聊么?朕就差拿你当祖宗供起来了!何时找过你麻烦?!」 「那你好好的生什么气?!」 容诚冷哼了声不答话,云清双眼微微眯起道:「陛下若是不说的话,今晚便睡地板好了!」 容诚独自别扭了一会儿,心中不知道第几次告诫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告诉她又如何? 自我安慰了一番,想清楚后,容诚一本正经的道:「今日去王府后,独孤翊那一双死人眼便时不时看你。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云姝腹中孩子是独孤翊的,你爱屋及乌,才这般上心的?」 云清:「……你,你没事儿吧??」 她真的是服了容诚,见过想像力丰富的,还从没见过这么丰富的。 「我若是真的心中有独孤翊,只会更加讨厌云姝腹中的孩子,陛下怎么想的!!」 正因为那孩子不是独孤翊的,云清才格外的在意!只是想不到容诚这个神经病,居然连这个都想得出来,还在那里吃闷醋! 容诚:「……」 这倒也是,看样子是他多心了!容诚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从何时起,他也变的这么多疑起来了? 容诚回宫后,柳烟派来的人还是来了,说是众嫔妃还在祈云殿等着呢,容诚到底还是带着云清一同去了。 二人到后,柳烟先是装模作样的慰问了云清一番,随后便笑道:「还是云妃受宠,这大年初一,陛下便跟着去参加宜夫人的葬礼,换作咱们,谁有这个福气啊!」 这话看似在捧高云清,实则是给云清拉仇恨呢,那些妃嫔一个个的嫉妒的发疯,凭什么云妃死了妹妹陛下大年初一跟着去参加葬礼,让起了大早,精心打扮过的她们在这里干等着?云清淡淡一笑道:「陛下哪里是因为臣妾才去的呢,王爷唯一的妾没了,陛下同王爷手足情深,才去看看罢了,贵妃娘娘太抬举臣妾了,臣妾哪有这个荣幸。」 云清如此说,才多少令那些嫔妃们心中好受一些。 容诚在一旁并未多说什么,他不太愿意应付这些女人,只问了柳烟几句:「大年初一,分给宫人们的银钱准备好了么?」 「备好了,臣妾已经命人分到各宫了。」 「辛苦你了。」 柳烟连忙道:「臣妾不辛苦,对了陛下,一会儿臣妾要去向太后请安,陛下,要不要一起?」 按规矩,容诚确实应该去找太后请安,于是道:「好。」 云清只得和其他妃嫔一同退了下去,心中有些发闷。离开祈云殿的时候,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云清对身旁的二丫道:「来时还不见雪,这说下就下了,感觉凉了许多,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呵呵,臣妾倒是没感觉这天有多凉,怕是云妃娘娘的心凉了吧!」 云清转过身,就见慧嫔来到她身前,微微欠身行礼后,笑道:「陛下和贵妃娘娘一同去拜见太后,云妃娘娘这心里,怕是不好受了吧。」 云清看了她一眼,笑道:「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本宫心里有什么不好受的?不过慧嫔这语气,令本宫听着不痛快极了!你身为嫔位,居然用这种语气同本宫说话,还当自己是慧妃么?真是不懂规矩!!」 慧嫔被云清训了,脸色有些难看,怎么说二人昔日也是平起平坐的,这种落差,令慧妃心里很是不好受。 「哎呦,娘娘说的是,不过谁心里难受谁清楚!确实不用臣妾说明!」 云清冷笑着上前,看着一脸不知悔改的慧嫔,扬起手便给了她一巴掌:「本宫再说一次,慧嫔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本宫不喜欢有人对我这么阴阳怪气儿的说话,还有,本宫也不喜欢有人随意揣测本宫心里在想什么,你以后再敢在本宫面前胡说八道,别怪本宫收拾你!!」 慧妃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 云清居然敢打她?!这云清昔日里不过是一个臭名昭着,乡下来的灾星罢了!!就算如今得了势,慧嫔依旧是打从心里看不上她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云清这么欺负! 云清见慧妃似乎不服气,淡淡一笑道:「方才慧嫔说,没觉得这外面有多冷,你便在这里跪着好了,到时候你好猜猜,你的身子和本宫的心,哪个更凉一点?猜对了,本宫便让你起来!!」 周围传来下人低笑声,慧嫔一张脸青了又红:「娘娘莫要欺人太甚!!」 云清也没和她废话:「快跪吧!如若不然,小心回过头来本宫去像陛下告状,说你不听本宫的话!」 「你……」慧嫔险些被云清给气死,却又不敢反驳,位份大一级压死人!慧嫔只得愤愤的跪到了地上,云清又道:「本宫素来不爱和你们摆什么架子,不代表本宫好欺负,不今日便罚你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日后少来找本宫的晦气!!」 说罢,云清便带着二丫回到了云容宫。 宫内炭火烧的正旺,喝口热茶,没一会儿身子便暖了,外面的雪不知不觉也下大了。 云清往窗外看了一眼,对二丫道:「这么大的雪,咱们出去堆雪人吧。」 二丫有些哭笑不得:「大姐,你都多大的人了,一会儿陛下来见了,又要笑话你了!」 「他笑话我还少么?我就是不堆雪人儿,他也没少笑话我!」 二丫想了想,貌似确实是这样,便道:「那好吧。」 云清和二丫来到了院中,堆起了雪人来,不知怎得,云清莫名想起了当年在于家村的时候,容诚坏心眼的堆了一个和她差不多的丑雪人,于是立刻想着容诚的模样,准备堆一个雪人出来。 这可有一定的难度,先不说容诚那张脸本身就不好弄,云清可不想将他堆的太好看了,可是堆丑了又不像。 云清琢磨了一番,决定找出容诚的主要特点。 入鬓的剑眉……云清拿了两根长出雪人脑袋的树枝来,一边安了一个。狭长的桃花眼……云清拿了两个煤块来,勉强拼了个形状出来。长长的鼻子用胡萝蔔代替,嘴巴是画上的,云清还给涂了点口红。最有特点的还是眼角下方的那颗泪痣,云清安了个小的煤块上去,看起来不像是泪痣,倒像是个大痦子。 「二丫,你看这个雪人像谁?」 「陛下?」 云清一愣:「有这么好认么?」 二丫道:「大姐将陛下的主要特点堆出来了不说,方才见大姐堆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所以我就算不用看,也猜的出来!」 云清被说的老脸一红:「去去去,我哪里开心了真是的!堆了一会儿雪人怪冷的,进屋吧。」 云清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不自觉的想像着容诚看见那个雪人的模样,估计又要说她无聊了。想起来,云清却莫名觉得开心。 可是等了一整日,容诚也不曾来,天黑的时候,宫女来告诉她说,容诚今晚留宿祈云殿了,许是怕她难过,宫女还特意道:「奴婢听闻,是太后下的死命令。这大过年的,陛下也不好不听太后娘娘的……」 云清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陛下哪有一直来我这里的道理,大年初一去贵妃那里,应该的!」 不知为何,云清觉得,容诚是不会碰柳烟的…… 可是,柳烟长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不说,身材也是数一数二的,云清知道,容诚难得去祈云殿留宿,柳烟定会卯足了心思勾引容诚。容诚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时和她接个吻都会起反应,面对着那么大的诱惑,真的把持的住么? 是夜 云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忍不住想容诚和柳烟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容诚可是皇帝!给皇家开枝散叶,也是他作为皇帝的责任之一,自己在这里犯什么病呢…… 祈云殿内,宫女点燃太后派人送来的,用于夫妻房事催情的香料。 柳烟正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澡,一丝不挂从浴桶内出来,擦干了身子后,只着一件波如蝉翼的纱衣,白皙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缓步来到了床前。 「陛下,天色不早了,臣妾服侍您就寝吧?」
第二百四十章 云清吃醋了? 容诚吸入了那加了料的香,头脑有些晕晕沉沉的,眉心紧蹙着靠在床头,双眉紧蹙的闭着眼,英俊的面容看的柳烟一阵脸红心跳。宫人们捂着嘴,低笑着退了出去。 柳烟想起太后嘱咐的,和平日里婆子们教她的手段,动作轻柔的解开了容诚的睡袍。 那薰香的作用颇大,还是专门针对男子的,见容诚紧闭双目,面色微微发红。柳烟胆子便也大了几分,伸手褪掉了容诚的衣物。 今夜,她一定要成功!!不光是为了自己的荣宠,入宫后的柳烟已经不是早年那个一心爱慕容诚的小女孩了,她还背负着父母的希望,和家族的荣宠,若是她能诞下子嗣,以后就算得不到容诚的心,也足够在后宫立足了。 所以,她一定要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容诚头脑有些不清醒,恍惚间,感觉自己身下一凉。 不知何时,柳烟已经褪掉了容诚的衣物,第一次见到男子身体的柳烟不禁一阵脸红心跳。出于女子的羞涩,心中隐隐打起了退堂鼓…… 柳烟感觉自己的脸烧的厉害,可是想起自己身上的责任。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怕是没有下一次了!想到这许多,柳烟便抛下了女子应有的矜持,坐在了容城的腿上,长臂揽住了容诚的脖子。 「容诚哥哥……」 柳烟轻声唤他,见他闭着眼不答话,对着他的唇,鼓起勇气吻了下去。 出于男人的本能,容诚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应着她。 两人吻的难捨难分时,容诚唇边吐出两个字:「清儿?」 这还是容诚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唿,平日清醒的时候,他也张不开口这么叫。 见那个人不理他,容诚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蹙眉睁开了眼,,待再看清楚是谁的一瞬间,容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的效果褪去了大半。 柳烟双眼迷濛的看着他,便又要去吻他:「陛下……」 容诚怒极,身下的感觉还未褪去,心头却涌出一阵噁心,目光落到了香炉内燃着的焚香上,大怒,上前一把将香炉摔在了地上,对着明显被吓到的柳烟怒道:「谁允许你碰朕的!!」 柳烟不解的看着她:「臣妾是您的妃子,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么?」 容诚拿过衣裤穿上,看都不愿多看柳烟一眼,厌恶无比道:「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朕的妃子?你瞧瞧你这副样子,和那风月之地的女子有何区别?朕可曾说过要临幸你?你就胆敢如此用香料?!!」 柳烟似乎隐忍了许久,再也忍不住了,哽咽道:「陛下,按照规矩,您也该和臣妾行周公之礼,好让臣妾替您开枝散叶啊!」 容诚有些不耐的看了她一眼道:「朕愿意临幸谁,还轮不到你做主!」 「可是太后娘娘说了……」 柳烟话未说完,便被容诚打断道:「你大可以去太后那儿抹眼泪,只是希望这种事,不要有下次!!」 若是去太后那儿告状有用的话,柳烟早就去了,可是宫中谁人不知,陛下不听太后的,拿太后压他根本没有用!反而会令他厌烦。 柳烟有些委屈道:「陛下当初选臣妾入宫,便是让臣妾独守空房么?」 容诚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毫不留情的道:「是太皇太后选的你,可不是朕!你若是在宫中待够了,朕便送你出宫!也免得你心中委屈。」 送她出宫?那怎么行!!她如今身为贵妃,掌管凤印,是家里的骄傲,怎么能出宫呢? 「陛下,臣妾嫁给您便是您的人了,求您别送臣妾出宫……」 柳烟装的很是情真意切,殊不知她那点儿心思,容诚早就看穿了。柳烟也许是喜欢他的,可是更多的,还不是为了家族荣宠?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容诚眸底闪过一丝反感。 这便是他为何不喜欢这些女人的原因,一面想要身份地位,一面又想要他的宠幸。只管看他宠爱云清眼红,却从不去想想为什么。 云清救了他性命两次,虽然面上不像后宫这些女人,对他百依百顺,可却是真心待他,也不从他身上图些什么。 容诚嘆了口气,直接放话道:「你若是还想坐稳你贵妃的位置,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说罢,不顾苦苦哀求的柳烟,大步离开了祈云殿。丝毫不给柳烟留情面。 其实这才是他对女人的常态,冷漠且无情…… 外面还在飘着小雪,容诚被冷风一吹,原本还未完全褪去的感觉彻底烟消云散,元七跟在容诚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准备去哪?云容宫么?」 容诚本想去的,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时辰云清应该已经睡了,便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承明宫。 翌日,容诚赶在早膳前,便去了云容宫,昨夜去了祈云殿,容诚担心云清误会什么,所以便早早到了。 也没让宫人通传,容诚来云清这儿从来不注重什么规矩礼节,就像寻常夫妻过日子一般,宫人们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这是好事! 容诚来到院中的时候,见到院子里那个奇怪的雪人,突然感觉怪怪的,和那个雪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两者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容诚立刻便看出了那个奇形怪状的雪人是他…… 不对,应该说是按照他的模样,胡乱堆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全宫上下,有几个这么大胆的? 岂有此理!! 容诚进内室的时候,昨晚没怎么睡好的云清正在对着镜子研究自己化个什么妆,让自己显得精神有气色一些,免得一会儿去祈云殿请安的时候,被人发现她这副鬼样子,岂非又要觉得她是因为容诚留宿柳烟那儿,才睡不好的。 云清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儿,反正不能在被那些女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就对了!! 云清研究的正入迷,一只手猝不及防的伸到她眼前,云清被吓了一跳。 回过头却发现是容诚……「 「平日里也没见你对化妆打扮感兴趣,今日这是怎么了?」容诚率先开的口。 云清答非所问:「陛下怎么没留在祈云殿用早膳?」 「你希望朕留在那儿?」 「这种事自然是陛下自己决定,和臣妾希望与否有什么关系?」 「那你是希望还是不希望?」 云清不说话了,转过身去继续研究自己今日化什么妆。容诚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也不字纠结这个问题了,笑道:「朕昨晚便离开了祈云殿,为何还要去贵妃那儿用早膳啊?」 「什么?」云清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昨晚就离开了?为什么?」 「你说呢?」 云清闻言,心中顺畅多了:「那你也不用离开祈云殿吧,传出去未免影响不好。」 容诚嘆了口气:「没办法,许是朕魅力太大,贵妃可是尽心服侍,人家比你温柔,比你脾气好,还比你会讨好人,朕不是怕自己受不住诱惑,便离开了么。」 云清闻言,没好气道:「既然人家那么好,你受不住诱惑便放弃抵抗多好,回头醉死在那温柔乡里,岂不美哉?」 容诚见她那样子,心中好笑,面上却嘆了口气道:「云清,朕的一片心意,你怎么就这么不领情呢?朕昨晚睡的极晚,起了个大早便来同你解释,你给朕甩冷脸就算了,反正朕也没指望你能学温柔些,不过院子里那个雪人,是什么意思?」 云清闻言,原本还绷着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了,笑道:「昨天雪大,便堆了一个,怎么,臣妾堆个雪人陛下也要管管不成?」 「朕哪里管的了你?不过你那个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礼尚往来!陛下自己慢慢想好了!」 礼尚往来?容诚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了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笑道:「你指的可是,当年朕在于家村堆的那个雪人?爱妃这心眼可真大,到现在还记着呢。」 云清假装没听出容诚变着法子说她心眼儿小,冷哼了声:「多谢陛下夸奖!」 容诚见她不以为耻,对宫人用了个眼色,宫人们退下后,容诚来到云清身后,突然拥住了他道:「朕表现那么好,爱妃有没有什么奖励?」 「奖励?」 容诚伸出一只手,捏过了云清的下巴,柔情蜜意的吻了好一会儿,直到云清唿吸有些困难了,容诚才放开了她,笑道:「就是这个!」 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容诚接吻的云清也没前几次那么别扭了,恶狠狠的看着他道:「你再敢偷袭我我就把你舌头咬掉!」 容诚笑着放开了她,任凭云清去折腾自己那张脸了,云清去祈云殿给柳烟请安的时候,却见柳烟神色不太对劲儿,不过也对,容诚大晚上的从祈云殿离开,柳烟怕是一整晚都没睡好觉。 换谁谁也睡不着,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无非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尤其是柳烟这种倾国倾城,充满了自信的女子,夫君不碰她,这是多大的打击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他的喜好(读者打赏加更) 其他嫔妃显然对昨夜发生的事不知情,湘嫔笑的一脸讨好道:「听闻昨夜陛下去了贵妃娘娘那儿,娘娘今日怎么看起来气色不大好啊?」 琪嫔立刻拍马屁道:「你懂什么?你想气色,不好怕是还没机会呢!不过就是不知道,有些人昨晚谁没睡好觉?心里怕是难过着呢。」琪嫔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云清一眼。 琪嫔这话暗指柳烟昨夜被容诚折腾狠了才会如此,其他嫔妃闻言,皆露出艷羡的目光来,可是这一切看在柳烟眼中,却成了对她的讽刺。尤其是那句,有些人昨晚没睡好觉,彻底打击了柳烟。 柳烟一拍桌,怒道:「琪嫔!你再胡说八道什么?!」 琪嫔被吓了一跳:「娘娘,是嫔妾说错什么了么?」 何止是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 云清淡淡抿了口热茶,等着看琪嫔遭殃。 柳烟怒道:「身为宫妃,最重要的便是端庄得体,你满口胡言乱语,实在是不知羞耻!」 琪嫔被柳烟数落的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她这话确实有些不合规矩,可是换作以往,也不会有人计较太多,尤其是昨夜柳烟得了宠幸,难道不应该开心才是么? 琪嫔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出言顶撞,只得跪地道:「臣妾一时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一时失言?!身为后宫之人,你连什么叫谨言慎行也没学会么?依本宫看,平日里就是对你们管的太松了!」说罢,对着贴身的宫女道:「去,掌嘴二十,让琪嫔长长记性!」 宫女得令便去扇琪嫔耳光了,宫女还算公平,下手没多重,却也不轻。 对于琪嫔而言,这份儿难堪才是让她最受不了的,明明她也没说错什么啊,究竟哪里得罪了柳烟。 二十巴掌扇完后,琪嫔的一张小脸已经红了。一旁的云清淡淡一笑道:「真是想不到,来请安还能看一齣好戏,这下本宫总算知道,究竟是谁心中难过了!」 琪嫔面色铁青,柳烟微微蹙眉,本想顺便教训云清一顿,可是她还没这个胆子。 尽管云清的身份在她之下,可是宫里谁不知道陛下有多宠爱她,云清若是找陛下吹吹耳旁风,柳烟还真怕自己贵妃之位保不住了。 众嫔妃退下后,云清回到云容宫,容诚正在等她一起用早膳呢,云清将方才祈云殿发生的事说给了他听。 并非云清刻意说柳烟坏话,她和容诚之间从来都是有话便说,容诚闻言,只是笑道:「她们若是聪明一些,来讨好你,绝对比讨好贵妃有用的多。」 云清:「……」 听了容诚的话后,云清心说还好她们不聪明!要不她岂非被活活烦死? 其实那些妃嫔并非蠢笨,而是打从心底瞧不起云清,云清如今一步登天了,她们心中更多的是不服气,没几个人能做到,对自己昔日瞧不起的人卑躬屈膝的,至少,这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们做不到。 用过早膳后,容诚便去了御书房,临走前,对云清道:「对了,朕之前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什么话?」容诚天天和她说话,她哪里会知道容诚指的是哪一句。 好在容诚这次没为难她,好心提醒道:「朕说了,要你记住朕的喜好,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云清:「……」 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一茬,原本云清以为他就是随口说说呢,所以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你想让我怎么记?再说了,你记得住我的么?凭什么让我记你的?」 容诚冷笑道:「那你不妨考考看?」 云清也没客气:「我最喜欢什么颜色?」 「青色,或者碧色,总之不喜欢太艷的颜色就对了。」 「我最喜欢吃什么?」 「辣的,具体最喜欢的,应该是辣子鸡。」 「我最喜欢做什么?」 「下棋,不过目测是装喜欢。你最喜欢的应该是下厨房做菜!还有看那些不正经的话本子,将自己脑补成里面的女主。」 云清:「……打住!!」 容诚这眼睛是有多毒辣,她当初为了将云姝比下去,刻苦学下棋,营造出一副自己很喜欢下棋的模样,云清自己都快信自己喜欢下棋了,居然被他给看出来了。更令她觉得羞耻的是,自己看个话本子脑补一下都能被他发现……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容诚却没有打住的意思,冷道:「朕真是不明白,朕比那些话本里的男人差在哪里,喜欢做什么朕陪你就是了,看哪些东西做什么!」 「我乐意!」 容诚从鼻子里出气,没好气道:「怎么,爱妃还要考么?」 「罢了罢了,怕了你了!其实你的喜好我也知道一些,你喜欢吃清淡的菜,还喜欢……」 「什么?」 云清发现自己除了这一样,好像记不起什么容诚特别喜欢的东西了,嘆道:「你这个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我怎么看的出来?」 「那你不妨去后宫嫔妃那里去问问,她们谁不清楚朕的喜好?」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那些嫔妃肯定一个个的对容诚的喜好了如指掌,云清无言以对,甚至还有一丝小小的心虚:「那陛下是准备让我怎么记住你的喜好呢?从今天起开始观察么?」 容诚道:「不用麻烦了,就你那猪脑子能观察出什么来?一会儿我让元七写了给你送过来,你好好记住了!」 「是!」 容诚离开后,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元七便屁颠屁颠的将容诚的喜好什么的送了来,递给了云清,云清拿过一看,先是为元七这一手丑字震惊了一下,随后又被这上面的数量彻底震惊到了。 容诚这人,平日里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居然有这么多屁事儿! 「第一,陛下最喜欢的颜色是月白色和玄色,第二,陛下最喜欢吃清淡的,但最喜欢的菜是油焖大虾,第三,陛下最喜欢的动物是马。第四,陛下最喜欢的运动是骑马……第五十三,陛下最喜欢的女人类型是温婉贤淑的……第九十七,陛下最喜欢的布料是织云锦,第九十八,陛下最喜欢练武的时间是……第九十九,陛下最喜欢的虫子是,螳螂。第一百条,陛下最喜欢的女人是,云妃娘娘…… 云清:「???」 「元七,这些都是陛下让你写的么?」 「不是,陛下就是让小的凑够一百条出来。」 云清道:「那你也不用将他喜欢什么鸡鸭鹅狗,笔墨纸砚的全写出来吧?」 「要不小的凑不够一百条啊。」元七说的一本正经:「云妃娘娘,您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小的写的这些,后宫多少娘娘都想要呢。」 云清显然不信,笑道:「是么?我才不信那些妃子连陛下喜欢几点上茅房这种问题都想要!」 「她们当然想了!说不定还能来个偶遇什么的。」说罢,元七颇有所感的嘆道:「娘娘你独得恩宠,是不知道那些不被陛下所宠幸的妃嫔日子有多难熬,这还真是,寒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你说什么?元七,你从哪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还能从哪学的,他那无良陛下逼着他看话本子提高情商,元七现在已经不纯洁了!不过这话元七没和云清说,只是嘿嘿一笑道:「娘娘还是快学吧!小的就先告退了!」 元七走后,云清拿起那张记载容诚喜好一百条的纸,苦哈哈的背了起来,其实里面写了好多没有用的,云清只记住了关键的几条。 倒也没刻意背,她发现自己和容诚认识这么久了,真的对他还不是特别的了解,于是有些东西看一遍便记住了。 御书房内,容诚看着奏摺,不禁浓眉紧锁。 契丹下个月便要来朝了,这本没什么,可是奏摺上写的清清楚楚,契丹的可汗将小女儿带了来,不用说,定是要求和亲的。 如今朝中与契丹人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交好,说白了势均力敌,若换作前两年,契丹人是断然不敢嚣张的,可是去年又是水患又是地震的,国库还处于空虚阶段,谁知道那个可汗带女儿安的什么心,到时候想要拒绝还是件麻烦事儿呢! 中午去云清那里的时候,云清早就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还特意做了油闷大虾。 容诚见了,心情好了许多:「怎么,这下记住朕的喜好了?」 「记住了。」 「所以你做油闷大虾,是讨好朕么?」 云清见他还没完没了,瞪他道:「你爱吃不吃!」 「爱妃做的我肯定要吃,不过朕不愿意剥虾皮。」 云清拿他没办法,伸出手来亲自替他剥皮道:「下次再让我记这些东西的话,陛下还是亲自动笔吧,元七写的那个字,看着比背着还累呢。」 容诚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元七的字可是朕一手教出来的,他就是写不好,烂泥扶不上墙,朕有什么办法?」 「陛下不会自己写?人家写不好,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朕还要批阅奏摺,哪有时间?」 「今天才初二,陛下何必这么勤勉?」 容诚难得没和云清开玩笑:「去年发生了太多事,国本空虚,朕在不勤勉一点,他日怕是养不起你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完颜羲 云清知道他没在开玩笑,试探着开口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啊?你这也太勤勉了。」 「契丹人要来朝,到时候朕挑几个好看的贡品送给你!」 云清淡淡一笑,又剥了个虾给他:「你注意身体就行,我对那些东西没那么感兴趣。」 云清知道,容诚肯定有心事,大概,就和这契丹人有关。 …… 二人没有在讨论这些严肃的话题,又闲扯了几句别的,云清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我父亲前一阵子纳了个三夫人入府,陛下知道如今云府情况如何了么?」 容诚闻言有些无奈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关心这种事情?」 「陛下可知道?」 「朕倒是听说了一点,那个三夫人是个戏子出身,很是受宠。」说罢,微微蹙眉道:「你有功夫多倒不如看看书,少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云清笑道:「事关我母亲的幸福,我怎么能不在意呢?」 容诚看着云清那一抹莫名其妙的笑,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是看不出来,云清和尚书府的人关系不好,那个大夫人更是个蠢货,对自己这个亲女儿一点都不在乎,虽然是庶女,云清流落乡下那么多年,一般的母亲不是因想着补偿么,可是容诚总是觉得,大夫人似乎很戒备云清一番,生怕她抢走了什么一样。 云清并未告诉过容诚,她才是尚书府嫡女的事,故而就算容诚再聪明,也是想不通其中问题所在的。 尚书府 云尚书此时正在陪三夫人吃午饭,自从他不顾老太君等人反对,将这个戏子娶进门后,便再也没有进过大夫人和蒋氏的门,只是偶尔会去二房,看看云朝罢了。 他的一颗心全部放在了三夫人身上,三夫人温婉娴静,相貌端庄,饱读诗书,身上有一股江南女子的温婉气息在,虽然不知这么一个女子如何沦落到唱戏的地步,但不妨碍云尚书被她彻彻底底的迷住了。老男人都喜欢年轻女子,云尚书这种没那么好色的也不例外,和三夫人在一起,他总是觉自己仿佛也年轻了许多。 吃过饭后,云尚书拉着三夫人的手道:「瓷儿,我还有些事要忙,晚间再来你这儿。」 三夫人全名白瓷,人如其名,纯洁无暇。 白瓷笑道:「老爷还是去大夫人或者二夫人那里走走吧,也免得一直来我这儿,让两位夫人寒心。」 「那好吧,瓷儿,我去她们那儿,你心中可介意?」 「我能有今日这一切全是拜老爷所赐,不敢强求太多。」 白瓷说的真诚无比,云尚书就是喜欢她这个性子!闻言笑道:「那好,我明日来你这儿!今日便去二夫人那儿!」 「老爷,妾身觉得,您还是去大夫人那儿比较好,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夫人好歹为您生儿育女这许多年,总部要将恩情全部断尽了才好!」 云尚书被她说动了,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今晚我便去大夫人那儿!」 「好。」白瓷淡淡的笑着,迷人极了,云尚书心念一动,在她面上亲了一下。 待到云尚书离开后,白瓷眼中才闪过一抹算计的神色,伸手擦了擦方才被那老头亲过的地方,心中一阵噁心。 她入府不久,大体情况却都搞清楚了,蒋氏对她而言还算是个威胁,可是大夫人,就是个没有脑子又毁了容的蠢货,去她那儿,白瓷丝毫不担心老爷会回心转意,而且有了大夫人的衬托,老爷更加会发现她的好处! 不过白瓷要的可不止这些,一个糟老头子的宠爱,有什么稀罕的? 她白瓷居然入了云府,那两个女人便乖乖让位好了。 只是白瓷有一点想不通,那便是云尚书去听戏那一日,明明没有她的场,班主却让她上台,还说是有贵人出高价让她唱那出戏。 究竟是谁呢? 白瓷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索性不想了,是谁都无所谓了,她既然有幸被云尚书看上,便不会甘心一直做个妾,她可是将来要做这云府的女主人的!!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便是被人算计好了的那个螳螂! 年后,很快便步入了四月,京中的雪几乎化干净了,花草开始冒芽儿,步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在殿内缩了一个冬天的云清也勤快了许多,时常在宫内走走。 恰好这时候,契丹人的车马队缓缓的驶入了京城,街头围了许多百姓看热闹。对着契丹人指指点点。 高大威武的可汗骑在马上,可汗后方,有一顶及其豪华的轿子,所有百姓都在猜测,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契丹的车队来到宫中,轿帘被掀开,一个容貌绝美的契丹少女从轿子上走了下来,同容诚一同接见的文武百官不少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那少女不同于京中的美女,长了一双细长的远山眉,丹凤眼,标准的鹅蛋脸,眼角微微上挑,鼻樑高挺,樱唇不点自朱。样貌美之余更多了三分英气,不过看着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一身红色衣裙,美艷的令人移不开眼。 少女随着可汗一同朝见了容诚,可汗早就听闻新帝是个及其年轻的人物,但是断没想到会是这般年轻英俊,看起来应该挺好对付…… 可汗笑道:「陛下居然这般年轻,便坐上了这九五至尊的位置,还真是年少有为啊!」 容诚道:「可汗过奖了,诸位远道而来,已经备好了歌舞酒宴,请!」 宴会上,宫妃也在,每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可是当那个契丹的少女一入场,不少妃子便瞬间花容失色了,就连一向自认绝色的柳烟,在这个少女面前,都没有把握自己能更胜一筹。 可汗和少女落座后,歌舞便开始了,在这种场合,云清也正经了起来,今日穿着打扮难得华贵了一番,容诚竟觉着有几分不习惯了。 云清的目光落在了可汗身旁的那个少女身上,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契丹的公主一类的。 可汗总不会凭白带个公主来,也不知是要和亲,还是要献给容诚…… 怕是后者的机率更大一些。 果然不出云清所料,歌舞完毕后,容诚同可汗闲谈:「朕听闻年前契丹来人在京中找走失的王子,可找到了?」 「天子脚下,拖陛下的洪福,已经找到了。」 二人周旋了几句后,可汗便道:「陛下,此次前来,本王将我最珍贵的小女儿完颜羲带了来,准备了一舞,献给陛下。 这种场合,容诚就算是不想看,也不会拒绝。只是看了云清方向一眼,心中有些心虚。 完颜羲的舞是契丹族特有的,且不论好看与否,对众人而言,自然是新奇的,更何况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儿献舞,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 容诚倒是不甚感兴趣,一舞结束,他都没多看几眼,只是笑道:「契丹的舞当真好看,拖可汗的福,朕还是头一次见。」 「欸……」可汗大手一挥:「这支舞是小女精心为陛下准备的,还真没有本王什么事儿。」 可汗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在场任何一个人,怕是都听出了这言外之意。 那些妃嫔看向完颜羲,眼中浮现出一抹敌意。容诚确是第一眼看向了云清,在她眼中看不出喜怒。 云清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可是这种事关乎到社稷,她是绝对不会干预一星半点的。云清平时和容诚再怎么胡闹,却从没忘记他是一国之君。 宴会结束后,可汗到底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意思,确实是准备将完颜羲进献给容诚,只求个贵妃的位置即可。 容诚将目光自云清身上收回来,淡淡的开口道:「可汗美意,朕又,岂会不应呢。」 云清:「……」 宴会结束后,可汗也没急着离京,说是京中好玩儿的多,准备多留些日子。 容诚应下后,派了高手前去,美名其曰保护,实则就是暗中监视着契丹人的举动。 宴会结束后,容诚被太后叫了去,太后极其认真的劝他道:「哀家知道,陛下从不流连于女色,哀家也知道,你从不听哀家的话,可是这次还是希望你听哀家一句,这次的可是契丹的公主,不同于你后宫那些妃嫔,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女儿,你宠幸与否都无所谓!契丹可汗此次留下,许是就想看看咱们的态度。若是被人家知道人家献来的公主你碰都不碰,这算怎么样一回事儿啊!」 「朕明白。」 太后嘆了口气道:「哀家知道你喜欢云妃,可是你是皇帝,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宠一个女人呢?那个云妃也是个聪明的,定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虽说咱们大国不怕他们契丹人,可是你也知道如今国库的情况,用来打仗的话,还是不足以维持啊!哀家知道,你头脑聪明,有办法打得过契丹人,难道你要让将士们因为你不肯宠幸一个女人这种小事儿折腾么?」 容诚不答话了,太后担心的不无道理,但还是些鼠目寸光的东西,容诚总觉得,契丹这次来朝,目的不简单!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临幸完颜羲? 从太后那儿离开后,容诚面色不善的去了云清那里,这次云清没和他闹什么,倒也劝了他许多。 容诚知道,云清平日里同他闹归闹,一向捏得清轻重,只是要他碰其他女人,就算云清心中不在意,他心里总归有个疙瘩…… 完颜羲是三日后封的妃,容诚拒绝了可汗贵妃的请求,可汗倒也没说什么,完颜羲被封为了羲妃。入主长信宫中。 当晚,容诚便去了长信宫,被宫人梳洗完毕的完颜羲坐在床边,眉目微垂,身上只着一件素白纱衣,玉体若隐若现。 宫人们退下后,容诚坐在不远处的花梨木椅上,沉默了半晌,目光方才落到床边那个美人身上,只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 完颜羲真的很美,令人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和汉人女子不同,美的太过张扬,此刻在烛光的映衬下,整个人像是勾魂夺魄的妖精一般,要换左其他男人,估计早就耐不住扑上去了,出于正常男人的感官,容诚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是他自制力一向强,他做不出背叛云清的事情,尽管云清那个麻烦的女人现在还没有接受他…… 容诚从椅子上起身,对着床边走了过去,正准备找些藉口,将今夜拖过去。 谁知还没到床边,完颜羲开口了:「别碰我!!」 容诚:「为何?」 完颜羲黑着脸不答话,她本就不想嫁过来,还不是父亲逼的!让她现身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尽管这个男人俊美的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她依旧接受不了。 容诚心下松了口气,看起来这完颜羲嫁给他,似乎有些不情愿啊,不过如此正好:「那好,都听你的,朕便不碰你!」 完颜羲:「……」 容诚答应的这么爽快,完颜羲反而有些奇怪了起来。她可是他们契丹族最美的女子,就是放在京中,也是不可多得的,这些年多少契丹男子想夺去她的身子?这皇帝居然丝毫不动心么? 容诚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是不动心,只不过是早就心有所属罢了。 容诚道:「宫人们都退出去了,你将衣裳穿好吧。」 完颜羲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穿戴整齐后,狐疑的看着容诚道:「此事,陛下当真不想?」 他当然想!二十多岁没开荤过,还是个皇帝,后宫一群花儿似的女人想法设法的勾引他,容诚一度感觉,他的忍耐力可以出家了。 他哪里是不想,不过不是和完颜羲罢了!! 「朕不愿强人所难。」容诚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过朕保证,外面肯定有检查的宫人,陪朕做一齣戏吧。」 完颜羲:「……」 二人下了床,开始齐心协力的摇晃床,将床摇的嘎吱嘎吱作响,容诚对完颜羲道:「叫啊!」 完颜羲愣住:「叫,叫什么?」 「你说呢?」容诚微微蹙眉道:「来时没人教过公主这些么?」 完颜羲一张脸红透了,却还是按照容诚的吩咐做了,守在外面的宫人听见动静,才满意的退下復命了。 察觉到外面的人离开后,二人才停了下来。容诚抱过被褥,准备在地上打地铺。 完颜羲不解的看着他,这真是个正常男人么?这举动,未免太不寻常了! 容诚铺好被褥后,将发冠取了下来,一头墨发垂落,容诚看了完颜羲一眼道:「早些休息吧!」 完颜羲看的一愣,此时容诚墨发垂落,配着原本就惊为天人的容颜,竟令一向对男子不甚感兴趣的完颜羲微微失了神,竟是没忍住开口道:「这里的男子,相貌都似陛下这般俊朗么?」 「嗯。」容诚不愿和她扯些有的没的,完颜羲见自己被这般忽视了,冷道:「你们京中男子好看又有什么用,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罢了!!」 这话倒是成功令容诚搭理了她,倒也不恼,只是道:「公主认得几个京中男子?便敢说这种话出来?」 完颜羲道:「我来时可都看见了,你们这儿无论男人女人,一个个长的弱不禁风的,本公主一拳就能打倒!」 容诚道:「看到的未必就和公主想的一样,汉人不似你们体格健硕,不过身手好的不在少数。」 完颜羲显然不信,立刻道:「陛下这是不服气?正好我父亲这次来,带了不少我们契丹的勇士,陛下敢不敢比一比?」 「有何不敢?」这完颜羲倒是不像京中那些女子,性格很是豪爽,容诚对她的印象倒是不错,不过也仅限于和其他胭脂俗粉相比罢了。 完颜羲闻言一拍手道:「那好,我明日便去告诉父王,咱们就来一场比武如何?本公主也要参加!」 翌日,容诚照常割破了手,将血抹在了床单上,算是交了差,完颜羲将比试的事同可汗一说,可汗二话不说便同意了,他们契丹人最喜欢的便是比武,可汗更是料定了,京中那些个看起来文弱无比的男子,是打不过他们契丹的勇士的,这也是给契丹族长脸的大好机会! 此事定下后,可汗道:「对了羲儿,陛下待你如何?」 完颜羲装作害羞的模样道:「待女儿很好。」 「那就好!来都来了,你也别闹了,为了咱们族人,你也要伺候好皇帝,知道么?」 「是。」 比武的日子定在三日后,这三日来,容诚一直去完颜羲的长信宫,再也没去过其他地方,甚至没去去见云清一面,为的,只是不给她惹麻烦罢了。 宫中人都在传,陛下如何如何宠爱这个羲妃,夜夜宠爱不说,还是听了羲妃的话,才举行这场比武的。 然而完颜羲是个直性子,在宫中去请安第一日,被那些后妃阴阳怪气儿的挤兑了几句,第一天就给了湘嫔一鞭子不说,柳烟管她,她还不服气,当着众嫔妃的面和柳烟吵了起来,柳烟有所顾忌,还要维持自己的形象,自然不能放开了同完颜羲争论,最后被完颜羲活生生给气哭了。 容诚得知此事后,竟觉得挺有意思,后宫那些女人实在烦人,确实需要个暴脾气的好好教训教训她们!完颜羲显然最合适不过,她身份在那里,柳烟也不敢太过分。 不过明面上容诚作为皇帝,这种事还是要管上一管的,后宫那些女人若是真狠起来,用些阴毒手段,完颜羲绝对不是对手。 这晚,下了朝后,容诚去了长信宫,刚刚在御花园同人吵了一架的完颜羲正在生闷气。见到容诚来了,愤愤的行了礼。 容诚干咳了声道:「朕听说,你又和人吵架了?!」 完颜羲没好气道:「你们汉人女子真奇怪,有话直接说就是了,总是阴阳怪气儿的说话,弄的人心里不痛快,看我不顺眼的话有本事就同我比试比试!一打就抹眼泪!真是噁心!!」 容诚有些哭笑不得:「这里毕竟不是你们契丹,公主既然嫁过来了,总要学学这里的规矩。不然的话,以后你在这后宫,日子怕是不好过。」 「怎么?我还怕了那些女人不成?」 「你父汗将你送来为了什么,让你在宫里发脾气的么?」容诚一面说着,一面暗中打量着完颜羲的神色,却见她神色自若,只是在认真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半晌,才道:「自然是为了两国交好。」 「那不就是了。」容诚笑道:「你可别小看了后宫这些女人,她们真狠起来,朕都害怕。」 「陛下还打不过她们?」 容诚:「……」 看样子,他完全可以打消自己对于完颜羲的疑虑了,这位公主真是空有一张脸,说难听点就是没脑子。 容诚态度严肃了几分道:「朕不是在同你说笑,你若是真心为了你的父汗你的族人,这脾气以后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完颜羲顿了顿:「那,万一你后宫那些女子要害我怎么办?」 「朕会护住你的。」 完颜羲愣了下,心里竟又几分感动了起来,然而容诚的下一句话,打消了她这份感动:「朕就算为了咱们两国之间交好,也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完颜羲不答话了,方才容诚说那话的时候,她心里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是事实证明她多心了。 容诚道:「早点休息吧。」 云容宫内,几个宫女在议论着:「陛下已经好几日没来咱们这里了。」 「新来的羲妃娘娘那么漂亮,整个后宫都少见,陛下肯定是变心了呗。」 …… 这些话无意中传入了云清耳朵里,她知道,容诚身为一国之君有不可避免的责任,现在契丹人未离开,容诚去长信宫也无可厚非。 并不是说容诚怕了契丹人什么,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 宠幸了完颜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都可以忍! 可是心里逐渐堆积了什么,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难受的很。 一向聪慧的云清完全忽略了,水太满了早晚会溢出来。有些情绪憋久了,迟早会爆发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确认心意 比武当日,擂台建在宫中的一块空地上,搭了个台子。 如今正值四月,不冷不热的季节,文武百官,后宫妃嫔,几乎都出席了。 容诚和可汗坐在一起,出于情面上,对完颜羲道:「羲妃,坐到朕身边来!」 完颜羲也没客气,在众妃嫔艷羡的目光中,坐到了容诚身旁。不知为何,完颜羲看见那些嫔妃不好的脸色,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比她往日里比武赢了还要痛快许多! 云清一旁的几个妃嫔议论道:「看样子陛下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羲妃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就羲妃那般姿色,咱们女子见了都心动,更别提陛下了。」 「这下子某些人怕是要失宠喽。」 「可不是么,往日坐在陛下身边的,不是她么?」 「呵呵,这花无百日红,更何况咱们后宫这些个女人呢?」 这些议论声自然是传不到容诚耳中的,他暗中打量了一眼云清,见她神色如常,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宠幸完颜羲,心中有些不痛快,看样子她心里还是没有自己…… 容诚嘆了口气,对元七用了个眼色,元七立刻道:「比武正式开始!」 首先上台的是兵部一个武力超群的士兵,对面则是一个肌肉极其发达的契丹族壮汉,单看外貌,差距就极其悬殊。 那个契丹的壮汉哈哈一笑道:「这堂堂大国,没有男人了么?居然给我找来这么一个对手,我也不欺负人,便让你三招!」 那个士兵淡淡一笑道;「不必!」 「那老子就不客气了!!」契丹族的壮汉挥舞起拳头,对着士兵砸了过去,士兵灵巧的躲闪过,一个扫堂腿对着契丹的壮汉踢了过去…… 原本不屑一顾的契丹勇士没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腿劲这么大,也绷紧了神经,不敢懈怠,台上的打斗越发激烈了起来。 结果出乎契丹人的意料,那个健壮如牛的契丹武士居然输了。方才还夸下海口的契丹族勇士面上有些过不去,在一片叫好声中灰头土脸的下了台。 「可汗,承让了!」容诚淡淡一笑,可汗脸色有些不好。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两方有输有赢,仔细算下来,还是京中武士获胜的场次多。 一共双方各安排了二十人,当最后一名契丹武士被上场的独孤翊一脚踹下台后,完颜羲忍无可忍的上台,和独孤翊打了起来。 完颜羲虽是女子,从小性子便要强,苦学武功,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抽出长剑和独孤翊打斗起来,招招不留情面,完全是下狠手,独孤翊许是顾忌着公主的身份,又或者本身便技不如人,几十招便败下了阵来。 完颜羲冷笑了声,看着容诚道:「怎么样陛下,臣妾没说错吧,你们京中的男子,可连我这个女子都打不过!!」 其实何止是京中的男子,就是在她们契丹,能打过完颜羲的也是少数。 容诚冷笑道:「羲妃话别说的太早!朕便和你比试比试!」 说罢,容诚便亲自上台,抽出一把剑,指向了完颜羲。 完颜羲也没客气,父王早就教过她,比武便是比武,那种时候什么身份地位,和比武不相干的事情都不要顾及!方才那个对手身手也不错,就是因为顾及太多,才会提早输了。 完颜羲尽了全力,容诚也不遑多让,完颜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十几招便败下了阵来,被容诚一脚踹到了肩头,险些掉到台下去。 好在容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另一只手本能的扶住她的腰,完颜羲同他对视了一眼,发现自己心跳居然漏了半拍儿。 容诚很快便放开了她,看着完颜羲眼中的不服气,淡淡一笑道:「怎么样?我们京中武士的身手还不错吧?」 完颜羲冷哼了声:「愿赌服输!陛下赢了!」 岂止是赢了,还赢的彻底。二人下台后,可汗道:「真是看不出,陛下年纪轻轻武功便这么高,本王的羲儿也是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你们二人又容貌上又都是上乘的,他日若是你们二人生下个一子半女,不知道有多出类拔萃呢?」 完颜羲闻言,俏脸微微发热,若是说她原本对容诚没什么意思,觉得容诚是个文邹邹的人,可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还有方才那场比武,她不可避免的有些动心了。 想不到容诚这般俊美,还文韬武略样样齐全,说起话来也有趣的很,丝毫不像她讨厌的那些文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酸臭气!最重要的是,容诚不怎么愿意搭理她,这在昔日她所接触的那些男人中,是前所未见的!完颜羲觉得容诚不止优秀,还很特别。 容诚却只是但笑不语,他对完颜羲的印象不错,可也只是不错罢了。若是没有云清,他大概还会喜欢上这个性格与众不同的完颜羲。 可惜,出场顺序很重要。 晚间,容诚又去了长信宫。这是契丹人留下的最后一日了,他也总算快要熬过去了! 今晚的完颜羲却格外的奇怪,洗完澡后,换上了那身若隐若现的纱衣,宫人们退下后,完颜羲却依旧没有换衣裳的意思。 容诚没搭理她,照常准备打地铺,谁知刚进被窝里,完颜羲便红着脸一同钻了进来,温软的身子紧紧贴在了容诚身上,伸出手来揽住了他。两具身体贴在一起,容诚清楚的感觉到女子曼妙的身形。 容诚一惊,微微蹙眉,起身道:「你做什么?」 完颜羲红着脸道:「我已经想清楚了,反正我如今是你的妃子,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我决定,将自己献给你。」 尽管完颜羲生性豪爽,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露出了女子的娇羞。她本以为,容诚定然会欣然同意的,谁知容诚愣了片刻道:「你,怎么突然想清楚了呢,要不还是在等等吧,朕今日累了!」 完颜羲哪是那么好煳弄的:「今天白日臣妾也随着陛下折腾了一番,都没觉得累,你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轻易就累了?还是说,陛下从一开始,便没准备和臣妾做那种事儿?」 容诚嘆了口气,起身,将自己早就准备好以防万一的理由告诉了完颜羲,完颜羲听后不禁花容失色。 完颜羲听后忍不住惊唿出声:「你,你,你居然不举?!」 容诚::…… 唉!! 他为了不背叛云清,也算是拼了。 容诚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呢,完颜羲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父王让她来和亲也就罢了,居然将她嫁给了一个不举的男人?眼前这个男人各方面都那么出色,怎么会是个不举呢?!! 对于完颜羲而言,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岂有此理,我要去同父王说,我不嫁了!!」 容诚也不急,笑道:「你说了又不算,莫说朕有问题,就算朕是个残废,可汗也不会收回命令的,倒是公主,不怕自己丢人的话,尽管去好了!」 「你……你……」完颜羲险些被这个男人气吐血:「你既然自己有问题,当初为什么不拒绝我父王的和亲?」 「朕能拒绝的了么,羲妃,你我和亲所为的是两国交好,这种小事儿,就不必往心里去了!再说了,你不是不希望朕碰你么?」 小事儿??虽说完颜羲不是很在乎这种事,也不代表她可以接受自己一辈子当个老处女!!她现在简直杀了容诚的心思都有。 容诚知道自己不好太过分了,干咳了声,劝道:「朕会努力接受治疗的,羲妃不要放弃希望!」 完颜羲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愤愤的回到了床上。 她她她,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不举的男人呢?完颜羲越想越觉得难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可是这偌大的皇宫里,睡不着的又何止她一个。 云容宫内,云清翻看着书,今夜也失眠了。 二丫见了,进来道:「大姐,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不困,你先休息吧。」 二丫坐到云清对面,嘆了口气道:「大姐是不是在想陛下啊,自从那个完颜公主来了以后,陛下便再也没来见过你了。」 「他可是皇上,这几日怎么可能不去羲妃那里,不来我这里正好,我反而落得清静。」 云清表面上装的天衣无缝,可是二丫了解她,嘆道:「大姐你快别嘴硬了,你分明是吃醋了,那个羲妃又漂亮性格又好,你就丝毫不担心,陛下变心么?」 云清心中咯噔一声,二丫一句话便说出了她心中最担心的事情。 「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想想。」 云清让二丫离开后,自己想了许久,总算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她这些日子以来,所表现出所有的反应,足以证明,她确实再一次动心了。只是一直以来暗中迴避,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想清楚以后,云清心中的困扰消除了许多。 唯一确定了一点,她要将容诚抢回来!!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得偿所愿(上) 夜渐渐深了,契丹可汗所住的殿内,油灯熄了又燃,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混出了宫,来到了荣亲王府,送了一封信去。 几日后,契丹人准备离开了,容诚带着羲妃送走了可汗等人,完颜羲面色有些不好,容诚嘆了口气,难得出言宽慰了她几句。 「你且安心留下吧,朕日后不会亏待了你,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完颜羲愣了下,的确,她自己留下来心中其实是不安的,这宫里她唯一算得上熟悉的,也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完颜羲想清楚了,无论容诚身子有没有问题,自己都愿意跟着他,好歹,嫁过来后还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糟糕,至少,这个男人她是打从心底接受了。 容诚为了防止完颜羲又闹脾气,安慰了几句后,回到书房批阅奏摺。 中午本想去云容宫,却被太后叫了过去,到了晚间,才去了云容宫。 云清有预感他今日会来,也没太过吃惊,倒是容诚,快步走进云容宫,拉过她的手道:「朕前些日子也是不得已,一直没来你这儿,你莫要往心里去。」 「不会,快吃饭吧。」 云清这么无所谓的态度,令容诚猜不透,不知道她是生气了呢,还是根本不在意。要不自己一会儿还是想办法和她解释解释?该怎么说呢…… 云清看了容诚一眼,见他那一脸心虚肾虚哪都虚的样子,心中冷哼了声,更加坚定了把他拿下的心思! 吃过饭后,容诚洗完澡后,云清便去了,今日她有些反常,命宫人们在洗澡水里加了她往日嫌麻烦的花瓣,还特意翻出了侍寝穿的的纱衣,洗完澡后,身上透着股淡淡的香气。 云清对着铜镜,将一头墨发理顺后,让宫人们退下了,二丫低笑着带着宫女们离开后,云清来到了容诚身前,容诚正低着头拿了本书看,感觉到云清来到自己身前不动了,抬头望去,这个角度望去,唿吸勐的一滞。 云清很少在他面前露出这样一面,往日里都是穿的一本正经,好像生怕被他占了什么便宜去似的。 容诚双眼微微眯起,唿吸一窒:「爱妃这是,在考验朕的耐性么?」 「少废话,我有事情要问你!」 满意于容诚的反应,云清伸手拽过了容诚的衣襟,容诚作势乖乖站了起来,随着云清一路来到了床前,被她一把推倒在了床上,云清脱掉了二人的鞋袜,自己上了床,双腿跪在容诚腰间两侧,凶神恶煞的道:「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羲妃了?」 容诚愣了下,随后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没有!」 「胡说八道!我分明看的出来,你待她,和待其他女子不同!」 「朕只是觉得她性子洒脱,喜欢什么的,从何说起啊?」 「当真?」 「真的。」 「那……你有没有,宠幸过她?」云清别别扭扭的问出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最在乎的事,一想到容诚和那个羲妃在一起翻云覆雨的景象,云清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容诚唇角微微上扬:「爱妃这是,吃醋了?」 「快说!!」云清没心思和他嬉皮笑脸。 容诚立刻讨饶道:「没有没有,朕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真的?」 不能怪云清不信,那个完颜羲对男人而言,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云清自问,若自己是个男子,能受注完颜羲的诱惑么,她自己都不好说。 容诚道:「真的,朕若是做了,断然不会骗你的!」 云清:「……」 这倒是,容诚这个人一向光明磊落,若真碰了完颜羲,是不会刻意撒谎隐瞒的。 这么点信任他们二人之间还是有的。 云清心中稍微痛快了些:「那你,怎么应付她的?」 「朕就是和她说,朕某些方面不行……」 云清闻言,紧绷着的脸有些绷不住了:「你该不会,说你不举吧?」 云清话音刚落,身下被什么抵住,容诚双手揽住了她,翻了个身道:「爱妃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云清:「……」 云清闻言,感觉脸上有些发烧,被他的目光看的越来越热,感觉自己都快烧着了,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经想清楚了,今日准备这么多,不就是准备将他吃抹干净的么? 想清楚后,云清便觉得没什么了,甚至主动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道:「试试便试试!」 说罢,主动抬起头来,吻住了容诚,容诚唿吸急促了几分,立刻急促且热烈的回应起了她,两片唇厮磨了一会儿,分开了,二人对视了一会儿,眼中皆有些意乱情迷,又吻到了一起,一记绵长的深吻过后,容诚一个翻身,反客为主。 他的手在她身上撩拨起一阵阵滚烫的温度,因为是二人的第一次,容诚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直到清楚的感觉身下的女子动了情,才准备最后一步了,容诚双眼都红了,细碎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将云清的耳垂含在口中,轻轻的吹着气道:「朕会轻一些的。」 回答他的是一记深吻。 帷幔被放下,隐约只看得见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发出暧昧的声音。 红烛摇曳,帷幔内娇吟连连。 …… 翌日,云清早早便醒了,腰有些发酸,一旁昨夜餍足了的容诚还在睡着,唇边仿佛还带着一抹笑意。 这傢伙的体力可真是好,云清甚至不信他这是第一次,昨晚被他折腾到了大半夜,翻来覆去的像个烙饼一般,起初云清还颇为相似,可是到了后来,她便有些吃不消了,难得对他开口讨饶。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容诚就是不肯停下,像发了疯一般折腾她。 容诚知道云清第一次,他本来不想如此,可是他惦记了这么多年,如今猝不及防的便得偿所愿了,他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云清瞪了还在熟睡着的某人一眼后,扶着腰下了床,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一阵疼痛传来。云清莫名想起了自己往日开玩笑,笑话他小的事儿,如今真是自己打脸。 云清去梳洗完后,容诚才起床,目光落到了床单上那一抹鲜红上,想起昨夜二人发生的事,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久久挥之不去。 容诚走下了床,伸手抱住了云清,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道:「昨晚折腾的那么狠,怎么起这么早?」 云清有些不好意的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因为你!第一次你就不知道克制一点么?」 「朕已经克制了!要不然,说不定现在还没结束呢!」 「你……」 论不要脸,云清永远说不过这厮,嘆了口气道:「其实我昨夜做梦了,没睡好,所以早早便醒了。」 「什么梦啊?」 「就是咱们认识这些年发生的事,梦到了当初我在于家村口那个破庙里救了你,你还给我甩脸子,让我当丫鬟伺候你的时候。」 容诚闻言忍不住低笑出声道:「是么,我当年有那么过分么?」 云清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稀罕拆穿他,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只是觉得,这臭小子真讨厌,将来肯定不好找媳妇儿,巴不得你早点离开我家让我清静清静,完全想不到,我和你之间,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对此,容诚倒是没有觉得太吃惊,因为当年在于家村他情窦初开,其实就有了那么点心思了,于是笑道:「这才说明你我之间有缘啊,你若是早点从了朕多好?」 云清一把推开了他:「你可别得寸进尺!我去祈云殿请安了!」 「等等,今日无早朝,朕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朕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云清:「……」 云清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了,容诚和云清一同出现在祈云殿后,引得不少嫔妃的艷羡。 完颜羲看了二人一眼,心中颇不是滋味儿,从她成为羲妃那日起,容诚便一直去她那里,虽说他一直打地铺,后来还被她知道是个不举之人,可是昨夜容诚没去,完颜羲这心里,却很不是个滋味儿。 这个云妃,完颜羲之前一直没怎么注意过,因为云清一直淡淡的,不似其他嫔妃那般爱说话,原本完颜羲还以为这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的,想不到…… 柳烟收了眼中的嫉妒,上前笑道:「陛下怎么得空来了。」 「来看看你们。」容诚自然不会说,他此时此刻,就是单纯的想陪着云清而已。 容诚来了,所有的嫔妃便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便也少了以往的勾心斗角,容诚照常不怎么搭理这些人,见云清似乎有些不精神,忍不住问道:「云妃是不是困了,要不要早些回去歇着?」毕竟昨夜被他折腾狠了,容诚现在想想,也有些自责了起来。 「臣妾喝了这茶便不困了,还是等一会儿和姐妹们一同退下。」 「你不是不爱喝这种茶么?」 云清:「……」 现在所有嫔妃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云清不免有些尴尬,她真想问问容诚,这么秀真的好么……
第二百四十六章 得偿所愿(下) 完颜羲冷冷的看着对云清关怀备至的容诚,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容诚对她虽然也算不错,可完颜羲清楚的感觉到,和云妃是不同的。 容诚面对着云妃,完全是男人对自己妻子的关爱一般,眼底的爱意甚至有些藏不住了。 完颜羲突然不冷不热的开口道:「前几日是嫔妾眼拙了,看起来云妃娘娘,才是最受陛下宠爱的。」 云清闻言,没答话,而是对着完颜羲淡淡一笑,这笑中不乏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完颜羲语气中那股子酸劲儿云清又怎会听不出? 完颜羲见云清笑的春风得意,肺都快气炸了,一旁的慧嫔笑道:「那是自然,羲妃娘娘您的族人一离开,陛下便去了云妃娘娘那儿,这份儿恩宠我们姐妹根本没法儿比!也比不了。」 完颜羲心中更加不痛快了,云清冷冷地看了慧嫔一眼,她今日起得早,现在确实困了,心头火气颇旺,语气不善道:「慧嫔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之前本宫给你的教训怕是轻了!你若是在这么不知轻重,本宫便叫人将你的嘴巴缝起来!!」 云清此言一出,在做嫔妃不禁都有些震惊,这陛下还在呢,云妃未免太嚣张了些!! 柳烟蹙眉道:「云妃妹妹此话有些过了吧,陛下还在这儿呢?」 慧嫔也委屈的看向了容诚,容诚却冷笑道:「云妃说的是,慧妃这张嘴当真厉害了些,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如若不然,不用等云妃动手,朕便派人将你那张嘴缝起来!!」 慧嫔:「……」 容诚刚和云清的关系走到这一步,现在自然是什么事都顺着她,恨不得拿她当天王老子捧着,云清别说是教训慧嫔几句,就是冲撞了柳烟,容诚都会毫无底线的护着的。 柳烟讪讪的闭上了嘴,心头也是一阵强烈的嫉妒,陛下这未免太偏心了,他不是一向最讨厌没规矩的女子了么?怎么会对云清这么宽容?? 众人散了后,容诚随着云清回到了云容宫用早膳,吃过饭后,云清便睡下了,容诚见她睡沉了,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掖好了被子后,才离开去了御书房。想不到完颜羲居然等在了那里,容诚微愣道:「羲妃,有什么事么?」 「臣妾有事情要问陛下。」 容诚:「……进来吧!」 完颜羲心直口快,一进入御书房,便直言道:「陛下昨夜为什么没去我那儿?」 元七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这陛下愿意去谁宫里,都是陛下自己说了算的,何时轮到嫔妃前来质问了? 果然,容诚微微蹙眉道:「羲妃,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朕去谁那儿,都与你无关!」 「陛下前几日一直去我那里,是因为我父汗?」 「不然呢?」容诚那是给契丹人脸面,为心无愧道:「再者说,朕的情况你也清楚,朕去或是不去,都没什么区别。」 完颜羲闻言,面色涨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总之心里堵的难受,今日见容诚对云妃那么关心,她心中更生气了。 容诚懒得理她,正准备批阅奏摺,完颜羲来到了容诚身前道:「陛下且将话说清楚!!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云妃?」 容诚蹙眉道:「你身份高贵,容貌倾城,没有哪里比不过云妃的,朕要忙了,你且退下!」 「臣妾知道了!臣妾去找云妃就是,陛下忙吧!」 完颜羲在契丹族长大,心思单纯,认准了云清肯定什么地方比她好,她非要去搞清楚不可!! 容诚一阵不耐,命元七拦下了完颜羲,重重一拍桌道:「你再胡闹些什么?!」 「臣妾要去找云妃打一架!」 「回来!!」容诚大怒,语气也不客气了几分:「你敢!!朕警告你,你若是敢踏入云容宫半步,朕不会轻饶了你!!」 呵呵,这么护着云妃…… 完颜羲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气,冷哼了声,转身离开了。 一旁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的元七松了口气道:「这羲妃娘娘脾气还真大啊,奴才还是头一次见着敢和您这般说话的妃子。」 「羲妃是契丹来的,他们那里的人没那么多规矩礼节,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留意着些,别让羲妃去云容宫找麻烦!」 「是!」 羲妃离开了御书房后,愤懑不已的在宫中走着,此时,柳树已经冒芽了,她折了根柳枝,在地上抽着。恰好撞见了迎面而来的慧嫔,险些抽到慧嫔身上。 慧嫔被她吓了一跳:「羲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不好意思啊!」完颜羲将柳枝随手一扔,不愿意搭理慧嫔,准备离开。慧嫔突然叫住了她:「羲妃娘娘,这是刚从御书房出来?」 「是又如何,与你何干?」完颜羲对这个慧嫔没什么好印象,说起话来语气也颇为不客气。 「自然和嫔妾没关系了,不过嫔妾还是好心提醒娘娘一句,没有陛下传召,还是不要轻易去打扰陛下,毕竟,咱们又不是云妃。」说罢,转身准备离去。 「你站住!!」羲妃叫住了慧嫔,冷着脸道:「你将话说清楚!这和云妃有什么关系?!」 慧妃道:「云妃娘娘最是受陛下宠爱,可以不守规矩,可是咱们这些人不行啊!」 完颜羲:「……」 岂有此理!!她堂堂契丹族的公主,要容貌有容貌,要背景有背景,对容诚的帮助,也比这些女人大的多。 「那个云妃是什么来头?」 慧嫔见完颜羲上道儿了,自来熟的挽住完颜羲,带着她来到御花园的一个石桌前坐下,嘆道:「说出来这娘娘可能都不信,这云妃是尚书府从乡下接来的庶女,还是京里有名的灾星,往日是没有男人会娶的那种,陛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偏看上了她!一进宫便封妃不说,更是万般宠爱于一身,我们这些个正经官家出身的妃嫔,陛下反而看都不看一眼。」慧嫔说罢,重重的嘆了口气。 完颜羲听的直蹙眉:「这陛下是中邪了不成?还是说那个云妃有什么手段?」 「手段有没有臣妾不知,反正嫔妾原本和她一样,也是妃位上的,就是因为她,被陛下贬为了嫔位,嫔妾之所以和您说这许多,就是觉得娘娘您心思单纯,千万别步了嫔妾的后尘啊!」 完颜羲身为契丹公主,倒是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受影响,只是听完慧妃这一番话,完颜羲越来越觉得这云妃是个妖女,容诚看起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定是被什么迷了眼!!「 慧妃给单纯的完颜羲洗脑完后,慧嫔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丫鬟阿萨道:「公主,奴婢总觉得这慧嫔没安好心,您也别全信了她的,依奴婢看,她就是存心想让您对付那个云妃,她好坐收渔人之利!」 「你说的也在理,这京里人花花肠子可真多,多亏了有你在我身边。」完颜羲道:「我并非全然信了她的,不过我相信,她说的云妃那些消息应该都是真的,那个云妃,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儿!本宫怎么说也和陛下相识一场,绝对不能眼看着他被那个妖女继续迷惑了!」 阿萨道:「公主有心争宠是好事儿,不过奴婢还是劝您一句,现在云妃受宠,您别和她对着来,回头陛下只会更加讨厌您。」 「谁要争宠了?!」完颜羲瞪了阿萨一眼,却将她所说听进了耳朵里:「我心中有数,对付那种妖女,不会冲动的!!」 容诚那里,原本派元七去暗中观察完颜羲去没去云容宫找麻烦,谁知元七碰巧撞见了慧嫔和完颜羲谈话的一幕,离得太远,元七听不清二人说什么,便回去告诉了容诚,容诚闻言,蹙眉道:「这慧嫔又搞什么鬼,你继续留意着羲妃那里就好!」 午间,容诚照常去了云容宫,云清一觉睡到大中午,现在才刚起来没多久。容诚来时见她还在床上,上前笑道:「睡这么久?朕昨晚精力有那么好么?」 云清见他又提起了这一茬,瞪了他一眼,不愿意和他扯这些不要脸的,昨晚谁把她翻来覆去折腾到大半夜,谁心中有数!!现在和她装煳涂,真是不要脸! 容诚现在看见云清便喜欢的不得了,搂着她道:「不用起床了,午膳朕餵你吃吧,嗯?」说罢,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神经病吧你!」云清推开他下床道:「我有手有脚,不用你喂!」 真是的,早前怎么就没发现容诚这么缠人?按理说,发生了这种关系以后,不应该是她缠着他才对么…… 云清穿戴整齐后,宫人们已经将午膳摆好了,今天中午容诚格外殷勤,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盛汤,令云清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残疾人。 「陛下,臣妾吃饱了。」 容诚淡淡一笑道:「在多吃些,好好养养精力,要不,今晚你怎么受得住?」 云清:「……」 什么今晚?这傢伙简直是得寸进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当为夫妻 碍于不远处还有宫人在,也不知道容诚这不要脸的话她们听见了没,反正云清是老脸一红,在桌子底下重重踹了容诚一脚,低声道:「今晚老老实实睡觉,听见没有?!」 容诚没答话,他好不容易开了荤,现在正是最喜欢云清的时候,这几天要他收敛,怕是难啊! 容诚又给云清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 云清:「……」 用过午膳后,容诚没离开,赖在她床上说要和她睡午觉,睡了一上午的云清哪里还睡得着?云清道:「你不用批奏摺么?」 「上午批的多,下午便不去了。」 「你这人不是永远忙不完么?何时也学会偷懒了?」 容诚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偶尔偷一次懒陪陪你又如何?你就这么想让朕走?」 云清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想起以前在话本子上看的,无考证的一句话。说是一个男人真的打从心底喜欢一个女子的话,二人有了夫妻之实后,会变得比女子还要缠人,反之,若是那个男人不喜欢你,只会拿那种事当成任务或是解决欲望的工具,完事儿过后,是不会对你有丝毫的留恋的。 云清莫名信了这句话,因为前世她和独孤翊有过夫妻之实后,独孤翊确实没怎么搭理过她,当初她心中不是感觉不出独孤翊不爱自己,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找了各种各样的藉口,告诉自己独孤翊是因为太忙了,所才会那样,这样自我安慰多了以后,她自己都信了。 可是要说起忙,容诚岂非比独孤翊忙出许多?自从昨夜二人有了夫妻之实以后,他便一直像个小孩子似的缠着自己,摆出一副难捨难分的模样。而且就容诚这拼命的性子,抽出半天来实属不易,果然,那个话本子上说的都是对的。容诚大概,真的很喜欢自己吧…… 思及此,云清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伸出手来揽住容诚的腰,一头拱进了容诚怀里:「那说好了,今天下午哪都不许去!!就陪着我!」 容诚作势将她揽在了怀里:「嗯,睡觉!」 云清自然是睡不着了,便安静的躺在容诚怀里,看着容诚的睡颜,不得不感嘆,他是真的很好看,越看越好看的这种。 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居然被自己给赚到了。像对比之下,独孤翊算个什么东西!!狗杂种!!呸!!! 时至今日,她突然无比感激独孤翊,上辈子一杯毒酒结束了她那可笑的人生,让她重活一世,还能遇见他…… 容诚睡了一个多时辰便醒了,见云清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光明正大的让她看,二人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两片唇吻在了一起,难捨难分了一会儿,才分开。容诚笑道:「看够了没?」 「看够了!」云清觉得自己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模样实在像个流氓,有些不好意思的准备起身,却被容诚一把按了回去:「才看了这么一会儿就看够了?!」 云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了他一把:「你还有完没完了?!我可受够你了!!」 好在容诚没在继续缠她,下床洗了把脸道:「要不要出去转转?」 「好。」 四月的风吹在身上最舒适不过,二人在御花园走了一圈,又来到了内湖的长亭里坐下,云清道:「这宫里景色属实不错,可惜……」 「什么?」 「被这宫墙围在里面,欣赏起来也就没那么有兴致了。」 容诚理解能力极强,闻言立刻道:「你其实,是不喜欢皇宫这个地方吧?」 其实像是皇宫,深宅,这种条条框框极多的地方,云清都没兴趣,想了想,对容诚道:「就好比当初在于家村,虽说我住的房子又破又烂,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但是生活的自在,心里也就舒坦了,当然,我可不是指和于家那些人生活在一起自在啊!」 「朕明白。」他要是连这么点理解能力也没有那真是白活了,容诚嘆了口气道:「朕若不是皇帝,就和你找个安静的小镇,租一个门户小院,种些花花草草,养些鸡鸭鹅狗的,咱们整日为了生计奔波,大概别有一番味道。可惜,朕做不到……」 容诚从不会给云清些空承诺,做不到便是做不到,他作为皇帝,日子倒还不如小老百姓来的自在。 云清知道他有自己的责任,笑道:「说不定咱们真做了小老百姓,还惦记着宫里荣华富贵的的日子呢?人还是安于当下好。」说罢,没脸没皮的对他嘿嘿一笑道:「我不喜欢这皇宫,不是喜欢你么?以后我就老老实实在宫里和你过日子,什么也不想了!!」 当然,除了将军府和云府的事,云清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自从云清认清自己心意的时候,原本独自一人过一辈子的计划便被她轻而易举的放弃了,只要容诚别向上辈子的独孤翊那样子,三心二意,为了权力或者其他什么事情利用于她,她便安安稳稳的跟着他,过一辈子…… 容诚似乎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云清口中听到这种话,心下一阵欣喜,拉起她道:「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我能给的,等到你他日生下一儿半女的,朕便封你为皇后,让你做朕的正妻!」 「皇后与否倒是无所谓,你我如今这样,便像夫妻一般,不是挺好的么?」 「夫妻……」容诚念了一遍,随后桃花眼中满是笑意:「是啊,你我如今便是夫妻,你是朕唯一的妻子。对了,当初我送给你那块玉佩,还在吧?」 「当然了,我好好收着呢?怎么突然提起那个了?」 容诚笑道:「其实那个玉佩,是我母后留给我的遗物。」 云清:「……」 「母后说,要我送给将来正妻的。」 云清有些震惊道:「那你将来分开前送给我?那时候你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呢。」 「反正其他女子我也不喜欢,只觉得送给旁人可惜了,你我相识一场,你还救了我一命,不如送给你,只是想不到,阴差阳错的,居然送对了人,这也是你我的缘分罢?」 云清不置可否,这也未免太巧了,她和容诚之间的种种,都太巧了。 云清笑道:「所以臣妾顺应天命,接纳你了!」 「那朕回头还真该好好烧香拜佛,谢谢老天爷给朕送了个媳妇儿,虽然这媳妇儿不怎么样。」 「喂!!」 「咳咳,朕胡说的。」 云清没好气的冷哼了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的一脸诡异,看着容诚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在于家村的时候,就对我有意思了?」 「你那时候又丑又蠢还脾气不好?谁给你的自信?」 「是么?」云清双眸含笑的看着他:「当真没有?」 云清现在对容诚很是了解,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当初真的对自己一点心思也没有的话,就凭容诚,怕是不会帮她开铺子,临走前还将那么贵重的玉佩送给了她。 容诚被她这么一看,难得有些心虚,坦然承认了道:「其实当年朕年纪也不大,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只是觉得你和其他女子有所不同罢了,当初只是一门心思想将你带回去做个贴身宫女。」 「宫女?」 「那不是以前么?现在自然是给朕做妻子了!」 二人相视一笑,云清突然觉得,自己这一世的将来,如同这个季节一般,一片春暖花开…… 只是到了晚上,容诚将她按在床上狠狠折腾的时候,云清收回了这个想法。 莫非春天的时候,容诚和某些动物一同到了发情期?哎呦她的老腰!!要断了!!! …… 日子平淡安稳的过着,很快,云姝便到了待产日。 云清像容诚提出请求,想去将军府陪陪云姝,直到云姝生完孩子。 容诚自然不同意,云清道:「难不成到了如今,你还怀疑我和独孤翊有点什么?我发誓,我不会接触独孤翊一星半点的!」 「朕当然信你,只是觉得你和云府的几个姐妹关系也算不上多亲近,尤其是你大姐,总是对你怀有敌意,你实在没必要照顾她去。回头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在栽赃到你头上,何必呢?」 「我有自己的事情,但我发誓,绝对和独孤翊没有多大的关系,你能不能信我这一次?」 容诚看了她一会儿,并未在云清眼中看出一丝扯谎的意思,嘆了口气道:「那好,你准备多久回来?」 「云姝生完孩子以后,伺候完月子我便回来!大概三个月左右!」 「那好,不过二丫一个人跟着你朕不放心,朕派个宫女一同去伺候你。」 知道容诚还是有些不放心,派那个宫女去,除了伺候她之外,估计还有监视她的意思,不过容诚也就那么一点小私心罢了,也是因为在乎她,云清便答应了。 这次,她前世和云府,和云姝还有独孤翊的帐,便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夫人倒台(上) 云清出宫后,率先先回了云府。她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那个娘,如今没了云姝这个靠山,在府中生活的如何了。 云尚书见她居然又回来了,蹙眉道:「清儿,你怎么又出宫了?」身为宫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像外跑,像什么样子真是的! 云清笑道:「这不是因为大姐快生产了么,我得了陛下的命,去将军府照顾她,这不先回府看看您么。」 「原来如此。」云尚书闻言,稍稍安了心:「那就好,由此可见,陛下待你当真极好,其他妃子哪有这个福气?」 「女儿心中有数,对了爹,听说您新娶进门一个三娘?是个戏子?」 云尚书闻言,双眉微微蹙起:「怎么,你也要来数落你爹么?」 「女儿不敢,爹身为男子,有喜欢的女子娶进门也不过分,这有什么好数落的?」 云尚书嘆了口气道:「你是有所不知,就因为你三娘是戏子出身,这府中的人,难免瞧不起她!」 「那又如何?爹喜欢不就好了!」 云尚书闻言,心中动容,「果然还是你最懂爹,旁人听闻爹找了个戏子,没一个人是贊成的,你不愧是爹的亲生女儿啊!!」 云清心中冷笑,这种时候倒是记起她是亲生女儿了!可惜,她不稀罕!! 此时,大夫人也出来了,好些日子不见,大夫人瘦了许多,原本就留了疤的脸看着老了许多,眼角的细纹都冒出来了,整个人哪里还有昔日那盛气凌人的样子! 大夫人见到云清,便微微黑了脸道:「娘娘回来做什么?是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么?」 云清心平气和的将来意解释了一遍,大夫人闻言,眼中浮现出一丝警惕:「娘娘说什么?你要去将军府伺候姝儿?不可以!!」 「哦?为何?」 呵呵,还能为什么,真以为她看不出云清安的什么心? 「娘娘千金贵体,我们姝儿就不劳您照顾了,有我这个当娘的照顾就够了!」 大夫人总算是聪明了一次,因为此事涉及到云姝。 云清冷笑道:「这是陛下的命令,娘怕是拒绝不了……」 大夫人怒不可遏道:「你少拿陛下来压我!!我知道你如今飞上枝头成了金凤凰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安好心?!」 云尚书黑了脸,怒斥大夫人:「放肆!!怎么和娘娘说话呢?!娘娘一片好心,你又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如今云清的地位早就在尚书府众人之上,按规矩,就连云尚书,都要对她毕恭毕敬的,大夫人无知妇人,原本也是接纳了云清的,可是云清不安好心,她总觉得,云清要害她的姝儿!! 「我不知道什么娘娘!我只知道她是我生的女儿!!就该听我的话!她若是去和陛下说说,陛下肯定能收回成命!」 「原来您还知道我是您亲生的?!」云清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本宫自己都一直搞不清楚,究竟本宫和大姐,哪个才是您亲生的呢!」 大夫人一阵心虚:「你,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许你去照顾姝儿,你听见了没有?!」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锐,大夫人此刻就有股强烈的感觉,云清此次出宫,绝对没安好心!!若是她不加以制止,她的姝儿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云清懒得和她多说,有些为难的看向云尚书道:「爹,您看……」 「简直是胡闹!!你当陛下的话能轻易收回么?娘娘好心来照顾姝儿,这是姝儿的福气!你该知足才是,在这里和娘娘胡闹什么?!」 「老爷,我没胡闹,常言道母女连心,我有预感,此次云清回来绝对没好事儿!!」 「呵呵」云清低笑了声:「娘说母女连心,是连的我的?还是大姐的?」 云清这话里嘲讽意味十足,大夫人险些被她气吐血。云尚书实在是受够了她,怒道:「你给我滚下去!!再这么胡闹下去,信不信我休了你!!」 大夫人闻言,不敢继续多言,时至今日,云尚书还留着她夫人的身份实属勉强,大夫人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云清道:「我管你是什么妃子贵妃的,我可警告你,你若是敢动姝儿一下,我便和你拼了!!」 大夫人说罢,愤然离去,云清看着大夫人的背影,唇角不禁扬起一抹苦笑。 云尚书有些无奈道:「清儿啊,你娘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无妨,对了爹,我能去看看三娘么?」 「去吧,你三娘是个很好的女子,性格温婉,无欲无求,你可莫要说什么重话,欺负了她去。」 「爹放心好了!」 云清来到白瓷的住处后,白瓷听闻在宫里当娘娘的云清回来了,匆忙出来行礼:「臣妇见过云妃娘娘!」 「三娘不必多礼,本宫能进去坐坐,喝杯茶么?」 云清进去后,白瓷亲自泡茶端了上来,尽管她伪装的很好,云清还是在她眼中看出了一丝讨好。 这便是爹说的无欲无求?真是无欲无求的话,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会嫁给他这么个糟老头子做小妾?她看云尚书是老煳涂了!!一大把年纪了还相信爱情了,,真是…… 不过云清可没那么好心提醒云尚书什么,就让这个女人将他榨取干净好了!!老了老了,疯狂一把吧,呵呵…… 云清淡淡一笑道:「听爹说,三娘虽是戏子出身,但有大家风范,看来此言不虚。三娘比起娘和二娘来更胜一筹。」 「娘娘过奖了,此来有什么事么?」 「就是来看看您。」 「是么……娘娘回府,竟不先去看看自己的生母么?」语气中透着股试探的意思,令云清觉得有些好笑。 「本宫是乡下接回来的,和亲娘也说不上多亲,倒是和三娘你,一见如故!」 白瓷是玲珑剔透的女子,闻言立刻猜出了云妃有靠拢她的意思,淡淡一笑道:「臣妇也是,觉得娘娘很亲切呢。」 二人寒暄了几句,云清总算进入了正题:「三娘如此聪明,很合本宫当真甘心,只做一个妾室么?」 「臣妇出身寒微,不敢奢求太多。」 云清见白瓷等着她将话挑明,也没继续废话:「若是本宫帮你坐上大夫人的位置,三娘又该如何感谢本宫呢?」 「你,你说什么?」白瓷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娘娘是说,替臣妇坐上您生母的位置?这……这……」 「本宫没同你说笑!三娘若是不愿意便罢了!你便继续做你无欲无求的妾好了。父亲会很宠爱你的!」 白瓷深吸了口气,稍作犹豫,似乎在确定云清话中的虚实,过了片刻,很快道:「好,我答应娘娘!!」 白瓷虽然搞不清楚云清在想写什么,可是她知道,云妃没同她说笑,想来,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不好罢,无论如何,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白瓷没有过多犹豫,当即同意了,云清转过身来,笑道:「爹说三夫人无欲无求,依本宫看,却不尽然。」 白瓷也不见半分心虚,淡淡一笑道:「老爷也曾说过,娘娘是个孝女……」 云清闻言哈哈一笑:「那好,三娘便继续当你无欲无求的三夫人,本宫继续当本宫的孝女!希望,你我都能得偿所愿!」 …… 云清在府中留了几日,留意了一下云府如今的情况,大夫人和蒋氏算是彻底的独守空房了,蒋氏因为有个儿子,情况稍微好一些,她也还算沉得住气,不至于彻底被云尚书冷落了,倒是大夫人,恨不得将白瓷扒皮抽筋。哪怕清楚自己如今处境不妙,也依旧不肯长脑子。 这日,大夫人闲来无聊,正准备出去走走,突然间,地上吹来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段话。 「爹放心,等我收拾完大夫人和蒋氏,尤其是大夫人那个年老色衰的泼妇,大夫人的位置便是女儿的了!!」 大夫人:「……」 看样子是一封写了个开头的信,信上没写写信人的名称,但是看内容,便不难猜出是谁写的,大夫人气的浑身发颤,险些将信纸握碎了。 好个下作的戏子!!平日里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原来竟有这般狼子野心,还敢说她是年老色衰的泼妇?!!大夫人受不来这种窝囊气,立刻冲到了白瓷的住处,恰好此时云尚书去茅房了,大夫人以为云尚书不再,直接冲到了屋子里,怒道:「白瓷,你这个贱人!出来!!」 白瓷正在绣花,见大夫人怒气沖沖的沖了进来,愣住了:「大夫人您……啊啊啊!!!」 白瓷话未说完,便被大夫人一把扯住了头髮,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大夫人发了疯一般,对着白瓷那张漂亮的小脸又打又掐。白瓷尖叫声连连,引来了云尚书。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白瓷泪眼迷濛地看着云尚书,抽泣道:「老爷,老爷救救妾身!!」 云尚书:「……」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夫人倒台(下) 云尚书快速上前,毫不留情的扯着大夫人的头髮将她摔在了一旁,扶起了白瓷,心疼无比道:「没事儿吧餈儿,痛不痛啊?」 「妾身还好,只是大夫人为何如此,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 云尚书冷冷的瞪着大夫人,怒不可遏:「你又在胡闹什么?!日子过的*稳了是不是?!!」 大夫人这次也不畏惧云尚书了,将那封皱皱巴巴的信纸递给他道:「老爷您看看,这小贱人写了些什么?她根本就没有您想像的那么好,一心惦记着妾身这个位置不说,还敢说妾身是年老色衰的泼妇!!她分明是要造反!!」 云尚书展开那封信一看,微微蹙眉道:「这字迹根本就不是瓷儿的!!」 「什,什么……」大夫人愣了下,不死心道:「字迹完全可以胡乱写,她写这种东西,哪里敢用自己的字迹?!」 云尚书一阵头疼:「且不论这字迹是谁写的,瓷儿的爹娘早就去世了!她一个孤女,怎么可能写给她父亲?!」 大夫人彻底无话可说了,她哪里知道白瓷无父无母。 「可是,可是这封信……」 云尚书将信重重的甩在了大夫人的脸上,怒道:「显然是有人存心还害瓷儿,连事情都没弄清楚便来这里撒泼,纸上说的也没错,你如今本就年老色衰,偏偏既愚蠢又泼辣!!你瞧瞧你现在这鬼样子,和市井泼妇又有什么区别?!!」 说罢,突然想到了什么,云尚书怒道:「大夫人,你说实话,这信,是不是你故意捏造来害餈儿的,只不过是因为没弄清楚餈儿家境,才写出这么荒唐的理由来!」 是了,这么愚蠢的害人法子,放眼整个云府,也就大夫人这蠢货有可能会做了。 「老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听不懂便罢了,我警告你,瓷儿性子软,你少来欺负她!再有下次,我一定休了你!!滚!!!」 大夫人红了眼,委屈的离开了。云尚书目光落回白瓷身上,心疼不已的道:「真是委屈你了,放心,这种事情绝对没有下次!」 白瓷靠在了云尚书的怀里,柔柔的道:「妾身没事儿。」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的光,云妃这招果然管用!她怎么早没想到呢? 大夫人找白瓷撒泼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云清的耳朵里,云清觉得有些好笑。 大夫人这脑子,害起来完全不用费什么心思!真是没劲!! 她如今只需要,再安排一齣好戏就够了! …… 大夫人每当有什么烦心事,便喜欢花钱买许多东西。她闲来无事也爱出府找其他夫人逛街,云清派人去安排好了一个平日里和大夫人面和心不和的妇人,说是安排好了一个人物,此人专门教大夫人这种「年老色衰」的中年妇人如何挽回夫君的心的,到时候这位妇人只需要将大夫人引过去就可以了。 在此之前,云清还派人在京中故意将此人物宣扬出了一些名头来。 大夫人和几个同样不怎么受自家夫君待见的夫人逛街时,受到了刻意的教唆,一行人自然去找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了。 此人是个老太婆,人称姚婆婆,那个姚婆婆先是收了银子,然后对着这些年老色衰的夫人们讲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将这些不受夫君宠爱的怨妇们唬的是一愣一愣的,彻底信了这个姚婆婆的邪,随后才步入正题。 姚婆婆笑道:「咱们女人家,上了年纪,除了脸要保养好,脾气性格收敛好之外还有一方面,我说出来,各位夫人也莫要觉得不好意思。」 「您尽管说就是!」 姚婆婆笑道:「那就是,床上的功夫啊。」 众人:「……」 这姚婆婆说的实在太过直白,尽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可是谈及这种问题,还是有些难以启齿。觉得这是不检点的女子才会去讨论的问题!!她们都是大家出身,这简直成何体统!! 可是羞耻的同时,这些老女人莫名还想听下去,有一种既羞耻又刺激的感觉。 姚婆婆继续道:「各位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某系地方定然已经松弛了,夫君自然不愿意碰你们了!」 此言一出,台下的妇人们的老脸都红透了。这这这,这未免有些刺激过了头…… 有脸皮稍微厚一些的妇人道:「那敢问姚婆婆,咱们应该怎么做啊?」 姚婆婆道:「我也只能告诉你们一些最基本的,不过,我这里倒是认识一个妇人,有办法让各位恢復到处子身时候的状态!当然了,不是说让各位变回处子,只是……各位应该都懂,姚婆婆没有继续说,各位早已心领神会了。 「此话当真?」 那些中老年女人大喜,妇人干咳了声道:「不过我认识那人,只上门做这档子事儿,收费也颇高。」 这下子那群妇人便沉默了,收费便罢了,毕竟在座这些没一个缺钱的,只是上门的话,她们还真丢不起那个人,若是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她们的老脸往哪里放啊!!仅这么一条,不少人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反正今日她们也已经学到不少了,那档子事儿,还是算了吧…… 倒是备受云尚书冷落的大夫人,将此事记在了心里。如今只要能让她重新得到云尚书的宠爱,打打白瓷和蒋氏这两个贱人的脸!这么点风险不算什么!! 愚蠢的大夫人丝毫没意识到,如今云尚书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一种不可逆转的程度,加之她的脸已经毁了,她做这些,也是徒劳。 可是大夫人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今哪怕是在荒唐,在危险的办法,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愿意去试试看! 回头大夫人独自一人一个人找到了姚婆婆,要了那修补之人的联繫地址。 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千两银子,这点钱大夫人倒还拿得起,只要能让她重新得到云尚书的心,银子算什么?!! 那个人次日便来到了云府,如今云清依旧没有离开云府,只说想多陪陪老太君,也没人怀疑她什么。云清听说大夫人带进府中个人来,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大夫人带着那人来到了卧房,让丫鬟们全部退了出去。 大夫人按照那人所说,解开了衣裤,比较羞耻的双腿大开,躺在了床上,那人往她下体涂抹了一些不知道药膏,大夫人起初只是感觉凉凉的,随后,一个冰凉的东西探了进去。 床边那人道:「放松一些,不然一会儿,可要遭罪啊!」 大夫人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羞耻的事情,努力让自己保持放松,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一想到自己有机会重新得到老爷的宠爱,什么羞耻心自尊心,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床边那个人冷眼看着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又怜悯的神情来,真是可怜啊!! 想起来时受人所託,那人勐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估计着将那个东西探到大概*的位置,手上的动作突然用力了起来,在大夫人的*内一阵翻搅,大夫人痛的浑身一阵剧烈的抽搐,眼前直冒白光,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便活活疼晕了过去。 那人也没留情,又是一阵翻搅,活生生将大夫人痛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夫人口中发出了一声悽厉的惨叫,这声音听着便知道有多痛,一股温热的鲜血顺着大夫人的下体缓缓淌了出来。 丫鬟们听见动静纷纷沖了进来,拉扯开了那个人,怒道:「大胆,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妇人道:「是你们大夫人请我来的,这可不能怪我!」 此事算是彻底兜不住了,这妇人受人之託,将大夫人究竟要她来做什么,悉数说了出来,很快,云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夫人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检点,居然,居然请人来修復那种东西…… 云尚书感觉自己的一张老脸都被大夫人给丢尽了!!多大的人了还来这一套!这下,他和大夫人仅存的一点夫妻情分,彻底被大夫人自己作没了! 大夫人也因此*彻底被捣烂了,请了宫里的太医来,才勉强保住了一命,可是*到底没保住,还是被取了出来! 一个女人,哪怕是一个老女人,没了*,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因为请了太医来,此事甚至在宫里传开了,云尚书去上朝时,都觉得朝中文武大臣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股嘲笑的意味。 大夫人醒来后,得知自己没了*,此事还闹了出去,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整个人呆傻了一般,躺在床上,了无生气。 完了完了!大夫人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 云府的人觉得丢人,无一人过来看她,只有蒋氏,专门过来奚落了一番。蒋氏等了这许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又如何会放过这个取笑大夫人这个老女人的机会呢?
第二百五十章 入将军府(活动打赏加更) 蒋氏笑的张狂:「姐姐啊,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安安稳稳做你的大夫人多好,这种事亏你想得出来,真是笑死个人了!」 大夫人不理她,蒋氏继续自言自语,说的快活:「一个女人没了*,算什么事儿啊?再说了,你自己愿意折腾没人管你,可是,你如今把老爷一张脸丢尽了,你觉得,你大夫人的位置还能保得住么?」 大夫人总算动了,呆呆的看着蒋氏半晌,冷笑道:「就算这位置我坐不了了,你以为就是你的了么?不照样是白瓷那个贱人的!!真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再不济,也是做了多年大夫人的,倒是你,生了儿子照样一辈子是个妾!哈哈哈哈!!」大夫人如今心如死灰,毫不留情的取笑着蒋氏。 蒋氏原本是准本来刺激大夫人的,此刻反而受了打击,怒道:「你少胡说八道了,我给老爷生了儿子,就算你被老爷休了,这位子合着应该是我的才对!」 「呵,呵呵,那你便等着看看好了,看你能不能斗过白瓷那个贱人!!」 大夫人说中了蒋氏的最害怕的地方,蒋氏大怒,正准备说出更恶毒的言语,恰好此时云清来了。 「二娘,你在做什么呢?」 蒋氏见到云清来了,稍微收敛了些,毕竟云清如今是宫里的娘娘,在云清面前,她还是不敢造次的。 「见过贵妃娘娘,回娘娘的话,臣妇这不是见姐姐出了事,特意前来探望么?」 「二娘来探望还是来幸灾乐祸的?!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么?出去!!」 蒋氏有几分不服气的离开后,云清来到床边坐下,笑道:「娘身体状况如何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云清无奈的笑道:「娘说哪的话,女儿是给您送东西来了!」 云清笑的温和无害,大夫人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云清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展开一看,竟是一封休书。 「轰」的一声,大夫人感觉脑中被炸的有些会不过神儿来,云清的声音凉凉的传来:「爹说了,不愿意再见到娘,就让女儿将这封休书给您带来,等到您身子好了,便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云府罢!!」 「不可能,不可能……」 她嫁给云尚书这么多年,还替她生了女儿,老爷怎么能休了她呢?! 「假的!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大夫人发疯一般的将那封休书撕碎了,怒道:「这是伪造的对不对?你存心拿来吓唬我的是不是?!!」 「爹的字迹女儿哪里伪造的出来?娘未免也太瞧得起女儿了!」云清说着,语气加重了几分:「娘您这次给爹丢了好大的人!爹如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过娘想回母家,怕是不可能了,日后只能像那些个民间妇人一样,自己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了!!」 云清刻意刺激着大夫人,大夫人面色惨白,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她一大把年纪,居然要被休了?以后要像民间那些妇人一样,自己做工赚钱养活自己? 大夫人越想越觉得悲凉,稍微缓过神来,恶狠狠的瞪着云清道:「你如今飞黄腾达了,敢让亲娘去做民妇?你真是不孝!!」 「呵呵,飞黄腾达的又不止女儿一个,娘这种时候怎么想不起大姐来了?」 大夫人被问的哑口无言,随即怒道:「你这不孝女!是谁将你生出来的你不知道么?你敢不孝顺我!!」 云清此时此刻连和她置气的心思都没有了,哭笑不得道:「大姐生母落难时要我孝顺,您如今也要我孝顺,这是什么道理?福气全被大姐享去了,出了什么事便是我的责任?嗯?」 大夫人被说的一阵心虚,却又不愿意放弃自己最后一丝希望:「你养母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只知道,我是你亲生母亲,你不管我,便是不孝顺!!」 云清冷嗤道:「您确定要跟着我?那好吧,正好女儿准备去将军府照顾大姐了,正好您跟着一起去好了!!」 让大夫人亲眼见识见识她宝贝女儿云姝最后的下场,也挺好…… 云清能做出收留大夫人的决定,有些出乎云府众人的意料,毕竟大夫人往日里对云清是什么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想不到到头来,云清居然丝毫不嫌弃大夫人,众人对云清的态度都有了很大的转变。 临去将军府前,云尚书叫去了云清道:「清儿啊,爹真是想不到,你还能收留你这个娘,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来,我们云府对你的亏欠太多了。」 云清不为所动,这算什么?云尚书迟来的道歉么?她不稀罕!! 果然,就听云尚书接下来道:「你如今已经是宫里的娘娘了,身份尊贵,姝儿比不了你了。你好好照顾她,至于你们二人的真实身份,便就这么隐瞒下去,好不好?」 「爹是担心我这次出宫,是有目的而来的?」 云尚书不答话了,他对云清,并非全然放心。 云清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爹当初不是说,大姐嫁到将军府后,便和云府没关系了么?」 云尚书面上有些过不去,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哪里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清儿,你如今在爹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女儿,你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她计较?云清有些想笑:「谢谢爹一片好心,我不需要!!」 「你……」 「我如今已经是宫妃了,您以为女儿所求,还仅仅是云府大小姐的身份么?您未免太小瞧我了!!」 在云尚书震惊的目光中,云清转身离开了。 云尚书有些回不过神来,变了!云清真的变了!还是说,她其实从前就是这样的?只是一直以来,伪装的太好了? …… 云清带着大夫人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唿,独孤翊还是有些吃惊的,吃惊之余,见到云清的时候双眼都亮了起来,可是当他看到大夫人的时候,面色明显冷了下来,眼中还带着一丝鄙夷:「这不是尚书府的大夫人么?您怎么来了?」 大夫人见自己被瞧不起了,刚要发作,云清笑着开口道:「是本宫带我娘来的,大姐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生产了,本宫和陛下说来府中陪陪大姐,便带着娘一起来了。」 独孤翊闻言,不好在多说什么,只道:「想不到娘娘如今还记挂着姝儿,真是多谢您了!」 「无妨,本宫同姐姐姐妹情深,如此,也是应该的!」 云清同独孤翊相谈甚欢,只是当云姝得知云清来的时候,又惊又怒,直接道:「我有下人照顾就够了,不需要云妃来!!」 独孤翊见云姝这般不识好歹,蹙眉道:「休得胡闹!!娘娘一片好心,特意来府中照顾你,你应当感恩戴德才是!」 如今在独孤翊心里,云姝是彻底比不得云清了,云清成了他心中高不可攀的女神,而云姝,却成了他越看越不满意的糟糠之妻。昔日云姝身上的那些灵秀温婉,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云姝冷道:「我身边又不缺人伺候,谁知道云妃娘娘此来安的什么心?我根本不需要她照顾我什么!」 「你莫要小人之心!娘娘哪里是你想的那种人?!」 云姝态度强硬:「夫君如何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很了解她么?!」 「你……休要废话,这将军府还轮不到你这个妇道人家当家作主!闭嘴!!」独孤翊感觉自己心底的秘密被云姝说了一些出来,又惊又怒,丝毫没给云姝留面子,将她训斥了一番。 云姝敏锐的神经告诉她,这次云清出宫,绝对没安好心,那个云清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儿,这些人是瞎了眼不成?竟然看不出来!! 云姝忽略了一点,这些人若不是眼瞎,往日又哪里会拿她云姝当作心地纯良的女子呢?早就看穿她的真面目了!! 云清也不管云姝同意与否,直接放下行礼住下了,如今将军府哪个敢多说什么?就算云姝察觉出什么,也无济于事。 云清去找云姝的时候,云姝刚刚和独孤翊发生过一场争执,脸色臭的很,见到云清来了,冷冷的看着她道:「你来做什么?别拿你那一套煳弄我!我才不信你真是来照顾我的!!」 云清笑道:「大姐何必对我防备心这么重呢?我这次确实有些自己的目的,不过也是为了找个藉口出宫来散散心罢了,大姐若是不放心我,我便离你远远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此话当真?」云姝半信半疑地看着云清,云清笑道:「当然了,姐姐若是不信,我不照顾你就是了,姐姐啊,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你我二人何不消停一些呢?」 她这次的目的本就不是祸害云姝腹中孩子的,反之,她比谁都希望云姝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等到满月宴的时候,绝对热闹的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吃醋的男人太可怕(上) 云清在将军府,见到了独孤翊找的那个小妾,人长得还算漂亮,只是眉眼间,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云清认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女子和自己居然长得有几分相似。 脑中冒出一个神奇的念头,云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难怪云姝会这么排挤她,这个容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妾,怕是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独孤翊娶了个小妾,云姝心中估计就要呕死了,更别提这妾还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每日对着这样一张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云清想想,都替云姝觉得难过。 可是,这算什么呢? 对于她前世每日面对着云姝本尊心中所受的委屈,如今的云姝只是面对着一个替身,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些,云清又觉得有些好笑,这独孤翊,上辈子嫌弃自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一世居然弄了个和自己容貌相似的妾来,将他的心头宝晾在了一旁,多讽刺啊…… 那个小妾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主动找到了云清,原本云清以为这人是准备巴结自己什么,这小妾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巴结讨好的同时,语气中带上了三分试探。想来也是看出二人之间有些相似之处,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儿来了。 「夫人怀孕,娘娘居然亲自出宫照料,这份儿姐妹情,还真是羡煞妾身。」 「应该的。」云清没多说,等着她的下文。 那小妾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笑道:「妾身突然发现,自己的模样,和娘娘的有几分相似,还真是有缘呢。」 见这小妾前来试探自己,云清有些无语。她就是知道了什么又如何?回过头来还不是自己生闷气? 云清也没必要给她留情面:「本宫可不觉得自己和你会有什么缘分,样貌相似之人不在少数,这算得了什么缘分?」 那小妾没讨着好,讪讪一笑道:「妾身失言了,妾身只是觉得比较巧罢了。」 云清冷道:「本宫不喜欢别人有什么东西和本宫相似,你若不说,本宫还没觉着,现在倒真觉得你我有些像呢,你说,本宫要不要毁了你这张脸呢?」 那小妾被吓的面色惨白,立刻跪地道:「是妾身看错了,妾身卑贱之躯,哪里会和娘娘像呢?」 「本宫乏了,你下去吧!」 独孤翊那小妾屁滚尿流的退下后,一旁的二丫道:「大姐这是怎么了?做什么对这个小妾发这么大火气?」 「我只是觉得她捡了便宜不知足,还话里有话的过来试探我,烦!」 对付这种讨厌的傢伙,云清一般都是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他们滚蛋,要不影响自己心情。 二丫闻言,便也不纠结于此了,而是道:「其实我也觉得,将军这妾室和大姐你长的有几分相似……」 「巧合吧。」 「也许吧,对了大姐,你这次来将军府究竟是做什么的?说是伺候将军夫人,也没见你去找她。」 「其实,我就是想出宫玩玩儿,人家防我防的紧,我倒也乐得自在。」 「可是……」二丫欲言又止。 「怎么?你也觉得我原本要害云姝?」 二丫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道:「无论是不是真的,我希望大姐那么做!」 这个回答在云清意料之外,云清有些不解道:「为何?」 二丫一向纯真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云姝她夺走了大姐你应该有的一切,非但没有丝毫愧疚,还曾栽赃陷害你,我早就想看她遭报应了!大姐,要不,咱们将她身份揭穿了吧!」 云清看了二丫一会儿,心说二丫这些年,心思也变深了。 「好,那都听你的!」云清笑道:「不过现在还不急,咱们先玩儿几日再说!」 二丫:「……」 云清这不慌不忙的态度令二丫有些不舒服,大姐究竟有没有将她说的话听进去嘛?!真是的!! …… 云清说是带二丫玩儿,便真是带着她整日出去闲逛,只是如此,依旧不能打消云姝心中的疑虑,大着肚子的云姝整日要防备着云清,还要受那个小妾的气,日子过的实在是辛苦极了。 云清这个贱人,等她生下孩子的,定要想办法好好算回这笔帐来! 现在云姝身子不方便,实在是折腾不动了! 可是她这里消停了,独孤翊那里又不安分了。 当了妃子的云清在他心中的地位本就今非昔比,加上云清的性格,气质,都在越变越好,为人大度,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斤斤计较。也不再府中摆什么娘娘的架子。 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独孤翊便是如此。他现在一想起自己曾经没有直接将还是云府庶女的云清搞到手,便心中后悔极了。 都是因为那个云姝!他当初要不是因为云姝,肯定早就娶了云清了,他不是那种嫌弃云清身份低贱的人!都是因为云姝,他的心中才会留下这么一个莫大的遗憾! 尽管他心中清楚,如今的云清已经不是他所能惦记的人了,可越是如此,心里越有些控制不住,有时候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眼神总是忍不住往云清那里瞟,这一切云姝和二房还有大夫人全部看在眼里,唯独云清似乎什么也不清楚一般,甚至不曾多看独孤翊一眼。令独孤翊心中越发挫败起来。 很快便步入了五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这日,云清和二丫坐在将军府的凉亭里下棋,独孤翊突然来了。 「云妃娘娘在下棋。」 「嗯。」 「臣记得昔日臣也和娘娘下过棋,娘娘棋艺很高。」 「将军过奖了。」 独孤翊:「……」 「娘娘,可否单独一叙?」 云清看了他一眼,让二丫先退下了,独孤翊来到她对面坐下道:「娘娘,是不是对臣有什么意见?」 「将军此话怎讲?」 「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娘娘待臣,和往日的态度不同了,心中起疑。」原本独孤翊没准备说什么做什么,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云清的冷漠令他心中颇不是滋味儿,到底是忍不住过来问问。 「如今将军已经娶妻生子,本宫也入宫了,难道将军都不知道避嫌么?将军希望本宫什么态度呢?」 独孤翊无言以对,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道:「娘娘还记不记得昔日在云府的时候,您还是不受宠的二小姐,我也只是个小侍卫的时候,你我便也时常坐在一起喝茶下棋,如今回想起来,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儿。」 「是么?将军不提,本宫都快忘了。」云清丝毫不给他面子,独孤翊如今算个什么东西!她可不吃他这一套了,原本戏弄他玩儿玩儿倒也没什么,可是一想起容诚,云清连戏弄独孤翊的心思都没有了。 自己前世和独孤翊那一段是云清心底觉得有些对不住容诚的地方,现在看见独孤翊就噁心的很!! 偏偏独孤翊还不自知,云清越是如此,他心中越不痛快,闻言道:「都是些小事,娘娘不记得也正常,臣记得就好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就是想起以往的事,想和娘娘聊聊天罢了!」 「本宫可没有闲聊的心思,将军没事的话,还是别打扰本宫和二丫下棋了!」 云清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独孤翊再厚的脸皮也坐不下去了,「那臣便告辞了!」 独孤翊前脚刚离开,后脚二丫便来了,低声道:「大姐,你和独孤将军说什么了?」 「没什么,怎么了?」 「方才我见陛下派来的莹儿在不远处往这里看呢。 莹儿便是容诚安排下来看着云清的那宫女,云清闻言微微蹙眉,心说这下糟了!! 原本云清是准备找到莹儿,收买了她,让她不要将此事告诉容诚的,可是周围哪里还有莹儿的身影? 这消息很快便传入了宫里,正在御花园练剑的容诚接到消息后,险些用手里的剑将元七头上的太监帽儿戳个窟窿。 「你说什么?云妃和独孤翊遣散了下人,单独在凉亭聊天?」 「是,是……」元七瑟瑟发抖道:「不过他们并未多说,就,就一炷香左右的功夫,云妃娘娘也没给独孤将军什么好脸色。」 一炷香的功夫……可是够说许多话的! 好个云清,居然敢骗他!说好了不理会独孤翊的!! 居然敢和他说话!!还说了一炷香!! 「元七,随朕出宫。」 「啊?去,去哪?」 「将军府!!」 元七:「……」 下午,容诚猝不及防的到来,令云清有些发懵。 虽然知道莹儿肯定会通风报信,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想不到他来的这么快!!他不是整日都很忙么? 容诚亲自入府,独孤翊毕恭毕敬的迎接,容诚现在看见他就心烦,便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独孤翊道:「陛下,您怎么来了?是来找娘娘的?」 容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令独孤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是找云妃,朕难不成是来找你的?!」 额……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吃醋的男人太可怕(下) 独孤翊被容诚一句话堵了回去,不知说什么好,容诚没理她,直接来到了云清的住处,下完棋的云清已经回来了,见到容诚来了,干笑着上前道:「陛下日理万机的,怎么来了?」 容诚没理她,黑着脸走进了卧房内。 云清嘆了口气,让二丫退下后,上前道:「是不是,莹儿派人和你说了什么?」 容诚这才转过头来看她:「爱妃可是答应朕了,看都不多看独孤将军一眼,朕怎么听说,你不止看了,还同他说话了?」 「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云清有种小朋友做错了事情的心虚感。 容诚在这方面的小心眼,着实有些出乎云清的意料。 「你们说什么了?」 「就是独孤将军见我对他太冷漠了,怀疑哪里得罪了我,前来问问。我发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容诚见云清不像是在撒谎,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遵命!」 「以后他要是再来找你……」 「我就让他滚!」 云清表现的可圈可点,总算安抚好了这个吃醋的男人,云清答应完后,见容诚依旧冷着脸不搭理自己,上前坐在了他腿上道:「又怎么了?」 容诚没理她,云清也有几分火大,蹙眉道:「容诚!!」 容诚没好气道:「你说是出来照顾将军夫人,这么久了她那孩子怎么还不生出来!?」搞的他好不容易开荤几天,便日日在宫里独守空房…… 云清愣了片刻,眼底的笑意越发收不住了,最后忍着忍着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当女人生孩子是下蛋么,说生便能生出来?再说了,我这才出宫多久啊,你急个什么?」 「朕怎么觉得你出宫很久了,身为嫔妃,因为将军府的事冷落了朕这么久,你说你该当何罪?」容诚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云清的手,放在了他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云清缩回了手,老脸一红道:「你又不要脸!!」 好在容诚没继续下去,笑道:「对我自己娘子如此,怎么能算不要脸呢?」 「我懒得和你争执这许多,你什么时候回宫?」 「朕今晚不回去了!」 「你说什么?」 「朕说,朕今晚不回去了!」 云清:「……」 容诚说到做到,真的留在了将军府,独孤翊不敢怠慢,晚间命厨房做了一桌子山珍海味,容诚看的直蹙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那个和云清有几分相似的小妾还是第一次有幸见到天颜,惊艷中却又带上了几丝嫉妒。 云妃娘娘命可真好,嫁的男子是九五至尊不说,样貌居然还这般惊艷,她原本以为将军便是难得的好看人物了,和陛下一比,简直不够看的。 容诚只是扫了这个小妾一眼,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和云清有几分相似之处,面色不禁更加阴沉了。 好个独孤翊,找妾居然敢找个和云清长的差不多的! 吃饭期间,容诚脸色有些不善,因为他察觉到独孤翊的目光,偶尔会落在云清身上。 其实独孤翊已经很克制了,毕竟容诚在,奈何容诚太戒备他,便多留意了几分。 吃过饭后,容诚突然道:「独孤将军,朕此次出宫,并未通知宫中护卫,今夜怕是没有守门的。」 「陛下放心,臣会安排武功高强的护卫!」 「不必!」容诚微微抬手道:「将军亲自来就好了,你府中的侍卫,朕不放心。」 独孤翊:「……」 「怎么?将军不愿意?」 「臣不敢,能保护陛下的安危,是臣的荣幸!」 今晚,容诚自然和云清住在一起,独孤翊只能来到屋外站岗,盯着天边那一轮寂寞的月亮,心中是敢怒不敢言。 容诚命人换了个大一些的浴桶,准备好温水和毛巾后,便让丫鬟们全部退出去了。 「娘子,快些洗澡吧,洗完了好办正事儿!」 有些吃惊于容诚对自己的称唿,「你这么叫我,不合规矩吧?」 「规矩?」容诚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你何时在朕面前守过规矩?快去洗澡罢!」 卧房里并没有屏风,云清脱衣服的时候,感觉有些怪怪的,尽管和容诚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在他面前脱的光熘熘的,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脱得容诚不耐烦了,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将她剥干净了,在她身上摸了两下,才道:「又不是没见过,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我脸皮薄不行啊?」 「朕权当你给朕说笑话听了!」 云清瞪了他一眼,进了浴桶。 容诚来到浴桶前,往她身上撩水道:「丫鬟们都退下了,为夫来服侍娘子洗澡吧。」说着,还吻了吻云清的耳垂,云清耳根微微发红,任由容诚替她洗着。 可惜,男人手能老实的话,那便不叫男人了。没替她洗一会儿,容诚的手便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云清:「……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嗯?」他装煳涂,手继续四处乱摸。 「嘶……」云清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别闹,等你洗完澡的!」 「没闹,你我一个一个的洗未免太慢了些,不如,一起洗吧?」容诚不自觉放低了语调,甚至带上了些蛊惑的意味。 「啊?」还不待云清反应过来,容诚直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长腿迈了进来,云清的眼睛不小心瞟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立刻转过了头去,面色爆红。 虽说换了个大一些的浴桶,挤下两个人还是有些困难,容诚便一把抱起云清,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二人肌肤相贴,水中的温度逐渐被点燃,现在别说洗澡了,云清想动一动都困难。 被容诚一阵不怀好意的撩拨,倒是还是妥协了,推了推他道:「到床上去!」 得到命令,容诚眸中浮现出一抹笑意:「遵命!」 他将云清从水里捞了出来,快速将二人擦干净后,将云清放在了床上,俯身正要吻下来,云清突然伸手抵住了他道:「独孤翊还在外面呢?」 容诚面色沉了下来:「这种时候,你想他做什么?」 「不是,被人听见了的话,有点不大好吧?」云清脸皮还没有厚到被人听见这种事的地步。 「这有什么不好的?」 云清看了他一会儿,蹙眉道:「你该不会就是故意让他过来听……」 天吶,这容诚不会那么变态吧!! 事实证明他还真就这么变态,今日吃饭的时候他可在呢,独孤翊那双死人眼就胡乱看,他不在的时候,指不定怎么看呢!一想到这些,容诚觉得自己这么做都是轻的!他简直恨不得处死独孤翊!! 容诚看着云清面上有些紧张,笑道:「娘子若是不想被他听了去,一会儿记得小点声。」 容诚说罢,俯下身在她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细碎的吻,做足了前戏后,便开始正题了。 多日未见,他的体力依旧好的吓人,起初云清还能隐忍,谁知道他许是故意的,各种花招都使出来了,最终到底是弄出了动静儿来。 守在外面的独孤翊听着室内隐约传出的不可描述的声音,眉心不禁微微蹙起。 陛下定是故意的!!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将军,派他整夜看门就罢了!还故意让他听见此事,莫非……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被陛下察觉到了?! 定是如此!作为容诚昔日的贴身侍卫,又岂会不知自家主子那一双眼毒的很,若非如此,是不可能让他站在这里的! 他感觉到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恼羞成怒,以及对容诚的憎恨! 听着室内不间断的传出阵阵暧昧的声音,独孤翊不禁一阵心痒难耐,不禁在脑海中幻想,若是自己和云清……那该有多好…… 可惜,这个女人到底不是他的! 云清险些被容诚翻来覆去的折腾死,他坏心眼的故意让独孤翊听到,最后云清实在受不住了,准备发火了,他才草草结束,拥着她,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可苦了独孤翊,在外面吹着夜风,听着自己心心中的女子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偏偏那个男人还不是自己比的起的,人家一句话,他便只能在这里守一整夜。 独孤翊怕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曾经不是没有拥有过,他曾拥有过云清全部的热情和真心,甚至是容诚都不曾得到过的,是他自己,将这一切一手毁掉了! …… 翌日,容诚起床后,被折腾狠了的云清还在睡着,穿戴整齐的容诚准备回宫,推开门,便见到了独孤翊,淡淡一笑道:「昨晚,辛苦独孤将军了。」 容诚这一语双关的话令独孤翊心中愤懑,却也只能毕恭毕敬的道:「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臣不觉得不辛苦!」 「早些回去歇着吧,朕先离开了。对了,以后给朕离云妃远点!」容诚说罢,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独孤翊面色铁青的来到了小妾那里准备休息,小妾一面替他宽衣,一面说道:「这陛下也真是的,怎么说您也是堂堂的大将军,又不是看门儿的。」 「怎么这么多话?陛下有命,臣子听命就是了!」 小妾不在讨论这个话题,而是道:「这陛下待云妃娘娘是真好,往日还才能够没听说过那个妃子有过这般殊荣呢……」这小妾聪明的很,自然发现了独孤翊待云妃有些不对劲儿。 可惜,到底是自作聪明,独孤翊听出这话中不对劲儿来,本来就憋了一晚上的独孤翊冷眼看她道:「怎么?你这是嫌我待你不好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云姝生产,风雨欲来 小妾被独孤翊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妾身,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隐忍了一整夜的独孤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怒道:「你很羡慕云妃?你若是羡慕的话就滚!!给我当妾是你这贱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这个贱货!!若不是因为她长的有几分像云清,就她这下贱的出身,哪里能入得了自己的眼?如今身在福中不知福,反而羡慕起了云清来!!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这小妾平日里也碎嘴,到底是些女人家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罢了,独孤翊虽然不喜,却从没见过独孤翊生过这么大的火气。 不过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小妾都不敢继续多言了,服侍着独孤翊睡下后,自己坐在一旁绣花。 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了昨日见到的容诚,她昔日便有所耳闻,当今圣上说是京中第一美男子也不为过,原本她还不信,可是昨日一见,当真是惊为天人…… 胡思乱想什么呢!如今已经是将军的人了。 可是那个云妃,长的不是和她差不多么,为什么就有那么好的命呢…… 小妾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将这一切归到了老天爷不公之上,只能说同人不同命啊!唉!! …… 昨晚被折腾狠了的云清到了将近中午才醒的,平日里一向勤勉的她起这么晚,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众人都猜的到。不少下人看她的目光透着股羡慕和暧昧。 云清也没觉得有什么,她和容诚是夫妇了,这种事就是被独孤翊听见了,她如今都觉得没什么了,随便这些人怎么脑补去。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男人模样好看,哼!! …… 容诚离开后,之后便没在来过。 云清等啊等的,终日无所事事,总算盼来了云姝生产的日子。 生产当日,将军府上下都忙坏了,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算是独孤翊第一个孩子,他自然紧张。这也是云清入府以来,见到独孤翊最紧张云姝的时候了,可惜,独孤翊还不知道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呢。这一刻,她竟不知道这二人谁更可怜一些了…… 因为上次云姝怀孕遇到了那种事,这次不可避免的难产了。 云清在产房外,听着云姝的惨叫声,心说给陆择栖生孩子还真是够拼命的嘛,呵呵。 还被蒙在鼓里的独孤翊急得团团转,他已经没过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出事了!至于云姝,貌似他也没那么担心了。 好在云姝没有经歷和云宜一样的遭遇,生了将近整整一日,孩子总算生出来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母子平安。 云姝也累的晕了过去,宝宝被整理干净后,独孤翊有些激动的伸手接过,一旁的大夫人也是欢喜不已,笑道:「瞧瞧我们姝儿生的儿子,简直和将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独孤翊有些嫌弃的看了大夫人一眼,眉心微微蹙起,没搭理她。 一旁的云清闻言,只觉得无比讽刺,没忍住笑道:「孩子才刚出生,像谁哪里能看的出来呢?」 大夫人蹙眉看她道:「娘娘懂什么,这孩子眉眼间依稀看得出和将军有几分相似,娘娘看不出来,就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 那群下人们也纷纷附和道:「夫人说的是,小少爷长的和将军很像呢。」 云清但笑不语,看了眼一眼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哭的很是可怜的小婴儿,心说这些人觉得像,那便像吧。反正将来有打脸的时候。 云姝到了次日才醒,得知自己生了个儿子,也是欣喜不已。有了儿子她就不愁了,独孤翊将来就算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太差的。 独孤翊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坐在她床边,云清和小妾也在一旁,云姝见到这二人,立刻笑道:「夫君,你说,咱们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这……我还没想好,这是我第一个儿子,名字绝对不能马虎了!」 「嗯,都听夫君的。」云姝说罢,颇有些得意的看了云清和二房这个方向一眼,也不知道她是在看谁,或者说,两个都在看。 云清淡淡一笑道:「恭喜姐姐姐夫了,总算有了你们的孩子。」 云清话里有话,云姝冷冷的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拖娘娘的福,也祝娘娘早生贵子,我可听说,这宫里的女人没有孩子才最是惨,毕竟,宠爱也只是一时的,妹妹说是不是?」 「本宫记下了。」云清丝毫不以为意,容诚待自己有几分真心,云清心中有数,就算没有孩子也没什么,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不是云姝三言两语便能挑拨成功的。 云清又看了那孩子一眼,笑道:「本宫还是觉得,这孩子太小了些,看不出长的像谁。」 云姝:「……」 云清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二丫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问云清道:「大姐,你为何总说看不出那孩子像谁?莫非……那孩子有问题不成?」 「聪明!」云清笑道:「二丫,你去帮大姐办件事儿。」 …… 云姝生完孩子后,云清也没离开,说是等过了满月宴再走。她如今是宫里的娘娘,对此,也没人敢说什么。 大夫人如今也消停了,原本她还担心云清会对姝儿腹中的胎儿不利,不过云清什么动作也没有,看样子,这次是她多心了。 不过这颗不代表大夫人良心发现了,她之所以老师了,是因为大夫人知道,自己这次是跟着云清过来的,若是云清回宫了,独孤翊不肯能留她这个丢人现眼的弃妇,在将军府继续住下去的。 大夫人越想这心中便越不踏实,到底还是赶在孩子满月宴前找到了云清道:「清儿我问你,等姝儿出了月子,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女儿自然是回宫了。」 「呵!」大夫人冷笑了声道:「你这不孝女!!你自然刻意回宫去过你的好日子,难道就不管你亲娘的死活了么?!」 大夫人再一次强调起亲娘这两个字,云清眼中不觉闪过一丝鄙夷,冷笑道:「您留在将军府不就行了?大姐那么孝顺,不会不管您的。」 「你才是我亲生的!如今我落到这般田地,哪有让你大姐管的道理?!」 大夫人不至于蠢到家了这段日子她留在将军府,不是没感觉到,曾经乖巧懂事的姝儿,貌似也有些嫌弃起她这个娘了,再者说,如今姝儿在将军府的地位,她也不是看不出来,姝儿说话怕是也不算。她只能巴着云清,利用二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试图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云清强忍着,才不让自己冷笑出声来:「那您希望女儿如何呢?女儿总不能,将您带进宫去吧?」 云清实在是想不通,大夫人哪里来的那么厚的脸皮,居然好意思找她来求收养?真当她是傻的不成? 大夫人也知道,云清不可能带她进宫去,冷道:「你如今可是宫中的娘娘了,别说这么点小忙你也帮不到!真不知道当年生你出来有什么用!!」 「呵呵,您只管生我下来,有尽过一日为人母的责任么?如今居然跑来找女儿讨利息,您是怎么想的?」 「你管我怎么想的?!」大夫人恼羞成怒:「你不是嫌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导过你么,那我现在便教教你!这为人子女的,孝顺父母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哪有你拒绝的道理!!」 云清看着大夫人丑陋的嘴脸,笑道:「娘说的是,有什么事,等满月宴过后再说吧。」 「你……」 「娘别说了!您可别忘了,我现在想毁了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不孝顺!呵呵,你死了谁知道呢?」 云清的语气突然发了狠,神色更是冰冷的骇人,大夫人不禁愣住了,如今明明天气变热了,她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似乎有股穿堂风。从头到脚,吹的她遍体冰凉。 …… 二丫是晚间从外面回来的,找到云清道:「大姐,你让我找的那两个人,我找到了,要他做的事他说可以,不过每个人都要一千多两银子,而且事后,大姐要保住他们!」 云清:「这个好说!替咱们办事,给银子,保住他们,都是应该的!对了,没让他们知道你我的身份吧?」 「他们不会知道的,大姐放心!」 「你办事大姐放心!对了,娘……找到了么?」 这个「娘」指的自然不是大夫人,而是,赵翠萍!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满月宴那日,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云清只要稍微一想想,心中便是克制不住的激动,感觉血液都沸腾了!! 云姝啊云姝,这次,我便将你上辈子欠我的,身份,屈辱,一切的一切,连本带利的同你讨回来!! 云清想到那一日,眼底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直看的一旁的二丫头皮发麻。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云姝的报应(上) 凡事有了盼头,日子也过的便也就快了,不知不觉,云姝和独孤翊儿子「独孤昱」的满月宴便到了。 满心激动的云姝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这原本该是她最得意的日子,成了她的噩梦! 因为是独孤翊第一个儿子,这场满月宴大操大办,好不奢华热闹,京中许多叫得上名号的达官显贵都被请了来,就连对独孤翊意见颇深的云尚书也带着老太君来了,再怎么样,还是要看看外孙的。 云尚书和老太君看着襁褓内正在熟睡着的,白白胖胖的男婴,心中都是喜欢的。 尤其是老太君,看见许久未见的云姝,到底是红了眼眶,云姝再怎么样,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老太君拉着云姝的手,关切地问这问那。云尚书没理会云姝,倒是同云清说了几句话。 除此之外,满月宴当日,容诚也来了,这便是极大的殊荣了。容诚日理万机,极少参加这种场合,哪家生孩子敢奢求陛下能来?如今他亲自驾临,可不就是将军府莫大的殊荣么。 其实容诚只是为了云清来的罢了,云清出宫以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哪有个做妃子的样子?真是岂有此理!! 容诚下定决心,不能再放任她继续如此了,今日她便要拿出做夫君的威严来!将她这个不听话的娘子带回去,好好修理一番!! 怀着这种心思的容诚,道貌岸然的来了,云姝也没想到陛下会亲自到来,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朝中那个大臣的儿子满月宴能请到陛下出席?她生的儿子,陛下却不请自来了,还是她的夫君有面子!! 云姝打从心底不愿意承认,容诚是为了云清来的。 大夫人激动不已的拉着云姝的手道:「姝儿,还是你有面子啊,如今生了儿子,多少贵人都来了,居然连陛下都来了啊。」 云姝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被大夫人紧握住的手,眼中却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了对大夫人的鄙夷来。 今日是她得意的日子,大夫人这个母亲,委实是一大败笔。不!简直就是最大的败笔!! 可惜,大夫人认定了云姝是个孝顺孩子,只有云清那种没良心的,才会因为她如今的处境瞧不起她!甚至表现的有些不愿意管她这个亲娘!真是不孝顺极了!! 大夫人心中正数落着云清呢,云姝笑道:「云妃娘娘去哪里了?今日都没见到她!」 「说是身子不舒服,呵呵,其实哪就那么娇贵了?估计是不愿意见你风光吧?!」 云姝也没多心,今日是她宝贝儿子的满月宴,云清爱怎么样便怎么样!不出来正好,反正自己也不想看见她!! 容诚没见到云清,同几位大臣寒暄了几句后,便去寻她了,他找到云清的时候,云清正坐在屋子里拿着本书看,见他来了,淡淡一笑道:「我就猜到你会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出去?」 「不愿意凑热闹!」 「少来!」容诚一副鄙夷脸道:「你不是一向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么?」 云清看了他一眼,难得没反驳,笑道:「也是,陛下今日来的正好,臣妾带您看一齣好戏!」 容诚:「……」 他怎么觉得,云清今日怪怪的,具体又说不出哪里怪,却也没多言。既然有好戏看,他且等着就是! 外面,独孤翊正在挨个敬酒,云姝陪在一旁,听着众宾客的贺喜声,看着不远处脸色不好的小妾,云姝笑靥如花,好不得意。 可惜,一旁紧跟着的大夫人仿佛是一个败笔,大夫人闹了那么大的笑话,现在谁人不知?云姝感觉自己有这么一个娘,简直是莫大的羞辱。不过她还要维持住自己孝顺女儿的形象。将大夫人拉到了一旁,笑道:「娘啊,您如今身子不好,一直跟着女儿,怕是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大夫人不禁有些感动:「好女儿,还是你知道心疼娘!」大夫人就这么被哄了下去休息了。 没一会儿,云清和容诚一同走出来后,吸引了不少视线,有不少大臣立刻忙着去讨好容诚和云清了,原本独孤翊身边围着的人,明显少了大半。云姝的脸色微微发黑,此有此理!今日究竟谁才是主角!! 宴会进行了没一会儿,府外突然来了个容貌绝世的男子,大声叫嚷道:「姝儿,这明明就是咱们儿子的满月宴,你怎么能和这个男人过呢?!!」 来人可不正是陆择栖,现场沉默了半晌后,一片譁然…… 云姝整个人都愣住了,见到陆择栖的一瞬间,嵴背发寒,一阵巨大的恐慌扑面而来。 他,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不揭穿此事,不是早就离开了么?他怎么会来的?!! 「你,你是谁啊,今日是我儿子的满月宴!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云姝回过神来后,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此时此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云姝只能装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来做什么?」 有人道:「这个人我认得,是京中黄花馆出了名的兔儿爷!」 此言一出,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不少人看向陆择栖的神色带上了说不出的鄙夷。 独孤翊面色铁青,虽然敏锐的察觉到其中有异,但此时无疑不是问清楚的好时候,当机立断道:「岂有此理!我儿的满月宴岂容得你来闹事!来人,将他赶出去!!」 云清暗中扯了扯容诚的衣袖,容诚立刻会意道:「且慢!」 他这一声令下,哪里还有人敢有所动作,那些准备去赶陆择栖的将军府下人们,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的等着容诚的指示。 容诚也不知道云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干咳了声道:「此人出现的突然,想必事出有因,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朕问你,你方才说什么,你的儿子?」 陆择栖跪地道:「回陛下的话,那孩子真的是将军夫人和草民的儿子,草民不敢妄言!」 云姝坐不住了:「你是谁啊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是谁派你来诬陷我的?来人!!快来人!将他赶出去!!!」 容诚冷道:「既然将军夫人说是诬陷你的,那就更应该查清楚了,免得玷污了夫人的清白,这可如何是好?」 云姝面色惨白,这几个月来陆择栖一直未曾出现过,云姝本以为,此事就会这样瞒一辈子,不曾想今日陆择栖会突然出来。居然在这种时候!! 她是真的慌了。 今日这是个什么场合?文武百官几乎都到齐了,这事若是闹大了,她就彻底完了!!!且不说独孤翊不会放过她,她的名声,她的下场,定然悽惨无比!! 云清冷道:「这位公子,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啊,若是被本宫知道,你冤枉了本宫的姐姐,本宫是断然不会轻饶了你去!」 陆择栖没有丝毫犹豫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滴血验亲!」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所有人都有七八分信了,独孤翊面色铁青,转过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姝:「姝儿,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真的了!夫君,你要相信我,这种事我怎么会做得出来呢?」突然想到了什么,云姝伸出手来,恶狠狠的指向云清道:「是你!是你害我对不对!!这个人是不是你安排过来栽赃陷害我的?!!」 「大胆!!」 还不待云清说什么,容诚重重一拍桌道:「朕的妃子岂是你能冤枉的?!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将军夫人真的是冤枉的,你又为何这般慌张呢?」 「我……我……」 云清劝道:「陛下莫气,姐姐也是突然被冤枉,火气大了些,臣妾相信姐姐是无辜的,不过为了证明姐姐的清白,咱们还是验吧!!」 云姝恶狠狠的瞪了云清一眼道:「验什么验?你存心害我是不是?今日若是验了,要我儿他日如何自处?!!外人又会怎么想她?!!」 云清平静的看着气急败坏的云姝,冷笑道:「可是姐姐,如今传言已经出来了,你若是不验,又让外人怎么想呢?验清楚了还好说,若是不验,这算什么事儿啊?」 云姝被云清堵得说不出话来,容诚也没废话,直接下令道:「验!!」 此时此刻云尚书总算站了出来,虽然他打从心底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云姝不会做出那等不耻之事,可是……可是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陛下,这种场合验,未免影响不大好?您看,可不可以等到日后再说?」 容诚看了云尚书一眼,第一次没给他留面子:「事情都闹出来了,不当着众人的面证明清楚,影响岂非更不好?尚书大人,可别老煳涂了!!」 云尚书讪讪的闭了嘴,尽管他深得陛下厚待,可心中清楚君臣之分,哪里敢造次? 下人们端了两碗干净的水来,不少人围了上来,准备一探究竟。 云姝心里彻底慌了,奶娘将孩子抱上来的时候,云姝一把将独孤昱抢了过去,垂死挣扎道:「不许你们碰我的儿子!!不许!!」
第二百五十五章,云姝的报应(中)) 云清看着云姝惊恐的模样,笑道:「姐姐是不是生完孩子后煳涂了?不验证清楚,对这孩子更不好。你们别墨迹,抢过来,验清楚!!出了什么事,本宫担着!」 那些下人们闻言,不再犹豫,上前开始动*过了云姝的孩子,云清看着一旁面色不好的独孤翊,冷笑道:「独孤将军等什么?还不快验?」 云清对下人用了个眼色,下人有些害怕的上前道:「将军,得罪了!」 说罢,用小刀划破了还有些反映不过来的独孤翊的手指,和那还在哇哇啼哭的婴儿的血,一同滴在了碗里,结果不出所料,两滴血没有融在一起。 虽说独孤翊心中早就有了思量,亲眼见到这个结果后,身形有些不稳,左右摇晃了一下。 正常男人哪个能接受这种事?更何况他堂堂一个将军,生性自负,极爱面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爆出这种丑闻,他如何接受的了?!! 一旁的云尚书也愣住了。 不,不可能!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姝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 一直在后面休息的大夫人闻声赶了出来:「怎么了?」 下人将事情告诉她以后,大夫人想都没想便道:「不可能!!姝儿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呵呵,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刻意陷害我们姝儿!」说罢,恶狠狠的看向了云清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我就说你平白无故的离开宫中,来照顾姝儿,一定没安好心!」 「放肆!」容诚蹙眉道:「云妃来府中伺候将军夫人是一片好意,也是经过朕应允的!难不成,我们会联合起来害将军夫人?!」 云清见容诚这般护着自己,心头一暖,笑道「娘可别昏了头了,若这孩子的身份真有问题,难道说,也是本宫所为么?本宫可没这个本事!」 「这孩子有什么问题?」大夫人仍旧不相信道:「这孩子明明就是和将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有下人都觉得像!分明就是有人存心陷害!!」 「闭嘴!!」独孤翊冷冷的呵斥住大夫人,此时此刻,那句这个孩子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未免太过讽刺,他一把抢过了那个孽种,给大夫人看道:「哪里像我,你倒是看看,哪里像我?!!」 大夫人认定了独孤翊是听信了这些人的谗言,上了当,一把抱过那个孩子,冷冷的看着云清,因为容诚在,大夫人不敢直接说云清什么,阴阳怪气儿道:「姝儿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不可能做这种事!有些人可就不好说了!」 云清也不与她废话,只道:「既然如此,不妨验验一下,这孩子和这位公子的?」 云清此言一出,容诚立刻下令,让孩子和陆择栖也验了,众目睽睽之下,那两滴血成功的融在了一起。 现场瞬间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众人不禁炸开了锅。 「天吶!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居然真的不是独孤将军的……这……」 大夫人也没想到如此,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她瞬间站不稳了,这……姝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一定不会!对!一定不会的!! 大夫人恶狠狠的指着云清,大怒道:「是不是你故意用了什么法子陷害姝儿?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心肠歹毒,根本就没安好心!」 容诚冷冷的看着大夫人道:「将军夫人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与云妃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是谁一手带大的,才会做出这等不耻之事来!云妃可不是被夫人你带大的!!」 「就是她就是她!!」大夫人失了智一般,拼命的摇头道:「姝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定是某些人可以陷害才会如此的!!」 云清身旁的二丫突然开口了,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怒道:「何必什么事都往娘娘身上推?你当娘娘是你们这些无耻的人么?!」 「放肆,此处何时轮到你这个贱婢开口了!!」 这话听起来像气话,容诚却听出一丝不对劲儿来:「二丫,你这话什么意思?尽管说就是了,朕让你说!」 二丫见情势对大姐有利,深吸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奴婢便实话说了,其实,这已经不是将军夫人的第一个孩子!」 二丫此言一出,引起一片骚动。 「这话什么意思啊?」 「就是啊,什么叫,不是第一个孩子。」 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二丫难免有些紧张,手心里微微沁出汗水,不过为了大姐,二丫还是鼓足了勇气道:「其实将军夫人和将军成亲前,便有过一个孩子,也是个男婴,将军夫人背着所有人出府将那个孩子生下来以后,买通府中下人,用迷香迷晕了还是云府庶女的云妃娘娘,将这个孩子偷偷放入云妃娘娘的床上,栽赃给云妃娘娘!后来被娘娘揭穿,将军夫人气急败坏,亲手摔死了那个孩子!!」 容诚闻言,面色不善道:「此话当真?!」他竟不知,云清在云府还受过这些委屈! 二丫说的及其肯定:「当真!!奴婢今日若是有一句假话,他日不得好死!!」 四下传来议论声,云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别听这个贱婢胡言乱语,都是云妃让她这么说,这贱婢是故意栽赃陷害给我的!」 「你在骂谁是贱婢!!」云清冷着脸,怒斥道:「我们二丫是贱婢的话!你是个什么东西!!二丫,将人带上来!」 「是!」 二丫将民间那个帮女子恢復处子身的老太婆,还有一个僧人一同带了上来,见到这二人的一瞬间,云姝和大夫人彻底慌了。 那个替人修补处女膜的老太婆头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得知陛下也在,颤颤巍巍的跪到了地上,老老实实的将云姝当初找她帮忙恢復处子身,却发现怀孕了的事,还有后来买通她,去诬赖云清的事悉数说了出来。 容诚听后,目光冰冷的像是要吃人似的,看着云姝道:「将军夫人,云妃可是你亲妹妹!你如何做得出这种事?!!」 云清笑道:「大姐连亲生儿子尚且下得去手,更何况本宫这个,所谓的妹妹呢?」 容诚不自觉握紧了云清的手,看向台下那个僧人道:「这是?」 那和尚立刻跪下道:「回陛下的话,贫僧是庙里专门替人避邪消灾的僧人,曾经,曾经也收了大夫人的银子,说,说云妃娘娘是克夫的灾星.」 和尚此言一出,周围再一次炸开了锅一般。 京中人皆知,云妃是京中出了名的灾星,是高僧验证过的。不曾想,原来一切都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的!更加荒唐的是,这个栽赃陷害的人不是别人,却是云妃的亲生母亲!! 天吶,这世上竟有这种生母么?云妃就算是个庶女,好歹也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这个女人何至于此?!她是疯了么? 此刻,就连云尚书,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只知道,大夫人素来不待见云清,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夫人居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 容诚冷笑了声道:「原来云妃入宫前,在云府,就是如此被你们栽赃陷害的么?!」他心中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早知道,他早些将云清接到身边,她何至于受到这些不公平的待遇? 二丫冷道:「这算什么?之前她们还冤枉大姐克将军夫人,让大姐在府中做了几个月的粗使丫鬟。还有,老太君寿辰那日,云妃娘娘被将军夫人刺伤了,被府中逼着替将军夫人证明清白,不给证明便不找郎中给看病,娘娘当时身受重伤,还发着高烧,险些没病死,还有……」 「住口!!」云姝尖叫着打断了二丫道:「你少胡说八道,这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你这贱婢为何要这么害我?!」 「你在骂二丫一句贱婢试试?」云清冷着脸道:「大姐,原本我不想说,可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做什么一口一个贱婢叫着,毕竟,再怎么说,二丫可是你亲妹妹啊,她若是贱婢,你又是什么?!」 云清此言一出,别说在座各位了,就连容诚,都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不解道:「爱妃说什么?二丫才是云姝的亲妹妹?这话什么意思?」 云清淡淡一笑道:「事已至此,臣妾也不想继续隐瞒下去了,其实娘和爹,从来只生过一个女儿,那就是臣妾!!」 此时,独孤翊稍微从自己被绿了的事中缓过神来,呆呆的看着云清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诚冷道:「既然云尚书和大夫人只生过一个女儿,也就是说,有一个是假的,到了现在,谁才是真的,想必不用云妃多说。」 「住口!住口!!!」云姝悽厉的呵斥着:「你们不要信她的!她是存心栽赃陷害我!我才是云府的嫡女!!」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云姝的报应(下) 云姝如此声嘶力竭,更加证明了她的心虚。 此时此刻,别说在场的各位了,此刻就连容诚,心中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云府一直以来,都对外说云清是乡下接来的庶女,云清一直因为是乡下庶女的身份,还是个灾星,被人轻视鄙夷,当作笑柄。如今真相大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容诚不禁握紧了云清的手。 容诚想起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想必就是云清被人笑话的最狠的时候,可是她每次来找自己,从来都是笑嘻嘻的,从来没有表现出她日子有多不好过。而自己,居然真的以为她生活的无忧无虑,真是蠢!! 或许云清性子就是如此,根本不拿那些事往心里去。 可是容诚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心疼,冷冷的看向了云尚书。 亏他一直认为云尚书是个聪明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不认亲女,让一个野种当嫡女之事?更别提,云清比起云姝,不知道要好出多少来! 就算云府众人捨不得云姝,让她做个庶女又不算委屈了她! 大夫人站了出来道:「姝儿是不是我生的,我自己最清楚不过,就算有一个是野种,也是云清!!」 大夫人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再一次起了疑心,毕竟孩子是大夫人生的,她这么护着云姝,说不定云姝真的是亲生的!!一时之间,众人竟不知道该信谁了! 云清冷笑道:「娘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二丫……」 二丫心领神会,将好不容易在民间找到的赵翠萍带了上来。自从赵翠萍上次离开云府后,便在民间做一些零活,凭藉着自己那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时常找一些要求不高的老男人,利用自己这骯脏的身子,赚些散碎银子来花。 因此,赵翠萍原本一身的风尘味儿,如今越发的浓重了起来。看的众人直反胃。 容诚再一次见到赵翠萍,不禁微微蹙眉。二丫嘆了口气道:「娘,事到如今,您还是实话实说了吧,如若不然,陛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赵翠萍畏缩着抬起了头来,看到容诚的一瞬间,不禁瞪大了眼。 这……这不是容诚么…… 尽管许多年过去了,容诚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赵翠萍依旧忘不掉。 他居然是皇帝?!! 赵翠萍此刻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她甚至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早就料到,容诚身份不一般,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这么不一般?居然,居然会是皇家子弟!! 容诚冷道:「赵氏,你今日最好实话实说,如若不然,被朕查出来的话,朕便要了你这条贱命!!」 容诚说到最后,声音勐然提高了几度,赵翠萍吓的忍不住发抖。 虽然她也想保护好云姝,可是毕竟云姝和她没多少接触,这些年云姝也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再说了,就算是亲女儿又如何?比起云姝,还是她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想清楚后,赵翠萍不再犹豫,立刻道:「回陛下的话,当年,当年民妇在尚书府做工的时候,一时煳涂,确实将娘娘和将军夫人掉包了,可是,可是自从她们二人身份揭穿后,便和民妇没关系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云妃才是尚书府的嫡女,将军夫人,本该是你这个乡野村妇的女儿了?」 「是,是啊。」 赵翠萍此言一出,引来一阵轩然大波,云姝再也撑不住,浑身无力的坐到了地上。 独孤翊也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爱慕了多年的女神,居然是个乡下野种不说,还做出了背叛他的事? 现在好了,他岂非成了个笑柄?堂堂大将军,娶了个野种不说,还替别人养了儿子。 「哈,哈哈哈!」独孤翊双眸赤红,发出一阵狂笑后,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指着云姝,怒道:「好你个贱人!你瞒的我好苦!!原来一直以来,你霸占着云妃的身份,云妃的父母,还嫁给了我!!你怎么有这么厚的脸皮?!!怪我自己眼瞎,早前居然没看出你是这种人!我今日便杀了你!」 大夫人将云姝护在了身后,哀求道:「将军,姝儿也是一时煳涂,她之所以不敢揭穿自己的身份,是怕你心中介意。」 「呵呵,所以她和其他男人生孩子,也是怕我介意?!」 云姝知道,自己彻底完了,索性对着独孤翊怒道:「你还有脸数落我?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成亲前,你答应过我,不会纳妾,是你先违背了自己的誓言,骗着我死心塌地的跟了你,你却找了妾不说,还将我晾在一旁,我这么做又怎么了?」 云姝此言一出,满座唏嘘。 这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么?有人忍不住了,被云姝噁心的不行,直接开口骂她道:「简直是此有此理!早前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这女人和男人能比么?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就算独孤将军找了妾,你合着也该尽到一个女人家的本分,和妾室搞好关系!可是你居然敢红杏出墙,还找了个黄花馆的男人生了孩子!!你简直是不要脸!!」 「就是说啊,难怪她是个野种,这骨子里,原本就是下作的!!」 「我说云妃娘娘怎么能麻雀变凤凰呢,人家本来就是凤凰!原来还是陛下有眼光!」 此时此刻,所有人对云姝的看法彻底改变了,反之,对云清的看法也转变了。 「可不是么,原来云妃娘娘才是真正的云府嫡女,难怪能被陛下选中!」 「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咱们之前错怪了云妃娘娘。这烂泥再怎么样都是烂泥!这云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野种,贱人!!」 辱骂声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云姝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半跪在地上,捂着脸,浑身止不住发抖。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们联合起来陷害我!!云清就是嫉妒我才故意报復我的!!」 她不是野种!!她是云府的嫡女!!她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千金!! 云清才是乡下来的野种!! 云清冷眼看着彻底崩溃了的云姝,唇角不禁微微上扬,一种报復的快感浮现。 终于……她终于让高高在上的云姝小姐坠入了尘埃之中。 可是当她感受到,容诚握着自己的手有些不稳,甚至有些发颤时,却突然笑不出来了。 所有人得知事实真相的时候,都顾着去辱骂云姝了,只有他,介怀起了她曾经经歷过的那些事。云清心中一暖,突然觉得,比起报復了云姝而言,容诚的举动更加令她感觉到喜悦。 云清对他淡淡一笑,并未多言,只道:「我没事。」 过去那些事,于这一世的云清而言,都如同云烟一般,过去便过去了。她是真的没当回事儿过。只可惜,上辈子没遇见容诚。 她也庆幸,上辈子狼狈不堪的自己,没有遇到容诚 「陛下,您觉得我大姐,该如何处置?」 「别叫她大姐了,她哪里配?!」 容诚道:「孤独云氏,行为不端,占了云妃多年的身份地位,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心肠歹毒,加害于云妃不说,嫁为人妇仍旧不知收敛!竟敢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今日朕便替云妃和独孤将军做主,好好惩治你这阴毒妇人!!」 说罢,容诚毫不留情的下令道:「砍断她的四肢,躯干吊在城门前,贴上她所犯的罪行!直到吊死为止!」 云姝尖叫着被人拖了下去,大夫人老泪纵横的追了出去。 云清对容诚道:「陛下,这几个人便放了吧。」 毕竟人都是云请安排的,容诚看了她一眼,「好。」 这场满月宴不欢而散,那个可怜的孩子留在了将军府,估计是活不成了。 容诚和云清往回走的路上,问她道:「这些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 「那个兔儿爷呢?」 「也是我安排好的,云姝也被我怂恿过了!」云清丝毫没有隐瞒容诚:「怎么,觉得我太狠了?」 「不会。」容诚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若是他早知道这些事的话,云姝早就被他收拾死了,哪里用云清这么折腾? 云清却道:「这是云姝欠我的,我当然要自己拿回来!」 容诚并不知,云清指的,还有前世的债。想了想,道:「要不要去城门前看看?」 「看!」 容诚:「这种时候娘子难道不应该表现的淡然一些么?」 「你是说大仇得报,看穿了一切的那种?我可没那么清高,我好不容故意等到这一天,不亲眼看看怎么行!」 容诚就喜欢她这性子,闻言并未多说,只是笑着让车夫调转了马车方向。 马车来到城门前,此时被砍断了四肢的云姝已经被麻绳捆着,躯干被吊在了城墙前,风吹过,那具躯干被吹的来回晃动了下,空气中晕染上了血腥味儿,伤口还在躺着鲜红的血液,云姝因为剧烈的疼痛,晕了过去。 如此狼狈,完全看不出昔日半分尚书府嫡女的影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告老还乡 城墙下方,张贴着云姝犯过的所有罪行。各种丑陋的事迹,甚至被刻意添油加醋写了上去,看着便令人觉得不耻极了,如同此刻她这个人一般,骯脏又下作。 「什么云府大小姐,原来是个乡下的野种!」 「出身下贱就算了,心肠还这般歹毒!真是好噁心啊!」 「天吶,这是人做的事情么?」 看热闹的有人骂骂咧咧,从地上捡起了石头对着城墙上的云姝砸了过去,人群中有一人这样了,其他人纷纷效仿。 石头,树干,鸡蛋,能砸的,通通对着城墙上的云姝丢了过去,将被痛晕过去的云姝硬生生的砸醒了。 云姝刚睁开眼,便看见下面围观了一群百姓,对着她指指点点。丢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疼,因为四肢传来的疼痛,已经分散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像对比之下,这点小痛小伤,算得了什么呢? 云姝准备动一动,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没了手脚,被吊在了城墙上。 怎么会这样?她可是云姝!生来便高贵无比。怎么能有这种下场呢?!! 云姝受不了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和心中的屈辱,准备咬舌自尽,却吃惊的发现,舌头也被拔掉了。 容诚既然说了,要将她在这里活活吊死,那便是活活吊死!绝对不能用其他方式死掉! 此时,被挂在高处的云姝注意到了云清和容诚,云清对她淡淡一笑。眼中极尽鄙夷。带着胜利者的轻视与炫耀,看起来好不得意。 其实云清早就看开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她又何必放过这个刺激云姝的机会呢? 云姝愣了片刻,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围观的百姓们见到她还敢动,以为她不服气,再一次用东西丢她。 云清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无趣,什么报復,左右不过是这样罢了,报復了云姝,她昔日所受过的一切,也无法挽回,话又说回来,她如今自己看开了,就算没报復云姝成功,又如何呢? 只要自己想开了,比什么报復都有用极了!云清转过头,看着容诚笑道:「多谢陛下了。」 其实,见到云姝这样子,她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痛快许多!! 容诚见她心情似乎不错,笑道道:「走吧!」 …… 云姝整整被吊了好几日,容诚也没急着让她死,水和食物照旧命人给她喂,因为一直被吊在那里,无法上茅房,排泄物裙子上都染上了。 如今天越发热了,引来了许多苍蝇围着她嗡嗡转。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伤口上。别提有多噁心了。 这些也就罢了,她更加忍受不了的,仍旧是这种屈辱。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云姝小姐!!她怎么能活成这样呢?!都是那个云清害她!!事到如今,她依旧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觉得今日这一切,都是因为云清害了她!! 要是没有那个贱人的出现,自己本就应该是一辈子的千金小姐,将军夫人。贱人!! 这几日,大夫人来看过云姝,赵翠萍也来看过云姝,无一不红了眼眶。 云姝看着自己这两个娘,眼中浮现出的确是恨意。 没用的东西!都是没用的东西!!!什么亲娘养娘,她出了事,没一个能救她的! 她们的眼泪,看在云姝眼里,没用又廉价! 除了这两个没用的女人之外,还有她昔日的姐妹们,无一不是来看她的笑话的。还有陆择栖,不知道是不是云姝的错觉,陆择栖来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红,云姝只是对着他重重的吐了口口水。 似乎没脸见她,陆择栖站了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就这样,风吹日晒了几日,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日,下了一整夜的雨,云姝这残破的身子烧了起来,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快要不行了…… 就在此时,独孤翊来了。 他此次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缩在房里,到了今日才多少想通一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便来了。 看着挂在那里,浑身散发着脏臭味儿的云姝,他心中愤恨之余,又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 墙上挂着的那个没了四肢,身体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的人,是谁? 怎么可能会是云姝呢? 脑海中依稀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云姝的场景,那年的云姝才十三岁,穿着身天青色的烟罗裙,梳着单螺髻,发间戴着两朵玉兰花,正在水榭中抚琴,容貌倾城,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他当时只是看了一眼,便呆住了,心说这是那副画里走出的仙女? 从下人口中得知,这位就是尚书府的嫡女,为人温和有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那之后,他便在心里将云姝奉为了女神,整整十几年不曾变过。 …… 收回思绪,看着如今这个被苍蝇围着团团转的人,独孤翊实在难以将她,和记忆中那个高贵的云姝重叠在一起。 恰好此时云姝醒了。大概是迴光返照,云姝的脑子清明了许多,看见独孤翊,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现在的云姝如同上一世的云清一般,看清了独孤翊伪君子的真面目,恨毒了独孤翊!!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偏偏独孤翊自己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看向云姝的眼神中,到底还是染上了一丝该死的同情。 这是云姝最受不了的,独孤翊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她落到今日这一步,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害的!他这是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呢?!他这是同情谁呢!!! 云姝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挣扎了两下,以此表现出她的愤恨来,终于,在独孤翊眼前断了气。 宫中 容诚叫了云尚书来尚书房谈话,数日未见,云尚书似乎老了许多。 「陛下,您叫老臣来,所为何事?」 容诚修长的食指敲打着桌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烦心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容诚道:「云尚书在朝为官,三十多年了吧?」 「是。」 容诚淡淡一笑道:「那,有没有准备告老还乡的意思?」 云尚书闻言,有些震惊,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可是因为,云妃娘娘的事?」 容诚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朕只是突然觉得,云尚书大概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够用了,朝中事务繁杂,你不如告老还乡,朕念在你一片赤胆忠心,赏你黄金千两,良田十亩,你便安心养老吧!」 容诚这完全是下了命令,云尚书只得应下。 这已经是一个君王极大的仁慈了,云尚书原本准备吃朝廷饭到老的。原本凭他昔日里对容诚的忠心程度,容诚不介意让他老了在朝廷做一只安稳的米虫。 可是得知云清在尚书府受过的委屈,容实在诚做不到对这个老傢伙放任不理,若不是念在云尚书赤胆忠心,不可能给他这么一个安稳的结局。 离开御书房的时候,云尚书心中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后悔。 这些日子以来,他想了许多,突然意识到自己往日是多么煳涂,若是他早早看清云姝的真面目,若是他能对清儿好一些,是不是,如今云府也能跟着沾光了? 离开前,云尚书最后转过身来,看了宫门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气! 如果他早知道…… 可惜没有那种如果,云尚书回府后,便收拾行李,准备拖家带口的回老家了。 蒋氏和老太君自然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离开,反正回老家也没什么,陛下赏赐的银子和这些年来云府的家底,够他们宽裕富足的生活一辈子了,可是白瓷那里,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确是不愿意的。 她嫁到云府,除了看中云尚书的钱财,更主要的,是她想当官太太!若只是为了银钱的话,她完全可以傍个更好的,怎么会嫁给这么个糟老头子,真是失策锕…… 云清得知容诚准备让云尚书告老还乡之后,便知道,有白瓷那个女人在,云尚书回老家以后,日子依旧得不到安生。 不过都与她无关了,放过云家那些人,她已经很仁慈了!至于将来云家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活该受着! 打发掉了云尚书以后,容诚来到了云容宫,问她道:「娘子,现在云家已经这样了,现在心里好受些了么?」 「本来也没难受过,对了,以后在宫里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娘子?被别人听去了像什么样子!」 「这里又没别人,是不是啊二丫?」 二丫心领神会,带着丫鬟们低笑着退了出去。 云清有些无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容诚道:「对了,云姝死了,她生的那个孩子呢?」 「自然是被独孤将军杀了。」容诚道:「那么一个代表耻辱的孩子,独孤翊自然不可能留下,朕听说,被他用刀,活生生砍成了好几段。」 云清听的直蹙眉,心下有些不舒服了起来。容诚见状狐疑道:「怎么?你心疼了?」 「算是吧,怎么说,这小孩子都是无辜的,又没做错什么,之前云姝便死了一个孩子,现在又死了一个,还都是男婴,投胎给她做儿子,也是不容易!」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争宠(上) 「人各有命。」容诚劝道:「你一出生就被调了包,过了这么多年不属于自己的日子,有找谁说理去?」 「这不一样,我比他们运气好多了……」 容诚伸出手来,揽过了云清道:「不谈这些不相干的人了,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给朕生个孩子啊?朕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我不想生!」 云清丝毫不给他留面子,直截了当的将话说清楚了,容诚嘆了口气:「你不给朕生,朕只能找别人生喽。」 「你敢!!」 「不敢不敢。」容诚说着,手又开始不安分了,云清无奈的嘆了口气道:「到床上去!」 不就是生孩子么,看起来他是真的想要一个,那便生好了!云清有些无奈的想着。 云清被容诚抱到了床上,放下了帘子。 …… 长信宫内 正在大殿内练鞭子的完颜羲收到了婢女的禀报,说是容诚今日又去了云容宫。 完颜羲擦了擦汗,蹙眉道:「怎么又去了云容宫?那个云妃到底有什么好的!!」 完颜羲并没有带什么偏见,云清在这后宫里,相貌出身确实都算不上最出彩的,只能说中和一下,勉强中上吧,为什么就她受宠呢? 虽然说这个皇帝不举吧,就是去妃嫔那里做做样子,也总该换个人了吧,总是一个的话也不嫌腻? 想到容诚和云清在一起相处的模样,完颜羲不免有些火气,正准备去午睡一下消消火,慧嫔突然来了。 慧嫔一进门便笑道:「羲妃娘娘这里好冷清啊。」 「你来做什么?」显然完颜羲并不欢迎慧嫔,慧嫔笑道;「没什么,我那里也无聊的很,这不是来找娘娘说说话么?」 「本宫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出去!!」 完颜羲不喜欢这个慧嫔,说起话来总是阴阳怪儿的不说,那个态度总是令人心里莫名火大,这若是还在契丹,完颜羲早就两鞭子上去了。在这深宫里,却要处处忍耐,完颜羲脾气不好,不代表一点脑子也没有。她本能的觉得,慧嫔不是什么好人!说是找她聊天,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慧嫔见完颜羲不理自己,一咬牙,道:「嫔妾只是觉得奇怪啊,同样都是妃位上的,娘娘您出身高,模样也更漂亮,为什么,会输给云清呢?」 完颜羲嫌她烦,反手就是一鞭子,抽到了慧嫔身上,慧嫔断没想到如此,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娘娘你,你做什么打人?!」 「本宫知道,自己的荣宠比不得云妃,可是贵妃娘娘尚且不受宠,你来本宫这里放什么狗臭屁!!」 「你……」慧嫔气的面红耳赤:「娘娘怎么说也是契丹的公主,说话怎么能这般粗俗!!」 啪!! 「你再多说一句,我今日便打死你!!」 又是一鞭子,慧嫔被完颜羲一顿鞭子抽出了长信宫。 「慧嫔,你若是看云妃眼红,便自己收拾她去!少来本宫这里废话连篇,以后你要是再敢来本宫这说些没用的!你来一次我打你一次!!快滚!」 慧嫔没讨着好,带着一身伤离开了长信宫:「岂有此理!!我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嫔妃,她怎么能随意打人呢?」 …… 慧嫔离开后,完颜羲面色铁青,她确实被慧嫔的话刺激到了,现在完颜羲只要一想到陛下陪着云清,她心中总也不是个滋味儿。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来自己这儿了…… 完颜羲突然想起来,以往只要自己惹事了,他便会来,他还答应了自己,不会让其他嫔妃欺负了自己去。 一旁的阿萨见完颜羲一脸的若有所思,问道:「娘娘是不是在想陛下?」 「没有!」 阿萨道:「可汗将您嫁来,虽然不指望您对这个皇帝动真心,却也要争宠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阿萨想了想道:「奴婢也不大精通其中之道,娘娘做些点心什么的,给陛下送去试试?」 完颜羲没答话,却莫名将阿萨的话听进去了。 慧嫔那里,她回到自己宫里,上过药后,越想越气。 心中这口闷气,慧嫔实在咽不下去,哭着去了御书房,准备请容诚替她作主,不曾想容诚又去了云清那儿。 慧嫔气极,愤愤的来到了云容宫。此时容诚和云清云雨初歇,云清已经睡下了,容诚正将她揽在怀里,享受着此刻的温存。谁知此时元七来到门前,禀告说慧嫔来了,哭哭啼啼的还受了伤。似乎有什么事要同容诚讲。 容诚有些不耐烦的起身,披上了衣裳,来到了外面道:「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慧嫔一见到容诚便开始抹眼泪:「陛下,臣妾自知身份卑贱,可也从没受过这种气,羲妃娘娘她,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羲妃?」容诚愣了下,完颜羲不是答应了他不惹事了么?难不成这个慧嫔又去没事找事了? 「羲妃怎么了?」 慧嫔哭的一阵阵哽咽,说不出话来,看着好不可怜,若换作其他男人,定是要将其搂在怀中好好安抚一番的,可惜容诚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想回去继续抱着云清休息,慧嫔在这里,哭的容诚有些不耐烦。 她若是敢将云清吵醒了,容诚不介意再多给她两鞭子。 慧嫔哭够了,才道:「今日臣妾闲来无事,便准备去找羲妃娘娘说说话,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羲妃娘娘,被她一顿鞭子抽了出来!呜呜呜。」 这羲妃…… 「你明知道羲妃脾气不好,好好的去招惹她做什么?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得罪了她?」 「臣妾不知。」慧嫔怎么可能说实话,奈何容诚眼毒,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有所隐瞒? 「这样啊,那朕给你出个主意。」 慧嫔以为容诚真心为自己好,准备认真听,就听容诚道:「你以后别去找羲妃了,羲妃是契丹来的,脾气大,你自己去找她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被打了也是活该!」 慧嫔听了这无情无义的话,又准备哭,被容诚冷冷的呵斥住了:「闭嘴!!胆敢吵到云妃睡觉,朕饶不了你!」 慧嫔:「……」 奈何容诚回去的时候,云清还是被吵醒了:「怎么了?我好像听见慧嫔在外面哭?」 容诚倒了杯茶递给云清道:「先把水喝了,叫那么大声,肯定口干了。」 云清:「……喂!!!」 这傢伙!自己问他别的事又扯这些,再说了,她刚才哪里叫了……云清想起方才,不禁老脸一红。 容诚这才道:「说是羲妃把她打了!真是麻烦!」 「哈?那羲妃脾气还真是大得很。」 「羲妃脾气再大,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定是慧嫔自己上门去找麻烦了。」 容诚说罢,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儿,转过头去,就见云清冷笑着看着他,容诚嵴背一寒:「怎么了?」 「羲妃性子如何,你好像挺了解啊?」 额…… 「咳咳,朕猜的。」 云清冷哼了声,想起慧嫔杯打的场景,不免又觉得有几分好笑道:「听慧嫔哭的那个样子,估计受了不小的委屈,你也不安慰安慰人家?」 「你在说什么废话?」容诚没好气道:「她便是哭死了朕也懒得管,你就这么想让朕去哄那些女人是不是?」 「没有,我就是担心你一直偏宠我,影响不好不是,好歹做做样子。」 云清看似在同容诚说笑,实则心中是真的有些不安了起来,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她一直被独宠,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云清的担心并非全然没有道理,慧嫔那性子,这事儿根本就没这么轻易了了。 翌日,去柳烟那儿请安的时候,故意做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柳烟见了不禁蹙眉道:「慧嫔,你这是怎么了?」 慧嫔没答话,一旁早就被她安排好了的宫女立刻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我们娘娘昨日被人打了!」 「什么?是谁这么胆大妄为?连宫妃都敢打?!」 还不待慧嫔继续演戏下去,完颜羲不耐烦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是嫔妾,这慧嫔闲着没事儿便去找臣妾说些废话,臣妾心里烦,便抽了她几鞭子,按理说早该好了,慧嫔要告状便直接说,也别再这里装模作样的演戏了!你是纸煳的不成?」 柳烟听的直接蹙眉:「无论如何,大家入了宫便都是亲姐妹,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亲姐妹?谁同她是亲姐妹?慧嫔,你既然心中委屈的不行,为何不去同陛下告状?!」 若是告诉了容诚,容诚说不定还会来找她…… 完颜羲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这是再想什么呢??? 她可是完颜羲啊!何时起开始如此卑微的惦记起了一个男人的到来? 坐在一旁的云清将完颜羲面上复杂的神色尽收眼底,似乎看出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这完颜羲,该不会是在期待着自己惹了麻烦,容诚过去替她收拾烂摊子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争宠(下) 完颜羲颇为嚣张的态度惹恼了柳烟,只觉得完颜羲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羲妃,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打她两鞭子怎么了?我们契丹人看谁不痛快便直接决斗,本宫给她那几鞭子算轻的!」 「放肆!这里是后宫!不是什么契丹,慧妃也不是你们契丹那群野蛮人!」 「娘娘说谁是野蛮人?!!你们若是不服气,有本事去找陛下来!真以为我怕你这个贵妃不成?!」 柳烟被气的面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云清原本准备隔岸观火的,见着完颜羲时不时提起容诚,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完颜羲这是盼着见容诚一面。若是容诚真来了,依着容诚的性子,解决这些女人之间的矛盾纷争,定是哪方有利向着哪方,左右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到时候肯定是要向着完颜羲的! 思及此,云清淡淡一笑道:「羲妃是契丹来的,看样子还不太熟识咱们这里的规矩礼节,贵妃娘娘莫气。再说了,羲妃总不会平白无故的打人,是不是慧嫔说了什么?」 慧嫔原本告状完后,便躲在一旁装死,等着这没脑子的完颜羲将事情闹大,没想到云清会猝不及防的提起自己,不禁大怒道:「云妃娘娘这是什么话?嫔妾在羲妃娘娘面前,哪里敢造次?!」 「放肆!!本宫和贵妃娘娘说话,哪里轮的到你插嘴?!什么时候让你回答,你在说话也不迟!」云清突然厉声呵斥住了慧嫔:「再说了,你在本宫面前造次的还少么?!」 慧嫔被云清几句话堵了回去,不敢多言了,柳烟听的直蹙眉道:「云妃你也莫要太嚣张了!」 「呵呵。」琪嫔突然笑道:「云妃娘娘如今身份挑明了,又圣宠正浓,当然嚣张了!」 完颜羲蹙眉看向琪嫔,怒道:「教训你们这些人,嚣张又如何?妃位的还不能教训嫔位的了?那你们分出这些位份尊卑来有什么用?!你们位份低,不就是被教训的么!」 琪嫔哑口无言,完颜羲又道:「慧嫔,你若是真有本事,便去找陛下告状啊!来这里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本事!简直窝囊死了!!」 慧嫔一张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她是有些小心眼,擅长和人话里有话的,可是面对着完颜羲这种直性子,反而无言以对。 云清淡淡一笑,不再说话了,这羲妃性子还真是有趣,撕起慧嫔来毫不留情。 慧嫔见云清和完颜羲联起手来怼自己,居然无形中站在了统一战线上,一时间又气又怒,想了想,却又突然笑道:「嫔妾昨日自然是去找过陛下的,可惜,陛下当时在云容宫,说是不让嫔妾打扰到云妃娘娘午睡,便轻易将嫔妾给打发了!」 慧嫔此言一出,成功的在柳烟眼中看到一丝嫉妒。 湘嫔也是嫉妒难耐,立刻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要不怎么说云妃娘娘受宠呢,陛下办事一向公正廉明,居然会为了云妃娘娘,这般偏心!」 云清看了湘嫔一眼,冷笑道:「你这意思是说,陛下偏心了?」 「娘娘冰雪聪明,又何必让嫔妾将话说的太清楚呢?」 「你还是将话说清楚为好!本宫没听懂你这意思!如若不然,回头本宫问问陛下?」 湘嫔道:「娘娘如今圣宠正浓,怕是不用问,只要吹上两口耳旁风,陛下就会听了。」 「是么?」云清不冷不热道:「本宫竟不知自己还有这般本事,既然湘嫔都这么说了,本宫不想法子验证一下,也不像话,那本宫便吹吹耳旁风试试看好了!」 「你……」湘嫔气极,心中却又担心,万一云清真的去找陛下告状了该怎么办? 完颜羲看这些个矫情做作的妃嫔不顺眼,不耐烦道:「哪就这么多废话,打她一顿就老实了!」 湘嫔:「……」 柳烟忍无可忍,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羲妃,云妃,这后宫是要轮到你们当家作主了么?!」 「谁稀罕!」完颜羲亦是没好气道:「这些个女人管起来不够麻烦的,不过本宫脾气大的很,尽管被送到你们这儿,这脾气也改不了,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儿的,做作!!」 「你……」 几位做作的妃嫔还是头一次被人骂做作,不约而同的气的红了脸。 完颜羲嗤了声,继续道:「谁敢惹我,就是皇后我也敢打!!」 这场请安不欢而散,离场后,云清叫住了完颜羲道:「羲妃娘娘请留步!」 「干什么?」 云清笑着上前道:「羲妃娘娘今日在祈云殿所言,怕是得罪了不少人,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 「本宫怎么做用你教?」若说这个后宫完颜羲最讨厌的是谁,那绝对是云清无疑了。 云清和其他嫔妃比起来,虽然没那么讨厌,可是却深受容诚喜爱,完颜羲知道,自己这只是出于嫉妒罢了。 可无论是出于什么都不重要,她最厌恶这个云妃就是了! 「自然是不用的。」云清淡淡一笑道:「本宫也只是好心提个醒儿,免得,娘娘惹出事来,回头叫陛下给你收拾烂摊子!」 完颜羲被说中心事,心虚之余,心中更加厌恶了云清几分:「你我都是陛下的妃,云妃是不是觉得,陛下只有终日去你那儿才对啊?」 「本宫不敢,陛下愿意去哪便去哪,若是陛下不愿意做的,逼出来的又有什么用呢?」 完颜羲愣了下,一向愚钝的她居然领悟了云清这话里的意思。 容诚之所以给她收拾烂摊子,是因为她的身份是契丹的和亲公主。 是啊,见都不愿意来见她一面,哪里会愿意给她解决那些麻烦呢。 只是这个云妃,为什么会这么说,莫非,自己的心事被她给看出来了? 思及此,完颜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云清依旧对她淡淡的笑着,却莫名令完颜羲有一种被看穿了心事的心虚。 这一刻,完颜羲突然觉得,这个一向淡淡的云妃,实则比那些个宫妃还要心机深沉的多,只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罢了。 「陛下喜欢与否,云妃娘娘怕是说了也不算,云妃该不会以为自己受宠,就可以随意揣摩陛下心思了吧?」 「不会,羲妃当本宫随口说的好了!」云清知道,完颜羲听进去了,只是嘴硬罢了,自己没必要和她在口舌上争出个胜负来。 完颜羲冷哼了声,转身离开了,尽管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云清也确实比那些嫔妃聪明出许多,就这么几句话,便打消了她原本的念头。 这就是皇帝喜欢云妃的原因么?这么看,自己貌似确实比不上这个云清,这种念头一冒出来,完颜羲不禁一阵火大,愤愤离去了。 完颜羲回宫后,一直跟在身旁的阿萨才开了口:「娘娘这是被云妃说动了?」 「她说的有道理!」 完颜羲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卑贱,可是又咽不下这口气。她是真的,打从心底想要见容诚一面。 想起阿萨之前所言,完颜羲道:「阿萨,我去厨房做点心!你会不会什么,教教我?」 阿萨见她开窍了,心中松了口气,却也有些为难道:「奴婢不会汉人的点心……对了!娘娘可以做奶糕!陛下应该没吃过。」 「好主意!」完颜羲立刻让阿萨去准备牛奶,淀粉糖了,完颜羲虽会下厨,却极少做这些,这次做的格外仔细,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丝隐隐的期待。容诚会不会喜欢…… 做了一个多时辰,笨手笨脚的完颜羲才做了一盘出来,亲自端去御书房的时候,太监有些为难的告诉她,陛下去了云容宫。 此言一出,完颜羲面色阴沉了下来。 容诚不是一向勤勉么?大白天的不再御书房批阅奏摺,居然去了云容宫。 「娘娘,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去?这一盘奶糕岂不是白做了?走,咱们去云容宫,看看云妃娘娘!!」 阿萨:「……」 完颜羲来到云容宫的时候,云清正和容诚玩游戏,二人在纸上画个不明显的东西,给对方一点提示,猜不出的话,便在对方脸上画乌龟。 原本这是云清的拿手好戏,谁知道,到头来她脸上被容诚毫不客气的画了两只乌龟。 云清正准备画个难的,反击回去,就听见完颜羲来了。 匆忙去洗了把脸,容诚觉得有些好笑的在一旁亲自将那些画收了起来,待一切收拾好厚,才对下人道:「让羲妃进来吧。」 云清已经恢復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见完颜羲进来了,貌似还精心打扮过的,淡淡一笑道:「羲妃娘娘来本宫这云容宫,有何贵干?」 完颜羲道:「本宫做了些我们契丹的点心,给陛下尝尝,听闻陛下在姐姐这里,便来了。」说罢,将那盘奶糕端到了容诚面前。 一旁的阿萨道:「这是我们契丹的奶糕,娘娘做了好久,就为了给陛下尝尝。」 容诚:「……」
第二百六十章 提点(上) 容诚看了云清一眼,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心虚了起来。 倒是云清,笑道:「奶糕?本宫以前还从没见过呢,羲妃有心了。」 「给陛下做的,自然要用心了!」完颜羲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里,同云清说出了这番话来,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挑衅的意味。不知为何,看见云清这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完颜羲就有些火大。 这云妃,是丝毫不担心陛下被自己抢走么?还是说她认准了陛下一心一意的待她是,谁也抢不走? 完颜羲越想越觉得生气,她莫名想看看云妃发火的模样! 可云清怎么可能被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刺激到,依旧是一副讨人厌的笑脸:「羲妃有心了,不过真是不巧,陛下不喜欢喝牛奶,好像不喜欢这种味道,是不是啊陛下?」 容诚干咳了声道:「是。」 其实不然,容诚还是挺喜欢牛奶的,这奶糕没吃过,也觉得稀罕,可是这种时候,是表明立场的时候!云清说什么便是什么,只盼回过头来别同他发火,便谢天谢地了。 完颜羲脸色有些不好:「那,臣妾这岂非白做了?」 云清笑道:「怎么会呢?本宫倒是挺想尝尝看的,羲妃这既然是给陛下做的,陛下不介意给臣妾吃吧?」 「你若喜欢,拿去吃就是。」容诚也没太过分,对云清道:「这还要多谢羲妃。」 云清笑道:「多谢羲妃了,坐下一起吃吧。」 完颜羲气的要命,她哪里是做给云妃吃的!!更不需要云妃谢谢她!这等同于在笑话她一般,白白折腾了一番,最后反而成了做给自己最讨厌人的了! 云清尝了一块,好不吝啬的赞赏道:「这奶糕真好吃,真是看不出,羲妃娘娘还有这般手艺!本宫该和你好好学学了。」说罢,替容诚夹了一块儿桌子上摆着的她一时突发奇想,做的失败品,蒜泥糕。递到了容诚嘴边。 「陛下不是最喜欢吃臣妾做的蒜泥糕了么,来,尝尝。」 容诚心中含泪,张嘴接下,看了一旁的完颜羲一眼,有些无奈道:「朕,就喜欢吃大蒜……」 「你……」完颜羲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这么俊美出尘的一个人会喜欢吃大蒜? 容诚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将那块蒜泥糕咽进去的,对完颜羲道:「看样子羲妃对朕的喜好并不了解,你的心意朕心领了,日后,不必做这些送过来了。」 这蒜泥糕,他实在不想吃第二次了!! 完颜羲愣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她的确,性格冲动,也没什么心眼,却也不是个傻子! 正常人哪有喜欢吃蒜泥糕的!分明是因为奶糕是自己做的,所以他不吃。而那个蒜泥糕,就算是再怎么难以下咽,因为是云妃做的,他才愿意吃!! 完颜羲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巨大的落差,冷笑道:「好!好!!陛下放心,这种事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臣妾告退!」 完颜羲骨子里是骄傲的,这一次容诚不领情,她以后便不会在做这种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了! 完颜羲走后,云清见容诚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过分了?」 「是。」 云清不答话了,这完颜羲准备来和她抢男人,过分便过分! 谁知容诚凉凉的开口道:「你居然,餵了朕一块你做的那鬼东西!!」 云清:「……额。」 原来他是指这件事过分,云清莫名觉得有些想笑。 容诚见她一脸的笑意,突然伸出手来捏住了云清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趁着云清还没反应过来,低头吻了下去。 他刚吃过蒜泥糕,这绝对是一个有味道的吻。云清这下总算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 完颜羲回到长信宫后,将长信宫的所有宫人,包括阿萨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房里生闷气。 她还是第一次这般满心期待的认真给一个人做些什么,想不到结果会是如此。 令完颜羲生气的不是容诚不爱吃她做的东西,而是容诚面对她时,和面对云妃时态度的对比,也未免太明显了些! 完颜羲这里独自生闷气,祈云殿也不得安生。 清晨众嫔妃都退下后,琪嫔却一直没离开,起初假意同柳烟说了会儿话,没过多久,便忍不住了,对柳烟道:「娘娘,今日那两个妃子实在嚣张,依嫔妾看,都快爬到您头上来了!」 柳烟冷哼了声,没好气道:「她们一个是契丹的公主,一个深受陛下宠爱,本宫能怎么办?!本宫到底不是真正的六宫之主!虽说掌管着凤印,实际上,又算得了什么的」 琪嫔道:「贵妃娘娘也别说这丧气话,那羲妃无非就是契丹用来和亲的工具,至于那个云妃,只是一时受宠罢了,就她那条件,那姿色,陛下早晚会腻的!娘娘您的条件在这儿,早晚会有出头之日的。」 「但愿如此吧!」柳烟嘆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获得圣宠,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自从上次她不顾尊严体面的取悦容诚被拒绝后,心中便不抱有什么幻想了。「随着她们去!本宫如今只求安安稳稳的做我的贵妃,不想再折腾了!」 琪嫔见柳烟说这丧气话,继续怂恿道:「嫔妾自然也希望娘娘安安稳稳的,可是今日那样子,娘娘您若是再容忍下去,绝对被那二人骑到头上来啊!」 柳烟被她说的一阵心烦意乱:「那你说本宫还能如何!」如今无论是完颜羲还是云清,她一个处置不当,容诚随时都会废了她的贵妃位置!她心中又何尝不生气不愤怒? 琪嫔早有打算,闻言立刻道:「娘娘啊,如今后宫说了算的,还不是太后娘娘么,您去找太后娘娘说说,娘娘总不会不管的!」 「你是瞎的不成?陛下根本不听太后的,宫里谁又看不出来呢!本宫找了有什么用?太后也没少劝陛下,陛下不照样喜欢谁便宠幸谁么?!」 「太后娘娘说了不算的话,不还有太皇太后么,这太后娘娘不是陛下的生母,可是太皇太后可是陛下的亲奶奶啊,陛下可是最听太皇太后的话了!」 「太皇太后如今吃斋礼佛,早就不管这些事了!」 「娘娘不试试看,如何知道呢?太皇太后可是最疼您的,就算吃斋礼佛,也不捨得看您受委屈的,更重要的是,这次若是成功了,也压压那二人的气焰,免得她们太过分啊!」 柳烟到底还是被被琪给劝动了,再这样下去,她这贵妃当的,还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想清楚后,柳烟立刻去宫内的祠堂找到了太皇太后。 祠堂内,除了金佛,案台外,只有一鼎香炉,几个蒲团,香炉内燃着淡淡的沉香,地上铺着名贵的羊毛毡。 一进入其内,便令人觉得心中不自觉静了几分。在神佛面前,俗世中这些烦恼显得格外的渺小起来。以至于柳烟一时间打起了退堂鼓,觉得自己不好因为这些琐事,而叨扰诚心礼佛的太皇太后。 还是太皇太后主动开的口:「怎么了烟儿?难得来祠堂见哀家一次,怎么也不说话?」 「烟儿,烟儿有事同太皇太后讲,又怕叨饶了您。」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怎么?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柳烟见太皇太后一脸慈相,这才将完颜羲和云妃之事悉数告诉了太皇太后,越说心中越觉得委屈,哭诉了好一会儿。太皇太后原本安静的听着,毕竟,这深宫中的女人,哪有不受委屈的? 可是听到后面,仍旧忍不住微微蹙眉道:「岂有此理,这是要反了不成?!羲妃嫁过来便是咱们宫里的一个寻常的宫妃罢了!就要遵守规矩!还有那个云妃,哀家曾经也见过她,倒是也有些姿色,受陛下宠爱无可厚非,可若是专宠的话,委实说不过去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玦儿何时也这般煳涂了!!」 说罢,对下人道:「去,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妃子给哀家叫过来!」 柳烟愣了下:「您不先找陛下说说么?」 毕竟就算太皇太后教训了完颜羲和云妃,又有什么用呢,容诚以后不是照旧专宠云清么?柳烟来此告状的本意,是想太皇太后教导容诚一番。 太皇太后道:「傻丫头,你还是太单纯了!你真以为哀家说了,陛下会听进去?哀家又不能强迫他,若是被哀家说烦了,回头追究起来,说不定陛下心中还厌恶前来告状的你!你若是想要受宠,还是要先搞明白男人这心里是怎么想的!而不是一味的争宠,男人的心不是轻易能劝回来的,要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感化他才是。那个云妃受宠,定是有她自己的好处在,有时间你想办法研究研究,这才是正道!」 柳烟愣了下,立刻受教道:「臣妾明白了!」 果然,太皇太后身为在她那一辈,后宫中走到最后的赢家,终归是要比谁都通透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提点(下) 完颜羲和云清突然被叫了过去,原本容诚是想跟着云清一起去的,云清没让。 她大概猜得出,柳烟去找太皇太后告状了,若是容诚跟着自己一起去,事情只会更加严重。 云清还是第一次进宫里的祠堂,此地果然清净。可惜,太皇太后终究做不到不问俗事。 太皇太后先是提点了完颜羲一番,用一些家国利益,身份级别之类的提点了她一番,完颜羲这次难得没发脾气反驳。许是佛前是个人脾气都会收敛三分。更重要的是,太皇太后所言,完颜羲也确实听进去了,毕竟太皇太后句句都是真心话。完颜羲答应了退下后,太皇太后单独同云清谈了话。 太皇太后打量了云清一眼,笑道:「哀家听闻,你是乡下长大的,那种地方还能生的这么水灵,足以见得,你是个极有福气的。」 「多谢太皇太后夸奖。」 「哀家实话实说罢了,而且你确实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云妃,哀家听说,如今后宫最受宠的就是你了,是么?」 「陛下喜爱臣妾,是臣妾的福气。」 「是啊,能得到陛下的专宠,这是做妃子的天大的福气!这一点,哀家就比不上你,曾经哀家还是宫妃的时候,就不是很受宠。膝下也就只有先帝那么一个儿子罢了!」 云清没答话,安安静静的等着太皇太后的下文。 太皇太后继续道:「哀家瑞纳虽然年岁打了,可是至今仍旧清楚的记得,当初有一阵子,太上皇也是独宠一位妃子,就和你现在一般,称得上专宠。那个妃子原本还是个老实听话的,可是后来,时间久了,便也恃宠而骄,被宠出了一身的毛病,在后宫变的有些无法无天了起来,完全失了分寸。」 「后来呢?」其实云清大概猜出太皇太后想说什么了。 果然,太皇太后道:「这花五百日红,后宫的女子哪有专宠一辈子的?后来那个妃子失宠了,因为早前得罪了太多人,下场……说出来,你怕是都想像不出有多惨,哀家就是现在偶尔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您说的道理臣妾明白,凡事不能只看一时荣宠,能走到最后,才算是真正的福气!」 「算你是个聪明孩子!」云清这一点就透的性子,太皇太后还算满意,这云妃受宠,看样子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却还是忍不住继续忠告道:「而且身为后宫的嫔妃,受宠的时候,切勿不可张扬,哀家是过来人了,后宫的事儿见多了,才给你这个忠告!」 云清悉心道:「臣妾谨遵教诲!」 太皇太后说的道理,云清哪里会不懂,只是她和其他嫔妃不同,她在乎的哪里是荣宠身份地位什么的,如果是为了这些,云清会活的比谁都透彻,早就劝容诚雨露均沾自己好明哲保身了。可她在乎的,也只是容诚这个人罢了,若不是为了容诚,就是让她做皇后,她也是不稀罕的。 毕竟她不需要考虑家族什么的,为了荣华富贵困在这宫墙里,她还没这么想不开。 太皇太后活得再通透,有些方面还是不及云清这个活了两辈子的。 比如,她就不信会有女子不为了荣华富贵,身份地位这些而留下。 太皇太后看出了云清态度隐约有几分敷衍之意,冷笑道:「哀家知道,你现在受宠,年轻气盛,哀家说的这些话,你也未必会往心里去,不过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要替皇家开枝散叶,多生几个皇子,将来好在众多皇子中,选一个最优秀的出来,这也是他的责任所在!」 云清不答话了,太皇太后到底是经歷了许多事的,一句话便说中了云清心里在乎的事。 容诚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真的能一辈子只能宠幸她一个人么?她就算给容诚生孩子,真的能保证孩子在这后宫中平安无事的长大么?她又能生几个呢? 其实一直独自霸占着容诚,云清心中也是有过不安的,谁让她的夫君不是寻常男子,而是这一国之君,一身的责任,如太皇太后所言,为皇家开枝散叶,为了巩固朝堂势力,去宠幸其他嫔妃,这些都是他身为帝王的责任。 云清暗中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容诚若是出于无奈,和其他女人生孩子,她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出于责任没有爱情的话,自己还是能理解他的。 可是想清楚了归想清楚了,云清在感情上,到底同其他女子一般,自私了起来,就是说不出口让容诚去找其他女人这话。 她今后也不会说的!容诚对她真心,自私一回又如何? 谁知太皇太后下一句话,仿佛一颗巨石滚落,重重砸到了云清心头。 太后太后道:「这后宫的女人,就如同那娇花一般,哪有百日红的道理?你年纪轻,还是不够了解男人,男人不是没有专一的,只是这所谓的专一,也是有期限的,也许是几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几年,这是人本性里的劣根,就好比,什么东西用久了,都是会腻的!」 云清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太皇太后句句都是实话。 见云清似乎听进去了,太皇太后又道:「若是民间那种穷苦人家,没钱娶很多妻妾的,也许才会一夫一妻的过一辈子,你的夫君是皇帝,毫不夸张的说,他若是想要,这天下的女子,都能排着队供他挑。哀家不否认,他现在能够在这些嫔妃里喜欢你,还是专宠定是因为你对他来说,有什么地方和别人不一样,将来若是出现个比你更加不一样的呢?你的这份不同所带来的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呢?」 云清:「……」 见她似乎欲言又止,太皇太后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哀家今日叫你过来,本也不是对你下命令的,权当谈谈心。」 云清道:「您说的道理臣妾都懂,可是臣妾不求别的,只求一份真心!」 这话云清自己都觉得可笑,可却是她如今的真心话。 太皇太后也没笑话她,而是反问道:「看样子是哀家小瞧了你,你待陛下,许是真心!可你若是真喜欢陛下,为何不劝他尽到自己的责任?你的喜欢,难道就这儿狭隘么?若你是为了富贵荣华,那更不该独自霸占着陛下了。」 「可是,陛下待臣妾也是真心,您所担心的,臣妾恃宠而骄之类的,臣妾不会去做,若是有朝一日陛下自己准备临幸其他姐妹了,臣妾也不会加以阻拦,请您放心。」 「哀家信你,若是陛下真的宠爱了其他妃嫔,也不是你能拦得住的,不过你觉得陛下对你是真心,哀家还是不得不劝你一句……」太皇太后笑道:「男人喜欢上咱们女子,有的因为容貌,有的因为内在,还有的,因为你对他意义特别,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其实都不是不可取代的。」 云清:「意义不一样的话,也可以取代么?」云清心中清楚,容诚之所以对自己一片真心,说到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于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太皇太后无奈的笑道:「当然了,他有可能会碰到下一个对他意义不同的女子,再说了,这份意义不同,究竟是喜欢,还是仅仅只是因为意义不同,他才误以为自己离不开你,你分得清楚么?」 云清:「……」 她想问,这有什么区别么?可是太皇太后的话,真的宛如一颗巨石锤击在了她的心上。 并非云清不信任容诚,她就是害怕,容诚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份不同究竟是不是喜欢。 这姜还是老的辣,太皇太后到底还是令云清有几分动摇了。 临退下之前,太皇太后对云清说了最后一句话:「女人让男人记住你的长久之计,是懂得识大体,而不是一味的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你如今独得圣宠,也别忘记了劝陛下他完成自己的责任!这样的话,若是等到什么时候,陛下对你的新鲜感过去了,还会念着你的那份儿好处,将来只要别蠢到家了,下场总不至于太凄凉!」 云清觉得有些烦乱,回到云容宫后,容诚还未离开,见她回来了,上前道:「奶奶同你说什么了?」 云清道:「就是让我别恃宠而骄,好心提点了我几句罢了。」 「那就好!」容诚道:「奶奶毕竟年岁大了,有劳娘子多听她几句,哪怕是面上做做样子,好让她安心。」 云清冷笑:「你若是宠幸其他嫔妃,和她们生下孩子,太皇太后怕是才会彻底安心!」 容诚:「……」 这他怕是无能为力了,他对云清的心意,自己心中清楚无比,坚定的不能再坚定了,自然也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背叛云清的事情来。 太皇太后所说的那些,用来揣测其他男人或许还有用,容诚的话,若是不确定自己的感情,只是意义不同的话,是不会如此待云清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犯病 最近几日,容诚觉得云清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具体哪里奇怪,他却说不上来。 比如说,云清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日,二人一起吃着晚饭,云清又出神了,容诚忍无可忍,蹙眉道:「爱妃,你脑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不好使的?」 云清看着容诚,心中一阵默然。 太皇太后说的对,容诚现在变已经开始嫌弃自己脑子笨了。 云清目光凄楚的看着容诚,直叫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怨妇的目光放其他女子身上容诚还勉强能接受,放在粗线条的云清身上,实在太奇怪了些! 容诚试探着开口道:「你……你没事儿吧?」 是他这几日做错了什么?还是云清受了什么刺激,又犯病了? 云清深吸了口气,嘆道:「欸!我们女人家的心思你不懂!」 容诚:「……」完了完了!她脑子绝对坏掉了!! 「我说你……你有什么心思同朕说不就完了么?何时变得这么婆妈了?」 「我不讲,你就不会猜猜么?」 「你能说出来为什么要我用猜的?」容诚觉得她有些奇怪。 云清看了容诚一眼,心说果然容诚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连猜猜自己心里想什么都不愿意! 容诚见她不说话了,一阵头痛,实在想不通她在那里犯什么病,想了一会儿,眉毛微微蹙起,得出了个结论:「你就是个人来疯!」 「你才是人来疯!你全家都是!」这下云清倒是知道还嘴了。 容诚冷笑:「朕如今的全家,可不就包括你在内么?!」 …… 一旁伺候着的宫女们额角有冷汗滑落,心说这陛下和娘娘怎么隔三岔五就拌嘴,和三岁小孩子似的?拌嘴也就罢了,还吵的毫无技术含量可言,起初她们还替云清捏了把冷汗,娘娘这也太嚣张了,这样下去,万一失宠了怎么办? 可是后来,这些宫人们逐渐发现,陛貌似有点受虐倾向,就喜欢来这里和娘娘拌嘴搞事情,也不愿意去找那些温柔懂得讨好人的妃子。 久而久之,云容宫的宫人们也就习惯了,还莫名觉得,陛下娘娘这样子相处挺有爱??大概是她们疯了。 云清不知道是第几次拌嘴以失败告终,愤愤的低头吃完饭。 许是有心事,她在容诚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吃了三碗饭,半盆汤,还有好多菜。 吃完第三碗米饭的时候,云清顿了顿,一旁的容诚道:「怎么了?」 「唿……吃撑了!」 容诚:「……原来你还知道撑,为什么要吃这么多?」 「臣妾是吃完才知道的!」 容诚:「……」 他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吃过饭后,容诚陪着云清出去走了走,消化了一下,回来后云清的肚子依旧涨着。 容诚嘆了口气,让这个活祖宗躺到了床上,自己不轻不重的替她揉着肚子,一面揉一面没好气道:「非要吃这么多!猪怕是都赶不上你!」 云清总算是开口了:「你这是嫌弃我吃的多了?」 「……不是。」容诚总觉得云清有心事,柔声安抚道:「你们女人家不是最在乎体型什么的,朕是担心你吃多了变胖了……」 「是不是我胖了你就嫌弃我了?」 容诚忍无可忍了:「云清你大爷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会你会,你就是变成猪,朕也认了,不过这位母猪,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 云清看了他一会儿,嘆道:「前两日太皇太后叫了我去,和我讲了讲后宫生存之道,我觉得有些道理。」 容诚也没问太皇太后具体说了什么,不用问大概也猜得出来,后宫那些个女人,说句难听的,思想很是狭隘,太皇太后也不例外,总是喜欢拿自己领悟出来的那一套道理往别人耳朵里灌。想不到云清居然听进去了…… 容诚一面替她揉着肚皮,一面开导云清道:「太皇太后所得到的那些领悟,都是按照她自己的经歷感悟出来的,的确,她说的那些道理,对这宫中的大部分女子都是有用的,你觉得你和那些女人一样么?还是说朕和太上皇,或者是父皇,那些雨露均沾的帝王一样?」 「我自认和你后宫那些女子所求不相同,可是你,我可就不敢说了。」 「嘶……」 容诚怒,他不擅长空口许下一些承诺什么的,因为容诚一直觉得,承诺是没有什么大用的东西,来日方长,时间才是证明一切最好的承诺。 容诚道:「朕不知道,太皇太后具体同你说了些什么,不过有一点不知道太皇太后有没有告诉娘子你?」 「什么?」 容诚突然笑道:「后宫女子若是想要立足,有一点很重要,叫做母凭子贵!」 云清:「……」 气氛安静了片刻,云清突然从床上起身,一把扯过容诚,压在了身下。 「娘子?」 「别墨迹,来生孩子!!」 这下可将容诚高兴坏了,二人先是脱掉衣服,这样那样如此这般了一番,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 云清脑中灵光乍现,福至心灵,太皇太后的话突然冒了出来。 云清道:「夫君。」 「怎么了清儿……」容诚在她身上落下一个个细碎的深吻,每到情动之时,他才会叫她清儿。她也会叫他夫君了,平日里二人都觉得肉麻。 不过尽管是这种时候,这声称唿都会让彼此酥到骨子里,往往会成为比迷情香更加有效的催情剂。 云清强忍住没让自己彻底沉沦进去,推了推容诚道:「夫君身为国君,应该雨露均沾……唔……」 话未说完便被容诚一记深吻堵住了嘴巴,容诚将她翻了个身,突然扬起手来,重重的打她的屁股。 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耻的袭来,云清清醒了几分:「你干什么?!」 头顶传来容诚冷冷的声音:「真是看不出来,你还真够大方的,啊?就那么希望朕去找其他女人?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告诉你,就算到了七老八十,朕也照样在你的床上。」 容诚说罢,又对着她屁股来了一巴掌,云清又羞又怒:「七老八十?到了七老八十你还硬的起来么?!」 容诚闻言,也没逞强,冷笑道:「你说的是,所以朕自然要趁着自己身子还行,及时行乐!」 说罢,将云清的腿高高抬起,毫不留情的闯入了。 云清彻底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起初还能保持着一些理智,可是到了后来,脑子里仿佛一坨浆煳,只能伸出胳膊来,紧紧揽住容诚的肩背。 云清闭上眼,仿佛汪洋大海里的一夜扁舟,随着他在海面上沉浮。 翌日,容诚起床后,昨晚被他折腾狠了的云清还在睡着,想起昨晚的场景,容诚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以后她若是还敢这么胡思乱想,自己编继续收拾她,直到收拾老实了为止! 容诚对元七道:「去祈云殿说一声,云妃娘娘身子不适,今日便不去请安了!就说时朕的旨意」 元七去传旨后,那些个女人不禁又炸开了锅。 「昨夜陛下就是留宿在云容宫的,肯定又是恩承雨露,她会有什么不舒服的?」 「兴许人家就是不想来问安,故意的呢?反正陛下娇惯着她,还亲自让元七公公来传话,这不明显向着她么?」 慧嫔道:「这种事,姐妹们心里清楚就行了,万一闹出什么闲话,就云妃那脾气,回头和咱们闹起来,咱们谁惹得起啊?」 一旁的完颜羲见这些女人又开始了,实在不耐烦,她们怎么一天到晚就那么多屁话?听着委实酸的很! 不过不知为何,一想到陛下对云妃万般宠爱,完颜羲这心里,也是说不出的不对劲儿。 那些个女人叽叽喳喳够了,柳烟才道:「陛下宠爱云妃,也是她的福气,咱们比不了,就不要在这里说了!如琪嫔所言,如今云清这么受宠,真惹到了她,你们得罪的起么?」 此时被众人议论纷纷的云清正在被窝里唿唿大睡,睡了个昏天黑地,到了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容诚已经去了御书房,云清伸了个懒腰,腰间一阵酸痛感传来。 「二丫,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 「什么?那我岂不是错过了请安的时辰?怎么不叫我呢?」 「陛下不让叫您,而且祈云殿那里,陛下已经派元七公公去说明了。」 云清嘆了口气,心说自己这次怕是又要被那些女人一番议论了,不过也无所谓了,云清早就不指望自己能和这些女人关系多好。 倒是容诚,见他昨晚那个态度,自己不妨选择相信他一次! 容诚本就和那些男人不同,不像先帝,太上皇,独孤翊那些处处留情的男人。容诚甚至比他们更加不拿女人当回事儿,但是正因为如此,容诚待自己这份心意,才显得更加难得可贵。 她只需要好好珍惜,旁人说的她又何必往心里去呢? 已经为情所伤过的云清准备在容诚身上再赌一把,用自己这一世原本想过的人生,想要的自由赌一把,赌他能不能爱自己一辈子不变心,能不能不像其他帝王那般,因为有无尚的权利,而心安理得的三宫六院,雨露均沾。说白了,云清就是用自己这辈子的自由,赌他的一颗真心罢了。 想清楚后,云清唇边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 还是这样,重活了一辈子还是这样!! 拿自己的一切赌一个男人的真心! 简直蠢的不可救药!云清自己想想,甚至都觉得很好笑!自己是猪么?怎么就是不长教训呢? 容诚,若是你敢背叛我,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对不起自己第二次,到时候,我会彻彻底底的离开你!
第二百六十三章 落水,有孕 云清想清楚这一切后,便将太皇太后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对容诚也逐渐顺从了许多。 当然了,她所谓的顺从,不过是稍微听话了那么一些,总的来说,表现的更像一个妃子罢了。 尽管如此,容诚已经很知足了,他本也没指望云清多听话。如今稍微改进一点,容诚便开始变本加厉的压榨她。」 云清有时候受不了了,怒道:「容诚,你还有完没完了?」 回答她的只有两个字:「没完!」 以前云清在话本子上看过,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的话,会不停的想要和那个女人行这方面之事,如今看来,貌似是真的。不过这容诚,实在是太……过分了!! …… 一眨眼的功夫,便步入了流火七月,空气闷热无比。 用过午膳的云清带着二丫来到水榭乘凉,水榭位于假山之下湖中央,承蒙庇荫,清风徐徐,很是凉爽。 不料此时完颜羲和慧嫔也来了,这二人自然不是一起来的,虽说慧嫔有心讨好完颜羲,可完颜羲那个生人勿近的性子,自然是看不上慧嫔的,二人是前后赶来的。 「这么巧,两位姐姐也在?」慧嫔率先开口。 完颜羲微微蹙眉:「本宫听说这里乘凉最好不过,才来的,不过,本宫不喜欢和别人在一处!你们二位还请移步吧!」 「都是陛下的妃子,羲妃何必如此?」云清不冷不热的态度,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她也喜欢此处,更不喜欢和这二人在一起,完颜羲不满意便自己离开,谁爱走谁走! 云清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火气似乎比往日旺盛了些。 不过她也只似乎心底想想罢了,羲妃态度一向如此,她发火实在没必要。 二人同在妃位,完颜羲再怎么跋扈,也是不能对云清做什么的,至于慧嫔,反正云清她是赶不走的,一个人和两个人又有什么区别?慧嫔无形中拖了云清的光,便也留了下来。 完颜羲冷哼了声,三个不怎么合得来的人坐在一起乘凉,好在慧嫔那张嘴闲不下来,虽然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好歹气氛不至于那么尴尬。 这时,完颜羲的契丹婢女阿萨突然来到长廊上道:「娘娘,快看,这湖里好多红色的鱼啊。」 完颜羲在契丹不曾见过这些金鱼之类的,出于好奇,便过去看了看:「果真,好多鱼啊,真好看。」 慧嫔突然道:「云妃娘娘,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你自己去吧。」 「娘娘,这是不给嫔妾面子?」 「是又如何?」 「你……」 云清总觉得这慧嫔不安好心,离她越远越好,至于面子,云清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给慧嫔留。 慧嫔黑着脸,自己去看鱼了,还不忘和完颜羲酸道:「娘娘,这云妃娘娘好大的架子,嫔妾请她过来一起看鱼,她都不肯来呢。」 「她不来便不来。」完颜羲总觉得这个慧嫔莫名奇妙,做什么事总喜欢拉上旁人一起,真是怪人! 慧嫔却道:「也不知道云妃娘娘不来,是看不起谁。毕竟人家如今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哪里会和咱们做同样的事呢?」 完颜羲:「……」 慧嫔说的她心里莫名不痛快,完颜羲看着云清道:「云妃娘娘,这鱼很好看,一起来看看吧。」 云清淡淡一笑道:「不了。」 「云妃连本宫的面子也不给了么?」 完颜羲面色沉了下来,云清微微蹙眉,到底是嘆了口气,来到了湖边。 完颜羲是契丹来的公主,脾气大且没什么脑子,但是不好轻易得罪,免得回头给容诚找什么麻烦。 这湖里的鱼,云清司空见惯,不甚感兴趣,倒是二丫,指着这个那个的让她看,云清稍微一分心的功夫,一只手从背后用力推了她一把,在众人的惊唿声中,云清扑通一声落入了湖中。 在于家村长大的云清是个旱鸭子,猝不及防的灌了几口水。 完颜羲一时没反应过来,慧嫔立刻对二丫道:「还不快去找人!」 得到消息的容诚几乎是飞奔过来的,此时,云清已经被下人救了上来。 慧嫔见容诚来了,突然道:「羲妃娘娘,就算云妃娘娘对您态度不算好,您也不该推她啊!!这万一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完颜羲本以为是云妃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闻言愣了下,怒道:「此有此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 话未说完,被容诚冷冷的瞪了回去,容诚冰冷厌恶的目光看的完颜羲嵴背发寒。 不过容诚哪里会那么轻易信了慧嫔一面之词,冷道:「若是云妃出了什么事,朕要了你们两个的命!!」 完颜羲还是第一次见到容诚这样子,心中又委屈又怒,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容诚替云清按了几下胸口,将灌进去的水逼出来后,立刻抱着云清回了云容宫,请了太医来。 太医替云清诊脉时,双眸微微睁大,似乎为了确定什么,又诊了第二次。这才跪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云妃娘娘身子并无大碍,而且,而且还有喜了。」 「什么……」容诚和云清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这就有了…… 倒是云清冷静的快一些,也是,容诚这么能折腾,若是说她到了现在还没什么动静,那才奇怪呢。 原本云清以为,这一世自己会比较抗拒生孩子这种事,看着容诚眼中的喜色,云清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了。心中反而有些期盼起了,这个孩子的到来。 想到什么,容诚道:「她方才落水了,身子没事吧?」 「胎像有些不稳,并无大碍,臣开个方子即可。」 「快去!!」 容诚催促完后,欣喜的坐到床边道:「听见没有,你有了咱们的孩子了!」 容诚见她满眼笑意,却又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怀孕两个月了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就算了,还这么不小心。」容诚现在想起来不禁一阵后怕,且不说云清落水万一孩子保不住怎么办,女子流产对身子影响极大,这些事容诚多少还是知道的。 「我这两个月也没孕吐,至于月事,你知道我总是记不住日子,好在孩子没事,对了……」突然想到什么,云清低声道:「今日推我的,应该不是完颜羲,陛下也别冤枉了她。」 云清虽说不是很喜欢完颜羲,可也不会清以冤枉了人去。 今日究竟如何,容诚毕竟不在场,而且凭完颜羲那火爆性子,说她会推云清,容诚完全相信,听见云清这么说,狐疑道:「你知道是谁推的你?可是看见了?」 「没看见,不过我知道,十有八九是慧妃做的,羲妃性子直,就算要推我,估计就直接推了,哪里会暗中动手呢?」 「你确定不是羲妃?」 「确定。」 云清并不喜欢完颜羲,不过也没必要凭白冤枉她。容诚面色铁青:「这个慧嫔,朕还是对她太客气了!」 「你这是信羲妃了?」 容诚有些无奈:「我是信你!」 容诚说罢,顿了顿,又道:「羲妃那儿,我今日冤枉了她……」 「你去吧。」云清知道容诚准备去宽慰一番,也未多说,谁让自己的夫君是皇帝,有些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 「朕餵你喝了药再去。」 「我自己有手。」 「那朕陪着你总可以了吧?」 去找完颜羲是因为容诚确实冤枉了她,而且完颜羲并非其他妃子,不是说送些东西去就可以打发了的。 云清喝过药后,容诚便去了长信宫。容诚前脚才刚离开,二丫立刻上前道:「大姐,这陛下做什么去安慰其他女子?莫非,是对你变心了不成?」 「他可是皇帝啊,再说了,冤枉了人本就应该去宽慰几句。」云清笑道,却发现自己不可避免的小心眼了,一想到他去宽慰其他嫔妃,心里总归有些别扭。 容诚到长信宫的时候,果不其然,刚到院门口,便听见霹雳乓啷的摔东西的声音,完颜羲凭白被人冤枉,发了好大的火气,摔了好多东西。容诚刚进门,险些被一个花瓶砸到了,不禁嘆了口气道:「羲妃当朕多有钱,小心摔没了,朕不给你换新的!」 「谁稀罕这些破东西。」见她来了,完颜羲才停手:「陛下不陪着您那娇贵的云妃,来我这做什么?」 容诚没心思和她说太多,直言道:「今日之事,是朕冤枉了你。」 完颜羲放下手中还未来得及摔的瓷器,冷哼了声道:「现在陛下怎么信我了?」 「是云妃说的。」 完颜羲:「……」 完颜羲微愣,算那个云妃还有些良心:「那个云妃怎么样了?」 「没事……而且还,怀孕了。」容诚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了完颜羲后,平静的等着她的怒火,果不其然,完颜羲呆楞了片刻后,怒道:「怀孕了?你不是,不是……不行么,云妃怎么会怀孕了呢?!!」 说完,完颜羲不禁脸红了。 「朕不是说过会配合太医治疗么……」 「你……」完颜羲咬牙切齿的看着容诚,直接将瓷器对着他丢了过去,容诚轻而易举的便避开了。完颜羲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戏弄了!什么治疗!!依她看,容诚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呵呵,什么事都没有,却不肯碰自己一下…… 「无耻的汉人男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也要给你生孩子! 容诚道:「羲妃高兴的话,随便你怎么说!不过别摔东西了,朕的家底可没那么丰厚,回头让人给你送些新的来!」 容诚说罢,起身直接离开了。 完颜羲气的俏脸通红,不过愤怒之余,她突然发现,她貌似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的皇帝了! 方才他来的时候,她心里便一阵欣喜,同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会轻而易举的心跳加速。听他一口一个云妃,心中却又莫名的不痛快。 完颜羲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如此!! 此时,阿萨带着宫女走了进来收拾残局,见完颜羲出神,微微蹙眉道:「娘娘,您该不会,喜欢上这个皇帝了吧?」 「我……怎么可能……」完颜羲说着,眸中却闪过一丝心虚。 完颜羲不擅长撒谎,从小一同长大的阿萨立刻看出来她在扯谎道:「您可别忘了,您来此处联姻,是为了契丹族,宠是一定要争的,不过奴婢好心劝您一句,最好别动了男女之情!! 可汗交给阿萨的任务,阿萨一直没有忘记过。 将来无论是成功或者失败,完颜羲是註定不能和容诚在一起的,若是她真的动了心,将来等待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伤心罢了…… 容诚离开长信宫,便去了慧嫔宫中,找她算总帐!! 这个女人一直在宫中兴风作浪,这次他再也不会顾及慧嫔娘家,非要将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打入冷宫! 谁知还没到慧嫔那里,有宫人匆忙追了来道:「陛下,有人上书,赵御史出事了。」 容诚:「……」 这赵御史便是慧嫔的生父,从容诚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忠心追随,主要负责弹劾各种贪官污吏,清正廉明,从不受贿。却娶了个泼辣的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慧嫔这么个女儿来。大概便是随了他那个夫人。 容诚到御书房后,才得知,赵御史因为前阵子弹劾了受贿的太傅,今日赵御史的轿撵走在街上,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人围住,拽下来用棍棒殴打的半死不活,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一大把年纪了,却也丢了半条命去。 容诚立刻命人准备金银财物,亲自去赵府探望。 赵御史见到容诚来了,还想要行礼,却根本爬不起来了。 「御史不必多礼!这次的事,难为你了,你有什么需要的,朕都会补偿给你。」 「老臣一大把年纪了,咳咳,别无所求,只希望陛下能善待慧嫔娘娘,老臣知道,慧嫔娘娘性子不讨喜,也不求陛下给她太高的位份,只求陛下能让她在后宫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老臣便别无所求了。」 容诚:「……」 犹豫了半晌,容诚还是道:「好,朕答应你!」 面对着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多年的老臣,容诚终究无法做到让赵御史在此刻寒心。既然答应了,慧嫔,暂时他是不会动了! 回宫后,容诚先是下令彻查,赵御史被打之事,随后便去了云容宫,将此事告诉了云清。 云清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所以,你不能处罚慧嫔了是么?」 容诚坦言道:「若是你出了事,我是一定不会放过慧嫔的!可是,赵御史跟了朕两朝了,为人忠心,是个难得的好官,如今又为了朝廷上的事被人打成那样,他就这么点要求,朕总要尽量满足他。」 容诚说罢,又道:「此次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朕是断然不会放过慧嫔的!」 道理云清都懂,可是女人总是会不可避免的在心里衡量,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己和其他事情哪个重要一些。 好在云清也就是别扭了一下,站在容诚的立场看,这么做不难理解,云清淡淡一笑道:「我明白,反正这次我也没什么事,以后小心慧嫔一些就是了,别让赵御史寒心才是要紧事,这件事,就算了吧。」 容诚握着她的手道:「就这一次,朕以后不会在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委屈的!」 当晚,容诚照旧留在了云容宫。接下来到日子亦然。 现在宫里人都知道云清有了身孕之事,本以为容诚能去其他宫里,毕竟女子有孕后便不能同房了,谁知道容诚宁可在云容宫陪着她,什么也不做,也从来不去旁人哪里。不可谓不过分! 自从得知云清怀孕后,容诚待她更好了,甚至都不和她拌嘴了,事事让着她,饮食起居小心仔细的很。 云清忍了几日忍无可忍了:「我就是怀个孩子而已,哪就多么金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怀孕了呢。」 容诚:「……朕关心你你还不知足,身在福中不知福!朕第一次当父亲,这不是没经验么。」 云清心说这不是第一次可还行?不过见他那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罢了罢了,你一片心意,我便勉为其难的领了。」 话说回来,她上一世怀孕的时候,独孤翊也是这么说的,第一次要做父亲,他没有经验,说是不知道该如何伺候,她当时居然信了!! 现在看来,一个男人若是心里真的有你,真正不知道怎么样做的时候,应该是容诚这样笨手笨脚小心翼翼的才是。而不是一味的找理由找藉口推脱其词。 在心里嘆了口气,她也不挑容诚的毛病了,他喜欢这么做,她便安心受着。 这样过了几个月,云清的腹部渐渐大了起来,她没有旁人怀孕不胖的好福气,身子不可避免的痈肿了几分,身子笨重了起来,着实算不上多好看。不过容诚却丝毫不嫌弃,自己的娘子,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更别提是因为给自己怀孩子才变成这样子的。 这日午后,容诚正在替云清按揉因为怀孕有些肿的双腿,和她一同商议着将来孩子取名的事,这时,元七来报:「陛下,有急奏!」 容诚在云清脸上亲了一下,才道:「朕先去忙了,晚一些回来。困的话就去睡一会儿。」 「好。」 「别再吃那么多辣东西了,免得回头又胃疼。」 云清有些无奈:「好了好了,知道了!」 容诚这才离开。 可是晚上,容诚却没回来,云清派人一打听才得知,原来容诚去了完颜羲那里。 传话的下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云清的脸色,云清没答话,心知估计今日的急奏和契丹有关,故而容诚才去了完颜羲那儿。 独自一人吃完饭后,云清准备准备去消消食,却无意中听见宫人们小声议论:「今晚陛下去了长信宫啊,是不是云妃娘娘惹陛下不高兴了?」 「依我看不是,云妃娘娘怀孕五六个月了,这段时日无法侍寝,陛下再怎么说也是个年轻男人,血气方刚的,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也是,娘娘如今身也肿了起来,不似昔日那般漂亮了!那你说,为何陛下没有去贵妃那里?」 「羲妃娘娘是契丹来的,肯定关系到正事儿呗,能够解决大事,还能云雨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云清:「……你们在这里说什么?」 「云,云妃娘娘?!」 这几个碎嘴的宫人断没想到会被云清听了去,跪在地上,一个个的小脸煞白。 「本宫看你们是太闲了,没事做了是不是?一人掌嘴二十,」 那些宫女们无言以对,只得乖乖前去掌嘴了。这也多亏了是云清,若换作其他主子,狠一些的,这些宫女怕是没命了 云清没心思看这些宫女互扇嘴巴,转身出了云容宫,她对容诚是有信心的,可是想到容诚在其他女人房里,心里还是堵得慌。 容诚也确实是有事找完颜羲,今日收到急奏,说是吐蕃的军队向着境内前进,怕是要不安分了。容诚准备同契丹借兵。国家的兵力虽然足以对抗,可若真打起来,兵力难免会有损伤,容诚自然会选择最稳妥的方式。 完颜羲得知容诚来了,心中一阵欣喜,面上却仍旧什么好脸色,绷着道:「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今日怎么不陪你那个云妃了?」 容诚说的直截了当:「朕有事找你。」 完颜羲闻言,不禁一阵心凉,冷笑了声:「原来如此,臣妾说陛下怎么突然来臣妾这里了呢。」 真是想不到,他连应付自己一下都不愿意。 容诚面色平静的进了长信宫,宫人们立刻端上了各种精美的饭菜,完颜羲气鼓鼓的坐到了容诚对面,没好气道:「陛下什么事?」 容诚让下人们退下后,才道:「今日吐蕃进犯,朕想像契丹借些兵力,羲妃可否替朕写封家书回去?」 「呵。」完颜羲冷笑道:「自从臣妾入宫后,陛下从没来我这里过,如今出了事,倒是想起臣妾来了。」 容诚也知,如此待完颜羲她心中难免委屈,也没废话:「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 完颜羲见容诚完全是同她谈条件的态度,冷笑了声,想了想,道:「那个云妃不是怀孕了么,反正这段时日你也不能宠幸于她,我也要给你生孩子!」
第二百六十五章 立后(上) 说白了,完颜羲要的是容诚的临幸,心得不到,那便要其他的好了!她既然对这个男人动了心,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哪有不替自己争取一把的道理? 「不可能!」 容诚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绝了她,凭他手中的兵力,也能击退吐蕃人,不过不是上策罢了。若是完颜羲用这种事情同他做交换的话,那便罢了! 完颜羲有些恼了:「我可是你的妃子,就算让你和我,和我生儿育女,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么?你有什么好为难的?!这你也要拒绝?!为什么?」 「这你不必管,这个要求不行,至于其他的,升你的位份什么的,都可以。」 完颜羲面色铁青,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拒绝到这份儿上,她心中委实不痛快极了。可是完颜羲心中清楚,她这次非答应不可,她嫁过来的目的,就是供两国交好的,这封家书她是非写不可,容诚同她谈条件,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完颜羲想了想道:「那好,我要做皇后!」 容诚:「羲妃!!」 皇后便相当于他的正妻,那是他已经给云清留好的位置,如今就等着孩子出生立后呢,怎么可能立完颜羲为后? 完颜羲见他又犹豫了,不禁怒道:「岂有此理!我提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还谈什么?我知道,我嫁给你,你心里也不情愿,可是按照规矩,我作为和亲公主,也不该在你这里受到这种待遇,你真的完全拿我当棋子么?!」 就算她只是两国和亲用的棋子,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容诚就一点也不顾虑她的感受么? 容诚确实只拿完颜羲当作一枚棋子,要他碰她,让她做正妻,确实为难。谁让有云清的存在呢…… 完颜羲看着陷入了沉默的男人,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英俊,侧颜完美的几乎将人吸进去一般。可也是真的心狠,做做样子都不愿意,未免太欺负人了!! 完颜羲并没有意识到,其实是因为她自己心中所求变多了,逐渐贪心了。 容诚转过头来看着她,不解道:「你原本不是也想要自由么?朕给你自由,给你足够的身份荣宠,你在后宫多任性妄为,朕能依便依着你,国库里的宝物你喜欢什么便拿去,你还想要什么?」 容诚给完颜羲的,从另一方面来说,确实是其他和亲公主没有的待遇。可是也并非完颜羲所求。 经过这段时日的接触,完颜羲发现自己喜欢上容诚之后,她所求便不似来时那般了 容诚可是记得清楚,完颜羲刚刚嫁给他的时候,是忌讳自己碰她的,如此,正好也合了他们双方的意思。 完颜羲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容诚明白了什么,冷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完颜羲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好啊,那你干脆将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收回去好了,反正我也不稀罕。」 完颜羲看着容诚清冷的面目,深吸了口气道:「今日我便将话说清楚了,我不稀罕那些荣华富贵,我就想要你这个人!!要么,你让我也给你生孩子!要么,封我为皇后!要么我便去写家书,会写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臣妾的脾气陛下也清楚,有本事你便杀了我!我一个和亲公主,给你做皇后,也不过分吧!」 容诚冷眼看着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此次吐蕃出兵不少,打起来免不了不少伤亡。自己写书信请求契丹出兵,契丹未必肯帮这个忙,若是完颜羲写的话,就不一样了。 虽说和契丹关系交好,却也是表面上的,万一此次和吐蕃交战兵力受损,殊不知契丹人会不会蠢蠢欲动。 容诚思量了一番:「好,朕答应你!」 完颜羲闻言,笑道:「那陛下快些吃饭,臣妾准备准备侍寝!」 「朕是说,答应你做皇后!不过爱妃这性子,凤印不会给你,估计你也不愿意打理这些事,朕将这至高之位给你,还望你日后安稳做好自己的本分,」 完颜羲:「……」 呵呵,至高之位么…… 「你宁可不让你心爱之人做皇后,也不肯碰我一下么?」 「云妃不会在乎这些。」 容诚知道,云清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自己回头想办法同她解释清楚便是,若是自己碰了完颜羲,云清那里定然会介意,别说云清了,就连自己,心中都会介意的。 容诚宁可让她做皇后,也不愿意碰她一下么。完颜羲心中没有半分成为皇后的喜悦,确是说不出的酸楚。 「那陛下,今晚留在我这里总可以了吧?」完颜羲放软了语气。 「朕既然来了,就不会走!」都要立后了,自然要做做样子。 …… 翌日,完颜羲按照容诚的要求,写好了家书送出去后,容诚一道圣旨册立完颜羲为皇后。封后大典举行在三日后。 下完圣旨后,消息很快便在宫里传遍了。所有人都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明明羲妃不受宠,怎么会突然成了皇后呢? 最难过的,莫过于柳烟,原本她是后宫位份最高的不说,完颜羲成了皇后那还了得?她倒宁可是云清! 消息下达后,容诚是午时来到的云容宫,云清没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昨夜留宿在完颜羲那儿,今日封后的旨意便下达了,云清不多心是不可能的。 她在乎的,自然不是皇后之位,可是皇后是容诚正妻的位置,被旁人占了去,云清心中若是好受,就奇怪了。 容诚知道她心中有火气,嘱咐了宫人午膳的吃食后,对云清道:「中午想吃什么。」 「随意就好。」 让宫人们下去后,容诚才道:「朕昨夜,没碰过完颜羲。」 云清没答话,显然是不信。没碰完颜羲,会突然下旨封后?「其实陛下就是碰了也是应该的。」 容诚嘆了口气,将昨夜之事同云清解释了一遍,道:「朕知道,这次是朕失信于你,你生完孩子后,也只能封为贵妃,凤印朕也会给你。」 「不必了,你后宫的事,我才懒得管!」 云清根本不在乎这些身份,让她生气的是,总觉得自己的男人被人占了一般。可他也有自己的责任在,相对于将士们的性命,自己做不做皇后,真的无所谓了。 云清想的通透,依旧没好气道:「你权当我恃宠而骄吧,反正我现在不想搭理你!」 容诚有些头疼,这算什么恃宠而骄:「是朕不好,可是这次若是借不到兵力,和吐蕃人打起来,死的是咱们的将士。」 云清不答话了,心说容诚这种做法是对的,皇后虽是正妻,完颜羲坐上依旧是个虚名罢了,自己何时这么小心眼了? 云清转过身道:「罢了罢了,不过是个位置罢了,这次姑且饶过你了!」 容诚笑道:「就知道我娘子懂事!」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对云清的愧疚依旧不减,他几乎没对人食言过,更别提是云清了,原来做了一国之君以后,有些事,真的要身不由己了。 好在云清这个人,凡事想通了便是想通了,绝对不会再翻旧帐。 长信宫内 完颜羲看着送来的凤袍出了神,不得不说,这汉人的衣裳做的真好看。眼前的凤袍红的耀眼,其上用金线绣着巧夺天工的金凤,凤凰的眼睛和羽翼是用红宝石镶嵌的。这普天之下,多少女子做梦都想穿上这身衣裳,可是此时的完颜羲,却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自己的心上人不在乎自己,穿上这身衣裳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少宫里的妃嫔逐一前来庆贺,按照规矩,云清也来了。 完颜羲见到她,火气便上来了,几乎是没好气的直接送客了。云清也没指望完颜羲能对自己多客气,可她若是不来的话,难免落人话柄。 云清前脚刚走,慧嫔后脚便去了长信宫。笑眼盈盈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如今一朝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可不是谁都有的福气啊。」 因为上次云清落水的事儿,完颜羲现在看见慧嫔就厌恶:「我这里不欢迎你!」 「羲妃娘娘,您如今都是快做皇后的人了,就算不喜欢臣妾,如此,怕是也不大好吧,毕竟陛下,就喜欢云妃那种懂进退的,您瞧瞧云妃,这心里就是难受死啊,面上仍旧比谁都会装。」 完颜羲:「……你究竟想说什么?」 慧嫔笑着上前,周围的宫人们立刻后退了几步,就听慧嫔低声道:「臣妾没猜错的话,昨夜陛下没碰您吧?」如若不然,这大喜的日子,完颜羲怎么可能摆出这么一副臭脸来? 「你……」 「娘娘别急,且听臣妾说完,陛下封您为后,却不肯碰您,云清虽说只是个妃子,却独得恩宠,他日生下孩子来,岂非要踩在您头上?」 完颜羲:「……」 慧嫔见说动了完颜羲,笑道:「臣妾言尽于此,娘娘自己好好想想罢!」 ……
第二百六十六章 立后(下) 封后大典当日,文武百官,后宫嫔妃都到齐了,容诚面上不见半分喜色,甚至不肯去牵完颜羲的手,二人接受文武百官和后妃的朝拜,云清垂着头,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按照这宫里的老规矩,今晚,容诚便也留宿在了完颜羲刚搬迁的椒房殿。 殿内被宫人们精心布置过,极其奢华喜气,床单帷幔都被换成了正红色,红烛摇曳,二人相对无言。 「早些休息吧。」容诚嘆了口气,又准备打地铺了。 完颜羲见状,鼓足了勇气开口道:「陛下,还是不准备碰臣妾么?」 「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了,朕封你为皇后,以后此事闭口不提!」 完颜羲不答话了,她不知道容诚究竟是真不明白她的心意,还是在那里装煳涂,总之,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第二遍了。 一夜难眠。 云清那里自然也没睡好,许是怀孕的原因,心绪烦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翌日,云清早起准备去请安,走到祈云殿一半路程,才想起该去椒房殿了。因为走错了路,去的稍微晚了那么一会儿,便被人抓住了把柄。 最先找事儿的还是慧嫔:「呦,这像皇后娘娘请安的第一日,云妃便来晚了,这是给咱们娘娘摆架子呢?」 「臣妾不敢,因为如今身子笨重,走的慢了些,椒房殿离云容宫也比祈云殿远一些,所以来晚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哎呀,这怀了身子的就是金贵啊,咱们这些人今日为了不迟到,还比平日里专门早起了半个时辰,就是用爬的,怕是也早就到了。云妃娘娘该不会是因为心中不舒服吧?」开口的是湘嫔。 「咱们和人家云妃怎么比啊,人家有陛下疼着宠着,来晚一些又如何?」 随着这些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完颜羲的脸色越来越黑,也觉得云清丝毫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恃宠而骄么? 「云妃,出去跪着!」 「皇后娘娘,云妃娘娘如今怀着孩子,还请高抬贵手吧。」 开口的是宫中一直默默无闻的一个才人,孟才人,当初被容诚选入宫里,因为出身低,便封了个才人。平日里一直默默无闻,在宫中还颇为受欺负,今日突然开口,倒是令众人一愣。 「孟才人!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云清冷冷的看了出言呵斥的琪嫔一眼,笑道:「这宫里什么时候立下的规矩,才人不能说话了?」 「娘娘有所不知,这身份卑贱之人,无论到哪都是不可多言的!」 「哦?本宫怎么瞧着,琪嫔没少在本宫面前开口啊?还是说,琪嫔觉得自己很高贵?」 琪嫔面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云清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臣妾如今怀着孩子,陛下说过,可以不跪!」 「现在本宫叫你跪!你敢不跪?!」 「臣妾只认陛下那一条,若是被陛下知道今日臣妾跪了,岂不是说明臣妾违抗圣命么?!」 「你……」 论口才,几个完颜羲加起来也比不过云清,完颜羲脾气再大,却也不是那么敢违背容诚的命令。 罢了罢了,这个云妃,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既然陛下有命,这次姑且饶你一回!」 见云清没受罚,许多嫔妃心中不满,却也没人敢说什么。 有人小声嘀咕道:「要么怎么说,有陛下宠着就是好,如今皇后娘娘都不敢拿她怎么着了。」 那两个嫔妃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完颜羲耳朵里。 慧嫔暗中打量着完颜羲的脸色,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慧嫔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大概看的出来,完颜羲是对陛下动了心了,看向云清的时候,厌恶中透着股嫉妒的神色,根本收敛不住。 当了皇后又如何?自己的夫君甚至不愿碰自己一下,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谁心里苦谁知道。 慧嫔记得自己的母亲曾经告诉过自己,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妇人之心为何毒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原因,是因为嫉妒…… 云清回到云容宫的时候,昨夜留宿在椒房殿的容诚来了,云清刚进院儿,便听见容诚道:「这道肉菜拿下去,明知道娘娘怀孕,还准备这么荤的。」 宫人道:「可是,可是陛下您不是说娘娘怀着孩子,多吃些肉菜补补么?」 「肉菜以后午膳和晚膳多做一些,早晨起来吃清淡一些好,对了,下次煮粥记得放些红枣,上次做的那个辣子鸡不错,朕看云妃喜欢吃,中午做一份儿,少放些辣椒……」 云清听着容诚像个老妈子一样叨叨个不停,昨夜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儿散了许多,忍无可忍的进屋道:「辣子鸡就是要多放辣椒才好吃,你不让放辣椒有什么好吃?!不放辣椒倒还不如不做!」 「朕不是看你特别喜欢吃辣的,怕伤着胃么,别站着了,快过来坐。」 容诚扶着云清坐下道:「今日第一次给,皇后请安,她们没为难你吧?」 「有你罩着,谁能为难了我去?」云清不愿多提这种事,笑着对宫人道:「本宫就喜欢吃辣的,中午的辣子鸡记着多放辣椒。」 「这……」 容诚嘆了口气道:「听娘娘的吧。」 「是。」 宫人退下后,云清突然道:「老话说,酸儿辣女,看样子我腹中的可能是个女儿啊。」 容诚闻言,丝毫不在意,只道:「女儿好啊,朕一直想要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你不想要儿子么?」 「不急,慢慢生。又不可能只生这一个。」 云清见他似乎真的不急,笑道:「也是,不过咱俩这性子,生出来的女儿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乖巧的,你说,她将来要是也不要脸的话,是遗传谁的啊?」 「你我一人一半。」容诚替她盛了碗粥道:「你以为朕看不出你想说什么,女儿随父亲是不是?!」 云清的心思被看穿了,老老实实不答话了。 吃过饭后,容诚道:「朕一会儿下一道旨意,你生产之前不用去请安了。」 「这样好么?」 「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如今你的身子最要紧。」 云清也没拒绝,她也确实不想去椒房殿见到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 怀孕不用请安,这放在宫里可是极稀罕的事儿,还是前所未有过的。其他嫔妃嫉妒的牙痒痒,奈何容诚将云清保护的好,也没人敢做什么,只能干看着眼红。背地里说上几句酸话罢了。 慧嫔嫉妒的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便又不自觉的萌生出坏念头来。 她要想收拾云妃,绝对不能亲自动手,要想个办法,将此事往别人身上引。 这个人必须位高权重,而且越蠢越好,怎么看,完颜羲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确定好人以后,慧嫔开始暗自琢磨着,如何引蛇出洞。那云妃平日里看起来淡淡的,实则心思深着呢,蔫儿坏蔫儿坏的,自己的一些小伎俩是根本骗不了她的。 慧嫔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云妃貌似对身边那个叫二丫的宫女很上心,忘了是什么时候,她听见于二丫叫过云妃大姐。 对了,那个云清是乡下来的,兴许那个于二丫是她从乡下带来的姐妹什么的。 想明白以后,慧嫔心中定出了一系列的计划,如今,只差一个机会…… …… 自从容诚下令云清不必去请安知后,云清便乖乖待在云容宫,极少出去走动。也免得容诚担心。 这日,云清突然想吃御膳房新做的酸梅膏了,便让二丫帮忙去领一些。 其实她怀孕之后,并非是喜欢辣的,她原本就好辣口儿,倒是比往日喜欢吃酸了。 二丫笑道:「大姐以前从不吃酸,看样子,说不定是个儿子呢!」 「谁知道呢。」其实无论是男是女,云清心中都欢喜的很,她倒是更希望是个女孩子,无论如何,心中总归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二丫笑着去领酸梅膏了,谁知这一领,便领到了下午,也没见人回来。 云清逐渐不安了起来,天色渐晚,二丫还不见回来,云清起了疑心,四下一打听,有人说,看见二丫和慧嫔宫中的宫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 云清愣了下,第一反应是,这是慧嫔设的套儿,毕竟慧嫔没必要对付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肯定是准备用二丫引自己出去,自己绝对不能中计,可是一面,又无比担心二丫的安危。 云清想了想,来到了御书房准备找容诚,元七告诉她容诚正忙着呢。似乎在同武将商讨战事,云清便没打扰他。 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云容宫的下人,去了慧嫔那儿。 云清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可是毕竟二丫对她而言不一般,绝对不能出任何事!万一自己不出现,惹恼了慧嫔,对二丫下了死手怎么办?到时候只怕自己哭都来不及了! 云清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云清的面色同样暗沉的可怕。 「去将你们娘娘叫出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出事 慧嫔早就料到云清会来,似乎为了做样子给她看,早早便睡下了,听见下人传话,才不紧不慢的披了件衣裳走了出来,下人们提着灯笼跟在慧嫔身后。慧嫔见到云清,一脸的疑惑不解道:「都这么晚了,这是什么风,把云妃娘娘吹来了?」 云清也没废话,冷着脸道:「二丫呢?」 「二丫?什么二丫?哦,嫔妾想起来了!二丫就是您身边那个宫女是吧,您问嫔妾,嫔妾怎么会知道呢?」 「是么……既然如此,妹妹敢不敢让我搜搜看?」云清不确定二丫一定被慧嫔藏在宫里,可是但凡有一丝可能,云清都不会放过。 云清此言一出,慧嫔也立刻横眉立目道:「凭什么!就算您是妃位,也不能随意搜嫔妾的寝宫吧?」 「你让是不让?」云清懒得和她废话太多,无论二丫在没在她宫里,此事肯定和慧妃脱不了干系! 「本宫现在命令你让开!搜宫!!」 慧嫔也没敢反驳她,却气的不轻:「岂有此理,大家都是宫妃,云妃姐姐这不是欺负人么?就算你受宠,也不能如此啊!」 云清冷笑着上前,直接抬起手来,甩了慧嫔一巴掌:「本宫欺负你?你隔三岔五给本宫找点麻烦,找点绊子,你还真以为本宫不敢收拾你?!今日就欺负了又如何!!尽管搜!出了什么事本宫担着!!」 慧嫔捂着脸,又惊又怒道:「好!好!!云妃你有本事!!既然你要查!咱们便去将皇后娘娘请来,主持一下公道!!」 云清也没拦着她,宫人将完颜羲请来的时候,完颜羲一脸的不耐烦:「怎么了,闹什么呢这是?!」 「皇后娘娘给嫔妾作主!」慧嫔一见到完颜羲,便红了眼眶,指着云清道:「云妃娘娘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说是自己宫中丢了个宫女,非说是嫔妾藏起来的,这大晚上的,嫔妾都歇下了,她便突然带着宫人来搜嫔妾的寝宫,还给了臣妾一巴掌!」 完颜羲闻言,蹙眉看向云清道:「云妃,你好大的胆子啊你!!这后宫是不是轮到你当家作主了?!」 「臣妾不敢,不过臣妾怀疑慧嫔扣了嫔妾的宫人,今日一定要搜查清楚不可!」 「云妃娘娘可别含血喷人!!」慧嫔怒道:「嫔妾好好的,扣你的宫人做什么?!嫔妾也没那个胆子啊!事情还没查清楚,您便动手打人,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云清见慧嫔这样子,心中大概有数,二丫不在这个宫里,如若不然,慧嫔不敢闹这么大。 可是二丫若是不在此处,会在哪?会不会有危险? 思及此,云清面色阴沉了几分:「慧嫔!本宫最后问你一次,你将二丫弄到哪里去了?!!」 「都说了嫔妾不知道了!」 见云清急了,慧嫔心中一阵痛快,唇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云清面色阴冷的对宫人道:「继续找,慧嫔,若是被本宫查出二丫的失踪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这话听着像是气话,可是云清此刻的目光,阴冷的极其骇人,令人完全相信,她此刻没有同慧嫔开玩笑。 可是,真的会么?那个于二丫只是区区一个宫女罢了!!这云清做什么这般上心。 没人清楚二丫在云清心里有多重要,若是二丫真的出了什么事,云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慧嫔被云清看的嵴背发寒,回过神来后,冷笑道:「看来旁人说的真是没错,这后宫真是轮到云妃娘娘当家做主了啊!!」 这话无疑挑衅了完颜羲作为皇后的威信,她身为皇后,不受宠也就罢了,云妃居然不将她放在眼里!完颜羲怒道:「云妃,本宫命令你,不许胡闹了!!区区一个宫人罢了!就算死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许找了!!」 云清看着完颜羲,冷笑道:「娘娘,若是阿萨出了什么事,您也会这么想么?今日无论您要怎么惩罚臣妾,臣妾都一定要将二丫找到!」说罢,云清转身便要去别处找。。 「啧啧啧!」一旁传来慧嫔讨人厌的声音:「那个二丫如何能同阿萨比呢?这分明是半分不将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嘛!」 完颜羲面色铁青,突然,拿过了阿萨手里一直随身带着的鞭子,对着云清后背抽了过去。 云清吃痛的转过身,慧嫔见状,突然在黑暗中伸出了一只脚来,将完颜羲绊了一下,完颜羲一个不稳,对着云清扑了过去,二人一同摔倒在地。 完颜羲习武出身,摔这么一下没什么大碍,倒是被她压在身下的云清,已经七八个月的肚子重重的磕到了地上,面色惨白。没一会儿的功夫,云清的裙子便被鲜血浸湿了。 周围发出一阵尖叫声,瞬间乱作一团,有人去请太医,有人去找容诚。 完颜羲有些愣怔的看着倒在地上,面色惨白的云清,也有些慌了。 「本宫,本宫不是故意的,本宫没准备害她!!」 完颜羲尽管泼辣了一些,心地还是善良的,见云清大着肚子,她原本也没想下重手,准备吓唬吓唬她就算完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害她腹中之子的……「 容诚赶在太医之前来的,面色有些发红,估计是一路跑过来的。 见到地上的云清,不禁大惊失色,上前抱起了云清道:「清儿,清儿,这是怎么回事?!!」 听着容诚愤怒的吼声,完颜羲吓得不轻,一旁的慧嫔道:「是皇后娘娘做的!」 「你……分明是你叫本宫来替你解决烂摊子!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云清已经晕过去了,容诚一把抱起了她,目光冰冷的看着完颜羲和慧嫔,几乎要杀人一般:「将皇后和慧嫔一同带入云容宫!!」 完颜羲这是第一次怕了,昔日她怎么和容诚嚣张打闹,其实心里还是清楚,容诚会依着她,不会因为那些小事同她计较,而此时此刻,她那种信心彻底没有了,她感觉,若是云清出了什么事,容诚会不顾一切的要了自己的命!! 云清面色惨白,容诚坐在床边替她擦着汗,太医看过后,说是云清没事,只是这孩子早产,生下来怕也是个死胎。 太医回禀消息的时候,被容诚的目光看的嵴背发寒。 此时,得到消息的太后也赶到了,看着坐在床边握着云清的手,面色发白的容诚。蹙眉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诚替云清掖好被子,转过头来,目光森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慧嫔吓的浑身发颤,直接将事情推脱到了完颜羲的身上:「回陛下的话,是皇后娘娘教训云妃娘娘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扑到了云妃娘娘的身上,才会如此的。」 容诚冷着脸起身,突然抽出了墙上的佩剑指向了完颜羲:「皇后,朕要了你的命!!」 完颜羲浑身一阵腿脚发软,不过她也是练过武的,身手不凡,直接躲过了容诚一剑。心中震惊不已,容诚居然,居然对她下了死手…… 太后匆忙挡在了完颜羲身前:「皇上,皇后杀不得啊!」 完颜羲可是契丹和亲的公主,这云妃不过是掉了个孩子而已。后宫这么多嫔妃,哪个不能生?容诚从小到大一向理智,利害关系比谁都拿捏的清楚,怎么偏偏在女人这里栽了跟头? 「母后,您让开!!」 「哀家不让!!皇帝别忘了现在的局面!你要是杀皇后,先杀了哀家!!」 容诚面色铁青,手中的剑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他还是第一次这般无力过,身为一国之君,和亲公主杀不得,就无法给云清一个交代。 容诚深吸了口气,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废后!!」 「……」 太后还想说什么,被容诚冷冷的呵斥住了:「母后!儿臣能留她一命实属不易,您大可不必多言!」 太后不说话了,此时的容诚明显极力克制着什么,实在不宜多说。 太后对完颜羲道:「还不快退下!!」 完颜羲离开后,容诚转过身看着床上还没醒的云清,心中是从未有过的不安。 这下,云清心中怕是会记恨他。 慧嫔眼中,闪过一抹得色,看样子这次她的计划很成功,一箭双鵰! 谁知她这里还没得意多一会儿,容诚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慧嫔一眼,突然开口道:「慧嫔,打入冷宫,是生是死,等云妃醒过来以后在定夺!」 「什么?」慧嫔不可置信的睁大眼道:「为,为什么,此事和臣妾无关啊陛下!!」 「和你无关?你真当朕是傻的?!」容诚厉声道:「且不论为什么事情会发生在你宫门口,皇后多年习武,身手好得很,怎么可能站都站不稳?!定是你用了什么法子将清儿引过去,又让皇后替你做了恶人,你当朕不知道?!」 慧嫔震惊无比的看着容诚,这一切,她做的那么隐秘,陛下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下毒 容诚到现在还没了解过具体情况,便将事情猜出个大概来了,慧嫔低估了容诚的心思,见被看穿了,吓得腿脚发软,还在做垂死挣扎,解释道:「陛下,您总要找到证据,不能,不能白白冤枉了嫔妾啊。」 「慧嫔,你真以为朕查不出来么?你若是等着朕去查,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慧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知道自己是瞒不过容诚了。 「陛下,嫔妾一时煳涂,您就看在嫔妾的父亲忠心耿耿的份儿上……」 「行了!!」容诚忍无可忍:「快别拿赵御史说事儿了!你父亲确实忠心耿耿,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朕若不是看在赵御史的面子上,早就废了你了!!哪里轮的到你在宫里兴风作浪到现在!如今看来,这是朕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容诚几乎是怒吼出声,慧嫔还从未见过容诚这副模样,险些吓破了胆。 「陛下……」 无论慧嫔解释什么,都逃不过被打入冷宫的命运。至于她的结局如何,也只能等着云清醒过来再做定夺了!容诚不亲自处决她,是准备给云清留着泄愤。 二丫是晚间才回来的,原来她今日去御膳房领取酸梅膏的途中,中途被人给打晕了,拖到了假山一处隐蔽的地方,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二丫回来后,得知云清因为她的事孩子掉了,大哭了一场,容诚蹙眉道:「此事也和你无关,莫要让她见到你这副伤心样子。」 二丫见容诚脸色发白,眼眶似乎也有些泛红,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对于云清而言,怕是腹中的孩子也没有二丫重要,容诚就不信,凭云清的头脑,猜不出这是慧嫔设计的圈套,可是为了二丫,还是心甘情愿的往里跳!思及此,容诚心中不知该责怪自己还是怪她!为什么就不等一等,去找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呢? 云清醒来后,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却也没哭闹,只是呆呆睁着眼,盯着帷幔上的牡丹花出神,似乎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容诚也没去御书房,坐在床边安静的陪着她,试图同她说话,只是云清却根本没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清才稍微回过神来,看着容诚道:「皇后,和慧嫔,如何了?」 见她总算开口了,容诚稍微松了口气道:「慧嫔已经被朕打入冷宫了,要怎么处置都由你说了算。」 「那,皇后呢?」 容诚垂下了头去,第一次不敢直视云清:「朕现如今只能废了她的后位……。」 见云清脸色不好,容诚道:「你给朕一些时间,过去这一阵子,朕断然不会放过她!」 若是此事只关乎容诚和云清二人,他便是拼上命也会弄死完颜羲,可是如今吐蕃进犯,绝对不能得罪契丹,他作为国君,还要对国家,百姓臣子们负责。 云清大概猜到会是如此,可是从如此嘴里亲口说出来,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陛下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清儿……」 「你出去!!」云清语气不客气了几分,明显是忍不住,快要爆发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容诚垂下了头去,转身离开了。转身时,一滴一直强忍着的泪水顺着清瘦的脸庞滑落,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 他走后,云清终究还是没忍住,趴在床上肆无忌惮的哭了一番。二丫在一旁难过的要死,这些年无论发生什么事,她还从未见过云清哭过,她甚至以为,大姐是不会哭的。 二丫眼眶也红了,伸出手来重重抽了自己两个巴掌:「大姐,都是我不好,出去也不仔细着些,明知道这宫中危险多,还是被人给打晕了,害得你没了孩子。」 待到云清哭够了,重重抹了把眼泪,面色阴冷的抬起了头来。 这次,说什么她都不会顺着容诚了!! 这次孩子没了,她自己占了主要原因,所以她不怪容诚。 只是,懂道理识大体?她被人陷害到这一步,孩子都没了,她不想在识大体了!! 完颜羲的命动不得,云清也断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二丫被云清的眼神看的直打冷颤:「大姐……」 云清小产后,所有人都以为她伤心欲绝,可是云容宫的宫人都知道,她除了第一日哭了一场外,第二日便看开了一般,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安心的调养身体。除了拒绝见陛下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容诚下令她不必去祁云殿请安,就这样,调养了一个月左右,云清小产过的身子好了许多。准备出去走走了。 这日午后,风和日丽,云清对二丫道:「走,咱们去羲妃那里转转。」 自从上次发生了那种事情后,完颜羲就被容诚关在了宫里。 二丫大惊:「大姐,你去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羲妃还欠我一个道歉,去讨回来而已!」云清见二丫一粒懒得不放心,淡淡一笑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云清说的云淡风轻,二丫心中只是隐隐觉得不安。 长信宫内,云清的到来引起了全宫上下的警惕,完颜羲见到她,竟也有些心虚了。 「云妃身子可好些了?」完颜羲率先开口,这句问候却是发自真心的,无论如何,云清小产同她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这一个月来,完颜羲心中还是愧疚的。 「好多了,今日就是来找羲妃讨个说法!」 完颜羲虽然蛮横,却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敢做敢当道:「对不起,本宫同你道歉!这总可以了吧?你还想怎么样?」 云清见她如今还是这副态度,无奈一笑:「罢了罢了,陛下都不能拿你怎么样,本宫又能如何呢?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慧嫔的错,日后你我还是和平共处吧!也免得陛下操心。」 完颜羲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心说她真的就这么想开了么?反正如果换作是她,被人害掉了亲生骨肉,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云清这种退让,便是识大体么?难怪容诚喜欢她,完颜羲心想。 云清笑着转移了话题道:「娘娘这宫里好多菊花啊?你很喜欢菊花?」 「啊……」云清话题转变之快,令完颜羲有些措手不及:「是,是啊,我们契丹没有这么多花,见什么都觉得稀罕。」 完颜羲见云清似乎真的不怪自己了,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什么,带着她看了自己悉心栽培的一株金菊,开的当真是好看极了。 云清笑道:「羲妃,本宫有些饿了,能准备些点心么?」 「好。」 完颜羲对云清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客气,足以看出她的心地还是善良的,就是头脑蠢笨,脾气暴躁了些。 云清浅笑着,指甲轻轻划过那株金菊。 在长信宫内同完颜羲寒暄了几句,云清便离开了。 晚间,得知云清白日去了长信宫的容诚到底没忍住来了,这次云清也没将他拒之门外。 容诚松了口气,上前道:「你的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 「那就好,我听说,你白日去了长信宫…… 云清:「嗯,找完颜羲讨个说法罢了,陛下不用太担心。」 「我是担心你!」就完颜羲那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若是真的争执起来,万一又动手怎么办? 「我有分寸!」 容诚无言以对,吃过饭后,容诚留了下来。却没有碰云清。 他知道,云清心中还是怪自己的,现在不能碰她,便只是将云清抱在怀中,同她说些闲话。 「你放心,等到契丹的事尘埃落定后,朕会给你个说法的。」 「好。」 云清表面上乖顺的应下了,实则心中的恨意依旧挥之不去,她等不及了!!而且这次死的是她的孩子,她一定要亲手报復回来! 翌日,容诚去了长信宫,他到底还是不安心,问了完颜羲云清来找她的具体事宜。 完颜羲说到这个,面色比平日里温和了许多:「昔日是我小肚鸡肠了,你那个云妃,确实脾气好识大体,这次也没太同我计较!」 「那,云妃有没有同你说什么做什么?」 并非容诚怀疑云清什么,可是他了解云清,若是别人得罪了她或许还能忍,可是孩子没了,容诚总觉得云清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完颜羲道:「就是同我说,以后我们谁也不招惹谁,在臣妾这里吃了盘点心,对了,还赏了我种的菊花!」 「你种的?朕看看。」 完颜羲让下人将那盆菊花端了上来,容诚看了一会儿,道:「这花不错,送给朕可以么?」 「陛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完颜羲不知道容诚为何会如此,总是觉得怪怪的,不过如今,她在容诚面前,再也放肆不起来了。 次日,容诚照旧去了云容宫,云清见到他,淡淡一笑道:「今天中午来的早?」 「想过来陪陪你。」容诚道:「自从咱们的孩子没有后,你我也未见过几面,你若是心中有什么,只管告诉我。」 「没什么。」云清淡淡一笑道:「都过去了。」 容诚微微蹙眉,明明就是有事,为何不同他说呢? 容诚:「我这次来,有样东西想给你看看。」 「什么?」 元七立刻将那盆金菊端了上来,云清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是什么意思?」 「我今日给太医看过了,这花中被撒了药,若是摆放时间长了,人会中毒,轻微的皮肤溃烂,严重一些的,人会腐烂致死。」 「所以呢?你搬过来做什么?!」云清语气中透上一股怒意。 「清儿!!」 云清将手中筷子重重一摔:「你不管便罢了!我做什么你也要管?!」 「我说了,等一切安稳下来……」 「我不要等!!你以后收拾她有什么用?!我的孩子能回来么?!」 「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容诚道:「我……」 容诚本想说,等仗打完了,将完颜羲的性命交给她都行,只是云清突然发了疯,将桌子上的食物悉数掀在了容诚的龙袍上。 「滚出去!你滚!!!」
第二百六十九章 猜疑的种子(上) 接下来的日子,容诚没去见云清,主要是因为云清不想见他。 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一日清晨,却见院中摆满了菊花。 二丫立刻道:「是陛下派人送来的,说是将宫里最好的菊花都送来了。」 云清记得自己的和容诚说过,她不喜欢菊花。 不过也是,现在这个季节,除了菊花,找不出开的这般好看的。 云清拿了喷壶来,给花浇水的时候,二丫道:「大姐,您还和陛下置气呢?」 「我没和他置气。」 「那您怎么不见他?」二丫试图劝云清道:「其实,陛下也是有苦衷的。」 「我当然知道他有苦衷,我就是,自己心里静不下来。」云清只想给自己的孩子报仇,容诚有为难之处,不管便罢了,她做什么容诚也要插手,她心中顺不过这口气来。 通过小产这一件事,云清想了许多,容诚是皇帝,后宫和前朝其实是相连的,他会因为做戏不得不去其他妃子的寝宫,上次自己落水,因为赵御史,没有动慧嫔,如今又因为契丹族,没有惩罚完颜羲。 每一件事,容诚都有自己的苦衷,云清知道他责任所在,也一直没说什么,可是将来还要忍到什么时候?试问后宫哪个妃子不是出身不凡,云清为此,还不好真的收拾谁,免得给容诚找麻烦。 像是这样的苦衷,他将来大概还会层出不穷,云清想想,便是一阵倦意,她已经活了两世了,折腾够了。她喜欢容诚是真,不想在与人争斗了也是真。 回过神来,云清问二丫道:「对了,慧嫔怎么样了?」自己这段时日心中烦闷,倒是将她这个罪魁祸首给忘了! 「还在冷宫里关着呢,就那样儿,得罪了你,现在日子定然好过不到哪里去,陛下说,等着你去决定如何处置。」 「走,去看看她吧!」 这是云清第一次来冷宫,一进入冷宫,仿佛连空气,都变的萧瑟了几分。 阴暗潮湿的宫墙,破败的房屋,隐约听得见几声女人的哭泣哀嚎声。引路的小太监道:「这冷宫里住着不少前朝的妃子,陛下后宫被打入此处的,就慧嫔一人。」 说话间,云清便来到了慧嫔现如今的住处,院内杂草重生,云清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慧嫔愤怒的声音:「这送的都是些什么饭菜!餵猪的么?!!」 随后,是冷宫宫人们不屑的声音:「爱吃不吃!您还以为自己是慧嫔呢?来到这里,饿不死就不错了!要不是陛下有命,让咱们留你一命,你连这些吃的都没有!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儿挑三拣四?!」 慧嫔大怒道:「好你个狗奴才!我在怎么说,还是赵御史的女儿!你敢这么对我,等我出去以后,定饶不了你!!」 「呵呵,您快醒醒吧,入了宫,得罪了陛下,您母家可管不了您!进到这里还想出去?您想的倒是美!!」 慧嫔被气的面色铁青,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看来此话不假,如今她一朝失势,就连冷宫的奴才,都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了! 吱呀…… 就在慧嫔和这奴婢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开了。 云清带着二丫和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方才还在慧嫔面前耀武扬威的奴才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笑:「云妃娘娘怎么来了,这冷宫哪里是您来的地方啊。」 「本宫来看看慧嫔。」 慧嫔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这云清哪里是看她的,分明是来找她秋后算帐了! 慧嫔在云清面前,再也硬气不起来了,手心里出了薄薄一层汗,主动解释道:「云妃娘娘,你孩子的事真的和嫔妾没关系,嫔妾发誓。」 云清冷笑着看着慧嫔,慧嫔当她是傻子不成?「慧嫔啊,你大可不必解释,无论本宫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本宫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以为你落到这一步,本宫会放过你么?」 云清实在懒得听她废话太多,这么说果然封住了慧嫔的口。 慧嫔得知无论如何云清也不会放过自己的时候,也不再继续认怂了:「云妃!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靠些狐媚手段勾引了陛下去!这冷宫的人当年不知有多少似你这般受宠,你再嚣张得意也是一时的!在这里我可听说了,没有母家做后台的,没几个能笑着走到最后的!」 「本宫能走到哪一步,慧嫔怕是没机会看到了。」 慧嫔闻言,惊恐的瞪大了眼:「你,你要做什么?!」 「慧嫔,你该不会以为,本宫今日是来找你叙旧的吧?原本准备下手轻一些的,可惜,你方才那番话说的本宫心里不痛快极了!」云清说罢,对着那个小太监道:「本宫前几日看了一本书,很是有趣,讲给慧嫔妹妹听听,里面有写将人做成人彘的步骤,先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茅厕里,有的还要割去鼻子,然后一根根拔掉……」 「住口!住口!!」慧嫔闻言,一阵腿脚发软,瘫倒在地。 「云,云妃,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若真如云清所说,这是人能承受的酷刑么?云清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危害性,就是偶尔收拾她一顿,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之处,怎么会又这么狠的心肠呢? 云清冷笑道:「本宫平日里不收拾你,是不想给陛下惹麻烦,你还真将本宫当成什么好人了不成?」说罢,对身后太监们用了个眼色。 太监们已经将做人彘用的东西都带来了,慧嫔受刑的时候,云清没看,想想那个场面云清便觉得反胃极了。 走出冷宫,仿佛外面的阳光都耀眼了几分,身后依稀传出慧嫔的惨叫声,一旁的二丫听着,都觉得害怕极了。 当晚,容诚不管云清是否同意,还是来了。 「清儿,朕听闻你今日去冷宫,将慧嫔做成了人彘?」 「是,你不是说过让我自己处罚么?难不成,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这说哪的话,朕已经说过,将她交给你来处置,怎么做是你的事。」 云清不答话了,容诚见云清似乎没有表现出排斥自己的情绪,往她身旁坐了坐道:「那女人兴风作浪,落得这种下场也活该,不提她了,你心中,还生气么?」 「臣妾生气有用么?」 容诚伸手握住了云清的手,云清感觉到他手心微湿。 是因为紧张么…… 容诚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你在给朕些时间……」 「罢了!」云清抽回了手,到底还是心软了,道:「今晚跪搓衣板!!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 容诚如获大赦,松了口气,立刻道:「元七,去准备个搓衣板来!」 「你……你还真跪啊?」 「娘子大人有命,不敢不跪!」 元七屁颠屁颠的拿了个搓衣板来,容诚隐约觉得,这小太监似乎有些兴奋,元七双眼放光的准备看英明神武的陛下跪搓衣板,却被容诚赶走了,冷冷的警告道:「元七,不许往卧房偷看!!」 吃过饭后,容诚一撩衣摆,身姿笔挺的跪到了搓衣板上。 云清在床边不解的看着他:「让你跪你就跪,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亏你还是一国之君呢!」 「家有悍妻,一国之君也没办法啊!」 云清横眉立目:「你说什么?!」 「错了。」 容诚现在可是什么事都顺着云清,云清却看不下去了,将他从搓衣板上拉了起来道:「疼不疼啊,别跪了!」 容诚淡淡一笑:「多谢娘子大恩大德放我一马。」 无论云清心中如何想的,明面上二人总算和好了。 当晚,容诚终于是留在了云容宫,拥着云清,躺在被子里说话。 「清儿,契丹已经派兵相助了。」 「嗯。」 「过几日,朕准备封你为后。」 云清愣了下:「以后再说吧,现在契丹族帮你那么大忙,你这时候立我为后,难免遭人非议。」 容诚没答话,云清愣了下,转过头去,却发现容诚已经睡着了。 云清知道,自己这个孩子掉了,容诚的难过不比自己少,只是嘴上不说罢了,毕竟他身为男子,总不好像女子一般,难过抹眼泪的,这些日子,自己还一直不理他,想来他这些日子也没怎么睡好过。 云清嘆了口气,伸手搂住容诚,沉沉的睡着了。 翌日,二人在云容宫用早膳时,云清在心里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道:「容诚,这次对抗吐蕃,将领选好了么?」 「嗯,朕选的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昔日也是上过战场带过几队兵的。」 云清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独孤翊。 容诚见她神色有异,蹙眉道:「爱妃会不会觉得,朕安排个新人不合理?你觉得,独孤将军呢?」 这话里并没有半分试探的意思,完全是商量着,容诚对云清选择了百分百的信任,便不会起疑,可是云清接下来的话,触动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 「别让独孤翊去!」
第二百七十章 猜疑的种子(中) 容诚面色瞬间沉了几分,漆黑的眸底带上了一丝狐疑:「为何?」 云清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告诉了容诚:「独孤翊,近日有可能私下受贿,暗中养兵,你还是注意一些……」 云清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就是这段时日,独孤翊不知道在暗中谋划些什么,云清唯一知道的是,他收人贿赂,暗中养兵力,具体是因为什么,云清不清楚,但她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上辈子她可以不知道,这一世,万一独孤翊的所作所为影响到容诚呢?所以云清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告诉了容诚。 谁知容诚闻言,没有半分吃惊,狭长的眸子看着云清,半晌,才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清愣了下:「什么意思,你知道是不是?」 「这你不必管!」容诚其实早就开始防备独孤翊了,独孤翊当初背叛了他,容诚回来后便一直留意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暗中搞了什么手脚,甚至如何收拾他的对策都想好了,不过此时,更让他上心的却是…… 「清儿,独孤翊做了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清:「……」 「陛下这话什么意思?」云清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语气中隐约压抑着什么。 今时今日,难不成容诚还怀疑她什么? 容诚嘆了口气道:「你别多心,朕只是好奇罢了。」 毕竟云清如今一介深宫妇人,如何能得知将军府的事呢?就连他都是费了些心思才查出来的。 云清也知道,自己突然说这个有些蹊跷,解释道:「云姝怀孕的那段时间,我在将军府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便安排了人……」 「原来如此,快些吃饭吧。」 云清:「……」 早就安排了人?巧了,容诚也安插了眼线在将军府,将军府哪里有什么云清的人呢? 而且云姝怀孕的那段时间,独孤翊根本没什么动作,就连他安排的人尚且什么都没发现,云清在哪里看出他要造反的苗头呢? 容诚心中百般思绪,却什么也没说,他现在只想和云清好好过日子,他直觉有些事,自己还是别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 …… 此次大军出境,因为有契丹人的协助,非常成功,过了不过三个月左右,这场仗便打胜了,大获全胜! 冬天,朝中军队和契丹大军归来,容诚亲自设宴,接风洗尘。 此次契丹带兵的头领是完颜羲的大哥完颜真,完颜真是个粗人,宴会之上,言谈举止粗俗无比,竟然直接问起了完颜羲,容诚待她如何。 若换作往日,完颜羲是必定会告状的,可自从有了上次云清小产的事,完颜羲便也收敛了许多。只道:「陛下待我极好。」 完颜真哈哈一笑道:「好就好,你过得好,为兄和父王就也放心了。」 完颜羲不愿多谈,转移了话题道:「二弟怎么样了?」 所谓二弟,便是契丹人在京中寻回的那个王子。 「还是那样……」完颜真想起那傢伙就生气,二王子因为在京中流落长大的,一心认准了自己是汉人,磨磨唧唧的。 兄妹二人又寒暄了两句,这场宴会便草草结束了,完颜真也留在了宫里。 今晚,容诚便去了完颜羲的住处,做做样子罢了。 云容宫内,云清替容诚做新睡袍到半夜,二丫进来了。 「大姐,怎么还不睡啊?」 「我不困,你早点休息吧。」 「大姐……」二丫顿了顿道:「你是不是,因为陛下去了长信宫,心里不舒服啊?」 「他今日本就应该去那里,再说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有什么不舒服的。」 二丫和云清从来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二丫道:「大姐,你是不是,心里还记恨着完颜羲。」 「不喜欢罢了。」 云清深吸了口气,突然问二丫道:「二丫,我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二丫鼻头一酸,摇了摇头道:「没有。」 云清自嘲的笑了笑:「大概是被陛下惯坏了。」 「大姐,你根本没在宫里摆过什么娘娘的架子,这次也是因为我,孩子才没了……」 「我不该同陛下置气的,当时孩子掉了,一时昏了头,总觉得他作为夫君,他的其他女人犯了错,他总该给我个交代才是,仔细想想,他没同我发脾气已经很不错了。」 「大姐你心里也不好受啊。」二丫比谁都了解云清:「陛下这个妃子那个妃子的,总是要为了他的目的,去这个宫里去那个宫里,大姐你嫁给陛下又不是图他什么,我看的出来,你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在宫里是不是?」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睡觉!」 二丫退了出去,见到殿内的灯熄了,不禁嘆了口气。 虽然二丫知道,陛下有自己的苦衷,心中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怪他。 怪他将大姐接入宫内,却总是让她承受各种各样的破事,原本二丫以为,容诚作为一国之君,能够让大姐过上安稳快乐的日子,如若不然,她和大姐还不如在面外做生意来的自在。 别人不清楚云清,二丫最清楚,云清心底嚮往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 大姐肯安安稳稳的留下来做一个好妃子,绝对不是因为贪图这些荣华富贵,而是因为真心喜欢陛下,才留下来受这些闲气的。 二丫到底是偏心云清太重了,她又哪里知道,容诚对云清,已经是昔年任何一个帝王都不曾有过的好和专情,但是作为一个责任心极强的人,容诚又不可能做到对国家的利益置之不理。他已经竭尽自己所能给云清带来最少的委屈,后宫的女人就没有不委屈的。 天之骄子也是凡胎肉体,行于千丈红尘之间,谁还没有些无可奈何的事呢? 长信宫内 完颜羲也是一夜难眠,容诚来是来了,依旧固执的不肯碰她一下。 完颜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到底是没忍住,转过身道:「陛下,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云妃?」 容诚嘆了口气,他此刻也没睡着,闻言道:「这世上比云妃出色,甚至是比你出色女子不是没有,朕若是想要,都可以收进来,可是,云妃就是云妃,对朕来说,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这还是完颜羲第一次听见容诚如此认真的说这种话,如换作旁人,她定然觉得,这话太做作。 可是容诚的话,她却信了,他也确实做到了。 不过完颜羲还是冷笑道:「你只管演你的痴情郎,当我们这些后宫其他的女子是什么了?」 容诚不答反问道:「你入宫是你父亲送来的,为了两国交好。至于其他妃子,入宫后便是他们家族的荣耀,你若是不信,不妨去问问,朕放她们出宫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有哪个愿意出去?」 完颜羲说不出话来了,如此看来,容诚确实不欠那些女子什么,可是,她呢…… 「陛下,若是……」完颜羲顿了顿:「若是有个女人,不肯出宫不是为了什么家族荣辱,就是为了你不肯离开,你又当如何?」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完颜羲不死心:「喂!!」 「若是如此,朕註定负了她了。羲妃早些休息罢,别胡思乱想了!」 完颜羲:「……」 翌日,容诚留下吃过早饭后便离开了,阿萨见完颜羲眼眶乌青,蹙眉道:「娘娘昨晚没睡好?」 「没有。」 阿萨不答话了,冷着脸道:「娘娘别忘了,您来这里的目的!您可别对皇帝动了真心!」 完颜羲嫌阿萨烦,没搭理她,真是奇怪,她嫁过来就算是为了契丹族,难道就不能对皇帝动心了么?阿萨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真是奇怪!这两点完全不冲突啊!! 阿萨不在多话了,可汗不让自己将目的告诉羲妃,羲妃为人正直,且没脑子。若是知道了,必然要坏事的! 可汗可是说了,若是有个万一,便用羲妃当替罪羊吧! 可怜的完颜羲并不知道,自己从被送过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放弃了…… 容诚离开长信宫后,便没去过了。 他不是傻子,完颜羲昨晚的话他又哪里听不懂,给不了她想要的,索性让她放弃希望。能守着荣华富贵过一辈子,又何尝不好呢? 容诚去云清那里的时候,云清微愣道:「契丹人还没走,你不去找羲妃了?」 「没走便没走。」这次契丹帮了容诚不小的忙,他才面上去了完颜羲那里,不过如今看来,还是别伤人家的心了,容诚道:「朕回头多送些珍玩珠宝到长信宫就是了。」 云清没答话,这些事她也没兴趣参与什么,容诚自己看着来就是。 容诚看了他一眼,突然夹了一块羊肉到她碗里,道:「生气了?」 「没有。」 容诚对着元七用了个脸色,下人们退出去后,容诚起身来到了云清身旁坐下道:「我以后不去旁人那儿了。」 「你爱去不去!」云清明显不信,没好气地说道:「你毕竟是一国之君,苦衷多的很,真要去的话,我也拦不得你。」 「反正去了也是睡地上,朕能不去绝对不去了!」 云清原本没准备说什么,闻言有些想笑,忍着道:「睡地上做什么?抱着人家睡不还暖和?」 「是么?朕没抱过不知道。」 容诚求生欲极强,云清没忍住唇角微微上扬,没有心思和他一般计较了。 「算你表现好,不提这些了,独孤翊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理?」 「娘子觉得该怎么处理?」见她又提起独孤翊,容诚眸色微动。心里忍不住开始泛酸。 云清道:「你怎么处理都可以,不过能不能答应我个要求?」 「……说说看。」
第二百七十一章 猜疑的种子(下) 云清担心触动容诚那根敏感的神经,小心翼翼的说道:「若是,若是独孤翊最后被撤职,或者有什么牢狱之灾的话,他的结局,能不能交给我?」 这是云清转世重生后,最后一桩心事了,上辈子独孤翊一杯毒酒了结了自己,这一世,云清希望自己可以亲手杀了他!!待到这桩心事了了后,云清便安安稳稳的同容诚过日子。前世种种,便彻底过去了!她放弃自己原本的计划,在宫里做一个好妃子。 容诚蹙眉道:「……为何?」 「我只是想亲手……」 「爱妃对他还真是上心!!」 云清:「……容诚,你别多心!」 容诚冷眼看着云清,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爆发了出来道:「独孤翊的结局如何,究竟同你有什么干系?娘子又为何这般上心?」 云清看着容诚,那双往日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变的极其凌厉,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毕竟任凭容诚再聪明,也猜不出云清转世重生这种荒唐事,云清对独孤翊的态度,这些年来实在是莫名其妙的很。容诚做不到不起疑。 云清微微蹙眉道:「容诚,你和其他女子同处一室一整晚,我都选择了相信你,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点呢?!我请求你将独孤翊交给我,也是准备杀了他!」 「独孤将军,貌似没什么特别对不起你的,你为何要这么做?更何况给我是因为国家的利益!对那些女子逢场作戏罢了?可是你呢?你对独孤翊念着这么多年,是因为什么?」 云清深吸了口气,还是将实话告诉了容诚道:「如果,如果我说独孤翊上辈子欠了我的,我转世重生过,你信么……」 云清说完,屏住了唿吸,等着容诚怎么说。她鼓足了勇气将自己埋在心中的秘密告诉了他,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朕不信!云清……」容诚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道:「你拿朕当傻子么?!」 云清冷笑:「我说了你也不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容诚压住心头的妒火,心平气和的对云清道:「清儿,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独孤翊的事,你就交给朕处理,你好好做你的后妃,这些事别管了!」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不信我?!」云清道:「你若是不将独孤翊交给我处理,我怕是也无法安心跟着你!!」 上辈子独孤翊欠她的她永远也忘不了,她这一辈子,最终的目的也不过亲手解决了独孤翊罢了。 「云清!!」 容诚显然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了!云清继续道:「你若是不信我,那也不必留在我这儿吃饭了!!你信谁找谁便去找谁罢了!!」 「你此话当真?朕去其他宫里,你不在乎?」 「不在乎!!陛下不是觉得我喜欢的是独孤翊么?我为什么要在乎你去陪谁?」 云清这段时日心里堆积的某些东西仿佛要喷涌而出,说出来的话也极其不中听。这段时日以来,她忍的还不够多么?上辈子忍了几十年的云清忍够了,若是跟着容诚,还是要各种隐忍,受着他的不信任,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这二人平日里都是理智的人,可是面对对方时,却总是会因为嫉妒,而一时失了分寸。 容诚面色铁青,将手中筷子放下,突然来到云清面前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丢到了床上,云清反应过来后,容诚已经在解自己身上的衣物了, 云清大惊:「容诚……」 容诚沉着脸上床将云清压在了身下:「朕今日就让你弄清楚,究竟谁才是你的男人!你最好将脑子里有的没的念头好好收住了!!你和独孤翊,这辈子都不可能!!」 在这种事情上,容诚还是一次用强迫的。无论云清怎么挣扎,容诚都不肯停下来,动作强硬粗鲁的像只野兽一般。 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云清痛的险些冒冷汗。 「容……」话未说完,嘴巴便被堵住了,容诚吻的很用力,甚至用了咬的,没一会儿二人嘴里瀰漫开一股血腥味儿,他像条疯狗一般冲撞着云清。 「你日后再敢在朕面前提独孤翊一句试试看!!」 「你莫名其妙!!」 从小到大受惯了委屈不公的云清难得眼眶红了,容诚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道:「就这一次,独孤翊的事朕说了算,以后都听你的!」 「不可能!!」 独孤翊上辈子将她害成那样子,这一世云清若是不能亲手了解了他,她一定会抱憾终生的! 容诚见她态度这般强硬,身下动作更加勐烈了,云清较劲一般,咬着牙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惩罚一般的欢爱才算结束,容诚伏在云清肩头,气息有些不稳。被云清一把推开了:「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了!」 容诚冷着脸从云清身上起身:「独孤翊的事你别想插手,你好好在宫里静静心!」 容诚说罢,起身穿上衣物离开了。 那日之后,容诚便没去过云清那儿,二人陷入了冷战,容诚这些日子几乎没进过后宫,偶尔去谁那里吃顿饭,也没见临幸过谁。 太后不禁有些心急了,真是奇了怪了!陛下这么好的年纪,怎么会对女子没兴趣呢? 往日好歹还会去云妃那儿,太后虽看不惯云妃专宠,可是又不好管太多,云妃再不济,好歹也能替皇家开枝散叶。可是现在就连云清都失宠了! 太后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后宫这些女人不合容诚心意,是时候进行新一轮选秀了! 各家大臣优秀的千金不在少数,是时候继续选几个好的进宫,总该有能被容诚看上眼的,他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替皇家开枝散叶了。 此事太后一时没通知容诚,准备自己先将人选定下来,在告知容诚,好让他挑选。 此事却在后宫传开了,太后也没刻意隐瞒,二丫是从一个准备选妃名册的公公口中得知的,回到云容宫后,斟酌再三,还是将此事告诉了云清。 云清此时还在替容诚缝制睡衣,这段时日,后宫的女人们大多以为云清失宠了,时常有人前来奚落她一番,云清虽然都解决了,可是难免觉得烦,索性在自己宫里,找些事情做。 这件睡衣还剩下最后一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吵架了还在替他缝衣裳,大概真的是太无聊了…… 云清听见二丫传来的消息,针不小心刺进了肉里。 一旁的宫女大惊道:「二丫姐,你确定么?」 「确定,那个册子我都看见了!」见云清脸色有些不好,二丫道:「不过此时是太后张罗的,说不定此事陛下还不知情呢,大姐你别急。」 一旁的宫女蹙眉道:「怎么可能不知情,这册子都写好了,肯定已经得到陛下同意了!」 二丫瞪了那宫人一眼,小宫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闭上了嘴巴。 云清心底微微发寒,莫非,他真的准备像其他帝王一样,也三宫六院雨露均沾了? 此时此刻,云清心底已经没有了处置独孤翊的心思。 容诚不信自己就罢了,居然因为一次争吵,便准备纳妃了。 莫非她日后,要变成宫里其他女人那般,百般讨好,只为了他来自己宫里?或者守着荣华富贵坐冷板凳么? 前世被夫君冷落,坐了多年冷板凳的云清神经敏感了起来。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一次过上那种日子!! 她是为了和容诚好好过日子才留下来的,若真是如此,她实在没必要继续留在宫里了。 云清胡思乱想着,面上不动声色的道:「陛下纳妃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 好在太后只是拟好选妃的册子,却迟迟没给容诚看,这几日容诚招待契丹人,除此之外日日沉着脸在御书房,此时提选妃的事绝对没戏,太后准备等契丹人离开后,再同他商量商量此事。 因此,此事容诚并不知情,便也没想着去找云清解释解释。 这日,契丹人已经定好了明日便离开,晚间,容诚准备了一场送行宴。嫔妃都到了,包括云清。 自从二人上次冷战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云清全程没看他一眼。同来参加宴席的独孤翊对着云清微微一笑,云清见状,礼貌性的回了一个。 容诚见这二人眉来眼去,面色阴沉,没怎么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腹中灌酒。 敏锐的太后察觉出这二人的不对劲儿来,宴会结束后,将容诚叫到了自己宫里。 寿康宫内,燃着几盏烛灯,有些暗。元七扶着喝的有些醉的容诚摇摇晃晃的走了今去,踩在软软的羊毛毡上,容诚步伐轻飘飘的,有些不稳。 容诚做事一向有分寸,酒量也好,太后还是第一次见他喝成这样,蹙眉命姑姑端了碗醒酒汤来,亲手递给容诚道:「今晚见陛下喝了好多酒,喝碗醒酒汤。」 容诚此事已经醉了,喝了醒酒汤后,太后趁机道:「陛下这段日子都没进后宫,是不是后宫这些妃子不满意?」 容诚没答话,太后以为他默认了,继续道:「要不,在选几个妃子进宫吧?」 容诚闻言,微微睁大了眼:「不必,您就是送进来,朕也不会动她们一下,何必耽误人家?」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她要自由(上) 太后闻言,突然猜测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容诚道:「玦儿,别说你至今没碰过后宫那些妃子?!告诉母后,除了,那个云妃,你还临幸过哪个?」 容诚不答话了,太后立刻知道,自己猜对了。 岂有此理!!她入宫这许多年,这种事还真是闻所未闻!! 难怪,她说怎么纳妃这么久了,除了云妃之外,怎么一个妃子的肚子也没有个动静儿! 太后怒道:「今晚你便去柳烟那儿!!」 「不去!!」容诚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 「你……」 太后气极,好在被一旁的姑姑及时劝阻住了。姑姑道:「太后娘娘,先让陛下在这里醒醒酒,老奴有事情和您说。」 太后知道,这个老奴才主意最多,便起身,来到了卧房内。 「孟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太后,陛下是个倔脾气,他不想做的事儿,谁能勉强了他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皇帝一向不听哀家的。」说罢,重重的嘆了口气道:「这不是亲生的,究竟是养不熟啊!!」 孟姑姑劝道:「太后娘娘,陛下这不是醉了么,老奴没猜错的话,陛下今晚如此,是因为和云妃娘娘闹别扭了,若是咱们派个宫人请陛下去云容宫,陛下以为是云妃向他低头认错,这不就好了么?」 「不行!!」太后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云妃!他身为皇帝,只宠一个女子,一直不碰其他妃子如何能行?!」 孟姑姑道:「您且听奴才说完,您可以将云妃传过来,然后派一个妃子过去云容宫,这大半夜的,陛下又喝多了,哪里知道是谁?」 太后闻言,觉得在理:「孟姑姑,那你觉得,哀家派柳贵妃和羲妃哪个去合适一些。」 「太后心中有数,又何须老奴多言呢?」 出于私心的话,太后自然希望柳烟去,可是她知道,容诚那倔性子,这种事怕是没有第二次…… 到底还是嘆了口气:「唉,让羲妃准备准备,去侍寝吧!」 消息同时传到了长信宫和云容宫,完颜羲听见这个消息后,有些愤怒:「这算什么?!让我装作云妃的替身么?本宫不去!!」 传信的太监劝道:「羲妃娘娘,若是能得到陛下的宠幸,做了云妃的替身,又如何呢?机会可就只有这一次……」 完颜羲:「……」 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克制住心中的念想,同意了。 丫鬟婆子替她梳洗打扮的时候,完颜羲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她还是第一次做出这种没有尊严之事。居然要装成是另外一个女子,前去争宠…… 心中耻辱的同时,居然隐约有几分期待了起来。 云容宫那边,云清接到太后传召,便带着二丫去了,心说太后估计又准备开导她什么。 去的路上,云清恰好撞见了长信宫的宫人抬着轿子和自己擦肩而过。 不知为何,心头隐约浮现出一丝不安…… 云清到的时候,寿康宫内只有太后一人,太后身前摆着一盘棋,还有两盏浓茶,见她来了,淡淡一笑道:「过来坐。」 云清来到棋盘前跪坐下来,等着太后开口。 太后却只是道:「哀家听说你棋艺不错,来陪哀家下盘棋吧。」 「是。」 二人一面下棋,一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些琐事,太后道:「云妃这棋艺果真不错,哀家居然下不过你。」 「太后让着臣妾。」 「你也别顾着下棋,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云清不明所以,只能照做。 这茶十分浓,不知放了多少茶叶,再好的茶放多了依旧很苦,喝了以后今晚怕是别想睡了。 聪明的云清立刻想起了来时遇到的羲妃的轿撵,貌似是往自己宫里的方向去的,莫非…… 今晚,容诚可是喝多了呢…… 云清抬起头,看了太后一眼,太后依旧淡淡的笑着,年近四十的女人,眼角眉梢挂上了鱼尾纹,在烛光的映衬下,看着很是慈祥和蔼,云清却一阵心凉。 「怎么了云妃?」 「没怎么,臣妾就是觉得,这茶,真苦……」 太后淡淡一笑道:「哀家听说,你喜欢喝花茶,喝惯了那香甜的茶,难免受不了这种苦的,可你也不能一直喝甜茶不是,难免也让人家苦惯了的换换口味儿。」 「太后说的是。」 太后见她识趣,心满意足的笑了:「难怪陛下喜欢你,还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喝完了茶就继续吧,今晚哀家遇到对手,来了兴致,你,便慢慢的陪哀家下吧……」 云清:「……」 得到下人传命的容诚以为云清主动服软了,便放下了架子,主动来到了云容宫内。 云容宫居然只燃着一盏油灯,别提多昏暗了。 醉醺醺的容诚准备叫下人多点上两盏,床边突然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床上的帷幔吹落着,借着昏暗的光,只能看见一个女子的身躯,容诚自然以为那是云清,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清儿……」 完颜羲:「……」 容诚走过去后,来到了床上,帷幔遮住了油灯的光,帘子里面漆黑一片。 完颜羲有些紧张的躺在床上,身子略微有些僵硬,无论是冒充云清欺骗容诚,还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都令她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以前有人教过她这种事,可是真的到来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了起来。 容诚来到床内,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后,迫不及待的俯身吻上了床上女子的唇,嘴里咬字不清的道:「清儿,可不生朕的气了?」 身下的女子没答话,容诚便也没追问,湿润的吻继续了下去。 容诚仿佛对待什么珍宝一般,认真且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身下的女子。 起初,完颜羲一直强忍着,但她毕竟从未经歷过男女之事,容诚的技术又过于娴熟,完颜羲口中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差的低吟。 身上男人的动作勐然顿住,几乎是一瞬间,便推开了她。 「你是谁!!」 完颜羲大惊,自己不过是发出那么细微的一声罢了,自己都听不出什么来,他居然就这么发现了么? 完颜羲没答话,伸出手来揽住容诚的脖子往下压,准备继续下去。 容诚却一把挣开了,立刻起身下床,因为醉意未消,步伐有些不稳的拿过那盏油灯,来到了床边。 完颜羲惊慌之下,用手挡住了脸,可是尽管如此,容诚依旧看出了她不是云清,面色铁青道:「谁让你来的?!是不是太后?!!」 完颜羲知道事情兜不住了,放下手道:「是又如何?!太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好!」 「云妃呢?!!」 「她现在安全的很!你不用担心。」说罢,完颜羲红着脸起身上前道:「陛下,事已至此,你何不顺了太后的意思?」 看着眼前赤条条的完颜羲,昏暗的烛光映衬出她曼妙的身材,容诚后退了几步,酒劲儿还未全消,容诚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 「完颜羲,朕原本以为,你为人光明磊落,想不到竟然和后宫那些女子一般,为了争宠,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的出来!是朕高看你了!!」 完颜羲瞬间僵住,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扑面而来。她冒充云清,原本就已经羞耻万分了。容诚还这般羞辱于她! 「陛下!!你以为我同意这件事,真的是因为争宠么?!我是心甘情愿……」 「别说了!」容诚伸出手来,捏了捏眉心道:「别说了……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此事不要有第二次,朕困了,想必今晚母后不会放云妃回来,你便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说罢,翻出了被褥,打了地铺,因为喝多了,容诚很快便睡着了。 完颜羲心灰意冷的回到了床边,受到此等羞辱,到底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半梦半醒间,容诚听见了呜咽的哭声,嘆了口气,终究狠下了心来。 到了后半夜,哭够了的完颜羲才沉沉睡去。 那盏油灯左右摇曳着,却也发不出多少光亮,将这个夜晚渲染的更加凄凉。 翌日,容诚起床后一大早便去了寿康宫请安。 下了一夜棋的云清和太后显然都困了,太后见到容诚来请安了,命宫人将饭菜端了上来:「既然来了,那便一起用早膳吧,云妃也一起吧。」 容诚和云清同他后坐在一起用早膳,太后笑道;「玦儿,羲妃呢?」 「还在休息。」昨夜完颜羲哭的厉害,睡的太晚,到现在也没起来。 容诚本想和云清解释一番,可是毕竟在太后这里,解释的话太后定要不乐意,让太后以为他要了完颜羲,日后多少还能消停一阵儿。 太后笑着问云清道:「昨晚羲妃占用了你的宫殿,云妃你气量一向大,莫要在乎。」 「怎么会。」云清心头凉了一片,面上却还是强扯出一抹笑道:「若是能够成全了太后您的心意,臣妾搬出云容宫又何妨?」 容诚:「……」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她要自由(下) 容诚没想到云清是这副丝毫不在意的态度,面色沉了几分,没答话。 吃过饭后, 二人出了寿康宫,容诚一把握住了云清的手腕:「你在闹什么?」 「那陛下觉得臣妾该如何?在太后面前同您闹么?」一夜没睡,哪怕喝了在浓的茶,云清此刻也有些疲倦不堪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 昔日云清还未曾和自己确定关系的时候,性格很洒脱,有什么说什么。凡事也会同他商量着。 可是近日容诚越来越觉得她有些别扭,主要是,在感情方面的处理上,同她平日里为人处世有些大相迳庭…… 云清确实不会处理感情,比一般人还要笨拙许多。 云清没答话,他是皇帝,按理说宠幸谁都是应该的,她此时说什么不都是无理取闹么。 「我有些困了。」云清语气很平淡,她不是再闹,是真的不想对他发火,他们之间最近有些问题,云清自问自己有不少责任,她是真的不想在闹了。 「容诚,那个,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好好说清楚。」 容诚深吸了口气,他不是特别会哄女人,准确来说,这些年来被女人哄惯了,见云清这不愠不火的模样,简直是有火没处发。 云清回去后,瞬间清醒了许多,羲妃刚刚离开,大床上一片凌乱。 床单上还有一滩血迹,那是完颜羲临走前,刻意留下的。 完颜羲临走前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里,偷偷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抹在了上面,故意给云清营造出了一副,她和容诚同床的假象。 云清看着那抹血迹,眼前依稀浮现出昨夜混乱的场景,容诚在床上和完颜羲*的场面…… 二丫见了,面色也有些不好,立刻让人将床收拾了,怒道:「你们是怎么当的差事?到现在还不收拾!这个床单,被褥枕头,全部换新的来!留在这里噁心谁啊!!」 简直是噁心死人了!!陛下宠幸其他女人就罢了,居然宠幸到云容宫来了!哪有这种道理?! 云清面上看不出喜怒,下人换好床单后,便睡了。 午后,容诚亲自送走了契丹人,临行前,完颜真对完颜羲嘱咐了许多,言语间皆是满满的不放心,容诚见了,眼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讽刺,看样子完颜真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有感情的,既然如此,又为何将完颜羲不远万里的送来? 完颜羲心中万般不舍,面上还是努力笑着用契丹语道:「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开心,陛下待我很好,你和爹就放心吧。」 兄妹二人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契丹人的车马到底还是离去了,完颜羲站在城楼上,目送着族人的远去,心下不免有些悲凉。她多想跟着一起回去,在草原上骑马射箭,和族人们一起载歌载舞。 而不是在这繁华的紫禁城内,得不到自己夫君的宠爱便罢了,一次次放下尊严去争宠,还次次被羞辱,还要终日面对后宫那些心机深沉的女人,她真的觉得很累…… 晚间,容诚在御书房批阅奏摺到深夜。二丫突然来了,说是云清叫他过去。 容诚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笔,还是去了。 云清大概是想清楚了,让下人们退下去后,同容诚道:「容诚,这段时日是我不好,我……不太会处理男女之情,昔日也从未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先前掉了孩子,情绪有些激动,其实仔细想来,都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了。」 原本容诚没准备给她什么好脸色,断没想到,她居然主动认错,态度还如此诚恳。 容诚嘆了口气:「其实,朕昨晚……」 「没关系。」云清打断了他道:「陛下如此,也是应该的,以后我会尽到一个做妃子的本分,不会在争风吃醋了。」 容诚:「……」 云清弄得他没有了半分解释的心思,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往外窜,索性转移了话题道:「今日契丹人离开了。」 「陛下今晚不去其他宫里?」 容诚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朕的妃子,朕今晚先找你服侍!」 二人用完了晚膳后,云清洗过澡,便准备侍寝了。 今晚云清格外的热情,很是主动,也确实将容诚伺候的很舒服。情动时,容诚用尽全力将云清揉在了怀里。 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产生的令容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与此同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担心云清以后真的变得同其他女人一样,对他只有恭敬。 二人还是从未这般尽兴过,事了后,皆出了一层薄汗,容诚将她抱在怀里,沉沉睡了去。 云清却没睡着,起身将容诚揽在了怀里。 容诚不知道矛盾在哪里,她知道。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想要自由自在的日子,重生以后其实一直发疯一般的渴望无拘无束的生活。她厌烦后宫,厌烦那些女人,更厌烦容诚因为他不可避免地责任宠幸谁,更厌烦,因为从没被人宠过,在容诚面前逐渐有些蛮不讲理的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容诚作为一国之君,他的事,她不敢管,他宠幸女人,充实后宫,永远都有她反驳不了的理由。 很复杂的心理,上辈子在情字上隐忍惯了的她在情事上有些话就像是堵在喉咙里一样,愣是说不出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真矫情!! 这一切令她感觉到疲倦和恐慌。 今晚她是故意的,让容诚对她死心。原本是准备同容诚敞开心扉将话说清楚,将矛盾解决了就好了。 可是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条路。 她原本一心所求的生活。容诚若是离了自己,便也不用束手束脚。 翌日,二人起的都比较早,容诚以为,这就算完了,本想和她重归于好,正准备说些什么,云清突然道:「臣妾昨夜服侍的陛下还满意么?」 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容诚冷笑道:「好,以后爱妃再接再厉!」 「那陛下留下用早膳么?」 「不了,朕去贵妃那里吃!!」容诚也不是没脾气的,面对着云清,他忍的够多了。 容诚离开后,二丫上前道:「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啊?陛下明显心中还有你,你又何必如此呢?」 云清回到了位置上:「我怎么了?」 「你今日的态度怪怪的,我,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你别闹了。 接下来的日子,容诚时不时来她这里。云清都像一个合格的妃子一般,也不同他拌嘴什么的,容诚心中烦闷。 这晚,容诚从御书房过来,找到云清,私下里对她道:「独孤翊的事,朕已经决定对他出手了,朕想了想,如何处置他还是你……」 「陛下说了算就好,不必将就臣妾了。」明显容诚还是在怀疑她,不过也许,他是想委曲求全,答应自己的条件,可是既然不信,云清真心不希望他如此。 容诚额角青筋抽了抽,语气中透着股怒意:「你闹够了没有?!」 容诚实在火大,也不再同她继续废话,晚间将她好好收拾了一番。 如今二人似乎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感情的存在了,云清最近的反常令容诚心有些不安。 翌日,云清替容诚穿衣的时候,突然道:「容诚,这些日子我心情有些不好,想去宫外走走。」 容诚见她终于不称唿自己为陛下了,心中多少痛快了些,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自己出去?」 云清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你不信的话,派人跟着我也行。」 容诚看出云清眼底的不耐,生怕错过这次二人和好的机会,连忙道:「不必,散心的话,自己一个人才有意思,朕将令牌给你,记得早些回来。」 容诚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容诚……」云清突然开口叫住他,容诚转过身道:「怎么了?」 云清上前,吻住了他,容诚愣了下,随后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说她可总算是闹够了,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过了许久,二人才分开。 云清一头扑在了他怀里,抱的很紧。 容诚愣了下,见她难得的乖顺,眼含笑意的看着云清道:「终于听话了,早点回来,朕今晚还过来。」 这一次,容诚总算是笑着离开的云容宫,二丫见了,笑道:「大姐总算和陛下和好了。」 云清出了会儿神,突然开口道:「陛下答应了我今日出宫玩玩儿,这次,就不带你了啊。」 二丫愣了下,不解道:「为什么?」 云清淡淡一笑道:「我想自己出去散散心。」 这还是云清第一次不带二丫,二丫也没说什么,只是和容诚说了一样的话:「大姐早些回来,别让陛下,还有我担心。」 「好,你先出去吧。」 二丫退下后,云清也没闲着,立刻翻出了一个包袱,装了不少银票,首饰进去。离开了宫里她也要生活才是。 随后,云清又拿出了前些日子替容诚做的睡衣,如今已经做好了,是上好的料子,容诚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 云清将睡衣叠放整齐后,又拿出了当年容诚送她的那块儿玉佩来,放在了睡衣上,心说这玉,容诚到底还是送错人了,自己没那个福气收着…… 她是个自私的人,情爱在她这里,大概终究比不上自由来的重要。 容诚那一片真心,她……这辈子怕是註定辜负了。 云清收拾好一切后,拿出纸笔来,脑子里想说的话其实很多,可是提起笔来,却没词儿了。 想了想,落笔道:「我走了,不必找我,夫妻一场,此生难忘。只是,宫中的生活大概不适合臣妾,愿陛下日后觅得知己红颜,愿,安好……」 她怎么说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比起爱情,她更渴望自由,强烈的渴望…… 简单的写了几句话,云清换上便装,拿着容诚给她的令牌,在不少人艷羡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出了宫去。 临走前,云清回过头,看了最后一眼宫城门。 再见了,容诚…… 容诚因为云清态度的转变,在宫中心情不错了整整一日,就连元七,都看出来陛下今日心情有多好,不禁有些无奈,陛下真是的,都和云妃娘娘在一起多久了,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似的,情绪这么容易被云妃娘娘带着走。 容诚因为心情好,下午批阅奏摺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批完后,正准备去云容宫,太后却来了。 「母后……」 「陛下,哀家想了想,还是觉得选秀之事,陛下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你中意的呢?」 容诚冷眼看着太后,不禁有些头痛,蹙眉道:「母后,以后这种事,还请您不要自作主张替朕安排了,朕不会选秀了!!」 「皇帝就算去看看又如何?」太后对他这种态度极其不满意,简直是岂有此理!!:「哀家又不逼你选!」 「既然如此,朕又何必去呢?」说白了,太后还是希望容诚能够看上哪个千金的,可是容诚心中只有云清一个,又怎么可能看上其他女子?索性看都不必去看。 容诚现在不想在和云清之间有任何误会了,她若是想亲手解决独孤翊,交给她就是了!他和完颜羲的事情,同她解释清楚,应该就没有什么了。 他们之间的矛盾无非就是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可以轻易挽回的事情。 容诚已经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不会在让云清受到任何委屈了!!所以选秀,是绝无可能的。 将太后打发走以后,容诚便去了云容宫,从二丫口中得知,云清居然还没回来,不禁微微蹙眉道:「怎么这么野!今晚回来非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可是不曾想,容诚在云容宫一直等到了晚间,云清依旧没有回来。 夕阳西下,夜幕渐渐拉开。 容诚隐约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这时候,替云清去收拾房间的二丫突然跑了出来,面色无比交集道:「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大姐走了!!」 容诚:「……」 他来到卧房内的时候,其中只剩下床上那摆放整齐的睡衣,和那块摆放整齐的玉佩……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年之后 一年后 人间七月,暑热渐消。 江南一处不大的小镇上,刚刚下过了一场雨,看样子,很快便晴天了。 镇民们有的开始去湖边抓鱼了,邻居家的张大嫂喊道:「小清,我们要去採摘莲蓬了,你要不要一起。」 「这就来了。」 一身粗布衣裙,面色蜡黄的云清立刻拎着个筐子出来了。 张大嫂忍不住数落道:「怎么这么慢啊!」 「刚才餵鸡呢。」其实云清是在脸上涂药汁儿了,这一年来,她为了防止容诚派人抓她,特意在脸上涂抹一些东西,使得样貌变丑,和往日判若两人。 云清笑着听大嫂碎碎念,一行人一路来到了镇上最大的湖,云清随着众人上了船,逐渐向湖心划去。 张大嫂道:「小清,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准备嫁人么?」 「我这么丑,还成亲过,谁娶啊。」 「少来,之前镇上又不是没有汉子看上你,分明是你自己不愿意嫁!真以为我是傻的不成?!」 云清但笑不语,不知不觉间,船划入了湖心,凉风吹来,很是舒爽。 去年云清从宫里逃出来后,四处玩儿了玩儿,今年四月定居在了这江南水乡。离京中很远。 鱼米之乡,这是她上辈子便一直想来的地方,每日浇浇花喂喂鸡,和镇民们一起採莲蓬,抓抓鱼,日子过的好不自在。 虽然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容诚…… 想必人家如今已经是三宫六院,给力一点的话,说不定已经喜当爹了…… 湖里的莲蓬有很多,云清采了个痛快,众人回去的时候,湖岸边突然浮现出一队官兵,拿着画像在寻什么人。 云清提高了几分警惕,立刻回到了船篷里。 直到那些官兵走了,云清才出来。多事儿的张大嫂拉住了路边儿上的行人道:「官兵是在找什么人呢?难不成有逃犯什么的?」 「倒不是逃犯,说是宫里走丢了个宫女,我可听小道消息说,其实是宫里丢了个娘娘,叫什么云妃的!陛下一直四处找呢。」 云清:「……」 张大嫂哎呦了一声道:「这好好的娘娘怎么会丢了呢?」 那路人低声道:「听说啊,是自己跑的。」 张大嫂又哎呦了一声:「造孽啊,多少人家的闺女想进宫当娘娘都没有这个机会呢,这个居然自己跑了,真是蠢啊!」 云清:「……」 「可不是么。」那路人道:「要我说就是好日子过多了惯的,这陛下也是够痴情的,听说找了一年了还不肯罢休,居然找到咱们这里了。」 「欸。」张大嫂感慨的嘆了口气道:「我可听说了,咱们当今陛下那是一表人才,各方面都优秀的很呢,那个什么云妃,肯定是脑子坏掉了!!」 「咳咳。」云清有些听不下去了:「张大嫂,咱们回去吧,该做晚饭了!」 「好,小清今晚来我们家吃吧,你一个人住着怪孤单的。」 「不了,改天我再去蹭饭。」 「哎呀,来吧来吧。」张大嫂热情的将云清生拉硬拽到了自己家。 云清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云清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情绪。 真是想不到,事到如今容诚居然还在寻找她,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不甘心?想要抓她回去收拾? 云清胡思乱想间,张大嫂家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云清一面吃饭,一面听着张大嫂家中人聊天。 张大嫂一家三口,夫妻二人还有一个淘气的儿子。 张大嫂吃饭也不忘记碎碎念:「儿子你多吃点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咱们长的人高马大的,去当个兵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将军呢。」 张大哥开口了:「闭嘴吧你,儿子在家里打鱼多好,当将军你以为就好了?危险多大啊,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几天听说京里的将军就下马了。」 「啊?为什么啊?」 「听说是因为私下受贿,养兵什么的。」 云清愣了下道:「那个将军叫什么啊?」 「好像是叫独孤……独孤啥来着我也忘了,反正姓独孤。」 想来是独孤翊没错了,云清道:「那个将军现在如何了?」 「据我听到的,说是被抄家了,那个大将军也被关牢里去了,之后的我便不知道了。」 张大嫂哎呦了声:「真是活该啊,好好的官儿不做,非要干那要命的事儿。」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官儿做的越大越不知足,所以说,咱们儿子以后老老实实在镇上当个小老百姓,娶妻生子就真好!小清,你说是吧。」 云清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这种事还是等他长大了自己决定吧,现在说了也不好使啊。」 看样子独孤翊是落马了,云清到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亲手处死他已经无所谓了,容诚是不会放过独孤翊的,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 从张大嫂家回去以后,天已经黑了,云清摸黑点上了油灯,一个人躺在床上翻看着话本子。 一个人生活自由且无聊,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云清还是难免会想起容诚来。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心中会不会记恨自己…… 紫禁城内 宣室内帷幔低垂,光线昏暗,容诚看着下面传来的奏章,不出意外的,又是一无所获。 一旁的元七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惹恼了陛下去,陛下的脸色此刻看起来实在是太过骇人。自打云妃娘娘逃走了以后,陛下脸色便没好看过,元七也不敢在容诚面前多嘴了。 容诚反反覆覆将手中的奏章看了好几遍,重重的丢到了地上。 真是没用!!到现在这些人还是找不到云清! 元七上前弯腰将奏章捡了起来道:「陛下,您别急,总能找到的,早点休息吧。」 「下去!」 元七不敢多做耽搁,立刻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守在了外面。 没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桌子被踹翻的声音,茶杯茶盏碎了一地。 …… 时至今日,容诚依旧想不通,云清为何会离开的那么决绝,就不能再等等他? 其实若是云清没有转世重生的话,是会留下来的,上辈子被男人辜负过的云清在这方面,倒还不如其他女子。 好在容诚难过愤怒之余,从未耽误了正事儿。 独孤翊落网后,他察觉到荣亲王越来越不对劲儿,探子来报,说发现荣亲王暗中和契丹人有所勾结。只是他们是如何得知宫内情报的…… 容诚将目标索在了完颜羲的身上。 容诚在御书房将今日的奏摺批阅的差不多了以后,对元七道:「传羲妃过来!」 许久未见容诚的完颜羲没想到容诚会突然传她,单纯的完颜羲心中一阵欣喜。去之前还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不知从何时起,完颜羲变得的如同这后宫的众多女子一般,如此期待能见容诚一面。 到了御书房后,容诚看了一眼完颜羲,淡淡一笑道:「爱妃今日打扮的格外漂亮。」 完颜羲没想到容诚会这般同她说话,心头闪过一抹异样,竟是有些害羞了起来。 不过完颜羲到底不似其他女子,闻言道:「多谢陛下夸奖,陛下宣臣妾来,所为何事?」 「就是想见见你,过来替朕研磨。」 「是。」 完颜羲上前替容诚研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陛下这是,忘了云妃?」 「此话怎讲?」 「陛下往日可是从不传召后妃的!」 容诚只说了句「朕毕竟是皇帝。」,便不再多言了,似乎不想讨论云妃的事情。 完颜羲也没有那么不识趣的继续提此事,心中只当容诚是真的放下了。 容诚却突然开口道:「你入宫也有一段时日了,想不想契丹?」 「想了又如何?陛下还能放我回去不成?」 容诚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笑道:「若是,朕真能放你回去呢?」 完颜羲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后却又暗淡了下去:「陛下莫要同我说笑了!」 她的神情容诚悉数收入眼中,心下确定了完颜羲是无辜的,其实容诚早就料到,完颜羲没那个脑子,可又担心她从一开始的愚蠢就是装的。 「朕中午去你宫中用午膳。」容诚道。 无论是谁,他暂且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中午,容诚来到了长信宫,难得陪着完颜羲一同用膳。 吃过饭后,完颜羲突然让阿萨等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坐到了容诚身旁,见他没有任何动作,起身坐在了他腿上道:「你今日所作所为,是准备接受臣妾了么?」 容诚微微蹙眉,倒也没推开她。 完颜羲见状,以为他默认了,唇角微微上扬道:「你总算想通了,那个女人无情无义的离你而去,说明她心里没有你,你身为一国之君,总不好寻她一辈子不是?」 说罢,鼓足勇气对着容诚吻了下去。 火热的唇贴上容诚的,容诚微微蹙眉,推开了她:「朕今日来,其实主要是有事情问你。」 「你说。」 「朕问你,你最近,和你们契丹,可有联络?」 完颜羲:「……」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容诚的怪病 「回陛下的话,没有。」 完颜羲坦然的回答完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看着容诚道:「陛下这话什么意思?」 「随便问问。」容诚起身道:「朕先去御书房了。」 容诚离开后,阿萨等人才走了进来,阿萨试探着开口道:「娘娘,陛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我如何知道?阿萨,我总觉得,陛下在怀疑我些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能吧,大概是娘娘多心了。」阿萨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看起来陛下是怀疑起完颜羲了,如此甚好,可汗可说了,只要别被这个皇帝察觉到她们的动作,就是让完颜羲当替罪羊,又如何? …… 容诚回去以后,许是认识到自己不该凭白冤枉了完颜羲,这些日子时常召她陪伴,除了没碰过她,其他地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表面上看起来,完颜羲似乎极受宠爱,容诚甚至同她说了许多朝中事。 可是回过头来,容诚同完颜羲所说,却悉数被阿萨打探了去。 单纯的完颜羲从未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阿萨起过疑心,对阿萨极少有什么事情隐瞒。 这日,容诚告诉完颜羲,自己三日后,准备同几个手下去郊外树林狩猎,权当散散心,完颜羲本想跟着,却被拒绝了,回头完颜羲便将此事同阿萨讲了。 三日后,容诚果然带着七八个高手出宫了。 去的路上,一个手下不解道:「陛下,郊外那片树林里不是很少有猎物了么?为何要去那里?!」 「去了就知道了!」 属下不再多言,随着容诚一同去了京郊的树林内,一行人转了好一会儿,仅仅打了两只野兔。 属下们何曾打过这种窝囊的猎,就在属下们搞不懂容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树林周围的杂草中,突然冒出数十名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刀剑便对着容诚刺了过去。属下们大惊。 「有刺客!!保护陛下!!!」 容诚本身身手就极高,哪里是那么容易便能遇刺的? 同那些人周旋了一会儿后,容诚突然道:「出来!!」 就听他一声令下,不远处赶来了一队人马,立刻将这些黑衣人团团包围住,很容易便将这伙人擒获了。 容诚冷着脸上前,语气不善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些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不约而同的咬破口中的毒药,自杀身亡了。 容诚双眼微微眯起,就算这些人不说,他也知道是谁派来的!看样子果,然有人同荣亲王通风报信。 这件事他可就提前告诉了完颜羲一个人,容诚却不信,是完颜羲做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身边的人!! 容诚对属下道:「今日朕在这里安插人手的事,不许对外说,只说这些人是你们几个杀死的!」 「是!」 容诚嘱咐完后,抬起剑,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两道口子,回宫后,请了太医来。 完颜羲得知容诚在郊外遇刺后,不放心的准备来看看他,容诚拒绝了她来探望。伤口包扎完后,却主动去了长信宫。 完颜羲得知他来了,蹙眉道;「好好的怎么会遇刺了呢?没事吧?」言语间皆是女子对自己夫君的关切之情,惊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完颜羲已经认为,容诚开始接受她了。 「一点小伤罢了!」 完颜羲蹙眉道:「既然是小伤,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你?!」 容诚看着她,突然冷笑道:「朕这次去郊外狩猎之事,貌似只告诉了爱妃。」 「你什么意思?!」完颜羲也不是傻子,闻言几乎是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他的言外之意,不禁大怒道:「难不成,会是我将消息透露出去的么?!」 「那些刺客早早便埋伏在那里,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会有人未卜先知么?!」 容诚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阿萨一眼,就见阿萨眼中闪过一抹得色。 心中默嘆了口气,容诚委实有几分同情起了完颜羲来。只是同情归同情,面上依旧毫不留情道:「亏得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背叛朕!!朕看在你们契丹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你且在长信宫关上三个月的禁闭!」 完颜羲气的脸都红了,她平日里最恨有人冤枉她,更别说这个人是容诚,她因为他遇刺之事担心的要死,谁知等来的确是这样的质问,完颜羲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然而容诚哪里管她这些,她的父亲,族人都抛弃她了,容诚不让她掺和这些事,也是准备保她一次,她欠云清的,等把云清抓回来!云清自己算!! 容诚如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至于完颜羲生气委屈什么的,他没必要管这些。除了云清心中想什么,其他人的,他一向公事公办,容诚不在乎。 可惜,他貌似也让云清心中难过了,思及此,容诚唇边浮现出一抹苦笑。 母后生前说的真对,作为皇室子弟,对女人动心是最麻烦不过的事。 不过他并不后悔,他现在只想将云清抓回来!!狠狠收拾一顿关起来,看她敢不敢跑了!! 完颜羲被关禁闭后,阿萨也没有办法继续给荣亲王通风报信了。便也消停了一阵子。不过麻烦仍旧没解除。容诚派探子去打听了一下,契丹联繫了周边几个小国,若是真打起来,就算有把握赢,怕是也要大耗兵力。 容诚自然是不怕他们的,可若能不开战最好,毕竟战争闹大了,牵连的是老百姓。 容诚想了许多对策,又都被一一否决了,一旁的元七见了,大胆插了句嘴道:「陛下若是为难,何不,何不将羲妃娘娘作为要挟?」 容诚倒是没想过这个,闻言也没怪元七失礼,笑道:「若是真要打,你觉得羲妃的命能值几个筹码?」 元七不答话了,他表面上看起来傻,可是毕竟在容诚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契丹将羲妃送过来,便已经放弃她了。 「陛下,那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干他们!」容诚知道,这次战争是避免不了了! 「元七,去,将新将军,兵部侍郎他们传进宫来!」 …… 容诚和众大臣在御书房探讨到半夜,回到店内后,宫女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容诚进浴桶里,浸泡在温热的水里,洗去了白日的疲乏。 独自一人回到床上后,却又有些睡不着了。 自从云清走后,他时常睡不着觉,尽管白日里的事务已经令他疲惫不堪。 到了后半夜容诚才睡着,翌日,天不亮,便起来了。 他每日都过得忙碌且充实,和曾经没什么,只是又仿佛缺了什么一般,早朝快结束后,容诚将他指派负责在民间寻找云清的大臣叫了过去,蹙眉道:「有消息了么?」 「回陛下的话,还没有。」 容诚脸色难看,几个大臣战战兢兢不敢多言:「怎么回事?一个人罢了,找了这么久还找不到!」 兵部尚书道:「臣的属下已经尽力了,为了找娘娘,甚至伪装成老百姓几个月混在民间,可是咱们实在是不知道,娘娘逃到哪里去了,就是找也没个目标啊!」 容诚自然知道,民间寻人,云清还有意躲着,相当于大海捞针,确实为难:「继续找,将你们搜过的地方在查一遍!」 他就不信了,云清还能逃到天边去!! 大臣们本想说,实在找不到便算了,区区一个宫妃罢了,何必呢?可是看着陛下阴沉的脸,到底是没人敢多嘴说什么。他们到现在还忘不了娘娘刚逃走的时候,陛下将宫人一个个抓去审问,这些大臣每次搜查不到娘娘的消息,每次復命的时候又是何等的战战兢兢。 大臣们领命退下后,容诚有些不稳,左右晃了下,元七立刻上前扶住:「怎么了陛下?哎呦,您脸怎么发红啊?这是病了吧?奴才去传太医。」 太医前来一看,原来容诚是思绪繁杂,时常熬夜着了凉,心中藏着事儿呢。 容诚这一病便来了场大的,居然烧了起来。却拒绝了任何宫妃前来探望。 元七不禁有些怪起了云清来,这云妃娘娘真是不识好歹!!陛下哪里亏了她了?她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 掉孩子又怎么了?后宫多少女人掉过孩子!!陛下哄着宠着任她发脾气,夹在契丹和她之间左右为难,甚至已经开始准备立她为后了,她有什么不满意的?普天之下几个女子能有这种殊荣? 云清想要的,元七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 容诚病了几日后,突然叫了太医去,对外宣称他得了怪病,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陛下好好的,怎么会得了怪病呢? 过了大概一个月左右,陛下得怪病的消息便传了出去,有什么要事,都是容诚将几个大臣叫在病榻前吩咐的。 荣亲王终于按耐不住了,令大臣劝诫容诚,让荣亲王代理朝政。 起初容诚自然不同意,后来许是妥协了,下令让荣亲王代理朝政。 荣亲王替容诚上过第一个早朝,有生之年头一次坐到了那个位置上。面上一派从容,实则心里激动难耐。 下朝后,荣亲王找到了太妃,不无激动道:「母妃,儿臣的出头之日终于来了。」 越太妃看了一眼一脸激动的儿子,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气,面上仍旧有些不放心道:「陛下这病来的蹊跷,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儿臣买通了太医院的人,打探过,陛下确实病了。这就是上天给儿子的机会啊!!」荣亲王越说越克制不住眼底的激动之情:「陛下膝下无子,若是此次真有个万一,这皇位,可不就是儿臣的了?」 越太妃还是有些不放心,说句难听的,这些年来,自己这个儿子哪次成功过? 说来也奇怪,荣亲王各方面明明也是人中翘楚,明明也很优秀,可是愣是被陛下压了一头去。 也难怪,他会这般激动了。 「可是……」 「母妃!」越太妃这不信任的态度令荣亲王有些恼火:「您信我这一次,这次是咱们母子最好的翻身时机,难不成,您想一辈子被太后压一头么?」 越太妃早就看透了这些事,尽管荣亲王不爱听,她还是道:「……可是,你就不怕陛下是装的么?」 「儿子自有对策!」 他如今,准确来说,是在很久之前,便和契丹人联络上了,越太妃收了心,狼子野心的荣亲王可做不到。 容诚就算没病装病又如何?这次,他准保让容诚彻底翻不过身来!! 同越太妃说了几句话后,荣亲王便去了御书房,下旨将陛下生了怪病之事传了出去,提前让众人清楚,日后管理朝政的人是他,荣亲王! 除此之外,荣亲王顺便派人往契丹送了封信。信上将如今的局面写的一清二楚。 他不怕契丹人造反,而是担心容诚万一真的装病,让贪心不足的契丹人帮他一同对付容诚罢了,而荣亲王,有把握收拾的了契丹人。 当然,前提是,会发生战争,死去许多将士。 可这又如何?只要他能够完成自己的霸业,死多少人又如何? 陛下快不行了的消息很快便在民间传开了,有过往的客商,甚至将此事当成闲谈,传遍了塞外江南。 消息传到云清耳朵里的时候,云清正在湖边,同当地的几个女孩子一起洗衣服,那几个女孩子们在一旁叽叽喳喳,聊的好不欢快,云清起初还和她们说几句,后来她们扯到将来要嫁的夫君身上,言谈间皆是小女子的美好幻想。 云清过了那个阶段了,同她们有些没共同语言,便默默蹲在一旁洗自己的衣裳。 恰好听见她们聊完了女儿家的羞羞事,扯到了京里,便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听闻,陛下如今快不行了,朝中政务由荣亲王代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云清闻言,手中的棒槌噹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中途被抓 「你们,你们说什么?」 云清不可置信的看着几个小姑娘,神色不可谓不骇人,几人被她这神情弄的一愣,随即道:「小清,你难道没听说么,当今陛下生了怪病,怕是,怕是要不行了啊……」 「你,听谁说的?你听谁说的?!!」云清面色发白,一把握住了说话那人的手:「这消息可靠么?」 「我也是听京里来的客商说的,估计没错,听说,如今朝中已经是荣亲王做主了,此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我骗你做什么?小清,你,你怎么了啊?做什么这么激动?」 云清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沉着淡然,虽说样貌丑了些,却颇有些不问世事的意思,此时此刻,着实将众人吓了一跳。 云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响。 容诚身子不是一向健朗么?就连最常见的风寒他都很难感染,自己偶尔受凉了还时常抱怨他是个怪胎,他怎么会得什么怪病呢? 「此事有多久了?」云清问。 「不清楚,反正从咱们这里到京城,客商的话,走得慢,在怎么说,也要两个月的路程吧。」 两三个月…… 「我还有事,你们先洗着……」 云清说罢,抱着木盆往回走,步伐轻飘飘的,有些不稳。留下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皆有些疑惑不解:「她,她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还是头一次见小清这个样子。」 …… 云清先是找到了在镇上落脚,还未离开的客商,确认了消息属实后,不做丝毫耽搁,飞快的回到住处后,云清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开始收拾东西了。 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她总要回去看看才是,云清收拾东西的时候,双手忍不住微微发颤,拿东西都拿不稳。 既然是真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容诚会不会已经,已经…… 无论如何,自己总要回去看看才行!!若是他真有个万一,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云清第一次这般六神无主过。 云清还是头一次无比迫切又无比害怕回一个地方,她急着得知容诚的消息,又怕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云清也不考虑自己会不会被抓回去了,比起容诚的生死,自己被抓回去算得了什么?收拾好东西后,简单的和左邻右舍告别过后,也没来得及解释为什么,便匆忙离开这个江南小镇。云清在镇上买了一匹马,一路狂奔着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契丹军队也缓缓开始启程了,缓慢的向着京城的方向移动着,其中有一队人马,也是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探查消息是否属实。 云清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总算是快临近京城,却不想在郊外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契丹人的那一支人马。 契丹人……契丹人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云清遮了遮脸,装作行路人,准备快些走过去,却被头领叫住了。 「站住!!什么人,走那么快?!」 云清停下脚步,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上前道:「大人,有,有什么事么?」 头领见到眼前这个女子皮肤蜡黄,脸上还有许多斑点,不禁微微蹙眉。 「你是做什么的?」 「回大人的话,民妇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 「小老百姓?那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居然还有马?!」 「民妇家中爹爹还病着呢,所以急着往回赶,这马,这马也是我们自己家的,敢问民妇是否冲撞了大人?」 云清为了防止路上出什么事,特意将自己的脸扮丑了,此时此刻将一个畏畏缩缩的民妇演的入木三分,打消了契丹人的疑虑,那个将领正准备放她离开,谁知一旁的手下突然道:「大人,属下还是觉得,这女子有几分可疑,无论是不是冤枉的,正好咱们这里还缺丫鬟。 契丹的将领闻言也觉得在理,一声令下,云清便被抓了起来。 「各位大爷,我们家老爹还等着我呢,您们高抬贵手,放过民妇吧。」云清是真有些急了,她现在急着得到容诚的具体情况,哪有时间同这些人耗。 「闭嘴!再废话杀了你!!」 云清不再挣扎了,无论如何,先保住小命,才能打探清楚容诚的情况,看样子这队人马是往京里去的,好歹自己能进京了。 来时听闻,如今京中是荣亲王兼国,莫非…… 想到了什么,云清心头隐约有几分不安。 因为有荣亲王的批准,一行人很轻易地便进了京。找了家比较偏僻的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不知道多少年了,经久失修,大堂内没几个客人,小二懒散的斜倚在帐台前磕着瓜子,也不招待客人。 见契丹人进来了,小二看出不是一般人,才勉强上前招唿着。 选这么一个破烂地方,想来也是防止惹人注目。 云清和随行的一个随行的侍女住在一间屋子,权当是看着她,防着云清跑了。 到客栈后,云清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契丹人吧?姐姐怎么称唿?」 「我叫阿蛮,奇怪,你一介民妇,怎么知道我们是契丹人?!」阿蛮很细心,云清的汉人身份还是令她心生戒备的。 好在云清反映足够快,立刻解释道:「前几年你们进京的时候,我在路边看见了!」 阿蛮闻言,想起前两年契丹确实来过,倒也没多心,还好心劝她道:「你也是真够倒霉的,好好的走在路上被抓来了!不过好在那些人没对你做什么,你放心,只要你别想着逃走,安安稳稳的给他们当婢女,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谢谢姐姐。」云清说罢,心念一转道:「阿蛮姐姐,我听说,这京里的陛下不行了,真的假的啊?」 阿蛮见她问这个,压低了声音道:「这种事咱们哪里知道,不过我所知道的,那个陛下现在还活着。 云清闻言,多少松了口气,她一路上紧赶慢赶,生怕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还活着,活着就好…… 云清没在继续追问下去,问多了,阿蛮该起疑心了。 云清被关在客栈内,和阿蛮一起,端茶送水,那些人白日会出去,倒也没什么可做的。 云清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自己逃走的机率几乎为零,就连身边的阿蛮,身手都不是一般的好!她便暂时留了下来,试探着将京中现如今的局面打听了个大概。 总结起来一句话,容诚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哪怕,他的病是装的!!情况也极其不乐观!! 云清绞尽脑汁儿的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地方。 这晚,云清和阿蛮洗过脚,准备歇息了的时候,阿蛮突然开口道:「小清,咱们过些日子可能就不住在这里了?」 云清本也没指望会一直在此处,闻言并没有多吃惊,只道:「去哪?」 「说不好。」阿蛮并未同她多说,只道:「做好吃苦的准备吧。」 云清:「……」 她不怕吃苦,只是,难道契丹人要有什么动作了么? 云清心绪不宁了几日,有一天半夜,突然被阿蛮叫醒了:「清儿,清儿快起来,走了!!」 「怎么了?」 阿蛮语气中隐约透着股怒意道:「原来那个狗皇帝是装病的,今日将荣亲王和咱们的几个人抓获了,趁着守城将领没收到消息,咱们赶紧跑!!」 云清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装病,亏她提心弔胆了几个月,这对她而言是个极好的消息,一时之间甚至不在乎自己会被契丹人带到哪里去了。 云清下床,一面穿衣裳一面道:「阿蛮姐姐,咱们去哪啊?」 「和部队汇合。」 云清愣了下:「我,我能不跟着去么?」 「怎么可能?」阿蛮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放你回京么?要么跟我们回契丹,要么,死!你自己看着办……」 云清默然,目光落到了不远处桌子上的那把刀子上,如今的阿蛮对自己没有防备心了,若是…… 不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若是能混入契丹人的军营,说不定对容诚还有些帮助,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清儿,你想什么呢?」 云清回过神来:「哦,我在想,真打起来的话,咱们能赢么?」 「这还真说不好!反正就算失败了,咱们顶多被抓过去做俘虏,赢了也跟咱们这些做奴婢的没多大关系。别废话了,快走吧!!等到封锁城门,咱们就逃不掉了!!」 云清随着剩余的几个人,连夜骑马逃离了京城,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在郊外和契丹人的车马汇合了。 这次契丹可出了几乎全部的兵力,包括周边其他小国的,云清打眼望去,至少也有几十万人。 契丹人在野外搭建帐篷,分工明确,粮草兵力不可谓不雄厚。云清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 云清担心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可汗和完颜真认出自己来,来之前还特意无视掉阿蛮奇怪的目光,将脸又抹黑了一层,声称自己有怪癖。确定自己完全面目全非了才安心。好在这二人谁也没心思注意她这么一个抓来的不起眼的小婢女。
第二百七十七章 婢女的真正用处 夜深了,契丹人架好了火堆,可汗和完颜真坐在火堆前,怒道:「这个荣亲王,真是靠不住!!早知道就不该信他!!这下可好!被那个狗皇帝发现了!不打都不行了!!」 「那狗皇帝太狡猾,估计早就看出咱们的目的,故意引蛇出洞呢。」 「是我高看了荣亲王了!」 完颜真道:「父汗怕什么,咱们的将士们骁勇善战,就算真打起来,也未必打不过他们!」 「我这不就怕万一么!别看那皇帝年纪轻,心思可深的很,咱们还是小心为妙。若是那个荣亲王当政倒还好说,那个皇帝,我总觉得他心思深不可测。罢了,走一步算一步罢,对了,你二弟如何了?」 「哼。」完颜真冷哼了声:「还是那副鬼样子,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咱们契丹人,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一样!!水米不进的!」 …… 云清随着阿蛮来到一个帐篷内,里面住了十来号契丹的婢女,见到阿蛮,都亲切的打着招唿。 「阿蛮姐,这个是谁啊?」 「是从京里抓来的奴婢,叫云清。」 「什么嘛,原来是汉人啊……」 这些契丹的婢女显然不是很欢迎云清,云清倒也不需要这些人多欢迎自己,她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加入契丹的。既然被抓来了,总要想办法帮帮容诚才是。 云清不动声色留了下来,这些契丹的婢女都看她不是很顺眼,有什么粗活累活,都交给她做。 汉人在她们这里,受欺负是难免的,好在这群婢女也没有太过分的,云清不过是每日多干些活罢了。倒也没什么,她如今绝对不能惹事,一旦被可汗或者晚宴真认出来,一切就全完了! 谁知这晚,云清忙碌了一天,正准备歇下的时候,婢女们所住的军营内突然冲进来了一群士兵。 云清还没反应过来后怎么回事儿呢,那些士兵疯狗一般,拉过这些婢女挨个儿挑选着。 云清因为样貌丑陋,没人选她,有几个无意拉扯到她的,当看到她的容貌时,都有些嫌恶的推开了她。至于其他的,几乎都被拉着走了。出乎云清意料的是,这些婢女们没有一个反抗的。 最后,整个军营内,只剩下云清和一个平日里看她不顺眼,欺负她最过分的一个叫阿燕的婢女。 阿燕年纪大了,看着也三十多了,眼角眉梢冒出了细纹,按理说这么大年纪了也该成熟懂事些,这阿燕确是出奇的刁钻刻薄。 云清道:「燕姐,他们这是做什么啊?」 「什么做什么?你是不是蠢啊!!那些将士们从军在外,得不到纾解,自然会抓婢女了!不然你以为他们打仗带咱们这些婢女做什么用的?!」阿燕说的直白,丝毫不觉得臊得慌。 云清默然,其实对于契丹人打仗还带婢女之事,她早就心中起疑了,打仗带女人实在麻烦,不过毕竟她对战场上的事不甚了解,汉人打仗也是从不带女子的。 云清原本以为这是契丹人的规矩,今时今日云清才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她把自己给扮丑了。逃过了这么一劫。若是真被那群粗鲁的士兵抓去做些什么,云清估计能噁心死。 见阿燕脸上似乎有些失望的神色,云清心说这些婢女,该不会还期盼着此事吧? 也确实如她所想,这些婢女其实早就认命了,甚至有不少都在心中期盼着,能被某个士兵看上收了。如若不然,就她们这些已经不干净了的身子,日后也嫁不出去了。 契丹人虽然没有汉人那么看重女子的贞操,不过这种充作军妓人尽可夫的女子,还是没有人会愿意娶的。 阿燕人老珠黄,最好的年纪已经在军营里熬过去了,怕是这辈子也就这样子,嫁不出去了。云清大概知道,她为何会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 阿燕没好气道:「睡吧,你长这么丑,羡慕也羡慕不来!!」 云清:「……」 她着实不知,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不过她躺下后,确实也睡不着了。 这段日子随着契丹的军队走走停停,云清清楚的意识到契丹以及其他边境小国的士兵们的士气极佳,粮草充足,貌似完全就是抱着必胜的心态。 尽管自己对容诚信心重充足,可是,万一有万一呢…… 众人赶了一段时间的路,距离京中大概一百公里左右的时候,被当地的守城将士拦住,展开了第一场战争。 云清随着婢女们留在了军营内,几个婢女闲来无事,便围在一起聊天。 「小七,听说你被大王子带到军帐里去了?大王子是不是,看上你了啊」 被唤作小七的姑娘是这些婢女里相貌最漂亮的,此时此刻被这些人议论的双颊通红,羞答答的说道:「大王子说,说等咱们打了胜仗,就让我给他做个侍妾。」 众人闻言,皆露出艷羡的神色:「好羡慕你啊,总算熬出头了。」 「瞧你们说的,只是个妾罢了。」小七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还是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云清无奈的嘆了口气,这大王子不过是临时抓个婢女纾解一下罢了,男人意乱情迷时,说的话又岂能当真?那个晚宴真根本就不会纳这个婢女为妾,空欢喜一场罢了! 她这一声嘆息被对小七心生嫉妒的阿燕见到了,阿燕突然道:「说的是啊,只是个妾罢了!」 「嘿,你怎么说话呢?」有人心生不满,蹙眉道:「阿燕,你这分明是羡慕吧?!!」 阿燕阴阳怪气儿的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反正我也就这样了,早就认命喽!不过,你们没瞧见小清人家的表情么,根本就是不屑呢。」 云清没想到这都能扯到自己身上,看了阿燕一眼,心说她哪里是不屑,只不过是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只是不知这阿燕心里是有多苦,才喜欢特意给人找不痛快。仿佛这样,她心里就能舒服一些似的。 果不其然,小七闻言,不屑的看了云清一眼道:「不过是一个汉人女奴罢了,啧啧,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呢?」 云清道:「我没有不屑的意思,小七姐运气好,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谁心里苦,谁自己知道,就算有真不屑的,也是羡慕嫉妒你,比不上你的,何必在意旁人怎么看呢?」 小七闻言,倒也觉得在理,便不再继续找云清的麻烦了,可是一旁的阿燕还有几个对小七心生嫉妒,等着看热闹的婢女心中却不是个滋味儿了,云清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她们,小七被大王子看上了,她们表面上没什么,实则嫉妒的眼睛都快红了,因为她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有的甚至心里巴不得小七被大王子抛弃,摔的越惨越好! 云清这话,无意中暗戳戳的戳中了这些婢女的嵴梁骨。 云清本不想得罪人,可若是不这么说的话,万一得罪了那个小七,他日如果小七真的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自己的处境只会更糟糕。凡事都怕有万一,就算小七成不了气候,一时半会儿却还是完颜真的宠眷。 而这些婢女,顶多也就耍些小手段罢了,云清倒还应付的来。 当晚,云清的被褥被几个婢女丢出了军营。 阿燕语气不善道:「一个汉人来的杂种也配和我们住在一起?!滚出去!!」 云清没答话,如今正值八月,还算不上多冷,在外面睡倒也没什么。 云清抱着铺盖,找了一处没有杂草的空地便准备休息了,睡到半夜的时候,被喧闹声吵醒了。士兵们回来了。 这第一场仗大获全胜,很大程度的鼓舞了士气。 可汗和完颜真拿了两罈子酒,来到云清不远处坐了下来,架起了火堆。 因为有杂草的遮挡,二人并未注意到云清。 云清也彻底睡不着了,连唿吸声都放轻了许多,悄无声息的偷听起了墙角。 就听父子两个坐在火堆旁吹牛,大展宏图了一番后,完颜真突然有些不放心道:「父汗,这次战争是咱们联合周边那些小国一起的,若是真成了,到时候该怎么分啊?」 「什么怎么分?这次主要兵力可是咱们契丹的,到时候分他们一杯羹就不错了!」 「话虽如此,就怕他们当中哪个有异心,咱们到时候给的好处不多的话,万一又凭添麻烦怎么办?这些人哪里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个凉月国,兵力也不算小,真对付起来,也有些麻烦啊!」 「那你说,该怎么办?」 「依儿子看,咱们还是提前想好对策,等到事成的时候,将这些人给……」完颜真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被不远处的云清悉数看在了眼里。 可汗心存疑虑:「这样做,未免不厚道了些。」 「父汗!汉人有句话说的好,良弓藏,飞鸟尽,狡兔死,走狗烹。这些人不过是咱们利用的棋子罢了,等到他们的利用价值没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 苏岚儿 云清躲在不远处偷听着,心说看样子,这些人还有内部矛盾,如此一来,便好说多了。 可汗到底还是被说动了:「也好,此事便交给你了!」 父子二人不再谈论此事,而是说些有的没的。比如那个二王子如何如何了,再比如。 「真儿,爹听说,你看上了一个婢女,你……」 「儿子就随便玩玩儿而已,又不会真娶一个婢女做妾,这种小事父汗您就别操心了!」 …… 云清不再多听,躺回了被子里,盯着天边那一轮圆月出神,心说自己若是能从这一点下手,能让他们自己发生内乱,自相残杀的话,简直最好不过!! 云清这样想着,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她不能贸然行事,如若不然,身份一旦被拆穿的话就完了! 云清露天睡了一夜,翌日,便随着契丹人来到了昨夜他们攻下的那座城,名为泗水。契丹人入城后,开始野蛮的抢夺掠杀百姓,云清见了,有心帮忙却又无能无力。她此时也只是个阶下囚罢了,自身尚且难保。 好在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神秘二王子受不了这个,大闹了一场。云清实在搞不明白,可汗打仗非带上那个矫情的二王子究竟为了什么。 这些契丹人好歹是不滥杀无辜了,不过东西照旧抢,又抓了不少漂亮的年轻姑娘来充作婢女。 一时间民不聊生,云清作为旁观者,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无力。 契丹人攻占了这座城后,本准备乘胜追击,可是汉人的军队哪里是那么不堪一击的,契丹人第二次进攻显然是失败了。又退了回来,暂时留在了泗水城内。契丹的士兵将整座城市围了起来。 城中的百姓被洗劫一空,委实遭了殃,没过几日,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人吃人的事件。 云清甚至亲眼在街头见过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均分一个人的尸身。 云清见状,胃里一阵作呕,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更多的是不解,凭容诚的性子,得知泗水被攻下后,怎么会不出兵呢?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容诚这是准备打消耗战。契丹人的粮草衣物是一路运来的,不比京中能直接供给,再拖下去,很快入了冬,显然对京中有利。 这样能减少很大的损失。只是这泗水的百姓,怕是被容诚遗弃了。 是了,容诚做事一向顾全大局,他不失为一个好皇帝,却也有所有君王的通病,其实是冷血无情的,在他看来,在这种关头舍下这些百姓保住更多的人是明确之举,这么一想,云清才恍然惊觉,容诚昔日对自己已经算是尽力了。 他本也是个以大局利益为主的人啊。 若是没有自己,他定然是哪个女子对他有用他去宠幸哪个,不会反驳太后,更不会因为自己左右为难,那实在不是他的性格。自己和他相处久了,居然将许多不符合常理的事看作是理所当然了…… 可是云清和容诚到底是不一样的人,她自认格局没有那么大,眼见着泗水这么多无辜百姓活不下去,互相残杀,她在一旁冷眼看着,什么也不做,总是有一种愧疚感在! 云清留在泗水,仔细留意了一番,最终将目标定在了一个被抓来的汉人婢女身上,这个婢女名叫苏岚儿,苏岚儿一家子全被契丹人杀了,其中包括她刚刚成亲没多久的夫君,那些变态的士兵将她的夫君当着她的面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杀死了,因为她生的貌美,便被契丹人抓了来当「婢女」。 云清看得出来,苏岚儿浑身上下了无生气,也不挣扎,看这样子估计是活够了,之所以苟且偷生,大概是准备找机会杀死一两个契丹人替家人报仇。倒也是个可怜人。 苏岚儿容貌出众,是泗水城出了名的美女,被完颜真看上了,成了他的新宠,那个原本有希望当大王子侍妾的小七姑娘,立刻失宠了,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的奚落对象,当然,并不包括云清在内。云清从不愿参与这些事。 云清准备找一个能单独和苏岚儿说上话的机会。 这晚,那些契丹婢女照样准备将云清的铺盖往外面丢,一向不以为然的云清突然冷笑了声:「你们也就丢丢我的铺盖了,看样子这么多汉人女子,也没几个你们惹得起了!」 「你这贱婢?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云清一脸不屑的笑道:「有本事,你们哪个丢丢苏姑娘的试试看?怕是借你们几个胆子,你们也不敢吧?」 闻言,那个小七姑娘最先炸毛了:「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契丹人还会怕你们汉人女子不成?你也别太拿你们汉人女子当个东西了,说到底,她苏岚儿还不是大王子的一个玩物罢了?!、」 「玩物又如何?你们还不是不敢么?」 「谁说我们不敢的?!!燕姐,阿雅……」小七叫了几个契丹婢女的名字,可是那些人明显有所顾忌,没有一个人,敢有所动作的。 云清冷笑了声,没答话。眼中的鄙夷一览无遗,小七气极,亲自抱起了苏岚儿的铺盖丢了出去。 「你们不敢是吧?我敢!!你们别以为她被大王子看上了就有多了不起,我可是过来人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大王子养的猫儿狗儿!得罪了她又能如何?」 苏岚儿的铺盖同云清的一起被丢了出去,从头到尾,她一句话也没说过,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似乎都与她因为如今不是再郊外了,二人只能睡在街边。 苏岚儿恶狠狠的看着云清,沖她吐了口口水,好在云清躲的及时:「怎么了苏姑娘?」 「不要脸的契丹走狗!你自己受气,做什么将我一同拖下水?」 云清见这苏岚儿还是个有脾气的,云清道:「我一个人在外面太寂寞了,这不是想找个人陪我一起么。」 「你……」苏岚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方才见你伶牙俐齿,也不像是个多好欺负的,就甘心这么给契丹人做走狗,真是窝囊!」 「你不也是一样?」 「我……」 云清见苏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面色沉了下来道:「你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找机会杀了大王子不成?」 「我哪里敢。」 「那你说起我来头头是道的,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本我这有个替你復仇的法子,不过既然你我都是苟且偷生的,我还是不同你说了!」 云清大概猜得出为何苏岚儿到现在还没动手,那完颜真心思狡猾,敏感多疑,对汉人女子,尤其是苏岚儿这种被契丹杀了全家的汉人女子,可是无比戒备的,想来苏岚儿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你能有什么法子?!」 云清像是随意聊天一般,对苏岚儿道:「苏姑娘,不知你发现了没,契丹人的军队分为好几股势力,我曾经被赶出来的时候,曾听见可汗和大王子对话……」 苏岚儿听后,有些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你,你是说,契丹人准备过河拆桥?」 「是啊,我就在想,若是被其他队伍的知道了,他们万一发生内乱,可就有热闹看了!」 「那你为何不将消息散播出去?!」 「我说出去也要人家信啊,再说了,人家又不蠢,就算信了,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发生内战么?到时候说不定我小命难保,我才不去说!」 「你可真窝囊!!」 云清无所谓苏岚儿怎么说自己,见她似乎被自己说动了,笑道:「我并非没想过,只是,我这少了点资本啊。」 苏岚儿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云清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瞧我,生来丑陋,就连契丹最下等的士兵都看不上我,更别提去找其他队伍的士兵说句话指望人家信我了,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多少矛盾是女子……貌美的女子挑起来的。」 苏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苏岚儿不说什么秀外慧中,大家风范,同许多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一般,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愚蠢的,但好在老天眷顾,她有一张极美的脸,身材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连云清都没把握能超过她。 云清见苏岚儿听进去了,不再多言,沉沉睡去了。 虽说这么利用人不对,可是苏岚儿本就不想活了,云清只不过,是教她一个更稳妥的报仇方法罢了。 大概到了后半夜,云清准备起来解手,却见苏岚儿还没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怎么还不睡?」 苏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云清道:「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什么?」 「你明明心眼很多,也不是口齿笨拙的,却心甘情愿留下来受那些婢女的气,你何苦呢?」 看样子苏岚儿想通了许多,云清笑道:「我当然有我的目的了,不想浪费精力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了,你若是信我,到时候别将我说出去就好。」 「我,我信你!!谢谢你,给我指了条明路!」
第二百七十九章 红颜祸水 苏岚儿改变了对云清的看法,真诚无比的像她道谢。 「各取所需罢了!若真要说起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对了,据我观察,那些和契丹联合起来的小国里,属于凉月国势力最大,也最阴险,其中也有个大皇子,好色的很……」云清无意同她说太多,起身出去解手回来后,便睡下了。 翌日,苏岚儿穿上了完颜真赏赐给她的金线绣的金缕衣,细细打扮了一番,来到了凉月国军队驻扎的地方。 当即被士兵拦了下来:「站住!做什么的!!」 「奴家。奴家想找大皇子。」 那些士兵们对视了一眼,见眼前这女子容貌绝美,身量纤纤,当即心领神会,立刻去通传了凉月国的大皇子。 大皇子名为夜擎,人如其名,长的人高马大的,黑黝黝的脸上还带着两道狰狞的疤,一双眸子如鹰一般兇狠凌厉,看着就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儿。苏岚儿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只是当夜擎见到苏岚儿的时候,原本凌厉的眸子瞬间放光了起来,大步上前,语气不无轻佻道:「呦,这是哪来的美人儿啊?听说你找孤?」 「奴家是被抓来的汉人奴婢,有事情同您说。」 「啧啧,这么标志的人儿做奴婢多可惜啊,有什么事进来说。」 尽管如此,苏岚儿还是被从里到外搜了个遍,确定没有危害,才放她进去。 苏岚儿刚一进入夜擎的卧房内,便被他一把拦腰抱住了:「美人儿,找孤什么事啊?」 苏岚儿打从心底涌出一阵噁心来,却还是强忍住了道:「奴家,奴家如今孤苦无依,听闻您英明神武,想投奔您,哪怕是,给您做个洗脚婢,奴家也心满意足了……」 「欸~孤最会怜香惜玉了,哪里捨得让你这等美人儿做洗脚婢呢?好好陪陪孤,孤会好好疼爱你的!」 行军在外,素了多日的夜擎迫不及待的同苏岚儿云雨了一番,这夜擎在床事上也秉性着他一贯粗鲁的作风,甚至都没上床,将苏岚儿衣物解除后,直接按在了桌子上。 苏岚儿以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趴在桌子上,承受着夜擎的进攻。因为过分的屈辱,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可是想起自己自己的目的,自己还要为夫君,为父母报仇,她拼命的取悦着夜擎,嘴里发出阵阵羞人的声音。 身后传来夜擎粗犷的笑声:「你们汉人女子,看着清清纯纯的,想不到骨子里这么放荡。」 苏岚儿被这般羞辱,恨不得咬舌自尽。 夜擎体力好的吓人,不知过了多久才完事儿。作为花丛老手,夜擎也自然而然发现了她并非完璧之身。 事了后,苏岚儿感觉自己双腿都软了,颤抖着手穿好衣物。夜擎双眸微微眯起,伸出手来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道:「你被抓来以前,成亲过?」 「没有。」苏岚儿撒谎道:「奴家,奴家被契丹的大王子抓去过……」苏岚儿话未说完,便被夜擎一把卡住了脖子:「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来投奔孤,你安的什么心思,贱人!!」 方才还对苏岚儿柔情蜜意的男人瞬间换了一副脸色, 「奴家,咳咳,奴家全家都被契丹人杀了,如今是因为无意中听得了他们的秘密,才来告诉您的!!只求您给奴家一条生路。」 夜擎:「……」 不知是不是因为男人对女子怜香惜玉的本能,夜擎有些心软了。 苏岚儿想起云清教她的,抓住机会道:「还是算了,契丹大王子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奴家还是不给您找麻烦了……」 这话令夜擎十分不满:「完颜真又怎么了?我会怕他?他们契丹还是不主要靠着我们凉月国的兵力才敢嚣张么?你放心,既然你跟了孤,日后便是孤的女人!那个完颜真绝对不敢再动你!」 苏岚儿露出一抹娇羞的笑道:「殿下真英勇! 「对了,你说你有事情同孤说,是什么事?」 …… 云清教唆了苏岚儿去勾引夜擎后,自己像没事儿人似的,就等着事情闹起来。或者那个夜擎足够聪明,不去将事情闹大,不过心里肯定有了猜忌,到时候找机会挑拨也容易许多。 夜擎在苏岚儿的口中,得知契丹人准备过河拆桥的想法后,确实愤怒不已,可也如云清所想,他虽是个粗人,还不至于太蠢,将一切压了下来,准备回头在想对策。 可是当完颜真得知夜擎将他的新宠据为己有之后,不禁愤怒不已,这夜擎不过是个小国的皇子罢了,居然也敢和他抢女人?哪怕只是个临时纾解欲望的贱婢也不行!!这对完颜真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完颜真大怒,直接带着手下的将士来到了凉月国士兵的驻扎地,将夜擎拎到了外面,活活打了一顿,活活打断了两根肋骨。还将苏岚儿抢了回去。 夜擎委实丢了面子,之前他还在苏岚儿面前吹下了牛皮。转眼之间就成了这样,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打击,换过来后,带着十数名属下,便准备去找完颜真算帐,二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完颜真素来自命高这些人一等,想不到夜擎抢了他的东西不说,还敢蹬鼻子上脸,当即大怒道:「艹!!老子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动!你配么?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完全不将夜擎放在眼里,心高气傲的夜擎大怒道:「动了又如何,孤还睡了呢!!苏岚儿可说了,你这床上功夫可比我差远了!!你是契丹王子又如何?苏岚儿就喜欢跟着孤!!」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完颜真原本准备教训教训夜擎就算完了,毕竟如今还打仗还要依仗着凉月国,可是夜擎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于他,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完颜真挥舞起拳头,对着夜擎重重的砸了下去。 这二人打红了眼,下人根本拉不开。最后完颜真终究不敌夜擎,还是落了下风,恼羞成怒开始口不择言:「你们凉月国不过是依附着我们契丹的一条狗罢了!你也配在这里咬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夜擎:「……」 夜擎大怒,原本听了苏岚儿的挑唆之后,夜擎心中便憋着一股火气,原本不准备将事情闹大的,可是着完颜真未免欺人太甚! 夜擎对着完颜真的脸上又重重给了两拳:「你少在这里放狗屁!!没有我们这些小国家,你们契丹敢出兵么?还不是对着汉人卑躬屈膝的狗奴才罢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爹商量着,等战争胜利了之后就除掉我们这些人!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亏你还有脸在这里摆架子!!你是个什么东西!!卑鄙小人!!」 夜擎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周围看热闹的其他部队的人愣住了。完颜真也愣住了。 「什么?!」 「除掉咱们?是不是真的啊?」 完颜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居然会被夜擎知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一时之间又惊又怒,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大,趁着夜擎不备,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刺穿了夜擎的心口。 周围看热闹的瞬间安静了下来,片刻过后,乱作一团。 不远处看热闹的云清见状,心中满意极了。她的目的就是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看起来这女人的威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契丹人自己存了歹心准备过河拆桥,事情还没那么容易办到呢,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 完颜真一剑刺死了夜擎后,自己也清醒了许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也慌了。 看热闹的立刻叫来了凉月国的国王,可汗也被叫来了,事情彻底闹大了。 凉月国国王赶来时,夜擎早就断气了,国王一大把年纪了痛失爱子,怒不可遏:「岂有此理!!我们凉月国一心替你们契丹卖命,你们,你们居然杀死了我儿!!」 可汗连忙陪着不是,然而人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活不过来了,多说无益。 有其他国的士兵立刻道:「契丹大王子是因为准备事成后除掉咱们,事情败露了,才怒下杀手的!!」 「什么?!!此话当真?!!」 事情一经败露,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可汗重重抽了完颜真一巴掌,没了往日的威风,连忙赔着笑脸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啊?!说不定是存心挑拨咱们内部之间的关系!!」 凉月国国王怒道:「若真是谣言,你们为何要痛下杀手?依我看,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无论如何,你们杀了我儿子!我们凉月国是绝对不会继续追随你们了!!今日哪怕是鱼死网破,也和你们拼了!!各位,有没有一起的?!」 其他几个小国蠢蠢欲动,谁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这契丹人万一真的过河拆桥可怎么办?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第二百八十章 再遇故人(上) 可汗连忙道:「我儿杀人定是失手了,与此事无关啊!当初来时不是说好了,等夺了皇位,我们契丹为王,会割地给各位,我们说话算数,绝对不会反悔的!再说了难道各位就甘心一直在那边远苦寒之地,每年给朝廷上贡么?本汗在这里对着长生天发誓,我们真的没想过对各位做什么,你们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啊!」 凉月国国王怒道:「在边境又如何?总比到时候被过河拆桥来的好吧?」 二人此言一出,众人一时不知道究竟该信谁的,原本的势力分作了两股,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打了起来。 云清随着婢女们躲在屋子里,城中发生了内战,瞬间乱作一团。 而那个罪魁祸首苏岚儿,此时被人用绳子捆了,被那些契丹婢女围在一起拳打脚踢。 「贱人,都是因为你!」 「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就是让你来祸害人的么?!!」 苏岚儿一声不吭,如今等待她的,只有死亡!而且还是不得好死。 可是她却不见丝毫的慌张,面上甚至是带着笑的。她现在开心极了。 契丹这些畜生!害死了她的父母,她的夫君。她原本以为自己顶多找到机会,杀死那么一两个契丹人,却不想在云清的相助下,将事情闹的这么大。 这是完全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如此以来,倒也算是替家人,还有城中的那些百姓报仇了。 「贱人!你还敢笑!!」 这些人越打,苏岚儿笑的反而越开心了。 云清在一旁冷眼旁观,像往常一样,什么事都不参与。她也做不了什么。和苏岚儿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苏岚儿此时心中是感激云清的,她死意已决,无论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的,云清成全了她,改变了过程,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云清看了眼苏岚儿,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感激之情。 云清嘆了口气,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心里终究还是会疼的。 外面传来的兵器碰撞声,将士们的嘶吼声,一颗带血的头颅重重砸到了眼前的窗子上,又弹走了,纸煳的窗子瞬间红了一片,极其血腥骇人。 这场内战打了整整两天一夜,双方损失惨重。 最后,凉月国国王带着一部分人退兵原路返回了。原本的将士,留下来的还剩不到三分之二了。 毕竟许多人还是有野心的,不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他们想着,契丹人就算原本有过河拆桥的心思,如今闹成这样,估计也该收敛了。 契丹依旧称得上兵力强盛,可是少了那么多人,对容诚而言终究是件好事。 可汗损兵折将,稍微缓过来后,险些将完颜真打死,可是尽管如此,依旧弥补不了此次带来的巨大损失。 完颜真也断没想到如此,被可汗打的遍体鳞伤,下不了床,愤恨不已间,也没忘记命人将苏岚儿抓了去。 完颜真确定是这贱人告的秘,可是苏岚儿又是如何得他和可汗的计划的?完颜真不可能对这个贱婢提这种事。 只是无论如何严刑拷打,苏岚儿的嘴巴严的很,据说最后,被凌迟处死了。 令云清比较吃惊的是,这苏岚儿也是个有骨气的,数百刀下去,居然到死也没将自己招出来。 大概是因为她已经做好了替家人报仇而不计任何代价的准备了。 尽管是各取所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在的。 深夜,云清来到外面,偷偷替苏岚儿烧了些纸钱,希望她能早日投胎个好人家…… 因为这几日死伤人数太多,空气中有一股子血腥味儿挥之不去,整个泗水城仿佛都被血腥气笼罩了一般,闻的人难受,喘不过气来一般。 云清绕过众多尸体,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腕。 一低头,就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睁着大眼瞪着自己,估计是还未死透。尽管云清心里已经足够强悍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在这黑漆漆的夜里,那双眼瞪的她嵴背发寒。 恰好此时一阵阴风吹过,云清突然心想,这空气中是否飘荡着许多死不瞑目的亡灵。 俯身掰开那只手,云清快速回到了房里,喘了几口粗气,因为自己害死这么多人,多少有些不安,也不知道他日死后,会不会下地狱。 刚缓过来,就见那几个婢女又没事找事的准备将她的铺盖向外扔。 云清蹙眉道:「放下!」 如今天气越发凉了不说,外面那股子味儿,还有那么多尸体,云清可不想继续睡在外面了,她也要睡得着才行。 「呦,小清长本事了?!我们就不放,你又能如何?」 说话的是小七,云清冷道:「你们执意这么欺负人的话,那我便去告状好了。」 云清此言一出,引来一阵嗤笑。 「就你?你以为你去告状会有人搭理你么?」 「就是啊,你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还是个汉人的女奴,你去找谁告状?」这些人之所以这么胆大妄为,就是因为认准了云清汉人身份,在这里无依无靠。 云清冷笑道:「现在刚刚发生那种事,主子们肯定烦的很,我若是去找点不自在,说不定人家一个不痛快,将咱们这些卑贱之人一同解决了也说不定!反正我受够你们的窝囊气了,若是真能死了,拉上两个垫背的也值了!」 云清说罢,转身就准备走,立刻被人拉住了。 云清成功唬住了这些人,小七一把拉住了她怒道:「你这贱婢,疯了不成?!不许去!!」 「放开我!!你们这么欺负人,还不许我告状了么?!」 「谁欺负你了?!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云清一把挣脱了拉着她的两个人,怒道:「你们要扔我的铺盖!!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直忍着不想惹事,劝你们也别欺人太甚,如若不然,咱们干脆鱼死网破好了!!反正这几日死的人也够多了,不差咱们这几个!」 「……」 「哎呀,多大点事儿啊,放回去放回去!给你放回去行了吧?!闹什么闹!!」 那些人显然是怂了,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罢了,见云清准备将事情闹大,便不敢继续欺负人了。 契丹可汗同将领们商量了一番,仍旧准备继续前行,虽然走了三分之一的人,可是他们的兵力依旧雄厚,粮草更加充足了,这次虽说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还是有希望能赢的。并非可汗不想退兵,只是都到了这一步了,再退兵的话容诚也不可能放过他们了! 完颜真被重罚了一顿后,事情也就这样了,可汗也不能真处死他。 契丹人自然也看出了容诚是准备打消耗,索性直接发起了进攻,像一群兇狠的恶狼一般,被打退了继续硬沖。打了整整一个月,又攻破了一座大城,可是契丹的军队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云清随着契丹军队缓慢前进着,离京还差几十里的时候,再一次驻扎在了郊外,契丹的军队遭到了夜袭。 京中的兵总算来了!! 双方猝不及防的交战,容诚许是故意的,杀了契丹人个措手不及。 第一次交手便打了整整三日,双方都没讨着好去。契丹人被打的退了二十里地。 云清随着其他婢女一起替伤员包扎,一面琢磨着,找个机会一把火烧了契丹人的粮草。 她虽说不是特别懂战场上的事,可是上辈子因为嫁给了独孤翊,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粮草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尤其是这种运输粮草的。 可是,契丹人的粮草都有重兵把守,要下手的话,着实有些困难。 就在此时,不远处二王子的帐篷内,传来可汗怒骂声:「不愿意做老子儿子就滚!!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杂种!连自己亲祖宗都不认!!不吃饭是吧,不吃饭饿死你!!」 可汗骂够了,面色铁青的从帐篷内走了出来,完颜真上前劝道:「父汗您别太生气了,二弟不识好歹就算了!」 「你也滚!不争气的东西!」 可汗现在看谁都不顺眼,愤愤的离开后,完颜真同下属道:「二弟还真是不识好歹,依我看,他就是缺女人素的!走,我去亲自给他挑个婢女去!!」 完颜真来到云清这些婢女的帐子前,挨个儿打量了一眼,蹙眉道:「姿色平庸!!没一个好看的!!」 一旁的属下道:「前一阵子不是抓到了不少汉人女子么,二王子不就喜欢那些汉人么?不如给他送几个过去?这也不知道二殿下喜欢什么样的。」 「干脆都给他送过去!让他自己挑就是了。」 「那,这个呢?」属下指了指云清道:「这个未免也太丑了些,还用送过去么?」 云清被点了名,立刻做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来。其实心里倒也没太担心,就自己这副鬼样子,就算被送过去,除非那个二王子是个瞎子,大概才会看上她罢? 完颜真看了云清一眼,总觉得这丑女莫名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想了想后,确定自己几乎从未见过丑成这样子的女子,才放下了心来:「一起送过去!谁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说不定就喜欢这种长的丑的呢。」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再遇故人(下) 云清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自己到底是没逃过去,也不知道那二王子是个什么货色! 云清面上不动声色,和其他汉人婢女一同被送到了二王子的军帐里,一共六个人,云清悄无声息的伸手拔下了发间的木簪子。 虽说是木头的,用点力气的话,扎穿一个人的喉咙大概够了…… 她可做不到像那些婢女一样,毫无底线的取悦这些人,一会儿大不了拼了!! 云清抬起头打量着这个二王子,二王子一身契丹的贵族服侍,此时背对着这些人坐着,看背影,很是挺拔俊逸,不似其他契丹男子一般过于雄壮。单看身材,倒像是汉人。 云清握紧了手中的髮簪,心说这二王子八成也看不上这副模样的自己。可若是有个万一,她已经做好了和二王子同归于尽的准备。 云清思想虽然没其他女子那么守旧,只是既已为人妇,何为他人妻?若她没嫁给容诚,清白没了便没了,小命最重要。可是现在不同了…… 那个二皇子迟迟不曾转过身来,对他「大哥」送来的婢女丝毫没兴趣的样子,不过云清依旧不曾掉以轻心。 沉默了半晌,那个有几分矫情的二王子总算是开了尊口:「我不需要什么女人,都出去!!」 云清愣了下,总觉得这个声音莫名的熟悉。 身边的婢女们没人敢有所动作,云清闻言,却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转身准备离开,谁知刚掀开帘子,一柄刀就架在了云清的脖子上,刀刃上折射出凛冽的光。 云清无法,转身回到了帐篷里,老老实实的贵回了原处,那个二王子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身来,云清同其他几个婢女一起齐刷刷的低下了头去。 「我说话你们听不懂是么?你们出去!!」 没人敢答话,云清顿了顿,率先开口道:「二王子,他们不放奴婢们离开。」 希望这个二王子直接下令,将她放出去最好不过。 谁知她一开口,那具修长的身子突然僵了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眼前的这个女子。 「让这些人出去,说话这人留下!」 云清:「……」 该!活该!!她就不该做这个出头鸟!! 那些婢女们有些失望的退下后,二王子让下人们也退了出去,这才来到了云清身前:「抬起头来。」 云清只得照做。 入眼的是一张泛黄的丑陋面容,和昔日那个云清相比的话,完全判若两人,二王子蹙眉看她,似乎在确定什么。 云清这才看清眼前少年的模样,皮肤很白,眉骨微微突起,甚至比容诚的眉骨还要高一些,鼻樑高挺,五官深邃好看。和契丹那些粗犷的男子完全不同。 这种样貌的男子,只要见上一面,便再难忘记。云清几乎是一瞬间便记起来了,有些不可置信道:「黑,黑子?」 眼前这眉目如画的青年人,可不就是当年京中的落魄小乞丐么。还曾经替自己打过架,云清对他印象颇深,偶尔还会在心里想,这小乞丐去哪做工了。 他居然会是契丹的二王子,这,也太巧了…… 黑子亦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姐姐,真是你啊?你不是入宫为妃了么?怎么会在这儿?还,还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黑子实在好奇,她究竟经歷了什么。 「嘘……」云清见是黑子,放下了戒备,示意他小点声以后,从地上起身,二人来到了帐内的榻上坐下,云清道:「我从宫里逃出来了,不小心被你们的人抓了来,你可别告诉旁人我的身份啊。」 「当然不会,姐姐为什么要从宫里逃出来,不是说,很多女人都想入宫么?」 「这个……说来话长,倒是你。」云清似乎仍旧有些惊疑未定:「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么个身份在。」 「我不稀罕!!」一提起这个,黑子的语气重了几分。 黑子自幼在京城长大,虽说是个流浪儿,可是一直以来,他都打从心底认为自己是个汉人,心中对汉人也是有感情的,如今知道自己是契丹人也就罢了,可是契丹人还要攻打汉人,可汗许是故意逼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打仗故意带着他,他自然接受不了了。 他心中所想,云清都明白,劝他道:「其实很多东西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了的,尤其是出身,不过好在二王子是你,我总算松了口气。」 「姐姐,你想离开这里么?我如今别的做不到,这么点忙还是可以帮到你的。」 原本云清是准备引起他们内乱之后便离开的,可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到嘴边的话又被她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苏岚儿尚且能为了自己的父母夫君做到那一步,自己就这么走了,算什么? 云清摇了摇头道:「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留在你这儿,好歹互相有个照应,你该不会嫌我如今累赘吧?」 「不会不会。」黑子连忙摇头:「姐姐当初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嫌你累赘呢,既然如此,你日后便留在我身边吧!」黑子语气中带有一股微不可查的兴奋。 「嗯?」 「我,我的意思是说当婢女,也不是当婢女,就是,就是留在我身边就好了……」黑子解释完后,俊脸不自觉红了几分。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少年,是个彻彻底底的成年男子了,这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呆萌。 瞧他这傻样子,云清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本也没多想,你解释什么啊?」 看着黑子越来越红的脸,云清突然觉得,这几日压抑着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许多。 黑子同可汗去要这个婢女的时候,可汗不禁大喜,黑子难得主动开口同他要什么,他自然立刻同意了,无论如何,好歹自己这个儿子不再了无生气了。虽然可汗并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那么个丑女。 不过因为忙于战事,可汗答应了一句便算完了,丝毫没有去追究这个婢女什么来路,不过是个汉人的女奴隶罢了。 殊不知就是因为他这一次的掉以轻心,成为了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云清来到黑子,哦不,应该是契丹二王子完颜琛的身边,黑子告诉云清,他有个新名字,叫完颜琛,虽然他并不想叫这个名字,可是好歹比黑子好听多了。 云清依旧没有放弃烧粮草的念头,因为跟了完颜琛,她可行动的空间便大出了许多,契丹人将粮草看的很重,派着重兵把守,不分日夜的轮班看守着,要想烧掉,除非将这些人不着痕迹的解决掉。难度很大…… 云清拼劲全力想着办法,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机会,过了几日,第二场战争开始后,总算被云清发现了一个突破口。 她发现,契丹人格外喜欢喝酒,几乎每晚闲下来都要喝上不少,就连看管粮草的,都会喝上两口,在不醉的前提下解解馋。 云清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完颜琛道:「你们契丹,有没有什么迷药,或者蒙汗药一类的?」 「你要做什么?」 「这几晚失眠,睡不着,所以问问。」云清讪讪的解释道。 云清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了,可惜完颜琛虽然单纯,可并不蠢,闻言微微蹙眉道:「姐姐,你说实话,你明明可以离开,却执意留下来,究竟准备做什么?你是不是,准备害契丹?」 云清顿了顿,不答话了。 她孤身一人在此处,说实话,一切要靠她自己完成是有些困难的,眼下显然瞒不住完颜琛了。若是自己对他撒谎,想烧了契丹粮草怕是不大可能了…… 这完颜琛不是一直以汉人自居么,云清在心底酝酿了一番,准备打感情牌:「二殿下,我还是叫你黑子吧,你也知道现在局势,双方在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么说,你也是在京中长大的,你知不知道,一旦契丹的军队打进去,京中那些老百姓会如何?下场可能比泗水那些百姓还要惨,就算你父汗高抬贵手不大开杀戒,伤亡也是免不了的!亏你一口一个汉人,难道你真的准备,跟着你的父汗一起对付汉人么?」 云清说罢,等着完颜琛的答覆。 大概是因为知道完颜琛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云清才敢这么大胆。 追至完颜琛想都没想,直接道:「我答应你!」 他这么痛快,云清倒是愣了下,她本以为,完颜琛再不济,也会考虑考虑,毕竟契丹人才是他的亲人啊。 完颜琛语气不善道:「不瞒姐姐,我忍这些契丹人也很久了,我在哪里长大的便是哪里的人!这些人生了我不养我,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同他们也是没有感情的。」说罢,黑子试探着开口道姐姐,你想烧粮草是不是?」 云清:「……」 「原来你猜到了啊……」 「嗯,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正好现在他们在打仗,军营剩的人不多了,是个好机会。」
第二百八十二章 火烧粮草 完颜琛说着,便准备行动一般,被云清拦了下来。 「等等,可是……事情万一暴露,你该怎么办?」 云清自己倒是无所谓了,反正她烂命一条,这一世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了,能帮容诚解决这么个大麻烦,也值了。 可是黑子不一样,他又不是转世重生来的,好好的年纪,肯定还没活够呢。 云清是个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旁人的人,可是她不愿意牵连到自己熟悉的人。 毕竟,能被她当成朋友的人不多,总有几个人,是她希望能好好活着的,完颜琛就算一个。 「黑子,你把药给我,这事儿我自己来,你装不知道就行!」 「为什么?」 「你再怎么说,也有点契丹的血脉在,你能装作不知道,也算是对汉人仁至义尽了,反正这种事,咱们两个一起做的话,被揭穿了都是个死,死两个不如死一个。你说是不是?」 「那我死好了!」完颜琛想都没想便说到。 云清一拍额头,有些头疼道:「你死什么啊?我这么做是为了,是为了陛下,也就是我夫君!你没什么理由这么做啊?」 「我为了你还不行么?」完颜琛听云清是为了皇帝,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想都没想便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了,说完,脸不禁又红了,云清愣了下,没有心思同他继续说下去了,有些无奈道:「那好,我去送酒,以你的名义,这样可以了吧?你要是敢做其他的,我现在就自报身份!」 完颜琛拿她没办法:「好!」 二人在酒中下足了蒙汗药后,云清拎着两罈子酒,来到了看押粮草的地方,刚到帐前,便被契丹士兵用长刀拦住了,警惕的问道:「干什么的?!」 云清笑道:「别误会,我是二王子身边的婢女,这不见各位辛苦,送罈子酒过来给各位尝尝。」说罢,还掏出了完颜琛的令牌来证明身份。 云清到底没说这酒是完颜琛让她送的,这些人怎么理解,她管不着。 云清亲自给那些人倒了酒,契丹族有规矩,他们这些看押粮草的重要士兵,喝酒不得超过半碗,好在云清蒙汗药下的够足,喝上两口,放倒一头猪总够了。 果不其然,那些人没敢多喝,每个人喝了还不到半碗。 士兵们喝过酒后,云清便来到不远处等着没一会儿,便倒下头唿唿大睡了。 确定四下无人后,云清拿了火种,在做饭的军帐内拿了一大桶猪油来,洒在了粮草上,毫不犹豫的点燃了火。 与其同时,云清还随身带了一把匕首,下了狠手,将这些睡着的士兵都解决掉了。清楚的感觉到匕首穿过这些人的喉咙,云清的手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不稳。 她做这一切虽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若是能活,还是不想死的。这些人但凡能活下来一个,都会指出她来。所以他们必须死!! 粮草沾了猪油,火势很快便上来了,云清立刻熘走了,没一会儿,便听见外面传来下人的尖叫声。 「走水了,粮草走水了!!快来灭火啊!!」 云清和完颜琛一同冲出了帐篷,同众人一起灭火,奈何发现的太晚了,粮草被烧了整整一半多。 那些看守粮草的士兵尸体也被烧焦了,这可将剩下的这些下人急坏了。 「粮草都被烧了,这可怎么办啊,这仗咱们还怎么打啊。」 「可汗和大王子回来以后,会不会处死咱们啊?」 瞬间所有人都乱作一团,云清却在心中松了口气,这下,契丹人怕是无力回天了。 转身同完颜琛回到了帐篷里,完颜琛道:「怕不怕?」 「不怕,原本就怕烧不干净!这下子不用担心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等你父汗回来,说不定咱们就遭殃了,要不,临死之前先喝杯庆功酒?」 完颜琛也没多心,淡淡一笑道:「好。」 云清倒了两碗酒,递给了完颜琛一碗,亲眼看着他喝下了肚去,自己却根本没喝。 完颜琛一饮而尽后,不解的看着云清:「姐姐,你怎么不喝啊?」 「等等……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完颜琛震惊且恼怒地瞪着云清。 云清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没过一会儿,完颜琛便昏睡了过去。 云清早就在他碗中下了蒙汗药,到时候那个契丹可汗回来了,自己能装的下去最好,若是实在装不下去,好歹将完颜琛撇清关系。有什么后果自己一个人担着 并非云清有意装好人,她本就将此事看作自己事情,完颜琛肯帮她,她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能事后将他一起拖下水呢? 云清迷晕了完颜琛后,废了些力气,将他抬到了床上。 到了下午的时候,契丹的军队回来了。 契丹这一次打仗占了上风,准确来说,是明面上占了上风,容诚设好了一个局在等着契丹人。是一场必胜的局!只是,避免不了两败俱伤。 可汗原本准备乘胜追击的,谁知此时,属下将粮草被烧之事告诉了他。 可汗震惊过后,不禁大怒,抽出刀来,直接杀死了传信那人。 「混帐!!」 粮草居然被烧了整整一半!!眼看就要入冬了,如此,这场战争还怎么继续下去??没有足够的粮草,他们输定了!! 可汗愤怒之下,只能讪讪退兵。 云清坐在帐内,听着外面传来可汗愤怒的审问声:「粮草我可是拍了重兵把守!怎么会被烧了呢?!」 下人回禀道:「回可汗的话,粮草上好像被人泼了猪油,那些看守粮草的士兵们都是被人先杀死后烧死的!绝对是人为的!」 「看守粮草的都是咱们契丹数一数二的高手,谁能悄无声息的熘进来杀了他们?此事一定是咱们的人做的!!」 那些下人们都被抓了去,一批接着一批的审问,云清在帐内听着可汗愤怒的审问声,和下人们哭哭啼啼的声音,下一秒,便安静了许多,就这样,一波接着一波,但凡留在帐内的,都被处死了。 云清坐在床边,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她发现,原来自己如今真的丝毫不在乎死亡了,想想,其实一个人活着也就那么回事儿。 只是可惜,没办法在死前见他一面,也是莫大的遗憾…… 云清随着最后一批下人被抓了过去,她这次行动隐密,知道她送酒的都被烧死了,那些下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会一味的哭喊讨饶。云清跟着这些人一起哭,装的没有丝毫破绽。 可汗杀了许多人,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气破了胆:「岂有此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点粮草都看不好,要你们有何用!杀了!统统处死!!」 「慢着……」完颜真突然叫住了下人道:「查总能查出来的,继续杀死咱们的人,实在没必要。」 最后这一批下人里面,还有那个小七姑娘,勉强还算是他个相好。完颜真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危险的眯起:「我记得,咱们这些下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汉人女子?」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云清身上,完颜真上前,挑起了云清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道:「是不是你?」 「奴婢不敢,奴婢也没那个本事啊。」 「你是没有?二弟呢?」 完颜真此言,倒是提醒了可汗,是啊,他怎么忘记了他还有个不肯认祖宗的二儿子! 「去,去将完颜琛叫来!」 没一会儿,下人过来道:「可汗,二王子被迷晕了。」 完颜真冷笑了声:「二弟身边,貌似只留了这么一个近身伺候的汉人女子……」 云清不再替自己开脱了,没必要辩解什么了。 一旁的几个下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道:「小清,你,你居然背叛我们?!!」 云清没理这些人,目光落到了天边那抹落日上,天快黑了。自己这辈子,也快结束了。 倒是比上辈子死的体面多了,这样想着,云清放低抵抗的闭上了眼。 …… 契丹人退兵的消息传到了容诚耳中时,本已经想好对策的容诚微愣,对元七道:「去查!」 元七心领神会:「是。」 当容诚得知契丹粮草被烧了以后,唇角微微上扬:「烧的好!是谁派人去烧的?」 可是朝中官员无一人派过人,毕竟契丹人重兵把守着那批粮草,他们不是没派过人,还没来得及接近契丹的军营便被杀了,更何况,谁知道契丹人的粮草放在哪里? 元七道:「陛下,您说会不会是,他们自己不小心烧了?」 「可能么?」容诚看了元七一眼:「这么重要的事,契丹人定是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的好好的。」 「可是陛下,这会是谁做的呢?」 容诚:「……」 这次,他是真的不得而知了。不过无论是谁,都是朝中的大功臣,若是那人还活着,容诚必定高官俸禄,加以封赏。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契丹那些人!一定要乘胜追击!!」 ……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交换条件(上) 完颜真抽出腰间的佩剑,挑起了云清的下巴,正准备问问她想怎么死,却突然觉得,这女人越看越眼熟。 不对!他绝对在哪里见过!! 完颜真越看越觉得这女子肤色不对劲儿,伸出手来,在云清脸上用力抹了一把,果然,抹下不少灰来。 「你在等什么?还不下手!!」盛怒的可汗忍不住催促道。 完颜真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对下人道:「去!端盆水来,将这贱人的脸给我擦干净!!」 云清脸上的灰被擦掉后,露出了原本白净漂亮的脸来,周围不少人看的一愣,这丑八怪居然长的这么漂亮?之前装的可真像啊!! 完颜真和可汗对视了一眼,一时间又惊又怒:「云妃!!!」 「什么?云妃?这贱婢居然是个妃子?!!」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难以置信。 「哈?哈哈哈哈!!」可汗发出一阵讽刺的笑:「这狗皇帝可以啊!!连自己的女人都用上了!居然真成功了!」 云清冷笑道:「陛下并未将我送来,本宫在民间无意中被你们自己的士兵抓了进来,这可就怪不得本宫了!」说罢,云清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契丹人这是自掘坟墓,这么好的机会她又岂能浪费了? 果不其然,云清此言一出,可汗和完颜真的表情活像吞了只苍蝇一般。 「是谁将她抓来的?!是谁!!」 完颜真稍微冷静一些:「父汗,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先将这个女人处置了!」 「对!对!!咱们先杀了她」说罢,抽出刀来准备砍了云清,却被完颜真拦住了。 「父汗……」 「你做什么?!!!」 「父汗别冲动,您难道真的准备就这么退兵么?」 「不然还能怎么办?!等着将士们在这里活活饿死么?!!」 完颜真道:「儿子听说,宫里走丢了个云妃娘娘,皇帝找了她整整一年多,足以看出这个女人对狗皇帝有多重要,这个女人未必是那狗皇帝派来的,说不定皇帝也在找寻她的下落!」 「你,你什么意思?」 完颜真露出一抹冷笑道:「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咱们何不用这个女人当作筹码,拼一把?看看那个狗皇帝会不会被美色所误?顺便,将妹妹换回来!」 「怎么可能?」可汗想都不想便直言道:「你当那皇帝和你一般好色么?人家精明的很!稍微有点脑子的男人,哪个会为了一个女人犯傻?!!」 「那可未必!有多少明君,是栽在女人手里的,父汗难道就不准备赌一把么?」 可汗犹豫了,让他就这么收兵回去,他也实在不甘心!若真是如此,他日这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倒不如赌一把…… 「好!咱们就那这个女人当作筹码赌一次!」 可汗话音刚落,下人匆忙来报导:「不好了,可汗,大殿下,那皇帝带着汉人的士兵追过来了!!」 「先撤,将这个贱人带上,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就是咱们的筹码!!」 云清被契丹人捆着双手,拴在了马上,跟着马后面跑。偶尔被马拖着走,手腕都被粗重的麻绳磨破了,血肉模煳。 她难得遭这种罪,随着跑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一上午是怎么撑过来的。 容诚带着士兵很快便追上来了,双方毫不犹豫的打了起来,只是契丹人的士气此时大不如前了,有些处于下风的趋势。 云清被人拖到了后面,被捆住了全身,堵住了嘴巴。云清只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着他们开战。 尽管兵马众多,她还是很轻易的看到了容诚。 他一身银白色的战甲,在这种场合看起来比其他士兵斯文俊秀出许多,可是杀起人来丝毫不含煳,甚至可以说是最兇残的那一类,云清只觉得千军万马似乎都成了他的陪衬。 当然,契丹人也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知有多少人想拿容诚的人头,他也不可避免的被刀剑刺伤,云清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胆颤,手腕上的伤都顾不得了,生怕他一个不留意,便成了旁人的刀下亡魂。 这场仗一直打到了晚上,云清一直提心弔胆的注意着容诚那里的情况,容诚没受伤是不可能的,身上被刀剑不知刺过多少下,还中了几箭,好在没伤到重要位置,人头也没成功被对面取下来。 云清知道容诚身手好,还是头一次见识到。 契丹人被打的一退再退。逃了数十里,才落下脚。云清见容诚没大碍,才松了口气,这种时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伤,疼的很。 完颜真看着满面愁容的可汗道:「父汗,别犹豫了,用这个女人试试看吧……」 容诚的队伍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同几个将士商讨接下来的事宜,突然有侍卫通报,说是契丹人送来一封信。 容诚展开一看,眸色微沉。 一旁的将士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信上说了什么?」 「是不是契丹人要投降了?」 容诚收了信道:「契丹人说,抓住了放火烧粮草的人,说是要当礼物送给朕,前提是,让朕亲自去阵前谈条件。」 那些将士听后,不屑的冷哼了声道:「谈条件?事到如今,他们还以为陛下咱们能放过他们不成?」 「对啊,就算他们真的抓住了那个放火之人又如何?那人功劳再大,也抵不上咱们死去众多将士的性命啊!!」 其实若是云清不烧粮草,只会死伤更多,这些将士颇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毕竟这人功劳就算再大,也还不至于让陛下去交换 将士们极力劝阻着,容诚却打断了他们道:「朕倒真想看看,是谁放火烧了契丹人的粮草!契丹可汗不是傻子,这种时候敢同朕谈条件,定是觉得自己手中有足够的筹码。」 「陛下……」 容诚不顾将士们的反对,不知为何,他心中有股强烈的念头,准备去一探究竟。 容诚带着将士们连夜赶路,来到阵前,和契丹军队对上了,对着可汗道:「契丹可汗!朕来了,将那人带出来吧!!」 契丹可汗笑道:「陛下别急,您何不先听听我们的条件?!」 「放肆!!」容诚身旁的将士大怒道:「契丹可汗,你哪来的资格和陛下谈条件?」 「欸!」容诚抬手,打断将士,笑道:「可汗不妨说说看,什么条件。」 「第一,将羲儿放回来!」 「这个好说。」契丹人既然提出这种条件,说明还是在乎完颜羲的,完颜羲对容诚而言,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若是真能换回那个烧契丹粮草之人,也值了!容诚并非过河拆桥之人。 「第二个条件呢?」 可汗道:「第二个条件就是,用陛下你来换!!」 「噗嗤……」 可汗此言一出,引起了一阵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放屁!!契丹可汗,你做白日梦呢吧?!」 「是不是粮草被烧了,可汗这脑子也不好用了?」 双方士兵燃着火把,照亮了这黑漆漆的夜。容诚似乎不愿继续废话下去,冷眼道:「契丹可汗,投降吧,也免得朕对你们赶尽杀绝!」 可汗面色铁青,想不到他居然就这么败了,实在是不甘心!! 「陛下当真不想看看烧粮草之人是谁?」 容诚倒也没将话说绝了,他可不信,这契丹是真的脑子不好了,敢提出这种条件,想来他手中还是有些本钱的,他不会在没见到最终结果之前就轻易下定论。 容诚道:「可汗还是别卖关子了,想要让朕答应你的条件,总要将那个人交出来给朕看看吧?」 「陛下放心,这个人,一定会让您满意的,带上来!!」 可汗一声令下,云清被押着上了前,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看见她的一瞬间,容诚双眸瞬间睁大,随后,一张俊脸上是滔天的怒意。 满意于容诚的反应,可汗稍稍安了心,笑道:「这个女人,陛下认得吧?」 容诚面色恢復了平静,眉心紧蹙,一旁的将士怒道:「可汗,双方交战,你抓个女人算什么本事?!窝囊不窝囊你?」 「呵,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这贱人!烧了我们的粮草!杀了我们的士兵!」可汗说到此处,气的牙痒痒:「若不是看在昔日同陛下的交情上,本汗怎么可能留她这条贱命到现在?!」 容诚怎么也没想到,粮草居然是她烧的…… 只是,她不是逃走了么,是怎么混进契丹人的,还烧了契丹人的粮草。 现下俨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容诚道:「放了她!不然朕一定将你们赶尽杀绝!!」 「哈哈,我们放了她陛下便会放过我们么?陛下当我们是傻的不成?!还是那句话,用您来换!放心,我们不过是准备平安无事的回到契丹罢了,只要我们无事,便不会对陛下您做什么的!」 容诚沉默了,一旁的将士们件见状不妙,纷纷劝阻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三思……」 容诚面色铁青,可汗见容诚犹豫了,笑道:「本汗也不逼陛下,给您三日考虑时间,若是到时候,您还没考虑清楚,这个贱人的性命,本汗也不会继续留着了!!」 可汗说罢,对着属下用了个眼色,那属下将刀往云清脖子深入了几分,几行血顺着颈间滑了下来。 「契丹可汗!!你给我放了她!!!」一声暴呵传来,容诚是真的坐不住了,生怕挟持着云清那人一个手不稳,那刀万一深入几分可真就没命了。 若是云清有个万一,那他,那他…… 容诚不敢想,全身上下被一股巨大的恐慌充斥着。 「放了她?好说好说,只要陛下同意我的条件!我就放了这个女人,如若不然……」 可汗满意的看着容诚惨白的面色,看起来这个女人对皇帝来说还真是非比寻常。若换个人,凭这个皇帝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如此。 容诚额角有冷汗滑落:「住手!!朕……」 「陛下!!不能答应啊!!!」属下纷纷劝阻,陛下这若是去了,可就完了。 可汗倒也不急,看一向理智冷漠的容诚这个反应,就知道这个女人于他而言有多重要了:「陛下不用急着答覆,给您时间考虑考虑,这个女人在我们这里安全的很。」 云清见状,心里骂了句脏话,索性心一横,将脖子往前一伸,似乎准备自尽。 好在那个士兵眼疾手快,几乎是一瞬间便撤了刀。云清没站稳,直直的向前倒了去。 「云清!!!」容诚暴呵了声,一颗心险些提到了嗓子眼儿。 云清现在看他,仍旧有些心虚道:「陛下,这契丹人阴险无比,就算你来了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的!!你,你别管我了!」 「你住口!朕回去在收拾你!!」 「陛下和云妃娘娘有什么旧要叙,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可汗显然有些不耐烦,说罢,直接命人将云清押了下去。 容诚让将士暂时留下,自己回宫亲自去接完颜羲。 只是想不到,此事在宫内传开了,稍微一琢磨,容诚便明了,军营中有太后的人,太后找到容诚,亲自劝诫了一番。 「皇帝,那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你可千万别犯煳涂啊!!她就是在重要,还能比这个江山重要?你如今膝下无子,这要是有个万一,难不成还要将江山让给荣亲王么?!!」 太后说的头头是道,容诚阴沉着脸不答话,他也无言以对,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可是…… 他自然不会将皇位让给荣亲王,可是云清,他是不可能不管的。既然认定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不管她的! 容诚顿了顿,嘆了口气道:「此事母后还是别别插手了,儿子自己心中有数,皇位不会传给荣亲王,您的太后位置也不会动摇的!」 「你,你是要气死哀家么?!!」太后气的浑身都在发颤。 「儿臣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覆!」 「……」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交换条件(下) 容诚起身,只身来到了长信宫,见了完颜羲。 事情完颜羲已经听说了,见他来了,面色阴沉的看着他道:「陛下真的准备拿臣妾去换云妃?」 「也并非全是,你能回契丹,总比跟在朕身边自在的多。朕未曾碰过你,听闻你们契丹没有那么在意女子的贞操,你回去后再嫁人也不是难事儿。」 「呵,拿臣妾换云妃就直说,陛下何必说的这么好听?「 见容诚不多做解释,完颜羲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道:「那你呢?你总不会想要拿自己去换云妃吧?」 「朕不可能放弃她!!」你放心,朕会同你一起回去。」 完颜羲:「……」 「我看你是疯了!!」 完颜羲面色铁青,说不上是气的还是嫉妒的,只觉得自己心头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她突然发了疯,一把拽过了容诚,毫不犹豫地吻住了他。 容诚眉心微微蹙起,一把推开了她道:「你别胡闹了!!」 「谁胡闹了!!」完颜羲大怒:「分明是你自己昏了头!我现在嫁给了你,就算你没碰过我,名义上我也是你的女人了,你为了云清将我送回去,这是拿我当什么了?」 「将你送来的是你的父汗,你的族人!如今将你要回去的也是他们!朕有心保你,如今两方交战,朕能将你送回去已经是仁至义尽!」 「你分明是为了云妃!!」完颜羲被嫉妒沖昏了头:「何必找这么多藉口?!!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明君,想不到会为了女人犯煳涂!我真是瞧不起你!!」 「随你怎么认为,朕也不是来同你商量的,这是命令!」 完颜羲:「……」 呵…… 「也是,反正臣妾对陛下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如今您能留我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你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人?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拿自己换云妃呢?」 「朕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容诚不愿与她过多争辩,他确实有心为完颜羲想过那么一点,不过他无所谓她信不信。容诚也知道,自己准备去换云清的行为,有多不称职,他自己想想都觉得荒唐。 容诚道:「无所谓你信不信,朕明日便将你送过去,朕也会跟着你一起过去的!」 「你真是……」完颜羲被气的有些说不上话来:「你知不知道你过去以后会有什么下场?你就不怕我父汗杀了你么!!」 「那也比杀了云妃强!!」容诚被她喊得心烦意乱,语气也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完颜羲被他说的愣了下,随后满眼的不可置信道:「那个云清,那个云清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你连命都不要了么?」 完颜羲知道,容诚喜欢云妃,喜欢的不得了。至少她从未见过或者听过哪个君王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过。 可是就是打死她也想不到,云妃会有这么重要?这世上有什么人会比的上自己的性命? 完颜羲知道,容诚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却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身为一国之君,他身上肩负着多大的责任,完颜羲就不信他自己会不清楚,为了一个女人捨弃,这不是太荒唐了么?! 容诚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嘆了口气道:「朕待云妃的心意,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臣妾是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她的心意容诚又何曾明白? 完颜羲说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陛下,为什么不试着用臣妾做人质,威胁契丹族呢?」 此时此刻,容诚还能在这里心平气和的同自己讲话,令完颜羲觉得吃惊。 容诚暗嘆她的单纯,却也如实答道:「朕没想过这个,再说了,你真的觉得,朕拿你威胁有用么?」 这话说出来比较伤人,可是都到了这一步了,容诚还是想让她认清现实:「羲妃,朕见你是心胸坦荡之人,还是劝你一句,日后有点脑子,你父亲族人将你送过来为了什么?你身边那个阿萨真的一心对你么?你只管什么事都同她说,她不过是将她背地里搞得鬼嫁祸到你身上罢了!」 「不可能!」 「你也不想想,上次朕去郊外狩猎为何会被人提前埋伏,朕只告诉了你一人,你敢说,你没同阿萨说过么?」 完颜羲:「……陛下当时,是故意告诉臣妾的?」 「这个不重要!」 「不可能,不可能……」完颜羲闻言先是不信,随后显然受到了打击:「陛下为何要这么说?我父汗怎么可能利用我呢?还有阿萨,阿萨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利用我?」 「为何不可能?如你所说,为了家国利益,为了责任。这些你说起来,不也是头头是道么?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却又不信了?」 「你骗人!!」 容诚见她明明已经信了,却还在这里自欺欺人,蹙眉道:「在你父兄看来,你区区女流之辈,出卖又如何?事到如今,朕有必要骗你什么?」容诚说起话来丝毫不顾及完颜羲此刻心里怎么想的,不将话说重一些,她回到契丹以后,他日难免还会吃亏。指不定会被他的父兄再一次因为利益卖给谁。 好在完颜羲还不至于蠢到家了,的确,容诚实在没必要哄骗她什么。完颜羲沉默了半晌,有些不解的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完全没必要……他难道就一点也不记恨她,曾经不小心连累掉了云清的孩子么? 「朕同你相识一场,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云清那笔帐,原本是准备她回来后让她自己解决。此次就算扯平了罢。」容诚语毕,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道:「教你以后少吃点亏,权当是,偿还朕给不起你的那些东西了。」 容诚不是瞎子,也并非半分不近人情。完颜羲对他有心,他又哪里会看不出来? 容诚有一点同云清很像,最怕欠人情债,这是还不清的东西。他这才同完颜羲说了许多,无关乎任何男女之情。 容诚说罢,不等完颜羲反应过来,便离开了。 完颜羲眼眶不禁有些发热,不知是因为知道真相后接受不了,还是容诚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却不肯给她以任何回復,总之,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多余的人…… 父兄利用的棋子,自己当作好姐妹的阿萨也背叛自己,还有自己喜欢的男人,全心全意的想着另一个女子,为了那个女子,不惜搭上一切…… 她完颜羲心高气高了这么多年,这一刻才震惊且悲哀的发现,她究竟算什么…… …… 一夜未眠 翌日,容诚带着完颜羲,准备去交换云清,谁知还没到宫门口,太后带着嫔妃和满朝文武都赶来了,跪在城门前不许容诚去。 太后放言道:「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今日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看着你为了一个女人去送死!!你若执意要去,便从哀家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容诚脸色有些不好,一旁神色有些不好的完颜羲突然有些烦躁的开口道:「太后,陛下都这么大人了,您何必管东管西的,陛下可和我说了,他今日若是去不成,皇帝也不做了!让荣亲王做,越太妃当太后!!」 完颜羲不说话则以,说出来能将人气掉了半条命去。偏偏她此刻说的认真无比,一刀见血。 「你……放肆!!你说什么?」太后闻言,喘了几口粗气,似乎要被气晕了,容诚见状,立刻令宫人将太后半扶半拖了下去。 剩下那些大臣就好办了,容诚直接绕过那些大臣,也没人敢拦住他,有几个老顽固准备以死相逼,容诚凉凉的来了一句:「想死?那就死吧!!」 他昨夜已经拟好了诏书,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就传位给外戚家一个文武双全的侄子,是太后家的晚辈,与他们江家确无血缘关系。容诚注意过那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心性也在寻常人之上,有帝王之才,总比传位给荣亲王好出许多。 容诚知道,自己为了一己私利将皇位传给一个外姓,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皇先祖,可是这么重要的位置,自然是能者胜任。有什么报应,他便一人担着,荣亲王却也有帝王之才,只是太过狠毒,为了目的甚至不惜与契丹人联手,若是真将这位子传给他,自己那些忠臣该如何,百姓该如何? 至于这些老顽固,他就不信哪个会真死。 果不其然,容诚前脚离开,那些要死要活的大臣没有一个真的自尽了的,不过是唉声嘆气,道一声红颜祸水罢了。 容诚和完颜羲孤身前去交换的时候,好在契丹人还算守些信用,准备将云清放了,云清却不肯离开了。 她断没想到容诚真会如此,居然会用自己前来换她……如今落到这群人手里,指不定会如何,她哪里能走呢? 「我不走!」 「云清!!」容诚有些怒了。 「爱走不走!那就把这贱人一起绑起来!!」 容诚落网后,契丹人将他围住,毫不客气地拳打脚踢着,云清见了,鼻尖泛酸,挣扎着来到容诚身前,她此时能做的,也就是陪他一起挨打罢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牺牲与成全 容诚不答话,只是冷眼的看着她。云清在他眼中看见了滔天的怒意,知道他还在暗怪自己逃走之事,不禁一阵心虚,不说话了。 契丹人下了死手,将容诚打的浑身是血,云清准备拦着,却被容诚死死护在了怀里,他就算再生她的气,也是不忍心见她伤到一星半点的。 最后完颜羲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道:「父汗,让女儿打吧!自从女儿嫁过去之后,他满心想着这个云妃,一直冷落女儿,这口气女儿还没出呢!」 「好,那就给你打!」 完颜羲拿出自己的鞭子,抽打在容诚身上,然而只是看着用力,容诚感觉的出来,鞭子打在身上手下留情了。 完颜羲抽了一会儿,手腕有些发颤,最后将手中的鞭子一对摺,重重的抽打在容诚后的后脑上,容诚晕死了过去。 「父汗,这皇帝对咱们来说还有用,要不,还是先留他一条命!用来威胁汉人?」 可汗闻言,大笑道:「羲儿变聪明了!你说的对,这二人还杀不得,先将这二人押下去!」 「等等……」完颜真突然抽出了腰间佩着的短刀,走向容诚道:「这阴险的狗皇帝,设圈套害的咱们这么惨,我非要在他身上捅上几刀不可!」 完颜真语毕,便对着容诚举起了刀子,完颜羲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她回过神来时,云清已经扑在了容诚身上。 冰冷的刀刃穿过皮肉,云清痛的倒吸了口凉气。 不过总比捅在容诚身上好,完颜羲愣怔的看着云清,她一个习武之人尚且不曾反应过来,云清就这么扑上去了?她是不要命了么? 完颜羲回过神来,出手拦住了完颜真:「大哥,还是算了!」 容诚和云清被押下去的时候,容诚浑身是血,还在昏睡着,是被抬着下去的。 云清双眼通红,也顾不得肩上的刀伤了,心中悔恨不已。早知道,当初烧完粮草自己便自尽好了!实在没必要抱着一丝还能活下去的希望,倒是将他搭了进来。 完颜羲随着可汗来到帐篷内,许久未见的父女二人闲聊着,完颜羲言谈举止间,都是对容诚的抱怨与恨意。 可汗听后,颇为满意道:「哈哈哈,羲儿你放心,你在京中受的委屈,爹都会替你讨回来!!原本爹还担心,你万一看上这个皇帝怎么办,好女儿没让爹失望啊,咱们契丹人,哪里会看上他们汉人这些没用的男人呢?」 完颜羲笑道:「羲儿多谢父汗替羲儿出了这口恶气!!羲儿有些困了,先去休息了!」 不知是不是完颜真的错觉,方才完颜羲在抽打那个皇帝的时候,眼中露出了不忍。 莫不是,羲儿对那皇帝动心了吧? 不过也是,那个皇帝那张脸,长得是真精緻。完颜真作为一个男子,都不得不承认,那个皇帝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似的,不说其他的,单凭那张脸,也足够令许多女子心动了。 完颜羲离开后,完颜真有些不解道:「父汗,您有没有觉得,羲儿这次回来变了许多?」 可汗道:「变得成熟了,懂事了,如此,不正合你我的心意么?」 完颜真不在答话了,他总觉得,完颜羲回来后变的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许是他多心了,他这个妹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做事仅凭一腔热血,说难听点,就是没有脑子。行为举止实在不必深思。 那皇帝想来将她负了,凭她的性子,肯定会报復的。 …… 容诚被打的昏迷不醒,云清只能在一旁陪着他。好在契丹人不敢真让他们二人死了,给云清的肩上上粗鲁的涂抹了一些止血药。 她若是早知道如此,又哪里会去冒险烧契丹人的粮草?现在战争确实平息了,可是,容诚却也因此落到了契丹人的手里。 容诚是次日醒过来的,云清见他醒了,立刻凑到他身边,不放心道:「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痛不痛啊?」 容诚没理她,云清知道,他还在因为自己逃走的事心中怪罪。云清道:「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容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呵……对不起?原来她还知道对不起??当初她逃走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什么?!! 他就是对她太好了。 她知不知道他这一年多怎么过来的? 容诚不是很想搭理她,他此时一身的伤,浑身骨头散架了一般,闭着眼靠在墙上。 云清不再答话了,就这样,和容诚被关了几日。 这几日内,完颜真一直不曾出现过,他得知云清落网后,估计也不会蠢到在将自己搭进去,或许准备找办法救她也未可知…… 这几日,契丹人一直在和朝中大臣谈条件,许是久久不曾谈成,事情便一直拖着,好在容诚和云清倒也没断了粮食和水,契丹人也不敢对这两个重要人质做什么,这几日容诚的身子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日,契丹和朝臣们似乎终于谈成了什么条件,彼此之间达成了一致,可汗在军营内摆了庆功宴。大笑道:「此次虽说攻打汉人不可能了,不过咱们也分到了许多土地,还签定了五十年之内不许开战的协议,倒也不吃亏!」 完颜羲今晚似乎格外开心,甚至亲自下厨,做了许多美味佳肴,她的手艺倒也说得过去,众人主要是吃个开心热闹,虽然这次没有攻成,可也不亏。 酒过三巡,夜渐渐深了,契丹的士兵迷迷煳煳回到了帐篷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留下守夜的也格外的犯困。没支撑多久便受不住了,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今夜,他们睡的格外的沉,许是,以为能高枕无忧了…… 谁也没注意到,今晚完颜羲几乎没吃东西,一直在喝闷酒。晚间,也唯独她没有睡。悄声来到了关押容诚和云清的帐篷里。 二人睡眠都不深,听见声音几乎同时醒了,见是完颜羲,不禁微愣。 完颜羲担心惊醒一旁唿唿大睡的守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解开了二人身上的绳子:「我带你们离开!」 容诚和云清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也没犹豫,起身准备离开时,一个侍卫突然醒了过来。 「你们……」 话未说完,便被完颜羲一剑刺穿了喉咙:「走!」 三人一同逃出了军营,跑了一段距离后,容诚道:「大恩不言谢!」 云清也没想到,这个暴脾气的公主,会放了他们二人。云清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道:「羲妃,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们二人之间的帐可以日后再算,更何况,当初自己孩子掉了,也是慧嫔所为,完颜羲也不过是被算计在内的一枚棋子罢了,有什么帐,回京在算。 「回去?呵……」完颜羲没好气道:「我回去做什么?继续坐冷板凳,看你们二人终日卿卿我我么?」 云清没理会完颜羲这些酸话,真心劝道:「有什么事,你和我们回去再商议,你放了我们,背叛了你的族人,你父汗不会放过你的!」 容诚没想到云清会这么说,也道:「羲妃你先同朕回去。」 云清不愿意欠人情,虽说她如今依旧无比厌恶完颜羲,可若是完颜羲为了她和容诚没命了,这算什么?她回去后也会良心不安的。 完颜羲冷冷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再怎么说也是契丹的公主,帮了你们,就相当于背叛了契丹,我必须回去,承受我该承受的处罚,我无法心安理得的同你们一起回去!更何况,我放了你们,又不是为了你。」 云清瞬间便明白过来了,完颜羲此举无非是为了容诚罢了,这个女子蠢则蠢矣,待容诚,倒是一片真心…… 容诚默然,他知道,完颜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他和云清回去的,也没废话,问道:「说一个条件吧,我和清儿欠你的,总要还。」 完颜羲想了想,道:「放过契丹,你们击退契丹可以,但是,别对我父兄和我的族人赶尽杀绝!!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能答应我么?」 这并不是小条件,按道理说,容诚本应该趁着这次机会,将契丹人赶尽杀绝的!可是,罢了罢了…… 云清微愣的看着完颜羲,晚风袭来,吹起了完颜羲的墨发和火红的裙摆,云清第一次在这个女子身上,看到如此耀眼的一面。 容诚沉默了许久,才道:「好,朕答应你!不过也只能答应你不要他们的性命罢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 「君无戏言!」 完颜羲笑了:「那就好,祝你们这对儿狗男……金童玉女早生贵子,我也不欠你们什么了!!」 容诚没在废话:「告辞!!」 容诚说罢,和云清转身离开了。容诚走的决绝,倒是云清一步三回头,不知道完颜羲明日会面对什么,为了她和容诚…… 至此,云清才彻底认识到,容诚除了对她之外,待旁人,是多么的冷漠无情…… 完颜羲对他的心思他又岂会不知,原来面对他不爱的女子,在利益面前,他能辜负的如此彻底…… 完颜羲盯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心头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什么一样。直到晚风将身子吹的凉透了,完颜羲才转身离开。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完颜羲的下场 容诚和云清连夜赶回了皇宫,云清本想说什么,容诚冷的像个冰块似的,命人将她带回云容宫,请了太医来。 云清这几日就没睡过安稳觉,说是筋疲力竭也不为过,太医检查过开了药后,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容诚和云清回宫的消息,几乎是连夜传遍了皇宫,除了云清,大多人今夜睡不着觉了。 翌日,宿醉的契丹人发现容诚和云清不见了以后,不禁大惊失色,彻底的调查了一番,自然查出了,昨夜的食物中被下了蒙汗药。 而昨晚的食物,是完颜羲做的。 可汗大怒,重重甩了完颜羲一巴掌:「孽种!!你,你……」可汗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完颜羲的手指都在发颤:「这段时日你装的可真像啊!早知道就不该接你回来!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孽种?!!」 完颜真也怒不可遏:「羲儿,你怎么这么煳涂啊?!你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莫非,是因为那个皇帝?!」 事情到了这一步,完颜羲已经什么都不怕了,抬手拂去唇便的血迹,冷笑道:「父兄当年为了利益,将我送过去,甚至为了打探机密,让阿萨将脏水泼到我头上,你们为了自己的目的拿我当棋子,难道就没想过,万一我这个棋子察觉到了怎么办?对皇帝动心了怎么办?!!」 可汗和完颜真愣住了,他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些话会从完颜羲口中说出来,完颜羲冷笑道:「怎么?是不是根本想不到,我能自己想通?看穿你们的真面目?更想不到,我会对皇帝动心,背叛你们?哈,哈哈,你们活该!!」 「混帐!!」完颜羲脸上又被可汗甩了一巴掌,原本白净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契丹,为了族人!你身为我的女儿,这么一点觉悟也没有就算了,还敢背叛我们!!今日,我便放火烧死你这孽种!!」 「觉悟?女儿的性子您还不了解么?我只知道意气用事,你们不是都私下里笑话我是个蠢货么,反正,谁背叛我我就背叛谁!我喜欢谁,我便待谁好,怪只怪,你们当初选错了棋子!!」 自从完颜羲得知,自己只不过是父兄利用的一枚棋子,对他们便已经心寒了。 原本容诚告诉完颜羲这些,也是为她好,可是容诚到底还是不了解完颜羲,除了云清,他不愿去费心思了解一个女人。 完颜羲就是个直性子,永远改不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她心中既然已经对可汗产生了隔阂,便很难做到像以往那般,装作没事儿人似的,旁人怎么对她,她便要还回来!哪怕是同归于尽的方式! 「你还说!!!咳咳……」可汗怎么也没想到会栽在自己人手里,急火攻心,咳出了血来。 这时,属下来报:「可汗,不好了可汗!!汉人的兵攻过来了!!」 这次是容诚亲自带兵前来的,可汗得知后,大怒道:「架火堆!烧死这个不孝女!!」 完颜羲被捆到了火堆上,看见不远处,骑马带着士兵奔过来的容诚,是那般俊逸出尘,身后的十万大军,瞬间成了他的陪衬。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此时此刻,完颜羲心头甚至还有隐隐的骄傲感。 容诚赶到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幕。火堆燃烧了起来,一身火红色衣裙的完颜羲被绑在火堆上,完颜羲临死前,见到容诚来了,扯破了嗓子对着他大喊道:「陛下,这辈子你和云清好好生活下去!!下辈子,就让我先遇见你吧!!」 喊完这一句,完颜羲便没了声音,下一秒,便被熊熊大火吞没了。 容诚看着那道瘦弱的身影被熊熊大火吞没,不禁僵住了,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袭来,愧疚,亏欠。 她本该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奈何被关进了笼子,跟错了主人。 他对完颜羲,绝对不是爱,除了云清,他不可能爱上其他任何一个女人。 可是这个他一直当成蠢货来看的完颜羲,本应该是仇人的女子,偏偏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在他心底刻上了重重的一笔,对于从不欠人情的容诚来说,这辈子,他都欠了完颜羲的,怕是忘不掉了。 至于完颜羲所说的来世…… 他是自私的,若是真有来世这种东西,他还是想遇见云清,哪怕再往后拖个几辈子,永远都是云清…… 容诚现在唯一能补偿的,就是放过这些契丹人,哪怕在容诚眼中,此刻这就是一些散发着恶臭的蛆虫,他也要强忍着噁心,饶过他们,为了完颜羲…… 可汗认准自己今日死定了,索性也不再反抗,冷冷的看着容诚道:「本汗输了,便也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容诚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你以为朕会放过你么?不过既然答应了你女儿,朕不会要你的命!」 可汗愣了下:「答应那孽畜什么?」 「羲妃放朕离开,朕原本想带她一起走,她自愿回去赴死,条件是让朕放过你们契丹!」 容诚此言一出,可汗不禁愣住了,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容诚冷冷的道:「这场战争你们没有粮草供应,是输定了,若想让朕放过契丹也可以,留下你这一双腿,将你的可汗位置传给二王子,割地赔款,朕留你一命!!」 「狗皇帝!你想得美!大不了和你们拼了!!」断了腿,他日后无疑是一个废人了! 容诚冷道:「是您留下一双腿,还是杀你的部下族人,自己看着办!」 这已经是容诚最后的仁慈了,纯属看在完颜羲的面子上。前提是,这些契丹人识趣。 可汗面色铁青,他是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一个残废的,可他毕竟是契丹族的可汗,不能拿自己族人性命开玩笑!! 「拿刀来!!」 「父汗……」 可汗没有犹豫的砍断了自己一双腿,可汗终究还是有男人的血性的,死死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完颜真红着眼眶同容诚签下了协议。 这场战争,契丹输了,还将完颜羲搭了进去。 容诚到底还是将完颜羲被烧焦的尸体带了回去,决定以贵妃的名义安葬下来。 如此,也算是承认完颜羲的名分了。 他能给的,也只有这些了…… 云清醒来后,发现二丫居然不再云容宫了,找来宫人一问,她当初逃走后,没过多久,二丫便被凝妃要去了。 「凝妃?」宫里何时多了个凝妃?云清愣了下:「是,新入宫的么?」 「回娘娘的话,当初您离宫后没多久,太后便自作主张,让陛下选秀。」说罢,担心云清多想,宫女解释道:「原本陛下是不肯的,到底架不住太后闹。」 云清微微蹙眉道:「这凝妃,是什么人?除了她,还有其他人么?」 宫女道:「这次入宫的都是太后选的,一共选了五个,一个妃,两个嫔,还有两个才人,其中还有一对儿太后娘家的双胞胎姐妹花。」 「那对儿姐妹,竟不是妃位么?」云清不解,太后将自己母家的女眷弄近宫来,居然没封妃。 「太后娘娘也想啊,可是陛下不同意。」 「如此说来,凝妃是陛下亲封的了?」 「……是,陛下许是为了压压太后的气焰。」宫人顿了顿,还是道:「更主要的原因,是一次宴会上,有人要行刺陛下,凝妃曾替陛下挡了一剑。之后便被封妃了。」 云清:「……这凝妃为人如何?」 「回娘娘的话,凝妃为人极好,平日里也不争不抢的,待下人们也好……」宫人语毕,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云清也许会不高兴,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看样子,这凝妃不是个善茬儿。并非云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若真是不争不抢,又怎么会将二丫要过去?她身居妃位,身边还会没人伺候么? 「陛下,应该经常去凝妃那里吧?」 「陛下朝政忙,偶尔去凝妃那里一趟。」 「本宫不在,有人伺候陛下也是好的,对了,那凝妃,平日里穿着打扮,喜好什么的,你清楚么?」 「喜好奴婢不清楚,不过凝妃娘娘穿着打扮上,和娘娘您很相似,尤其喜爱青色的衣裙。」 云清:「……」 看样子被她猜中了,这凝妃果然不是个善茬。替容诚挡剑?各中原由还不一定是什么情况呢。 「娘娘,既然您回来了,就将二丫姐要回来吧,免得二丫姐在凝妃那儿,不如在咱们云容宫过的自在。」 「肯定是要要回来的。」 云清倒是没那么担心二丫在凝妃那里过得不好,凝妃既然是个聪明的,肯定对二丫极好。 女人家的手段容诚未必全看的出来,想来她对那个凝妃印象不错。令云清担心的事,容诚会不会,喜欢上了那个凝妃? 自己毕竟走了一年多,男人又都是多情的。 云清确定容诚心里是还有自己的,万一,还有了旁人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他的惩罚 宫人劝道:「娘娘才刚回来,何必想太多呢,倒不如想想自己眼下的境况。」 经宫人提醒,云清才想起来,自己眼前还有不少事待处理,现在容诚去和契丹人谈判了,自己暂时安全,可若是他回来了呢? 自己偷偷跑了一年多,容诚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二人被关在契丹这些日子,容诚一句话也没同自己说过,显然是气极。 容诚很快便回来了,并且将完颜羲的尸体一併带了回来。 得知完颜羲的死讯后,云清心下一沉,鲜少有的负罪感冒了出来,无论怎么说,完颜羲都是为了救她和容诚而死的。 宫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劝道:「娘娘,您也别太愧疚了,若不是您烧了他们粮草,现在指不定会多死多少人呢,羲妃娘娘是被她的父兄族人逼死的,放了您和陛下,算是她对她们契丹人的所作所为的一些补偿罢了,奴婢曾经听人说过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无论愿不愿意……有些人生下来,某些责任便是不可避免地压在身上的,从她出生那一刻开始,到她死……」 宫人说的这些,云清自然都懂,她若是没有离间凉月和契丹之间的关系,若是没烧粮草,现在战争指不定惨烈到什么地步。她本也做好了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 可是到头来报应在了完颜羲身上,总归还是……唉! 尽管在外人看来,这些都是契丹人罪有应得,完颜羲是被她父兄搭进去的,可云清心中终归觉得不舒服,相信容诚也是如此。他们二人都是不愿意欠旁人的。 完颜羲下葬这几日,容诚却迟迟没来见她,因为她身上也有伤,便下令暂时不必去祁云殿请安,大概是担心她会被那些女人刁难。 容诚这几日很忙,就来过两次后宫,听说还是去了凝妃那里。 云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容诚怨她,怨她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怨她连累死了完颜羲,不过这也是应该的。云清因为心虚,也没去主动找过他。 云清倒是被早就吃斋礼佛的太皇太后宣了去,罚她在祠堂跪了一整日,让她对着佛祖好好参悟一下。 太皇太后现在肯定讨厌死她了,尽管云清烧了契丹的粮草,还曾引诱契丹内战,无形之中救了许多人。可是这又如何? 身为嫔妃私自熘出宫,还险些将容诚搭进去,在太皇太后看来,分明就是个祸水!! 云清安静的跪在蒲团上,看着眼前的金佛像,还是不懂太皇太后要她参悟什么,只拿此当作对完颜羲的忏悔,真诚的跪了整整一日。 大概这种地方真能令人静心,云清跪了一整日,似乎想通了什么,只是和太皇太后让她所想的却截然不同。 而自己,经过这一遭也想通了,曾经得知容诚得了怪病,生死不明时的恐慌,她到现在她还忘不掉。曾经往回赶的时候,云清甚至一度想着,若是他死了,自己替他殉情,也不枉夫妻一场了。 原来容诚对自己而言,比自己想像中的要重要许多。 是了,自己面对他的时候会反常,会变蠢,会使小性子。离开他之后,云清自己想想,都觉得羞的很。不过也说明了容诚对自己影响有多大。 …… 到了晚上,太皇太后才要云清起来,问她道:「跪了一整日了,心可静下来了?」 云清强撑着酸麻的腿脚站了起来:「是。」 「你可明白什么了?」 「太皇太后是要臣妾静心,知福惜福,恪守本分。」 其实云清什么也没悟出来,只是自己想通了,以后本本分分留在容诚身边罢了。 云清不信神佛,只不过是猜测着太皇太后心中的想法,给了太皇太后一个她想要的答案罢了。 显然云清回答对了,太皇太后不冷不热道:「只是悟出来了没用,你要按照其中的道理去做才行!」 「是。」 跪了一整日的云清才拖着已经酸麻的不像话的腿脚回了云容宫。却见几日没出现的容诚不知何时来了。坐在榻上拿了本书再看。 该来的总会来的! 云清脚步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继而上前,还不知道说什么好,容诚注意到她来了,放下了手中的书,对宫人道:「你们先下去!」 「容诚……」 宫人们退下后,云清被他拦腰抱起,丢到了床上,被剥了个精光,容诚发泄一般的,粗鲁的将她按在床上收拾。完全称不上什么享受,跪了一整日的云清只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 容诚还从没这么对过她,没有任何前戏,闯入的那一瞬间,她疼的险些掉出眼泪来。 容诚折磨一般的教训着她。一双滚烫的手在她身上毫无分寸的揉捏着,留下了一片青紫色的痕迹。云清吃痛,用力准备挣脱开。 云清如此,似乎激怒了身上的男人,容诚拿过二人的腰带,捆住了她的双手。云清嘴里一旦发出什么声音,便会被他堵住嘴巴。 这场带有报復意味的欢爱到了半夜还不曾停下,云清已经困的不行了,感觉自己像个烙饼一样,被容诚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大半夜,浑身都快散架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时结束的,容诚终于离开她体内的时候,云清再也撑不住了,沉沉的睡了去。 容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是抱着她,心中依旧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他本以为,这天大地大,她若有心躲起来,便再也找不到她了,想不到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回来了。 相比于战胜了契丹,她的归来,对容诚而言更加重要,只是,心中却没有失而復得的喜悦,他心中说不出的不安,伸出手来,将她拥的更紧了一些,仿佛只有这样,他心中才能踏实安稳一些。 翌日,昨夜被折腾狠了的云清日上三竿才起来,身旁已经不见人了,刚起床,便被太后叫了去。 撑着发软的腿脚下了床。昔日容诚总是说自己在床上克制了,云清从未信过。直到昨晚,她终于信了…… 梳洗完毕,来到太后寝宫时,太后起初没答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清,心中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女子好在哪? 论姿色,是不错,容貌中上,主要是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气质。倒也懂规矩,琴棋书画,听说也会。整体要挑云清毛病的话,倒也挑不出来什么,可是,这种女子一抓一大把,后宫其他女子也是各有特色。这个云妃逃走后,太后不顾容诚反对,往后宫填了几个新人,皇帝至今甚至连人都未曾认全。 想不通,究竟有什么特别的!能让陛下拿自己去换她? 真是个祸害!太后不满之余,心下生出一种嫉妒来,无关其他,就是女人对女人的嫉妒,哪怕太后如今已经逐渐人老珠黄,可依旧嫉妒的很。 能得到这么好的夫君,如此宠爱,云清不知道会招来多少妒忌,也正是因为这种妒嫉,才会有红颜祸水之说。 可无论太后心底是如何想的,出于身份,面上还是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多谢太后。」云清起身后,坐到了宫人搬来的椅子上,等着太后训话。」 「哀家听说,这次契丹人的粮草,是你烧的?」 「是。」 「做的不错,你这次可是替朝中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不敢奢求赏赐。」太后不治她的罪就不错了,哪里敢要什么赏赐。从进来到现在,云清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等着应对太后 「呵……」太后冷笑了声:「原来云妃还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哀家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云清装煳涂:「臣妾愚钝,还请太后明示!」 显然太后如今对她没有任何好印象,并非是因为她私自逃出宫的事,太后巴不得云清这个蛊惑圣心的祸害走的远远的,可是既然已经走了,为何又要回来?还差一点将陛下搭进去…… 这普天之下做婆婆的,谁会喜欢这样一个儿媳妇儿呢?太后也不例外。 后宫有这么个祸害在,太后实在难以安心。 太后道:「陛下怎么说也是国君,愿意宠爱谁,哀家也不好管太多。昔日陛下专宠你一个,哀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说什么,你能得到陛下的宠爱也是你的本事。可是你别忘了,你身为宫妃,不应该只是一味的接受陛下对你的宠爱,总要多劝劝陛下,雨露均沾才是。 劝容诚去宠幸其他女人?她可没这个气量!不过明面上不好拒绝太后,云清道:「臣妾遵命!」 太后又同云清说了许多,云清皆乖乖的应下了。 云清离开后,太后身边的老奴道:「云妃到底年纪还小,太后说的这些,她未必会往心里去。」 「这可由不得她!」太后没好气道:「后宫可不允许有这种专宠的存在!陛下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了,这女子绝对是个祸害!!再这样下去,后宫岂非轮到她来当家做主了?!!」 太后有心提拔她娘家人,这次给陛下纳妃,从她们赵家提拔进宫一对儿又聪明又漂亮的姐妹花。 这云清的出身,可没资格做皇后,就怕皇帝犯了煳涂!!若真如此,太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云清那个祸害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他变心了? 云清心知,自己被抓回来还不算完,以后在后宫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不过这次她是不会逃走了,得知容诚对她这般真心,甚至不惜拿自己换她,云清打死也不会在走了。只要容诚对她真心,什么困难,都无所谓了…… 午间,容诚来了云容宫,云清试探着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容诚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云清嘆了口气,这还生着气呢… 她不太擅长哄人,又试探着开口说了两句话后,见容诚依旧不搭理自己,便也不说话了,坐在一旁吃东西。 却见桌上都是辣菜,却没放多少辣椒。云清便知道,这是容诚特意嘱咐过厨房的,他本人是不喜吃辣的,可是这一桌子菜放眼望去,几乎都带着辣椒,云清见状,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 吃过饭后,云清让宫人拿来了药,准备替容诚上药。 容诚没答话,任由云清替他脱掉衣物,云清见容诚原本白皙的背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都是被契丹人打出来的。除了背上,胳膊上,脖颈处,都有上伤疤,看着有些狰狞,估计是要留下不少疤了。 云清心中瞬时不舒服了起来,手不自觉的抚上容诚背部的伤痕,容诚身子僵硬了下,不冷不热的开口道:「行军打仗,身上留些伤疤很正常。」 云清伸出手来,从身后抱住了容诚,主动认错道:「这次是我不好,可别生气了?」 「朕若是同你生气,怕是要气死……」容诚不冷不热的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他越是如此,云清心中越不安,她本以为,容诚会责怪她,或者对她发火。可是除了昨晚将她恶狠狠地折腾了一番后,他态度平淡的离奇。 替他上好药后容诚转过身道:「今日母后叫你过去,说什么了?」 云清见他总算开口了,松了口气道:「没什么,无非是提点我几句,我能应付。」 容诚嗯了声道:「既然回宫了,以后你什么事也不用管,母后那里,朕去说!日后哪里也不许去,老老实实留在宫里!」 「遵命。」云清也没拒绝,见他神色如常,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可不生气了吧?」 容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答话。 他自然是气的,可是现在她回来之后,容诚却觉得,当初因为那么点小事,她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说来说去,自己在她心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容诚又在她宫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陛下要去书房么?」 往常容诚离开前都会告诉她的,突然一声不吭的准备离开,云清还真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容诚道:「朕去凝妃那儿坐坐。」 云清:「……」 容诚见她似乎没什么反应,眸色沉了几分,起身直接离开了。 凝妃住在司锦宫内,离云容宫不远,走一会儿便到了。 容诚来到司锦宫后,一身碧色宫装的凝妃出来接驾。 眼前的女子面若秋水,肤如凝脂,身量纤纤。一头漆黑的墨发仅仅用一根桃木簪子绾着。 清新素雅的与这个后宫格格不入,在她身上,容诚依稀能看到云清的模样。这也是他这一年来,为何时常来司锦宫。 凝妃许多地方像云清,聪明识大体,他偶尔有什么心事,凝妃会不动声色的劝导他,还不会像其他女子一样缠着自己。 这种女子,换作其他男人,怕是会爱死。 可是容诚待她却一直不愠不火的,偶尔觉得乏了,会来她这里坐上一坐。 因为凝妃是那种很会来事儿的女子,是个合格的倾听者,等人说完了,她才会说上两句令人茅塞顿开的话。 容诚随着凝妃进了司锦宫的寝宫,二丫见他又来了,面色有些不好。 她被调来司锦宫伺候凝妃,不得不说,凝妃真的极好,清丽素雅,聪慧无双,待下人们也是极好,丝毫没有主子的架子。陛下待她,明显和待其他女子不同。 可正因为如此,二丫才感觉到不安。凝妃再好,在二丫心里终究比不上大姐。原本二丫听见大姐回宫的消息,开心不已,可是没想到,陛下还是来了。 难道陛下真的变心了? 也对,凝妃这么好的女子,男人不动心才奇怪吧。 凝妃让二丫退下后,才道:「云妃娘娘回来了,陛下,不去多陪陪娘娘么?」 容诚没答话,而是问道:「朕听闻太皇太后这两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一直是你去伺候着。」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想要什么赏赐?」 凝妃闻言,面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失望:「陛下总是同臣妾这么见外。」 「有功劳就要赏,你还是说一个吧。」 凝妃想了想,笑道:「臣妾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想要的,陛下真要赏赐的话,便让二丫在伺候臣妾一段时间吧,臣妾被她伺候惯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替代的人,待臣妾找到了,便将二丫还给云妃姐姐。」 容诚顿了顿,凝妃嘆了口气道:「陛下不是说好了上次臣妾么,陛下该不会连这么点小要求,都不答应臣妾吧?」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容诚道:「答应你就是了。」 「臣妾多谢陛下了,不过,这下陛下可以告诉臣妾,为何不陪着姐姐,来臣妾这里了么?」 容诚同云清之间的事,他不欲同人说太多,他的确对凝妃颇具好感,不过,她终究是外人罢了。 「谁说朕一定要陪着云妃了?」 「也是,这样也好。」 「此话怎讲?」 凝妃道:「有句话,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何时也学会卖关子了?」 凝妃道:「其实云妃娘娘当年出走的事,臣妾有所耳闻,总觉得云妃娘娘待陛下,待陛下颇为不上心,才会如此……」 凝妃说完,跪地道:「臣妾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还请陛下恕罪。」 容诚愣了下,随后回过神来,漆黑的眸底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起来罢!」 这种事谁看不出来?云清说走就走,说明她不在乎荣华富贵,又何尝不是因为,没那么在乎他?许多人都清楚的道理,只是旁人不敢说罢了。 容诚又同凝妃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离开了。 凝妃看着容诚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爱慕。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出色了,凝妃第一次见到容诚的时候,便同许多女子一样,被他那俊美到不似凡人的样貌深深吸引住了,后来入了宫,更是被容诚其他各方面吸引了。 原来书中所说,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是真的。 那之后,凝妃便开始想办法吸引容诚的目光,她也算有所成功了,至少,陛下待她,同后宫其他女子不同,却从不碰她。 大概,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云妃? 原本凝妃也没那么急,反正云妃已经走了,她觉得,只要自己肯努力,后宫那些个愚蠢的女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不曾想,那个云妃居然阴差阳错的回来了! 比不过也无所谓,凝妃自认聪慧,从小到大,就连男子都没有几个比的上她聪慧的。 陛下如今对她也算是颇具好感了,只要她用心,就不信争不过那个云妃! 凝妃将二丫叫到了寝宫内,笑道:「二丫,如今云妃娘娘回来了,想不想回云容宫伺候啊?」 二丫背后有冷汗滑落:「奴婢在哪伺候都一样,但凭娘娘吩咐。」 凝妃见她还算识趣,淡淡一笑道:「你如今再怎么说,也是本宫的奴婢,本宫对下人一向要求不高,只要你们当好差事就行了,不过,有一条,做本宫的奴才,心里就不能有其他主子,你明白么?」 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二丫自然乖乖应下了,不明白凝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凝妃见她还算老实,笑道:「其实本宫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知道你毕竟跟了云妃那么久,据说你们二人还以姐妹想称,这几日想来心中惦记着,你若是想去看看云妃,便去吧,只要你心里拿本宫当主子,只要你心中认本宫做主子就好。这种小事,本宫不会在意的。」 二丫愣了下:「娘娘……」 「怎么?不想回去?」 「奴婢多谢娘娘。」 单纯的二丫只觉得凝妃当真极好,谢恩过后,便去了云容宫,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凝妃算计了。 凝妃见二丫兴高采烈的离开了,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二丫来到云容宫的时候,云清愣了下,却并没有二丫想像中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情,脸色有些难看道:「二丫,你怎么回来了?」 二丫:「……大姐放心,我回来是经过凝妃宁娘允许的。」 云清在心里重重嘆了口气,「进来吧。」 这凝妃还真是聪明,让二丫回来,表面上装大度,实则回过头来,凝妃不小心出了什么问题,便会栽赃到二丫的身上,然后在对外说,是她指使的。 让二丫回来看她,不过是给二丫个见她的由头罢了。 这凝妃心思真深啊…… 见二丫满脸的欣喜,云清默嘆了口气,笑道:「凝妃娘娘还真是大度,进来吧,咱们姐妹二人许久未见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茉莉花过敏 有些事云清还不想让二丫知道。 二丫性子单纯,云清不希望教二丫变的有心机城府,那样的人,活着太累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虽然还未见过凝妃,云清本能的感觉到,那人心思深的很。若是告诉二丫实情,就怕二丫一个装不好,一旦被凝妃看出什么破绽就糟了,倒不如让她觉得,那个凝妃是个好人。 虽说是装的,至少凝妃不会对二丫做什么。 二丫进屋后,红着眼先将云清数落了好一通。 「大姐当初说走就走,因为一点小事便不要我和陛下了!」 云清有些头疼:「小姑奶奶,可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大姐再不回来,真该失宠了。」 云清愣了下,随后试探着问道:「陛下,待凝妃不错吧?」 「比其他宫妃好一些,自然是不能同你比的。」 云清听到这个消息,稍微松了口气:「如此说来,陛下心中还记挂着我。」不过看样子,她也该努力挽回一下了…… 「大姐活该!」二丫难得没站在云清这一边,语气不善道:「你当初一声不吭就跑了,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那一段时间,陛下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走后,陛下几乎没进过后宫,倒是时常来云容宫歇息,前些日子还大病了一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见了都不忍心,大姐你可真是没良心!」 云清:「……」 她无言以对,讪讪的开口道:「他前些日子的病,难道不是装的么?」这阴险的傢伙,因此还将她骗回来了! 二丫道:「并非全是装的,装病之前,陛下的确大病了一场,太医说陛下是因为长时间休息不好,心中有事,才会如此的,可是陛下心中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惦记你!!」 云清不答话了,心中对容诚越发愧疚。好在二丫见她这副老实样子,也没捨得过多责备,而是道:「话说回来,大姐你真该想办法挽回陛下的心了,你是不知,那个凝妃多聪慧漂亮。」 其实云清猜的到,那是个多么优秀的女子。 不过她既然回来了,经歷了对容诚失而復得的喜悦,还有契丹这一遭,此次回宫,便是准备安下心来同他好好过日子的。 出走这一年来,云清根本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潇洒,心中有了牵挂,如何做到洒脱。 经此一遭,云清才意识到容诚在她心里的位置有多么重要。 云清悲哀的看清现实后,便下定决心,回宫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把她男人的心挽回来! 又同二丫说了些话,二丫便准备回去了:「我再不回去,凝妃娘娘该心急了。」 心急?依云清看,凝妃巴不得二丫在自己这里待的时间越久越好。 云清想了想,笑道:「咱们也许久未见了,你当真不想多陪陪大姐么?留下吃了饭再走吧,大姐亲自下厨。」 「可是……」 「放心,凝妃那里回头我去说,凝妃不是为人不错么,这个面子应该会给。」 二丫闻言,不好继续推脱,便留了下来。 云清来到厨房后,亲自炖了一锅鲫鱼汤,随便炒了两样小菜。 让宫人去御书房请容诚来,谁知容诚却破天荒的回绝了她,说是朝政繁忙。以前就算再忙,他也会抱着奏摺来云容宫的。 他哪里是忙,分明是不想见她吧。 云清得知后,也没多说什么:「不来?不来咱们自己吃。」 许久没尝过云清的厨艺了,二丫午膳吃了许多。 容诚在御书房内,因为方才拒绝了云容宫的来信,有些心烦意乱。 其实根本没多么忙,他就是莫名想看看,云清会不会自己来。显然是不会了。 一旁的元七见容诚反常,到底还是没忍住劝道:「陛下,该用午膳了。」 「嗯。」 「陛下中午,去云妃娘娘那儿么?」 容诚:「……」 恰好此时,司锦宫来人传话了,说是请容诚去用午膳。容诚允了。 元七:「……」 陛下这是怎么了,元七虽说蠢了些,却也看得出来,陛下心里没有凝妃,待她倒像是知己好友一般,明明就是惦记着云妃娘娘嘛,为何不去云容宫呢? 男女之间的事,他一介阉人,实在不明所以,也不好说太多。 虽说陛下待他好,可是奴才就是奴才,他要是连这么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不配贴身伺候陛下了。 容诚来到司锦宫时,凝妃便出来接驾了,她着了身半旧的蓝罗裙,粉黛略施。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说不出来的舒服。 一进入司锦宫寝宫内,容诚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容诚喜欢茉莉花,因为他生母生前喜欢,不知是不是巧合,凝妃也喜欢…… 凝妃笑眼盈盈的来到容诚身侧道:「臣妾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菜,本以为陛下不会来,便随便做了些,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 容诚没答话,进屋后,见二丫不在,不禁问道:「二丫呢?」 「哦,臣妾想着云妃姐姐回来了,便让二丫回去陪陪她。」 「你倒是大度。」按理说,没几个主子喜欢一心二用的奴才。 凝妃淡淡一笑,替容诚夹了一个蒸饺放在碗里。 容诚微微蹙眉,见凝妃自己还未曾动过筷,终究还是吃了。 云清和二丫吃过午饭后,云清亲自替二丫沖了杯花茶,还特意在里面加了些蜂蜜。味香甜,很是好喝,二丫一面同云清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喝了好几杯。 姐妹二人说了好些话,直到二丫意识到自己耽搁太久了,才道:「大姐,我真该回去了,我……咦?」 「怎么了?」 二丫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发痒,伸手抓了抓,却觉得越抓越痒,掀起袖子一看,白皙的胳膊上冒出了许多红疹子。 云清蹙眉道:「看样子是过敏了,传太医来!」 太医来了一看,检查出二丫是食物过敏,正准备说什么,被云清单独叫了出去。 云清也没废话,同太医道:「二丫因为不小心长期吸食茉莉花粉过敏了,有劳太医费心了。」 太医愣了下:「娘娘,二丫姑娘是因为鲫鱼和蜂蜜同食了才过敏的」 云清不答话了,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极其通透的羊脂玉手镯,递给了太医。 并非云清狠心,她不希望二丫沦为凝妃的棋子,若真被凝妃得逞了,自己能逃过去,二丫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宫女,说不定会受到不轻的惩罚。 那太医顿了顿,还是接过了。 反正就是个宫女罢了,就算撒谎了又能如何? 到了天快黑了,二丫也没回司锦宫,凝妃有些等不及了,便亲自来了云容宫。 这是云清第一次见到凝妃,果然,气质和其他宫妃截然不同。 「凝妃娘娘怎么来了?」 「这不从未见过姐姐,好奇陛下心尖儿上的是什么人,今日一见,臣妾大概明白了。」 「凝妃过奖了,要说陛下心尖儿上的,如今是妹妹你才是。」 二人进入云容宫后,彼此之间你一句姐姐我一句妹妹的,客气的周旋着。二人演的极像,在外人看来,二人都是极其温婉大度的。 有些女人之间的战争,只有自己才懂。 凝妃终究还是提及了二丫:「敢问,云妃姐姐同二丫叙旧叙够了没?让二丫同臣妾一起回去吧。」 「本来早该回去的,可是二丫突然过敏了。」 「啊?好好的怎么会过敏呢?」 「太医说是茉莉花粉过敏,不过二丫没那么严重,积累了一段时间后,才会如此的。」 凝妃脸色变了变,云清继续道:「不过本宫这云容宫内,暂时还没有茉莉花……」 「是我那里的,本宫倒是不知道,二丫对茉莉花过敏。」 「无妨,是这丫头太不中用了,看样子二丫是不能继续伺候娘娘您了,正好本宫如今也回来了,不如让二丫回我这云容宫当差?」 凝妃被噎住,原本她让二丫回来,是准备藉机栽赃云清一番的,不曾想会如此,是偶然还是……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宫人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云清和凝妃一同出去接驾,容诚见凝妃也在,不禁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见二丫一直没回去,便来问问,不想居然过敏了。」 「过敏?怎么弄的?」 「臣妾该死,太医说是臣妾宫中的海棠所致,臣妾回去后便命人将海棠花端走。」 云清:「二丫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哪里劳得凝妃娘娘搬走自己心爱的花呢?本宫平日里不喜欢养花,让二丫回来伺候着好了。」 凝妃没答话,看向了容诚,似乎在等着容诚做决断。 容诚就算对女子之间的事在愚钝,也看得出来这二人谁都想要二丫,云清不用说,而凝妃,大概是真的对二丫也有感情了罢? 容诚到底答应凝妃在先,干咳了声道:「凝妃既已答应了将海棠花移走,便让二丫暂且跟着她!」 云清:「……」 断没想到容诚会这么说,云清心下一沉,却也没多说什么:「但凭陛下吩咐,不过二丫今日身子不舒服,暂时留在云容宫吧。」 容诚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凝妃识趣的道:「多谢云妃娘娘了,既然陛下来了,臣妾便不过多叨扰了,臣妾去后便将海棠花车撤掉。」 云清没答话,待凝妃走远后,同容诚一同进屋了。 容诚待她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云清不知道他心中的火气何时能消除,昔日是容诚事事让着她哄着她,如今反过来了。 只能说是风水轮流转啊,唉。
第二百九十章 强迫 到了晚间,容诚将云清按在床上,剥了个精光,吃抹干净后,便沉沉睡去了。 原本云清是有些话想问他的,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言了。 容诚睡着后,云清悄无声息的下了床,来到了二丫的住处,二丫此时还未睡下,正披了件衣裳,坐在桌前拿着本书看。 在灯光的映衬下,二丫眉眼显得格外柔和好看,云清微微怔忡,不知不觉间,二丫也长大了,若换作其他女子,这个年纪估计都是两三个孩子的娘了。 二丫见云清来了,微愣道:「大姐,怎么没陪着陛下?」 「陛下睡下了,来看看你,身子好些了么?」 「好些了。」 「你这是再看什么书?」 「哦,就是一本普通的医书罢了。」二丫说着,匆忙合上了手中的书。 「你什么时候对医书感兴趣了?」 二丫顿了顿道:「大姐,其实,我不是因为海棠花过敏的是不是?」 云清:「……」 云清愣了下,就听二丫继续道:「大姐别总是拿我当小孩子,你是不是,心里担心凝妃娘娘,才故意如此的?其实凝妃人挺不错的,大姐不必担心我在司锦宫受什么委屈。」 云清嘆了口气,心说二丫不仅是长大了,心思也深了,大概是因为自己将她一手带大的,二丫在她的印象里永远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儿,长不大的那种。 可惜,心眼是有了,识人的本事稍微差了些 云清主要是,担心那个凝妃对二丫如何才会设计让她过敏,平日里云清可不捨得这么做。却还是道歉道:「是我不好,自作主张了。」 「没事,大姐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凝妃,我便不回去了,你去同陛下说说,陛下肯定会答应的,陛下不是最听你的话了么……」 听她的话…… 那是以前,自从她回宫之后,容诚的心思她便摸不透了,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私自出走火气未消,还是这一年多,他对自己的感情真的淡了…… 云清收回了思绪道:「陛下已经答应凝妃了,你就暂且在司锦宫伺候着,不过大姐有事情求你帮忙。」 「只要我做得到的,我都帮大姐。」 云清失笑道:「你还没问是什么事?」 「大姐是要我防着凝妃,还是,害她?」 云清自然不会让二丫做这些,只道:「你回司锦宫后,只管装病,太医院那里我会替你买通好太医。」 「好。」 二丫回答的这般干脆利落,倒是有些出乎云清的意料:「你,就不问问我要做什么么?」 二丫道:「如今大姐回宫,显然不如昔日受宠了,总要为咱们自己考虑。虽说凝妃娘娘是个好人,可只要大姐让我做的,我都会去做!」 二丫在宫里也不是新人了,自然清楚,谁受宠谁就是大姐的对手。更何况,大姐也没让自己害凝妃娘娘,不过是装病罢了。 云清闻言,心中震惊之余,不禁一暖,心说好在无论如何,二丫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你放心,大姐不会让你做坏事的,你只管装病,离凝妃远一些就好。」 无论凝妃是不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栽赃陷害二丫害她,从而牵连到自己身上,都要仔细着些。 她不是不肯放人还愿意装好人么,那就拿二丫当祖宗伺候着好了!出了点什么事她便找上门去! 这时,守夜的宫人突然道:「娘娘,陛下醒了,找您呢。」 「大姐快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云清回到寝宫后,见容诚靠在床边,赤裸着修长的上身,下身盖着薄被,闭着眼。脸色有些难看。额角微微汗湿。 见她回来了,容诚微微蹙眉,云清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他眉间隐约有淡淡的川字纹了「你去哪了?」 「我见你睡了,便去找二丫说了会儿话,怎么了?」 容诚方才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身旁空无一人,一股巨大的恐慌突然涌上心头,勐然惊醒,发现身旁真的空无一人。 大概黑夜能加深人的恐惧,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白日里伪装好的冷漠淡然被击溃的七零八碎,甚至极难得的对宫人发了火气…… 「大晚上的不休息,到处乱跑什么?」 云清有些不明所以,如实答道:「臣妾睡不着。」 容诚闻言,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拉在了自己的怀里,翻了个身,便开始解她的衣物:「做两次就睡着了。」 云清一惊,自己今晚已经被她折腾的够呛了,实在不想在做了。 「别了……我有些累了……」 可是容诚却没听,云清身上本就只穿了一件单衣,很容易便被解下来了, 自这种事情上,容诚极少用强的,除了曾经吵架的那一次,他一向遵从云清的意思,虽说云清也没怎么拒绝过他,可是这种情形毕竟不多见。 云清也没挣扎,索性配合着他,只是心里微微有些发凉。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莫非,真的是因为心中没有自己了么…… 他的体力好的吓人,这场欢爱不知持续了多久才算完,容诚手脚并用的将她揽在怀里,沉沉的睡着了。 可怜云清第二日还要早起去请安。这些日子没去柳烟那儿请安就算了,如今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今日总要去的。 …… 一年多没回来,祈云殿被重新整修了一番,比之以往更加华贵了,柳烟虽然得不到容诚的宠爱,但是其他方面,还是没少了她的。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柳烟活的很幸福,从小被娇养到大,如今位高权重,只要娘家或者自己安分守己,她大概能这样安稳的活一辈子。 可惜,柳烟怕是做不到,见到云清的一瞬间,她眼底的那份阴狠还是被云清捕捉到了。 装出来的大度是沉积在心里的委屈,早晚会冒出来的。 其实心中憎恨云清的何止柳烟一个人,在座的所有后宫妃嫔,哪个不是对云清嫉妒的牙痒痒?真是想不到,云清居然回来了!既然都逃走了,回来做什么呢? 她不回来,这些嫔妃心中好歹还有个盼头。 尤其是那几个新来的,她们或多或少听说过云妃这个人,除了凝妃外,她们一入宫就做冷板凳,都是因为她!这也就罢了,一向理智冷漠的陛下,居然会用自己去换她!! 云清粗略打量了一眼,太后这次给容诚选妃,也没敢太过火,一共加了五个人,大体看了一眼,除了凝妃外,还有两个看着不大起眼的才人,还有有一对儿双胞胎姐妹花,相貌甚至不再柳烟之下,美的张扬。 这二人,想来就是太后娘家那一对儿姐妹花了。 那几个新人,除了凝妃外,其他人是同柳烟如出一辙的恼怒。 原本她们还有个盼头,毕竟陛下还没有特别宠爱的妃嫔,也就待凝妃好一些,倒也说不上宠惯后宫什么的。 至少柳烟这些早入宫的都看得出来,陛下待凝妃和待云清时的态度,不说天差地别,中间到底竖着不可越过的天堑。 云清自然知道,这些人如今的心境如何,只是这种事情也并非她能左右的了的。 云清感受着那些女人的目光,恭恭敬敬的对着柳烟行礼。 柳烟有些绷不住了,见云清来了,语气阴阳怪气儿的冷笑道:「云妃可算是回来了,本宫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拖娘娘的鸿福,臣妾这不是回来了。」云清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看的人心中窝火。这些嫔妃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陛下为了她,拿自己去和契丹人做交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些平日里见陛下一面都难的宫妃,自然嫉妒的眼红。 琪嫔冷哼了声道:「云妃娘娘还真是厉害,逃走了还能跑回来,而且被契丹人抓去,还一点儿事也没有。」 一旁的湘嫔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有没有事儿谁知道呢,被抓去,也未必身上受伤了才算有事儿。琪嫔妹妹,你说是吧?」 「湘嫔妹妹说的是,听闻契丹将士野蛮,若是伤在别的地方,咱们也不知道啊!」 湘嫔话里有话,其他嫔妃们立刻会意,除了凝妃和淑嫔外,其他人故意发出一阵讨厌的低笑声,云清冷冷的看了湘嫔一眼,冷笑道:「湘嫔?本宫走了一年多了,回宫后妃位上都多了凝妃娘娘,妹妹居然还在嫔位上?」 这可是赤裸裸的嘲讽了,湘嫔面色有些不好,冷道:「呵呵,嫔妾哪里比的上娘娘您啊?咱们这些人,平日里见陛下一面都难,别提晋升位份了!哪有您这么好的福气?」 云清道:「可是湘嫔怎么能一样呢?本宫记得,以前你可是在御花园为了引得陛下的注意,又是唱歌儿又是跳舞的,如此努力,却到现在还没晋升位份,本宫才觉得稀奇,多嘴问了一句,还望湘嫔妹妹莫要怪罪!」 云清此言一出,湘嫔一张俏脸青了又红,听见周围传来的低笑声,湘嫔着实有些难为情了起来。 她曾经为了吸引陛下的目光,替自己谋条出路,确实在御花园唱歌跳舞过,可是当时陛下路过,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离开了,这么羞人的事,云妃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二丫的怪病 柳烟见湘嫔这便落了下风,心中暗道没用! 蹙眉道:「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云妃能回来,是云妃自己的本事,你们见了眼馋也没用!少在这里说些酸话,不过,云妃被契丹人抓去,当真没什么事儿吧?」 柳烟先是装模作样的替云清说句话,自己却也提起了此事,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真的担心,云清却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不知道从何时起,柳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一门心思缠着容诚的小女孩儿了,许是入宫前相府教导了许多,又因为入宫后,被太皇太后太后等人教了许多这后宫的规矩,如今倒也变的聪慧了许多。 此时此刻,任凭云清再怎么伶牙俐齿,确实也无言以对。 反正云清离宫之前便已经不是处子了,这种留言传出来,想证实怕是都难,试问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碰过了呢?更别提陛下是九五至尊了! 这种谣言一旦散播,时间久了,怕是陛下再怎么宠爱云妃,心里也会产生疙瘩吧? 一旁的淑嫔见状,怯怯的开口道:「云妃娘娘不是那种人,若真如娘娘们所想,云妃娘娘是断然不会回来的!」 柳烟微微蹙眉道:「淑嫔莫要胡言乱语,本宫和几位妹妹想什么了?不过是猜测罢了!」 琪嫔冷嗤了声:「这云妃一回来,某些人便又巴结上了,平日里像个闷葫芦似的,看不出来还挺厉害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咬人的狗不叫!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 「琪嫔说谁是狗?」云清蹙眉看向琪嫔道:「按位份,淑嫔和你是平起平坐的,你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琪嫔还想说什么,被凝妃打断了,凝妃从一开始,便处于看热闹的态度,不曾多说一句话,此时淡淡的开口道:「云妃娘娘如何,陛下自有定夺,若是云妃娘娘真有什么,陛下不会如此宠爱她的。」 凝妃这话表面上看着像是在替云清说话,实则云清心中清楚,这话只会令这些妃嫔心中更加嫉妒难耐。 然而那些人不受宠也是真的,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将事情往比较受宠的凝妃身上扯。 率先开口的是那对儿赵氏姐妹花,这对儿姐妹长的差不多,穿着打扮也差不多,唯一能区分开来的,就是其中一个眼角下方有颗泪痣,率先开口的便是那个有泪痣的:「云妃娘娘多受宠,嫔妾们入宫晚,也不清楚,只知道凝妃娘娘才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呢。」 一旁的另一个没有泪痣的也开了口:「是啊,记得当初凝妃娘娘替陛下挡完刀后,陛下可是日夜不离的陪着娘娘呢。」 原本这些人是不愿意提起这些事的,毕竟凝妃受宠,她们见了也眼红不已。 可是为了刺激到云清,她们又翻出了陈年旧帐来。 凝妃被说的羞红了脸:「都过去多久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也是,反正现在陛下待娘娘也是一样的好。」 云清眉目微垂,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心中的苦涩,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瀰漫开来。 明知道这些人是故意刺激自己的,还是不可避免地难受了。 容诚曾经日夜不离的陪着凝妃么?他如今对凝妃,究竟是什么心思。 …… 云清离开祈云殿后,淑嫔追了上来:「云妃娘娘……」 云清停下脚步,见是她,对她淡淡一笑道:「淑嫔,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 淑嫔说完,便不知说什么好了,云清知她不善言辞,笑道:「正好我也不想回宫,一起四处转转吧。」 「好。」 二人一道四处走了走,云清不动声色的像淑嫔打听了一下宫中一年来的事,主要是那几个新来的。 淑嫔道:「如娘娘所见,如今宫里最受宠的便是凝妃娘娘了,不过陛下待她,终究不如娘娘你在的时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云清没答话,淑嫔继续道:「太后娘娘此次给陛下选妃也是有心了,都是些好脾气,出身没那么高的,就连凝妃娘娘,刚入宫的时候都是不动声色,很不起眼的,也不知后面怎么就……唉,扯远了,总之,除了赵氏姐妹外,起初都是挑了些不起眼的角色…… 「那对儿双胞胎姐妹?」 「对,就是那二人,其他人不过是封了个才人罢了,这二人一入宫便是嫔位,听说原本太后娘娘是准备封妃的,陛下不同意,才分别封了涵嫔和婧嫔。还有人说,陛下封凝妃娘娘为妃,也是为了打压赵氏姐妹……」 「那二人如何?可还好相处么?」 「怎么可能好相处?这对儿姐妹二人因为是太后娘家人,各方面都出挑,颇为高傲,除了对贵妃娘娘还有凝妃娘娘恭敬客气一些,对我们这些同位份,或者低一级的,这姐妹二人从来不看在眼里。 用其他妃子来衬托出这对儿姐妹花,太后还真是…… 只是,太后怕是想不到凝妃是个厉害角色,怕是肠子都悔青了,云清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不解道:「本宫怎么听闻,这赵氏姐妹也算是聪明的人物,按理说,本不该如此……」 「娘娘想的不错,那姐妹二人明面上的确从未得罪过谁,待我们倒也还算客气,只是瞧不起是打从心底的,掩饰的再好,也偶尔会在我们这些人面前露出些蛛丝马迹,给人感觉很不舒服就是了。」 说到这些,淑嫔突然嘆道:「多亏娘娘您回来了,赵氏姐妹的气焰还能压压,她们在自命清高,也不敢不将您放在眼里的。」 那可未必,云清心道,赵氏姐妹今日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透着敌意,还有不屑,足以说明一切了。 「娘娘这一年多,在宫外过得如何?」 「挺好的。宫外有宫外的乐趣。」云清将宫外许多淑嫔没见识过的事告诉了她,淑嫔听的津津有味:「真羡慕娘娘你,出去后还可以回来。」 云清没答话,淑嫔又道:「对了娘娘,您被抓到契丹去,真的……没什么吧?」说罢,又怕云清误会什么,淑嫔连忙解释道:「嫔妾没有别的意思,娘娘莫要往心里去。」 「无妨。」云清淡淡一笑道:「若是真如你们所想,本宫是断然不会回来的。」 云清并未多说,淑嫔便也没在多问。只道:「嫔妾信娘娘,可是宫中其他人……」 「她们怎么想本宫管不了,不提也罢。近一年来,你在宫里如何?」 「还能如何,还是被那些人欺负罢了!」淑嫔说罢,笑道:「不过嫔妾不在乎这些,自己活的开心就好。」 云清没答话,淑嫔嘴上这么说着,眼中到底是不甘的。回到云容宫后,云清便让二丫回司锦宫了。 二丫听从了云清的话,与有气无力的回到了司锦宫,见她回来了,凝妃心中一喜,面上关切的问道:「二丫,身子可还好些了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二丫看起来有气无力的,话未说完,便直接昏倒了过去。 二丫晕倒的有些猝不及防,凝妃回过神来后,立刻让宫人去请太医了。 太医院那里,云清早就安排好了的太医来到了司锦宫,装模作样的替二丫诊治了一番后,回禀道:「凝妃娘娘,这宫女得了怪病,臣一时半会儿也检查不出,只怕是,以后不能干活了,臣只能暂时开着药试试……」 不能干活? 那这宫人还有什么用? 二丫已经醒了,闻言对凝妃道:「奴婢没用,凝妃娘娘还是将奴婢送还到云容宫吧,云妃娘娘不会嫌弃奴婢的。」 凝妃脸色难看极了。 自己若真将二丫送回去,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需要的时候将二丫调来,没用了在送回云容宫去。 云妃到时候留下这宫人的话,像对比之下,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起来。 可是这病既然不能干活,她若是强制让于二丫当差,反而落下个苛待下人的名声出来,原本准备栽赃陷害的计划岂非落空了?! 云容宫内,云清闲来无事,正在做绣活儿,想起此时此刻凝妃的神色,就觉得有些想笑。 她不是喜欢在容诚眼前装好人么?云清便成全她! 只要二丫什么都不能做了,凝妃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形象,便不好让她继续当差。如此也就没了栽赃陷害的机会。又不能将二丫送回来,显得她没气量,只能好好的伺候着。 一旦二丫出了什么状况,云清会立刻倒打一耙,就会有人怀疑凝妃是因为嫉妒,才对她昔日贴身宫人不好的。 若只是个普通宫女倒也就罢了,云清多看重二丫,怕也不是什么秘密。 凝妃心里怕是要堵死…… 此时,容诚来到了云容宫。云清见他来了,笑眼盈盈的起身迎接。 容诚见她这样,不解道:「怎么了?笑这么开心。」 「你来了我自然开心了。」 容诚:「……」 他确实被噎住了,云清突然变热情了,他多少有些不适应。 云清虽然不确定容诚是不是喜欢上凝妃了,不过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的男人,还是要想办法把心拉回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爆】 学会争宠 容诚坐下后,云清笑道:「午膳想吃什么,我去做吧,你也许久没吃过我做的饭菜了。」 云清突如其来的乖顺令容诚有些不习惯,心里确是熨帖的。 至少云清这样子,给了容诚一种,云清心里极其在意自己的感觉。往常都是自己事事顺从她。 殊不知云清心中哪里是没有他,不过是没有心思在为任何一个男人付出就罢了,前世某些不好的经歷使她打从心底觉得,这是些愚蠢的行为。 可是现在想想,愚蠢于否,从来不在于付出的本身,而是看没看对人。 容诚道:「随便吧,别太辣就好。」 「好。」 云清中午做了四菜一汤,只有一道辣菜,其余的都是清淡的。 容诚见了,也没多说什么。 二人吃饭间,云清想起淑嫔,还是同他道:「陛下,你若是有时间,不妨去淑嫔那里坐坐?」 容诚听这话不对劲儿,蹙眉道:「怎么,你就那么想让朕去旁人那里?」 云清如实道;「自然是不想的,不过我见淑嫔为人极好,在宫中难免容易受人欺负,陛下就抽点时间去喝杯茶,她的日子说不定也会好过一些。」 这么点气量云清还是有的。 容诚闻言应下了:「朕有时间去喝杯茶就是,记住了,这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知道了!」云清有些无语,居然要自己求着他去其他妃嫔那里,还真是…… 不过容诚方才同自己说话的语气,没有那么板着了。云清心中多少松了口气,看起来自己还要再接再厉才是。 用过午膳后,容诚也未曾离开,拿了本书在一旁看,云清闲来无事,照旧在一旁做绣活儿。 气氛很是安静,云清心念一转,故意用针戳破了手指头,然后哎呦叫了一声。 容诚转过头来:「怎么了?」 云清将手指头伸给他:「不小心扎破了。」 容诚见那白玉般的指间上渗出了血珠,不禁微微蹙眉。随后,不假思索的将云清的手指含在了口中。过了一会儿才松开。 云清却仍旧烦他:「疼。」 容诚蹙眉看她,毫不夸张的说,云清平日里是那种挨了刀口都不会喊句疼的。并非容诚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是她只是被针扎了一下就在这里缠着他,实在反常。 云清见他又榆木脑袋了,笑道:「你来亲一口就好了。」 容诚这下听懂了,似乎有些无奈,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同云清道:「过来!」 就算待她再冷漠,云清稍微听话些他还是会没出息的心软。 这要是换作其他女子,在这里无病*,容诚估计早让她们滚蛋了。 云清乖乖的来到容诚身前,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他的腿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起初容诚没动,云清伸出舌尖来,细细描绘着他的唇形,容诚眯眼看她,二人目光相对,云清非但没有害羞,对着她微微一挑眉。 容诚立刻反客为主了,逐渐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二人唿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胶着的两片唇才分开。 云清抱住容诚,谁也没在说话。 靠的这么近,云清能清楚听见他的心跳声,明显比平日里快了许多。 眼中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只是接个吻,他的心跳还能加快,看样子,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极重要的。 云清缠着他了一会儿,到了下午,容诚便依言去了淑嫔那里。 淑嫔是和湘嫔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虽说二人都在嫔位上,可是她却时常受到湘嫔的欺辱和苛责。 得知容诚来了,二人几乎一同出来迎驾的,谁知容诚却破天荒的进了淑嫔的门。 入宫以来,容诚还是头一次去她宫里,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于平日里淡然的模样截然不同,给容诚奉茶的时候,手都有些不稳。 容诚在心里暗自嘆了口气,心说自己有那么可怕么…… 容诚答应了云清只是喝杯茶,便真的只是喝杯茶而已。他觉得自己在这里,淑嫔做什么都不自然。他也不愿意抽出太多心力来陪一个自己几乎没印象的女子。 容诚同淑嫔应付着说了两句话,甚至连人家的模样都没记住,便起身离开了。 可是尽管如此,依旧令淑嫔感觉到有些受宠若惊。容诚离开后许久,淑嫔都未曾回过神来。 陛下居然同她说话了,陛下居然同她说话了!想起陛下那英俊的模样,淑嫔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果然,和云妃娘娘相处好是有好处的,淑嫔才不信,陛下会突然想起她这号人来。 淑嫔还未曾缓和过情绪来,湘嫔不知何时来到了她门前,冷笑了声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懂得巴结着云妃,哄得人家开心了,还能分你一杯羹。」 虽说事实确实如此,可是湘嫔说的也实在太难听了,淑嫔也有了几分火气:「你这是什么话?!」 「难道不是么?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人家不过是山珍海味吃腻了,赏你残羹剩饭罢了。」 纵然淑嫔脾气再好,也有了几分火气:「残羹剩饭又如何,总比见不到陛下面的强!」 「呵,你以为你还能跟着云妃沾光多久?显然如今陛下宠爱的是凝妃,你可别跟错了主子!」 「不劳你费心!」 湘嫔冷笑了声,转身离开了。原本因为陛下来了而欣喜若狂的淑嫔也冷静了许多。经湘嫔这么一说,原本的好心情散了大半。 什么叫残羹剩饭,她是真心想和云妃搞好关系的,难道在外人眼里,她就如此不堪么? …… 晚上,容诚照常去了云容宫。 同云清用过晚膳后,正准备办正事儿,宫人突然来报,司锦宫下人来传,凝妃今晚不知怎得,旧伤復发了。 当初凝妃是替容诚挡了一剑,才会如此。 云清见容诚脸色不好,笑道:「陛下去看看吧。」 容诚穿好外衣,正准备去,云清突然拉住了她。 容诚虽然如今待她冷淡了许多,还是解释道:「我就是去看看,一会儿变回来了。」 「我知道。」云清说罢,在他唇边落上了一吻,手伸到他腰窝处捏了一把。 「……」 「记得早点回来。」 云清说这话时,语气中充满着暗示性。容诚眸色微动:「好。」 容诚走后,宫人道:「娘娘,要不要早点歇下?」 「不用,本宫等陛下回来!」 凝妃打着旧伤復发的由头叫容诚过去,估计是准备存心勾引,男人最吃那一套了。 云清想看看,容诚究竟会不会回来…… 容诚来到司锦宫后,凝妃靠在床上,脸色惨白。 容诚上前,微微蹙眉道:「不是早就结痂了么?」 「臣妾愚钝,今日不小心磕着了,原本以为没什么事,谁知晚上便发炎了,对了,陛下是如何得知臣妾出事了的?」 一旁的小宫女连忙跪地道:「奴婢该死,见娘娘实在不舒服,便擅作主张,去了云容宫!」 「大胆奴才!」凝妃似乎有些急了:「本宫实在不舒服的话,去宣太医就是了!做什么跑去叨扰陛下和云妃?」 「可是,娘娘您的伤口都快烂了。」 容诚微微蹙眉道:「……伤口如何了?」 凝妃脸一红:「陛下要看看么?」 容诚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直到凝妃解衣服的时候,容诚才突然想起来,她貌似伤在胸口了。还未来得及开口制止,凝妃已经将衣裳解开了。 果然烂了一片,凝妃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衣服有些松,胸前雪白一片,一副大好春光。 容诚微微蹙眉,直接命宫人去传太医了。 「不必了,臣妾记得之前太医开的药好像还有,翠竹,你去看看。」 没一会儿,那小宫女便将药膏拿了来:「奴婢替您上药吧。」 凝妃似乎因为伤在那种地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先退下吧。」 宫人退下后,凝妃没看容诚,自顾自的开始上药,因为一手端着药盒,一手拿着涂抹药膏的棉棒,颇为笨手笨脚。 一直冷眼旁观的容诚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主动接过药盒来,毕竟凝妃这一剑是替他挡的,面对着眼前的大好风光,容诚心中却是没有丝毫邪念。替凝妃上完药后,容诚道:「若是回头还不好受的话,便传太医来看看吧,朕先……」 「陛下……」 凝妃伸出手来将里衣穿好后,第一次主动开口对容诚提出什么请求:「夜深了,要不,今晚,便留在臣妾这司锦宫吧,同臣妾说说话就好。」 …… 云清坐在烛台前,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的等着。 容诚去了许久了,不用想也知道,凝妃必然费尽心思勾引于他。 凝妃不是一般女子,心思深的很,大概会利用男人的同情心,亏欠心?容诚未必看的出来…… 云清坐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准备去司锦宫一探究竟。 恰好容诚此时回来了,见她在穿外衫,愣了下道:「你要去哪?」 「没……」云清脱下衣物,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容诚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眉眼含笑,上前道:「朕答应你会回来,自然会回来了,现在,该办正事了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蟾蜍治病 容诚捧过云清的脸,细细的吻着。 云清在心里默嘆了声,心中按怪自己对容诚太不信任了,他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的。 云收雨歇后,容诚伏在她身上,未曾离开。 云清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凝妃的伤如何了?」 「并无大碍,怎么了?」 「没什么,见你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伤的很重呢。」 「就因为这个?」容诚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云清。 云清被看的有些别扭,推了他一把道:「别压在我身上,快喘不动气了。」 容诚没动,突然开口道:「若是,我今晚没回来怎么办?」 自然是去司锦宫问个清楚…… 云清本准备说实话,谁知容诚在她身上翻了个身道:「睡吧!」说罢,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云清却突然附耳道:「原本我是准备去司锦宫的。」 容诚没答话,将云清揽在怀里,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司锦宫 更夫已经打过三更了,凝妃依旧没睡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陛下这都没留下。 这次是她故意将旧伤弄烂的,陛下虽说待她不错,可是凝妃自己清楚,陛下待她,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除了她当初设计挡刀的时候,用苦肉计留了他几晚外,他就没再这里留宿过,更是,从未碰过她。 一直以来,凝妃都没有像其他嫔妃那般,刻意勾引过他,因为凝妃看得出,越是那般,陛下越反感,所以她一直以知己的形式接近容诚。 她果然也成功了,陛下对她是有些特别之处。 原本凝妃是不急的,她知道陛下心里有一个忘不掉的女人,时间久了,总会忘掉的,至少,陛下会为了传宗接代而宠幸女人,不出意外肯定是她。 凝妃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传闻中的云妃回来了! 陛下明面上待云妃虽然冷漠,可是每晚照旧留宿云容宫。 云清当局者迷,凝妃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容诚所有的冷漠,只是因为,他以为云妃心里没有他,再闹脾气罢了…… 呵呵,多么难以置信,往日里那么冷漠,性格寡淡的陛下,也有这种时候…… 今晚,是她心急了…… 夜渐渐深了,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住。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司锦宫的灯燃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还下着瓢泼大雨,雨势还不小,便不必去祁云殿请安了。 用过早膳后,容诚也未曾离开,便留在了云容宫。 云清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大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容诚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坐了下来,云清笑道:「就是出神了而已。」 「你平时可不爱发呆。」 云清嘆了口气,想了想,笑道:「我在想,我回宫后,首饰好像不多了。」当初她走的时候,带走了许多便卖了。 容诚:「……」 他竟不知,什么时候头上插根筷子都可以当首饰的云清,变得讲究了起来。 「你昔日不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么?」 云清笑道:「你后宫那么多女人,整日花枝招展的,我也不能太寒酸不是。以前不喜欢是以前的,可是现在,我喜欢了……」 云清若有所指,某人若有所思,二人却都没继续开口,只留得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云清心说,好像过不了多久,便是凝妃的生辰了,若是陛下将自己想要首饰的话听进去的话…… 容诚在云容宫待了一会儿,雨停后便离开了。 午时,云清亲自下小厨房做了一桌子菜,却得知,凝妃又藉口不舒服,将容诚叫去同她用午膳了。 云清得到这个消息后,微微变了脸色。 这凝妃还没完没了了! 独自一人用过午膳后,云清命下人去传了太医来,讨了一副治疗伤口炎的药草。 这些药草是捣碎了敷在伤口上的,太医说,比熬制的见效要快,只是宫中没有几个娘娘愿意用这种比较不文雅的方法。 太医走后,云清对宫人道:「想办法弄些爬虫,如果能弄来一只蟾蜍就更好了。」 恰好今日阴天,石头缝儿里最容易翻出虫子来了。 宫人们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 「……」 没一会儿,宫人们便准备好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各种虫子,居然还真被她们弄来了一只肥硕的蟾蜍。 这个时候,按理说蟾蜍不多见了,听说这是一个太监养的,噁心是噁心了些,不过那太监说是避邪消灾的宝物。最后这宝物被二两银子买了下来,云清让人捣在草药里了。 准备好后,宫人将药草用个精緻的木盒子装了起来,带着去了司锦宫。 凝妃得知她来了,亲自出来相迎。面上笑眼盈盈,似乎很欢迎云清来一般,可是云清看的出来,凝妃这是在挑衅自己。 仅凭刀伤,便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住容诚。 云清也替容诚挡刀过,不过她不曾对容诚说过。 靠这种方法去争宠,其实云清觉得挺可悲的。 「云妃娘娘怎么来了?」 云清表现的亲昵:「听闻你伤口復发了,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托娘娘的福,已经好多了。」 凝妃一旁的宫女也是个会看眼色的,笑道:「陛下亲自替娘娘上的药,自然好的快了。」 「多嘴!!在云妃娘娘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无妨。」压下心头那一丝不快,云清道:「好多了就好,免得陛下日日挂心,对了,本宫像太医讨了个草方,说是治疗伤口发炎最有效果了。」 凝妃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臣妾已经上过药了。」 云清笑道:「这是草药,太医说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云清说罢,身旁的宫人拔下发间的银簪,特意试了一下,证明了草药里无毒。」 云清笑道:「这下,妹妹可以放心涂了么?还是妹妹看不上草药?」 凝妃若是还拒绝的话,反而显得她小心眼了:「娘娘有心了。」 凝妃到内阁解开衣物,宫人替她将捣好的药涂抹到了伤口上。 凝妃肤如凝脂一般,涂上这些烂泥一般的草药实在违和,主要是这药的味道,说不出的怪。 「娘娘,这草药味道怎么怪怪的?」 凝妃被熏得直皱眉:「草药能有什么好闻的,涂快一些。」 那药味道实在呛鼻,哪怕凝妃已经穿好了衣物,依旧盖不住那浓烈的气味儿。熏的凝妃直蹙眉。 「云妃娘娘,这草药是什么做的,怎么这般呛鼻?」 云清道:「就是些寻常的草药罢了,只不过,本宫担心你伤口好的慢,凭白遭罪,加了些昔日在乡下的土方子进去,保证你伤口好的快。」 不知为何,凝妃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土方?是什么?」 「就是抓一些爬虫,捣碎了敷在伤口上。」 云清此言一出,凝妃一张俏脸瞬间惨白惨白的:「爬,爬虫……」她从小到大最怕虫子了!一想到一些虫子的尸体贴在自己身上,凝妃忍不住一阵恶寒,细腻的皮肤上冒出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云清似乎还未刺激够她,笑道:「对了,里面还加了一只蟾蜍的尸体。」 「蟾蜍?!」 「嗯,民间叫癞蛤蟆的东西。」 凝妃自然知道蟾蜍是什么东西,她也曾见过,那种浑身疙瘩的东西,她看着就不寒而慄,碰一下都不敢,更别提这么亲密接触了…… 她现在恨不得将自己伤口处那块皮肉用刀割下去。 胃里一阵作呕,凝妃勐的起身道:「云妃娘娘你……」 「怎么了?」云清愣了下,恍然大悟一般:「欸!是本宫不是,只想着让妹妹你快些好起来,本宫是在乡下长大的,忘记了妹妹这身骄肉贵的,大概用不惯这些土方。」 纵然凝妃再好的脾气,此时此刻也有些忍不住了。 噁心!噁心的要死! 凝妃深吸了一口气,冷道:「娘娘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本宫要小憩了,云妃娘娘若是无事的话……」 「本宫这就离开。」云清识趣道:「那妹妹好好养伤,这草药若是有效果的话,本宫再给你送些来。」 云清离开司锦宫后,身后的宫人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真有娘娘的,这下凝妃娘娘怕是噁心的三日吃不下饭去。」 云清想起方才凝妃那脸色,也有些想笑。 凝妃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刀伤来博取容诚的同情心,云清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过是挨了一刀而已,宫中那么多太医伺候着,怎么还养不好那身娇贵的皮肉?云清身上的伤可是没多久便好利索了。 有时候云清觉得容诚挺笨的,女人家有些小把戏,聪明如他,却愣是看不出来。 云清不知道的是,容诚并非一点也看不出来,只能说没彻底看清凝妃的面目,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更多的,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罢了。 云清也没细思,一想到那么多爬虫蟾蜍什么的尸体敷在身上,云清这不怎么讲究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慄,也难怪方才凝妃的神情,活像吞了只苍蝇。 到了晚上,凝妃那里果然没有在找容诚,也不知道她身上那股味儿是不是没去干净,大概也不好意思让容诚过去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教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一) 近日,后宫的不少嫔妃得知了一件事,陛下下令,命御颜阁打造一批首饰。 此事后宫不少人都知道了。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概后宫女人们平日里太过无聊,容诚又待她们冷漠到几乎不近人情。容诚的一举一动她们都会格外留意。 便也有人猜测着是送给谁的。 这日在祁云殿请安时,便有人提起此事。 「陛下难得亲自下令让御颜阁造首饰,你们说,是送给谁的啊?」 凝妃看了云清一眼,眼中的怨恨险些藏不住。 上次云清骗她将那噁心的药擦在身上以后,天知道她洗了多少遍,险些错破皮了。 凝妃淡淡一笑道:「是给云妃的吧。」 「那可未必……」琪嫔道:「听闻下月初五,便是凝妃娘娘的生辰,还有十几日的时间,御颜阁打造首饰的话,时间刚好差不多……」 「就是啊,云妃娘娘哪里会缺首饰。定是陛下替凝妃娘娘准备的贺礼。」 凝妃没答话,她原本便猜着,陛下是在替她准备生辰贺礼。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云清丝毫不以为意,笑道:「看样子确实是替凝妃准备的了,妹妹真是好福气!」 云清刻意拿捏的语气,让这话听起来,带着一股酸气。 原本还羡慕凝妃的众嫔妃闻言,心中倒是痛快出许多来。凝妃道:「还不确定呢,未必是送给本宫的。」 凝妃嘴上这么说着,心中隐隐有些期待,陛下送给她的时候。 她再怎么聪慧,也是个寻常女子,也并非半分虚荣心也没有,更让她高兴的,是陛下有这份心意。 一旁的湘嫔没放过机会酸云清:「凝妃娘娘果然受宠,往日里,陛下可只送过云妃娘娘呢。」 凝妃像是没听出这话的深意,面上流露出一丝愧色,解释一般道:「也不过是些首饰罢了,若陛下真是送给本宫的,到时候送给云妃娘娘一半好了。」 凝妃装的大度,实则是在刻意同云清炫耀,云清也没拒绝,笑道:「妹妹果然大方,那本宫先多谢凝妃妹妹了。」 旁人见云清真的应了,眼中不无鄙夷,心说云清当真是没有半分羞耻心了。凝妃肯送,是凝妃大方,只是她们二人同处妃位,陛下送给凝妃的,云清再要,比那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云清回寝宫后,还特意试探着问了容诚几句,确定他根本就不记得凝妃生辰后,便彻底放下了心来。 与此同时,心中多少宽慰了一些,看样子容诚并不记得凝妃的生辰,看样子,凝妃在他心中,也没那么重要。 接下来几日,云清便时常缠着容诚。不似昔日那般对他爱答不理了,倒像是情窦初开的那些小女孩儿一般。 凝妃为了维持住自己在容诚面前的形象,很多时候都要刻意保持着距离,如此,容诚才会觉得她和后宫其他女子不同,同她保持着君子之交。 云清就不必顾虑这许多了,容诚心底其实是喜欢她缠着自己的,若她同凝妃那般,他怕是要患得患失了。 对于云清回宫后的改变,容诚倒是未曾说过什么,刻意摆出的冷漠,如冰山消融一般,快要维持不住了。 云清便也看出来了,他这是在闹别扭罢了…… 近几日,太皇太后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凝妃便一直去跟前伺候着,获得了不少人的赞誉。容诚偶尔抽出时间也会去看看,显然对凝妃此举赞赏有加。 云清倒是没跟着去,她若是去了,怕是只会被人说是,刻意学着凝妃来。 柳烟倒是去照顾太皇太后了,不出云清所料,柳烟被人私下里编排了一番。好在柳烟和太皇太后之间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在,太皇太后心中虽也是那么认为的,但是明面上对柳烟也是赞赏有加。 不过太皇太后毕竟是容诚亲祖母,云清若是不闻不问,倒显得恃宠而骄了。 从容诚口中得知,太皇太后不太愿意喝药,起初喝了几次,见不到什么效果,又嫌太医院开的药苦,经常要凝妃容诚好声好气说上许久,估计也是冲着他们那份儿孝心,才肯喝的。 云清似乎想到了什么,接下来几日便不再缠着容诚了,容诚原本还在想,她何时变得如此麻烦缠人了,只是当云清突然不继续了,他心头不可避免地一阵空落。 总是这样,他的情绪会轻易被云清带着走。 有些烦躁…… 这日,云清亲自熬了一锅药膳,带到御书房,同容诚道:「我这两日特意学了做药膳,咱们去看看太皇太后吧。」 容诚愣了下:「你这两日,是在学这个?」 「是啊,倒也算不上学。「云清道:「以前也做过,不过是许久未做,怕是手艺不如从前了,便又练了练,不是说太皇太后身子不舒服不爱喝药么?午膳去同太皇太后一起吃吧,」 容诚敏锐的闻到了食篮里传出的香味儿,顿了顿,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儿心。」 云清道:「废话,奶奶的事能不上心么?」 云清这一声奶奶叫的随意,容诚心中却不禁一暖,上前抱住了她,柔情蜜意的吻了一会儿,眉眼含笑道:「真是看不出,朕还娶了个贤惠的娘子。」 「陛下这发现的未免太晚了些。」 …… 担心药膳凉了,还没到中午二人便一同去了太皇太后的寝宫,恰好凝妃也在,正在柔声同太皇太后说着什么,气氛颇为融洽。 见到容诚同云清一起来了,凝妃眸色微不可查的一暗,太皇太后面色也有些难看。 凝妃这孩子多好啊,又漂亮又孝顺,虽说不似柳烟同她有亲戚关系,可是太皇太后是打从心底喜欢凝妃的,对她的喜爱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柳烟。 容诚待凝妃虽不错,可终究发乎情止乎礼,外人看不出来,太皇太后这个过来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容诚上前道:「皇祖母,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凝妃日日来哀家这里伺候着,催促着哀家用药,身子自然好多了。」 容诚看了凝妃一眼:「凝妃有心了。」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太皇太后默嘆了口气,看了眼容诚身后的云清道:「云妃倒是难得来哀家这里一次。」 这话便是明里暗里的说云清不孝顺了,虽说后宫没几个嫔妃来看过她,可是云清毕竟与旁人不同,深得圣宠,却连这么点孝心也尽不到,也难怪太皇太后不喜欢她。 容诚道:「云妃听闻您病了,这几日在学药膳,今日特意做了带来,朕是同她一起来的。」 「凝妃日日来哀家这里,也没见陛下同她一起过来过!」太皇太后数落般的说完,也没太过分,嘆了口气道:「云妃也算有心了。」 原本太皇太后就是明面上夸赞了云清一句,没对她的手艺抱多大希望。大概存心帮凝妃,笑道:「正好你们都在,中午便留在哀家这里用午膳吧。」 云清将药膳交给宫人去加热,午时,亲自给太皇太后盛了一碗。 太皇太后尝了尝,味道竟是出乎意料的好。毫不夸张的说,云清的手艺甚至不比御膳房的人差到哪去。 云清放的药材量不大,加之本身厨艺就极好,太皇太后忍不住夸赞道:「真是看不出,你还有这份儿厨艺。」 容诚也没放过机会道:「云妃不仅擅长琴棋书画,厨艺女红也是上乘的。」容诚是打从心底希望太皇太后喜欢云清的。 云清笑道:「昔日在府中的时候,奶奶身子也不好,臣妾也时常做药膳给她喝。您若是喜欢,以后臣妾日日做了给您送来。」 「那多麻烦你啊。」 容诚道:「云妃孝顺您,也是应该的。」 容诚因为心中认定了她是妻子,孝顺长辈之事,也觉得是她应该做的。这又何尝不是对云清的一种认可。 云清笑道:「陛下说的是,陛下朝政繁忙抽不开身来,实则臣妾看的出来,陛下心中一直记挂着您,臣妾闲来无事,替陛下尽尽心,也是应该的。」 容诚眼含笑意的看了云清一眼,没答话。好在,云清无论私下里同他如何,其实还是很识大体会说话的。 一旁的凝妃瞬间有些被冷落了的意思,看着眼前的太皇太后,陛下和云妃,倒像是一家人。同为妃嫔的她,反而像个外人。云清笑着看了眼凝妃道:「凝妃也多吃一些,本宫瞧着你太瘦了些,回头替陛下繁衍子嗣,怕是要吃力了。」 凝妃脸色不好的看着太皇太后眼中对云清满意的神色,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刻意在太皇太后眼前营造出自己不受宠,云妃在后宫独大,还不孝顺的印象,因为她分寸掌握的极好,太皇太后并未觉得她是刻意诋毁云妃,只觉得这孩子心中确实委屈的很。 太皇太后也因此,对云妃印象极差。 不曾想,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居然被云清这么三言两语化解了,凝妃心头此时的滋味儿可想而知。
第二百九十五章 教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二) 其实云清很早便猜的出,凝妃伺候太皇太后,不仅仅是为了装孝顺。 宫里谁都知道,容诚虽不怎么听太后的,但对自己的祖母,却是极其孝顺的。不说言听计从,却也极少违背太皇太后的意愿。 云清深知容诚的性子,他并非冷漠无情之人,不过走进他心里的人不多罢了,但凡走进他心里的人,他必会千般好相待。显然,太皇太后是他如今唯一在乎的长辈了。 聪慧如凝妃,尽管和容诚并没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也早已暗戳戳的将容诚喜好,秉性都摸清楚了。容诚一直以来所认为的,同凝妃性格想像,是知己,实则许多都是凝妃刻意演出来的。 凝妃自然也清楚,若是讨好了太皇太后,陛下再不济,也会多去她宫里坐坐。对这宫里的女人来说,便多了几分在陛下面前表现得机会。 顺便,在太皇太后面前装装自己受了委屈还假装不在意的模样,然后在偶尔提及一下云清…… 凝妃是个聪明女人,她不会刻意说云清坏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给太皇太后营造出了一个云清不好的印象来。 她也确实成功了,云清就算后知后觉的来伺候太皇太后,也会被人认为是刻意学她。 若是云清真那么做了,只会引得太皇太后心里对她更加反感。 故而云清借着学药膳的由头来了,顺便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来,凝妃这些日子来做的努力,便悉数白费了。 倒也不算完全没用,太皇太后倒也同容诚说了,没事的时候多去司锦宫坐坐。容诚倒也答应了。 三人是一同离开太皇太后住处的,凝妃忍不住道:「看不出姐姐还有这般心思,妹妹自愧不如。」 这话在容诚听来是客套话,可是云清却听出了弦外音,笑道:「凝妃妹妹都这般尽心尽力了,本宫也不好什么都不做不是?」 她怎么可能任由凝妃在这里诋毁她。 这次回宫后,容诚待她还有昔日几分真心云清都未可知,这个凝妃,是她如今最大的敌人,云清自然要防患于未然,所有不该发生的,全部扼杀在摇篮里。 容诚看了云清一眼,不咸不淡的道:「凝妃最近确实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 凝妃见容诚又说要赏她,心里有些不痛快,淡淡一笑道:「臣妾不求什么赏,希望陛下有时间,去臣妾那里坐坐就好。」 容诚沉默了,云清和凝妃不约而同地等他开口,半晌,容诚才道:「朕既然答应太后了,自然会去的。」 凝妃心中的烦闷总算少了许多,甚至还对着云清淡淡一笑道:「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容诚见云清垂着眼眸,并未开口说什么,以她的性子,平日里有什么不满的不就直接说了么? 当真是,因为不在意么? 容诚不知,云清以为他变心了,所以才变得比往日小心翼翼了许多,准备慢慢的将他的心拉回来。 更何况,容诚去谁那里坐坐,甚至过夜都是寻常事,太皇太后的话自己总不能让他不听。 凝妃回到司锦宫后,还未来得及高兴多久,就撞见一个小宫女从二丫的屋子里脸色不好的走了出来。 因为凝妃一向大度脾气好,司锦宫的宫人们比起其他宫的,便也自在出许多。 「怎么了?画春?」 宫女名为画春,是凝妃派去照顾二丫的。 「奴婢见过娘娘,回娘娘的话,这二丫姑娘今什么也不能做,奴婢们当差之余,还要伺候着她,委实麻烦得很。」 凝妃闻言,微微蹙眉道:「二丫是本宫要来的,就算出了问题,也该伺候好了!」 她好人装到底,这就将那贱婢送回去岂非落人口舌?!她又何尝愿意将云妃的婢女留在她宫里,还要派人伺候着! 画春退下后,原本还心情不错的凝妃突然有些烦躁了起来。 虽说方才陛下答应了她,日后会抽时间去她那里坐坐,却还是和云妃离开了。 她素来精于算计,心底从来是平静无波澜的看着事情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最近,她前所未有的浮躁了起来。 自从云妃回来以后,凝妃才发现,那个女人比她想像中要不好对付的多。 最重要的是,陛下的心在云妃身上。 第一次,凝妃切实从哪个女人身上感觉到了威胁,从小到大,她都是天之娇女,尽管父亲不再京中任职。可是在家中时候,无论是姐妹,还是朋友,没有一个女子比她更受欢迎,不知多少男子想娶她过门。 可她有颗不安于现状的心,不愿随随便便将自己嫁了,不想竟有机会入宫。遇到陛下这般优秀的男子。 在凝妃心中,陛下是她的夫君,她是有心做皇后母仪天下的,原本她也向着自己的目标逐渐靠近,谁知云妃居然回来了,还处处给她找不痛快。 不过好在,她的生辰快来了。陛下到时候将礼物送给她,她藉机谢恩,求得陛下恩宠,也能打压一下云妃…… 凝妃的生辰宴很快便来了,白日里,有不少嫔妃都送去司锦宫送了贺礼。 凝妃面上万般感谢的收下了,实则私下里命宫人将那些贺礼拿去仔细检查了一番,虽说她在宫中从未树敌,同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可是终究人心难测,陛下对她的另眼相看,无形中她便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在并未检查出什么异样,凝妃便将那些贺礼随手赏赐给下人分了。 因为嫔妃的寿辰不必大操大办,凝妃便在后宫中举行了小宴,只说是后宫姐妹们在一起聚聚。实则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不过出于情面上,大多嫔妃都到了。 虽说只是个小宴,可所有人都以为陛下会来,打扮的一个比一个娇艷,倒是凝妃这个寿星,只是比平常稍微华贵一些。 这群蠢货,陛下不喜平日里太过奢侈华贵的女子,她们偏偏自作聪明,都想着将其他人的风头盖下去,也不想想陛下究竟喜不喜欢。 「凝妃娘娘,陛下怎么还没来啊?」率先开口的是琪嫔,她今日穿了身碧色的宫装,大概是见云妃和凝妃平日里都喜欢碧色,大概猜出了陛下喜欢这类的。 可惜大概有些人天生便不适合什么颜色,琪嫔穿粉色蓝色更加合适一些,碧色穿在她身上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效果。 凝妃敛了眼底的鄙夷:「本宫已经派人去请陛下了,陛下大概还在忙。」 「是在给娘娘准备礼物吧?」 「按理说,今日那批首饰大概也做好了,想来不错了,娘娘真是好福气!」 开口的是赵氏姐妹,她们二人一直有心同凝妃搞好关系,尽管也羡慕的眼红,但还是拍着马屁。 如今宫中,琪嫔湘嫔同柳烟走的近一些,赵氏姐妹便巴结着凝妃,其余的大多同云清一样,各过各的。 倒也不是没人试图巴结过云清,云清不愿与那些心怀不轨的女人拉帮结伙,平日里也就同淑嫔走的近一些。 …… 容诚此时正在云容宫,今日恰好他让御颜阁打造的那批首饰好了,便送来给了云清。 如今御颜阁对待云清的态度早就今非昔比了,这批首饰是用了心的,按照容诚的吩咐,有五套配套的,笄,钗,步摇,耳坠,镯子,项鍊,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单件。 琳琅满目,精緻无比。云清看的有些眼花缭乱,不解道:「怎么送了这么多首饰来?」 虽说她早知道容诚给她准备这些了,却没想到会这么多,还一件比一件华贵。容诚一向勤俭,她又不怎么在乎这些,所以容诚送这些,还是出乎云清意料的。 容诚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双眉不禁微微蹙起道:「朕见你这云容宫也没什么太过值钱的东西,便命御颜阁多做了一些,瞧你这样子,好像朕平日里亏待了你,没让你见过什么好东西似的。」 云清吃惊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是没想到容诚会这般大手大脚,不过见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了,笑道:「喜欢喜欢,这不是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些么。」 见云清真心喜欢,容诚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此时,宫人来报:「陛下,凝妃娘娘请您过去。」 「凝妃?说是什么事了么?」 「凝妃娘娘今日生辰,在司锦宫举办小宴。」 容诚:「……」 今日竟是凝妃的生辰,容诚愣了下,吩咐元七道:「去库里准备些礼物,朕带过去。」 云清笑道:「原来今日是凝妃娘娘生辰,我这也没什么好送的,你今日送我这些首饰,我带一套过去吧。」 「好。」容诚没多想,反正东西送给云清的,她愿意送给谁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元七领命去准备贺礼了,容诚见云清在认真的挑选着送给凝妃的礼物,干咳了声,上前解释道:「凝妃曾经替朕挡了一刀,待太皇太后倒也孝顺,我才待她特别一些,并非外人所想的那般……」
第二百九十六章 教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三) 云清见自己回宫这么久,容诚总算开口同自己解释一下凝妃之事,心下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一段时间所做的努力没白费,他总算是没那么别扭了。 二人一同来到司锦宫后,其他嫔妃都已经到齐了。 凝妃目光微不可查的瞟到容诚身后的元七身上,见元七怀里捧着个楠木盒子,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其他妃嫔自然也注意到了,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艷羡。 并非是她们缺首饰,只是,这可是陛下特意命御颜阁做的,这份心意实在是羡煞旁人。 凝妃笑言眼盈盈的上前道:「陛下和云妃娘娘来了,请坐吧。陛下,请上座。」 容诚坐到了凝妃一旁,却道:「过生辰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凝妃愣了下,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陛下事忙,臣妾觉得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叨扰您。更何况,您这不是准备贺礼了么?」 凝妃此言一出,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了云清的身上。其中含义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云妃在宫中,实在是太顺了,不知又多少人等着看她吃瘪。 有时候这些人就是这么无聊,喜欢做一下损人不利己的事,以此宽慰她们那颗长期寂寞空虚的心。 柳烟笑道:「陛下准备了什么贺礼?凝妃快拆开,给咱们看看吧。」 凝妃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接过那个盒子,宫人拆开一看,是一颗极其罕见的东珠,个头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 这份礼物倒也够贵重,配的起凝妃,只是凝妃唇边的笑却僵了下,其他嫔妃见了,一时之间也有些面面相觑。 不是说陛下命御颜阁造了一批首饰给凝妃娘娘做贺礼么?怎么会是区区一颗东珠呢? 云清笑道:「这颗东珠可是难得的宝物,陛下待凝妃娘娘果真不薄,相对比之下,臣妾的礼物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凝妃回过神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替自己方才的反常打圆场道:「陛下怎么送臣妾这么珍贵的东西,臣妾一时没反映过来,还望陛下莫见笑。」 容诚干咳了声:「你喜欢就好。」 这东西是元七挑的,在拆开之前,容诚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元七也知,凝妃娘娘在陛下这儿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虽说比不得云妃娘娘,但除了云妃娘娘外,极少见陛下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 元七在宫中这么多年,虽说因为跟对了主子,不必像其他太监一般刻意讨好谁,但他凡事还是会按照容诚的心意来。 云清深知这一点,所以见到那颗名贵的东珠时,心下还是一沉。 看样子,凝妃在容诚这里,还是很重要的…… 其他嫔妃的脸色有些莫测,有不可置信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柳烟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凝妃,唇边露出一抹讥讽的笑道:「云妃准备了什么贺礼?」 「说来惭愧,臣妾那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倒是陛下今日,往云容宫送了一批首饰,臣妾自己也戴不了太多,便想着借花献佛了。」说罢,似乎怕凝妃嫌弃一般道:「凝妃娘娘放心,本宫也不好送的太寒酸了,这批首饰是御颜阁造的,虽比不上陛下送来的东珠,倒也配的起娘娘,本宫特意带了一套来。」 宫人将礼盒打开,见到里面的一套首饰后,不少妃嫔眼中流露出艷羡的神色。 云清也没小家子气,将容诚送给她最珍贵的一套带来了,全套无论是钗,手镯,还是耳坠儿等等,无一不是水晶打造出来的。 云清如此大方,反而令凝妃心中更不好受了起来。 呵…… 这云妃,嘴上说着没送什么名贵礼物,单这一套首饰便价值连城。外人看来云清不过是在说客套话,可是对凝妃而言,打压意味再明显不过。 凝妃道:「云妃姐姐这贺礼太贵重了,本宫怕是收不起!」 云清笑道:「妹妹这是嫌弃本宫这贺礼了?」 容诚微微蹙眉道:「云妃一片心意,你收着就是!」 凝妃险些忍不住,好在她性子一向沉稳,对着云清强扯出一抹笑道:「那便多谢云妃姐姐了,姐姐有心了!」 云清对着她微微一扬眉,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在凝妃眼中,显然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凝妃不知道这场宴会是如何结束的,任凭她平日里心态再好,此时此刻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只觉得不少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那批首饰是她的生辰贺礼,她还曾放话说分给云清一半,现在想来,委实觉得丢人极了…… 容诚大抵是朝政繁忙,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容诚离开后,那些嫔妃们终究是没忍住,湘嫔率先开口道:「原来这首饰是陛下送给云妃娘娘的,娘娘为何不早说?」 云清道:「不是本宫不说,只是本宫也没想到罢了。」 「可就算如此,娘娘将这首饰带来是什么意思?」 开口的是赵氏姐妹中那个带泪痣的婧嫔,云清看了她一眼,笑道:「没记错的话,先前凝妃说,陛下送给她首饰的话,便会分本宫一半。本宫也不能吝啬不是?」 婧嫔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确实,是曾经凝妃表面装作大度,实则有意羞辱云清在先,云清如今拿这茬堵她们的嘴,确实令人哑口无言。 其实若是换做旁人,云清是不愿计较这许多的,可是凝妃不同,凝妃将自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云清又何尝不是,容诚对凝妃的态度,令她产生了戒备。 柳烟笑道:「送给谁都一样,云妃也算有心了。」 反正云清和凝妃在柳烟眼中都是一样的讨厌,她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也别有一番乐趣。 斗吧,最好这二人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才好!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 晚间,容诚来到云容宫,司锦宫的人却又来了。 今日是凝妃生辰,她会派人请容诚不足为奇,云清早早便料到凝妃会如此。 不过云清脸色却冷了下来,对着司锦宫来的宫人道:「怎么次次凝妃娘娘来请陛下,都请到本宫宫里了?原本本宫不想计较!只是,你们未免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司锦宫的宫人也没那么好拿捏,闻言跪下道:「回云妃娘娘的话,确实是事出有因,如若不然,凝妃娘娘是断然不敢如此的!」 「是么……」 容诚见云清似乎真生气了,对那宫人道:「去告诉你们娘娘,朕今晚不过去了。」 宫人脸色变了变。 「别呀。」云清道:「今日怎么说也是凝妃的生辰,陛下还是去陪凝妃用顿晚膳吧。」 凝妃过生辰,她今日若是不让容诚去,定会被人抓住这点来编排。云清一向不在乎这些,只是,她唯独不希望被人说是,因为她,令容诚坏了规矩。 容诚自然也想到了此处,同云清道:「那朕先去了。」 云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同容诚附耳道:「记得回来!」 这是云清比凝妃多出的资本,她在容诚面前可以表现出吃醋,撒娇之类的举动。而凝妃,自作聪明的准备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逐渐靠近容诚,忌讳的便也多了,无时无刻必须要掌握着分寸,保持着自己落落大方的形象。 今日云清大概刺激到她了,或许,凝妃准备更进一步勾引容诚也未可知 想到这些,云清又在他耳边补充了一句:「你若是酉时之前回不来,以后就别来我这儿了!听见没有?」 容诚:「……」 蛮不讲理!让他去的是她,还要给他定时辰。 只是不知为何,见云清如此,容诚没有丝毫反感,反而这些日子以来堵在心里的事,顺畅了许多。 …… 如今天气转凉,天黑的也早了许多。 容诚到司锦宫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了,司锦宫内燃着宫灯,早已摆好了美味佳肴,都是凝妃亲自下厨做的。 二人用晚膳时,都没开口说话。凝妃早就发现了,容诚极讨厌吃饭时说话的女子,所以她一直如此安静。 吃过饭后,凝妃道:「陛下,臣妾以往每年过生辰的时候,娘亲都会带着臣妾放河灯祈愿,不知陛下……」 「走吧。」 容诚用帕子擦了擦嘴,也没过多废话。只想着快些陪她放完河灯,回到云容宫。 凝妃早就准备好了两盏莲花灯,灯蕊插着蜡烛。 容诚不解:「怎么准备了两个?」 「陛下难道没有愿望么?」 容诚失笑:「今日毕竟不是朕过生辰,朕许愿有用么?」 「应该有用吧。」凝妃适时展现出自己小女人的一面,娇笑道:「那臣妾便许愿,让陛下那盏河灯应验好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容诚:「你只管许你自己的便是了。」 「这么说,陛下是答应同臣妾一起了?」 容诚没答话,算是接受了凝妃替他准备的这个花灯。 此时天气已经极冷了,凝妃替二人披上披风,笑道:「陛下别着凉了,回过头来,云妃姐姐怕是要同臣妾没完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教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四) 宫内有座内湖,名为忘忧湖,容诚随着凝妃来到了湖畔。二人将花灯燃着后,放在了水面上,两盏灯渐渐飘向了湖心。 「陛下许的什么愿?」 「许的愿望可以说出来么?」容诚极少迷信这些东西,倒是真不太清楚规矩。 凝妃失笑道:「应该没关系吧,反正臣妾这么多年来,许的愿就实现过一个,也不过是巧合罢了,这种东西大概是不准的。」 「那你还来做什么?」容诚有些难以理解这种一面不信一面还要去做的行为。 「就像那些信神佛之人一般,心里总归是有个依託。陛下方才许愿时,有没有强烈的希望愿望成真?」 容诚没答话,盯着已经飘到湖心的那盏河灯出了神,除了和云清站在一起的时,他面对其他女人的时候,没有说太多话的心思,尤其是废话! 好在凝妃早就清楚了他的性格,知道他虽然没开口,但是在听,于是继续道:「陛下不说,臣妾也猜的到,您许的愿望,是不是,和云妃娘娘有关?」 容诚:「……」 见容诚眉心微蹙,凝妃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似乎有些无奈的笑道:「陛下待娘娘真好,可惜……」 「可惜什么?」凝妃这欲言又止的态度,令容诚心中莫名烦躁,尽管早就知道凝妃不是什么单纯的女子,可一旦与云清有关,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追问了下去。 凝妃顿了顿,还是道:「其实,今日若是换作臣妾是云妃姐姐的话,哪怕是死缠烂打,也不会让陛下您过来的。」 容诚:「……今日是你生辰,朕来陪陪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臣妾知道,陛下今日若是不来,云妃姐姐难免会遭人非议。可若换作是臣妾,宁可遭人非议,也断然没这么大方的……」 凝妃说完,跪地道:「臣妾该死,一时失言了,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无妨,你起来吧,你所言,可是真的?」 「臣妾自认,比陛下懂女子多一些……」凝妃说罢,却又话锋一转道:「不过,云妃娘娘担心落人口舌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身为宫妃,本就该有气量一些,大概是臣妾有些小家子气了……」 容诚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云清一向是最不怕人议论的。 凝妃眼中闪过一抹得色,她看得出陛下的心结所在,也极好的利用了这一点,谁知容诚下一句话,令她遍体生寒:「凝妃,朕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尤其是妄加揣测朕心意的。」 凝妃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故作镇定道:「是臣妾逾矩了,可是陛下,您想不想看看,云妃姐姐心中究竟有没有您?」 容诚:「……」 同凝妃放完河灯后,二人回到了司锦宫。 原本容诚是准本放完河灯后便直接去云容宫的,他心底还是隐隐担心,自己若是回去晚了,云清心中着急。 却不想居然难得中了什么人的圈套,容诚还是第一次做如此幼稚的事,心中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下,可是他心中强烈的期盼着,看看自己不回去,云清会是什么反应…… 为此,他还特意让元七离开了,自己单独留在了司锦宫,同凝妃一起……下棋! 就是下棋! 凝妃还没蠢到直接表现出自己的所求,便找了个耗时间的法子,将容诚留下来! 不知不觉间,便过了原本约定好的酉时。 外面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听声音,雨势还不小,凝妃见了,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看样子,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雨下的这么大,夜也已经深了,陛下应该不会再回去了…… 容诚许是因为心中有事,原本棋艺精湛的他,居然接连输给了凝妃。又下了几盘,戌时都过去了,不知不觉,便到了亥时。 期间,容诚就没赢过一局,其实凝妃棋艺很一般,入宫前得知陛下精通棋艺,还特意恶补了一番,可终究无法与容诚匹敌的。 容诚输的很不寻常,很明显,心思根本不再眼前这盘棋上。 最后凝妃似乎看不下去了,嘆了口气道:「还是别下了吧,陛下,现在已经快戌时了,想来,云妃姐姐已经睡下了。」 容诚没答话,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可若是仔细看,便会在其眼底看见狂风骤雨,显然是在压抑着什么。 凝妃静静的打量着他,不禁有些入了迷,容诚的五官除了那副桃花眼外,都属于比较刚毅的,所以他虽然皮肤白皙,还是一副桃花眼,却看不出半分柔气。 所以平日里板着脸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而此时此刻,在烛光的映衬下,却显得柔和了几分。 一向从容的凝妃,心跳勐地乱了几分。 「陛下……」凝妃轻唤他:「您想不想知道,臣妾往年生辰,许过的愿望里,哪一个实现了?」 容诚并没兴趣,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哪个?」 「臣妾曾许愿,自己能嫁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夫君,如今不就实现了么?」 容诚:「……」 容诚就算在不解风情,也知道凝妃这话什么意思了,正准备开口,告诉她自己并非良人,凝妃却继续道:「陛下知道,臣妾今日许了什么愿望么?」 「……不知。」 「臣妾入宫也有一年了,臣妾知道,陛下一直拿臣妾当知己,臣妾亦是,只是名份上,臣妾终究是您的妃。臣妾知道,您心里只有云妃姐姐一个人,所以臣妾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尽到一个妃子的本分,今日祈愿,希望能彻底成为您的女人……」 容诚眉心紧紧蹙起:「……凝妃,朕曾说过,拿你当知己,再无其他。」 凝妃一脸诚恳的说道:「臣妾不会去求什么身份地位,日后也不会同云妃姐姐争宠,只想要这一样罢了,云妃姐姐心中根本没那么在乎您,甚至到现在也没派人来找您,可是臣妾可以做到啊。」 此言一出,容诚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云清不在乎他,云清不在乎他!! 凝妃的话像什么魔咒一般在他耳畔嗡嗡作响,扰的人心烦意乱。平日里哪怕凝妃那张嘴说出花儿来,容诚能听进去的寥寥无几,单这一句,令他失了理智。 见容诚被自己说动了,凝妃红着脸上前,开始解容诚的衣物了。 这就是她和其他女子不同之处,昔日那些准备勾引容诚的女子,都会先脱自己的衣物,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容诚,殊不知,容诚根本无心宠幸她们的话,那样做只会令她们显得无比廉价。 凝妃嘴上说着求欢的话,表现的却还是不慌不忙,还算矜持的。 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凡事都不能急…… 当然了,一会儿到了床上该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这种事该怎么做,凝妃早就弄清楚了。 容诚看着眼前的女子,第一反应是推开她。 呵,自己至今还是一门心思的为了云清,不肯碰任何女子,可是她呢?自己若是碰了其他女人,她又会又几分在意? 思及此,容诚突然一把抱起了凝妃,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除了云清外,他还是第一次动手主动解哪个女子的衣物。动作有些僵硬…… 凝妃见自己很快便得偿所愿了,心头不禁一阵激动,被剥光后,容诚俯下身,在她颈肩胡乱吻着。 早就做足了功课的凝妃口中刻意发出阵阵不可描述的声音,这种时候,足够将任何一个男人的理智剥除。 容诚胡乱的吻了两下,顿了顿,却突然从她身上起身了。 出于男人的本能,凝妃看得出,容诚身下似活物一般,逐渐发生了变化。可是他居然,居然忍得住…… 「陛下……」 云容宫内 因为下雨,云清便让那些宫人早早歇息了。她待下人一向宽和。容诚不在的时候,连守夜都免了。 整个云容宫内,只有她的卧房内还燃着灯。 已经子时了,容诚还没回来。 他从来都不是轻易食言的人,除非…… 是因为这场雨吧? 云清直觉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可还是执意的等着。等的时间越久,云清一颗心越来越沉…… 现在就是让她去睡,她怕是也睡不着了。 这次难道是她判断失误了?容诚对她,难道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了么? 云清自认对容诚还算了解,除非凝妃同他说什么了,是她轻敌了,可是难道容诚就这么……这么受不住诱惑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能听见稀稀拉拉的声音。都这个时辰了,容诚留在司锦宫会做什么…… 云清现在脑子有点乱,不欲思考太多,起身翻出伞来。提了盏灯笼,便离开了云容宫,未曾惊动任何人。 去了又能怎么样,云清不得而知,不过她的男人在司锦宫,今晚,她是一定要去的! 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么不合规矩,可是她留在宫里就是为了容诚,若是这个人都丢了,她守个屁的规矩! 外面雨很大,被风吹的,油纸伞几乎挡不住雨了,手中的灯笼更是被风吹的摇摇欲坠,云清走了没一会儿,裙摆鞋袜便都湿透了,手中那盏灯笼也被晚风吹的快熄灭了,云清走了没一会儿,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身前,站了个人…… 顺着那双熟悉的鞋向上望去,就见容诚站在身前,甚至没打一把伞,身边一个宫女太监也没有。大概是一路淋着雨走回来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看着狼狈极了。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容诚低笑了声:「朕还以为,你不会来找了!」 云清不是一个多爱哭的人,此时却仍旧没忍住,鼻头一酸,也不顾他身上湿漉漉的,一把扑到了他怀里。手中的灯笼和伞一同掉到了地上。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灯笼被雨淋过,很快便熄灭了,四周一片黑暗。 云清被人挑起了下巴,紧接着,被他重重的按在了宫墙上,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吻落下。 雨下的很大,两个人的身子却渐渐滚烫了起来。 …… 云清随着容诚回到云容宫后,二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换下已经湿透了的衣裳,好在云容宫有容诚备用的睡袍,二人换好后,云清替容诚擦头髮时,没忍住问道「你为何去了那么久?」 容诚没答话,云清替他将头髮擦干后,便被他迫不及待地拥住,吻了上来。 云清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其实今晚他往回走,于云清而言,已经知足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了,空中偶尔闪过两道雷声,室内两个人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一般,极尽疯狂的纠缠在一起,室内一片春光大好。 今夜他格外的热情,云清双手揽着他的身子,极其热情的配合着他,盯着来回晃动的床幔,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经过今日一遭,敲打凝妃的也差不多了,这下,自以为受宠的凝妃,怕是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了罢? 一个男人,大半夜冒着雨也要离开她那里,对女子而言,这可是不小的羞辱…… 与云容宫的火热相比,此时此刻的司锦宫,则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凝妃面色铁青的靠在床边,方才被容诚解开到一半的衣裳也不曾穿好,髮丝凌乱,双眼通红,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摇摇欲坠了,大概是强忍着,才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刚刚自己几乎哀求一般的求他留下来,甚至什么清高气节都顾不上了,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他能留上一晚也好…… 可他还是走的如此决绝,这么大的雨,连把伞都没来得及打就离开了! 从小到大,凝妃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压到这份儿上,陛下都和她进行到这一步了,居然走了!!她此时此刻心中的屈辱可想而知…… 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一旁的宫人则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只听得窗外雷雨交加,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二百九十八章 笼络人心 这场狂风骤雨不知何时停的,清晨便不下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雨的清晨冷的要死,好在被窝里是暖的,云清被容诚揽在怀里,见他似乎还睡着,悄声移开了他的胳膊。 正准备起身洗漱,被身后的容诚一把抱住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醒着啊?」 「刚醒。」 两人之间不知何时从相互拌嘴变成了这种枯燥而乏味的对话,云清顿了顿,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亲道:「我该去祁云殿了,陛下今日无早朝的话,便多睡一会儿吧。」 容诚昨夜似乎真的累大了,云清起身洗漱完后,他又睡着了。 到祁云殿后,凝妃推脱身子不舒服,便没来。 由于凝妃平日里为人诚恳,给人的感觉便是从不会说谎的,便也没人多心,以为她真的是身子不舒服。 只有云清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昨夜容诚到了半夜,冒雨赶回了云容宫,凝妃的心情可想而知。 几个妃嫔还特意藉此事去刺激云清,她们只知道,昨夜容诚去了司锦宫,却没人知道,容诚离开了…… 这种事云清自然也不会告诉她们,且让她们自娱自乐好了。好像凝妃受宠她们心里便好受了似的。 云清没怎么将这些酸话当回事儿,一旁的淑嫔看不下去了:「昨日是凝妃娘娘的生辰,按理说,陛下自然应该去陪着,姐姐们有必要一直说个没完了么?」 「怎么?」琪嫔不屑的看了淑嫔一眼:「淑嫔这是看了眼红?我们说说怎么了?」 淑嫔脸皮薄,被琪嫔一说红了脸:「分明是你见了眼红,故意藉机给旁人找不痛快!」 琪嫔还想说什么,被柳烟呵斥住了:「行了!因为这么点小事,你们也要吵!」 琪嫔不再答话了,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何时起,淑嫔也敢开口顶撞她了?虽说二人都是嫔位上的,可这出身截然不同,实际上在后宫的地位,是不同的。 云清原本是想替淑嫔说句话的,谁知一张嘴,便忍不住轻咳了起来。昨夜淋了雨,又被折腾了一番,看样子是要感冒了。 众嫔妃散了后,云清回到了云容宫,暗自琢磨着,是时候将二丫要回来了,将凝妃惹到这一步,云清就怕凝妃狗急跳墙做什么。 此事宫人来报,说是淑嫔来了。 宫人话音刚落,淑嫔便红着眼走了进来,云清注意到她髮丝有些凌乱,原本白净的脸也红肿了起来,不禁微微蹙眉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淑嫔一张口,眼泪便掉了出来,云清再问什么,她也不说,只是一味的哭。 待她哭够了,下人将帕子递给她,淑嫔才哽咽道:「让姐姐见笑了。」 「是不是琪嫔?」 其实淑嫔哭这一阵儿,足够云清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是不是。因为今早的事儿。」 淑嫔点了点头:「本来不想来叨扰姐姐的,可是嫔妾,嫔妾……」 「岂有此理!怎么说你们都是同位上的,这也欺人太甚了!」 「嫔妾性子软,出身又低微,被她们欺负惯了。」 淑嫔来找云清,多少有点希望云清给她做主的意思,她也算聪明,没去找柳烟。 云清不太爱多管闲事,可是毕竟淑嫔是因为自己,平日里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 「琪嫔是怎么欺负你的?」 「今日嫔妾自祁云殿回到宫中,没一会儿,琪嫔娘娘便带着宫人来了,将嫔妾宫里的物什摔了不说,下人谁拦着便打谁,就连嫔妾,都挨了琪嫔两耳光。」 云清听的直蹙眉:「她打你你便受着么?」 这淑嫔性子也忒软了些,哪怕去向容诚告状,那些人也会收敛一些。」 云清闻言,嘆了口气,起身正准备去替淑嫔讨个说法,身子一阵发软,有些头重脚轻。 这感染了风寒,原本早上还没什么,这会儿倒是难受起来了。 「淑嫔,此事本宫会同陛下说明,现下身子有些不舒服。」 「那娘娘好好歇着罢。」淑嫔脸皮薄,云清这么一说,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多说什么了。 离开云容宫后,淑嫔贴身的宫女蹙眉道:「娘娘,奴婢怎么觉得,云妃娘娘这不舒服也太巧了些,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帮您出这口气啊?」 「休得胡言!云妃姐姐不是那种人!更何况,云妃就算是不愿意得罪人,也是理所应当的。」淑嫔此言,说明她多少还是有些怀疑云清的。 「可是您毕竟是因为替云妃娘娘说了句话,才会被琪嫔这般……」 「那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厚着脸求姐姐帮我吧?贵妃那里找了也是白找!」 宫女想了想道:「娘娘,要不,咱们去找凝妃娘娘试试?」 「凝妃?我同她又不熟络,这种事怎么好去找人家?」 「可是奴婢听说,以前也有宫嫔发生口角,是凝妃娘娘出手相助的。咱们这事儿若是不解决,日后岂非要被琪嫔湘嫔她们欺负死?」 淑嫔不禁暗戳戳的攥紧了衣角,想起昔日受其他嫔妃的气,深吸了口气道:「走!去司锦宫!!」 淑嫔还是第一次来司锦宫,司锦宫的下人比起其他宫里的药规矩许多,见是淑嫔来了,也是毕恭毕敬的请了进去。 凝妃见她来了,心下生疑,面上却仍旧笑脸相迎:「淑嫔妹妹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 「听说娘娘身子不舒服,嫔妾特意来看看。」 「没什么,感了些风寒罢了。」凝妃盯着淑嫔看了一会儿:「妹妹这脸是怎么了?」 「哦,嫔妾今日不小心冲撞了琪嫔娘娘,才会如此的。」 「岂有此理!你也是嫔位上的,琪嫔这未免欺人太甚了!」 凭凝妃的聪慧,又如何会猜不出,淑嫔这是来找自己讨说法来了,反正找柳贵妃也没用,令凝妃好奇的是,她为何不找云妃?她们姐妹二人关系不是不错么…… 凝妃在心底斟酌了一番,开口道:「此事本宫有心帮你,只是宫中人尽皆知妹妹你同云妃姐姐关系近一些,此事完全可以找云妃姐姐替你主持公道,本宫若是帮你了,怕是会被人起疑心。」 淑嫔无言以对,一旁的宫人愤愤开口道:「我们娘娘刚从云容宫出来……」 「多嘴!」 淑嫔呵斥住小宫女,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凝妃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劲儿,柳眉微蹙道:「怎么,云妃不肯帮你么?」 「云妃姐姐身子有些不舒服。」 这话无非是承认了云清没帮她,淑嫔淡淡一笑道:「云妃刚回宫没多久,不给自己惹麻烦是对的。这病来的倒也巧……这样吧,本宫帮你做这个主,琪嫔嚣张跋扈,随意欺辱人,罚俸半年!本宫这就去同陛下说,你放心。」 淑嫔愣了下:「娘娘就不怕给自己惹麻烦么?」 「总不能看着你被欺负不是!淑嫔放心,这个主本宫今日替你做了!」 淑嫔见状,不禁心中一暖,心说凝妃娘娘人可真好…… 殊不知凝妃本意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她,凝妃现在要不择手段的打压云清!而且,昨夜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她总要找个在陛下跟前露脸的机会才是。 虽说如此可能会得罪柳烟,可是显然,当下和柳烟相比,云妃才是她的心腹大患。 昨夜之辱,她必定要百倍奉还回去! 容诚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摺,元七来报:「陛下,司锦宫娘娘来了。」 容诚愣了下,想起昨夜之事,嘆了口气:「让她进来!」 凝妃面色寻常,见到容诚依旧是淡淡的一副笑脸:「陛下。」 「你怎么来了?」 「哦,方才淑嫔妹妹去了臣妾那儿,好像是被琪嫔欺负了。臣妾觉得,她们二人都是嫔位上的,琪嫔如此未免不合规矩,臣妾想小惩大戒一番,又不敢说擅作主张,特意来问问陛下的意见。」 「琪嫔一向跋扈,也不是一两天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 经过昨夜之事,容诚不是看不出凝妃并没有明面上看起来那般无欲无求,不过说到底,终归是他理亏,凝妃身为宫妃,有心争宠也是寻常事,所以对凝妃态度还算客气。 凝妃想了想,道:「陛下,昨夜之事,是臣妾不好。」 「行了。」容诚微微蹙眉道:「你没做错什么,是朕……你先退下吧。」 凝妃还是头一次在容诚脸上看见对自己不耐烦的表情,不敢多言,退了出去。 她昨晚确实冲动了,陛下虽不是很懂女人之间的小心思,但却不是傻子,甚至比许多人还要精明的很,她的心思稍微明显一点,容诚便开始疏远她了。 凝妃心中懊悔不已,不过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会浪费过多的精力再后悔上。 归根结底,陛下疏远她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云妃那个贱人!! 凝妃回到宫中后,下令罚琪嫔半年俸禄,并且放话下去,以后谁在像琪嫔这般欺负人,必将严惩不怠! 原本对于凝妃的处置,琪嫔是不服气的,还找到柳烟哭了一场,柳烟身为贵妃,威严被如此挑衅,自然不乐意,找到容诚说了此事。 然而当她得知是容诚授意过的,便也无话可说了。 淑嫔的日子总算安稳了些,对凝妃更是万般感激。往司锦宫去的次数便也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闹够了没有? 云清染了风寒后,很快便烧了起来。 容诚得到消息后,来到了云容宫,屈尊降贵的亲自照顾她,云容宫的宫人,这才依稀看到昔日陛下的影子。 自从娘娘回宫后,陛下许久不见对她这般上心了,虽说恩宠依旧,但仍感觉少了些什么。 若说二人昔日的相处方式像是寻常夫妻一般,如今更像陛下和宠妃,之间区别,切实感受过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不过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是云妃娘娘自己惹出来的,陛下还能宠她,已经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了。换作其他宫娘娘,怕是要直接被打入冷宫了。 云清额头滚烫,见容诚来了,淡淡一笑道:「又给陛下添麻烦了。」 原本容诚想说两句好话的,见她说这话,沉着脸道:「闭嘴!」 容诚见现在她还在同他说一些见外的话,难免有些火大。 下人端了药来,容诚亲自餵她喝了道:「不舒服的话就睡下吧。」 云清把嘴一撅,容诚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快睡!」 「那你别走!」 容诚嘆了口气:「元七,把奏摺拿到这里来。」无论表面上装的多冷漠,某人骨子里妻奴的本质貌似一直没变过。 云清笑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发烧睡觉总是睡不安稳,旁人如何她不知道,至少云清是这样。 半梦半醒间,竟又梦到了前世的事,被独孤翊背叛的时候。在府中生病被云姝打压得不到救治的时候。 她已经许久没想这些了,现在不知怎得,又梦见了,嘴里胡乱的喊着什么。 好在容诚让宫人都出去了,才没被那些下人见到她这副失态的模样,只是他被吵得批奏摺也批不进去。 最后忍无可忍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摺,上前俯下身,堵住了那张不安分的嘴巴, 许是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乱七八糟的梦停了,心下不自觉地安心了下来,云清也闭嘴了。 容诚见她老实了,眸底浮现一抹笑意,却又没忍住,加深了这个吻。原本他念着她生病了准备浅尝即止,奈何她的唇又软又热,他便没忍住多吻了一会儿。 起身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叫来宫人道:「去司锦宫传朕的旨意,让二丫回来。」 当初之所以答应将二丫送到司锦宫去,多少有些怨恨云清偷偷逃走的意思,每当看到二丫时,便会不自觉想起她来,索性眼不见为净。 如今二丫既然「身患怪病」,干脆让她回来好了。 此事淑嫔正在司锦宫,同凝妃闲聊着。 经过凝妃帮她出头的事情后,淑嫔心中对凝妃感激不已,觉得凝妃为人真是好极了,便也来往的密切了些。 云容宫的人来要二丫的时候,凝妃心中松了口气,如今的二丫对她来说,除了让她糟心外,实在没有半分利用价值,甚至连普通宫人都不如。原本她因为愤怒,准备对这个于二丫做什么的,到底还是忍住了。 这么久以来,容诚一直没看穿她的主要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凝妃确实不曾做过什么,她也没那个胆子去赌。所以对云清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暂时咽下了。 不过得知是陛下让于二丫回去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痛快极了。 二丫离开后,淑嫔以为凝妃心中难过,劝道:「二丫毕竟是跟着云妃姐姐长大的,如今又不能干活了,回到云容宫也是好的。」 凝妃笑道:「本宫倒不在意这些,云妃姐姐受宠,想要回去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想来,妹妹你也颇受陛下待见。」 「娘娘这是说哪的话?」 「咦?难道云妃就不曾像陛下引荐过妹妹你么?你们二人之间不是一向关系极好么?」 淑嫔愣了下:「嫔妾想起来了,有过的。」 「我说嘛,云妃姐姐不可能不提拔你的,若换作是本宫有云妃那么受宠,定然会拉扯你们一把,不会吃独食的。」 淑嫔不答话了,离开司锦宫的时候,身旁的宫女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娘娘,方才凝妃娘娘所说您也听见了,云妃娘娘可就只让陛下来过咱们这儿一次啊。」 「凝妃有心离间我和云妃姐姐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淑嫔不耐烦的打断了愚蠢的宫人,不过心中确实凭白多出了许多思量。 二丫回到云容宫的时候,因为心中不确定容诚知不知道她是装病的事儿,面上虚弱无比的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陛下。」 「行了!」容诚嘆了口气道:「你别装了。」 二丫愣了下:「什么?」 容诚没好气的冷哼了声:「你大姐那点心思,真以为朕看不出来?朕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的,跟你大姐时间久了也学坏了。」 二丫没答话,身上开始刷刷冒冷汗,原来陛下早就看穿了大姐的小把戏?那他,会不会以为大姐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陛下,其实大姐是怕我在那里干活多了,担心我受苦,才想了这个主意的……」 二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容诚那双漆黑的眸子单是看着她,便令她心虚不已。 「行了行了,朕又没说要怪你们!」 云清打的什么主意他会不清楚么?其实他心中还是有点窃喜在的。 云清除了离开他以外,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太生气。反而,他希望云清在他的地盘上自在一点放肆一点,不用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别说算计凝妃了,就算二人之间真发生了什么,而且云清不占理的话,他也会毫无理由的偏帮。 毕竟,那个凝妃,心思也不浅…… 云清是临近晚间才醒的,见容诚还在,眼底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 容诚见她醒了,立刻上前试了试体温,见她退烧了,才稍稍放心。 「我饿了。」云清语毕,腹部配合着咕噜作响。 容诚立刻让小厨房去准备晚膳了,自己则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吧。」 云清接过水,慢慢的喝着。这时,宫人来报:「陛下,凝妃娘娘来了。」 云清正在喝水,闻言险些没被呛着,真是,阴魂不散! 「凝妃怎么来了?」 「凝妃娘娘说,得知您病了,特意做了补药膳给您送来。」 呵……怕是因为知道容诚在才过来的吧…… 说不烦是假的,她回宫后容诚难得陪了她一整日,云清正准备沉着这大好的时机温存一番,好缓解一下她同容诚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障碍。谁知道凝妃居然又来了。 容诚脸色也有些难看,正准备让凝妃将东西留下,云清却开口了:「去告诉凝妃,本宫刚起身,劳烦她等一会儿了。」 容诚:「……」 他实在搞不懂云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云清起身穿好衣物,梳妆打扮了一番。 凝妃见到云清的时候,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狐疑。她不是病了么?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子,哪有半分病态? 原本凝妃打听到容诚在云容宫照顾了云清一整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才来的,到时候她光鲜亮丽的,同病恹恹的云妃相比,总归是个对比。 「怎么了凝妃?为何一直盯着本宫看?」 「本宫见娘娘容光焕发,再想娘娘的病是不是好了,本宫如此未免多此一举了。」 「有陛下在,本宫自然好的快了。凝妃妹妹一片心意最重要。来时可用晚膳了么?要不要一起?」 凝妃:「……」 她本意确实是准备藉机留在云容宫一起用晚膳的,可是现在云清占了主导地位,凝妃心中终归是有些别扭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餐桌上,云清丝毫不给凝妃半分开口的机会,声称自己刚病过一场,身上没有力气。 容诚虽然冷着脸,两条眉毛也蹙在了一起,却还是道:「朕餵你!」 平日里吃的比猪还杂的云清难得的挑食了起来,容诚耐着性子替她将不愿意吃的挑了出去,一旁的凝妃看的都有些震惊,甚至忍不住替云清捏了把冷汗。 容诚虽说平时不发火,比起其他主子性子要好上许多,可他是不发火则已,惩罚起来比谁都很的,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 容诚虽然全程冷着脸,然而无论云清说了什么,他还是照做了。 凝妃在一旁,宛如空气一般。 至此,凝妃也彻底意识到了,自己在陛下那里,和云清的真正差距。简直是宛若天堑…… 凝妃坐了一会儿,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了:「陛下待云妃姐姐可真好。」 云清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解道:「陛下待本宫一向如此,难道待妹妹不是么?」 凝妃被噎住,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对,若说容诚待她也这般好的话,明显是在撒谎,若说没有,倒像是在抱怨一般。 索性装作没听懂,淡淡一笑道:「妹妹哪里能和姐姐比呢?」 云清心底冷笑了声,不在答话了。 这一顿晚膳凝妃吃的无比憋屈,心中憋闷之情可想而知。凝妃退下后,容诚将手中筷子放下了。 「你闹够了没有?!」
第三百章 独孤翊的下场(上) 云清愣了下,似乎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道:「怎么了?」 「没什么。」容诚收回目光。 方才云清那么做是故意刺激凝妃无疑,可却不是因为吃醋,她若是真介意,怕是根本就不会让凝妃进来,方才那一番无声的争斗,更像是女人之间的攀比心在作祟。 云清觉得容诚很奇怪,他这么久以来所别扭的,难道不是因为心中以为自己不在乎他么?她刚才争风吃醋,与其说是做给凝妃看的,更多的是演给他的,这难道还不行么…… 云清第一次有些发愁,后来想了想,索性将话同他说清楚。 用过晚膳后,云清便命宫人都出去了,亲自服侍容诚洗漱。 「怎么突然这般乖顺了?」 云清道:「寻常人家娘子对待相公不都是如此么?陛下往日一口一个娘子叫着,如今却不承认了么?」 容诚:「……没有。」 她这突如其来的顺贴,竟令容诚有些无所适从起来了。 云清心中冷哼了声,心说就不信自己今晚还搞不定他!她自认如今了解容诚,就像农民了解那啥似的…… 咳咳,收了乱七八糟的念头,云清坐在他身旁道:「陛下可知,我当初为何会被契丹人抓去么?」 她这话题转的有些快,容诚不太愿意提起当初之事,此时却仍旧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 「当时我正在一个江南的小镇上,从过往的客商口中得知,陛下你得了怪病,怕是要……于是便回来了,往京城赶的路上,我就在想,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便回来同你殉情罢了。」 容诚:「……」 云清并未撒谎,眼中的真诚就差感天动地了,这话带给他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容诚深吸了口气:「那你,当初为何走的那么决绝?」 「陛下也知道的,我心里其实非常渴望自由,我原本以为离开皇宫以后,我和陛下各自安好,可是走了才发现,有些事根本忘不了……」云清说着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道:「不过,陛下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决定留下来,一切皆是因为你,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云清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句句都是她心里话,换作平时,是万万不好意思说的,可若是再不说的话,眼前这别扭的人不知何时才能安抚好。 容诚张了张嘴,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却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半晌,容诚将云清拉了起来,抱在怀中细细的吻着,在其耳畔低语道:「给朕生个孩子。」 …… 云清将话说清楚后,二人之间存在的隔阂总算彻底烟消云散了。 容诚待他,总算是恢復如初了,也在也没去过司锦宫。云清也变得乖顺许多,二人大抵是各让一步,都在为了对方改变着。 这日,容诚下了早朝后,突然找到了云清:「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清不明所以,一路跟着容诚来到了大牢。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云清不解。 「你,不想见见独孤翊么?」容诚稍作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道。 云清愣了下:「你难道还没处置他?」 「嗯。」 云清脸色有些不好:「你是不是,还怀疑我?」 「没有。」容诚嘆了口气道:「当初确实是朕小心眼了,你不是想亲手解决了他么,我才一直留着他的性命,等着你回来亲手了结了他!因此,倒是让独孤翊多活了一年多呢……」 云清心中还是有些吃惊的,她本以为,独孤翊早就死了…… 心中却又不禁一阵柔软,她才不信,眼前这个小心眼的傢伙心里当真毫不在意了,却还是能将独孤翊的命留给自己,心里必然是做了很大让步的。 「走吧。」容诚拉过云清的手,带她进入了大牢。 牢中阴暗潮湿,墙壁上火光幽蓝,仿若鬼火,大牢深处,传来阵阵求饶声,仿佛鬼嚎一般。 云清微微蹙眉,随着容诚来到关押独孤翊的地方,虽说容诚留了他条命在,却依旧没轻饶了他。 独孤翊浑身遍体鳞伤,还被砍断了一支左手。被捆在木桩上,模样悽惨无比。云清第一眼,甚至没认出是他来。 云清见了,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容诚见状道:「朕先出去了,他,随便你怎么处置吧。」 容诚如此放心的态度令云清有些吃惊,要说他心中一点也不在乎了,云清不信。难道说,他是故意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思及此,云清心中不禁一阵温热。容诚离开后,狱卒打开牢门,云清走了进去。 独孤翊听见有人来了,缓缓地睁开了眼,见是云清,原本暗淡的眸子不禁亮了几分。 「娘娘回来了?」 「是,本宫回来了,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在此处见到将军。」云清冷笑着看着独孤翊,语气中不无奚落。 独孤翊没理会云清语气中的冷嘲嘲讽,反正,墙倒众人推,这一年来,他也习惯了。唯一让独孤翊不明白的是,陛下为了不直接处死他,反而留着他的性命,日日折磨…… 独孤翊看着眼前的云清,突然笑道:「我进来之前,听说娘娘走了,心中担心的很,看到娘娘回来,臣便放心了。」 「你担心?」云清收了唇边的笑:「你凭什么担心本宫?你有什么资格?!!」 独孤翊张了张嘴,似乎到了这一刻,他还是觉得,云清心里是有过他的,不解道:「只是普通关心不行么,娘娘何必如此,是不是,因为我当初娶了云姝,所以……」 「独孤翊……」云清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这人啊,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 若说自己前世瞎了眼也就罢了,这一世看清他的真面目后,还会喜欢上他,除非自己傻了…… 「独孤翊,时至今日,你是不是还觉得本宫心里有你?你不觉得自己太好笑了么?」 「难道没有么?」到了这一步,独孤翊也不顾什么男人家的颜面,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心中所想:「如果娘娘心中没有过我,为何往日我去云府找云姝,你总是会出现?不是巧合是不是?」 独孤翊不至于迟钝到这都看不出来,若说撞见云清一两次是巧合,可是一直撞见,绝对是云清故意的,如果云清心里没有他,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呢?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在心里认准了,云清是故意再和他玩儿欲擒故纵! 云清也确实是故意的,只不过并非他想的那样,云清闻言,到底忍不住笑了出来,眼中满满的讽刺:「独孤翊,我若是不时常出现,你怎么会对云姝变心那么快呢?」 独孤翊闻言,不禁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道:「你,你说什么?」 云清坦然道:「不瞒你说,昔日在云府,本宫确实是故意出现的,不过不是因为本宫心里有你,而是为了算计你们!!再者说,本宫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在你们眼前转了一圈罢了,本宫又刻意做过什么勾引你的事么?你自己三心二意怪谁!!」 男人总喜欢给自己找藉口,说什么女人勾引他。若他自己本身就有颗不安分的心,就像云清这样,闲来无事去他面前转两圈,都会勾的他心神不宁。 这还不是最噁心的,最噁心的是,别人花心顶多偏偏外人,独孤翊连他自己都骗了! 不忠不义,违背誓言之事都做全了,到头来还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自己的心地是干净的,多噁心啊!! 独孤翊仍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道:「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为何……」 云清性子淡然,独孤翊觉得自己没看错,难不成,一直以来她都是装的?而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中了她的圈套,还以为她喜欢自己? 心高气傲的独孤翊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耍了!! 「不可能!!」独孤翊道:「怎么说你我也相处过一阵子,你敢说,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 「当让没有!!和陛下比,你算个什么东西?!!」云清回答的干脆利落,眼中带上一抹嘲讽。 「独孤翊,别人不了解你,我可最了解不过,你自命清高,面上装的道貌岸然,实则是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当年陛下传出死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云姝的未来着想,才投靠的荣亲王,实则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真为了云姝,后来你就不会那么待她!」 「住口!你给我住口!!!」伪君子最怕自己的真面目被人无情揭穿,这简直比一刀杀了他还令他难受。 可惜云清偏偏不肯停下来,这些话她积攒了两辈子了,此时一吐为快好不痛快:「独孤翊,你以为自己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子?只不过是因为云姝往年对你而言,太过高不可攀,所以你才能多年不变心,可笑后来你才飞黄腾达多久,就变心了。」 「我变心都是因为你!!!是你刻意勾引,步步算计,我才会沦落到今日这一步!!」
第三百零一章 独孤翊的下场(下) 独孤翊被云清揭开遮羞布,瞬间恼羞成怒:「要不是你存心勾引,我怎么会……」 「如果你对云姝是真心!我再怎么勾引,你又怎么会变心!!」 独孤翊喘着粗气,额角青筋都冒了出来,无言以对心中却又对云清所说不服气。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心中清楚,没人能比他自己更加了解!! 云清冷笑道:「独孤翊,你永远都会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找许多藉口,其实你就是个自私虚伪,自命不凡,还对感情不专一的伪君子!!」 「一派胡言!!」独孤翊愤怒不已,若非被捆在柱子上,怕是早就对着云清扑过来了,怒道:「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事,我对感情不专一又如何?!陛下还不是三宫六院!!」 「你总算承认自己不专一了?!!」云清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男三妻四妾是寻常事不假!!可也没谁像你这般拿自己当成痴情种子人!!到现在还自欺欺人,独孤翊,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噁心?!」 云清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一样,独孤翊伪君子的面具彻底带不住了。 「一派胡言!云妃!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有苦衷的!!」他如今能重复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句了,听起来枯燥又无力。 云清看着面目颇为狰狞的独孤翊,心说自己前世这是爱了个什么东西,眼瞎了么?还是脑子进水了? 「随你怎么想吧。」云清嘆了口气道:「我没有精力叫醒你!我今日找你,是来算总帐的?」 「算帐?我欠了你什么?!你将我害的还不够惨么?!」 「我害你?独孤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云清拿过一块火红的烙铁,毫不犹豫的贴到了独孤翊的心口处。 空气中瀰漫开一股烧焦肉的味道,独孤翊口中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痛。 烙铁接触到血液,很快便没那么热了,云清重新放入火盆中烧热,贴在了那个疤上,继续烫。 不可谓不残忍,可是云清像是麻木了一般,冷眼看着面色狰狞的独孤翊:「我今日就把你的心脏烫穿,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云妃,我,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去问阎王吧!!」 感受到烙铁下心脏停止了跳动,云清握着烙铁的手微微发颤。 半晌,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独孤翊已经断气了…… 云清转过身,离开了阴暗潮湿的地牢。 上一世的债,算是彻底算清楚了,云清心想。 出了牢房,瞬间一片阳光大好。 容诚正等在牢外,一直不曾离开,目光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清上前拉住他的手,才发现这大冷的天,他掌心内居然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淡淡一笑道:「好了!」 「怎么解决的?」 「杀了。」云清说的云淡风轻。 「怎么这么久?」 「杀的方法慢了些。」 容诚看了她一眼,再云清眼底看不出什么不舍的情绪,才略微放了心道:「看不出来,你还敢杀人?」 云清重重嘆了口气道:「我再不杀了他,某些人心里再犯嘀咕怎么办啊。」 容诚:「……」 容诚反拉住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下:「敢问,你这某些人是说谁?」 「谁心虚了是谁呗!」云清有些好笑,抽出了被他拉着的手,以下犯上的在他龙袍上抹了两下:「谁出的汗啊这是,哈哈。」 容诚一张俊脸青了又红:「肯定是你自己出的!」 他不愿承认自己方才等在外面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未免太没出息了些。 只是云清同独孤翊之间终究有点老情人的意思在,倒也不能怪容诚多心。 云清有些想笑,终究还是强忍住了。容诚能忍住心中的别扭让她单独见见独孤翊,这份心意云清说不感动是假的。 想清楚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了。云清重新拉住了他的手道:「刚才杀了个人,有点紧张,陛下陪我走走,散散心吧。」 「好……」 大牢内,阵阵因风透过牢门吹了进来,显得格外阴森,那些看着独孤翊死状的狱卒,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云妃娘娘,下手未免也太狠了…… 云清和容诚在御花园内转了转,如今梅园的梅花已经开了,大抵是一位内心境不同了,这许多年以来,云清总算觉得梅花竟然这般好看。 谁也没提独孤翊的事,容诚心底有些牴触同云清讨论有关独孤翊的事,而云清,则是觉得一切已经过去了,同容诚提独孤翊实在浪费口舌。 在梅园,偶然遇见了赵氏姐妹,这对儿姐妹花今日打扮的格外精緻漂亮,见到容诚的时候,眼底故作出一抹偶遇的欣喜。 姐妹二人穿着如出一辙的粉色夹袄,外面披着红色的软毛裘衣,十六七的姑娘,看着娇艷欲滴,嫩的能掐出水来。 像对比之下,云清这个年纪不算小的女子,终究还是暗淡了许多。 二八年华是女孩子最美的年纪,若是这二人没有刻意对着容诚眼送秋波,倒还算讨喜。 云清却觉得娇柔做作极了,想来容诚也是,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赵氏姐妹上前行礼道:「嫔妾见过陛下,见过云妃娘娘。」 云清侧过头看了容诚一眼,见他那神情便知道,这厮又没想起来眼前这对儿娇娇女是谁,有些无奈的率先开口道:「是婧嫔和涵嫔啊,你们二人也在这里赏花?」 「是,不想能在这里遇见陛下和娘娘。」 遇见容诚才是重点,遇见她,怕是糟点。云清心道,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确实巧,方才陛下还同本宫提起婧嫔呢。」 容诚愣了下,婧嫔?他甚至不记得这个人,不过稍做思索,便明白云清安的什么心,心中暗嘆了口气,便也由着她胡来了。 婧嫔闻言,面上没有多欣喜,知道这是云妃在那里挑拨离间,只说起她来,却只字不提涵嫔,这难道不是故意的么? 涵嫔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面色依旧有些难看。 毕竟这也只是她的猜测罢了,谁知道陛下是不是真的提起了婧嫔?比较巧的是,婧嫔恰好某些方面比她出挑一些,尤其是眼角下方那颗泪痣,和陛下泪痣的位置差不多。若说陛下会因此留意过她,可能性也不小。 婧嫔道:「嫔妾不才,竟能入了陛下的眼。」 容诚默嘆了口气,配合着云清道:「云妃不会说谎,你自有你的好处,何必妄自菲薄?」 容诚都这么说了,自然证实了云清没有说谎,婧嫔心中不安的同时,还是有几分欣喜在的。 而一旁的涵嫔就没多么痛快了。 她和婧嫔容貌几乎一样,甚至平日里的穿着打扮都是差不多的,陛下只注意到姐姐却没注意过她,她心里能好受就怪了。 容诚有些无奈的配合着某人撒谎完后,便带着云清离开了。 走远后,容诚颇为无奈道:「赵氏姐妹惹到你了?」 「没,不过是听闻,这姐妹二人平日里有些嚣张跋扈罢了。」 「朕当初本不想让她们入宫的,太后……」 「臣妾明白。」 容诚:「……」 她明白什么,她根本就不明白。容诚当初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离开了,后宫多一个或是少一个女人,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加之太后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了,他便没多说什么。 二人走远后,婧嫔同涵嫔解释道:「云妃定是在那里胡言乱语,陛下给她留面子罢了,现如今,陛下估计连我这号人都记不得呢。」 涵嫔淡淡一笑道:「姐姐别说这丧气话,你若真能被陛下注意到,也算如了太后娘娘的心意,妹妹也替你高兴。」 如此一来,婧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涵嫔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二人入宫的时候便想过这个问题,无论是哪个能被陛下注意到,都是替赵家长脸面的事。二人是亲姐妹,本不该计较太多只是……正因为是各方面条件都差不多的亲姐妹,暗中的攀比更是少不了的。 有时候,真的简单到一句话就能产生隔阂。 回到云容宫后,云清对着铜镜补了补妆,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自觉想起在梅园见到的赵氏姐妹,心中暗自嘆了口气,心说再怎么养,终究是比不上年轻的好啊。 好在容诚心中从始至终眼中就她一个,那对儿姐妹花他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方才在梅园,你何必如此?赵氏姐妹的罪过你么?」 云清转过头看他:「我听闻这对儿姐妹平日里颇为嚣张跋扈,一直想灭灭她们二人的气焰,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朕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怪罪你呢?」容诚上前揽住她的腰道:「刚才对着镜子想什么呢?」 云清想了想,笑道:「在想,人生苦短年华易逝。」 「你可知,人生苦短下一句是什么?」 云清:「……」 「给朕生个孩子吧!
第三百零二章 上元夜,有孕! 容诚大概是真想要孩子了。 他这般年纪,若换作其他男子,怕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可是他如今膝下一个子嗣也没有。 云清心底多少对生孩子有些牴触,毕竟,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貌似天生和孩子相剋一般,元熙认云姝做娘,对她这个亲娘形同陌路,上一胎因为自己的大意,直接没生下来。 只是看着容诚眼里的期待,知道他如今老大不小,也期待着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了,笑道:「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说生就能生出来,顺其自然好了……」 「顺其自然也该努力才是!」 容诚说罢,猝不及防的一把抱起了她,云清大惊:「你该不是要现在……青天白日的,你不去批阅奏摺了么?!」 「正事要紧,朕当一回昏君又何妨?」 容诚说罢,一把抱起了云清,来到了榻上,奔着造人的目标努力奋斗了。 大概他是真的太渴望一个孩子的到来了,接下来的日子,云清险些被他折腾的半死。 …… 不知不觉,上元节便到来了。 白日,容诚先去慰劳将士了一番,回宫后已经快傍晚了,宫中四处张灯结彩,容诚去换了身衣裳,同云清一起去参加了小宴。 上元夜宫中会举行家宴,早已吃斋礼佛的太皇太后难得出席什么场合,容诚命人精心布置了,歌舞节目大多按照太皇太后的心意来的。 期间,赵氏姐妹为了讨太皇太后欢心,还亲自舞了一曲。 为了今日,赵氏姐妹早早便开始准备了,奏乐舞蹈都是用了心的,且不论太皇太后喜欢与否,单是这份儿心意,便为人称赞。 太后自然也未放过机会,同陛下提及这对儿她母家的姊妹花。 容诚对姐妹二人加以赏赐,却并未多说什么。 宴上的菜换了几轮,云清却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容诚道:「云妃怎么不多吃一些?这些菜不合口么?」 云清淡淡一笑道:「不是,就是最近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按理说入了冬胃口应该更好才是,找太医看了么?」 云清笑道:「太医说了,臣妾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不宜吃太油腻的。」 容诚:「……」 这消息有些突然,容诚还未回过神来,太皇太后率先开口道:「当真?什么时候的事?」 语气中的欣喜一览无遗,太皇太后一把年纪了,日盼夜盼能抱重孙子,虽说她打从心底不怎么待见云清,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欣喜不已的。 容诚回过神来后,更是说不出的激动。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同朕说?」 「本想着给陛下个惊喜……」 容诚似乎有些无奈,立刻命下人将云清眼前的饭菜换了一桌。 太皇太后亲自下令,将眼前的乌鸡汤端给了云清,嘱咐她道:「有了身子更应该多补补,不吃东西怎么行?」 「多谢太皇太后。」 如此一来,赵氏姐妹辛辛苦苦博来的风头,立刻被云清抢了去。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那些从没被容诚临幸过的嫔妃心中滋味儿可想而知。 还是淑嫔率先开了口:「这大好的日子,传来这种好消息,嫔妾恭喜陛下,恭喜娘娘了。」赵氏姐妹瞪了她一眼,到底也没说什么。 …… 小宴结束后,云清提出想出宫去走走。 宫里再怎么热闹,终究是比不得宫外的。 容诚也没拒绝,让她多穿了两件衣裳,便同云清出宫去了。 宫内,其他嫔妃有结伴去了忘忧湖畔放河灯。 忘忧湖名为忘忧,据说是太上皇曾经取的名字,意为让人忘记忧愁。 然而真正的忧愁哪里能忘得了? 此时此刻在湖畔放河灯的这群女子,便有着说不尽的忧愁。眼下最大的烦恼,便是云清带给她们的。 原本云清就受宠,如今还有了身孕,按理说与这些人没太大影响,云清就是不怀孕,容诚也从未宠幸过她们。 可是云清如今真有了,她们见了还是心中不舒服。 唯有淑嫔,放了一盏河灯,祈求云清腹中之子安康。 一旁的赵氏姐妹见了,忍不住上前道:「云妃有了孩子,淑嫔还真高兴啊。」 「云妃姐姐怀有龙嗣,妹妹自然开心了。」 涵嫔忍不住嗤笑了声:「又不是你有了身孕,高兴个什么劲儿呢!」 婧嫔道:「她倒是想,她也要有那个福气啊,也就靠巴结着云妃,跟着沾沾光罢了!」 凝妃走了过来,怒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云妃怀孕了,你们心中若是不痛快,有本事便去找她云清闹!来找淑嫔的麻烦算什么本事?!」 赵氏姐妹不答话了,凝妃拉着淑嫔来到一旁坐了下来:「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多谢娘娘替嫔妾解围。」 「无妨,不过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心地良善是好事,可云妃未必能护住你。以后还需谨言慎行才好。」 淑嫔闻言,有些感动道:「嫔妾知道了,多谢娘娘一而再的替嫔妾处理这些麻烦事。」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这么客气。」 淑嫔顿了顿,试探着开口道:「如今云妃姐姐有孕了,娘娘您心中会不会介意?」 她当然介意!今日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凝妃面上毫无波澜,内心的起伏却是巨大的。 若说如今宫中哪个嫔妃还有机会同云清匹敌一番,也就是凝妃了,然而云清突然怀孕了,她该拿什么争?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同淑嫔说了,在这宫里,只有蠢货才会将自己的心事告诉旁人,故而淑嫔此刻只觉得凝妃为人又好又大度,心中待她,不知不觉比待云清更亲了。 宫外,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大街小巷上正热闹。灯市大兴,街边叫卖的小贩招唿着来客,卖艺的,耍口技唱百戏的,放烟花的络绎不绝,一派盛世安年之景。 原本在宫中没什么胃口的云清,此时却觉得有些饿了。容诚便带着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小摊儿,要了两碗馄饨。 这种冷天,馄饨冒着热腾腾的汤,上面飘着葱花香菜,看着便令人食慾大开,云清让小贩加了一勺子辣椒油进去,喝口汤整个身子都暖了。 老闆很大方,这馄饨皮儿薄馅儿大,容诚尝了两个,都忍不住称赞道:「这外面的东西倒真好吃,那是,你若是喜欢,我回头也做给你吃。」说罢,尝了个馄饨道:「是萝蔔羊肉的,咱们回去也做着吃。」 容诚但笑不语,如今云清怀着身子,在他眼里简直成了活祖宗。是断然不会让她干活的。 吃饱后,二人在街边闲逛着,云清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贩前停下了脚步,挑了两个面具。 一个孙悟空,一个猪八戒的。 容诚看了直蹙眉:「人家女子都挑一些精緻的面具来买。你这选的是什么,一只猴子,一只猪?」 可怜容诚从小便没什么娱乐活动,许多最基本的神话故事都未曾听说过。唯一看过的一些,就是云清昔日看的话本子罢了。 云清拿过那个猴头戴上后,将八戒的交到了容诚手里。 「做什么?」 「陪我一起戴上啊?」 容诚看着样貌不可恭维的猪头,眉心都快打结了:「戴这个?你想得美!」 最后,他和云清各退一步,戴了一个唐僧的面具在脸上。 云清其实是存了私心的,容诚一路走来,街边不知多少女子纷纷侧目,云清心中不痛快极了,终日在宫里被那么多女子惦记也就罢了,到了宫外还这般招蜂引蝶实在是岂有此理!索性给他弄个面具戴上。 如此,路人只见得一个身长玉立的公子哥儿走在街上,还不待那些女子春心荡漾呢,便会看见一个唐僧头,瞬间打消了那不该有的念头。 可怜了容诚一世英名,还从未以这般面目面对过人。 二人看了耍杂技的,买了干果糖人儿,倒也玩儿了个尽兴。 回宫后,夜已经深了,明显比宫外冷清了许多,虽说四处也张灯结彩着,终究没有那股味道在了。 回到云容宫后,宫人备好了洗澡水,云清依旧不喜欢洗澡有人伺候,宫人们在炉里加了把炭火,便都退下了。 容诚脱下外袍,身着单衣,来到浴桶前替云清擦拭身体。 见云清在出神,手上的劲头稍微重了一些:「宫外当真热闹有趣的紧,难怪你当初要走!」 云清见他提起这茬,嘆了口气道:「你也真是的,我这不回来了么。」 容诚不在答话了,二人皆悉数完,躺到床上时,容诚拥着她,终究没忍住,问道:「方才洗澡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云清嘆了口气,暗怪他草木皆兵,虽说以前他也是个多疑多思的人,但从不会纠结于这么弱智的问题。 云清想了想,笑道:「我在想腹中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是女儿你不喜欢怎么办?」 容诚松了口气,随即老毛病又犯了;「无论男女,只要性子别随你啊,朕都喜欢!」 云清哭笑不得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你再说一遍?」 「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 窗外响起一阵烟花的声音,今晚没有宵禁,外面仍旧热闹非凡。 室内,二人相拥入眠,不约而同在心中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此时此刻,只觉得前路一片安然……
第三百零三章 他什么都知道! 上元之后,云清因为有了身孕,容诚便没再碰过她。 云清也不会一味的吃独食,偶尔会劝容诚去淑嫔等人那里坐坐,也就只是坐坐罢了。 至少,云清不想让人觉得,她独得恩宠,怀孕了也霸占着陛下。 容诚便也应下了,偶尔会去凝妃那里坐坐,除了凝妃外,就是淑嫔那儿了。 淑嫔算是沾了云清的光,容诚知道记住了这个真心对云清的女子,时常还会给她一些赏赐什么的。 得到了容诚的青睐,淑嫔的日子便也没那么难过了,宫中不少人也逐渐对其刮目相看了起来。 云清替淑嫔多少解决了一桩心事,可是没想多,没过多久,自己的麻烦事却又来了。 是一些旧事引起的。 不知是谁最先将消息传出来的,说云清曾被契丹人抓去做婢女,身子极有可能不干净了。 原本此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如今被突然提及,不用想也知道是后宫那些女人的手笔,无非是看云清有孕了眼红,顺便联想到此事了。 甚至还被有心人故意将此事传了出去,甚至有些宫妃暗中联繫了家里人,事情一时之间,洪水决堤一般,在朝堂上都传开了。 倒也没明说是怎么回事,只是说,怀疑云妃被契丹人抓去遇到什么不测,只要不是傻的,都知道这究竟指的什么,无非是说,云清被契丹人给糟蹋了! 若非云清怀孕的时间晚,说不定还会有人拿她腹中的孩子做文章,这些人心思不可谓不恶毒。 当初之事,除了云清以外,根本没人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而云清自己片面之词也不能作数。可是此事若是解释不清楚,云清如今还怀着龙嗣,莫说她自己了,怕是就连腹中未出生孩儿的名誉,都会因为此事而受牵连。 没过几日,各种各样有的没的的传言,在宫中被传了开来。 消息也传入了容诚的耳朵里,容诚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禁有些心烦意乱,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仿佛丝毫不在意此事一般。 此事坏在没人知道实情,好也好在这一点,没人找得出具体证据说什么,至少云清是安全的。 至于清白之事,容诚信云清的!唯独担心的是,云清怀着身子,听见这些事影响心情可就不好了。 为此,他还专门在宫内下了封口令,谁再敢传谣言,一律处死!!这才没人敢多言。不过不代表没人会暗中想些什么,毕竟契丹将士会玩弄婢女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云清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冷笑了声,心说这些人还真是够龌龊的! 却还是没忍住问容诚道:「容诚,宫里传的那些话,你有没有起疑心?」 「不过是那些女人见你眼红,传的谣言罢了!朕信你!」 云清闻言,松了口气,其实只要容诚信她就够了,那些人随便她们怎么传。说白了,还不是出于嫉妒,云清堵不住悠悠之口,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罢了。随这些人怎么折腾去。 容诚原本怕此事影响到云清,自从云清逃走过一次后,容诚猜了很多种可能,其中有一种,便是她受不了宫中这种日子,如今她回来,容诚担心她受了什么委屈再跑了,他虽嘴上不说,心里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见云清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心下多少松了口气。 「你不当回事就好,回头朕在下命令警告一番,免得这些人又开始兴风作!!」 云清笑眼盈盈:「好。」 其实她现如今倒没那么在意这些事,只求能将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那些人说什么,她还能少块肉不成? 云清这次有孕,孕状很明显,时常干呕,尤其喜欢吃酸东西,一到半夜肚子还容易饿,喜欢爬起来找东西吃,这若换作旁人家的相公,怕是要嫌弃死,好在容诚对她其实没抱有太大希望。自己看中的女人,不好也是好的! 怀孕的期间,容诚待她好的简直没话说,虽说答应了她去其他嫔妃那里做做样子,却也不曾在谁宫里留宿过,依旧陪着云清。担心她怀孕腿脚酸软,每晚入睡前都会亲自替她按揉好一阵。 起初云清是不好意思的,怎么说容诚也是一国之君,就算是用寻常夫妻的眼光来看,云清也不大好意思让他做这些事,可是容诚执意如此,她反抗无效,后来索性学会享受了。 毕竟,能享受的日子大概也就这段时日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云清甚至偶尔还会对某人的服务提提意见。 除此之外,每日三顿膳食都是容诚精心嘱咐小厨房做的,每道菜还要命下人亲自试一下毒。甚至包括云清宫里的被褥,茶叶,太医院送来的补药,命人能查的全部查了个遍。就算哪个有心下毒什么的,怕是也找不到半分机会。 云清觉得有些麻烦,却难得的没多说什么,这一胎她也格外重视,便也任由容诚折腾了。 日子过的倒也惬意,只是容诚依旧没在其他宫里留宿过。 如此待遇,引得后宫宫妃不满,赵氏姐妹和几个嫔妃去找太后问安的时候,状似无意提及此事,太后听后面色铁青,直接将眼前的茶盏摔碎了! 「岂有此理!这后宫她要当家做主了是么?!怀个孕还霸占着陛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什么宝贝疙瘩!」 琪嫔笑道:「在陛下心里,可不就是个宝贝疙瘩么,哪像我们这些人,云妃都怀孕了,仍旧得不到陛下的宠幸!」 太后大怒,那么一个名声不干不净的女人,陛下怎么就中了邪了呢!! 众嫔妃退下后,直接将云清叫了过去,这次对她,便没有昔日那般客气了! 「云妃,哀家同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臣妾不敢。」 「不敢?!你如今独自一人占着圣宠,有孕在身还要霸占着陛下!你还敢说你不敢?!」 「臣妾劝过陛下。」 云清确实同容诚说了,容诚就说了一句:「朕宠幸谁太后说了不算,娘子说了也不算!」 「劝?哀家看你就是随口和陛下一说,如今你有着身孕,不能侍寝,你若是真有心相劝,陛下会一直陪着你?!」 「臣妾身份低贱,劝陛下未必会听,太后娘娘何不亲自劝劝陛下?」 云清态度诚恳,却将太后气的不轻,这全宫上下谁人不知,陛下根本就不听她的!若是她说的算,哪里会和云清在这里废话这许多?太后之所以没怀疑云清撒谎,是因为上次云清同容诚提完此事后,容诚便找到太后说了些话,大概就是要她别再找云妃麻烦? 呵呵,她找云妃麻烦?她身为太后,找一个嫔妃训话几句还说不得了! 「云妃,你少在这里同哀家说这些有的没的!哀家让你去劝!你不听,哀家最后警告你这一次!你若是在拿哀家的话当耳旁风,哀家饶不了你!」 …… 云清回去后,到底还是对容诚道:「欸,要不,你去其他妃子那里看看吧?」 容诚愣了下,蹙眉道:「是不是太后又找你说什么了?」 云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容诚便确定了:「朕知道了,她一定找你了!」 云清:「……」 容诚道:「你不必理会她……怎么,怕了?」 云清伸出手来抚住自己的小腹,淡淡的嗯了声:「如今我不想折腾了。」 容诚愣了下,嘆了口气道:「也罢,太后毕竟是太后,朕也不好太过分了。朕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去同那些女子吃顿饭了。」 云清笑道:「陪美人吃饭还不好么?」 「真酸……」容诚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云清没好气的掐了他一把。 接下来,容诚倒是真的去了其他妃子那里,如他所言,就是吃顿饭,不曾多说句话,甚至看都没多看那些女子几眼。 太后自然是不满意如此,心知容诚不听自己的,索性将事情闹到了吃斋礼佛的他皇太后那儿去。 容诚自然不可避免的被叫去了,太皇太后不捨得逼他,只是劝道:「哀家知道,你喜欢云妃,哀家也不管这些,可是如今云妃有孕,不能侍寝,你总该给其他嫔妃一些机会才是。哀家知道,后宫那些女人你打从心底里不喜欢,只是给皇家开枝散叶之事是大事,哀家瞧着,凝妃就不错。」 容诚:「……」 「至少,人家替你挡过刀子。」 容诚本想说,他什么都知道。 当初所谓的挡刀,是太皇太后帮助凝妃一起设计的。太皇太后喜欢凝妃,见容诚不肯踏足后宫,老人家心中自然着急,便接受了这个馊主意。容诚想查自然查的出来。 具体容诚没细查,为了安太皇太后的心,假意中了圈套。 毕竟身为一个君王,不临幸后宫,错在他,也不好怪她们用手段。 好在凝妃从未做过什么害人之事,言谈举止也颇合他的心意,只希望,她不要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了! 「陛下,你究竟要偶没有在听哀家说话?!今晚便去司锦宫!听见没有?」 容诚顿了顿,还是道:「……是。」
第三百零四章 孕中宠 当夜,容诚便去了司锦宫。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凝妃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二人用过晚膳,洗漱完后,宫人们悉数退下了。 见容诚又准备打地铺,凝妃道:「这么冷的天,陛下睡地上难免要生病,陛下放心,臣妾,臣妾今日今日来了葵水……」凝妃说着,脸不禁红了:「而且臣妾知道,您心里只有云妃妹妹一人,臣妾不会在奢求什么了。」 容诚见凝妃眼底一片真诚,并未撒谎,也没太博凝妃的脸面,起身来到了床榻上,可终究是同凝妃分被而盖的。 凝妃道:「陛下放心,臣妾不会奢求宠幸什么了,如今只希望,您有时间的话,可以来臣妾这里留宿一晚,如此一来,对陛下您的名声也好。」 这便是凝妃的聪明之处,她很识趣,若换作其他嫔妃,陛下千载难逢来留宿一次,必然卯足了心思想着怎么勾引他,然而凝妃知道以退为进。容诚果然对她没那么牴触了,至少,同床了…… 容诚虽然知道凝妃没那么简单,但任谁都喜欢和聪明懂进退的人接触,至少凝妃能让她省心很多,太皇太后那里,也能让她安心了。 容诚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一旁的凝妃见他睡了,肆无忌惮的看着容诚的睡颜。 如今都上了她的床了,来日方长,她不急。 轻轻起身,在容诚脸上落下一吻。躺在他身侧沉沉睡去了。 翌日,容诚要上早朝,凝妃服侍着他洗漱完后,笑道:「陛下今晚还来么?」 「再说。」 容诚这么说,就说明他不会过来了,凝妃也未多言。 今日朝堂上,突然有大臣弹劾云妃,说她忘恩负义,不孝顺父母。此等女子,不配为妃! 弹劾云清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琪嫔的父亲中书令。 这可不是小事,按照当朝律例,不孝顺父母,可要坐牢的,更别提此人还是宫中的宠妃。 容诚听的直蹙眉,云清不孝顺父母,容诚是知道的。 主要是,无论是养母还是生母,实在没什么好孝顺的,换作是他,摊上那么两个母亲,也断然不会尽孝道的。不过在朝堂之上,容诚自然不会毫无立场的偏帮云清什么。 闻言道:「中书令说云妃不孝顺父母,忘恩负义,可有证据?」 「臣若是没证据,是万万不敢胡言乱语,污衊云妃娘娘的!臣前几日在街边偶遇一闹事的妇人,便出手相助,这才得知,此人竟是云妃娘娘在乡下的养母赵氏。臣心下生疑,云妃娘娘如今也是贵人了,养母何至于落魄至此,便将那妇人接入府中,问过后才得知,原来云妃娘娘回京后,便不再管自己的养母了!」 中书令此言一出,立刻有大臣附议:「陛下,赵氏虽说不是云妃娘娘亲生母亲,可毕竟养了云妃娘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云妃娘娘如今飞上枝头了,便不管自己养母落魄至此,实在是枉为人子女!此等女子品行不配为妃!」 此言一出,不少朝臣纷纷附和道:「是啊,都说生母没有养母亲,做人不能忘本啊!」 「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也配为妃?!」 一时之间,朝野之上议论纷纷,容诚蹙眉道:「云妃之事,朕最清楚不过,云妃本是尚书府嫡出女儿,却被在尚书府做婢女的养母赵氏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掉了包,在山村长大不说,赵氏没有丝毫愧疚之意,云妃再乡下的家中也备受欺辱!恕朕直言,这种养母,不孝顺也罢!」 容诚所言句句在理,可是…… 中书令壮着胆子道:「陛下,云妃娘娘在乡下生活的如何没人知道,您不能只信了她这片面之词,若是云妃娘娘的养母家中真的亏待了她去,她又如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试问哪个乡下女子会这些?显然赵氏对她心存亏欠,才悉心培养。」 容诚见这老东西振振有词,分明是打定了主意存心同云清过不去。什么偶遇赵翠萍,分明是有意而为之! 容诚冷道:「当年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受二皇子迫害,逃亡到那小山村,便正是被云妃所救!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日!云妃在家中过的日子如何,朕心中清楚不过!莫说赵氏对她心存亏欠,甚至动辄打骂,下人不如。中书令若是不信尽管去查!」 「可若是如此,云妃娘娘怎么可能……」 「云妃之所以能成为如今这样子,是因为朕当初作为报酬,借了她一大笔银子,她自己在县城开了铺子,专门学了琴棋书画!非但如此,还将自己在乡下非亲非故的二妹教养的极好,已经算仁至义尽!」 众大臣闻言不禁略微震惊,原来陛下和云妃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难怪…… 他们就说么,一个乡下来的女子,是如何在万花丛中入了陛下的眼,就连陛下青梅竹马的柳烟,各方面那么优胜的条件都被比了下去,原来人家早就近水楼台了。 既然陛下亲自开口替云妃澄清了,谁敢反驳?诸位大臣们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原本他们弹劾的目的就不在孝顺本身,而是因为,此事事关云清。 自从上次陛下以身犯险,用自己去交换云清后,朝中的这些个老古董便认定了云妃是个祸害,尤其是对于自家女儿在宫里的大臣来说。 中书令此次就是为了自己女儿,才专门和云清过不去的,被容诚反驳回去以后,又道:「就算如此,也没见云妃娘娘多么孝顺自己的亲生父母,臣可是听闻,云尚书前些日子过世了,云妃娘娘人又在哪里?」 那一段时间,云清还没回京…… 容诚闻言,微微蹙眉,云尚书居然去世了?离开时明明身子骨还算硬朗。 「中书令大人明知,云妃那一段时日不再宫里。何必多此一问?!」 中书令道:「陛下!臣不知云妃娘娘为何无故离开,可是连自己生父死活都不顾,天底下有这样为人子女的么?!」 有几名大臣纷纷附和,容诚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老匹夫!分明是因为其他理由才刻意针对清儿的!要么,是因为自家女儿在宫里,要么,就是因为上次容诚用自己作为交换条件去换云清的事!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对了。 「事有突然,莫说云妃走远了,就是在京中,云尚书的死亦且不曾有人传达过来,朕尚且不曾得知,中书令以此弹劾云妃,未免牵强了些!」 容诚反驳了这些老顽固后,便散朝了,不过此事不知怎么的,之后便从后宫传开了。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云清的耳朵里,说不烦是假的,她如今只想安安分分的将孩子生下来,偏偏这些破事一桩接着一桩。 不过云清并未在容诚面前表露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此事被很多人得知了,包括太后在内。 太后得知这些添油加醋了的消息后,自然是受不了的,云妃红颜祸水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不忠不孝,这种女人如何配当后妃?还宠冠后宫?! 妖女!绝对是迷惑了陛下心智的妖女!! 太后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个妖女不能留!!就算惹怒陛下,她也要想办法,将这个妖女送出宫去!! 这次太后并没有找容诚或者云清说什么,有了以往的教训,太后算是发现了,容诚是被妖女迷惑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一门心思护着那个妖女就对了!她如今不动声色,以免打草惊蛇。 此事终究被容诚压下来了,接下来的时日,似乎是为了安抚好太皇太后,容诚偶尔也会去司锦宫留宿,却从未碰过凝妃,久而久之,凝妃再好的耐性也有些急了。 她有耐心,容诚比她更多,决定不碰她,便是一下也不会碰。 眼看云清的腹部一天天大了起来,等她生下孩子以后,陛下大概就不会来司锦宫留宿了! 思及此,凝妃淡然不下去了,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说到底,陛下除了云妃外没碰过别人,大概心中过不去那个坎儿,曾经教引姑姑高告诉过她,这种事一旦有了第一次,接下来便容易多了。 问题是这第一次,陛下若是不愿意的话,她也不能胡来! 事情只好一拖再拖,拖到了云清有孕六个来月的时候,容诚便彻底不去凝妃那儿了,担心云清这一胎再有个万一,下令云清不必去祁云殿请安了。 那些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无论是他还是云清,都不想承受万一了。 容诚甚至霸道的禁止其他宫中嫔妃去叨扰云清,就连淑嫔去找云清,都有限制了。 久而久之,淑嫔便也不去了,反而往司锦宫走动的勤勉一些。如今显然是与淑嫔关系更近了。 这日,二人正在司锦宫内闲话,淑嫔突然道:「本宫听闻,云妃如今不见咱们,就连妹妹你都很少见面了。」 「陛下看重云妃姐姐这一胎,也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只是……云妃姐姐若是真看重你,总不至于连你也不见啊。」 淑嫔:「……」 「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想,是不是因为云妃有了孩子他日可期了,便同你疏远了,淑嫔你还要多维持一下同云妃的感情啊!」
第三百零五章 撞破姦情 这话多少令淑嫔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一直觉得自己同云清是姐妹相称的,因为云清素日里同她亲近,也从未对她摆过什么娘娘架子。 淑嫔这人,平日里看着像是个闷葫芦,实际上骨子里是敏感清高的,同云清亲近也并非是为了巴结她什么。 所以,凝妃的话令她心中不舒服极了。 「娘娘说笑了,嫔妾同云妃姐姐之间,哪里用的着这些呢?」 凝妃闻言,不禁嘆了口气:「你……你让本宫说你什么好呢?云妃如今位高权重,他日若是诞下皇子,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本宫说句实话,你若是再不好好巴结着,你们这份儿姐妹情还能延续多久?更何况,你们之间这算什么姐妹情分?淑嫔妹妹知道云妃身边那个宫女于二丫么?那才是云妃娘娘的姐妹呢……」 这话有些羞辱凝妃的意思在里面,二丫再怎么说也是区区一个下人,凝妃用她和一个下人做对比,这未免有些作践人了! 可是偏偏凝妃仿佛并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笑眼盈盈道:「你也莫要多心,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云妃是个重情义之人,只要你闲来无事多往云容宫走动走动,总会比一个宫人重要不是?」 淑嫔脸色越来越难看,勐然起身道:「凝妃娘娘,嫔妾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辞了!」 「祁莲,送送淑嫔。」 被唤作祁莲的大宫女送淑嫔出了司锦宫后,突然道:「淑嫔娘娘,我们家娘娘心地好,有些话不方便同您说,奴婢斗胆,同您说上两句。」 「你说。」 「云妃娘娘同您如何奴婢不清楚,不过我们家娘娘是真心觉得您人好,不似这后宫其他娘娘一般,有心帮您,却又不好说太多,奴婢觉得,云妃娘娘并未拿您当成过什么姐妹,您曾因为同云妃关系亲近,而被琪嫔湘嫔等人欺辱,云妃娘娘帮过您几次?恕奴婢直言,关键时候,还是凝妃娘娘出手帮您的。好姐妹……有那样子的好姐妹么?」 淑嫔无言以对,却又不怎么愿意承认。 「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就是好心给娘娘提个醒儿,还望娘娘莫要往心里去!」 「无妨。」 淑嫔回到宫中后,越想越觉得凝妃和祁莲所言在理,云妃那么受宠,还是个颇为厉害的性子,哪里会真的拿她当回事儿呢? 也就她自己犯傻罢了,想到这许多,淑嫔不禁黯然神伤了一阵儿。 那之后,淑嫔去云容宫的次数便也少了许多。 云清察觉到异样,心知这种时候难免被小人钻了空子,同容诚道:「你也真是的,不允许我见这个见那个的,淑嫔妹妹都同我疏远了!」 某人想了想道:「朕改日去她那里坐坐,提及你还牵挂着她就是了。」 云清闻言才算满意,淑嫔这人,耳根子软,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云清在宫里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不求和淑嫔关系有多好,毕竟那种性子的人不可深交,至少,别成了敌人才是。 「那便多谢陛下了,对了陛下……」」 「又怎么了「 「我能离开云容宫四处转转么?」 自从她肚子大起来以后,容诚管她管的严,虽没明确禁她的足,可看那意思,还是让她好好从云容宫待着,不许四处乱跑。 容诚闻言,微微蹙眉道:「朕同你一起!」 云清:「……」 她就知道会是如此,心中暗嘆了口气:「不讲理!」 容诚唇角不禁微微上扬:「走罢,朕陪你出去转转。」 此时已经步入了四月,微风和煦,二人也没让宫人跟着,在宫内闲转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栏院,此处平时鲜少有人来,就连宫人,都不是日日打扫的。 容诚担心她累了,同云清来到长廊上坐了下来,正准备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男人女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的人面红心跳。 早已身经百战的二人自然听的出这是在做什么,可是这宫里,除了容诚外,还有其他男人么? 容诚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放轻脚步,准备上前去一探究竟。 因为长廊建在台阶上,容诚和云清自上向下望去,就见到一对儿男女正在做苟合之事。 二人许是怕被人发现,衣物都未全部褪去,男人只是将裤子脱了办正事儿,看上半身,是侍卫的装扮。 以往侍卫偷偷熘进宫,与宫女苟合之事也不是没听说过。 令云清吃惊的是,那个女子……可不是什么宫女。 就见那正在男人身下浑然忘我的女人,可不正是琪嫔…… 按理说,这些后宫的嫔妃都不曾被容诚宠幸过,有某些方面的需求,也是理所当然的,可像她这般大胆的,当真没几个…… 云清还未来得及多看,便被容诚捂住了眼睛,不让她继续看那秽物。 云清转过头,面色有些不好的看着容诚。 再怎么说,琪嫔也是他名义上的妃嫔,被发现这种事,作为男人,怕是会受不了吧。 然而容诚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拉着云清悄声离开了。 「你怎么不去……」 捉姦捉双,这种时候不抓,以后找证据也不容易。 「她们二人既然再次苟合,尝到甜头了,便不会是最后一次,要抓岂非有的是机会?」容诚丝毫也不急。 云清不解,这次抓和以后抓有何区别……转念一想,却突然明了了。 琪嫔的父亲,也就是中书令大人,曾经弹劾过自己。容诚莫不是因为担心琪嫔家不安分或者因为其他什么…… 云清道:「现在应该还没结束,不如直接处置了她们!」 云清都替容诚生气,虽说她一向觉得,感情之事男女该对等。可是琪嫔同容诚之间,不仅仅是皇帝和后妃的关系,更是尊卑有别,存在君臣之分的,琪嫔如此,对容诚而言,可是不小的屈辱! 容诚嘆了口气,拉住了她道:「如今你还怀着身子,不宜见血腥。」 云清才不信他会信这些:「别说你一点也不在意!」 「咳……」容诚干咳了声道:「其实,只要不是你红杏出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虽说身为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妾室背叛是件不怎么光彩的事,可是容诚又哪里会在意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容诚回去后,私下里派人打听清楚了那侍卫的身份,同琪嫔何时接触的,幽会的时间,地点,通通打听清楚后,便暂时将此事悄无声息的压了下来。 …… 大概是云清劝容诚去看淑嫔起了效果,淑嫔得知云清对她还是颇为上心的,心中为自己前些日子所起的疑心深深懊悔了起来。便又亲自做了给孕妇的补汤,送到了云容宫来。 云清面上没说什么,见她心思这般好拿捏,便也暗自决定,不必同此人走得太近。 淑嫔这种人,待一个人好或者背叛一个人,都是很容易的事,实在不必深交。 不过面上,云清收到补汤的时候,表现得还是极为欣喜的:「这汤好香啊。」 淑嫔见云清喜欢,笑道:「妹妹不擅厨艺,娘娘不嫌弃就好,这汤是乌鸡汤,用黄芪和当归炖的,听闻有孕之人喝了好。」 「淑嫔有心了。」 「举手之劳罢了,如今只希望姐姐腹中之子平安的生下来,是个小皇子就更好了。」 云清倒没想过这许多,儿子女儿她都喜欢,不过,容诚大概想要个儿子吧…… 二人寒暄了几句,淑嫔离开后,突然被太后传了过去。 这还是太后第一次主动传淑嫔,淑嫔表现得有些局促不安。太后打量了一眼眼前性格畏缩,上不得台面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就这样的,都能比赵家姐妹花儿在陛下面前得脸,陛下这是瞎了眼,还是被那云妃迷的头脑不清醒了?显然这个女人是跟着云妃沾了光! 心中万般不屑,太后还是面色柔和道:「地上凉,别跪着了,赐坐!」 淑嫔坐下后,太后和颜悦色的打量了她一会让,笑道:「还真是个标志的,难怪陛下待你不薄。」 「嫔妾无颜之姿,太后见笑了。」 「欸,哀家说你好,你自有你的长处。哀家一早便听闻,你是个懂事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如今还只在嫔位上,实在不应该啊。」 淑嫔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太后居然会注意到微不足道的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淑嫔还不至于蠢到没有半分自知之明,太后突然叫她来,怕是不只要说这些。 「嫔妾无德无能,但求能为陛下,为太后娘娘尽尽心,就够了。」 太后见她还算识趣,让宫人都退下后,拉过她的手,笑道:「好孩子,你想不想,晋晋位份?哀家知道,你和云妃凝妃她们关系近,可是你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么?他日云妃生了孩子,你能分到什么好处?」 淑嫔掌心微微汗湿:「您,想让臣妾做什么?」 「呵,不瞒你说,云妃在契丹,怕是早就不是什么干净身子了,哀家可不愿见到这种女人给陛下生孩子……」 淑嫔被太后目光中的阴冷吓了一跳,太后却又放缓了语气道:「更何况,哀家也是为了你们好,云妃本就独大,他日生了皇子,你们这些嫔妃,还有出路么?」
第三百零六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后的话,令淑嫔震惊之余,更有些无所适从了起来。 淑嫔勐的起身:「太后娘娘,恕嫔妾无能,这个忙帮不了您。」 再怎么说,云清腹中之子也是陛下的骨血啊,太后娘娘如此,也未免,未免太过了…… 太后是存了私心,准备让自己娘家的女眷出头的。云清,是她最大的阻碍。 反正陛下并非她亲生儿子,什么也比不上她赵家重要! 太后的真正目的,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淑嫔自然也猜到了。 不过太后的话也是真的,云妃姐姐如今身怀有孕,他日若是将孩子生下来,那不仅仅是赵氏姐妹,包括她在内,她们这些嫔妃,还有出头之日么…… 不行!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慾,便做出那等不仁不义的伤天害理之事! 太后也没逼她,而是道:「你愿意做便做,不愿意的话便算了,哀家也不逼你,不过,你若是肯帮哀家的忙,哀家答应你,保你周全,并且立你为妃,你母家那边,哀家也会派人照应着!」 淑嫔没答话,匆促的退下了。 从太后那里离开后,淑嫔是过了好几日才去的云容宫。照例做了补汤去。 这次是鱼汤,照常放了些药材进去。 云清嘆了口气道:「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下次来便来,实在不必捎带什么东西了。」 「妹妹的一片心意,娘娘就收着吧。」 云清不再提这茬儿,而是笑道:「前几日怎么没见你来,我在孕中一个人实在无聊透了。」 淑嫔前几日被太后的话吓到了,在自己宫里犹豫了好一阵子,不过这话她自然不好同云清说了。 「前几日总是睡不好,精神不济,便没出来。」 「怎么睡不好了,找太医看过了么?」 「没必要的。」淑嫔道:「嫔妾从小就这样,过一段时间便会连夜做噩梦。入宫前,娘亲总是会揽着嫔妾入睡,身边有个人的话,便睡的安稳了。」 这话里的意思云清听的一清二楚,无非是希望有人陪着她睡,下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无非是暗指容诚了。 云清没答话,她确实可以替淑嫔说两句话,让容诚去她那里坐坐,可淑嫔若是得寸进尺,云清也没必要惯着她。 旁人对你好便罢了,你却一门心思想着,在旁人身上索取更多好处,这不是太可笑了么……更何况,先前说好了不争不抢呢?如今却也开始谋求更多了。 淑嫔见云清没接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离开云容宫后,淑嫔原本还笑着的脸色陡然暗了下来。 看云妃姐姐那意思,是无意替她在陛下眼前说句话了。照理说她怀孕了,不能承宠,也该栽培栽培关系亲近的人才是。 云妃姐姐如此,未免有些太过小家子气了! 云容宫内,已经被太医宣告病好了的二丫见淑嫔离开后,语气颇有些不善道:「淑嫔娘娘当真以为咱们欠了她的不成?方才那话的意思,分明是……」 「知道就行了!」云清道:「心里清楚就好,凡事别挂在嘴上!」 二丫立刻噤声了,她平日里极少论人是非,也就在云清耳边说上两句,不曾想大姐如今比往日更加谨慎小心了。 大概是因为,大姐的危机,比往日更强了罢? 淑嫔回宫的路上,恰巧撞见了凝妃,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神色,上前同凝妃行了礼。 「淑嫔妹妹这是怎么了?」 淑嫔强扯出一抹笑道:「不瞒娘娘,嫔妾刚从云容宫出来,总觉得,云妃姐姐如今同嫔妾疏远了许多。」 凝妃闻言,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仍旧假情假意的劝道:「许是妹妹多心了,去我那儿坐坐吧,恰好有些话想同你说。」 淑嫔来到了司锦宫后,凝妃说了几句宽慰她的话后,便转到正题上了。 「淑嫔妹妹,这宫里就这样,说句不中听的话,哪有什么真正的姐妹,每个人都是为着自己,运费如此,本也无可厚非,说白了,在这宫中想要有立足之地,还是要靠自己才是。」 「娘娘说的是。」 凝妃见她逐渐上道了,心中满意。 聪慧的凝妃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淑嫔反算计了。 那日太后找淑嫔过去,虽然不曾多说,可还是提及凝妃了。对她来说,阻碍了赵氏姐妹的都是眼中钉,宫里最有威胁的,如今除了云清便是凝妃了,若是这两个人能,柳烟背景在那儿,太后也不敢动。可若是能解决了凝妃和云清这两个麻烦,那就最好不过了! 凝妃心底其实是有些看不起淑嫔的,觉得她懦弱又没有自己的主见,这次便也大意了许多。 就听凝妃继续道:「不过娘娘先前同嫔妾所说倒也在理,嫔妾时常去云容宫走动,做些羹汤给云妃娘娘送去,倒也确实得到了陛下的赞扬,陛下去我那里的次数,倒也多了几次。」 其实那几次,都是云清替她说来的。 人,尤其是后宫的女人,有时候忘恩负义的就是这么容易。 这话凝妃确实听进去了,这种时候若是对云妃献献殷勤,确实能博得陛下的好感,原本凝妃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可是听到淑嫔所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 陛下已经许久不曾来到她这里了,凝妃不想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只是她同云清之间的关系,外人看不端倪,她们二人心中可是心知肚明的。自己就算这种时候去献殷勤,难免被人看轻了去。凝妃想了想,笑道:「还是你有心,说来惭愧,云妃姐姐有孕后,本宫也没去看看她,妹妹下次去的话,不妨叫上本宫一起……」 「好。」 淑嫔看样子并未多心,凝妃不禁暗自欣喜了一番。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太后也注意到了淑嫔,如今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凝妃这只螳螂,还在自作聪明。 淑嫔见凝妃这么说了,也没心急,过了几日后,才拎了一份儿汤,来司锦宫找到了凝妃,笑道:「娘娘,嫔妾今日要去找云妃娘娘,娘娘要一起么?听闻,陛下也在云容宫……」 凝妃见淑嫔同自己丝毫不见外了,心下满意,笑道:「好。」 二人一同前往云容宫的途中,淑嫔突然哎呦了一声,伸出手来捂住了肚子。 「你怎么了?」 「娘娘,嫔妾肚子好痛。」 淑嫔似乎真的痛的不行,面上甚至开始冒冷汗了。看这样子绝对不是装的。 凝妃柳眉微蹙道:「你这是怎么弄的?该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吧?」 「嫔妾,嫔妾不知,娘娘,嫔妾今日怕是不能去云容宫了,这汤,还望娘娘一同带过去,就说是嫔妾的一片心意。」 「好吧,你快些回去,传太医来瞧瞧。」 淑嫔离开后,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今日她兵行险招,那汤里是动了手脚的,为了不被凝妃看出破绽,她还特意给自己下了毒,使得自己腹痛难忍。 一旁的宫人道:「娘娘,要不要去请太医。」 「别去,我回去以后休息一下就好了,此事别声张……」 凝妃来到云容宫后,容诚果然还没离开,如今云清身孕也有七个月了,腹部看着比一般孕妇还要大上许多。容诚正在一旁亲自替她剥橘子,看的一旁的宫女们艷羡不已。 莫说这人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了,就是寻常女子,怕是也没有几个夫君对自己这么好的。 原本气氛正好,二丫突然来报:「陛下,娘娘,凝妃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 凝妃走进来,行礼之后,见容诚果然在,心念一转,笑道:「云妃姐姐,自打有了身孕后,感觉许久我许久不曾见过姐姐了似的,今日特意做了补汤,前来看看你。」 她终究还是没说,这汤是淑嫔做的。 这么好的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了。 淑嫔那里,便回头再说吧。 容诚眉心不禁微微蹙起,云清笑着让二丫接过后,笑道:「有劳妹妹了,不过方才刚吃了不少东西,现在实在是不饿。我便留着中午喝好了。」 容诚闻言,才稍微松了口气,外人都以为,无论是容诚还是云清,都同凝妃关系极好,就连淑嫔,都是那么认为的,所以才毫无顾忌的将汤交给了凝妃带来。 殊不知,无论是容诚,还是云清,心中对凝妃的戒备都颇深。 好在云清没喝,容诚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你有心了!」 「一点小事罢了。」 凝妃全程表现的落落大方,同云清嘘寒问暖的,还特意嘱咐了许多孕妇该注意的事,若非了解她的为人,云清都快信,她是真心为自己考虑了。 凝妃装模作样了一通后,这才离开。 容诚道:「元七,去传太医!」 云清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 「这汤还是查查好,别随便喝旁人送来的东西!」 云清闻言,有些不解道:「陛下连凝妃都不信么?」 容诚没好气的看着她:「如今朕谁都不信!」 云清:「……」 这傢伙!!就说一句他其实没有那么在意凝妃会死么?
第307章 出宫游玩 太医来后,检查了一下那汤,果然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陛下,娘娘,这汤里被下了药了,孕妇一旦服用,必将小产!」 容诚面色瞬间难看的仿佛结了一层冰,云清也有些吃惊,让太医退下后,云清道:「陛下,此事未必是凝妃所为!」 这话倒是令容诚愣了下:「你相信凝妃?」 「不是信她!凝妃心思细腻,若要害我,怎么可能用这么蠢笨的方法?」 容诚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却还是道:「也有可能是她兵行险招!」 要么,是凝妃自己准备害云清,要么她就是被人利用了。 云清道:「凝妃平日里,同谁走的比较近?」 「这就多了,凝妃在后宫是出名的好人缘,平日里同谁都有来往,你放心,无论如何,朕会查清楚的,至于凝妃……」 云清抬起了头来,其实她更好奇,容诚对凝妃会如何解决。 感受到她真切目光,容诚干咳了声道:「凝妃朕自然也不会放过,无论此事她是不是无辜的。」 「陛下就不心疼么?」 容诚上前拉过她的手道:「如今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旁人但凡威胁到你们母子,无论是不是无辜的,都是找死!」 云清愣了下,心底闪过一丝暖意,却还是笑道:「如此,陛下岂非成了昏君了?」 「这你不必管,这些日子在宫里憋坏了吧?过几日抽个时间带你去宫外转转。」 云清确实要被憋坏了,可却也从未同他说过什么,因为上一个孩子的事,云清不愿再触及到他那根敏感的神经,听他的话将自己和腹中孩子保护的好好的。 不想他居然看出来了,还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好啊。」 回过神来后,云清眼底满是笑意。 近几日,凝妃不知怎么了,身子突然不舒服,找太医院的太医来看,只说是暑热所致,过不了多久便会好了。 只是这身子却一天比一天难受,除了淑嫔外,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 没过多久,容诚专门抽出一日时间,带着云清出宫去玩儿一天,午间,二人去瞭望月楼。 那熟悉的店小二见到二人来了,立刻热情的前来招唿。「哎呦您们二位来了,好些日子没来了吧。」 云清吃惊于这个小二还没被掌柜的开除,笑道:「这都一两年了,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们?」 「记得记得,小的记性好。」小二笑嘻嘻的说着,目光落在了云清的孕肚上,呦了声道:「您们连孩子都有了,真是没白费您二位月月来这里私会的苦心啊,终于修成正果了,恭喜恭喜!!」 云清:「……」 容诚:「……」 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有些哭笑不得,都这么久过去了,这个小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 私会,亏他想的出来。这下不止云清,就连容诚都在好奇,也不知道这小二是怎么做到至今还没被开除,顽强的坚挺到现在的。 最后得出个结论,这小二哥骨骼精奇,不是个凡人! 不过二人都没同他一般计较,去了包厢后,容诚道:「上几道酸辣口儿的菜。」 「好嘞!」 云清道:「你不是不喜欢吃酸的辣的么?」 「我不是很饿,全将就你!」原本云清喜食辣,确对酸味儿的东西不大喜欢,怀孕后偏就喜欢吃又酸又辣的。老话说,酸儿辣女,容诚这还真猜不出来,云清腹中的是男孩儿女孩儿了。 「算你识趣。」云清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同小二道:」不用太多,上两道清淡可口的。」 「好嘞!」 午饭容诚没吃多少,叨了几筷子便不动了,几盘菜几乎全被云清一个人解决了。吃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道:「肚子里的孩子太能吃了。」 容诚有些哭笑不得:「别每次吃多了,就往咱们孩子身上推行不行?」 「我怀孕之前饭量又没那么大。」 这倒是实话,不过容诚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找个藉口多吃东西罢了,容诚哦了声:「给孩子吃?我怎么看肉都长你身上了?」 「啊?」云清愣了下:「我现在变胖了么?」 「比以前至少胖了一圈。」容诚一脸认真的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云清:「……」 云清干咳了声道:「我以后尽量少吃点。」 「不用。」容诚看了她一眼道:「这样就正好,以前太瘦了。」 「是么?」 容诚不答话了,反正云清怀孕后,不是第一次说她要节食了,哪次也没实现过,不用理她就对了。 再说了,容诚反而觉得胖一点好看,都是骨头的话,抱起来多不舒服。 云清不贊同容诚的看法,决定今晚少吃一点。 可是晚间回到宫里后,晚膳还是没忍住吃了许多。 容诚嘆了口气,笑道:「娘子以后还是别说什么节食一类的话了。」 云清有些尴尬,也认了,她早就没有了当初在于家村,和镇上时候的毅力,那时候为了保持良好的体型,每日吃多少都是固定的,饿死也不多吃一口,现在没什么压力了,也就没有毅力了。 见容诚的神色似乎在笑话自己,云清立刻道:「其实仔细想想,都是你惯的!」 容诚一挑眉:「……你自己顿顿吃的和猪一样多,往孩子身上怪便罢了,朕宠着你还有错了?此话怎讲啊?」 「你说你要是宠幸其他女子什么的,让我有动力和她们比上一比,我不就有毅力了么,这样下去,我怕是要胖成猪了!」 容诚:「……」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己嘴馋还要找藉口。 不过容诚如今的情商今非昔比,暗戳戳的看了云清的几本话本子以后,成功的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不会有什么不认同的便怼回去了。因为女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无理取闹的,她们的目的是让你让着她,哄着她…… 起初对于这些不合理的东西,容诚是拒绝的,心说这不是越灌着越蹬鼻子上脸么?女则女训三从四德摆在那里,女人家家的就应该像上面写的那样子才对! 不过后来想想,身为男子,要能屈能伸,让着女子又如何?更何况是自己的娘子! 想清楚后,容诚立刻敷衍道:「你说的都对!要不,朕以后想办法宠幸其他女子,给你些动力试试看……」 「好啊,陛下去啊!」 「咳咳,朕胡说的,朕发誓,你就是胖成猪,我也不会看其他女子一眼的!」 如此,见云清总算是满意了,容诚暗戳戳的松了口气,心说家有悍妇,真是难伺候,这普天之下还有几个男人像他这么窝囊啊,唉! 自从二人之间的隔阂消失了以后,容诚又成了个妥妥的妻奴…… 在外面玩儿了一整日,在宫里闷坏了的云清心满意足的随着容诚回宫了,谁知二人刚回到云容宫,二丫急急忙忙的道:「陛下,娘娘,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怎么了?」云清不解。 二丫道:「涵嫔婧嫔和湘嫔不知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湘嫔被推入湖里,险些没淹死,太后本来想找陛下做个决断,知道陛下和娘娘出宫去玩儿了,发了好大的火气!」 云清:「……」 平日里也不见出什么事儿,偏就赶巧了,她和容诚好不容易出去玩儿一天,便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下太后非厌恶死自己不可。 云清道:「你快些去看看湘嫔吧。」 容诚也没耽搁,虽说他不在乎那些女人的死活,场面上总不能不闻不问。 容诚到了湘嫔那儿的时候,湘嫔已经醒了,见到容诚来了,泪眼汪汪的躺在床上,「陛下,您可要替臣妾作主啊!」 「这是怎么回事?」 湘嫔只说自己同赵氏姐妹发生了些口角争执,姐妹二人便动起了手来,究竟二人是为什么吵起来的,湘嫔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容诚也没兴趣知道,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还能是因为什么,在他看来无非是攀比炫耀,互相嘲讽几句。 就连湘嫔是如何掉下去的都未可知,赵氏姐妹不是没脑子的蠢货,焉知不是湘嫔自己跳下去的? 容诚面上安抚了湘嫔几句,对她道会惩罚赵氏姐妹后,便离开了。 赵氏姐妹一口咬定她们二人没推过湘嫔,不知道怎么的,湘嫔自己便掉下去了。容诚扣了姐妹二人半年的月供便算完了。 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容诚懒得细查,反正这赵氏姐妹平日里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和湘嫔吵起来并非湘嫔一人之责,这二人也脱不了干系。 回到云容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云清替他留着灯,见他回来了,立刻宫人准备好了洗澡水,云清亲自替容诚搓背时,问道:「太后是不是教训你了?」 「还好,太后没说什么,只是被那些女人扰的心烦……」 不知是不是云清的错觉,她在容诚的眉眼间,难得看到了一丝疲倦。 容诚深吸了口气,抱住了她道:「还是来你这里舒服。」 这整座皇宫,虽说是他的地盘,可是他的父王母后,兄弟姐妹,没一个在了,说是他家,却也不像是个家,只有来到云容宫,容诚才有种在家里的感觉。
第三百零八章 凝妃之死 云清难得从他口中听见颇为丧气的语气,笑道:「谁让你是皇帝呢,穷苦人家也有穷苦人家的难处不是?」说罢,不想继续打击他道:「其实这日子在哪过都一样,虽然这宫里麻烦了些,咱们好好过,其实也一样。」 「清儿,你和我住在这宫里,累不累?」 「有时候回吧……」云清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倒也还好,穷苦人家也有穷人的苦处不是,人活着哪有不累的。只要你别哪一日让我和那些后妃争宠,我在云容宫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没什么累的!」 那些女人的阴谋手段,云清自认还应付的来,只要,容诚别变心,这些都不是大事儿…… 哪怕,这种限制自由的日子是她最不愿意过的,可是这世上总有什么人,值得放弃些什么东西来交换,只要值得…… 「朕知道了。」尽管云清这么说,容诚难免还是觉得,云清跟了自己,有时候会受委屈,顿了顿道:「等朕有机会,将那些个麻烦的女人解决掉,咱们两个,在宫里,过自己的日子!朕有时间便带你出宫去玩儿。」 「……」云清没忍住,被他逗给乐了:「你堂堂一国之君,终日带着妃子向外跑成何体统?」 容诚在她脸上亲了亲,笑道:「若能博你开心,朕偶尔当几次昏君又如何?」 云清心下一片熨帖,笑道:「那我,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凡事总是要他替自己付出,云清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你?」容诚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将孩子生出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云清:「……」话是好话,听着怪怪的。 「嗯。」 「要是能对朕温柔一点,就更好了!」 云清:「……你想得美!!」 …… 没过几日,突然传来凝妃生了怪病,快不行了的消息。 太医去看了几次,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太皇太后尽管心疼,却也无力回天,只得在祠堂里一遍遍的替淑嫔诵经祈福,希望她早些好起来。 这几日容诚倒是时常去司锦宫看凝妃,云清也没说什么,凝妃这病绝对不是巧合。 容诚并未对她提过什么,不过云清大概也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儿,不会蠢到去问容诚什么。 这晚,容诚正在替云清按揉酸痛的小腿,突然下人来报:「不好了陛下,司锦宫娘娘快不行了。」 容诚闻言,不慌不忙的替云清按完了小腿,才起身道:「朕去瞧瞧!」 容诚赶到司锦宫的时候,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嫔妃在那里,虚情假意的哭着,见到容诚来了,一个个的哭的便更凶了。 实则死了个凝妃,她们心中有多高兴,容诚怕是比她们自己都清楚! 容诚看都没看这些矫揉造作的女人们一眼,起身进入了卧房内。 卧房内只燃着一盏即将燃尽了的油灯,和躺在床上,了无血色的凝妃相比,倒是莫名的合适…… 此时此刻,面对着死亡的到来,凝妃早就没有了昔日的那份儿从容,见到容诚来了,苦苦哀求道:「陛下救救臣妾,臣妾还不想死。」 容诚见到凝妃眼底的惊慌,以及眼角溢出的泪花,桃花眼中难得闪过一丝讥讽,不冷不热的开口道:「朕本以为,你这性子,哪怕是面对生死,也是波澜不惊的,此刻倒是和往日大相迳庭,当真令朕吃惊……」 凝妃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一般。 此时此刻,陛下这是在说什么…… 「陛下,臣妾不捨得离开您啊!!」 容诚坐在了床边,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行了!凝妃,你这些招数哄骗一下太皇太后也就罢了。」 「您,咳咳咳,您在说什么?」凝妃断然想不到,自己垂死病中,换不来陛下眼一句珍爱怜惜,反正这让她心窝子凉透了的话。 「朕昔日为了哄太皇太后老人家开心,配合着你们演了够久的戏了!早腻了!」 凝妃震惊无比的看着容诚,紧接着,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满脸的不可置信道:「陛下,臣妾不是得了怪病是不是,您,您想杀臣妾?!!」 她说她身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什么怪病,虽然一早便怀疑过是人为的,可是太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她便认栽了,可不想…… 是了,陛下有心害她,谁能查得出来?!谁敢查? 容诚见她眸中闪过一丝凄凉,冷道:「若非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碍着云妃的眼,朕还能保你一世富贵荣华,可惜……」 「咳咳……」凝妃不知是气的还是真的不行了,一口污血顺着唇角缓缓滑落。 凝妃明明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只不过是给云清找了点小不痛快罢了,其他嫔妃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她不明白,容诚何至于下如此杀手…… 还是说,容诚本就如此凉情,其他嫔妃大多有身家背景,而她,再怎么聪慧,终究只是个偏远小地官员的女儿罢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凝妃给云清造成威胁了,太皇太后太喜欢她了!故而容诚决定走上这一步。 「陛下,臣妾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面对着死亡的恐惧,凝妃连争辩的心思都没有了,苦苦讨饶着。 容诚凉凉的开口道:「你死后,朕会留着你的妃位,全当是,看在你这些日子以来,辛苦照顾太皇太后的份儿上。」 凝妃见容诚神色坚决,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一阵心寒过后,突然冷笑道:「陛下,你这般凉情,是会遭报应的!!你以为,云妃真的爱你么?!」 「云妃同朕如何,都不是你这个外人该操心的,说起云妃,若不是你威胁到她,倒也不止于此!」 容诚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快要不行了的凝妃在脑中反覆的想着容诚说的话,一时迴光返照,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是那碗汤!!! 「陛下,不是臣妾做的,您听我解释……」 可是容诚早已离开了,凝妃撕心裂肺的喊着,最后进来的,确是淑嫔。 凝妃一见到她,面目瞬间可憎了起来:「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本宫!!」 淑嫔有些害怕,她深吸了口气,撞着胆子上前道:「不是我,可不是我让你说,那份汤是你做的……」 「果然是你算计本宫!!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 凝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到头来,会栽倒在这么一个平日里正眼都瞧不上的蠢货手里。 见凝妃的面具彻底戴不住了,淑嫔深吸了口气,也没那么怕了:「凝妃娘娘,在这宫里,咱们谁不是为了自己着想?真论起出身,您还没嫔妾高呢!就许您机关算尽,嫔妾难道就不能替自己做些什么了?您又比嫔妾高贵到哪里去呢?!」 凝妃再也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淑嫔突然上前,大不敬的对着她的脸上重重吐了口口水。 「嫔妾性子弱了些,您还真拿嫔妾当草包不成?!」 这一刻,淑嫔的心中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她在宫中被压榨久了,想不到有朝一日,能在高高在上的凝妃娘娘脸上吐上一口,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在。 凝妃急促的喘息了几下,终是咽了气,死的时候双眼睁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淑嫔掏出帕子,替她将面上的口水擦去,握着帕子的手都在发颤。 第一次做坏事,淑嫔心中又怕又难过。 可是欲望这种东西,但凡有了开头,便停不下来了。尤其是长期被欺辱打压的人,表面上认命了,总是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可是一旦尝到甜头了,心底对出人头地的渴望最是可怕。狠起来会比谁都狠! 替凝妃合上眼皮子后,淑嫔突然一头扑在了床头,撕心裂肺的痛哭出声来。 「凝妃姐姐,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呜呜……」 外面的宫人听见动静,也走了进来,见淑嫔哭的那般难过,想起凝妃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终究是忍不住,呜咽一片…… 无论如何,好歹凝妃走的还算体面,至少这种出身,最后以妃子的名义下葬,还落得个交口称赞的好名声,已然算不错了。 容诚待她,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情分在吧,毕竟,那么聪慧的女人…… 云清不愿多想,也去了灵堂,身旁低泣声阵阵,身后跪着的淑嫔更是哭的眼泪止不住,看起来真是伤心欲绝,云清一时竟难辨别真伪。 大概是她这一阵子多心了,淑嫔这种性子,若非有专人指点,哪里是做坏事的料?更别提后宫那些心高气傲的女人,没一个同淑嫔走的近的,又有谁会教她什么…… 暗中嘆了口气,云清心说自己这大概是小人之心了。 在宫里待久了,疑心病倒也重了许多。 …… 凝妃死后,一转眼又过了两个月,九月初,云清分娩的日子总算到了。
第三百零九章 龙凤胎 这次算是云清重生后的第一胎,加上之前小产过一次,身子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生起来颇为吃力,整整一个多时辰也没出来。云清痛的直冒冷汗。 丫鬟婆子们焦急不已:「娘娘,再用些力气啊!」 容诚在外面等的焦急,根本站不住,见到来回端血水的宫人,忍不住追问:「这都多久了,孩子怎么还没生出来?!」 「你们干什么吃的!若是再生不出来,朕饶不了你们!!」 产婆战战兢兢的抹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道:「陛下别急,娘娘这胎绝对没问题。」 「没问题怎么还没生出来?娘娘都痛成什么样子了?太医呢?太医干什么吃的!!」 产婆本想说,女人生孩子许多都会这样,这也分人的,可是见到陛下阴沉的面色,愣是一句话也没敢多说。 随之一起等着的,有太后柳烟等人,还有太皇太后也来了,众人还是头一次见容诚这般,往日无论遇到什么事,他可从来都是沉稳淡然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脸上的焦急藏都藏不住。 在场不少女子见了,心头都颇不是滋味儿。 原本云清生产就够令她们不好受了,见陛下担心成这个样子,更是难受。 这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产婆都说没事了,大概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陛下何至于担心成这样? 哪怕是太皇太后这种过来人,都是有些难以理解的,这云清就这么娇贵不成?她一向处变不惊的孙儿急成这个样子…… 好在没过多久,内阁终于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就在众人多少松了口气时,筋疲力竭的云清腹部又是一阵绞痛,肚子里大概还有一个。 好在这第二个没有头一个那么难生,痛了一阵儿便出来了。 没一会儿,接生的婆子和宫女满脸欣喜的一人抱着一个还在哇哇啼哭的婴儿走了出来,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一对儿龙凤胎。」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嫔妃皆齐刷刷变了脸色。 就在这个孩子生出来之前,多少人在心里祈求老天,云清生个女儿。 可她偏就这么好的福气,第一胎便生了个龙凤胎出来,这个儿子是陛下的嫡长子,日后就算她们这些人哪个有福气,替陛下生下个儿子来,到底比嫡长子低一头。 那些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嫔妃们面面相觑,眼中流露着彼此之间皆能看懂的情绪。 嫉妒,不甘!就连淑嫔,脸色都有些难看了起来…… 接生婆的话还未说完,容诚便大步走进了卧房,甚至看都没看刚出生的孩子一眼。这种情况接生婆还是头一次见,不禁一阵唏嘘。 太皇太后无奈的嘆了口气,随后欣喜的上前接过那软软的小男婴,初生的婴儿不大好看,一身红皮子,皱巴巴的,看着就像那小猴崽子是的,太皇太后却越看越喜欢,她一把年纪了总算抱上了重孙子,还有个重孙女儿,喜不胜收,笑道:「这孩子哭的这么响,以后一定是个活泼好动的。」 一旁的柳烟,和其他几个嫔妃脸色都不大好,却还要强颜欢笑着,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来恭喜太皇太后喜得小皇孙。 卧房内,生完孩子的云清满头大汗,体力早就透支了,沉沉的昏睡了去,二丫端来温水,正准备用帕子替她擦擦脸,容诚却接过帕子道:「朕来!」 二丫见状,面露笑意道:「陛下见到孩子了么?」 容诚闻言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 其实他期待自己第一个孩子许久了,毕竟他这个年纪,换作其他男子,估计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他这几经波折,好歹是有了两个。 想不到生下来以后,因为太担心云清,忘记看孩子了…… 二丫有些想笑,却又不敢。容诚见了,多少有些尴尬,动作轻柔的替云清擦完脸的汗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掖好被子后,才走了出去,接过了太后怀里的婴儿。 看着怀里的婴儿,容诚有种神奇的感觉,这个小东西居然就是他的儿子,他和云清的儿子…… 初为人父,容诚眉眼间皆是笑意,看的众人不禁一愣。 一旁的太皇太后欢喜的不行,笑道:「这孩子眉眼和陛下有几分相似,长开以后肯定是个漂亮孩子!」 容诚唇边也浮现出了一抹笑道:「刚出生能看出什么。」容诚又抱了会儿,便将孩子递给乳母去餵奶了。 孩子被抱走后,容诚对太皇太后道:「奶奶,如今云妃替朕生下了儿子,还是长子,按规矩,也该晋晋她的位份了……」 太皇太后闻言,原本欢喜的面庞沉了几分,如同其他妃嫔一般,脸色不大好看。 太后开口道:「这才刚生了孩子,陛下便急着封云妃当贵妃了么?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朕没说要封云妃做贵妃。」见太后在这里装煳涂,容诚直接将话挑明了道:「母后明明知道,朕准备立云妃为后!」 「胡闹!」太皇太后蹙眉道:「云妃是个什么身份!如何能做皇后?!」 柳烟更是攥紧了衣角,她本想出言相劝,可毕竟身份在那,若是开了口,倒显得她小心眼了…… 好在她不开口,其他嫔妃也无法接受云清做皇后。 婧嫔率先开口道:「陛下,虽然云妃娘娘生了儿子,可是封后的话,总该是贵妃娘娘才是。」 淑嫔深吸了口气,开口道道:「要封谁为后,陛下当然自有决断!」 这种时候,还是顺着陛下的心意来说最好。不出淑嫔所料,容诚冷冷的看了婧嫔一眼:「朕竟不知,何时轮到婧嫔替朕做主了?!」 婧嫔不敢多言,可是见平日里一言不发地淑嫔居然敢开口反驳她,愤懑不已,恶狠狠地瞪了淑嫔一眼。 容诚见状,冷道:「淑嫔说的是,朕要立谁为后,还轮不到你来管!」 太后怒道:「陛下,哀家看你是煳涂了,就云妃那个出身名声,封她个贵妃就是了,如何做的了皇后?!」 容诚闻言,态度也不客气了几分道:「自古以来,出身低微的皇后不在少数,再说了,云妃乃是昔日尚书府的嫡女,给朕做皇后,也没什么配不上的!!」 「话虽如此,可是昔日尚书府还在的时候,她终究是个名声不怎么样的庶女,如今虽然真相大白了,可是云尚书也已经告老还乡了!她这个尚书府嫡女早就名存实亡!更何况,如今她名声也不是很好,陛下你又不是不知,皇后可是国母,关乎咱们皇家的颜面……」 「母后!!」容诚有几分不耐道:「是朕选皇后,不是给母后选的!」 他简直是厌恶透了太后这假仁假义的模样,她分明是想着让她们赵家再出个皇后,用心昭然若揭,偏偏在这里装模作样。 「你……」太后面色铁青:「陛下,就算哀家不是你生母,好歹也是一手将你拉扯大的!你如今就这么待哀家?!哀家说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听是不是?!」 见太后打感情牌,容诚觉得有些好笑。 自从他生母死了以后,他和膝下无子的太后,属于相互利用的关系,年幼的他需要一个靠山,而膝下无子的太后,需要一个可以提拔的儿子对抗越贵妃,如今银货两讫,他这些年也未曾让太后失望过,说句难听的,若是当年容诚选了其他人做养母,如今做太后的指不定是谁呢! 如今太后管的倒也宽了起来。真以为容诚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无非是想让他立她母家的女眷为后。 容诚道:「朕这些年何事不听母后的,如今母后所要的,朕也给您了,您安心当您的太后就好,朕的家事,您不必插手。」 一旁的太皇太后始终一言不发,至此,似乎有些听不下去了,蹙眉道:「行了行了,这大喜的日子,有什么好争执的?不过陛下,立后是大事,还是从长计议!哀家先回去了!」 容诚面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应下了太皇太后的话。 太后心头有些窝火,冷冷的看了不争气的赵氏姐妹一眼,她也意识到方才确实是自己失态了。可是天知道她为了家族着想的一片苦心,偏偏这对儿姐妹空有一副好皮相,完全是不争气的货色! 她还是耐着性子,深知自己不好将容诚惹急了,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的态度,同容诚商量道:「罢了罢了,这些事哀家也管不了了,陛下,哀家知道你喜欢云妃,但也别急于一时,毕竟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不太同意,不如等这孩子满月的时候,一起封后不更好么?」 「也好,太皇太后那里,朕会去说……」容诚见太后让步了,倒也没太过分,各自退让了一步,反正他心中认定了云清是他唯一的皇后,倒也不差这几天。 至于太后,容诚完全不担心她会做什么,她若是敢……他便也不会继续顾及他们之间那份儿名存实亡的母子之情了……
第三百一十章 特别特别喜欢 众人离开云容宫后,赵氏姐妹突然叫住了淑嫔:「淑嫔妹妹且留步……」 淑嫔愣了下:「两位姐姐有什么事么?」 姐妹二人冷笑着上前,眼中是如出一辙的鄙夷道:「淑嫔妹妹,这是巴结上了云妃?」 淑嫔眨了眨眼睛,看着二人,似乎很是不解道:「大家既然入了宫,便都是姐妹,关系好一些便叫巴结么?更何况,昔日两位姐姐不是同凝妃娘娘姐妹相称么,莫不是也在巴结么?」 本该是嘲讽的话,淑嫔却说的单纯无比,看起来似乎真的是不解的模样。 「呵……」淑嫔这份儿单纯放在赵氏姐妹眼中就是在装模作样:「姐妹?就凭你,也配给云妃做姐妹?怕是在云妃娘娘眼中,你就是个阿谀奉承的小走狗罢了!」 淑嫔闻言,微怒道:「咱们都在嫔位上,两位姐姐莫要欺人太甚了!!」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就欺负你了?你可别就是云妃身边的一条跟屁狗么?宫里谁不知道啊?」婧嫔咄咄逼人,直逼得淑嫔红了脸。 涵嫔抓准时机装好人,上前握住了淑嫔的手道:「姐姐说话直白了些,其实我们姐妹二人也是为你好啊,你拿云妃当姐妹,可人家是什么身份,又怎么会将你,放在眼里呢?淑嫔妹妹若是真的和云妃娘娘关系好的话,倒不如想想,怎么样才能给自己谋条出路!」 淑嫔一把抽出了手:「二位姐姐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嫔妾先告辞了!」 这些道理哪里用她们姐妹二人教?令淑嫔受不了的是婧嫔说的那些话。骨子里内向又敏感的她有些难以接受。 走狗……居然这么说她。 难道外人都是那么看的么…… 淑嫔走后,婧嫔蹙眉道:「装什么清高呢!涵儿你说,咱们的话,她能听进去么?」 「谁知道呢,不过她若是真同云妃走得近啊,我就不信她不眼红!那个云妃不是坏心眼儿的挑唆咱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么,她也别想好过!」 …… 翌日,云清醒来后,容诚立刻让乳娘将两个孩子抱了来,云清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发自肺腑的笑了:「儿子长的像我多一点,女儿像你。」 「朕听闻,男孩儿样貌随娘多,女孩儿则像父亲,看样子是真的。」容诚也发现了,儿子五官隐约比较像云清,旁人为了拍他马屁,都说小殿下像他,唯独云清说了实话。 云清嘆了口气道:「要是样貌随你就好了,将来就不愁找媳妇儿了。」 虽说随她样貌也丑不到哪里去,可毕竟没有容诚那般惊艷。 容诚:「……」 他有些时候真想将她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对着一个小婴儿,她居然会考虑到将来找媳妇儿的事 容诚微微蹙眉道:「你在瞎操心什么,朕的儿子会愁着找媳妇儿?男孩子样貌没那么重要,性格别随了你就行,将来容易厚脸皮。」 云清见自己刚生完孩子,容诚老毛病便又犯了,又来怼自己了,一瞬间悲从心起:「随臣妾脸皮厚,万一随了陛下,岂非不要脸了?!」 一旁的二丫不禁汗颜,拂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道:「大姐,陛下,这好好的日子,你们怎么又拌嘴起来了?」 云清没好气的冷哼了声:「二丫你瞧见没,我这一把孩子生出来,他就立刻换了一副态度!」想她怀孕的时候,容诚是多么的言听计从啊,欸!!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容诚有些头痛,嘆了口气道:「都听你的,随朕不要脸行了吧?」 周围传来宫人们再也忍不住的低笑声,云清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容诚重重的嘆了口气,似乎也被感染了一般,桃花眼底满是笑意。 她是真的开心,发自肺腑的。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他的…… 和前世生完孩子截然不同的对待,云清虽然嘴上同容诚拌嘴,实则心里是暖的。 二丫道:「陛下,大姐,不给小殿下取个名字么?」 容诚和云清对视了一眼,二人一时之间,皆有些犯了难。 想了好一会儿,才先给女儿想个小名出来,还是云清想的:「公主就叫凤翎吧。」 云清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凤凰的羽翼,栖息在梧桐的枝叶上,而不是寻常树干上的家雀。翱于九天,远离尘泥。 容诚笑道:「好,公主封号就叫凤翎,儿子呢?」 「你来定吧,你也知道,我不擅长取名字的。」 容诚想了想道:「既是九月生的,小字便叫清秋罢,刚好你名字里也有一个清字。」 大名一时没定下来,因为容诚这个第一次当爹的说要好好取,回头想百八十个的,慢慢挑。 云清虽觉得麻烦,倒也由着他了,虽说她一直觉得,名字不过是个称谓罢了,可若是事关孩子,云清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好好想想的!这种事,还是交给孩儿他爹去做比较稳妥,取大名之前,暂时就叫清秋好了。 有了儿子后,容诚在朝堂上更用心了,往云容宫跑的次数也更勤了,有时候抱了奏摺,去云容宫批阅,还生怕她着凉,对宫女嘱咐这个嘱咐那个的。 就因为太医说了,女子月子期间不能受凉,需要多注意,不然容易落下病根儿,容诚命下人将云清里三层外三层,就差裹成个球了。 饮食方面也明确禁止了云清不许吃辣的,终日命厨房做了血燕,银耳一类的补品来。 云清起初还觉得挺感动的,没过多久,便开始嫌他烦了,生个孩子而已,哪就那么娇贵了。 数落他几句被他怼回来后,云清便妥协了,告诉自己,容诚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这份儿心意实在难得可贵。烦便忍着! 只是容诚弄得云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感觉她像个什么宝贝似的,太娇贵了!对此云清也颇为无奈,不过更多的,确是欣慰。 想想上辈子,自己早产生完元熙,身子便不舒服极了,坐月子的时候,独孤翊根本不甚在意,甚至在她坐月子期间,向她提出要纳云姝为妾这种事,她刚刚出了月子没多久,,云姝直接无比风光的进了将军府的门。 现在想想,她上辈子没产后抑郁,也算心大了。 从前世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再看看眼前的容诚,和独孤翊完全是两个极端,容诚几乎将自己当成个稀世珍宝伺候着,和外人眼里,那个高不可攀,冷漠的不近人情的皇帝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他实在是太好了,这种日子,就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上一世的她,就是死也想不到,她还能过上今时今日这种日子,这是她上辈子就是做梦也不曾梦见过的。 容诚比独孤翊模样俊郎,比他身份尊贵,各方面都比他出挑不说,重要的是这两个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真的品性难得的优秀。 原来老天不曾亏待过她,让她遭受那些,只是为了这一刻的运气罢? 一转眼的功夫,云清也快出月子了,这晚临睡前,容诚试着云清的脚有些凉,便起身,丝毫不嫌弃的将她的脚握在手里搓着。 云清愣了下,准备抽回脚,却被容诚握着:「别着凉了!」 云清见他认真的给自己暖着脚,不禁出了神。 此时夜已经深了,室内只燃着一盏烛灯。微弱的光透过细纱床幔,洒在容诚认真的脸上,清俊无双。 云清突然抽回了脚,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容诚愣了下,随后有些无奈的笑道:「怎么了?」 「没怎么,抱一会儿。」 「你突然这么热情,朕还真有些吃不消。」 云清没理他贫嘴,固执的搂着他的脖子。容诚便也不答话了,伸出手来,揽住了云清的腰。 丝丝晚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纱幔轻微的左右晃动着。 纱幔内,一对儿人影抱在一起。 云清清楚地感受着他的体温,还有心跳声。 无论什么情绪,在夜晚,是会发酵的。 比如现在,就是这一刻,云清就突然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喜欢容诚。 「容诚,我喜欢你!」 抱着自己的男性身躯显然僵硬了下,随后,淡淡嗯了声:「朕早就知道了!」 「特别特别喜欢……」 容诚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来,「做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同朕表明心迹么?」 云清老脸一红,想不到自己也有像情窦初开的女子那一面。 好在现在是晚上,许多白日里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表达出来的情绪,到了晚上胆子总会大上一些。 云清伸出手将他揽的紧了些:「怎么?不喜欢听?」 容诚低笑道:「喜欢,再多说几句。」 云清却不答话了,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谁知容诚却突然一把推开了她。 云清愣了下,却见容诚俊脸微微泛红,有些不解道:「怎么了?」 都是老夫老妻了,容诚总不至于,这都害羞了吧? 容诚目光火热的看着她:「你再这样下去,朕怕是要禽兽不如了。」 云清:「……」
第三百一十一章 满月宴惊变! 自从云清怀孕后,他便一直没开过荤,一直想着云清生完孩子后绝对不放过她。 谁知女人坐月子也不能行房事。容诚感觉自己都快憋出病来了,她还偏偏大晚上的来这一套…… 云清:「……」 她好不容易同他说几句肉麻的话,没想到他又多心了,不敢再惹火,云清立刻躺下乖乖睡觉了。过了一会儿,容诚却没躺下。 「怎么还不睡?」 「还不是你,朕睡不着了。」容诚说着,披了件衣裳下了床。 「你做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给咱们儿子想想名字。」 「清秋和凤翎很快就满月了,按理说,皇子出生当日,这名字就该想好了的,偏偏容诚吹毛求疵,似乎一点也不急。 如今眼看着要办满月酒了,再不取名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容诚坐在桌前,帮儿子想名字,云清便也睡不着了,便在一旁看他。 容诚正在想着儿子的名字,写了满满一张纸,似乎都不大满意,正在继续想着,感觉她的目光,到底是想不下去了,转过了头道:「朕知道朕长得不错,也请娘子稍微收敛一些,你这样影响到朕取名字了。」 「看看不行啊?!」 「行!不过放做往常,你是不会这么盯着我看的的!你今晚,是不是心里有事?」 「是么?」云清自己记不清了,转移了话题道:「那我往常怎么看你?」 「有几次朕换衣服的时候,你都是偷偷看的!」 云清:「……」 天吶,居然被他发现了…… 云清立刻老脸一红:「我就是随便看看……」 「哦,那刚才呢?」 云清想了想,如实道:「臣妾心里什么也没想,就是突然觉得,陛下认真的样子格外好看!」 云清坦然说了,容诚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起来,难得被云清夸一次,他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了起来,干咳了声道:「朕何时不好看?」 云清:「……当我没说!」 这人,就不能夸他!!简直是太容易自大了!!! 容诚想了许久,总算是将孩子的名字给定下来了:「儿子就叫江云笙」 「这名字听着还可以,有什么寓意么?」 「就是,你我生的儿子的意思……」 云清:「……」 「哈哈哈哈哈。」云清不想笑的,可又忍不住:「这么个名字,亏你想了将近一个月!」 容诚自然想了许多寓意深远,文邹邹的名字,可是后来一想,什么都没有这个名字好,好听又好记。而且江云笙,江面浮云,笙歌渐歇。倒也还算诗情画意。 好在云清本人对取名这种事要求也不高,一个称唿罢了,听着好听叫着顺口就是了。 就这样,江玦和云清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大名小名就这么被这对儿不负责任的父母确定下来了。 容诚松了口气,上床拥着云清沉沉的睡了去。 翌日,上午的时候,许久未见的淑嫔来了。她亲自给两个孩子做了身衣裳送了来,没想到容诚居然也在,愣了下,匆忙上前行礼道:「嫔妾见过陛下。」 「起来吧。」 容诚并未多言,甚至没多看淑嫔一眼,云清却道:「淑嫔妹妹怎么来了?」 「这几日闲来无事,给小殿下做了身小孩子穿的衣裳,姐姐莫嫌弃。」 云清接过一看,是两个虎头小衣裳,看着活泼可爱极了。 云清想像了一下穿在自己孩子身上虎头虎脑的样子,发自真心的笑道:「这小衣裳做的可真是好看极了,本宫先代替两个孩子谢谢你了。」 「一点小事罢了,娘娘无需同嫔妾这么客气……」 容诚也道:「淑嫔有心了。」 淑嫔见容诚开口提起自己了,不禁有些激动:「这都是嫔妾应该做的。」 容诚还有事情要忙,并未多待,同云清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容诚走后,一直紧绷着的淑嫔才放松了许多,这后宫除了云清,还真没几个女人见到容诚不紧张的。 越紧张实则心中越喜欢,方才容诚随口夸了淑嫔一句,淑嫔的到现在还激动的不行。 云清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还是缓过来劲儿的淑嫔率先开了口:「娘娘,这陛下,平时白日也留在你这里啊?」 「陛下日理万机,大多时间在御书房,偶尔在我这儿,恰好被你撞见了而已。」云清可不希望被人觉得,容诚因为她和孩子,而松懈了朝政上的事。 「陛下一向勤勉,待娘娘,确也是真好。」 云清听出淑嫔语气中的艷羡,也不好说什么,她总不能开口,让容诚去宠幸淑嫔。淑嫔性子有些敏感,云清不想说太多。 好在淑嫔转移了话题道:「对了,小殿下呢?嫔妾做的衣裳,还不知道合不合身呢。」 「刚吃过奶睡下了,等回头醒了,本宫给他换上看看。」 淑嫔闻言,也没在多言,同云清又寒暄了两句,便起身离开了。 走出云容宫后,淑嫔却瞬间变了脸色。 云清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她方才来云容宫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奶娘抱着清秋和凤翎在院子里刚进卧房,那两个孩子也明明是醒着的,云妃娘娘,方才同她说了谎…… 是怀疑她做的衣裳有什么问题么…… 其实在深宫中,任谁都会多出一份儿心眼来,事情又关系到云清的孩子,云清防备着她在衣裳上动手脚也正常。 只是想起赵氏姐妹说的话,淑嫔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 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两个孩子的满月宴,当日,宫中宴请了朝臣,一向勤俭的容诚难得大操大办了一番,宴会之上,热闹的很。 云荇也来了,她如今的夫君对她说不上多好,倒也不至于不好。 虽说原本那人娶云荇,是有利所图。好在那人是个有良心的,虽说云家倒后,那人也纳妾了,却也未曾抛弃了云荇去,好好的养在府里,总之,她如今过的还算说的过去。 云荇送的生辰贺礼是一副孩子戴的玉镯,玉的材料很珍贵,估计是云荇如今能拿得出最好的礼物了。 云荇亲自将那对儿玉镯送给了云清,道:「祝福娘娘喜得贵子,当初,小妹有许多不懂事的地方,还望姐姐莫要往心里去了。」 云清接过镯子,见云荇是发自肺腑的祝福自己,想来她嫁人后,也学聪明本分了许多,许多事情也看淡了吧……云清淡淡一笑道:「不会,多谢了。」 云清也是真诚的接受了她的道歉,一切都过去了,再计较实在没什么意思。 云荇这才发现,云清这个人貌似永远是这样,淡淡的,令人看不出喜怒,比如此刻,云荇完全看不出,云清是真心接受自己的道歉了,还是说,只是场面上的客套话而已。 原本云荇一直以为,云清这样子,是因为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脑子傻,如今才反应过来,其实云清很聪明,甚至比云姝要聪明许多。怪只怪,自己当初眼拙,巴结错了人…… 云荇如今肠子都悔青了,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然而都无所谓了,云清不记恨她,也谈不上什么原谅,终究是陌路人罢了。 宴会上,不少朝臣纷纷向容诚敬酒,云清自然也没避免,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中书令似乎醉了,突然咬字不清的开口道:「小皇子身为陛下长子,这福气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惜啊,唉……」 云清:「……」 中书令欲言又止,便有人起闹道:「可惜?可惜什么?大人何必吞吞吐吐?」 中书令似乎真的醉了,指着云清道:「可惜,摊上这么一个娘!!」 「放肆!!」云清从中书令一开口,便意识到事情不妙,十有八九这老头要找自己麻烦,微微蹙了眉,厉声道:「今日是本宫儿子的满月宴,大人喝多了,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才好!」 容诚见又是这老头没事找事,淡淡的扫了琪嫔一眼,冷道:「中书令喝醉了!在这里说醉话,带下去!」 「且慢!」太后那里,却突然开口了:「都说酒后吐真言,陛下何不让中书令将话说完?你说可惜摊上云妃这个生母是何意?云妃怎么说,也是妃位。」 「她也配?」中书令似乎真的喝多了,又或者,受什么人所指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道:「既然太后让臣说,那臣便说了啊!!云妃娘娘身为宫妃,曾私自偷熘出宫去不说,还被契丹人抓了去!」 原本容诚下了封口令,没人敢再提云清被契丹人抓去之事,如今再提起来,一时四下无言。 云清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本宫确实被契丹人抓去过,但是也将自己刻意丑化了,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之久,大人何必如今旧事重提……」 「旧事?云妃娘娘只管说的好听,不过是一直以来没人敢提罢了……」云清话未说完,便被中书令打断了:「您在契丹究竟如何,谁人知道?!」 云清面色阴沉了下来,总觉得这老东西今日是有备而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栽赃陷害 云清冷笑道:「中书令莫不是老煳涂了?本宫混入契丹那么久,甚至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都没被契丹可汗和大王子认出来,若非本宫刻意伪装,能找到机会么?!」 虽说是完颜琛帮她的,可是云清此时却不能提及这些。说错一句话怕是都能被这老东西抓住把柄。 云清本以为,如此会将中书令堵住说不出话来,谁知中书令估计存心陷害她,什么理由都想好了,闻言依旧不依不饶道:「云妃娘娘当真是一副伶牙俐齿!可若是娘娘没同契丹人做什么苟合之事,又如何能烧了他们的粮草?粮草多么重要,契丹人难道不应该派重兵看守么?娘娘区区女流之辈,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烧了他们的粮草?!」 「照大人的话讲,是契丹人协助本宫一同烧了他们自己的粮草么?!」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可是说出来,却荒唐的令人难以置信。 云清不确定这老东西是不是还有后招,事发突然,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哼……」中书令没好气的冷哼了声:「娘娘这张嘴确实厉害,可惜,本官不小心知道了些其他事情!今日,还带了个人来!」 云清:「……」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一旁其他花枝招展的妃嫔们瞪大了眼等着看好戏,这云妃平日里出的风头太多了,天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她从云端坠落。 若是能在今日这种场合,那是最好不过了。 云清无暇顾及那些女人的小心思,双眸微微眯起,看样子中书令早就是准备好了的,故意在这里借酒装疯,今日完全就是为了针对自己来的! 容诚脸色难看,一旁的太后低声劝道:「陛下,这么多朝臣可都在呢……你莫不是真要袒护云妃不成?就算是宠爱,也该有个限度才是……」 容诚目光阴冷的看了太后一眼,他又如何猜不出此事与太后有关?不过此时此刻,他也确实不能直接包庇云清。他自然是相信云清的,可是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中书令就是存心的! 太后被容诚看的心中有些发憷,深吸了口气道:「中书令说带了人,不妨将那人带上来!不然这么没头没脑的,岂非冤枉了云妃!」 中书令的手下将那个人带上来之后,云清不禁微微愣住,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契丹时,那个心高气傲的婢女小七。 当初粮草被烧,大多婢女都被处死了,小七和自己都是最后一批被砍头的,也算逃过了一命。 小七看了一眼锦衣华服,和昔日判若两人的云清,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艷羡与嫉妒。 这贱婢居然会是个妃子!而且,容貌还这般貌美。和昔日那个被她随意便可以向外丢被子的丑八怪完全判若两人。 一直以来,小七都是拿云清当成和她一样,准确来说,是比她还要低级的奴婢看待的,谁知道人家居然是个金凤凰,这种转变并未让小七对云清产生什么敬畏之情,相反的,小七感受到了一股比较强烈的心理落差。眼红的发疯……尤其是,看见这个陛下,俊美的不似凡人,她就更眼红了。 小七面上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奴婢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 「这是?」 中书令道:「回太后的话,这位是契丹的一个婢女,名为小七,当初云妃娘娘在契丹的时候,和这个小七姑娘一同做婢女,当初真实情况究竟如何,这位小七姑娘可是清楚的很!」 云清双眼微微眯起,看样子这中书令是有备而来!居然还将这贱婢带了来,自己当初和这个小七姑娘,也算是颇有渊源。 云清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七道:「这小七姑娘,难道不应该回到契丹去了么?怎么,至今还未没被大王子收房么?中书令能找来,真是有心了。」 「被大王子收房?」容诚注意到云清多说了这么一句,便多问了句。 因为,这话倒像是云清故意说的。 云清道:「当时小七姑娘入了契丹大王子的眼,险些没成为王子妃,后来因为没成,倒还和臣妾发生了些口角,臣妾至今记忆犹新呢!」 云清这话看似随口说的,却也透露出一些信息来,小七明明在契丹,怎么会被中书令带来?小七曾经和她有过矛盾,就算栽赃陷害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云清此言一出,不少人立刻反应了过来,中书令此举,显然是故意而为之,完全就是针对云清来的!! 如此,便有不少人怀疑起了中书令的动机来。 万一,这个婢女如今还和那契丹大王子有关系,会不会…… 中书令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镇定,哪怕换作是他,被突如其来这么冤枉,怕是都做不到一点也不慌张,可是云清却神色淡然的坐在那里,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 中书令道:「自从有关云妃娘娘在契丹的事传出来之后,臣担心陛下受了奸人的蒙蔽,便一直留心着,派属下去查查当初的事,恰好属下撞见了这个在契丹出逃的婢女……云妃娘娘,多行不义必自毙!您自己做了亏心事,是逃不掉的!」 云清却没正面对上中书令,而是道:「说起此事,本宫倒是好奇,有关本宫在契丹如何的传闻,原本只在后宫听说过,不想消息居然传到了中书令大人耳朵里……」 云清此言一出,琪嫔脸色有些不好,这云妃不是在暗示陛下,是她同父亲通风报信的么?然而她除了一开始煽风点火外,根本什么都没做!! 她如今早就不指望什么了,和那小侍卫隔三岔五的私会,她已经得到了满足,如今只盼着别被发现就好。 中书令怒道:「这种事难道只有后宫中人才能想的到么?!娘娘未免瞧不起人!」 「也是。」云清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样子中书令大人和琪嫔是父女连心,想到一起去了!」 云清句句都在往琪嫔身上扯,琪嫔有些坐不住了:「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此事确实同她没关系,她也没想到父亲今日会突然说这些,原本琪嫔是准备看热闹的,想不到云清这贱人居然还不忘记往她身上扯…… 太后见云清此刻非但没有惊慌失措,还刻意转移话题,无形中告诉众人中书令是有备而来的也就罢了,还扯上了琪嫔。 为了防止她继续带偏旁人的想法,太后微微蹙眉道:「云妃!当下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这些事还是容后再议吧!这位小七姑娘,既然来了,倒是说说事情真相吧。」 「是!」 小七似乎早就被人收买了,装模作样道:「回太后的话,云妃娘娘起初被抓到契丹时,刻意扮丑,并未被可汗认出。可是后来,大王子为了哄二王子,也就是如今的可汗开心,便将抓来的汉人婢女送到了二王子的营帐内,云妃娘娘当时也在那批汉人婢女里面……「 「后来,云妃娘娘不知怎么,凭着一张丑脸,便被二王子选中了,二王子的营帐内便只留下了云妃一人,二人朝夕相处,至于做了什么,奴婢就无从得知了!」 做了什么?被契丹王子选中了留在军帐内还能做什么?傻子怕是都猜的到!! 太后面色难看极了:「陛下,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宠的女子,明明已经……居然还有脸装成没事儿人似的跑回来!真是不知廉耻!!」 「您住口!!」容诚对太后的忍耐大概是到了极点了,若不是今日还有太后娘家人在,容诚只怕是会当场处决了她! 云清看了小七一眼,冷笑道:「小七,本宫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前来栽赃陷害?」 小七被云清看的有些心虚,不得不承认的是,云清如今彻底换了个人一般,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给她带来了一股压迫感:「奴婢,奴婢实话实说罢了,何来栽赃陷害一说?」 一旁的柳烟见状,也没放过行驶自己贵妃权利的机会,及时开口呵斥道:「云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本宫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是如此不知廉耻之人,你居然还有脸面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回来惑乱宫闱,蛊惑圣心,来人……」 「住手!」容诚微微蹙眉道:「处置谁何时轮到贵妃做主了?如今只说云妃被抓了去,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云妃在契丹遭遇了什么,凭这贱婢的三言两语便轻易下结论,未免为时过早吧?!」 云清见容诚仍旧信任自己,心下一暖,对着中书令道:「大人,今日这人是你带来的,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尚未可知,仅仅凭这一面之词,能证明什么呢?本宫还说,您同琪嫔里应外合,在谋划着名什么……」 「混帐!!」中书令见云清满口胡言被激怒了,指着云清道:「云妃,你区区女流之辈,胆敢诬陷本官!!」 「就许大人诬陷本宫么?本宫虽说只是个女流之辈,好歹是陛下亲封的妃子,仅凭一个贱婢三言两语便想定本宫的罪,怕也没那么容易!!」
第三百一十三章 原来他留有后手 中书令没想到,这云妃年纪轻轻,居然这般不好拿捏。 微微蹙眉道:「娘娘自己做了什么,心中当真没数么?事到如今还敢在此狡辩?!本官曾在街边撞见过娘娘您的养母,对您当年在乡下之事多少了解了一些,您的养母就是那不知检点之人,这些年来您耳濡目染,谁知……」 「住口!!」云清厉声打断了中书令,不卑不亢道:「本宫出身贫寒是不假,可是单凭本宫养母的为人,便来揣测本宫,中书令大人,亏您还是个老臣,平日里替陛下排忧解惑之时,也是这般靠猜的么?!」 一时无言,柳烟见云清这般会说,担心今日之事击不垮她。 错过这次机会,日后怕是难了…… 柳烟蹙眉道:「云妃,你明知道,事到如今已然找不出什么其他证据,如今唯一能找到的证据,件件指向你,更何况你也算承认自己确实被二王子相中过,听闻那二王子也是在京里长大的,焉知你们二人没有因为同病相怜而惺惺相惜?苟且在一起,顺便联手烧了契丹人的粮草?」 「对啊。」赵氏姐妹也抓住机会开口道:「中书令大人一向公正清廉,铁面无私,他还会冤了你不成?」 此时不知有多少人准备推云清一把,让她彻底翻不过身来! 「云妃啊云妃,怎么说今日也是小皇子的满月宴,你却被曝出这等丑闻,难怪中书令大人说,小皇子摊上你这么个娘可惜了!」 「你自己不干不净便也就罢了,怎还敢回来欺瞒于陛下?」 周围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云清没答话,最终的裁断还是要看容诚的,和柳烟等人争执再多,凭白浪费口舌罢了! 不知为何,见容诚如此淡然,云清也跟着安下了心来。 柳烟见云清不答话了,以为她是心虚了,也不再继续同云清废话,转而冷笑着看向容诚道:「陛下,事已至此,嫔妾觉得,实在不必再多说什么了,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过,云妃毕竟是皇子生母,陛下还是网开一面,从轻处置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容诚终于开口了:「朕何时说过,要处置云妃了?嗯?!」 「陛下!!」太后语气不善道:「事情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准备包庇云妃么?!」 「若是云妃有罪,朕自然会处置于她,可若她是无辜的,朕也不会冤枉了云妃去!母后说,是吧?」此时此刻,容诚仍旧丝毫不见慌张,只是眉眼间隐约透着一股怒气。 云清不禁微愣,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容诚,该不会早就料到如此了吧?只是如此局面,他又能如何替自己辩解呢? 「事已至此!还用查了么?」太后显然忍无可忍了,此次事情确实是她一手安排的,她暗中派人联繫了中书令去查。可是今日所有,都是中书令查出来的,并非她安排中书令这么说的。 她早就认准了云清被契丹人给糟践了,如今听见小七这么说,更是认定了这云妃如何如何不知检点,陛下一向精明,怎么偏偏在这女人身上犯了煳涂呢?! 无论是出于她私人,还是为了皇家颜面着想,这个女人,今日都万万留不得!! 容诚看了太后一眼,似乎将她看穿了一般,冷道:「母后,朕说了,此事不能只听这贱婢一面之词!难道说,母后就不想听听旁人的么?」 容诚此言一出,不止是太后,就连云清都愣住了。 除了小七,还会有谁? 当初确实有几个婢女活了下来,可是云清觉得,那些人估计都和小七一个德行,就凭自己烧了粮草,险些牵连死她们这一条来说,那些人替她作证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容诚真的收买了其中哪一个,也不过是婢女罢了,说出来的话,应该也不比小七所说的可信度更高。 容诚看着明显变了脸色的太后,冷笑了声,命元七带了一个人上来。 来人一身契丹的服饰,却不似契丹人那般体格健壮,来人身材修长,眉目如画,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云清见到那人的时候,不禁愣住了,居然是完颜琛!容诚居然将他给请来了!! 对啊,自己怎么忘了他呢,云清暗怪自己煳涂了,又有些震惊于容诚这未雨绸缪的本事。 契丹离京城甚远,完颜琛能刚好在今日出现再此,定是容诚提前许久,大概是自己还怀孕的时候,便派人去请完颜琛了!! 难道说,他早就料到今日的局面了么…… 太后未曾见过这位新可汗,不解道:「陛下,这位是?」 容诚笑道:「母后想来还没见过,这位,便是契丹的新可汗,也就是这贱婢口中的二王子!朕想,事情究竟如何,除了云妃,怕是可汗最清楚不过了,母后不是想要真相么,朕便将可汗提前请来了!」 太后有些愣怔的看着容诚,没想到他会提前留后手。 云清转过头,仍旧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声道:「陛下莫非在就猜到今日之事了?」 「原本也只是朕的猜测罢了,便借着正事的名义将契丹可汗提前请来了。」容诚暗中拉住了她的手,对她淡淡一笑道:「朕说过,凡事交给朕,朕会保护好你的!」 云清:「……」 在座不少人见到完颜琛,神色各异,如今刚和契丹熄火没多久,自然是没人欢迎这个契丹新可汗的到来的。 太后眉心蹙眉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替母后解开疑惑。」 太后深吸了口气,怒道:「哀家是问你,你今日怎么会恰巧将契丹可汗请来?」 「母后为了什么朕便是为了什么!」 母子二人之间的声音极小,唯独一旁的云清听见了。心中不禁暗自唏嘘容诚心思之缜密。 这一段时间以来太后那里安静的听不见一丝风吹草动,云清尚且不猜到这许多,他居然会早早联繫上完颜琛了。 容诚不再理会太后,对众人道:「自从云妃回宫后,对云妃不利的传言便没断过,朕忧心这样下去事情会闹大,便请了契丹新可汗来,一来商讨一下他日我朝同契丹诸多事宜,二来,替云妃澄清一下,当初之事,究竟如何!」 完颜琛看了云清一眼,见她并没有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受到什么影响,稍稍安了心道:「当初云妃娘娘的确被抓到了本汗的军帐内,但当时云妃娘娘模样丑陋,实在难以令人产生非分之想,本汗之所以选中了她,说来惭愧,也是因为避免父汗兄长继续催促那方面之事,这才随便选了一个。我契丹不缺美人,本汗实在不至于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产生什么歹念!」 完颜琛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单凭完颜琛这副俊美不似凡人的样貌,也足以令许多人相信他所言是真的,就是一般男子,怕也不会对一个丑女有什么非分之想! 容诚淡淡一笑道:「如此,各位可相信云妃的清白了?朕深知云妃为人不会做出此等不堪之事,今日中书令喝多了,朕念在今日是大皇子生辰,不予重罚,官降一品,罚俸半年即可。事情既已解释清楚,朕日后不希望听见任何谣言!!」 容诚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只是云清分明在他眼中看出一丝寒意。事情大概不会这么轻易! 「臣等遵命!」大臣们无话可说,只得顺从的听命。 容诚对完颜琛道:「此次多谢可汗了,今日朕的皇子公主今日满月,一同喝杯满月酒吧。」 「是云妃娘娘同您的儿子么?」 「正是。」 完颜琛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之色,转瞬即逝,随后笑道:「那自然好,本汗在这里,先恭喜陛下和娘娘了!」 完颜琛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被容诚敏锐的捕捉到了。却也没多说什么,对着完颜琛微微一举杯。 此次他邀请完颜琛时,听闻完颜琛原本没准备前来,可是一听闻与云清有关,便立刻松口了。 容诚并非小心眼之人,只是习惯了凡事深思几分,这一深思,便会发现许多不寻常。 方才那个小七所说,云清在契丹时,曾与二王子朝夕相处。 容诚自然是信云清的,只是不知,这可汗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云清喝了几杯酒后,有些醉了,容诚道:「你去后面歇着吧。」 云清被二丫扶着回了房间后,目光却清明了许多,同二丫道:「二丫,你能不能找个地方藏起来,一会儿无论谁来了也别出来!!」 二丫只当云清喝多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依着她,藏到了衣柜里。大姐现在越来越孩子气了,八成是生完孩子变傻了,二丫这样想着。 殊不知今日在宴会上,太后的表现触动了云清那根敏感的神经,太后怕是早就看她不惯,只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罢了。今日太后想趁机除掉自己失败了,云清就不信,太后没有后招!!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她又要逃? 其实云清并不确定太后会不会动手,不过如果是自己的话,是一定会挑在今日彻底动手的,太后一心想除掉自己,又哪里会只来那么一招呢…… 二丫领命后,便依言藏了起来。 云清睡着后,没多久,便临近傍晚了,那场满月宴也快结束了。 太后宫里果然来人了,只是出乎云清意料的是,那些下三滥会用迷烟,哪怕是藏好了的二丫,也照样被迷晕了过去。 那些人走了进来,见云清还在睡着,大概是晕了,二话不说便上前用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将她绑了起来。按照太后所吩咐的,仿照着云清的字迹,留书信一封。大意写出了她对于宫中生活的厌倦,准备离开。 没过多久,宴会结束,容诚来到云容宫的时候,便见到这样一幅景象。云容宫的宫人七零八散的晕倒在地,容诚一惊,快速进入了屋内,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留书。 容诚心下一惊,昔日不好的回忆涌现了出来,容诚深吸了口气,上前展开了那封信件,握着信的手都有些不稳。 这一瞬间他受的刺激不轻,便也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判断能力。 好!好个云清!!居然还敢逃!!! 看这样子,估计她也逃不远,容诚带着自己两个身手极强的手下准备亲自去追。 容诚来到宫门,打听了一番才得知,今日的确有几人拿着宫中的令牌往西边去了。 容诚也没耽搁,快马加鞭的奔着城西去了。 城西有一处乱葬岗,云清被抬到那里去的时候,也已经醒了,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身前围着的几个举着火把的男子。 「是太后让你们来的么?」 「这娘娘便不必管了!」 那几个人借着火光,突然发现,这云妃虽然年纪也不算小了,却还是极美的,一时之间,有人起了歪心思。 「哥几个,玩儿过皇帝的女人没?」 几个猥琐男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对着云清伸出了手来。 云清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感觉一阵噁心。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个男人说着,伸手自腰间掏出了一粒药来。强迫着云清吃了下去,他们这种人,许多种毒药永远是贴身带着的。 「吃了这药,老子看你还装不装清高!」 云清这药意识到是什么后,心中不禁一阵慌乱,脑子飞速转着,这才突然发现,这一群男人中,只有一个人举着火把,而四周黑漆漆一片…… 云清想清楚后,对着那个举着火把的人丢了个媚眼,笑道:「你过来!」 那伙人见了,发出了一阵起闹的声音:「呦,这药这么快就起效了?」 「你小子艷福不浅啊,头一个被娘娘看上了!」 云清听着这些轻佻的言语,心中不禁一阵噁心反胃。这种时候,却也只能强颜欢笑着。 那药的药效逐渐起来了,她可没时间再拖。 那举着火把的男人一脸猥琐的走向了云清,云清站起身来,慢慢的向他靠近着。 「娘娘放心,小的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云清低笑了声,趁着那人不注意,突然抢过了他手中的火把,往那个人的脸上重重一捅,火灭了,四周漆黑一片,只听得那人嗷嗷惨叫声。 云清将棍子冲着其余人重重一甩,提步往东边跑。 那些人在身后穷追不捨,云清用尽了自己全部力气,拼命的跑着,眼看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好在这时,不远处有马匹声。 「陛下,那边好像有个人!!」 一听见陛下二字,云清松了口气,身后那些人自然也听见了,没人敢再继续追云清,那些人掉头就跑,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容诚骑马来到了云清身前,身后两个侍卫举着火把,在火光的映衬下,容诚面色冰冷的可怕。 此时药效已经上来了,云清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只能攥着容诚的衣摆,伸手指着那些人逃走的方向。 容诚意识到不对劲儿,让两名属下去追,自己则将云清一把拉到了马背上,带着回宫了。 云容宫的那些下人此时都醒了,二丫见陛下拉着大姐回来了,松了口气,刚准备上前解释一下,容诚冷着脸道:「下去!!」 二丫心说大姐应该会对陛下解释的,便带着宫人们退下去了。 云清被容诚颇用力的甩在了床上:「逃!你倒是继续逃啊!!」 云清面色绯红,身上几乎烧起来了,那药效强的可怕,她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心思解释。 容诚自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上前伸手摸了一下云清的脸,发现她全身发烫,却又不像是发烧了。 云清没答话,站起身来,有些无助的一把抱住容诚,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来回磨蹭着。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容诚双眉紧紧蹙起:「你这是遇见什么人了?怎么会中这种药。」 云清没答话,伏在他肩头,听那声音,大概是要哭出来了。 容诚却没给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为什么还要逃?朕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得坚持么?!」 云清摇了摇头,不自觉的又冲着容诚凑了过去。 容诚却推开了她,让下人找了绳子来,将已经彻底迷乱了的云清捆在了床上,无论她说什么,就是不肯给她。 「陛下……容诚……」 云清脑子里此时完全是一坨浆煳,只会无力的唤着他的名字。 「你答应朕,以后再也不逃了,朕就给你!好不好?!」 「……」 「你说啊!!!」 他口中勐然传出一阵暴呵,伸手将云清身上的衣物撕扯干净,肆意的在她身上撩拨着,却迟迟不肯进行最后一步。 似乎是在刻意折磨她一般,直到逼得理智全无的云清晕乎乎的答应了他之后,才肯善罢甘休。 自从云清怀孕以来,容诚这还是第一次碰她,加之心头怒火难消,一时之间有些失了分寸。 翌日,云清起床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更是难受的很。 低头一看,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印记,甚至,甚至连脚上都有,想起昨夜种种,纵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云清还是老脸通红。 实在是太疯狂了!! 容诚昨夜固然发了疯,被下了药的自己比起他来完全好不到哪里去,疯狂的吓人…… 云清惊动了身旁还在睡着的男人,容诚微微睁开眼,冷冰冰的看了云清一眼:「醒了?」 云清瞪了他一眼:「你少那么看着我!!昨夜之事根本不听我解释!」 「你那样子,怎么解释?」容诚微微一挑眉:「昨日,你逃什么?因为中书令的事?!」 云清没好气的在他身上掐了一把:「昨日我是被人迷晕了带出宫的!」 容诚愣了下,见云清并未说谎,眉心紧蹙道:「是谁?……太后?!」 「那些人没说,不过应该是……」云清说罢,恶狠狠地瞪了容诚一眼:「你不是一向聪慧么?怎么这么点事情都猜不出来?!」 容诚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尴尬,昨日得知云清可能又逃走了,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现在想来,确实不对劲儿极了。 「朕……」 「行了行了……」云清也知,他昨日大概真的急了,也不忍心过多责怪,同他道:「昨日也是我自己疏忽了,幸好逃回来了!你以后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既然答应了陛下不会走,便不会逃了,昨日之事又算得了什么?」 容诚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下次不会了!」 说罢,起身开始穿衣物了,云清愣了下:「今日不是无朝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么?」 「你再多睡一会儿吧,朕去找太后!」 寿康宫内,太后早早便醒了,经过昨日之事,她根本也没有睡安稳。 外面响起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太后一阵心慌,正在脑海中准备说词,容诚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并让孟姑姑带着下人们退了下去。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心说自己再怎么样,也是陛下的长辈,他还能造反不成? 「怎么,陛下如今见到哀家,请安问好都不会了么?」 容诚上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掐住了太后的脖子,单手将她拎了起来。 太后震惊无比的看着他,剧烈的挣扎着。 「太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朕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不……咳咳,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 容诚冷嗤了声,微微松开了手,太后狼狈的跌倒在了地上。 「皇帝,你要造反么!!就算哀家不是你的生母,这些年是谁一手将你栽培到大的?!你幼时险些被人害死,是谁救了你的命的!!」 虽说二人之间是因为利益关系才成的母子,可是太后这些年来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也不是假的! 「朕给你的回报够多了,是你自己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你昔日的栽培之情,和你们赵家的份儿上,朕早就要了你的命!!」 如今赵家还是一颗大树,所以容诚才一直对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居然敢送走云清……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为夫侍奉的可还满意? 一想到云清被一群男人抓了去,甚至被下了那种下作的药,容诚便恨不得杀死眼前这个女人。 太后冷笑着看着他:「皇帝,你可真让哀家寒心啊!莫说哀家,就算你母妃在世的时候,也不知一次教过你,不要为女人所迷惑,你看看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不宠幸其他妃子,不让她们皇家开枝散叶也就罢了,还准备立一个根本不够资格的女人为后!为了那个女人,你就这么对哀家,你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皇么?!」 先皇若真是泉下有知,单凭这个女人这些年来在后宫害死的人,就足够带走她了! 更何况,云清是什么样的女人,容诚比谁都清楚,他问心无愧。 容诚看着太后,凉凉的开口道:「看在昔日种种,朕留着你的命,今日起会派人看着寿康宫,您便在此颐养天年吧!」 太后闻言,一脸震惊的看着容诚:「陛下,这是要囚禁哀家么?!!先皇在上,你怎么敢!!哀家是你的养母啊!!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 「您若是再多说一句,朕一定会杀了你!」 太后立刻噤声了,因为她看得出,容诚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至此,她才彻底的意识到,自己大概真的触及到皇帝的底线了!! 容诚离开后,便命人看守好了寿康宫。 至于昨夜抓走云清的那批人,也都被轻易抓了回来,容诚没直接杀了他们,而是命人施以酷刑,一个个死的惨不忍睹。 就算如此,也难消容诚的心头之气! …… 容诚将太后囚禁的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很快便传开了。 几个老顽固再一次上书,大概就是说一些容诚此举动不妥,有违人伦之类的。 为首的几个便包括中书令,容诚觉得这老东西大概真的以为自己对朝中有些功绩自己便不会动他了。 因为容诚一直以来给人的都是明君的形象,甚至在朝堂之上有大臣反驳他,只要是对的建议,他都会接纳。中书令莫不是以为,这样便证明容诚可以接受朝臣打着某些名义来插手他的家事! 对于这些老古董的上书,容诚没急着直接驳回,让他们散了后,单独传了中书令入宫。 这种时候中书令还是心虚的,既不能借酒装疯,身旁也没人陪他一起,看着陛下冰冷的面庞,这老东西还是有些害怕了。 「陛下单独叫臣来,有什么事么?」 「中书令大人在朝为官也有二十几年了吧?」 「回陛下的话,臣入朝二十七年了!」 说这话的时候,中书令底气还是足的,毕竟,他可是在容诚还没出生之前,便入朝为官了,两朝元老,也从未背叛过容诚,资歷够足了! 容诚笑道:「朕今日有份儿礼物送给你!」 「什么?」 「大人随朕来,便知道了。」 中书令满腹狐疑的跟在容诚身后,二人穿过了假山,来到了宫中一处鲜为人知的地方。 刚靠近,便听见一阵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容诚将中书令带到了高处,冷笑道:「大人请看!」 中书令顺着容诚的目光望去,昏黄的老眼勐然睁大。 就见他那宝贝女儿,此刻正在一个侍卫身下婉转承欢。 容诚派人打听清楚那侍卫的身份,自然也将二人私会的时间搞清楚了,这二人不敢随意碰面,每隔半月,这侍卫轮岗的时候会被人掩护着,走小路偷偷来到此处。 那二人正忘我呢,陡然传来一声暴呵:「贱人!!」 二人一惊,同时抬头望去,就见一脸冷漠的容诚和中书令站在那里。 琪嫔陡然白了小脸,和那姦夫匆忙的将衣裳穿好,一时之间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中书令来到了琪嫔身前,颤抖着伸出手来指着她:「你,你……」 「父亲,您怎么会在这儿……」 中书令重重甩了她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指着她怒骂道:「贱人!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检点的**!!」 中书令是个思想极其顽固的人,如何接受的了自己女儿做出这等事?此时此刻,他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陛下!! 一旁的那个姦夫也意识到大事不好,抽出了随身佩戴着的刀剑,对着容诚砍了过去。 反正今日之事曝光,他註定活不成了,倒不如拼一把! 容诚冷笑了声,一脚便踹飞了这个侍卫。 这种寻常的带刀侍卫,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容诚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对着趴倒在地的男人一丢,那把刀便轻易的刺穿了男人的喉咙。 一旁的琪嫔吓的连尖叫都忘记了,只是面色惨白,呆愣的站在那里。 中书令跪地给容诚磕头道:「陛下,臣教女无方,让您蒙羞了!」 容诚对着元七使了个眼色,命他先将吓傻了的琪嫔带了下去,自己则看着中书令道:「朕念在你是两朝元老的份儿上,便不败你们家族的脸面了。」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中书令没想到出了这等事,陛下还能顾虑着他们家,对于一个君主而言,这是多么大的仁慈啊! 他此时此刻,感激涕零的就差已死谢罪了。 容诚并未多说什么,中书令的脾性他还是清楚的。 果不其然,翌日,中书令便一封信件上书,声称自己要告老还乡了! 容诚批准后,便有人私下里去查了一下此事,他们所知的,便是中书令辞官前一日,被陛下单独召入了宫里,至于发生了什么,众人便无从得知了。 紧接着,琪嫔便得了失心疯。 容诚没直接处死她,而是将疯癫的琪嫔打入了冷宫,由着她自生自灭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件事绝对不是巧合。便也没人在敢提太后被禁足一事了! 云清见他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事处理掉了,私下里同他道:「其实,太后也是为你好。」 「为朕好?真以为朕心中不清楚,她一心盼着自己娘家人坐上后位,她想的倒是美!朕很快便立你为后!免得夜长梦多!」 云清嘆了口气:「你是气煳涂了?你这刚将太后囚起来,中书令又告老还乡了,这种时候便立我为后,传出去别人怎么想?太后母家的势力依旧不小,再缓缓吧,我做不做皇后都一样的!」 虚位而已,云清想做的,不过是容诚的娘子。心里唯一承认的那种,看样子自己如今做到了,至于那些莫须有的位份,云清倒真不在意。 容诚嘆了口气:「是我不好,身为皇帝,总是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的,一味的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云清倒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她许是前世今生各种委屈受惯了,其实她想说,跟了容诚是她这两辈子以来,最开心的日子,这么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实在谈不上什么委屈。 不过云清不擅长说什么煽情的话,伸出手指来挑住了他清瘦的下巴道:「在这宫里吃得好穿得好,还有你这么个俊俏的夫君伺候着,日子舒服的很,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云清这话就是随口一说,容诚却敏锐的从其中听出一些别的意思:「朕伺候的你很舒服么?」 云清老脸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少在这里断章取义!!」 「朕什么意思?朕说的就是你那个意思啊!你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要不要朕继续服侍你啊?」 「不必!」 这几日容诚索求无度,云清当真有些吃不消了:「我,我近几日真的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容诚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哪里?是……那里么?」 云清的脸不可控制的刷一下子红了,因为和他纵慾过度,会出问题。 容诚想了想道:「朕瞧瞧!」说罢,便去伸手解她的衣裙。 云清一惊,立刻躲开了。 她脸皮可没有那么厚,虽说两人坦诚相对不知道多少回,该看的早被看光了,可是这光天化日,两个人还都是清醒的情况下,云清心理上实在接受不了这个。 「没什么大事儿其实,我休息几日便好了。」 容诚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道:「该看的朕都看过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朕不亲眼瞧瞧不放心!」 说着,便又要去抓她,云清连忙道:「好歹等晚上再说!」 容诚见她真的害羞的很,也没继续强迫她,只是到了晚上,在烛光的映衬下,他到底还是检查了个遍。 云清原本是拒绝的,被他强制性的按在床上。 「是朕不是,最近,咳咳,有些不节制了!」 云清脸快要红透了:「你,你检查完了没啊?」 容诚见她难得害羞到这种程度,突然起了坏心眼儿,准备逗弄她一番。 「你放心,朕今晚不会碰你的!」说罢,却低下了头去…… 云清:「……」 身子不可避免的一阵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容诚在她面上轻轻落下一吻:「为夫服侍的可还好么?」 云清耳根子都红了,彻底说不出话来,一头扑倒在了容诚怀里。 这个混蛋……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花茶事件 翌日,二人起床的时候,对视了一眼,云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容诚眼底满是笑意:「找没找太医查过?」 云清见他又不正经,不准备理他了,这种事怎么找太医问?分明就是故意拿她打趣!云清没准备搭理他,却被容诚一把拉过坐到了他的腿上。双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摸了两把。 云清冷哼了声道:「这个月都不许再碰我!」 「整整一个月啊?」 「怎么?」 容诚终究是理亏,终究还是妥协了,耳畔传来重重一声嘆息,真是,憋死个人了! 云清低低笑了声,从他腿上起来笑道:「陛下啊还是再忍忍吧,遇到我之前打了那么多年光棍都过来了。」 这能一样么?以前没尝到过甜头,自然不在乎这种事了。 云清本想笑话他没出息,可是转念一想,他也没碰过其他宫妃,便也没心思笑话他了。 「别急啊,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云清说着,双颊微微泛红。容诚难得见她害羞,没忍住,伸手拉过了她,柔情蜜意的吻了好一会儿。 云清没忍住笑了出来:「行了,别闹了!对了,契丹可汗呢?」 满月宴过后,云清为了避嫌,至今还没见过完颜琛。 二人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一场,上次烧粮草之事,也多亏了完颜琛帮忙,云清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见见他的。 「暂时留在宫里了。」容诚顿了顿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清道:「其实,烧了契丹粮草那事,并非我一人所为,还要多谢这个可汗。」 容诚闻言,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陛下也知这新可汗是在京里长大的,虽然是契丹人,心中还是向着咱们汉人的,当初我能顺利的烧掉契丹的粮草,还是多亏了他。」 容诚不解:「既然如此,他又怎会无事?」 「当时我得他相助,心中感激,可这毕竟是咱们的事,我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不忍心拖累他,便用迷药将他迷晕了。」 容诚闻言,拉住了她的手道:「你做的对……」 原本云清以为,容诚会因此夸她什么大公无私大义凛然一类的,谁知容诚紧接着来了一句:「能陪你一起死的只有朕,你若是敢和他同生共死,朕饶不了你!」 云清:「……」 她懒得同这人一般见识!! 「所以陛下能否允许我臣妾同这可汗说上几句话啊?」 容诚心里是不愿意同意的,那个可汗肯答应烧粮草,谁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云清看不出来,容诚可看得出,那个可汗怕是对云清心思不一般。 可是见云清眼中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却又暗道自己太过小心眼了, 云清对自己的心,他是知道的,又何必计较这许多有的没的? 容诚嘆了口气:「你若想见,便去见是了。记得别说太多,免得又被人说闲话。」 「遵命!」其实不必容诚说太多,云清也知道避嫌,毕竟和完颜琛朋友一场,云清只是单纯的想见见罢了。 云清是翌日见到完颜琛的,二人也算旧识,再见难免有不少话要说。 容诚只是站在远处看了一眼,就见云清面对着完颜琛时,笑的很是开心,分明是打从心底高兴。 他承认,自己心底又有些不可避免的深深别扭了起来。 他竟不知自己何时小心眼到这种程度了,明明心里是信云清的,可还是不大愿意见到她和其他男人说话。容诚嘆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好在云清心中记得容诚所说,又怕被人知道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来,并未同完颜琛说太多,便起身回云容宫了。 谁知没过一会儿,淑嫔便来了,云清见到她,淡淡一笑道:「你来了?坐吧。」 二丫端来了茶水,淑嫔尝了口,笑道:「娘娘这里依旧喝花茶。」 「你不喜欢么?本宫这里也有茶叶,你若是不喜欢的话……」 「不必麻烦了,嫔妾喜欢,这在别处可都喝不到呢。娘娘,能送嫔妾一些么?」 云清不以为意:「你若喜欢便拿去,都是本宫和二丫亲手晒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淑嫔笑着谢过后,突然道:「对了娘娘,小殿下和小公主呢?」 云清立刻让二丫将孩子抱了来,两个孩子刚吃过奶水,睡的正香。 淑嫔见到白白胖胖的婴儿,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姐姐真是好福气,妹妹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云清默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让容诚临幸淑嫔一类的,且不说她自己如今没有那个气量,容诚怕是也不会同意的。 好在淑嫔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并未多说,奶娘将孩子抱下去之后,淑嫔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午时,容诚来到云容宫,云笙醒了,凤翎还在睡着。云清正将儿子抱在怀中逗弄,这孩子性子大概随了容诚,见到宫女的时候冷冰冰的,唯独看见云清会咧嘴笑,胖胖的小脸隐约笑出了两个酒窝。 此事也不可谓不稀奇,容诚见了,眼中含笑,却还是干咳了声道:「倒是从没见你对朕这般耐心过!」 这小东西小小年纪便知道对着云清笑了,容诚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危机感。 云清有些无语,将儿子递给了二丫,小云笙一见到抱着他的换人了,立刻收了笑脸,摆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二丫被逗笑了,心说云笙还真是和陛下一模一样,都是见到大姐就变脸的! 云清无奈的嘆了口气道:「陛下都多大的人了,还和一个孩子争风吃醋?」 容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若生两个女孩儿就好了。」 云清:「……」 她有些哭笑不得:「陛下都多大的人了,早晚该要个儿子不是?」 容诚不答话了,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唇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此时,淑嫔宫里突然来人了,云清认得,是淑嫔的贴身宫女花瑶。 花瑶似乎不知道容诚也在,被吓了一跳:「奴婢见过陛下!」 容诚显然没认出这人是谁,眉心微微蹙起,云清道:「怎么了花瑶?」 「云妃娘娘,淑嫔娘娘从您这儿回去以后便上吐下泻,奴婢去请太医,太医院的人说抽不开时间,也不肯来。」 云清闻言倒是愣了下:「怎么会这样?淑嫔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么?」 「这……娘娘就在您这喝了杯花茶,回去以后还未来得及用午膳……」 容诚听的直蹙眉,这话不摆明了再说此事同云清有关系么:「朕去看看!」 「臣妾同您一起。」 「不必了。」 容诚拒绝了云清同他一同去后,来到了淑嫔的寝宫,宣了太医来。 淑嫔见容诚来了,立刻起身行礼,容诚打量了淑嫔一眼,见她面色惨白,额头上还冒着些虚汗,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身子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好多了。」 「那便好好养着,对了,朕听说你是因为喝了云妃的茶才……」 「不是。」淑嫔匆忙解释道:「那茶娘娘也喝了,可能是……嫔妾对某种花过敏吧,那茶是嫔妾主动问娘娘要的,陛下莫要多心。」 容诚见她无意将事情往云清身上扯,对这个淑嫔的印象稍微好了些,安抚了她两句后便离开了。 容诚走后,淑嫔惨白的面上闪过了一丝笑意。 方才陛下同她语气温和的说了好几句话呢,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也值了! 容诚回到云容宫后,见桌上的饭菜没动几口,容诚道:「怎么不多吃些?」 「等你回来一起。淑嫔怎么样了?」 容诚闻言,心中熨帖,笑道:「肯能是对你花茶里的某一种花过敏,太医已经去了。」 「那就好。」 「你很关心淑妃?」 极少见云清对什么人上心,容诚倒还挺意外云清对淑嫔的态度。 云清道:「谈不上关心,淑嫔人不错,也是个可怜人。」 「你日后别将花茶送给她了!」 「怎么,陛下心疼了?」 「你亲手晾晒的东西,谁都不许送!」 云清:「……」 她感觉某些人越发不要脸了,对她的限制当真是越来越多了! 云清道:「陛下有时间的话,便多去淑妃那里坐坐,也免得她被人欺负……」云清说罢,补充了一句:「坐坐而已。」 「看不出你还挺大度!」 「如若不然呢?陛下将人家招入宫来却也不对人家负责任?」 云清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同容诚这般还挺造孽的。 容诚淡淡一笑道:「凡事皆有因果,朕不负责的因是你,有什么报应爱妃同朕一起受着!」 容诚虽嘴上这么说,可却从没去过淑嫔那儿,花茶事件后,几乎忘了她那个人。除了在云容宫偶尔见过几次。 淑嫔许是在宫中无聊,没事儿便喜欢去找云清说说话什么的。她也算聪明,从未再云清面前说起过容诚,表现出一副别无所图得模样。 虽说云清偶尔会看出她对容诚眼中的艷羡,也在她接受范围之内。反正后宫这些女人哪一个看容诚都是这样,淑嫔这种程度算是轻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误会澄清 云清对淑嫔的印象不好不坏,却也留了个心眼,并不会什么事都同她说。 偶尔容诚会过去,两个女人聊起天来,有时候就把他晾在一旁了。 如此一来,云清的时间都被两个孩子和淑嫔占了去,他这个夫君快要成摆设了!! 云清这不怎么将容诚当回事儿的态度落在淑嫔眼里,别提多羡慕了,这后宫多少女子平日里想见上陛下一面都难,更别提将陛下晾在一旁了。 这种福气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容诚心中不满,觉得云清重友轻色,重儿轻夫!别说当妃子了,这天下哪有这种娘子?! 容诚私下里同云清抱怨过,得到云清凉凉的一句:「儿子和你妃子的醋都吃?您这心眼也太小了……」 容诚怒,将某人按在床上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才算完事儿。直到将云清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才算善罢甘休修。 不过无论容诚在云容宫见过淑嫔几次,对她这个人还是毫无印象,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大多时间是直接拿她当空气的。 …… 这晚,容诚下了朝,前往云容宫的路上,隐约听见有女子在哭。 容诚走进一看,竟然是淑嫔,容诚虽不怎么愿意搭理她,不过见她哭成那样子,还是上前微微蹙眉道:「淑嫔?你这是怎么了?」 淑嫔见到是容诚,显然被吓了一跳,匆忙抹了眼泪,跪地道:「嫔妾该死,惊扰了陛下!」 「你在哭什么?」 「没,没什么,陛下找姐姐的话,嫔妾先告辞了!」淑嫔说罢,起身匆忙离开了。 容诚心中生疑,并非他关心淑嫔,只是因为淑嫔平日里同云清关系好,而且今日是在离云容宫不远的地方哭的,他便多留意了一些。 容诚总觉得,此事和云清有些关系…… 那日之后,容诚注意到,淑嫔去云容宫的次数明显变少了,心中疑惑更甚,试探着问起云清是否同淑嫔闹矛盾了,云清告诉他并没有。 容诚觉得奇怪,便去了淑嫔宫里。 淑嫔一见到他目光便开始躲闪,容诚对她没那么耐心,挥散了下人道:「淑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 淑嫔闻言,眼神不自觉的闪躲了一下。 容诚双眼微微眯起,问出了他心中最在意的事:「和云妃有关?!」 淑嫔面色微微发白,不再多言。 淑嫔性子墨迹,容诚实在懒得同她废话:「云妃怎么了?」 「嫔妾,嫔妾……」 「说!!」 …… 过了许久,容诚从淑嫔宫里出来后,却没去云容宫,而是回到了自己宫中。 容诚难得没去云容宫,云容宫的下人们一时竟有些不适应了起来。大概是她们都将自家娘娘受宠当成了常态。后来想想,都着实有些羞愧。 云清倒是没想太多,许是他今晚忙。 晚膳云清是同二丫一起吃的,二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大姐,我下午出去问了一下,说是陛下去了淑嫔那儿,出来后,便回未央宫了。」 云清:「……你去打听了?」 「是,是啊。陛下今晚没来,我觉得奇怪,便去问了问,你说,此事和陛下去淑嫔宫里有没有关系啊?」 回过神来,云清淡淡一笑道:「大概是有的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过几日看看吧。」 翌日,容诚照旧没来。 这下云清几乎确定了,淑嫔确实同容诚说了什么。 自己直接去问岂非不打自招了? 二丫被气的不轻:「真是看不出来!这淑嫔居然是那种人,亏着大姐你平日里待她那么好!就是餵条狗,怕是也餵熟了!」 云清见二丫是真的生气,淡淡一笑道:」「是我自己疏忽了,其实若是结合淑嫔的处境来想,她做些什么也正常,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不代表我能接受她背叛我!」 她和容诚之间的误会,没什么解释不清楚的。让她比较寒心的是,容诚又不信自己! 云清一时想不出淑嫔同容诚说了什么,可是容诚完全可以直接来问自己的!! 云清自问问心无愧,他问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不问!将事情憋在心里! 翌日,容诚许是自己想通了,照常来了云容宫。 云清打量了容诚一眼,见他神色无恙,不禁心想,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用过晚膳,二人洗漱过后,容诚照常将她抱到了床上,俯身吻了下去。细碎的吻来到云清胸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云清:「……」 「怎么了?」 容诚深吸了口气,有几分抱歉的看了云清一眼:「朕今日有些累了。」 云清:「……」 「那陛下便早点休息吧。」 容诚很少说累,许多时候就算真累了,都不愿放过她的…… 容诚躺下后,却根本睡不着,过了没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朕同契丹可汗将事情谈妥了,估计契丹可汗明日便会离开了。」 云清淡淡的哦了声,装作没听出他这话里的不对劲儿。便不答话了,她貌似猜到淑嫔同容诚说了什么,心底暗嘆了口气。 这淑嫔也算聪明,定是又拿自己同完颜琛做文章了,具体说了什么也不难猜,无非是说自己在契丹的时候被完颜琛给…… 这话若是旁人说的,容诚肯定不信。 淑嫔仗着同自己关系好,平日里往来多,加上那么一副不争不抢的的淡然性子,容诚心中生疑也无可厚非。 云清一想到他居然不信自己,便有些生气,可是转念一想,他终究也是个平凡男人罢了。会有疑心很正常。 容诚对自己只字未提,想来是在心中准备好了,无论自己在契丹遭遇了什么,他都接受…… 想到这些,云清的气瞬间消了大半,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她不愿意见到容诚因为自己的退让,可是自己就算是同他解释了,他嘴上说信,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此事还需换种方法解决…… 容诚睡熟了以后,云清悄声下了床,找到了二丫,要她连夜去找契丹可汗,请求可汗帮个忙。 …… 二丫离开后,云清回到了床上,一时间有些睡不着了。 那是一个不情之请,云清没太大的把握,可汗一定会帮自己…… 次日上午,云清随着容诚一同亲自送完颜琛离开,原本容诚是没准备让云清跟着的,云清执意跟来,因此,容诚的脸黑了一早上,看样子他心中确实对她和完颜琛的事介意无比。 完颜琛看了云清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面上却还是笑的洒脱道:「陛下,云妃娘娘,后会有期!」 「等等……」云清突然叫住了完颜琛。 「娘娘还有什么事么?」 云清笑道:「本宫知道,可汗至今还未娶亲,挑了几个貌美的汉人女子,可汗看……」 「娘娘……」完颜琛想起昨夜收到二丫的消息,嘆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本汗的情况,这女子,您还是收回去吧。」 云清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本宫忘了!」 完颜琛似乎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带着随从离开了。 走远后,容诚到底忍不住了,蹙眉道:「方才契丹可汗那话什么意思?你清楚他什么情况?」 云清似乎犹豫了一下,附耳低声道:「可汗早年好像中过什么毒,近几年不能碰女子,不然就会毒发身亡。臣妾也是无意中得知的,如若不然,陛下以为可汗当初为何会为了拒绝他父兄给他送女子,而挑了样貌丑陋的我?」 云清心中有些愧对完颜琛,可是,事出有因,她一时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容诚听后,一张俊脸青了又红,如此说来,是自己多心了…… 自己这次当真愚蠢,以为淑嫔同云清姐妹情深,不会说谎才是。 转念一想,若真是姐妹情深,又哪里会告诉自己那种事,更别提是谎言了。这么简单的一层疑点在那里,他却被猪油蒙了心。 嫉妒还真是可怕…… 「怎么了陛下?」云清忍着笑装煳涂。突然发现,他吃瘪的模样还挺有意思的! 想来经过此事之后,容诚再也不会怀疑自己了…… 容诚干咳了声道:「既然如此,那先前有那些谣言的时候,你为何不站出来澄清?」 话一出口容诚便后悔了,这种关乎契丹可汗隐私之事,哪里是能随便说的? 见云清眼底的笑意快藏不住了,容诚无奈的嘆了口气道:「想笑便笑罢,这次是朕煳涂了,可别回头再将你憋出什么病来。」 云清却没继续笑,一个平日里清醒理智的男人为了她变傻,细思起来可没什么好笑的。反而感动更多一些。 而是突然拉过他的手,认真道:「当初不解释,不仅仅是因为事关可汗的隐私,也因为陛下信臣妾,旁人怎么说都无所谓,臣妾怕的是,哪日陛下都不信我了,到时候,臣妾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容诚愣了下,反握住云清的手道:「朕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其实,这次淑嫔……」 「我知道!淑嫔是什么人,臣妾看透了,这等小事,交给臣妾自己来处理就好!」
第三百一十八章 给二丫选个夫君。 云清和容诚之间的矛盾解决后,云清亲自去找了淑嫔。 淑嫔见云清来了,匆忙行礼道:「嫔妾见过娘娘。」 她大概是有些心虚的,说话的语气都和凭日里不大相同了,云清道:「淑嫔近几日没去本宫那儿,本宫担心你我之间生分了,便想着来看看你。」 淑嫔连忙道:「娘娘位高权重,亲自来看嫔妾,实在是太折煞嫔妾了。臣妾近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罢了,所以没去去您那儿。」 「怎么,妹妹又喝花茶腹痛了么?」 「没有,还望娘娘莫要多心!」 「在本宫面前不用那么拘束。」云清说罢,嘆了口气道:「近几日陛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对本宫爱答不理的。」 淑嫔闻言,眸光微动,面上有些不解道:「怎么会?陛下不是最宠爱娘娘么?」 「本宫也挺好奇,就在想,是不是什么人,背地里找陛下吹了本宫的耳旁风……」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淑嫔不可能听不出云清这话是什么意思,直接跪了下来道:「娘娘莫不是怀疑嫔妾?」 云清没答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许是和容诚相处久了,云清也有了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淑嫔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慌。 「娘娘相信嫔妾,嫔妾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嫔妾发誓!嫔妾对娘娘绝对忠心!」 「发誓?好啊。」云清笑道:「那你便用你全家人的前程性命起誓,若你背叛过本宫,九族之内不得好死!!」 「嫔妾……」淑嫔张了张嘴,不敢再说半句话。 云清从不信发誓这种东西,但淑嫔信,她做了亏心事,哪里有那个胆子拿一家人的性命起誓呢。 一旁的二丫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淑嫔,原本她还是挺喜欢淑嫔的,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见她不说话了,催促道:「淑嫔娘娘还愣着做什么?发誓吧。」 「嫔妾发誓,若是嫔妾背叛过娘娘……嫔妾……」淑嫔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眼泪先掉了下来:「娘娘,嫔妾若是背叛您,嫔妾不得好死!」 「你若是问心无愧,又为何不敢拿自己家人打赌呢?」云清抿了口热茶,下一秒,将那盏茶泼到了淑嫔的脸上,重重的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吓得淑嫔一个激灵。 「淑嫔,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你背地里同陛下说了什么,本宫不知道?难道要本宫将陛下叫来同你对质么?」 淑嫔闻言,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看着好不可怜。 云清继续道:「你欺骗了陛下,栽赃陷害本宫,你以为,陛下会饶了你么?」 淑嫔彻底瞒不下去了:「娘娘,娘娘饶嫔妾这一次吧!」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云清依旧是笑着的,只是语气中仍旧透上了一抹失望道:「本宫许是在宫里太无聊了,居然会轻易信了你的,而你,让本宫太失望了。」 「娘娘……」淑嫔道:「嫔妾起初接近娘娘真的没准备做什么,嫔妾也是一时煳涂。」 「一时煳涂?本宫问你,先前,凝妃曾送过本宫一份汤,是不是你做的?」 「我……」 「你最好说实话,淑嫔,事到如今,你若是敢有半分欺瞒。本宫可不保证还能留你性命!!」 「娘娘既然认定了是嫔妾做的,嫔妾解释与否,还有什么用呢?」 看云清那样子,淑嫔便知道自己无从辩解了。 「为什么?淑嫔,本宫自认待你不薄!倒是从未看出,你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许是因为将话说开了,淑嫔索性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忘恩负义?您对嫔妾,甚至对这后宫的其他女人而言,从来都是仇大于恩的,因为您的存在,剥夺了我们这些人的希望!您对嫔妾那点微不足道的施捨,算得了什么?」 云清觉得有些好笑:「入了宫,谁受陛下宠爱,都是凭各自的本事!听你这话,倒像是本宫欠了你们的!」 淑嫔道:「娘娘受宠自然是您的本事,可是您在后宫独得陛下恩宠,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日子过的有多辛苦?我们也同您一样嫁给了陛下,哪个妃嫔不希望得到陛下恩宠?您一人独大,我们难免会起歹心,嫔妾没有准备害您的意思,就是,就是希望让陛下知道嫔妾知道您的隐秘,因此多来同嫔妾说说话罢了……」 「所以你就冤枉本宫同契丹可汗有染?你说你没准备害本宫,谁会信?」 淑嫔也许想要的确实不多,也许只是想多同容诚说上两句话罢了,可是她看云清受宠眼红,有心给她使绊子也是真的。 「淑嫔,本宫知道,你长期在宫里受人欺辱,这种日子怕是早就受够了吧?你有心向上爬,本也没什么,本宫有心助你一臂之力,你错就错在,利用了本宫这种好心,你有机会陷害到本宫,是因为本宫信任你!」 「娘娘,嫔妾再也不敢了,您绕过嫔妾这一次吧,嫔妾以后一定对您唯命是从!」 云清不屑的嗤笑了声:「淑嫔,你当真以为本宫需要的是一条走狗么?不过你放心好了,本宫不会要你的性命。」 淑嫔闻言,多少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又听云清道:「你不是过够了任人欺辱践踏的日子么,本宫会同陛下说,降你为官女子,你日后,便在宫中任人践踏着过完你的后半生罢!」 官女子是宫内除了宫女外,位份最低的女子,一般被陛下宠幸了的宫女才会被封为官女子,淑嫔再怎么说,也是个官家出身的千金。骨子里还那般敏感自卑,一心想逃离被人欺辱轻视的日子。 不得不说,云清这般惩罚比直接杀了她令她难受多了。后半生漫长的折磨,不比直接死了有趣多了? 「娘娘!」淑嫔泪眼婆娑,不断的给云清磕着头,额头都磕破了:「嫔妾真的知道错了,您饶了嫔妾这一次吧!」 云清不愿听她继续废话,起身离开了。 回宫的路上,二丫有些不解:「大姐,你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二丫终究还是心软了,云清道:「报復嘛,自然怎么痛快怎么来了!」 淑嫔终究只个可怜人,云清不会原谅她,却也不至于将她赶尽杀绝了。 容诚来云容宫后,云清将此事同容诚商议了一番,容诚却道:「不如直接将她打入冷宫省事!」 云清道:「其实今日之事,就算没有淑嫔,还会是别人。臣妾觉得……若是找不到根源,这种事日后只会层出不穷的。」 容诚的目光变了下,云清话里的厌倦意味令他警惕了起来。好在云清及时道:「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陛下想过你后宫那些妃嫔的事,怎么处理么?」 「是不是淑嫔同你说了什么?」 「不过是深宫中女子的一些埋怨话罢了,不过嫔妾听后,倒确实觉得,陛下将人家招入宫来晾在一旁,未免……有些不厚道了吧?」 语毕,容诚一个冷眼扫了过来:「她们在宫里也是给家中争脸面的事,这种事你还是少管,总不是准备让朕去雨露均沾?到时候你怕是将朕整个皇宫拆了!」 云清汗颜,她何时那么彪悍了? 不过劝容诚去雨露均沾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可是陛下,那些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就算是棋子,也是有自己的需求念头的,无论是淑嫔,或者,是琪嫔……」 容诚嘆了口气:「朕答应你,将她降为官女子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朕做不到,朕有你就够了。朕会保护好你的,她们若是心中委屈,便让她们委屈着好了!」 云清:「……」 还是头一次听见容诚说出这般无赖的话来,云清觉得他幼稚不讲理的同时,心底仿佛糖化了一般,甜的发腻…… 不愿再讨论这些烦心的事,云清道:「对了陛下,朝中有没有有什么未娶亲的青年才俊?」 「你要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二丫如今年龄也大了,是时候该选个夫君了。」 容诚闻言,似乎有些为难:「青年才俊是有,可是未娶亲的还需要洗选,二丫终究只是个宫女,若是做妾的话。」 「不可能!」云清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陛下老毛病又犯了,当初在于家村,便惦记着让我嫁给你做妾,如今我也确实成了你的妾室。不过二丫可不能给人做妾!」 容诚嘆了口气:「朕留意一些就是了,此事你还是问问二丫的意见最好,朕觉得,她一辈子跟在你身边倒也不错!爱妃觉得元七如何?」 「你……」 见容诚难得不正经,云清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也确实将容诚的话听进去了,此事确实也该问问二丫的意见,若是二丫愿意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自然是云清求之不得的,可是她也老大不小了,那种事估计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自己总不能因为一己私慾,将二丫的终身大事耽误了才是……
第三百一十九章 赵家兄妹(上) 淑嫔被降为官女子后,后宫内不少人或多或少的知道了,她得罪了云清。 原本已经没多少人欺辱于她了,毕竟有云清护着,旁人多少还是忌惮三分的。 如今却是墙倒众人推,甚至都有人找麻烦上门了。 淑嫔在她们眼中,就是昔日云清身边的一条走狗,云清她们惹不起,便将对云清的怨恨悉数发泄在了淑嫔的身上,淑嫔的日子不可谓不悽惨。 云清最厌恶被人背叛,日后也不会再同淑嫔有所往来了。 云清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屋里看书,二丫坐在一旁替她剥瓜子。闻言也只是嘆了口气。 其实云清不太喜欢吃瓜子,就是让二丫自己坐下嗑瓜子吃。毕竟如今在宫里,也不好偏袒二丫太过了头。 云清见儿二丫在那里乖乖磕瓜子,突然道:「二丫,你一直在宫里给我做宫女,做够了没?」 二丫愣了下:「我陪着大姐,在哪都无所谓的。」 更何况,大姐对她好得很,根本不用像其他宫人那般做这做那的,云容宫的这些宫人也都是好相处的,从来没人说是看她眼红什么的。 云清嘆了口气,直言道:「我的意思是,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想没想过嫁人啊?」 二丫愣了下,随后小脸通红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这些的。」 她终日在宫里,面对的都是一群公公,长久以来,也就见过陛下一个男人。 然而陛下事大姐的,纵然容诚再怎么出挑,二丫始终老老实实的,一点歪心思也没有,所以从未想过男女之事。 更何况,跟着大姐在一起,见陛下见多了,对于其他男人,便多少也有些看不上眼的意思在…… 「大姐怎么突然问这个?该不会是,嫌我烦了吧?」 「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的,这宫里的宫女到了二十五岁都会送出宫,还可以在嫁人,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吧?」 虽然云清也捨不得二丫,可更不愿意耽误了她。 二丫摇了摇头:「反正我现在没想过这么多。」说罢,便不再吱声了,看样子不愿多提。 她和云清一起生活惯了,下意识的不愿意离开她。 云清也没在多提此事,这种事主要还是看二丫的意思。 …… 午时,容诚照常来了云容宫,二人用午膳时,容诚突然对云清道:「这几日太后母家人可能会入宫,朕还是会让他们见见太后的。」 毕竟太后母家在朝中还是有一定势力的,容诚不好做的太过了。 「应该不会了。」云清倒也无所谓这些事儿,闻言只道:「太后不是不识相的人,除非,她是真的不想做太后了! 虽说如今容诚与太后之间的母子关系算是闹掰了,可终究还留着她太后的位置,保着她的富贵荣华。想来太后也不敢在做什么了。 云清见容诚神色有些不对劲儿,心中生疑,问道:「太后母家来人,什么人啊?」 「是太后的一个侄儿,名叫赵言和,年少有为,常年在边境做将军。上次契丹人来犯,朕原本准备,万一有个好歹,就将皇位传给此人。」 云清没听容诚提起过这一茬,闻言还是有些不解道:「上次,陛下难道不是准备将皇位传给荣亲王么?」 「荣亲王生性暴戾,传给他?朕的那些个朝臣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云清对于荣亲王的品性不是很清楚,不过容诚能为了朝臣百姓着想,宁可将皇位传给一个外戚,实在难得。 云清道:「看样子此人很出色。」 「嗯。」容诚不置可否:「此人文武双全,一表人才,重要的是,为人成熟稳重,能成大器。」 云清极少听见容诚这般夸赞过谁,心知此人定然不错。 突然想到了什么,云清道:「这位赵将军多大了,可有婚配么?」 容诚:「……」 大概猜到云清想说什么,容诚干咳了声道:「知道你急着让二丫嫁人,不过这个你就别想了,虽说赵将军未曾婚配,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物,这些年来不肯娶亲,就是因为哪个都看不上!」 云清闻言,嘆了口气,心说这些世家子弟当真势力眼儿,她的二丫多好,又漂亮又听话,还没有小姐脾气,欸…… 不过云清还是觉得容诚有些奇怪,不禁追问道:「这次来的,只有这一个?」 容诚见瞒不过她,嘆了口气道:「其实,还有一个……」 云清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是谁?」 「赵言和的妹妹,赵言歌……」 见容诚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的样子,云清便猜出赵言歌是怎么一回事了。 「哼!」云清颇没好气道:「看起来陛下后宫又要多一个妃子了,恭喜啊!」 容诚无奈:「朕可没准备做什么,你别冤枉了朕去!朕去拒绝了就是!」 云清瞧他识趣的模样,有些好笑:「拒绝什么,人家执意要入宫,非拒绝了显得陛下多小家子气,回头说不定又要传出什么谣言到我身上来,陛下让人家进来就是了,反正你后宫女人多,也不差这一个!」 容诚:「……」 这话怎么听都酸的很,容诚到底是理亏,也没说什么。 …… 太后母家姓赵,赵言和赵言歌兄妹二人都是赵家比较杰出的晚辈,设宴接见当日,云清见到了二人,那个赵言和当真是一表人才。身姿修长,面如冠玉,模样斯文俊朗。看的不少小宫女都羞红了脸。 云清的目光却落到了身后跟着的赵言歌身上。 兄长如此,赵言歌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赵言歌柳眉杏眼,不说某方面特别出众,整体看来,倒是个极难得的美人儿。 宴会上,赵言和言谈举止间,都带着同龄男子少有的成熟和稳重,他虽是一副俊俏书生面相,但常年久战沙场,有没有文人那股文弱,身姿挺拔俊逸,样貌和气质结合起来,当真是万里无一的人物。 也难怪容诚对他会有如此高的评价。赵言歌没多说什么,举止落落大方,标准的大家闺秀。只是一双美目时不时的往容诚的方向瞟。 可惜,容诚从头到尾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给她过。 宴会过后,赵家兄妹被太后单独叫了去,云清悄声同容诚道:「太后叫去赵家兄妹,你说会不会……」 「肯定会。」容诚笑道:「太后难得见到娘家人,满腹的苦水能不倒倒么?」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云清不解,太后万一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对容诚的影响怕是也不好。 容诚却道:「不必太担心,太后还没那么没分寸。」 不出容诚所料,太后将赵家兄妹叫过去,并未直言容诚将自己囚禁起来一事,却依旧錶现出一副神宫苦闷的的模样来,赵言和见状,微微蹙眉道:「姑母如今成了太后了,可还有心事?」 太后嘆了口气道:「没什么。」 赵言和顿了顿,试探着开口问道:「姑母,陛下待您可还孝顺?」 「还好,至少,吃穿不愁。」 赵言和:「……」 如此说来,陛下是不听太后的话了,赵言和垂眸道:「姑母有话不妨直说,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真没什么,陛下不曾亏待了哀家……就是……陛下如今宠幸云妃,冷落后宫其他嫔妃,哀家想给他找个咱们家族的女子为后,陛下却总也不听……」 赵言和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闻言有些无奈道:「您如今已经是太后了,便安享晚年吧,陛下终归不是您亲生的,有些事,您还是少管为妙。」 「哥哥……」赵言歌打断了他道:「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咱们赵家若是还能出个皇后,可是给家族长脸面的事,更何况,今日咱们也见到那个云妃了,模样倒还算得上漂亮,不过也就那样儿罢了,又不是什么天仙佳人。」 赵言和不太喜欢女人家之间的这些个酸话,以他男性的眼光看,云妃模样很漂亮,气质也不逊色,能受宠也没什么稀奇的。却也没反驳这二人,而是道:「无论云妃如何,陛下自己心中喜欢便是了,咱们赵家也不是非出个皇后不可,姑母您还是别操心这些了。」 「哀家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那个云妃,分明就是个蛊惑圣心的妖女!!手段高明的很!陛下现在是除了她,后妃哪个也不见!前一阵子契丹人进犯的时候,那个云妃被抓了去,契丹人提出要陛下自己去交换,陛下居然真的去了!」 「有这种事?」赵言和常年镇守塞外,对京中这些事不得而知,闻言,不禁也有些震惊,他与容诚年幼相识,对容诚还是有所了解的,一直以来都觉得,就算有朝一日,这天下所有男子都会被美色所迷惑,这个不近人情的陛下也不可能,容诚面对女人的时候完全就是个冰山! 不过话又说回来,陛下宠幸谁与他也没关系,赵言和不想管这些没用的事情,他在乎的,可比这目光长远的多……
第三百二十章 赵家兄妹(中) 见太后神色难看,赵言和嘆了口气道:「姑母放心,侄儿会在宫中住上一段时日,去会会那个云妃就是了,若真是什么妖女,侄儿想想办法就是,您莫要多心了,千万别得罪了陛下去……」 「好。」见赵言和答应了,太后稍稍放下心来,赵言和是赵家最杰出的晚辈,办事她一向放心。 「言和啊,哀家这也都是为了皇帝好,哀家知道,你的主意最多,一定要让皇帝看清楚,那个云妃的本来面目啊!」 「侄儿尽力而为就是。」赵言和有些无奈的应下了,心说姑母一大把年纪了,操心还真是不少,是不是妖女,就凭陛下那般精明,会看不出来?不过赵言和难得见太后一次,自然明面上事事顺着太后的心意来了,好歹做做样子,让太后安分一些,免得得罪了陛下…… 他们之间那微不足道的母子之情,可由不得太后太过放肆。 总之,先去想办法见见那个云妃吧! 云容宫,在宴会上吃饱喝足了的云清正在和二丫做针线活儿,二丫见云清在绣鸳鸯,笑道:「大姐这是做钱袋子?给陛下做的?」 「嗯,他现在用的那个太华贵了,不好看。」 二丫闻言,笑道:「大姐让换陛下一定会换的。」 「他若是不想换也就罢了,我想着自己也极少做过什么送给他,反正如今闲来无事。」 「你做的陛下肯定会换上的!」 二丫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听女人话的男人,别说是个皇帝了,就算是昔日在于家村,也从未见过待自己女人这么好的男人,心中不禁暗嘆大姐打的好福气。 与此同时,二丫似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优秀有本事的男子,对女人越好,越是那种乡野村夫,越喜欢打自己的婆娘。 云清见她盯着钱袋子上的鸳鸯出神,笑问道:「二丫,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想不想嫁人啊?若是想的话,我给你张罗一番。」 二丫见云清又提起了这茬,双颊微微泛红道:「不了,我就想在这里陪着大姐!」 终日见大姐和陛下恩爱,二丫对自己另一半的期待也不同于其他男子,不求像陛下那般出色,至少……能一心一意待自己,可是这种男子世间又能找到几个呢?倒还不如跟在大姐身边。 云清拿她没办法,无论自己怎么说,二丫不想嫁人,自己也不好逼着她。在熬下去,怕是要成老姑娘了…… 没过一会儿,容诚便来了,也没让下人通报,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来到了云清身后。 二丫刚想出声,容诚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丫立刻识趣的闭嘴了。 云清并未察觉到异样,见二丫神色突然有些不对劲儿,云清低笑了声道:「大姐知道你脸皮薄,傻丫头,当着大姐的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儿我再想想办法,肯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比陛下好的那种!」 「比,比陛下好?」 「是啊,他那种咱都看不上。」云清开玩笑的逗了二丫两句,不曾想…… 「那二丫这辈子怕是也别想嫁出去了!」 容诚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云清还没反应过来,正在绣着的鸳鸯便被人一把抢了去。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 「啧啧,你总算知道绣钱袋给为夫了,还是鸳鸯戏水的,真不容易啊……」 「谁说是送给你的?!!」云清老脸一红,伸手去抢,容诚故意抬高了手不给她:「绣着两只鸳鸯,不是给朕的,难不成是给元七的?」 「还未绣完呢,你先还给我……」 「抢到就给你!」 云清:「……」 二丫见状,有些汗颜的同时,却也识相的退了出去。 听着室内传出的打闹声,二丫心底微不可差的闪过了一丝羡慕。 她也老大不小了,昔日看过了云清的不少话本子,虽没想过嫁人什么的,可要说没想过男女之事,也是不可能的。 听起来比较矛盾,二丫自己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羡慕大姐和陛下,可她也不想随意找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嫁了,更不捨得离开大姐…… 二丫胡思乱想着,来到云容宫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二丫平日里还是恪守本分,老老实实干活的,此时天色晚了,她没事做,便刻意随意转转。 因为她不同于其他宫人,云容宫的下人都知道,云妃娘娘是拿她当亲妹妹看的,也没人敢说什么。 如今不知不觉已经入了夏,天黑的晚,二丫独自一人坐好一会儿,天才彻底黑了下来。月亮出来了。 二丫盯着月亮出神,不禁嘆了口气,这宫里的日子可真是无聊!若是真能嫁出宫去,大概会有意思的多。 看大姐就知道了,她嘴上不怎么说,实则二丫看的出来,她其实是不大愿意在宫里的。 「嫁人嫁人,大姐说的容易,这天底下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 二丫感嘆似的嘟囔了一句,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听声音低沉好听,是个男子。 二丫愣了下,转过了身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男子如同青竹一般,身子笔挺的站在那里,即便是在夜色下,也依旧俊美绝伦的不似凡人。 尽管跟着云清已经见过了不少美男,二丫还是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羞红了脸,立刻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赵将军!!」 白日的时候,二丫跟在云清身边,见到了这位青年将军,当时还在感嘆,这官家俊俏男子真多,这赵将军虽说比不得陛下,却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自己方才抱怨的话,不会被赵将军听见了吧? 想到这许多,二丫感觉自己一张脸烧的火辣辣的。 赵言和抬头看了一眼云容宫的门匾,淡淡一笑道:「你是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 今日宴会上,他特意留意云妃时候,自然也注意到了身旁的那个宫女了。原本也就记了个大概,没怎么往心里去,不想居然还挺有意思的。 「回将军的话,奴婢是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 「宫女不用当值么?做什么一个人坐在此处嘆气?方才听你说什么,天下男人有几个好东西?小宫女,你在这宫里见过几个男人啊?便敢说出这种话。」 二丫的脸刷的红了,支支吾吾的道:「奴婢,奴婢该死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一时思春了,才在这里唉声嘆气的吧?这也未免太丢人了!!实在难以启齿! 好在赵言和没有追问到底的习惯:「不想说便罢了,本将军全当你是因为常年嫁不出去,在这里发牢骚罢了。」 许是因为赵言和给人的感觉比较好说话,二丫此时羞的要命,不假思索的来了一句:「奴婢嫁的出去。」 赵言和:「……」 二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之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奴婢,奴婢的意思是,奴婢不是因为嫁不出去才在这里发牢骚的。」 赵言和实在是忍不住自己想笑得冲动,似乎在忍着:「所以,你承认自己是在这里发牢骚了?」 二丫闻言,不禁又羞红了脸,不愿意在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她现在是多说多错,索性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话题道:「赵将军是来找陛下的么?」 陛下也在…… 看样子姑母说的没错,这云妃当真受宠…… 原本他就是应付着前来转转,白日没抽出时间而已,不过看着眼前有些不安的宫女,突然觉得有些好玩儿。 「你不必惊动陛下,本将军不是来找谁的,就是四处转转而已 没想到就见到一个漂亮姑娘在这里嘆气,还在这里说男人不好。」 赵言和越说,二丫的脸越红了:「将军别取笑奴婢了,奴婢说的是其他男人,不包括将军的。」 她这等姿色,在这美女如云的京里,哪里算的上多漂亮呢?赵将军身边定是不缺美女的。二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认定了这赵将军就是随后逗弄自己几句,毕竟这些有权有势的偶尔都会随意逗弄下人几句。 赵言和见这小宫女还挺有自知之明,不似其他女子那般,于是笑道:「照你这么说,本将军不是男人了?再有啊,本将军可没取笑你,不瞒你说,本将军带领军队驻守边境多年,极少见到女孩子,方才看见你坐在那里嘆气,莫名觉得好看极了!」 这确实是实话,二丫长的漂亮,方才恰好就是某一幕入了赵言和的眼,虽然她身上穿着宫女的服饰,面上粉黛未施,却又不似其他宫女那般。在云清多年悉心培养之下,有股说不出的气质,不输于任何大家闺秀。 二丫觉得自己的脸烫的都快烧着了:「将军,将军若是没事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 赵言和看着眼前的丫鬟红着脸跑了,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云妃是不是妖女他不知道,不过,这云容宫奴婢倒是可爱的很。 ……
第三百二十一章 赵家兄妹(下) 二丫红着脸匆忙跑回了云容宫,到了寝宫前却停下了脚步。拍着胸口,感觉胸前跳的厉害。 可是还不待她那颗小鹿乱撞的心平静下来呢,就听得寝宫内传出阵阵不可描述的声音,二丫虽不是过来人,却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原本就发烫的脸更热了,烧的火辣辣的。 寝宫内,大床上交缠在一起的男女出了一身薄汗,云清攀着容诚精壮得腰身,热情的回应着他,这场欢爱持续了很久很久,结束后,云清疲倦的快睡着了。 容诚替她清理的时候,原本快睡着了的云清突然来了一句:「那个赵言歌赵小姐,有没有去找你?」 容诚动作一顿,老实交代道:「下午倒是做了点心给朕送来了。」 云清闻言,睡意全消,坐了起来道:「送点心?什么点心?好吃么?」 「嗯……」还不待云清发火,容诚道:「都给元七吃了,大概还不错吧……」 「那你收了人家的,谁知道人家姑娘会不会多想?」 容诚有些受不了,伸手在她胸前掐了一把:「方才看你半死不活的,这会儿又精神了,看样子朕努力的还不够啊!」 云清:「……」 目光无意中瞟到某个不可言说之处,见其又有抬头的趋势,云清暗道不好。 然而下一秒,便被容诚按在床上继续努力了。 翌日,容诚下朝后,准备去慰问一下昨夜被折腾狠了的云清,中途却又遇到了赵言歌。 赵言歌此次非要跟着兄长入宫的目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也没加以隐瞒,派人打听了容诚的喜好,一切都仿照着来。听闻他喜爱女子穿碧色衣裙,妆容素净,为此,还特意换了一身碧色的罗裙,粉黛略施。单看穿着打扮,隐约有那么几分云清的味道。 论起年纪,赵言歌正值豆蔻,看起来却是比云清更讨喜的。 但赵言歌不知道的是,容诚自己其实喜欢的是黑白或者藏青色,之所以喜欢女子穿碧色,是因为云清喜欢穿碧色,若是云清喜欢蓝色粉色,他的喜欢也是会跟着变的,旁人穿什么颜色的衣裙,在他眼里都一样。 若是学云清学狠了,他心中还会隐约生起一股厌恶来。 「赵小姐,有什么事么?」 赵言歌笑道:「回陛下的话,臣女今日亲自做了早膳,是从民间的师傅那里学的,想着陛下也许不曾吃过,想请陛下去尝尝。」 「不了,朕正去云妃那儿。」容诚也未同赵言和废话。能允她入宫本就是给赵家颜面,容诚甚至懒的给她什么好眼色看。 容诚不冷不热的说完,便准备离开。 赵言歌想起入宫前爹娘的嘱託,咬了咬下唇,上前道:「臣女可以同您一起去么?」 容诚蹙眉道:「你不是自己做好早膳了么?」 赵言歌脸色微红,她才不信陛下会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恰好此时,云清从祁云殿请安回来了,大老远便看见赵言歌同容诚站在一起,不禁微微蹙眉。 一旁的二丫道:「大姐,那不是赵小姐么?她在同陛下说什么?当真是没有半分羞耻心了!和……」 二丫险些脱口而出和赵将军一点也不一样,意识到不好,及时噤声了。 好在云清的注意力不再她这儿:「说什么,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欸?」 还不待二丫反应过来,云清已然换了一副笑脸,上前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容诚一见她来了,不禁有些心虚。 「赵小姐也在啊?」 赵言歌见到云清,面色难看了几分,还是恭恭敬敬的沖她行礼道:「臣女见过云妃娘娘,臣女在同陛下讲话,应该,不必像娘娘您汇报吧。」 赵言歌和太后想法一样,认准了云清是个蛊惑圣心的妖女,心底是有些厌恶的。 云清:「……」 「这倒不用。」云清笑眼盈盈的看向容诚,容诚见她似乎有些生气了,蹙眉道:「赵小姐说做了早膳准备请朕过去,不过朕已经说好了去你那儿!」 「原来如此,陛下,那走吧。」 赵言歌深吸了口气,对云清道:「云妃娘娘,臣女那儿的饭菜说不定已经凉了,可以去您宫中一起么?」 云清愣了下,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心说年纪不大,脸皮倒是怪厚的…… 云清自问,自己都做不到这份儿上。 容诚有些不耐了,正准备直接让赵言歌滚,谁知云清淡淡一笑道:「好啊。」 容诚:「……」 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云容宫后,赵言歌多少有些吃惊于此处的简朴。 云妃如何如何受宠,她早就有所耳闻了,本以为这样一个妃子必定是无比奢侈,若说云清住的地方金砖铺地,白玉为壁她都信,不曾想这般简单。哪怕是嫔位住的,怕是都比她奢侈多了。 云清知道容诚身为国君,却素来节俭,自己宫里的用度也是本着够用就行,从来不摆那些场面上的事。可是落在赵言歌眼里,她这份儿体贴却瞬间变了味道。 看样子,这个云妃也没有传说中的受宠嘛,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 宫人们将饭菜端了上来,水晶蒸包,荷叶莲子粥,还有几道小菜。 赵言歌愣了下,这云容宫早膳居然就吃这些?这还不如她在家里吃的好。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来此本也不是为了吃饭的。 宫人正准备替容诚盛粥的时候,赵言歌突然伸手接过了碗,笑道:「臣女来吧,臣女白白前来蹭饭,总该做些什么才是。」 说罢,替容诚盛了一碗粥。 云清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我这碗粥似乎盛多了些。」 容诚会意,眼中含笑:「朕和你换。」 赵言歌:「……」 赵言歌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仍旧没放弃机会,想法设法的同容诚搭话,却被云清制止了。 「赵小姐,本宫这云容宫有个规矩,食不言,您若还想继续留下,便闭嘴!」 赵言歌闻言有些不服气:「可是,臣女见陛下和娘娘也说话了,才……」 「这规矩是定给下人和外人的,本宫同陛下如何,还来轮不到赵姑娘来管。」云清就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姑娘,微微蹙眉道:「赵小姐若是再不守规矩,就请出去!」 赵言歌:「……」 她被云清堵的说不出话来,心中委屈,却又不敢反驳。 这云妃还真是个恃宠而骄的妖女!如此跋扈,偏偏陛下在一旁连句话都不说的!若是没看错的话,赵言歌仿佛看到不苟言笑的陛下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莫不是,在笑话她? 思及此,赵言歌心中有些窝火,却也只能安静的吃着不满意的食物。 用过早膳后,云清便毫不留情的送客了,一点表现的机会也没给赵言歌留。 赵言歌黑着脸离开后,容诚似乎有些绷不住了:「朕竟不知,你这云容宫何时讲起规矩来了?」 「臣妾临时定的!不过话说回来,我本以为这次会来个厉害角色,看样子,倒也比婧嫔涵嫔好不到哪里去啊。」 「你当着朕的面,如此编排朕的其他嫔妃,当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云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不可以嘛?」 可以……」 赵言歌自云容宫离开后,便怒气沖沖的前去找到了赵言和。 赵言和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气道:「去见陛下了?」 「嗯,今早我去了云容宫!」 「云容宫?」赵言和愣了下。 「是啊,就是云妃的住处,怎么了?」 「没,没什么……」赵言和神色有些奇怪,微微蹙眉道:「你去那儿做什么?我不是同你说了,别惦记着入宫了,你真以为宫中日子好过不成?!」 用脑子想也知道,陛下如今不可能再提拔他们赵家,赵言歌入宫绝无可能不说,就算是入了宫,做皇后也是不可能的。 见赵言歌一脸的愤懑,赵言和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听哥的,以后还是别去找陛下了,就凭咱们赵家如今的势力,将来你嫁的也不会差的。」 「我不要!再好还能好到哪里去?还能比陛下更好不成?」赵言歌同所有女子一般,渴望着借着太后这层关系嫁入宫中,当初没选中她,而是选中了那对儿双胞胎姐妹花,她就够不满的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她怎么可能放手? 尤其当她见到陛下是如此的年轻英俊,这种念头便更加强烈了。 「陛下心中只有那个云妃,你就算入了宫又如何?你有时间不如去问问婧嫔涵嫔,她们入宫后日子好过么?!」 「她们不愿意让我一同入宫,又怎会同我说实话?兄长,这事儿您别管了!!」实不相瞒,今日我见那个云妃,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她既然能俘获陛下的心,我若是努力一把,也未尝不可!」 赵言和嘆了口气,不再多言了。反正他说什么,自己这个妹妹也是不会听的。 男人喜欢一个女子,谁说一定是因为脸?绝大多数男子的确都喜欢貌美的女子,容诚未尝不喜欢,可既然能在一众美人中,独宠云妃,各种原由外人又如何得知?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本将军是来找你的! 赵言和拿她没办法:「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拦你,只一点,别丢了咱们赵家的人!」赵言和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哥哥你要去哪?」 「去陪姑母说说话!」 赵言歌:「……」 真是奇怪,哥哥何时同姑母这般亲近了? 赵言和找到太后,姑侄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题便又扯到了云清那里。 「言和啊,哀家让你去打听一下那个云妃,你去了没啊?」 赵言和默嘆了口气:「去了……姑母,陛下喜欢的女人,侄儿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我所能劝说陛下,其余的,侄儿也无能为力了!」 太后闻言,不禁一阵头痛,难不成真的要看着那个妖女为所欲为么? 赵言和想了想,问道:「侄儿发现,云容宫的下人似乎颇为不守规矩?」 「此话怎讲?」 「侄儿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宫女不干活,行为举止颇为懒散。」 「哦,你说的那个应该是云妃从乡下带来的奴才,叫于二丫,和云妃是一条心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言和闻言,眉眼微垂。 原来她叫于二丫啊…… 这土里土气的名字,和她本人还真是不搭…… 赵言和又同太后寒暄了几句,便退下了,接下来的日子,赵言和不知是因为太后所嘱託,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时常会去云容宫外转转。 云容宫的宫人们发现此事,私下里忍不住嚼舌根道:「你们发现没有,那个赵将军这些日子时常再在们云容宫外面路过?」 「我也发现了,你们说,赵将军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兴许人家只是路过呢……」 有人打趣道:「欸你们说,是不是赵将军看上咱们中的哪个了?」 那人此言一出,二丫莫名想起那晚上,该不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二丫很快便打消了自己那没有自知之明的念头!隐约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果然,就听有人立刻反驳道:「你别做梦了!人家什么身份,什么条件啊,说句难听的,咱们这些人,就是做妾,都没有资格呢!」 「啧,你瞧你这人,非要将话说的这么明白!简直是没劲透了!!还不许咱们做做白日梦了不成?」 「欸!!!你们看,赵将军又来了,他长的可真俊俏啊!一点都不像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 二丫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就见赵言和果然又来到了云容宫前。这次并非路过,倒是站在不远处不曾离开了,原本男子是不许出入后宫的,容诚登基后,废除了一些规矩,但男人还是不能进院子里的。 故而赵言和是不能进来的。 这下在外面做活的宫女们不禁议论纷纷:「你们说,这赵将军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啊?天啊,将军真是越看越俊俏!」 「是啊,不过和陛下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你这不是废话么,不过平日里咱们谁敢盯着陛下看啊,这不是不要命么?」 「行了行了,说着些废话做什么,你们说将军是不是真有什么事?」 「我也觉得,要不,咱们谁去问问?」 一旁扫地的小太监酸酸的开口道:「你们快别多想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做点活儿!」 「你这无根的奴才懂什么!」 「就是啊,你分明是羡慕人家吧!」 可怜的小太监被几个宫女叽叽喳喳的数落了一番后,不敢吭声了。 一旁的二丫嘆了口气,总算开口了:「你们几个别欺负他啊!」 「是!」几个小宫女笑嘻嘻的对视了一眼,突然同二丫道:「二丫姐,要不,你去吧!」 「为什么是我?」原本二丫没准备掺和这些事儿,跟着云清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二丫性子也比寻常女子淡然许多,与自己无关的事,她素来不愿意掺和,免得惹祸上身。 更何况她脸皮薄,还真有些不大好意思去见赵言和。 那些小宫女道:「咱们这不是怕去了,凭白冲撞了将军么,二丫姐,平日里娘娘最疼你了,你去肯定没事的!」 「你们……」二丫道:「你们别闹了!将军的事哪里是咱们能管的?!老老实实干你们的活儿去!」 二丫嘴硬心软,这些人深知她的脾性,彼此对视了一眼,上前哀求道:「二丫姐,你就去问问吧,就当满足一下咱们的好奇心,求求你了!」 二丫:「……」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架不住这些人的苦苦哀求,有几分别扭的走了出去,来到了赵言和身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她走出宫门起,赵言和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二丫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赵将军。」 「你……总算出来了?」 二丫:「……」 二丫没想到赵将军还记得她,心下有些讶异,更令她吃惊的事,赵将军这话,怎么听起来,就像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她似的? 二丫吃惊之余,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试探着开口问道:「敢问将军,这些日子时常见赵将军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找云妃娘娘还是……若是找娘娘的话,奴婢这就去通传。」 谁知赵言和下一句话,将二丫吓得不轻:「本将军是来找你的!」 !!! 「找,找奴婢?」 二丫彻底反应不过来了,堂堂一个将军,找她能做什么? 「将军找奴婢有什么吩咐?」 赵言和见她这般拘谨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他有那么可怕么,往日里也没见哪个下人面对他这般的。 赵言和道:「本将军是个粗人,便有话直说了,那晚本将军回去后,总是不自觉想起你来,便想着来此处转转,说不定能再次遇见你,谁知道你一直不出来。」 二丫:「……」 跟了云清这么多年,二丫也算是能说会道的,可是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说谢谢将军记得奴婢?还是说,奴婢身份卑贱,不值得将军记着?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劲儿……二丫为自己的反应觉得有些丢人,不安的垂下了头去。 赵言和见她这副态度,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觉得有趣,笑道:「陪我去走走!」 「什,什么?」 「你敢不听本将军的话?」 二丫:「……」 她就是一个奴婢罢了,哪里敢? 二丫莫名其妙的跟在赵言和身后,在宫中陪他四处闲转着,好在赵言和能说会道,气氛倒不至于太冷,他问二丫什么,二丫便规规矩矩的回答了。 赵言和的态度,确实令二丫多心了,心说赵言和是不是真的如那些人所说,准备纳自己当个妾什么的。 可是二丫就是太有自知之明了,这个念头稍微冒出来一丢丢,便会很快的被她压下去,二丫认准了赵将军这种条件,不可能因为一面之缘就看上自己什么,于是便规规矩矩的,半分不敢越了礼数去。 好在没走一会儿,赵言和便被容诚叫走了,临走前,赵言和对二丫道:「今晚戌时,本将军还会来云容宫的,记得出来!」 完全是命令的语气,二丫还未反应过来,赵将军便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赵言和走了,二丫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几分,神游一般的回到了云容宫。 想起方才同赵将军说话,不知是不是二丫的错觉,赵言和似乎有心哄自己开心一般,说话间带着些许刻意…… 不过不得不说,她确实很开心,心中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嘴上说不清…… 然而还不待二丫开心多久呢,一回到寝宫,便被云清叫了去。 云清脸色有些不好,见她来了,蹙眉道:「二丫,听说,你被赵将军叫去了?」 「是。」 「他叫你去做什么?」 二丫见的云清神色严肃,如实答道:「我被赵将军叫去,陪他在宫里走了走。」 「只是陪他走了走么?!他难道没同你说什么……」 云清鲜少严肃的一面令二丫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赵将军就是让我陪着他四处走走罢了。那个赵将军,人挺好的……」 「我听赵将军这几日时常来咱们云容宫门前……」 「大姐是担心赵将军是太后娘家人?你放心,我没同他多说什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 云清嘆了口气,原本若是赵言和那等人物能看上二丫,云清心里是很欢喜的。 可是偏偏这几日容诚同她提过,赵家如今势力依旧不容小觑,赵言和为人各方面出挑,为人温和,善待下属,可是不代表他没有野心。 朝中的事,容诚不曾同她多说,可是云清隐约知道,容诚忌讳赵家。 这赵言和来她云容宫前转本就奇怪,还将二丫一个小宫女叫去,谁知道是不是与太后有关?若是二丫真的被他们算计进去,那该如何是好? 此事却也不能怪云清多心,赵言和能对二丫刮目相看,他自己都觉得不寻常,更别提外人了。 云清就是想的太多了,对二丫道:「这赵将军未必如表面那般好,总之,你离他远一些就是了,他下次若是再来找你,叫人通传我就行!」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夜半私会 一向对云清言听计从的二丫,心底第一次与云清意见不同,总之,她直觉赵将军是个好人!并且打从心底坚信自己的这个念头。 不过面上,二丫似乎已经习惯了听从大姐的,还是乖乖应下了。 云清怕二丫心中委屈,放软了语气同她解释道:「不是我多管闲事,可是赵将军他……」 「我知道,大姐都是为了我好。」 云清待自己多好二丫心中有数,这些年来也是感激她的。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将自己一手拉扯到今日,二丫一直不知道这份恩情自己该怎么偿还,唯一能做的,便是对云清唯命是从。 云清也没要求过她什么,平日里说什么做什么也都是为了她好,二丫更加觉得无以为报了。 只是想起赵将军所说,今晚戌时会过来,她一时没了主意,自己究竟还要不要去呢?还是将此事告诉大姐? 心底,其实是想去的…… 赵言和来到了御书房后,容诚笑道:「赵将军在宫里住的如何?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臣在边境习惯了,来到宫里,自然是看哪里都好,什么都满意。」 「这些年辛苦你了。」容诚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后,直言道:「你也这么多年没见过母后了,母后应该同你说了不少话吧?」 「都是些琐事罢了。」 「是么,朕倒是听说,你这些日子时常到云容宫外……」 「陛下听说了?」 容诚面色沉了几分:「将军跑到朕妃子的寝宫前,总要给个解释吧。」 也难怪容诚会生气,赵言和干咳了声道:「还望陛下莫要多心,云容宫有个挺漂亮的小宫女,挺对臣胃口,便时常过去看看,还望陛下莫要多心。」 「宫女?」容诚闻言竟觉得挺稀罕的:「一向眼高于顶的赵将军,居然会看上一个宫女?」 「臣所言句句属实。」 容诚在他眼中看见一片坦然,便也不多问了,转移了话题道:「宫女漂亮归漂亮,终归是宫女,你也是时候娶亲了,湘嫔娘家家的二女儿,也就是湘嫔的妹妹,名叫梅映雪,心仪于你。梅大人已经不止一次上书,请求朕赐婚,朕被他烦的,头都快大了!你看……」 「臣对梅府二小姐无意。」 容诚嘆了口气:「朕不会强求你,只是,貌似湘嫔将此事告诉了太后……」 赵言和:「……」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容诚道:「太后已经下令,接那个梅二小姐入宫。」 赵言和脸色瞬间变的有些难看了起来:「陛下难道没阻止么?」 「这事终归是你们赵家的家事。」容诚眼中似乎透着股幸灾乐祸的笑道:「赵将军,朕已经尽量替你回绝梅大人了,至于那梅小姐,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他终日里面对那些女人,受够了这种滋味儿,如今换个人,容诚莫名想看热闹。 赵言和简直欲哭无泪,他这里难得看上个女孩子,就来这么一出,真是麻烦! 赵言和离开御书房后,原本波澜不惊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陛下隐藏的还算好,可是显然对他戒备不浅。 想起这几日姑母同自己所说,赵言和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 云容宫 二丫到底还是没将赵言和准备同自己私会的事,生平头一遭对云清撒了谎后,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一旁,云清不禁微微蹙眉。 没一会儿,容诚便来了,随口对云清道:「这两日湘嫔的妹妹可能要进宫。」 容诚干咳了声立刻撇清关系道:「梅二小姐不是为了朕进宫的!你能不能别什么女人都往朕身上想?酸不酸?」 云清闻言,看了他一眼道:「臣妾愚钝,梅二小姐入宫都目的还会有什么。」 「亲朕一口就告诉你!」 此时室内就他们二人,云清没好气的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下。「可以说了吧?」 「那你告诉朕,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别得寸进尺啊!!」 容诚道:「太后的那个侄子,赵将军不是暂时留在宫里么,好像同那个梅二小姐幼年交情不浅,梅映雪早就对其芳心暗许了,与朕却无半分关系,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云清闻言,立刻会意:「原来那梅二小姐是看上赵将军了,我还以为又是你惹来的烂桃花呢!」 云清说这话的时候,二丫刚好从外面进来,神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梅映雪入宫的事她自然也听说了,原本还替大姐担心,又要来那种不识趣的女子抢陛下,可是想不到…… 不过转念一想,赵将军也老大不小了,娶亲生子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将军就该配那种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才对,她不过和赵言和说了几句话罢了,心里难受个什么劲儿呢?! 云清注意到二丫的不对劲儿来,不禁问道:「二丫,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想事情有些出神了!」 容诚淡淡的看了有些反常二丫一眼,突然想起了赵言和所说,在云容宫看上个漂亮的宫女,该不会是于二丫吧? 思及此,容诚又看了于二丫一眼,见她脸色果然有些不好,不禁微微蹙眉。 若于二丫真的和赵将军有了点苗头,无论是出身,还是其他方面,未必争得过梅映雪…… 更重要的一点是,二丫再云清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赵家到时候万一有点什么不安分的,云清怕是会为难。 罢了罢了,容诚一向懒得管旁人的闲事,若是回头云清想插手了,再说也不迟。 …… 是夜,云清和容诚睡下后,二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守夜的宫人见了不禁生疑:「二丫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我有点事情,别惊动娘娘了。」 因为是二丫,宫人们便也没多心。 二丫本不准备去的,只是躺下后,想起白日赵将军所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起身穿上了衣物。 只是不知为何,二丫心中紧张的同时,隐约还有几分期待了起来,掌心沁出薄薄的一层汗水。 二丫到后,却没见到赵言和的人。心头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失落。 也是,人家堂堂一个将军,怎么可能大半夜出来和她一个小宫女见面呢,估计当时就是随口一说,转眼便忘了的。 二丫嘆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谁知刚转过身去,就见赵言和身姿笔挺的站在自己身前,手中居然还握着几颗花。 「你来了啊。」赵言和对她微微一笑,将手里那几颗递给了她。 见二丫神色不解,赵言和笑着解释道:「来时见地上开了些不知名的野花,觉得好看,便想着摘来送你。还望你莫要嫌弃才是……」 「奴婢不敢,这花好看极了,奴婢很喜欢。」二丫有些惶恐的接过了那花,胸口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喜欢就好。我是一介粗人,也不太清楚女孩子的喜好。」 「粗人?」 二丫不止一次听见赵言和这么说他自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言谈举止问温文尔雅,虽说是个武将,可怎么看也不是个粗人啊。 「将军风姿出众,何必妄自菲薄?」 「实话实说罢了。」赵言和低低一笑道:「你别看我表面上这样子,实则骨子里真就是个大老粗。」 二丫还是看不大出来,不过赵言和实在没必要骗她,怎么说他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说是粗人也没什么 一时无言。 还是赵言和开的口:「你就这么出来了,你们娘娘知道么?」 「娘娘歇下了。」 「这么说,你是悄悄出来的?为什么?」 二丫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道:「将军有命,奴婢不敢不从。」 显然这个答案赵言和不是很满意,锋利的剑眉不禁微微蹙起道:「就因为这个?」 「那你知不知道,本将军叫你来是做什么的?」 二丫心跳勐的加快了,「奴婢不知。」 赵言和突然一把拉过了她,趁着二丫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二丫反应过来后大惊,拼命的挣扎着,奈何赵言和看着文弱了些,力气大的惊人,二丫越挣扎,他抱的反而越紧了。 「将,将军,您别……呜……」二丫稍微一说话,灵活的舌头便钻入了她口中。 吻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二丫怀疑自己喘不上气来了,赵言和才放开了她,清俊的面上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丝绯红,低低喘着粗气道:「都说了,我是个粗人。」 二丫面色爆红,捂着嘴巴,呆呆的看着他,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她,她她……她居然被男人给强吻了。 赵言和继续道:「我便实话同你说了,我看上你了,准备……」 听他说到此处,二丫唿吸都不自觉禀住了,谁知赵言和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心底凉了一片。 他说:「我难得喜欢上一个女子,于二丫,我想纳你为妾,你可愿意么?」 二丫:「……」
第三百二十三章 梅映雪 晚风徐徐吹来,原本脸上热烫的温度逐渐退却,二丫也瞬间清明了许多。 做妾…… 也是,他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更何况那个梅映雪马上就要入宫了,赵言和未免太过分了些!! 再无任何害羞的意味,二丫为自己方才心中一闪而过的不该有的念头有些羞耻,坦然道:「奴婢身份卑微,配不起将军。」 赵言和微微蹙眉:「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他才不信这些说辞,照理说,一般的宫女有机会嫁给将军做妾,不应该是莫大的殊荣才是么? 也确实如此,赵言和的身份是不可能娶一个宫女做正妻的。 而且他确实喜欢二丫,也是这些年唯一对哪个女子有过这般心思,但还到不了爱的程度。 二丫这些年来深受云清的影响,未被世俗所同化,不愿为人妾室,无论那个人身份地位有多高。 赵言和自然是不理解她这份儿心思,解释道:「本将军如今还没有正妻,就算嫁给我,你也不用担心会受气。」 至此,二丫才彻底信了赵言和确实是个粗人的事实。 现在没有正妻难道将来就不有么? 将军又如何?二丫在意的才不是什么名份之类的东西。 「将军莫要说笑了,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回去了。」 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宫女给拒绝了,赵言和拉住了二丫道:「我会同陛下说明,准备纳你为妾之事。」 二丫多少有些恼怒,他这也未免太不讲理了。 「将军请便!」反正她也拦不住,不过大姐是不会同意的。 也许,她今晚就不该出来!! 翌日,赵言和果然像容诚禀明了此事。 早就看出一些苗头的容诚对此并没有觉得太过吃惊,而是秉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你要个宫女做妾,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要的这个宫女,云妃一直拿其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朕还需要问问云妃的意见再做决断……」 赵言和不解,这么点小事陛下何至于听那么个女人的,还担心他会亏待了二丫不成? 面上终究没多说什么:「臣先多谢陛下了。」 云清得知此事后,脸色果然有些不好看,这赵将军,哪怕是娶二丫做正室云清都不会同意,更别提是做什么妾了。 不过云清也没太果断,还是叫来了二丫,将此事告诉了她后,准备问问她的意思:「二丫,你心里究竟喜不喜欢那个赵将军?若是让你嫁给他,你愿意么?」 二丫被云清问的愣了下,摇了摇头:「赵将军身份尊贵,我想都不敢想。」 「那就好,这湘嫔的妹妹也要入宫了,二丫,咱们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大姐回头给你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做正妻。」云清松了口气般,这赵将军同二丫并没有什么交集,突然就要娶她,大概是别有所图的。 「嗯……麻烦大姐替我拒绝了吧。」 只顾着去想如何回绝赵言和的云清并未注意到,二丫眼底闪过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 午间,容诚来的时候,云清将此事告诉了他。 容诚干咳了声道:「其实二丫的身份,给赵将军做个妾的话,也未尝不可……」 云清眉心微蹙,却也知道容诚说的是实话,无论是容诚,还是赵言和,其实心里都是觉得,二丫若是能给赵言和,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惜,这种福分在不在乎的人眼里一文不值! 云清道:「我总觉的赵将军对二丫的喜欢有些莫名其妙,陛下还是帮忙回绝了吧。」 容诚嘆了口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丫是你亲生女儿呢。」 云清像是个老母亲选女婿似的,操碎了心。 不过容诚知道二丫对云清来说很重要,于是一口答应了。 云清想了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妥,突然道:「二丫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宫女罢了,不同意的话,回头万一被借题发挥,免不了被人说陛下小气……」 「朕知道,也无外乎是些酸话罢了……怎么?你有别的主意?」 「我是在想,二丫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嫁人了,陛下能否召些青年才俊入宫?给二丫挑挑?」 容诚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是指,像朕选秀一般,找来官家子弟给二丫挑?」 「我知道,如此多少有些不合规矩,那便算了……」云清也就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说罢了。 容诚没好气的冷哼了声:「看你表现!若是表现的好的话,朕考虑考虑给二丫的封号,如此,便也没那么唐突了……」 云清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这是同意了后,欣喜的笑道:「臣妾遵命!」 …… 然而还不待云清表现什么,湘嫔的妹妹,那个心仪于赵将军的梅二小姐,便被太后接进宫了。 梅映雪入宫后,便去同赵言歌一起住着。二人也是平日里关系极好的姐妹,如今都为了各自的目的入宫小住,关系显得更加亲近了起来。 原本梅映雪是要去湘嫔那里的,只是湘嫔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知道自己终日独守空房之事,便将她安排着和赵言歌一同住了。 梅映雪这是第一次入宫,有些拘谨,生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丢了梅府的脸面。 好在所有人对她的印象都还不错,梅映雪高贵,漂亮,浑身上下具备着大家风范的气质,甚至比她姐姐湘嫔要漂亮出许多,梅映雪先去见湘嫔的时候,竟然直接将湘嫔的风头盖过去了。 姐妹二人许久未见,在一起话家常,湘嫔有些激动的问过父亲母亲的事后,才道:「此次太后将你送进宫来,是对咱们家的恩赐,无论如何,你也要抓住这次机会,抓住赵将军的心,知道么?」 「我明白,来之前爹娘嘱咐的我耳朵都快生茧子了。」倒是姐姐你,怎么入宫这么久了,还是嫔位么?肚子也一点动静也没有,爹娘时常因为这事儿发愁呢。」 湘嫔闻言,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梅映雪自己如今还是完璧之身,只道:「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了!想来你在家中也有所耳闻,陛下一门心思放在云妃身上,何止是我,后宫那些嫔妃,有哪个晋升过位份的?有孕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梅映雪蹙眉道:「这云妃究竟有什么好的?!当初云姝她们还在的时候,有几次聚会,妹妹也曾见过她,说白了,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罢了,连句话都不曾多说,陛下一向英明睿智,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谁让人家有本事呢,何止是陛下啊,你没听说么,荣亲王,独孤翊在的时候,好像都对咱们这个云妃有点意思。」 梅映雪闻言,仿佛听见了什么噁心东西一般,柳眉蹙的死死的:「这世上竟有这般不知检点的女子?!」 「何止啊。」湘嫔巴不得让所有人都噁心云清道:「我可听说了,赵将军入宫这几日,时常往云容宫前跑,这可是谁都知道的事!」 梅映雪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湘嫔道:「……什么?!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姐姐还能骗你不成?」 「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早就知道这个云妃不知检点,可是断没想到会如此,往日无论云清如何,做了什么,梅映雪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毕竟只要别触及到她的利益,梅映雪是懒的同她过不去的。 真是想不到,这贱人居然勾引到赵言和头上了?! 梅映雪几乎忽略了,云清如今已经嫁了人,此时此刻的云清在她心目中,要多么不堪便有多么不堪,说云清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她都能信。 反正赵言和总不可能看上她,定是她不知检点存心勾引的! 「云妃住在云容宫是么?我去见见她!」 湘嫔愣了下:「这是在宫里!你要做什么?」 「姐姐放心,妹妹还没有那么蠢,就是好奇,去见见这位云妃娘娘罢了……」 她倒要看看,如今成了宠妃的云清比之昔日能好到哪里去,麻雀飞上枝头不还是麻雀么…… 梅映雪完全忽略了,云清从来就不是什么麻雀。她从一开始,就是从枝头掉落尘埃的凤凰啊,却被她们当成了麻雀…… 梅映雪为了去见见如今成为了云妃娘娘的云清,特意换上了自己最华贵的衣裳首饰,对着铜镜细细描化了一番。 虽然不是很信赵言和能看上已为人妇的云妃,可是出于女人之间的攀比心理,梅映雪还是努力的打扮了一番。 记忆中的云清穿着打扮永远很朴素,但依旧是漂亮的,而如今的云妃再怎么样,也已嫁为人妇,生了孩子,那皮肤容貌身材,怕是和自己比不了的! 到时候暗示云妃收了那狐媚子劲儿,也多了几分底气出来。 梅映雪到云容宫的时候,是二丫出来迎接的,见到眼前绝美的少女,不禁微微愣了下道:「您是?」 「这是梅府的二小姐,梅映雪!!」 梅映雪身旁的丫鬟报上梅映雪的名号后,二丫的脸色明显的变了变。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了眼前高贵的女子,眉眼之间和湘嫔有几分相似,却有比湘嫔大气出许多,气质端庄,眉目如画。 其实若是细看,二丫言谈举止并不比这些千金小姐差到哪里去。 只是因为身份不同,穿着打扮也不同,便会产生差距。 原来这就是梅映雪,要嫁给赵将军的那个女子,当真是漂亮极了…… 不知为何,二丫莫名有些不喜欢她:「梅二小姐,找娘娘有什么事么?」 梅映雪此时丝毫没将这个小宫女放在眼里,淡淡一笑道:「臣女特意来拜访一下云妃娘娘……」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二丫的反常 二丫微微蹙了眉道:「我们娘娘平日里不见外人,陛下下过命令的。」 「放肆!!」梅映雪一旁的丫鬟怒道:「知道你们家娘娘娇贵,总也不至于狂成这样吧?!我们小姐再怎么说,也是梅大人的女儿,都亲自上门拜访了,娘娘难不成要将我们小姐拒之门外么?」 二丫没答话,只是心头隐约觉得有些不痛快。 屋内的云清听见外面的动静,貌似是二丫和什么人发生了争执,便亲自走了出来道:「怎么了二丫?」 梅映雪见云清总算出来了,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云清一眼,心说这姿色,也就是个中上,这生过孩子的身材也算不上最好的,单看这些,家姐也不比这云妃差到哪里去,她们梅家姐妹可都是难得的美人儿,怎么片就她受宠了呢? 如此看来,这云妃的手段果然非同一般啊…… 只是这云妃,身居妃位,穿的未免也太素净了些?一身莲青色家常的衣裙,墨发随意的绾起,用一根发叉简单的固定住,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面上粉黛未施。可是看起来却莫名的好看,说不出的舒服…… 相对比之下,梅映雪这一身华贵的衣裳,却显得越发俗气了起来。这种认知令梅映雪心中不舒服了起来。 二丫道:「娘娘,梅二小姐来拜访您了。」 云清狐疑的看了二丫一眼,因为她在二丫眼中,看出了一丝罕见的厌恶,对这个梅二小姐的…… 云清目光又落到了梅映雪的身上,这个女子很美,比湘嫔更胜一筹,只是眉宇间,和湘嫔如出一辙的傲气令人厌烦。今日说是来拜访自己的,却打扮的这般花枝招展,说是来特意找事儿的还差不多。 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原来是梅二小姐,真不巧,本宫今日还未梳妆打扮。既然梅二小姐前来拜访本宫,就先劳烦稍等一会儿吧!二丫,来替我梳妆!」 云清说罢,甚至不曾请梅映雪进屋坐,将她晾在了外面。 梅映雪从小到大头一次受到这种待遇,不过她比湘嫔聪明许多,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等在原处。 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谁先急眼谁就输了。 室内,云清试探着问替她梳妆的二丫道:「二丫,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梅映雪?」 「有一点吧。」二丫含煳其辞。 「为什么?」云清心中疑惑更重了,二丫应该是不喜欢赵将军的,总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想的那样…… 「就是觉得,她有些傲气罢了,此次明显是来者不善,显然是故意来找大姐的,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二丫实在说不出口,自己是因为看见梅映雪高贵漂亮,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隐约有些自卑。加之梅映雪那股清高劲儿,二丫心中不喜欢她也是自然的。 二丫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奇怪,这些年跟在云清身边,她的性子被打磨的很好,极少去看什么人不顺眼,要说清高,这些年接触过清高的人也不在少数,二丫还从没这般反感过…… 莫非,真的是因为赵将军? 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二丫连忙收敛了心神,险些将云清的髮髻梳歪了。 云清也没追问太多,二丫讨厌那梅映雪定是有道理的,无论是因为什么…… 瞧那梅映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有那么几分示威的意思,虽然云清想不通她来自己这里示哪门子的威…… 大概,是准备替湘嫔出口恶气? 云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梅映雪会怀疑她勾引赵言和这么荒唐的理由的。 无论如何,且让梅映雪在外面等着好了。云清身为妃子,还是宠妃,这么点权力还是有的。先磨磨那个梅映雪的锐气好了…… 云清不紧不慢地化完妆后,梅映雪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就算是宠妃又如何?她怎么说也是个大家千金,这架子摆的也未免太大了些!! 可是看见云清出来以后,还是笑着上前道:「云妃娘娘梳妆完,越发好看了,难怪都说陛下宠您。」 云清安然的接受了她的马屁:「梅二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梅映雪愣了下,云清微微蹙眉道:「从你进门到现在为止,本宫一直忍着没说,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见到本宫要请安么?!」 梅映雪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恭恭敬敬的对云清行了礼:「是臣女不懂规矩了,臣女见过云妃娘娘,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进来吧。」 梅映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被云清牵着鼻子走呢。原本她来云容宫的目的,是为了想办法提点云清一番,纵然这个人如今成了妃位,在出身上,梅映雪还是有些把握能压制住云清的。 万万没想到,昔日看起来那个沉默寡言的云清,心思还真不浅,二人谈话的节奏居然完全掌握在了云清的手里。 梅映雪还以为,自己的来意云清全然看不出来,云清并不知道梅映雪误会自己和赵将军有一腿,却也看得出来,这梅映雪来者不善。 来她的的盘上敲打她?梅映雪怕是还没有这个本事! 梅映雪坐下后,云清笑道:「听闻梅小姐这次入宫,是为了那赵将军?」 梅映雪没想到云清会直接问这个,难道说她暗戳戳的勾引赵言和,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么?居然还有脸当着她的面提赵将军,莫非,这不要脸的贱人是准备主动找她示威不成? 这也太那个了…… 云清并不知道梅映雪会想这么多,她就是再怎么聪明,也不会凭白猜出来,自己会和赵言和扯到一起去。 梅映雪冷哼了声道:「臣女也是听从太后娘娘的命令入宫的。」 云清淡淡一笑道:「那本宫就祝梅二小姐早日修得正果,也免得辜负了太后的一番心意去。」 梅映雪:「……」 云清这又是什么意思?是在暗自嘲讽她勾引不到赵言和么?因为心中怀疑云清,云清随口说的每句话,到了梅映雪那儿,都不自觉的变了味道。 梅映雪道:「哪就借娘娘吉言了,臣女也真心希望娘娘能和陛下安安稳稳的!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梅映雪这话里的意思,是指云清勾三搭四最好别被容诚发现。云清看到梅映雪眼中的敌意,突然意识到事情貌似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起初,云清以为梅映雪是为了替湘嫔出口恶气,才来没事儿找事儿的。转念一想,湘嫔那人好面子,会将自己如今的处境告诉梅映雪么? 就算真的是因为湘嫔,梅映雪眼中至于有那么大的敌意了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二丫对梅映雪的态度,都很奇怪。 云清心中产生了怀疑,可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笑道:「希望本宫和梅二小姐,都能心想事成才好!」 梅映雪这次准备打压云清打压的很失败,反被云清教了通规矩,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梅映雪走后,云清看了二丫一眼道:「你今日很反常。」 「啊?有么?」一直再出神的二丫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是我昨夜睡的晚了些,今日有些不大精神。」 云清嘆了口气道:「看样子你真该嫁人了,我和陛下说了,过两日将那些官家优秀的青年才俊召进宫来,你看看有没有看上眼的?」 二丫:「……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清笑着拉过二丫的手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大姐也不逼你,你就见见,不一定非要挑一个的!」 「大姐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个宫女罢了,选夫君算什么事啊。」 「你放心,陛下答应我会给你封号,你不用担心配不上那些人。」 二丫担心的哪里是这些,她打从心底便不想嫁给那些陌生男人,别说嫁了,见她也是不愿意见的! 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清打断了:「听话,见个面而已,就算没有看中的,好歹,能让那个赵将军死心……」 顺便,掐断了二丫对赵言和那不该有的念头…… 这话云清没说,今日二丫的反常她不是看不出来。 毕竟赵言和青年才俊,二丫会相中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谁知赵言和安的什么心思,还有,瞧那梅映雪,也不是个好得罪的主儿,二丫给那赵言和做妾的话,他日怕是要被欺负死! 云清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就像是许许多多不通情理的家长一般,将自己认为对的安在了二丫身上。 主要是云清不知道二丫同赵言和之间有过什么接触,只觉得赵言和居心不良,二丫见赵言和各方面都出挑,年轻有为便心动了。 就如同自己前世对独孤翊那般,因为一点好感便拿此当作爱情了,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根本想像不到对方接近自己是别有用心。 这种朦胧的好感,还是趁早扼杀掉,别让二丫步了自己上辈子的后尘才好! 二丫眼中闪过一抹不情愿的神色,总是有种被大姐逼着的感觉,只是常年对于云清的顺从,她到底是没说什么。 「好,我什么都听大姐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二丫选夫(上) 梅映雪离开云容宫后,也没回住处,想了想,便去找赵言和了。 赵言和此次在京中逗留不了多久,她必须要抓住机会才行。 来到赵言和的住处时,赵言和去找太后了,因为赵言和身边的下人都认得她,没说什么便放她进去了。 梅映雪来到赵言和暂住的卧房内,四处看了看,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她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赵言和住的地方呢。 房间很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墙上挂着一柄长剑,是赵言和贴身的剑。精緻又不失锐气,梅吟雪本想去摸摸,突然想起赵言和不喜欢旁人碰他的剑,便收回了手。 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两本兵书,还有一副画…… 梅映雪拿起一看,面色不禁沉了下来,就见画上是一个女子,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仰头望着天空发呆,画中的女子穿着宫女的服饰,不过画中女子是侧着身子的,没有画正脸。 看这画的手笔,是赵言和画的不错了,只是,这画中宫女打扮的女子是谁…… 梅映雪微微蹙眉,此时,身后传来凉凉的声音:「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梅映雪愣了下,转过身去,却见赵言和不知何时回来了。 「赵……」 话未说完,赵言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画拿了回去,脸色有些难看:「以后不许随便动我东西!」 「哦……知道了,以后不动就是了,几年未见,一见面赵哥哥就对我那么凶,当真是上过战场的人就不一样了……」 赵言和意识到自己有些失常了,收敛了情绪,将画收好后,转身见到了梅映雪,淡淡道:「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旁人动我东西。」说罢,转移了话题道:「几年未见,倒是越*亮了。」 见赵言和夸自己,梅映雪心中欢喜,倒也不枉她辛辛苦苦打扮一番了。 「赵哥哥也越发出色了,你这次回京,京中不少官家千金都欢喜的很呢。」说罢,试探着开口问道:「赵哥哥,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回京,有没有考虑过成家的问题啊?」 赵言和没理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 他最烦旁人这样话里有话的试探,梅映雪这次入宫的目的不正是准备做将军夫人么。若不是碍于二人昔日的交情,赵言和也不会待她这般有耐心。 梅映雪见他居然亲自倒茶,微微蹙眉道「「赵哥哥怎么自己倒茶?下人是干什么吃的?!」 「常年在外,习惯了。」 「这么多年了,赵哥哥身边可有知己红颜了?」 「别闹了!」赵言和笑道:「我是在外打仗的,又不是享福的,身边只有一群大男人,上哪寻什么知己红颜?不瞒你说,回京后看见京中女子,只觉得一个个像天仙似的。」 梅映雪被他逗笑了:「看她们是天仙,那我呢?」 「你也是。」 赵言和并不觉得梅映雪和其他女子有什么不一样的,梅映雪眸色暗了暗,很快,又神色恢復如常:「那赵哥哥画上的那个,是在哪看见的仙女啊?」 赵言和闻言,原本还和颜悦色的面庞沉了几分。 梅映雪不禁有几分紧张了起来:「赵哥哥,你,你别生气,我就是好奇而已……」 「映雪。」赵言和认真的看着她,准备同她将话说清楚:「我也不想同你卖关子了,这些年来,我其实一直都是拿你当妹妹看的,姑母将你传入宫,出于什么目的我管不着!但是,我是不会娶你的,再说了,嫁给我的话,将来要和我一同去塞外,边境镇守着,这种日子也不是你这身骄肉贵的千金小姐能过的了的。」 梅映雪见他将话挑明了,眼眶微微有些泛红道:「我不在乎。」 「我在乎!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哼!!」梅映雪没想到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便被拒绝的这么彻底,羞愤的跑了出去。 赵言和嘆了口气,也懒得管她,心中不禁想起于二丫的事,不知道陛下那里何时能有个准信儿? 梅映雪回到住处后,与她同病相怜的赵言歌正在想着如何吸引到陛下,因为过不了几日,她和哥哥便要离宫了。 见梅映雪神色不好的回来了,关切地问道:「阿雪,怎么了?见到哥哥了么?」 「见到了……」梅映雪将赵言和同自己所说悉数告诉了赵言歌,包括那副宫女画像的事儿。 「言歌,你实话告诉我,赵哥哥是不是看上哪个宫女了?」 「我不知道啊。」赵言歌愣了下,似乎不怎么相信自己那眼高于顶的哥哥会看上一个宫女:「这种事哥哥又不会告诉我……你别急,说不定只是哥哥随笔画的人物罢了,我帮你打听打听。」 赵言和去找二丫的事还算隐秘,却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了,有心总会打听到的。 赵言歌废了些心思打听出来以后,立刻将事情告诉了梅映雪。 梅映雪听后,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赵哥哥看上了云妃身边的一个宫女?」 这……这怎么可能呢!! 「我确定过了,若是哥哥真看上这宫里某个宫女了,那就绝对是云妃身边的那个没错!」说罢,愤愤的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主僕二人勾引起男人都是一把好手!!哥哥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也没见他对谁动心过!那个宫女当真是有手段极了!」 梅映雪面色铁青,原本她以为赵言和对云妃……却又总觉得不可能,就算云妃不要脸,赵哥哥心中定是有分寸的。 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他看上的是云容宫的一个宫女!居然是个宫女!! 这对梅映雪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她可是梅府的小姐,难不成还不如一个宫女么? 「言歌,赵哥哥怎么会看上一个宫女呢?那我此次进宫算什么?难不成我,我还要同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女去争宠么?」 「你别急,我还听说,云妃张罗着让陛下将官家子弟召入宫来,说是让那个宫女挑选呢,看那样子,云妃是准备让那贱婢嫁给别人,未必就会威胁到你。」 梅映雪:「……这,居然有这种事?」 宫女挑夫君?这是什么事儿?当真是前所未闻! 「谁让让人家跟对了主子!」赵言歌语气不善道:「到时候真看中哪一个,说不定陛下还能给那宫女个封号什么的以求门当户对。」 梅映雪想了想,突然笑道:「话说回来,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那宫女愿意嫁给谁便嫁给谁,别来勾引赵哥哥就好。」 梅映雪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只要与赵言和无关,那个贱婢如何,她才懒得管! 赵言歌不答话了,她与梅映雪不同,梅映雪只要赵言和,可赵言歌要的是陛下,她看云清不顺眼,自然也看不惯云妃在宫里兴风作浪,连身边一个宫女都有这种待遇,这还有天理么? 偏偏陛下根本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好勾引,入宫前还颇为自以为是的赵言歌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比后宫那些不受宠的女人强不到哪里去。如今也只能一个人生生闷气了! …… 世家子弟是三日后召进宫的,因为是云清所託,容诚此次用了心,那些歪瓜裂枣都被过滤掉了,入宫的这些各个一表人才。 二丫未到之时,几个世家子弟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听说陛下这次召咱们入宫,是为云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选夫婿?这算什么事儿啊?!」 「我可听说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宫女,云妃娘娘可拿她当亲妹妹看,若是咱们谁被其看中,说不定还会被升官加爵。」 「呵,就凭咱们的出身,何时需要靠一个宫女升官加爵了?」 「唉,话别说的太早,等选上你,你就知道其中的好处了!」 众人议论间,云清带着二丫来了。笑着同众人寒暄了几句,二丫强颜欢笑着,眼中却看不出一丝笑意,似乎这场宴会丝毫不感兴趣。 …… 梅映雪闲来无事,便又去了赵言和的住处,这次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凭藉着二人昔日的交情,准备同他说说话罢了。 谁知刚进门,便见赵言和盯着于二丫的画像出神。 心头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梅映雪强扯出一抹笑,上前道:「赵哥哥。」 赵言和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在这宫里无聊嘛,就来找你了,今日我听说了一件趣事,正好想来同你说说……」 赵言和无奈的嘆了口气道:「湘嫔娘娘还有言歌如今都在宫中,你有什么无聊的?」 见梅映雪脸色垮了下去,赵言和才道:「什么事啊?」 「那我要是说了,赵哥哥别生气。」 「那你别说了。」赵言和嫌她墨迹。 梅映雪见赵言和语气有几分同自己说笑的意味,胆子便也大了些:「事情关乎云妃身边那个叫于二丫的宫女,我就不信,你会不敢兴趣!」 赵言和:「……什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二丫选夫(下) 梅映雪见赵言和脸色果然变了,眸色一沉。 「于二丫怎么了?」 梅映雪冷笑了声:「不过是个宫女罢了,赵哥哥做什么紧张成这个样子?!」梅映雪将小嘴一撅,显然是不高兴了。 赵言和没心思同她废话:「于二丫到底怎么了?!」 赵言和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梅映雪不敢在使小性子了,语气中带有几分不情愿以及幸灾乐祸,道:「于二丫能怎么啊?人家现在好的很,正在选夫君呢!」 赵言和:「……」 「选夫君?选什么夫君?!」他都明确说了要纳她为妾了,于二丫还敢选什么夫君呢?更何况,她一个宫女…… 「怎么?赵哥哥不知道?」梅映雪见赵言和面色冷的能刮下一层冰了,笑道:「云妃娘娘让陛下召集了不少世家子弟入宫,让那个宫女自己挑夫君呢,这种事还真是闻所未闻,女子嫁人,夫君居然用挑的!赵哥哥,你说挑夫君的意思不就是指,谁都行么?」 这话说难听点,就是人尽可夫! 赵言和面色铁青,难看极了。 梅映雪劝道:「赵哥哥,这种女子实在为人所不耻,所以你实在不必往心里去!」 「那些世家子弟在哪?」 梅映雪:「……应该是在云容宫吧,我怎么知道。」 「在哪?!!」梅映雪既然敢同他说这些,便说明梅映雪什么都查清楚了,赵言和就不信她不知道! 梅映雪被吓的一哆嗦:「在,在灵台水榭。」 梅映雪话音刚落,赵言和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赵哥哥,那只是个卑贱的宫女而已,你别去啦!!」 然而梅映雪根本追不上赵言和的脚步。心中暗怪自己多嘴,她原本以为,赵哥哥得知这些后会嫌恶起那个宫女来。他这是去准备做什么呢? 赵言和快步赶往灵台水榭,一路上面色铁青。 这云妃,分明就是故意的!早不选夫晚不选夫,偏偏在他准备纳于二丫为妾之后来这么一出,这不是存心的么…… 一想到云清准备将于二丫嫁给别人,原本就对云清没多大好感的赵言和恨不得剥了云妃的皮! 不过是个献媚取宠的宠妃罢了!说难听一些,就是个猫儿狗儿一样的人物。 赵言和极少被女人这般挑衅,更别提是拿他看上的女人开玩笑了! 他平日里脾气好是因为生性不拘小节,难得有种被人挑衅了的感觉。若是于二丫真被云妃嫁给旁人,他不介意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杀了那个女人!! 他经常说自己是个粗人,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赵言和来到灵台水榭时,就见云清和二丫坐在主位上,左右两侧坐了十数名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儿。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过的,每一个都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于二丫不知道是敷衍还是出于真心,对着那些公子哥儿笑着。 今日于二丫是打扮过的,并未穿宫女的服饰,看起来很是清新好看。 可越是如此,赵言和心头的火气烧的越旺,这个于二丫面对着他的时候,总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面对着这些个男人,便能笑的如此开怀…… 有他在,他看看今日哪个敢娶她!! 赵言和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快速对着水榭走了过去…… 二丫正心不在焉的同那些世家子弟谈话,为了不让大姐忧心,嘴边一直带着笑意,只觉得嘴角都快笑僵了。 正准备同大姐说,要不还是算了,这些男子是不错,凭她的身份,无论嫁给哪一个都是高攀了,可是二丫是真的没有半分想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的心思。 谁知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呢,就见赵言和来了。 云清愣了下,眸色一沉,碍于人多,起身笑道;「赵将军怎么来了?」 赵言和看着云清,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眼中的杀意几乎溢出来了:「听闻娘娘身边的宫女择婿,本将军闲来无聊,前来凑个热闹。」 云清见这赵言和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心中有些厌恶。这人若说娶二丫做正妻,就算云清怀疑他,也会为了二丫想尽一切办法调查清楚的。可是赵言和让她的二丫去做妾也就罢了,她今日给二丫挑个正经夫君,这人也要来凑热闹。 云清笑道:「今日来的诸位公子都是陛下选出来的,可不包括赵将军在在内!」 「呵……」看样子这云妃是存心同他作对到底了:「本将军就是来看看热闹,娘娘不至于小气到,这都不能答应臣吧?」 云清顿了顿,还是道:「将军请便!」 赵言和落座后,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凉了下来,任谁都看的出这位青年将军此时心情有多不好。 云清像是没看出来一般,带着二丫回到了座位上,笑道:「赵将军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诸位继续,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就是。」 众人倒是想,可是赵言和就坐在那里,长期带兵,脸一板便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谁又能真正自在的起来。 一位楚姓公子率先开口道:「二丫姑娘,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二丫想了想道:「作画,看看书什么的。」 赵言和不冷不热的开口道:「本将军竟不知,这宫里的宫人原来还有时间看书作画看书啊。」 二丫:「……」 云清笑着解围道:「诸位都知道,二丫同其他宫人不同,平日里还是有些时间的。」 「是啊,一个宫女都能自己选夫婿了,自然是和其他宫女不同了。」 赵言和说话一反平日里斯文和气的常态,句句夹枪带棍,这下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赵将军就是存心前来没事找事的! 二丫见云清脸都黑了,忍无可忍道:「赵将军,奴婢在选夫婿,您若是看热闹的话,可否安静一些?」 赵言和闻言,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你们继续选!」 赵言和说完,双手抱胸往那里一坐。现下是个人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来,还有哪个敢问?在座的大多都是官家子弟,但是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官职,尽管他们和赵言和年龄相符,对于赵言和这个年纪轻轻便做了朝中一品大员的将军,却都是畏惧的态度。 赵言和往那里一坐,这些人便不敢开口说话了。 云清看着赵言和,只觉得自己牙根痒痒。 见那些人模狗样的公子哥没一个敢开口了,云清心中也不禁有些鄙夷了起来。云清道:「二丫,那你觉得今日来的世家子弟里,可有中意的?」 赵言和冷冷的看着二丫,那眼神似乎再说,你选谁回头我便打断谁的腿! 好在二丫原本也没准备选那个,目光自赵言和身上收回,面露歉意的笑道:「各位公子都很好,奴婢身份卑微,不敢高攀,有劳各位跑一趟了,娘娘还是让各位公子回去吧。」 云清顿了顿,才道:「也好。」 送走了各位公子后,赵言和仍旧没离开。 云清回到水榭,冷道:「赵将军,如此您可满意了?」 「满意。」赵言和低笑着起身,来到云清身前,放低了声音道:「此次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臣不曾做什么,还望这种事不要有下次!」 「赵将军如此未免不合规矩!」 「臣常年征战在外,只懂战场上的规矩,谁得罪臣,臣便不顾后果杀了谁!不懂宫中这些规矩,娘娘也知道,,臣看上二丫了,在臣心里,她已经是臣的人了!您最好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说罢,不理会云清铁青的脸道:「知道您受宠,惯会使些狐媚子功夫引得陛下欢心,但最好也别一再挑战臣的底线!」 二丫面色铁青的挡在云清身前道:「分明是将军您不讲道理,您又不了解娘娘,凭什么说这些话?」 二丫最厌恶旁热说云清献媚取宠一类的,陛下和大姐的感情她这些年来看在眼里,当初大姐救了陛下两次,二人朝夕相处才有的今日感情,大姐也从不图陛下什么,怎么这些人偏就把人想的这么不堪呢? 赵言和看着怒气沖沖的二丫一眼,没答话,转身离去了。 赵言和离开口,二丫上前道:「大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也不嫁人了,就一直跟在你身边就好了。」 「那怎么行?总不能因为他赵言和,你还能一辈子不嫁人不成?」 「真的没关系的。」 「大姐会想办法的!嫁不嫁人我不逼你。」再怎么样,也别被人威胁了才行! 这赵言和,看着不像个不讲道理的,哪里有看上就是他所有物的道理?不过云清不希望此事闹到容诚那里去,必竟是些女人家的事,云清不希望什么事都麻烦他去做。 宫里不是还有个赵言歌么,赵言和若是欺人太甚的话…… 二丫垂着头没答话,其实她想和云清说的是。赵言和此举,她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儿。酸酸甜甜的…… 这话她不敢同云清说,如若不然,大姐怕是非要气炸了不行!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夜闯后宫! 是夜,月亮钻过厚厚的云层,挂在半空中。 云容宫的人都睡了,只留下两个宫人在院中守夜,因为云容宫一向清净太平惯了,云清对她们管的并不是很严,两个守夜的宫人打着瞌睡,看那样子快要睡着了。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翻墙进了云容宫,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来到了离寝宫最近的一间房,拿出匕首来,撬开了门闩。 此时二丫才刚躺下,还未入睡,听见屋里有动静儿,准备起身一探究竟,就见一个黑影走了进来。看身形高大修长,是个男人…… 房间内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个男人,二丫大惊失色,张口便准备叫人。 还未来得及尖叫,那人便来到了身前,伸手捂住了二丫的嘴巴,不允许她发出任何声音。 「唔……唔唔……」 「闭嘴!」 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原本还在挣扎的二丫瞬间僵硬住了,赵言和见她总算老实了,这才松开了手。 「赵,赵将军?」二丫勐的站起了身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呵……」赵言和轻笑了声:「这么点守备,你以为能拦得住我?我看云妃娘娘的日子真是安稳惯了,下人懒散成这样也不管管!」 「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云妃若是再惹我的话,杀了她貌似还挺容易。」 二丫本想说你想得美,陛下陪在大姐身边呢,这赵言和未免太狂了!! 不过二丫懒的同他争执这些没用的:「赵将军,这里可是娘娘的寝宫,你大半夜的偷熘进来,不要命了?!」 「这你别管!于二丫,你胆子不小啊,敢背着我选夫婿!」 什么叫背着他…… 原本二丫还觉得,赵言和是个温和有礼的人,想不到居然这般蛮不讲理:「这是奴婢的事,和您没关系,出去!!」 赵言和站着不动,二丫有些急了:「您再不出去我喊人了!!」 「想喊便喊吧,反正我深夜私闯后宫,被发现保不准是死罪,有本事你就喊!」 二丫:「……」 她简直是拿赵言和没办法,只能气急败坏的重复道:「你出……唔……」 话未说完,唇便被人堵住了。 二丫见他又是如此,不禁大惊失色,正准备推开赵言和,可是全身上下甚至连骨头都仿佛软了一般,使不上劲儿,只能任由他放肆。 赵言和吻够了,才放开了二丫道:「怎么不喊人了?是不是心里还捨不得我被发现?」 「赵将军!!」二丫羞的说不出话来,心中唯一的念头是,幸好没燃灯,如若不然,赵言和一定能发现,她此刻的脸红的能滴出血。 赵言和低笑了声,来到了二丫床边坐了下来。 二丫简直是头都大了,这万一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她此刻心中比赵言和这个当事人还着急呢:「赵将军,算奴婢求您了,您走吧!」 「我好不容易潜进来,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您究竟想怎么样?」 「我说了,你嫁给我!」 「不可能!」 「为什么?因为云妃不同意?」赵言和仿佛丝毫不拿云清当回事儿一般,「若真是因为如此,你不必担心,那种女人也配管你?」赵言和提起云清,语气中隐约透露着一种反感。 「将军!您能不能不要说娘娘坏话了?你又不了解她!」 「我是不了解!不过她管你的闲事是真的!和本将军作对也是真的!」 「并非全然如此……」二丫道:「其实,是奴婢自己不愿意。」 「为什么?」赵言和闻言眉心死死蹙起,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懂她:「怎么?嫁给本将军还会亏了你不成?」 赵言和自认比白日那些个公子哥儿要强出许多,若是于二丫真的不知道嫁给谁的话,倒还不如嫁给他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赵言和道:「还是说,你怕他日随我到边陲之地受苦?」 「不是!」二丫打断他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能嫁给将军的话,是天大的福气,可是奴婢,奴婢不愿意给人做妾,也不愿意和其他女子共同拥有一个夫夫君!」 二丫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以后,赵言和沉默着不答话了,原来她在乎的是这个…… 二丫以为是自己的条件有些奇怪,或许赵言和从没听过哪个女子这样说过罢? 毕竟他这种男人,三妻四妾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有女子会同他说这些?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半晌,赵言和似乎想通了什么:「原来你是想给我做正妻。」 「奴婢不敢这么想,将军还是请回吧……」 二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之所以将自己的目的告诉赵言和,就是准备让他知难而退。自己不可能给人做妾,而他,也不可能娶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做正妻,所以他们二人根本不可能! 赵言和堂堂一个将军,不可能只娶一个女子,就算愿意,那个女子也必定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千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她一个小宫女。 谁知赵言和却道:「若是,我答应你呢。」 方才他沉莫并非是因为被二丫的话震惊住,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确实,以他的出身,娶一个宫女做正妻听起来似乎不大可能,想来父母也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他怕是没多久就要离宫了,一想到他日怕是见不到这小宫女了,心中突然就不是滋味儿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努力一把试试看,反正他对自己正妻必须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千金并没有什么概念。 靠女人笼络势力他不需要,外人的言论他也不在意,如此想来,娶宫女做正妻也没什么。 他这里想清楚了,二丫却愣住了…… 赵言和为人,贵而不骄,并没有那么看重那些莫须有的身份地位。也没那么好女色,虽说往日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人,可是想想也未尝不可。 「二丫,我和妹妹在宫中留了很长时间了,估计这几天便离开了,想要你个准确的回答,同意的话我便娶你,若是不同意,此次我离开,你我怕是以后再见一面都困难了,你,当真心里没有我么?」 其实赵言和一向对自己的魅力还算有信心。他不太相信自己都这般主动了,这个小宫女半分也没有动心过! 二丫犹豫了,她在云清身边呆惯了,不想和赵言和走,可是心底又有股强烈的念头。想要和他离开。 赵言和也不急,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她的答覆,挣扎了好一会儿,二丫道:「可是,可是梅二小姐呢,她可是为了你,才入宫的……」 「那又如何,我可没说要娶她……等等,你拒绝我,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也不全是……」二丫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说着便没声了,又过了好一会儿,二丫才开口道:「好,我,我跟你走!!」 这是二丫有史以来替自己做过的最大的一个决定,也是唯一一次违背云清意愿的决定。 「……」 她此言一出,赵言和愣了下,随后有些不可置信道:「你当真愿意?」 「嗯。」二丫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自此举有些冲动任性,大姐知道后定然会不同意,说不定还要生好大火气。 可是跟了大姐这许多年,她也想替自己考虑一次。她扪心自问,其实是想嫁给赵言和的…… 赵言和心中一阵欣喜,上前拉过二丫,将她抱在了怀里:「你能松口就行,其他的你不必管!」 「可是……」 「又怎么了?」 「可是娘娘那里肯定不会同意的!」 赵言和蹙眉:「陛下同意了不就行了,她又凭什么替你决定这许多?」 赵言和显然是猜不到容诚有多听云清的,二丫推了他一把:「若不是娘娘,我如今还只是乡下的一个村姑而已,我们家欠了娘娘许多,我也欠了娘娘许多,我怎么能不听她的呢?」 「可是你嫁给我又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赵言和自认也没有的罪过那个女人,实在不明白云妃为何会不愿意此事。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赵言和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他大概明白了,因为他是赵家人,云妃怀疑他要娶二丫的目的! 可是云妃一个不问朝中事的女人哪里会清楚如今的局面?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陛下告诉她的。 这样一想,赵言和便明白了。云妃怕是打从心底戒备着他呢。 呵,原本他还没准备做什么呢,看样子,只要他有赵家人的身份在,有些人的戒备便永远不会消除。 赵言和道:「你若实在不放心,那我便晚些说,总会想到办法的,这几日,我可以来找你么?」 「你别来!」 「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你也别来!」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被发现了,自己名声会如何不说,赵言和被发现擅闯后宫,指不定会有什么下场。 赵言和巴不得被发现,到时候逼着云妃将二丫嫁给他! 「我能忍住再说,既然你答应了,其他一切好说!我先离开了……」 「你小心些,别被旁人发现了!」 二丫心惊肉跳的送走赵言和后,怎么也睡不着了。 自己居然就这么答应他了,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心中激动大过害怕。 谁曾想第二日晚,赵言和又来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姐妹之间的初次争执 二丫觉得,自己能被赵言和活活吓死。 这些年来不是没见过胆子大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胆子这么大的,好在今晚陛下因为忙,留在了御书房,并没来云容宫。 「赵将军,您,您怎么又来了啊?」 「一个人在住处无聊,想你了便来了。再说了,我可没答应你今晚不来。」赵言和一面说着,还一面动起了手脚,一把揽过二丫,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二丫:「……」 被他这大胆的举动弄得有些脸红:「你放开我!」 「不放!」赵言和说罢,还在她耳垂后方亲了一口。 「你快放开!!」二丫被他这大胆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脸红的几乎没法看了。 她越是害羞,赵言和便越喜欢逗她:「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便是我的人了,你在害羞个什么?」 「……谁是你的……唔。」 二丫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他了,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自己转个头便又被亲了。 稍微挣扎了两下便妥协了。 自己都决定嫁给他了,还矫情什么呢? 二丫开始有些笨拙的回应着他,二人吻的正热切,外面突然传来了云清的声音:「二丫,睡了么?」 二丫一惊,立刻推开了赵言和,本能的回答道:「睡,睡了……」 一旁的赵言和有些无语,外面传来云清有些无奈的声音:「睡了怎么还说话呢?」 「这不是起来了么?有,有什么事么大姐……」二丫此刻紧张的要死,身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云清道:「今晚陛下没来,我想着咱们姐妹二人好久没在一起睡觉了,正好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你若是不困的话,我进去啦。」 「别,我还没穿衣服……稍等一会儿。」二丫说罢,对赵言和低声道:「你快藏起来!」 赵言和倒没多么急:「藏什么?借这个机会同她要了你不是正好么!」 「当然不可以了!总之你快藏起来!!」 二丫急的不行,云清那里觉得奇怪,二丫平日里换衣服也不会羞于见她,这是怎么了? 心中狐疑,伸手推了门一把,不想门根本没插上,她直接推开了。 室内两个人彻底暴露在了云清眼前。 云清:「……」 二丫彻底慌了,连忙解释道:「大姐,你,你听我解释……」 云清回过神来后,担心被外面守夜的下人看见,立刻关上了门,点燃了烛灯,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面色铁青。 「这是怎么回事?已经这么晚了,赵将军为何会出现在云容宫?!」 二丫做贼心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倒是赵言和,丝毫不以为意,将二丫护在身后道:「娘娘聪慧过人,会猜不出来怎么回事么?」 「赵将军!你别欺人太甚!!」 在云清眼中,赵言和便是没安好心,存心哄骗二丫,单纯的二丫自然容易上当了。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小心防备着,将二丫保护好就没问题了,谁曾想,赵言和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违抗宫规,大半夜潜入云容宫。若不是为了二丫的名誉着想,她早就叫人了。 夜闯后宫的罪名,不死也足够将他打残废了! 赵言和冷嗤了声丝毫不将云清放在眼里道:「臣和二丫两情相悦,娘娘并非二丫父母,却一心阻拦,恕臣直言,这才叫欺人太甚吧?」 「你们两情相悦?还是赵将军纠缠不休?亏您还是将军,大半夜潜入后宫,此举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二丫可是亲口答应了要嫁给臣,娘娘可别弄错了。」 云清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丫道:「二丫,他说的可是真的?」 二丫心中莫名有些发憷,长姐如母,这些年她一直拿云清当长辈一般。此时此刻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被家长责问。 可是看着身前的赵言和,二丫还是鼓起勇气来点了点头:「我要嫁给赵将军,还望娘娘成全。」 云清暗道二丫年纪小不懂事,此时此刻的她,完全是被男人骗了还不自知。 云清面色沉了下来:「二丫你年纪小,你好好想想赵将军图你什么?」 「云妃!」赵言和面色沉了下来:「你少在这里教二丫这些,别你自己是什么人,便用你的心思去揣测别人,若是人人都看身份地位的话,你以为就凭你,也能入宫为妃么?」 云清懒得同他废话,当初的她和容诚之间交情多深,哪里是赵言和和二丫这么短暂的交际能比的? 曾经吃过不小亏的云清几乎是打从心底认定了,交往不深的男人说什么情啊爱的,都是为了其他目的。 她也知道此时她插手二丫这些事有多讨厌,可若是她不管,万一二丫像她上辈子那样,回过头来怎么哭的都不知道。 这许多年来,二丫头一次觉得,大姐有些不通情理,忍不住道:「大姐,赵将军并非你想的那样,你根本不了解他……」 「你又了解他多少?还有,赵将军,此时夜深了,还请您离开本宫这云容宫!」 赵言和冷着脸看云清,眼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还是二丫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袖脚:「将军,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同大姐说。」赵言和这才离去。 赵言和走后,二丫主动道:「大姐,我是没那么了解赵将军,可是我心里喜欢他,我想嫁给他!」 「你现在不了解他当然喜欢了!二丫……」云清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急,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心平气和:「女子成亲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你现在对他一无所知,将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我就算嫁给别人,就像大姐你让陛下召进宫的那些世家公子,也一样一无所知啊。」 「那些人至少受陛下约束,你嫁过去还放心些,赵将军,他可是赵家人!」 「赵家人又怎么了?赵家难道就没有好人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清耐着性子和二丫分析道:「也许赵言和对你是真心的,可是赵家如今势力那么大,你心里又不是不清楚,万一将来有什么事,你也会受牵连。再说了,焉知他如今接近你不是有所图?大姐待你好又不是什么秘密……」 「大姐……」二丫很是无奈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人想的那么坏呢?」 云清愣住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是你太天真了!赵言和出身高,还是个将军,见过多少女子,怎么会突然接近你呢?」 二丫知道云清说的都在理,可是她根本听不进去。这种时候,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总之,我要嫁给赵将军,大姐,你就成全了我吧……」 「你……」二丫还是头一次这么不懂事,云清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你别想了,大姐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这么多年什么事都听大姐的,大姐难道就不能让我自己做主一次么?」 「其他事情都好说,这个不行!」 云清的不通情理令二丫有些恼火了:「为什么不行?我知道,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大姐,大姐想让我怎么还都可以,成亲这种事,我就想自己做主一次都不行么?」 云清有些愣怔的看着二丫:「还?我何时让你还什么了?我就想你好好的,这些年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何曾让你做过……」 只有被男人骗过的才知道,本身女子身份就低,被骗了就是一辈子的事,除非被夫君休了,如若不然,那种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云清现在想起那种日子,都巴不得一头撞死。 她此时此刻心底有多担忧,二丫怕是理解不了的。 云清上辈子在独孤翊身上栽的跟头,她到现在也忘不了,她并非草木皆兵到不让二丫嫁人。可是赵言和一个将军看上身为宫女的二丫,换做是谁,也会多心的。更别提云清了。 二丫情窦初开,遭到最亲近的大姐这般反对,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大姐若事真的为我好,就别管了可以么?为什么这些年来你做什么都是自由自在的,偏偏要限制我?」 「你说什么?」 二丫鼓起勇气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大姐你为什么喜欢将什么事都往坏处想,我知道你很聪明,这些年的思虑也没出过什么错,可是你也不可能什么事都对啊,我觉得赵将军没骗我!」 「你被他蒙了眼!你当然觉得自己觉得是对的!!当然看他哪里都好了!其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没那么了解,大多都是你对他的幻想,其实他根本没你想像中的那么好!」 云清本意是劝二丫想清楚,别犯傻,可是在二丫听来,大姐句句都在反对她:「大姐不是也不知道陛下是什么人,之前一直不肯嫁么,后来被一道圣旨送入宫来,如今不是过的比谁都好?」 「你只看见陛下对我好,你有没有看到后宫其他女子?」云清从来都没否认过,容诚对许多女子而言,同大多数男子一般,是薄情的。自己能得到这样一份感情是天大的运气,毕竟自己和容诚之间有过一定的交集,可是二丫和赵言和,完全不一样……
第三百二十九章 得罪梅府 二丫闻言,心底不服气道:「赵将军不同于陛下,不用必须三宫六院,他答应了,我这辈子只娶我一个的!!我相信他没说谎!」 「这种话你也信?独孤翊也答应了……也答应了一辈子只娶云姝一个,之前对云姝多好,可是后来你看看,云姝嫁到将军府以后,独孤翊又是怎么做的?」 「可是,这不是因为大姐你有意为之,才会,才会如此么?」 云清有心吸引独孤翊的事二丫不是看不出来,原本云姝欠了云清的,二丫一直觉得没什么,此刻一时情急,将此事搬出来,难免令人有些心寒。 云清耐着性子道:「就算是我有意为之,可若是独孤翊自己足够坚定又怎会如此?赵言和身边缺少吸引她的女人么?就算如今她对你是真心的,他日若是变心了,你陪他嫁那么远,该怎么办?」 云清的担心也并非全无道理,云清不至于固执己见的认定了赵言和就是存心利用,一见钟情一类的也并非不可能,可是这种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二丫相当于她一手带大的,云清心里年纪又比较大,对二丫多少有种母亲待女儿的那种不放心。 那个赵言和在外打仗不说,瞧他那样子脾气也不像多好,大半夜熘进宫里,他自己不要命就算了,也不顾及二丫的名誉! 云清和赵言和都属于从一开始便看对方不顺眼的,越想越不好! 二丫被堵的哑口无言,却依旧固执己见:「就算我错了又如何?我就算被骗了也是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一个人担着!」 「你说的容易,真到了那天你后悔也晚了!!此事你不要想了」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大姐管的啊……」二丫真怕云清不同意,觉得她简直是不讲理,一时有些急了:「是不是我什么事都听你的你才安心?我知道我们于家欠了你的!我娘欠了你的!这些年我什么不都听你的么,我怎么才能还于家的债你说!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是不是真要我做一辈子你的奴婢,大姐才肯安心?」 「你……」云清感觉自己和情窦初开的二丫说不明白,自己这些年对她的苦心原来她就是这么看的,还债?自己若是真要她还于家的债,她的下场不会比于三丫好到哪里去!气急败坏之下,抬起手来给了二丫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尽管这种情况之下,云清还是没捨得下多重的手,这些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动手打过二丫。 二丫捂着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姐,你,你简直是不讲理!你明明说好了,我喜欢谁你都不会干预的!你如今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大姐,这次无论你说什么,赵将军我嫁定了!除非,你将我锁起来!」 云清:「……」 她没在同二丫多说什么,心底大概是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了。 云清将此事同容诚说了,容诚见她被二丫气到了,有些不解道:「二丫也那么大了,她若是真喜欢赵言和,你便同意了就是,何必管这么多呢?往日也没见你多么愿意多管闲事。」 「成亲这种大事我当然要管了!谁知道那个赵言和安的什么心!还有,你不是说他可能,有不该有的心思么……」 容诚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那只是朕的猜测罢了,更何况,他们二人两情相悦是他们的事,将来有什么变故一起担着,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丫是你女儿,你巴不得一辈子护着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清被容诚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担心,她被赵言和骗了!」 容诚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觉得我管的太多了?」 「没有,朕就是觉得,你对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敌意……」说罢,嘆了口气道:「总觉得你被男人骗过一般,忧心的未免太多了……你为何就一口咬定,赵将军接近二丫是别有用心?」 「不然呢?二丫一个小宫女,赵将军非娶她,还答应她只娶她一个,这不是太奇怪了么?就算是一见钟情,他日变心了二丫这辈子就完了!」 「你一定要将男人想的那么功利么?正因为二丫只是个宫女,赵将军娶她也从她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不更说明赵将军是真心的么?」 云清觉得容诚说的有些道理,却还是不*心:「我还是不放心将二丫交给他。」 「真正有出息的男人,还不至于去利用女人做什么,也就独孤翊那样的才会……」容诚顿了顿,又道:「赵将军朕多少了解一点,他还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就算真如你所想,路也是二丫自己选的,她也老大不小了,你还是少管一些为好,云笙和凤翎还不够你管的么?二丫毕竟不是你女儿……」 云清不答话了,半晌,才讪讪道:「我知道了……」 云清被容诚劝说清楚后,去找了二丫。二丫许是还在生气,没理她。 云清嘆了口气,主动承认错误道:「大姐昨晚是气极了,才打了你,今日同陛下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尊重你自己的想法,你若是喜欢赵将军,大姐便成全你。」 二丫闻言不禁愣住了,随后不无欣喜道:「大姐说的可是真的?」 「傻瓜,大姐骗你做什么?不过日后要是受了委屈,千万想办法记得回来!」 二丫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连忙道:「昨晚我态度也不好,其实我不是那么认为的,就是一时昏了头了,以后我什么都听大姐的!」 「傻丫头!」云清道:「我想办法让陛下给你封个封号,以我妹妹的名义出嫁,也免得回头赵家人轻视了你去!」 云清这里一松口,可谓是皆大欢喜。虽说云清心底还是没那么欢喜的,赵言和这个妹夫她是打从心底不喜欢,谁让二丫喜欢呢,唉! 这个消息一传出,不可谓不令人震惊。 一个出身高贵的将军,准备娶一个宫女就算了,居然还是正妻?! 更别提梅府的二小姐还在宫里呢,这不是打梅府的脸么? 梅大人还因此找过容诚,梅映雪的父亲几乎是认定了此事是云妃所为,容诚只道这是赵言和自己选的,若是梅府不介意,可以让梅映雪嫁过去做个妾。 梅府自然不会同意,若说原本梅映雪痴心赵言和多年,就算嫁过去做个妾,梅府勉强还可以接受,现如今赵言和要娶一个宫女为正妻,让梅映雪嫁过去做妾,他们梅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梅大人在不情愿也没办法,只得暗戳戳的将这笔帐记到了云清的头上。 得到这个消息的梅映雪跑到湘嫔那里险些没哭瞎了眼,湘嫔怒极:「好个云妃,这分明是存心与咱们梅家过不去!」 最后带着湘嫔梅映雪来到了云容宫,似乎准备找云清算帐。 云清早就料到这对儿姐妹会来,也没多么吃惊,这事儿倒也难怪她们梅府生气,不过人毕竟是赵言和自己选的,云清本无意淌这趟浑水。 不过云清不觉得自己欠了她们什么,有这功夫倒不如去找赵言和说事儿。 云清还算和气的迎接道:「湘嫔和梅小姐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 湘嫔脸色不好:「嫔妾为什么来,娘娘心里明镜儿似的,何必装煳涂?」 「本宫真不明白。」 湘嫔道:「娘娘明明知道,我们有意将小妹嫁给赵将军,娘娘从中横插一脚,是什么意思?」 云清道:「愿意娶谁是赵将军自己的事情,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娘娘何必装煳涂?若非娘娘有心,赵将军会看上这么一个贱婢?」 「放肆!!」云清怒道:「什么贱婢?二丫如今是本宫的妹妹,即将是赵将军的夫人,身份地位也不再梅二小姐之下,湘嫔说话注意着些……」 湘嫔无言以对,她如今也不敢太过冲撞了云清去,一旁的梅映雪见云清装模作样,怒道:「娘娘此话怎讲?臣女再怎么说,也是赵府的千金小姐,娘娘拿一个乡下带来的女子同臣女比,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云清没答话,一旁的二丫适时接口道:「回梅小姐的话,您的尊贵身份是靠家中,奴婢的是娘娘赐的,有何不同呢?」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云妃娘娘的荣宠,说白了都是陛下所赐罢了……」梅映雪心底还是有些看不上云清的,说白了,更多的是因为出于嫉妒,麻雀变凤凰到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这只昔日的麻雀凌驾到了自己头上! 「你们赵家的恩宠又何尝不是陛下给的?」二丫见梅映雪轻视云清,立刻反唇相讥,惹恼了梅映雪:「贱婢!如今得了势就敢目中无人了?!」说罢,抬起手便准备打,却被二丫一把握住了扬起的手。 二丫平日里一声不响,看着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只是跟了云清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渐渐也知道了,该发火的时候便发火,脾气好不代表要被人欺负到头上来! 梅映雪和湘嫔嫔都愣住了,梅映雪一脸的不可置信:「贱婢,你也敢拦着我?!你快放开我!放开!!」
第三百三十章 二丫出嫁(上) 云清再一旁看够了戏,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道:「梅小姐是记性不好,还是听不懂人说话?二丫如今是本宫的妹妹,也是将军未过门的夫人,你一口一个贱婢唤着也就罢了,还敢动手打人,二丫没还手就不错了,拦着你还拦错了不成?」 云清说罢,不理会这二人铁青的脸,耐着性子同这二人解释道:「本宫知道,梅二小姐本该嫁给赵将军,但二丫真的是赵将军自己选中的,还是说,湘嫔当真以为,本宫有那个本事,赵将军娶自己不愿意娶的女子?」 湘嫔道:「娘娘若是想让宫女嫁给赵将军,不是只需说服赵将军就好了?」 梅映雪没开口,她可是在赵言和住处见到过二丫的画像的,知道云清所言属实,确实是赵言和自己看上了于二丫,不过这种时候,她又哪里会拆姐姐的台呢。 云清也不恼,闻言面色沉了几分:「湘嫔如何想本宫,倒是无所谓,只是陛下在你眼中,就是那么一个色令智昏的人么?本宫几句话便能说动陛下?」 云清昔日便没什么好名声,如今自认倒霉了,可她实在看不惯那些人将容诚看成一个被轻易迷了眼的昏君,自己勾没勾引过他,云清心中比谁都清楚。 偏偏她和陛下这份儿在寻常不过的夫妻之情,在这些人眼中总是变了味道。 湘嫔又被云清堵的说不出话来了,梅映雪在一旁阴阳怪气儿道:「臣女听闻,这女人的耳旁风最可怕,看看手底下的奴婢这般不知检点,便不难看出,主子是什么人!」 梅映雪这次是真的被气疯了,一时竟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一旁的湘嫔听的都直冒冷汗。 她如今都不敢太过得罪云妃,映雪是昏了头不成? 好在云清脾气不大,闻言也没恼,反问道:「不知检点?梅二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都追赵将军到宫里来了,如今居然说起了旁人不检点!」 梅映雪被云清这么一说,俏脸刷的红了:「娘娘莫要含血喷人!臣女入宫……臣女入宫是来陪姐姐的。」 云清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语气也冷了下来:「那么敢问梅二小姐,今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当本宫这云容宫是什么地方?!岂由得你在这里胡乱撒泼!!」 撒,撒泼…… 梅映雪一张脸彻底涨成了猪肝色,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被说懂规矩守礼节的,还从未有人这般说过她…… 还想说什么,被湘嫔暗中扯了扯衣袖,示意梅映雪不要在继续了,显然云清也有了几分火气。她如今哪里是自己这个傻妹妹开罪的起的。 湘嫔笑着解围道:「映雪不懂事,娘娘莫要同她一般见识,只是,此事也确实让我们映雪受委屈了,我们姐妹二人倒是无所谓,就怕家父那里……毕竟我们梅家同赵家交好多年,就怕因为此事受到什么影响,那可就不好了。」 此事也是云清所担心的,万一真因为这个影响到赵家和梅家的关系,二丫嫁过去怕是也会受到刁难什么的。 云清稍做思索道:「此事本宫会同陛下说,会给你们梅家一个交代的!」敢问,湘嫔和梅小姐还有什么事么?」 「嫔妾,告退……」 梅家姐妹二人离开云容宫后,梅映雪这口气还未顺过来:「真是小人得志!贱婢和主子一个德行!不行!我要去问问赵哥哥,为何要这么做!!」 「你给我回来!!」湘嫔微怒道:「还嫌自己丢的人不够多么?!亏你和赵将军自小便认识了,想不到,到头来你居然输给了一个奴婢。事已至此,你去找赵将军有什么用?问问人家为什么看不上你么?!你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也总要顾及一下咱们梅府的脸面吧?!」 「还有,方才你在云容宫,对云妃说话是个什么态度?!入了宫还拿自己当千金小姐不成?!也亏着云妃理亏,没同咱们计较,如若不然,回头向陛下说些什么,你倒是直接走人了,陛下心中岂非更加不待见我!」 「我……」梅映雪本就心中委屈,被湘嫔这么一说,更是不服气道:「我为何会争不过一个奴婢?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姐姐你在陛下那儿不得宠?赵哥哥为何会娶一个贱婢,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云妃这层关系?若是姐姐也有云妃那个手段,我又哪里会争不过一个奴婢?怪只怪,我的姐姐不是云妃!!」 「你……」湘嫔冷笑道:「罢了罢了,随便你去,我懒得管你!」 湘嫔被梅映雪这么一说,也是心中窝火,她难道不想受宠么?这宫里就连出身高贵,容貌绝色的柳烟都得不到陛下的宠爱,陛下被一人迷了眼,要她怎么办呢? 只是映雪说的,虽说是气话,倒也在理。 湘嫔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想了一下,云妃一人受宠,连身边的宫人都能嫁给将军,而自己的妹妹,真正的千金小姐,和赵言和年幼时青梅竹马的交情,却争不过那个奴婢。 太后此次召映雪入宫为了什么,任谁都看得出来,也难怪素来冷静的映雪会那么接受不了了。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男子要娶旁人,还是个不如自己的女人,这下还不知道背地里会被人怎么嚼他们梅家的舌根呢。 梅映雪此次入宫,也成了一场笑话。 这下只怕连带着自己,也要被人笑话着不如云妃了。 湘嫔一旁的贴身宫女莹儿道:「娘娘,这云妃娘娘此次分明是故意同您过不去!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我自己没本事!」 「您别说这丧气话,来日还长着呢,云妃如今虽说生了儿子,奴婢瞧着那身材也没以前好了,奴婢就不信,陛下还能专宠她一辈子不成?」 「没有云妃,还有旁人……」 美貌高贵的柳烟,嘴甜会讨好人的赵氏姐妹,还有其他几个嫔,哪个相貌都不在她之下。湘嫔只觉得自己他日一眼看的尽头了已经。 「其他娘娘出挑,娘娘也不差啊,何必自我贬低?不过云妃娘娘,确实是个大隐患……」 「别说了!被人听去像什么!!」 湘嫔打断了莹儿,只是心中,却不禁有了自己的一番思量。 莹儿说的未尝不再理,无论他日如何,若是没了云妃,自己的机会总归会大出许多 …… 二丫出嫁的日子选在一个月后,因为是以云妃妹妹身份出嫁的,容诚替其赐名为云挽,还封其为棠挽郡主,这名字是赵将军想的。 原因旁人不懂,二丫却会意了,他们二人初遇便是在夜晚,他大概,就是想了个谐音字出来,好听又有意义。 赵家兄妹是次日离宫的, 离宫前,赵言和苦苦请求容诚解除了太后的禁足,容诚本没准备同意,毕竟太后原本准备活埋了云清的帐,他到现在还记着,禁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更别提放出来。 梅映雪在众人议论声中,到底还是不情不愿的离了宫。 只是,她离宫之前,湘嫔找到了她,明面儿上是因为二人姐妹情深,说一些体己的话。 然而湘嫔同梅映雪二暗中说了什么,原本姐妹二人上次闹得不愉快,梅映雪本没准备继续搭理她,可是这次姐妹二人之间却破天荒的达成了共识一般,梅映雪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些人离宫后,云清找到了容诚道:「陛下,此事终究叫梅家受了委屈,您看,要不要晋晋湘嫔的位份?」 容诚无奈的嘆了口气,他正准备如此,还不知如何同云清开口呢,没想到她主动提出来了。 赵言和自己看不上梅映雪,愿意娶二丫,到头来,却像是云清欠了他们什么似的。 湘嫔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因此事被晋为湘妃。 原来云清所说的补偿就是这个,原本她还以为云清只是说说而已。不曾想自己真的能和她平起平坐。 想起映雪离宫前,自己的嘱託,湘妃心中隐隐有几分后悔了起来,只是如今再后悔,怕是也来不及了。 一转眼的功夫,一个月便过去了。 临近二丫出嫁的前几天,云清成功的失眠了,每到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个人睡不着倒好,连带着一旁的容诚一同睡不着了。 起初容诚知道她心中有事,也没说什么,任由她像个泥鳅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后来被她烦的受不了了,才不轻不重的在她身上掐了一把:「还睡不睡了?」 「我睡不着。」 容诚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不就是二丫嫁人么?她早晚是要离开你嫁人的。」 「我……我还是觉得那个赵言和不对劲儿。」 容诚:「……」 「你说,她将来若是娶了其他女子,二丫怎么办啊?」 容诚:「……」 「嫁过去赵家人对她不好怎么……」 话未说完,便被容诚忍无可忍的堵住了嘴巴,恶狠狠地在她身上吻了一会儿,容诚才道:「瞎想什么呢?也没见你对朕这么上心过!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二丫出嫁(下) 云清瞪了他一眼道:「……你这醋吃的真是莫名其妙!」 「朕看你就是太精神了!要不然……」 云清在他眼底看到了熟悉的神情,知道这个色狼又不安分了,推了他一把,愤愤道:「睡觉!」 容诚松了口气,知道她有心事,他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去碰她,只是催促她早点休息罢了。 将云清揽在怀里,容诚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气,心说自己如今还真是越来越…… 居然连二丫的醋都开始吃了!! 任凭云清再怎么不情愿,二丫成亲的日子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近。 成亲前一晚,二丫在云容宫试嫁衣,嫁衣是将军府送来的,正红色的嫁衣,金线缀着珍珠,无比华美。 二丫看着眼前名贵的嫁衣,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一个将军做正妻,尽管早就知道了,可是看着眼前无比名贵的凤冠霞披,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云清看着那嫁衣,心头有些不舒服,面上却还是笑着催促着她去换上。二丫换好后,云容宫的宫人们不禁看的愣了愣。 众人都知道二丫长的好看,只是平日里二丫从不打扮,穿着永远很素净,从没穿过红色这种明艷的颜色,不想穿上嫁衣竟这般好看。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衬托之下,显得更白了。 二丫被众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娘娘,怎么样,好看么?」 云清笑了:「很好看,衬得前凸后翘。」 方才二丫从里里面出来的时候,她都被弄得愣了下,当年那个干巴巴的小丫头,竟然不知不觉中出落成一个标志的女子了。只是因为这些年来二丫一直在她身边,她便也从未正经留意过二丫的变化,直到刚才,她才惊觉二丫真的长大了。 二丫见云清又不正经,羞的双颊通红,一旁的宫人也道:「二丫姐真好看。」 云清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改口道:「奴婢说错了,是云挽小姐……」 「日后只有将军夫人云挽,不许再叫二丫了!」 「奴才们遵命!」 让下人们退下后,云清拉过二丫的手道:「以后嫁了人,身份便不一样了,虽说赵将军喜欢你,凡事也多长个心眼儿,千万别恃宠而骄了。」 听着云清各种不放心的叮嘱,二丫鼻头有些发酸:「我都明白,大姐放心吧……」 倒是这次,因为我的亲事,怕是又要给你惹麻烦了。」 「明白就好。一点小事罢了,总不能因为怕他们找麻烦,咱们还不嫁人了不成?」 语毕,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心里面仿佛有许多话一般。 云清此时就像是许多嫁女儿的母亲一样,心中替二丫高兴的同时又是各种不放心。 二丫突然扑到了云清怀里:「大姐这些年的恩情,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无论我嫁给谁,大姐对我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人!」 赵言和也是比不过的。 「行了行了……」云清似乎有些受不了的推开了她道:「嫁人了就要以夫君为重,这傻话以后别说了。」 云清虽然从来不认可这些传统的规矩,女子三从四德这些,可是毕竟就是这么个世道,她一个死过一次的,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教二丫太多。到时候反而显得不伦不类了起来。 「行了,明日嫁人各种规矩礼节麻烦的很,早点休息吧。」 云清起身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容诚正坐在床边等着她,见她总算回来了,嘆了口气道:「朕还以为你要在二丫那里待上一夜呢。」 云清没理他,容诚又道:「二丫嫁人以后,你们姐妹二人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怎么不多说几句话?」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又觉得都是些没必要说的废话。」 容诚嘆了口气,揽过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那就不说了,春宵一刻,还不如多陪陪朕。」 其实容诚想说,云清对二丫这般上心,他心里有些别扭。 转念一想自己真是越活越没用了,怎么会连二丫的醋,甚至自己儿子的醋都会吃,巴不得云清一颗心全在他的身上,除了他其他人都容不下。 不过好在容诚是个有觉悟的孩子,知道自己如此是不对的,所以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见云清看着自己,嘆道:「除了朕,哪有人是能陪你一辈子的?人生无常,聚散合离,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二丫总归不能陪你过一辈子。」 「我知道……」 她前世今生,接近她身边,最后又无情离开的多的是,云清以为自己早就看淡这些事了,原来还是有那么一个两个让她割捨不下的。 云清想着,俯身靠在了容诚怀里。 是啊,眼前这个人,才是陪她度过后半生的人…… 二丫总归该有她自己的人生。 翌日,云清起了个大早,亲自替云挽梳妆打扮,看着铜镜前一身喜服的二丫,由衷的笑道:「这么多年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大姐真心高兴。」 二丫眼眶却红了,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新娘上轿后,云清随着容诚一道来了赵府贺喜。 赵言和依旧不喜欢云清,见到她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云清亦然,总觉得赵言和将二丫从她身边抢走了一般。 不过这大喜的日子,谁也不会无趣到找麻烦,面上云清还是笑着恭喜的。 拜过天地后,二丫被送入了洞房,赵言和在外面接受着众人的敬酒。云清压低了声音对容诚道:「陛下让人多灌他几杯!」 容诚不禁有些无奈:「这大喜的日子,不好吧?」 不过没一会儿,赵言和这阴险无比的傢伙便藉口醉了,步伐极其稳定的对着洞房走了过去。 云清见了,眼中浮现出一丝鄙夷:「这赵言和分明是装醉。」 「换成朕也是如此。」容诚有些无奈道:「人家新婚燕尔,谁会放着正事不做在外面陪酒?」 云清瞪了他一眼,被容诚带着离开了。 回宫后,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的云清被容诚扒光了丢到浴桶里,洗干净后往床上一丢.。 至此,云清才算回过神来:「你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 云清:「……」 容诚一面伸手解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边道:「自从云挽同赵将军的事确定下来后,你整日心事重重的,多久没陪过朕了?」 云清:「明明有过一次,你就是个色狼!」 云清说着,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准备挽回一些自己在床事上的主权,决定不能每次都依着他道:「今晚不许碰我!」 容诚挑眉:「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 果然……这傢伙将此事当成他的所有权了!! 「陛下,臣妾曾经在书上看过,再这样下去,您将来年纪大了,会肾虚的!」 「……」 容诚顿了顿,就在云清以为他被自己唬住的时候,容诚却突然动作了起来。 「爱妃说的是,所以朕更应该趁着老之前及时行乐啊!」 云清彻底被他的不要脸折服了,却也没在继续反抗,抱住他,随之沉沦。 夜渐渐深了。 寿康宫内 太后对着烛灯的光,在搭理一株快要枯死的花。 宫女走了来道:「太后娘娘,早点歇息吧。」 「哀家睡不着。」 「是因为赵将军成亲的事?」 「哀家就是想不通,言和那孩子怎么会看上一个宫女的?还是云容宫的,哀家总觉得,此事是云妃同陛下故意的,安排了个女子进赵家!」 经太后这么一说,宫女也觉得不对劲儿了起来:「太后娘娘,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还能什么意思?还不是防着赵家!」 宫女嘆了口气:「太后娘娘这么多年来也未曾亏待了陛下去,真是想不到,到头来居然会……唉!!」 太后犹豫了一番,道:「你说,当年陛下母妃死的事,哀家也有参与,他是不是知道了?」 「怎么可能!娘娘您就是推波助澜了一番罢了,同您关系也不大。陛下不可能知道的,依奴婢看,这陛下就是忘恩负义!」 「哀家年纪大了,如何都无所谓,哀家是担心,陛下对赵家出手……」 「您准备怎么做?」 「不急,那个宫女嫁给言和,梅家肯定会比咱们更难堪,且看看琪嫔那里有什么动静罢!」 宫女便不再提此事,只是目光落到了太后打理的那盆花上:「太后娘娘,奴婢不懂,这花都快枯死了,您还打理它做什么?」 太后转过头,对着宫女淡淡一笑,宫女注意到,这个昔日风华绝代的美人,眼角冒出了几条鱼尾纹,鬓角也微微发白了,唯一不变的,是眼底那永无止境的欲望,透着强烈的精光。 太后笑道:「哀家就喜欢这盆花,前一阵子哀家被陛下囚了起来,一直没功夫打理。如今懊悔不已,就算这盆花快枯死了,哀家也要想法子让它活过来!」 「是,奴婢明白了!」 宫女退下后,太后盯着那盆花,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 盛典投票加更,希望能冲到九百票,小仙女们沖鸭!
第三百三十二章 杀害生父(上) 二丫出嫁没过多久,湘嫔的父亲突然再一次上书,弹劾云妃,这次给云清扣了顶大帽子,说是云妃不忠不孝,为了私仇杀害生父,实在不配为人! 这个消息不禁又在朝中引起了一阵轰动。 容诚不禁微微蹙眉,旁人不了解云清,他却最了解不过,云清当初既然没做过什么,便证明她不记恨云尚书了,怎么可能自己事后悄悄跑去杀死? 梅大人分明就是在报復赵言和娶了云挽之事。 他已经晋了湘妃的位份了,这老东西还在这里抓着不放,此事说到底和云清又有什么关系呢? 容诚大概猜得出梅家人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会这么过火! 「梅大人,你说云妃杀害生父,可有什么证据?」 「臣有证据!前些日子臣念及昔日同云尚书的交情,便前往云尚书老家探望,准备提其上一柱香,却在乡下偶遇云尚书的遗孀白夫人,无意中得知云尚书之死乃是人为的!臣心中起疑,便追问了几句,白夫人起初什么也不肯透露,直到臣一再追问之下,白夫人才透露出,那一段时间,离宫的云妃娘娘曾去过,还和几个身份神秘的男人在一起,不知道在商议什么。」 梅大人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唏嘘。 容诚凤眸微微眯起,心说这次的戏做的还挺全。 「云尚书之死,朕也倍感惋惜,只是,云妃实在没有理由害死自己生父。」 「陛下!臣听闻云妃娘娘是乡下接回云府的,在府中也颇受排挤,比起被报错的云姝,云妃娘娘并不受到云尚书的喜爱,若说是她心中记仇,刻意谋害,也并非不可能!」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杀害生父乃是违背天理人伦的大事,云尚书虽说已经告老还乡,可毕竟是两朝元老,生前对陛下忠心耿耿,总不能让其死的不明不白,您要替他做主啊!」 朝堂之上立刻唿声一致:「求陛下为云尚书作主!」 呵…… 容诚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众位爱卿放心,朕自然会给云尚书一个交代,只是箇中原因还未曾搞清楚,凭着一个妇人只言片语,便轻易给云妃定罪,未免为时过早!」 容诚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毕竟朝堂上这么多大臣看着,他不能包庇云清包庇的太狠了。 身为国君,许多时候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容诚下令命大理寺彻查此事后,便匆匆散了朝,来到了云容宫。 云清正在和奶娘逗弄两个娃娃,高冷的哥哥一见到云清便会咧嘴笑,一旁的凤翎更是亲云清亲的很,云清拿着个老虎头,逗着两个孩子咯咯的笑着。 见容诚步伐匆匆的走了进来,神色有些不对,便让奶娘抱着云笙和凤翎下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容诚坐下来,语气仍旧透着股怒意道:「梅大人今日在朝堂之上弹劾了你!」 云清得知自己将二丫嫁给赵言和,梅家定是会多心,原本以为晋升了湘妃的位份,梅家也不会太过分。 容诚道:「赵言和自己愿意娶云挽,梅家若是有什么不满的不去找赵家,却又来找你的麻烦!当真是没事找事!」 云清想了想,心说此事或许同湘妃有关。 她是女人,有些事情考虑的会比容诚多一些,比如云挽这事儿,表面上梅映雪丢了脸面,可是背地里难免不会有人议论,云挽能超过梅映雪,都是因为沾了自己的光。 这便是打湘妃的脸了,谁知道梅映雪离宫前她会不会说了些什么。 不过这些云清倒是没同容诚说,这种时候容诚心里烦,还是等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梅大人说什么了?」 云清自认她老实本分的和什么似的,按理说也找不出什么可以弹劾的地方了。 容诚嘆了口气道:「说,云尚书之死是你害的!」 「简直是一派胡言!」云清闻言,不得不有些佩服起了那些人无中生有的能力,这种事情也能拿来说:「他们要栽赃陷害也不说个像模像样的,父亲死的那段时间,我并未去过那里!」 「我自然信你!」容诚道:「只是梅大人既然敢这么说,说明他已经准备周全了,说不定已经买通了云尚书老家那些人也未可知,大理寺就算查,估计到时候所有证据都会指向你!」 云清也猜道这许多:「上次中书令弹劾我失败了一次,这次梅大人吸取教训,自然是万事俱备,估计是准备一举除掉我。」 这确实有些棘手! 云清见容诚脸色有些难看,道:「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陛下便将我交出去,让他们查吧。」 「朕能护住你!」 云清道:「我知道,只是你难道真要效仿那些被美色误国的昏君不成?我相信你能给我个清白,只是有些面上的事,还是要做一下的,免得惹人非议,我也成了那些人口中的祸害。」 容诚没答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云清却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他一定是对自己心生愧疚,以及身为君王的那种无力感。有些事明明知道是错的,但就是不能像寻常百姓一般,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交代交代,他凡事总要给许许多多的人一个交代。 其他的事倒也就罢了,他自小便习惯了如此,只是自己如何都无所谓。让云清和他一同面对这些事,他心中总是觉得欠了云清什么,将她娶来,却不能彻底给她个安稳的日子。 云清知他所想,拉住他的手道:「陛下不是说过,你我就像寻常夫妻一般么,哪有出了什么事都让夫君一人担着的,那我这个做娘子的不是太没用了么?陛下也不用觉得这些麻烦都是你带给我的,你带给我的这些荣华富贵身份地位,还有宫里的专宠,都是别人盼不来的,若是给其他女子这些,她们巴不得天天有麻烦呢。」 容诚顿了顿,突然问她道:「清儿,你,会不会……对朕失望?」 云清反问道:「当初我是个乡下的丑丫头,陛下对我失望过么?后来我成了云府不受待见的庶女,名声烂的一塌煳涂,陛下对我失望过么?毕竟你我只是俗人,又做不到话本子里写的那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陛下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真的……」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能做到独宠一人?还不是为美色所迷之辈,云清自认还没有做红颜祸水的资本。容诚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个好夫君。只怪自己没那么好的命,不是自小便长在京中的千金,受到独宠必定要付出些代价。 他也时常因此陷入两难的境地,毕竟,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能做到双全。 她能嫁这么好的夫君,自问是她的福气,自然也要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了。 见容诚一副愁容,云清冷哼了声:「觉得委屈了我有本事当初别抓我回来……」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容诚被她逗笑了:「朕会替你摆平这些的,睡吧。」 今晚,容诚难得没对她做什么,云清知道他有心事。若是梅大人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此事查起来颇为困难。 果不其然,大理寺将白瓷蒋氏,以及云尚书老家的几个乡亲全部传了来,所有人都一口咬定,那一段时间内,云清确实出现在那里了,还和几个神秘的男人有所牵连。 他们大概是提前便演习好的,一个个装的像极了,并没有直接说确定云清出现过,大多都是一些模煳的印象,如此,倒更显得所言非虚。 大理寺那些人都不禁唏嘘这云妃娘娘太过火了,居然连自己的生父都杀害,这种女子哪里配做什么宠妃?甚至不配为人!! 至于云尚书是不是云清杀的,那些乡亲都说不知道,只有白瓷和蒋氏一口认定是云清所为。 这场戏演的挺足,事已至此,云清不可避免的要被抓起来细细审察一番。 云清被暂时关押入牢中,朝堂上不少大臣都在藉机催促容诚处置了这个不忠不孝的妖女。 容诚只是藉口推脱,实则背地里已经派人去了云尚书的老家。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半分也拖不得。容诚可不捨得云清在那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多待半日。 云清人在牢中,倒也没人敢动她什么,除了睡觉的地方难受些,偶尔有些老鼠蟑螂什么的噁心人。就连她每日的伙食,都比其他犯人要好出许多。 尽管狱卒们也打从心底瞧不上这个杀害生父的女子,可是事情没下定论之前,他们终究不敢轻易亏待了她去。 躺在阴暗潮湿的稻草上,云清每每睡不着觉,盯着狭窄牢窗外的月亮出神,她自己心中没有多慌乱,不知何时起,她早就将生死看透了,无外乎那么点事儿。 此事若是真查不出来,她倒是更怕容诚因为自己为难。 如今也只是担心容诚那里,肯定会被朝中那些老顽固催促的焦头烂额。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杀害生父(中) 夜渐渐深了 赵府内,云挽心神不宁的坐在桌边。 没一会儿,赵言和自外面回来了,见她出神,猝不及防的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想什么呢?咱们过两日便要回边塞了,早些休息吧。」 云挽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我今日听说,梅大人弹劾了大姐?」 赵言和闻言,不禁眉头深锁:「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同你说这些?!」 「如此说来,是真的了?!」云挽见他不说话了,起身道:「大姐不可能做这种事,定是梅府因为你我二人的事,才这么做的,你好歹帮大姐说句话。」 赵言和却道:「事后湘妃也晋了位份,按理说梅大人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说不定此事是真的……「 反正赵言和对云清没什么好印象,此事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没准备参与。 原本是准备瞒着云挽,不曾想被她知道了。 云挽有些急了:「此事不可能是大姐做的,一定是因为你我二人的亲事连累了她,你,你好歹帮忙说句话啊。」 赵言和本想说,如今朝堂上千夫所指,若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自己说或者不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过见云挽似乎真的有些急了,赵言和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明日便去帮娘娘澄清一下。」 云挽这才安心一些,心中却还是不放心。 赵言和命下人备好了洗澡水,亲自将神游天外的云挽剥洗干净后,丢到了床上。 云挽这才稍微回过了神来,不禁大惊:「我,我不要……」 赵言和看着斯斯文文的,实则体力好的吓人,二丫这才刚嫁过来,便有些吃不消了。 赵言和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伸手放下了床幔,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没一会儿,帐内娇吟不断,春光一片。 …… 一转眼,云清在牢中被关了两日了,第二日晚,牢中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湘妃突然来了,美名其曰探监。 狱卒拦下了她道:「琪嫔娘娘,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探视云妃娘娘。」 早就料到如此,湘妃摘下手中价值不菲,大概抵这些狱卒半辈子月钱的镯子,塞给了狱卒道:「此事终究与本宫脱不开干系,本宫不来看看姐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夜不能寐,本宫去看看就出来,麻烦各位通融通融。」 狱卒到底没守住诱惑,收了镯子道:「那娘娘快些。」 云清此时正躺在一堆不是很舒服的稻草上,准备休息了。 牢中无聊,终日除了被带出问话外,无所事事不知道做什么,只好早睡。 她这里还没睡熟呢,便听见牢门那儿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云清一愣,起身借着牢内昏暗的烛光,看清楚来人,竟是湘妃…… 这么晚了,她来会做什么? 云清眸色暗了下来,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湘妃道:「这更深露重的,湘妃怎么来这大牢了?」 「臣妾担心您,这不是来看看您么?」 看她?怕是来看她笑话的罢? 「拖你的福,本宫虽然入狱了,倒也并无大碍,湘妃看过可满意了?」 云清浅笑着看着湘妃,看的湘妃心中一阵火大。 她来此,私心里是准备看看锒铛入狱的云清紧张落魄的模样,不曾想她还是那副死样子,无论什么时候,都给人一种她丝毫不在乎的感觉。 她就一点都不怕么?还是说认准了自己会没有事?! 湘妃冷笑了声道:「娘娘还真是心大,都到了这一步了,居然还笑的出来。陛下是明君,您真以为,陛下能一直包庇您么?」 云清见湘妃强装冷静,实则眼中的火气已经收不住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个被害人都没多生气呢,她反而气成这样的,也不知道无辜入狱的是谁。 云清道:「本宫还能活多久,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总归会有个结局的,不看开些又能如何呢?不过只可惜……」 「什么?」 「可惜,无论本宫最后是生是死,你永远也替代不了这个位置!」 「你,你在说什么?!」 「湘妃,别拿本宫和陛下当傻子,这一关无论本宫能不能过去,你以为你能高枕无忧了么?你处心积虑,怕是到头来,不过是替旁人除了绊脚石!」 湘妃脸色难看极了,云清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知道此事是自己告诉映雪,让父亲这么做的? 不可能!陛下若是猜到了,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动作? 话说回来,就算是猜到了什么,找不出证据又能如何? 思及此,湘嫔稍微安心了些:「云妃娘娘少在这里含血喷人了!本宫一直在后宫恪守本分,甚至不曾与家里有什么联繫,你自己心狠手辣,残害生父,怪得了谁?如今你的恶性被我们家抖出来了,便准备冤枉我么?」 云清见湘嫔还在那里嘴硬,有些无奈道:「随便你承不承认,不过湘嫔,哪怕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此事与你无关,你说你父亲弹劾本宫,你以为陛下会日后还会宠幸你么?」 湘妃愣住,被云清这么一说,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语气中不自觉透上一股怒意道:「云妃娘娘,您也未必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吧,说白了不过是陛下的一个玩物罢了, 你以为你死了,陛下能难过多久?」 「这个很重要么?」云清不禁在心里感嘆这个女人的愚蠢:「若是本宫真有个好歹,陛下哪怕只会难过一阵子,但是只要一想到本宫之死与你有关,你以为陛下还会愿意见到你么?你自己处心积虑绊倒了本宫,也不过是给旁人扑了路,你以为,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云清觉得湘嫔就是存心来给她自己找不痛快的,她真以为自己入狱了,就轮到她嚣张了? 湘妃的面色阴冷了几分,随后,突然冷笑道:「陛下能有多难过,试试不就知道了么?云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云清:「……」 云清微微蹙眉,其实她早就料到湘妃此来目的不简单,只是仍旧不信她有那么大的胆子图谋不轨。 湘妃身旁的宫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来,唇边扬起一抹冷笑。 云清微微蹙眉道:「湘妃,如今事情还未曾下定论,你敢如此?!」 「云妃,你用狐媚子功夫引得陛下为你所惑,焉知此次陛下舍不捨得处置你?嫔妾不忍见陛下继续受你蒙蔽,只好代劳了!」 说罢,对宫人用了个眼色,那小宫女立刻拿着药瓶来到了云清身前。 「这是什么?」 「娘娘别怕,这是慢性毒,不会直接死了,不过估计疼个一晚上就过去了!」 云清微微扬眉,看着湘妃道:「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不怕陛下处置你么?」 「呵,到时候就说娘娘您突发疾病,惨死狱中,那些放嫔妾进来的狱卒胆小怕事,定然不会招出嫔妾,您死后,陛下查的出来再说!」 湘妃说罢,不欲再同云清废话,对宫人道:「给娘娘灌进去!」 云清也不见惊慌,那宫人来到她身前,俯下身来,一只手大不敬的抬起了云清的下巴,便准备给她灌进去。 原本一直不动声色,似乎已经认命了的云清,突然抬起了手来,对着那丫鬟的后脑重重的噼了下去。 那丫鬟来不及惨叫,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只和容诚学过这一招,对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却屡试不爽。 湘妃完全没料到云清还会这一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晕过去的宫女。 云清不紧不慢地捡起了地上的药瓶,冷冷的看着湘妃道:「想来湘妃也知道,本宫是乡下来的,收拾你们两个绰绰有余,你带这么一个小宫女来,未免太没用了些?」 云清故意将自己说的很厉害的样子,湘妃闻言,心中多少有些发憷了起来。 毕竟她不知道云妃究竟还会不会别的什么,被云清看的有些胆寒。 「来人,来人!!云妃要杀我!!」 外面的狱卒闻声赶了过来,挡在了琪嫔身前。 云清做不成什么了,只是就这么放湘妃走了,未免不甘心…… 云清看了眼地上晕死过去的宫女,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湘妃的心腹。想了想,俯身将手中那瓶药给那宫女灌了进去。 「本宫要休息了,把这贱婢一併带走吧!」 湘妃离开大牢后,狱卒有些不放心道:「娘娘,要不要通知陛下!」 「蠢货,你是要闹的人尽皆知么?!」湘妃恶狠狠的数落了那二人后,转口道:「不过话说回来,今日你们放我进去的事,云妃已经知道了,若是回头告诉了陛下……」 两个狱卒脸色一变,湘妃又摘下了自己的珍珠耳环给了二人:「云妃如今身在狱中,若是不小心有个灾病的,也是情理之中的……」 两个狱卒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小的知道了!」 湘妃半搀半拖的,将宫女带了回去。 她知道,宫女被灌了那药,怕是活不下去了,自己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也不敢再有所动作了,一旦被人察觉,自己可真就完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杀害生父(下) 翌日 狱卒给云清送来早饭的时候,云清才刚刚睡醒,昨夜发生那种事,她倒是和没事人似的。 也不知道那可怜的宫女死透了没。 云清看了一眼今早送来的饭菜,云清发现,比前两日的丰盛出许多,心下生疑,却没动筷子。 那狱卒在外面的桌前坐了一会儿,见云清依旧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云妃娘娘,您还不吃东西么?」 「本宫不饿!」其实云清的五脏庙已经在叫嚣了。 那两个狱卒不好再说什么,到了中午,换了一份热乎且更加丰盛的饭菜来。并且忍不住催促她道:「娘娘,好歹吃一点吧,回头您若是饿着了,陛下非处罚奴才们不可。」 云清狐疑的看了这二人一眼道:「本宫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吃不吃东西关你们什么事?本宫会同陛下说,不会处置你们的,放心好了。」 「娘娘您多少吃点吧,这食物不吃就浪费了啊。」 「说的也是……」这二人殷勤的态度更加验证了云清的猜测,昨日湘妃做了那种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了? 云清看了这二人一眼,笑道:「本宫不知怎么了,今日有些不舒服,那这饭,便赏给你们了!」 「这……」 「不必拘着,本宫赏你们的,你们二人吃就是了!」 饭菜的香味儿飘入鼻子里,云清的五脏庙开始咕噜噜作响,却执意不肯动筷,看着眼前的两名狱卒,催促道:「快吃啊!」 两名狱卒对视了一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其中一个打开了牢门,二人直接走了进去。二人面对着云清,换了张脸色。 「娘娘,奴才们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这饭,您还是吃了吧!!」 云清早就料到这饭菜有问题,湘妃昨日应该不会甘心就那么离开,而她也不敢在做什么。昨日放她进来的那两个狱卒肯定是收了好处的,无形之中,便和琪嫔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自己能活着离开大牢,将湘妃来过的事说出去,这两个放人进来的狱卒也捞不着好处! 云清道:「你们已经做错了,何必一错再错,闹到无法弥补的时候,你们以为,湘妃保的了你们么?」 这二人也不是傻子,见云清这么说了,知道她必然猜出这饭菜里有毒了。 他们一直以为,云妃不过是个献媚取宠的花瓶罢了,云清的聪慧倒是有些超乎他们的意料。 「云妃娘娘,湘妃娘娘能不能保住小的们,小的不知道,可您若是活着出去了,湘妃娘娘一定会揭穿小的们!」 「愚蠢!你们以为本宫不明不白的死在牢里,陛下就会放了你们么?!」 云清和这二人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容诚那么聪明,就算自己今日死在这里,他也一定会查出来原因的,就算查不出,他们二人也活不了,这两个蠢货真是…… 那两个人似乎被云清说动了,稍作犹豫,其中一人道:「别信她说的!她回头一定会在陛下面前揭穿咱们的!杀了她,咱们还能有条活路!」 二人商量完毕后,便准备用强的,云清没想到有人会蠢成这样,也没在废话,侧身躲过,从地上抓起一把稻草对着二人脸上煳了过去。 然而根本没什么用,那二人毕竟事是男子,力气大得很,云清哪里是这二人的对手?挣扎间被二人摁倒在地,云清用尽全力反抗着,最后将那二人的耐心耗尽了。 狱卒腰间都是佩有刀的,慌乱之间也未曾看清楚是哪个给了她一刀,左肩火辣辣的痛意传来,云清直倒吸了口凉气。 两个狱卒似乎愣住了,云清趁着这二人出神的功夫,伸出手来夺过了其中一人的刀。 手中多了武器,那两个怂包倒也不敢为所欲为了。 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就在云清大脑飞速思考着此时此刻该如何脱身的时候,此时,外面传来通报声:「陛下驾到!」 两个狱卒大惊,慌乱间理智全无,准备来强的。云清拿刀挡了一下,准备往牢外跑。 二人的恐惧令他们失了智,好在容诚进来的及时,一眼便看见这种情形,不禁一阵惊恐,心跳都停了半拍。 容诚快速冲进了牢内,一脚踹开了这两个狗奴才,扶起了云清,却见她肩膀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渗血。 「你怎么样了……传太医!快传太医!!」 元七也吓了一跳,不敢多做耽搁,立刻去传太医了。 那两个狱卒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着。 云清见容诚面色冷的能刮下冰碴来了,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意道:「我没事,这刀口也不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容诚面色阴沉,看着云清肩膀还在渗血,别提多心疼了。 云清冷眼看着地上那两个狗奴才,「陛下,臣妾怀疑这饭中有毒,不敢下口,只是想不到,这两个奴才居然来强的……」 容诚冷眼看着那两个狱卒:「是谁命你们这么做的?」 「……」 「说!!!」 云清见那两个狱卒吓破了胆,连忙解释道:「回陛下的话,昨夜,昨夜湘妃娘娘来了。」 「朕不是说过不许放人见云妃么?!」 两个狱卒收了好处,吓的不敢说话。 容诚强忍着直接杀了这二人的心,问道:「她来做什么?」 云清见那两个怂货不敢说话,主动解释道:「倒也没什么,就是……带了瓶不知道什么药,被臣妾给她身边那个奴婢灌进去了!这两个奴才私自放人进来,估计是怕事情曝光自己被牵连,所以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容诚:「……」 云清说的云淡风轻,他听的心惊肉跳,虽然知道云清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好对付,遇到困境总干事能够化险为夷,可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疼了起来。 一旦有个万一,他现在稍微一想都不可避免的一阵心惊肉跳。 「是朕考虑不周……」 容诚以为这种时候,湘妃总该收敛。按理说他想的也没错,只是不太懂女人心思的容诚根本不知道嫉妒会令女人蠢成什么样。 容诚看着地上那两个狗杂种,面目都狰狞了起来,起身准备做什么,却被云清拦下了。 云清此事痛的脸色都变了,道:「陛下,这二人,交给臣妾处置可好?」 「……好!」 那两名狱卒闻言,稍微松了口气。 云妃处置的话,怎么样也会比陛下好一些罢,毕竟是个女人家。 两个狱卒不断的对云清磕着头,毫无尊严的讨饶着:「娘娘,小的们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您饶了小的们吧。」 云清拾起地上的刀,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其中一个杀了,血溅了极远。 另外一个直接吓傻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呆愣了好一会儿,云清隐约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低头一看,这怂包裆部已经是一片湿润了。 那傢伙回过神来后,讨饶的是撕心裂肺:「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小的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您放了小的一马吧!」 「饶命?你们刚才可想过放过本宫?若不是陛下及时赶到,本宫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未可知!!」 云清从来不是赶尽杀绝的性子,除非谁真的威胁到她,被两个奴才欺负成这样,不还手的话不是她的作风,所以她也没废话,直接下手把另一个也杀了。 容诚命人将尸体抬了下去,没一会儿,太医便匆匆赶到了。替云清上药包扎好后,容诚说什么也不允许云清继续在牢里了。直接将她带了出去。 原本他便没准备将云清送进来,云清自己不愿给他惹麻烦,非要进来不可。现在倒好,朝臣那边虽说勉强交差了,容诚险些被吓没半条命去。 那刀口伤在云清肩上,容诚却感觉在他心口重重捅了一刀一般,血淋淋的痛。 云清拗不过他,被容诚放了出去。 「又给陛下添麻烦了。」 「同你有什么关系?!早知道朕是断然不会同意赵言和的亲事,梅家这是把帐算在你头上了。」 「云挽是我妹妹,倒也没什么。不过陛下就这么将我放出来,会不会……」 容诚只道:「有什么事朕替你担着,你什么都不用管!」 云清没答话,知道容诚这次是真的怒了,那她便不管了。 只不过,湘妃的帐还是要算的…… 云清道:「陛下,这个节骨眼还不好光明正大的动湘妃。」 「无妨!」 见云清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容诚只道:「湘妃此次如此胆大妄为,朕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了!」 云清道:「陛下能否听我的一次,暂且留着湘妃的名号,至于怎么处置她,交给臣妾好不好?」 容诚看了云清一眼,半晌,才重重嘆了口气道:「好,她的命朕便交给你了。」 说罢,沉默了半晌,突然伸出手,将云清揽在了怀里,声音隐约有几分不对劲儿:「朕对不住你!」 若是她没嫁给自己,云清做生意也好,嫁人也好,在外面必然混的风生水起,一定过的比现在自在多了。 云清愣了下,心底一片柔软,单手揽住了他,在他耳侧亲了亲:「没有,我也自己麻烦事太多了,真的。」 这傢伙,自己的好怎么就一直意识不到呢。云清知道,无论哪方面,他已经尽力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澄清 得到了容诚的批准后,云清来到了湘妃的住处,她那个贴身心腹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 按理说,中了那剧毒昨夜就该死了的,可她毕竟是湘妃身边的心腹,终究还是有感情在的。 湘妃找来太医尽力医治,勉强吊着性命。 湘妃准备害云清的时候下了狠手,那药是无解的,最多只能延缓毒性的发作。 而且不单单有剧毒那么简单,服用的人会痛不欲生,据说那滋味儿不是人受的。她勉强吊着宫女的性命,也不过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活受罪罢了。 那个宫人躺在床上,止不住的惨叫着,拉着湘妃的手苦苦哀求道:「娘娘救救奴婢,娘娘救救奴婢吧……」 声音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虽说那只是个宫人,陪伴了湘妃多年,还是有感情的,湘妃心中难过,正在那里抹眼泪,那药是无解的,她怎么救呢?她也没有办法啊…… 她只能笨拙的安慰着宫女:「没事,你且放心,我会除掉云妃那个贱人替你报仇的!」这时,便听见云清来了的消息。 湘妃大惊过后,不禁大怒:「岂有此理!事情还没查清楚呢,陛下居然就这么将云妃放了?!」 不对,陛下总不至于没原由的便放了她,莫非,那两个狱卒做了什么被发现了。思及此,湘妃不禁一阵胆寒。 不过任凭湘妃心底有多不服气,还是不情不愿的出去迎接了。 「臣妾见过云妃娘娘,想不到娘娘这么快就出来了,还真是好本事啊。」 云清冷笑了声::「还是拖湘妃的福,如若不然,本宫还出不来呢。」 「娘娘再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听不懂是么,没关系,本宫本来也不是来同你讲道理的!」云清说着,唇角微微上扬道:「本宫今日,是来找你算帐的!」 湘妃:「……」 云清眼底的阴狠看的她不禁一阵胆寒,语气不禁弱了几分道:「娘娘,嫔妾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嫔妃,与你平起平坐的!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云清冷嗤了声:「本宫此次,是受了陛下的命令来给你点教训,收拾你还需要理由么?是不是因为本宫早日没收拾过你,让湘妃娘娘误会本宫是个讲道理的人!」 湘妃额角冷汗冒了出来,还在做垂死挣扎道:「云妃娘娘,后宫有后宫的规矩,你如今还是待罪之身,就算打着陛下的名义来我这里耀武扬威,未免不合规矩。」 「规矩?本宫今日就来告诉你,什么是规矩!」说罢,对身后的宫人道:「将湘妃带回云容宫!出了什么事本宫担着!」 云清说罢,身后那些宫女太监便上前架起了湘妃,湘妃宫中的宫人准备阻拦,云清厉声道:「陛下的命令谁敢拦着?!本宫同罪论处!」 那些下人果然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湘妃被强行带到了云容宫,云清笑道:「本宫这次入狱了一次,倒是带回来了不少宝贝,今日便给给湘妃见识见识!」 说罢,云容宫的下人依次拿出了拶指,猫爪,链球,肉钳,皮鞭等等。最后,竟然搬出了一个布满钢钉的老虎凳来。 云清笑着拿起了拶指看了看,笑道:「这么小的竹木夹子,听说就能将人的十指骨头全部夹碎,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湘妃:「……」 「还有这个猫爪,听说只要在皮上一直抓,就能皮开肉绽,好看的很!」 湘妃吓的腿脚一阵发软,至此,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忍不住开始讨饶道:「娘娘,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计较了!」 「湘妃,好歹你也是陛下亲封的妃,好歹有些骨气行不行?昨夜在牢中,你的那股气势去哪了?本宫平日里不喜欢同人计较一些小事,但是不代表本宫能接受下作之人欺人太甚骑到本宫头上来!」 说罢,云清也不再继续废话,命人将湘妃的十指用拶指夹住,开始夹她的手指。 随后,便命宫人开始用刑。湘妃娇生惯养长大的,一身皮肉娇贵的很,何时受过这等生不如死的待遇? 「云妃,你敢这么对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杀害生父的贱人!这次你死定了!!」 「我和你拼了,啊啊啊啊!!!」 湘妃的惨叫声不断,听着便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云清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命下人继续行刑,自己则回到房内歇着了。 湘妃宫里的下人自然也没闲着,云清将琪嫔带走后,便去找容诚救他们家主子了。 容诚恨不得直接处死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救她呢?云清这次哪怕是下死手,活活折磨死她,容诚也不过多过问一句的,干脆对此事置之不理。 他刚刚收到了派去云尚书老家的下属带回来的许多消息,唇边不禁扬起一抹冷笑,梅大人这个老匹夫,当真以为自己计划周全了么? 梅府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容诚的底线,这次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那些人了!! …… 翌日,朝堂之上,有得到云妃被陛下放出牢房消息的朝臣,不可避免的提及了此事,说是云清还是待罪之身,不该放出牢房。 「具体情况如何,朕已经查清楚了,朕可以确定云妃无罪。更何况,云妃在牢中险些为奸人所害,朕是担心在关下去,事情还没查清楚,云妃有个万一该如何是好?」 那些大臣们面面相觑,容诚却并多言,冷眼看着梅大人道:「梅大人,你说你找到云妃杀害生父的证据,是么?」 「是,陛下,云尚书老家那些乡亲们都可以证实。」 「是么……」容诚语气中隐约带上一股不屑:「可是朕派人去当地打听了一番,却听说了一些别的事。」 「什么?」 「云尚书的老家,乃是穷乡僻壤之地,当地百姓生活的颇为贫困,可是近日不知道怎么了,这些百姓家中都变的富庶了许多,更奇怪的是,云尚书的两位遗孀,按理说,云尚书被人杀害,她们二人没了依靠,这日子也该拮据一些,谁知花起钱来反而更加大手大脚,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梅大人闻言,额角有冷汗渗出:「臣并不了解云尚书的家乡什么样,不过两位夫人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大手大脚惯了,一时之间改不过来罢了!」 「呵……是么……」 梅大人挺直了老身板道:「两位夫人臣还在府上,若是陛下有疑问,可以传来问问。」 「自然是要传来的!」 按理讲,家事不该带到朝堂之上,只是此事事关两朝元老之死以及后宫宠妃。已经不是简单的家事了。 没一会儿,蒋氏和白瓷一同被传了上来,二人依旧是原本的回答,一口咬定是云清害死了云尚书,态度真诚的令人怀疑。 容诚看了这二人,冷道:「二位夫人一口认定了云妃害死了云尚书是么,朕这里倒是也请来了一个人,带上来!」 年迈的老太君被带了上来,朝中不少人是见过云府的老太君的,印象里是个年迈却雍容华贵,颇具威严的老妇人,可是此时此刻,众人只见到一个头髮花白,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身着朴素甚至有些破烂的粗布麻衣,和昔日判若两人。 老太君拄着拐棍,步伐不稳的来到了朝堂上跪了下来。 这下吃惊的不止是这些大臣,白瓷和蒋氏更像见了鬼一般,蒋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君,心说老太君不是说不小心掉下山崖摔死了么,怎么还活着呢? 老太君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陛下替民妇做主!」 「老太君放心,不过你要朕替你如何作主,倒是将事情说清楚。」 老太君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了白瓷道:「就是她!害死了我儿,求陛下明察!」 白瓷眸色微动,怒道:「老太君,您可别含血喷人啊!人明明是云妃娘娘杀的,与我何干?」 「你,你还敢冤枉清儿!!」老太君大怒道:「陛下,自从老妇随着儿子回到乡下后,这恶毒的女人便原形毕露了,她昔日温婉贤良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对老妇非但没有尽到儿媳的孝道,老妇儿子去后,甚至对老妇动辄打骂……」 「还有蒋氏,她虽不至于像白氏这般恶毒,却也丝毫尽不到身为儿媳的孝道!陛下,我儿之死与清儿根本没有丝毫关系!都是白氏一手所为!为的,就是我们家最后的那些家产,只是白氏怎么也想不到,她下黑手的时候被民妇悉数看到了,她便将我带到山崖上,将我推了下去,准备杀人灭口!若不是老身命大,刚巧山崖中间有颗树挡着,若非老天开眼,老身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尽管早就料到如此,容诚听后还是微微蹙眉道:「既然如此,白氏为何一口咬定此事是云妃所为?还有蒋氏……若老太君所言是真的,云尚书之死,朕还真是要好好查一查。」
第三百三十六章 朕给你渡口真气! 蒋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瓷,她只知道,云尚书得了怪病突然暴毙,老太君因为太过上心,走路时没注意滚落山崖了。 她因为太过难过,倒也没深究这些事。毕竟蒋氏陪伴云尚书这许多年,感情还是极深的。 事后,梅府的人猝不及防找上门来,给了她好大一笔银子。威逼利诱了一番。要她说,云尚书之死是云清所为。 蒋氏还没有那么没良心,原本是不准备这么做的,毕竟她和云清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如今的她只想带着儿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她在白瓷的劝说之下,到底还是答应了梅府的人。反正她和云清之间说不上多亲近,能为此捞上一笔好处也是极好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事都是白瓷所为。她居然被白瓷给骗了! 老爷居然是这贱人害死的!! 白瓷那里还在抵死不承认:「陛下圣明,民妇对老爷一片忠心,老爷死后民妇难过不已,恨不得随着老爷一道去了,民妇怎么会杀害老爷呢?!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然而她的辩解在老太君的证词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此时在场的朝臣皆有些不可置信,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云尚书会娶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谋杀亲夫,残害婆婆。其心之歹毒,实在是不配为人。 容诚只是看了蒋氏一眼,便知道她对这些并不知情,追问道:「蒋氏,你现在还认定,是云妃杀死了云尚书么?」 蒋氏再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谎了,红着眼坦白道:「民妇该死,老爷根本不是云妃娘娘杀的,此事与民妇也没有丝毫关系,民妇就是一时财迷心窍,没受住诱惑才会如此,老爷死亡的那一段时间云妃娘娘根本没出现过,民妇一直以为老爷是病死的,箇中缘由并不清楚,还望陛下恕罪……」 容诚见她终于松口了,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说谎栽赃陷害云妃?财迷心窍?是谁给你的银子,指使你这么做的?说!!」 蒋氏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最终,到底还是坦白道:「回陛下的话,是,是梅大人!」 蒋氏此言一出,原本还得理不饶人的梅大人一阵腿软,立刻跪地道:「陛下,此事与臣无关啊!」 「与你无关?朕可是派人查清楚了,前些日子有人云尚书的老家给当地乡亲们送了许多金银财物,封了他们的口,那个人朕已经抓到了,梅大人想见见么?」 「臣……臣……」梅大人已然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什么?!」容诚语气陡然重了许多:「梅大人,云妃一直恪守本分,不曾的罪过你们梅家,你为何要如此居心叵测的同她做对?!亏你也是老臣了,居然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 「陛下,老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您好啊。」 「放肆!你居心叵测,栽赃于后妃,还敢说是为了朕好?!」 「陛下,那云妃就是个妖女,您千万别被她蒙了眼啊!老臣所作所为都是一心为了陛下,请陛下明察。」 「买大人这忠臣演的倒是好,可惜,朕最近无意中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元七,拿给中书大人看看!」 元七递给了梅大人一个小册子,上面记载了梅大人为官以来贪污的。倒是没什么大手笔,不过一点一点,长年累月积累起来,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常言道无官不贪,朝中这些老顽固背地里会贪污一些容诚都是知道的,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些事做不到完全清明。 那些贪污大的他便下狠手处理了,至于那些偶尔收点贿赂的,容诚早就派人查的一清二楚,设定了一个界限,贪污若是超过某些数量他才会动手,毕竟法不责众,朝中还真没几个能做到一点不贪的。 梅大人就属于偶尔收一些小贿赂,原本不再容诚处决范围内,他偏偏非要来触容诚的霉头。 梅大人说不出话来,容诚道:「你身为朝臣,私下贪污行贿,栽赃陷害后妃,按照律例,朕摘了你的脑袋也不为过!」 梅大人吓坏了,瑟瑟发抖着:「陛下,臣也是一时煳涂,您看在……」 「行了!」容诚打断他道:「朕看你确实老煳涂了,不过念在你替朝廷效力多年,你的人头朕先记下了!」 容诚还是摘了梅大人的官帽,让这老傢伙滚回家种地去了。 至于白瓷和蒋氏,白瓷谋杀亲夫,栽赃嫁祸云妃,容诚自然不会轻饶了她,处以车裂酷刑。蒋氏作为同犯,也没好到哪里去,容诚念在她还要抚育云尚书唯一的儿子的份儿上,从轻发落了。 老太君不愿意在和这些不孝的儿媳妇生活在一起,容诚想了想,退朝后将她带入了后宫。 容诚不知云清和这个亲奶奶之间关系如何,准备问问她的意见。云清若是有心尽孝道,让这老太太留在宫中也未尝不可,若是不想管,容诚看在死去云尚书的面子上,将她安置一番便算了。 老太君被白瓷害的摔下了山崖,肋骨摔断了两根,虽说勉强保住了性命,可是身子也大不如前了。估计好好养着也没多少活头了。 云清见到老太君,险些没认出来:「奶,奶奶?您怎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还是昔日那个老太君么?云清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昔日的半分影子。 老太君见到云清,瞬间红了老眼,一旁的容诚道:「此事说来话长,梅大人的事已经解决了,事情也已经澄清了,至于云家的事,你们祖孙慢慢说,朕还有事情处理。」 「有劳陛下了……」 云清扶着老太君进了寝宫内,这才得知,原来云尚书是被白瓷害死的,自从云府众人回到老家后,白瓷便原形毕露了,蒋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太君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当家主母变成了寻常老太,又失去儿子,被推下山崖,这日子可想而知。 从云清安排着白瓷入了云尚书的眼,她便料到了云尚书告老还乡之后的日子也不得太平,因为这个白瓷。 原本云清只当是云家欠她的债慢慢还,只是看着老太君,想起昔日在云府的时候,这老太太虽说总是偏帮云姝,可是后来对云清还算不错,云清见她老无所依,落到这步田地,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云清拿出帕子来,替老太君擦了擦眼泪道:「都过去了,我同陛下说说,奶奶您便暂时便留在这云容宫吧……」 「好,好,清儿,真是多亏了还有你……」老太君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她当初就应该待云清好一些的!真是煳涂! 「这是我应该做的。」 全当是,对你的补偿吧,云清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云清去御书房,将此事同容诚说后,容诚没有任何异议便答应了:「朕还以为,你不会收留她呢。」 云清道:「都过去了,老太君昔日待我也不算太差,有些事实在是不想计较到底了。」 容诚但笑不语,此时,元七来报,湘妃求见陛下。 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梅家的事,云清笑道:「陛下不见见么?」 「有什么好见的!」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容诚无奈的嘆了口气:「你觉得呢?」 云清想了想道:「算了吧,想这些费脑子,不如废了她的妃位,就让她在宫里自生自灭好了。」 湘妃平日里就不是什么收敛的性子,如今家中没了权势,又不像云清一般深受圣宠,他日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御书房外面,湘妃得知容诚不肯见她,开始撕心裂肺的喊他:「陛下,您见见臣妾吧,求您了!!」 容诚置若罔闻,同云清道:「就这么轻易放过湘妃了?看不出来,你还挺大度。」 「鄙人一向如此……」云清这人素来不经夸,一夸她胖她便开始喘了。 「是么,朕以前怎么没发现?」 「反正陛下眼睛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容诚:「……其实,有个词叫近朱者赤。」 云清懒的理他,容诚上前道:「肩膀上的伤如何了?」 「好多了,太医说只要别扯到伤口,过一阵子就好了不过可能会留疤……」说到此处,云清有些无奈的笑道:「你说我这肩膀怎么总受伤?曾经被云姝砍过一次,如今又来了一刀,足足留了两道疤,太医说,就是用最好的药怕是也消除不掉了。」 「你这肩膀大概多灾多难,朕回头给你找个高僧开开光。」 云清被他逗乐了:「给肩膀开光?你怎么想的?」 「那你说怎么办?」容诚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云清想了下,突然笑道:「你不是真龙天子么,给我渡上口真气就好了。」 容诚本来想说,你这比开光更不靠谱。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来开始扯云清的衣物。 云清一愣:「你做什么?」 「给你渡口真气。」 云清:「……」
第三百三十七章 立后圣旨 意识到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云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道:「别闹了……这还在御书房呢。」 「在哪都一样,反正也没别人。你这肩膀多灾多难,朕在不及时给你渡口气,万一一会儿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 「陛下莫要胡说八道了!!」 虽说元七等人在外面,云清还是挺难为情的。 偏偏容诚执意要扒她的衣裳,云清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二人说笑间,云清上衣真的被他给扯掉了。 云清肩膀上除了新伤外,还有当初云姝刺的一道疤,看着很不美观。云清同许多女子一样,最不愿意让容诚看见自己的缺陷,平时在床上,意乱情迷之时,他看见什么都无所谓。 此时此刻二人都无比清醒着,云清还是不愿意让他看见这些的,伸出手来准备遮挡,却被容诚将手拿开了。 他哪里会嫌弃这些呢?容诚只怪自己没照顾好她。云清的手被移开后,容诚低下头来,对着云清肩膀上的伤口吻了上去。 容诚吻了一会儿,见她肩膀又白又滑,又忍不住在她肩膀上种了个草莓。 云清身子一震,也忘记继续反抗了,任由他在那里胡来。 窗外,湘妃还在苦苦哀求着,哭喊声不可谓不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梅大人不是告老还乡,而是死了呢。 她之所以这般撕心裂肺,更多的原因却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今后在宫中的生活。 云清原本还觉得她可悲又可怜,此时此刻,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一般,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了肩膀上那一处湿润上,容诚吻的很卖力,肩上一阵痒意传来,直达到心口。 良久,容诚才放开了她,见云清双颊微红,眼中含笑道:「真气渡给你了,你这肩膀以后不会在受伤了。」 云清:「……」 「有毛病!!」云清红着脸推开了他,穿好上衣后,准备回云容宫。 容诚却拉住了她道:「等等……朕还有事同你说。」 「什么事啊?」云清想了想,有些哭笑不得道:「怎么?难不成这边肩膀也要渡口气么?」 「这种事今晚再说,朕给你全身都渡上也没问题。」 云清:「……您有话便直说吧。」论不要脸的话自己当真比不过他,甘拜下风。 「清儿,你入宫这么久了,朕觉得,也该给你应有的名分了。」 一直说立后立后,却一拖再拖,到了今时今日,容诚不想继续委屈她了。 云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甚至都快忘了此事,听他提起,只是笑道:「好啊,封后大典记得弄得气派些……」 容诚汗颜:「遵命!」 …… 太后宫内,太后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已然死了的花,蹙眉对身旁的宫人道:「你说什么?梅大人失手了?」 「是啊,梅大人已经告老还乡了。」 「真是没用!难怪女儿也那么没用!」太后没好气的说着。 宫人顿了顿:「奴婢还听说,云妃娘娘被关入牢里的那两天,湘妃曾经去过,谁知到头来,湘妃身边的心腹身重剧毒,已经死了。云妃娘娘出来以后,还将湘妃抓到了云容宫,对其用了刑……」 「什么?!云妃在牢里湘妃都动不了她?」 「奴婢也不可置信啊,太后,咱们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管这些事?」 太后终日担心陛下会对赵家不利,她如今仍旧疑心希望赵家的女儿做皇后,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清得势? 「先别轻举妄动,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梅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太后不敢轻易得罪容诚,若是还有其他办法,是不会做什么的…… 「那个云妃别坐上后位,一切都还有机会!别急……」 然而不待太后这里想出什么主意,容诚那里已经将准备立云清为后的事传出去了。这次他以防变故,圣旨直接下了,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 不出所料,此事遭到了不少朝臣们的反对。 一个出身不高,名声不好的女子,如何配当皇后呢? 更别提那女子并非特别出众,各方面只是中上罢了。有些迷信的大臣甚至认为她是个妖女,就像那传说故事中的那些祸国的狐狸精一样。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云清不是他们当中谁家的女儿。云清坐上后位,他们家族的女眷岂非没机会了么? 一时之间,朝堂上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那些真心替陛下担忧的大臣都纷纷劝阻陛下,打消立云清为后的打算,其中当属柳烟的父亲,丞相反对的最厉害。 柳相在朝为官多年,早就变的老奸巨猾,一般没什么事,从不轻易出头,前几次无论是中书令或是梅大人,他们弹劾云妃的时候,柳相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从不曾参与这些没用的事。 只是陛下要立后,此事关乎柳烟在后宫的地位,他才会如此上心。 原本他一心指望着身为贵妃的柳烟做皇后呢。 然而容诚执意如此,这些老顽固根本劝说不动他。 他心中的皇后只有云清一个,哪里会立旁人呢?故而在朝堂之上,容诚的语气也颇为不客气,那些大臣也没几个真敢触容诚霉头的,故而他们心中就算在不情愿,此事算是尘埃落定。无可挽回的余地了。 下朝后,容诚来到云容宫,见云清正在逗两个孩子玩儿,笑着上前抱起凤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云清见了,笑道:「时常见你抱凤翎,也不见你抱抱云笙,怎么,你不喜欢儿子么?」 容诚闻言,看了襁褓中的江云笙一眼,恰巧云笙也看了过来,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上,就见襁褓里的小娃娃居然一脸高冷的将目光移开了。 容诚有些哭笑不得道:「你瞧,不是朕不喜欢儿子,这臭小子就亲你,还是凤翎好。说罢,又在女儿脸上亲了亲,凤翎被逗的咯咯笑。 云清不禁嘆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笙从小性子就高冷,偏生亲自己。 云清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极少享受到这种待遇,上辈子的元熙谁都喜欢,就是不喜欢她这个做娘的。 这一世的儿子谁都不喜欢,就亲近她。 这算是老天对她的补偿么? 云清胡思乱想期间,容诚一语道破天机:「这臭小子绝对随我,朕年幼的时候也谁都不亲近,偏偏就亲近母妃。」 云清愣了下,这才找出问题所在,大概真的是因为随了爹。 上一世那个男人不也是谁都爱,就是不爱自己么,这一世的恰好反过来了。 云清出于好奇,问道他此事:「陛下准备立我为后,朝臣们可说什么了?」 云清看着还在逗凤翎玩儿的容诚,心中一阵熨帖。 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容诚道:「那对了陛下,你要立我为后的事,可有人说什么么?「 「那些个老顽固自然是有些争议的,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立的不是他们的女儿,你且放心,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他们来插手。」 云清自然知道那些老头抗议无效,虽说容诚这个明君做起来许多事都要束手束脚的,这种事他还不至于解决不了。 云清顿了顿,忽觉好笑道:「陛下只管一味立我为后,只是现在朝中那些大臣估计拿我当成狐狸精了,私下里指不定怎么说我呢。」 「狐狸精?」 「对啊,就是民间传说里那些,狐狸化形之类的,迷惑君王亡国的祸水,陛下没看过么?」 容诚多少有所耳闻,容诚闻言,微微蹙眉道:「无稽之谈!亡国的主要原因在于君王昏庸,就算没有女子,那些君王本就不是治国的材料,灭国是早晚的事,出了事便往女子身上推。更何况,爱妃脸皮这么厚,想来也不怕那些老顽固背地里说什么。」 云清见他看的清明,选择性的忽略掉他最后一句话,笑道:「其实臣妾觉得,之所以凡事都往女子身上推,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些君王,或者说是某些男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昏庸无能,才一味地将责任推给女子,久而久之,假的便也成真的了。」 容诚嘆了口气,心里忍不住想,那是多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将事情往女人身上推? 他一直觉得,错了便是错了,就算是真有那种狐狸精,也是因为男人自己把持不住。 「朕不是昏君,你也不是什么狐狸精,那些老顽固若是在说些有的没的,朕便拔了他们的舌头!爱妃放心,就算真有一日亡国了,朕也断然不会将责任推拖到你身上的。」 知道容诚说的是气话,云清还是没忍住笑了:「这种事陛下可说了不算,若真有那一日,旁人也会给臣妾扣上一顶大帽子。」 容诚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云清在他脸上亲了口道:「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咱俩脸皮厚,活着都不怕人说,还管死后做什么?你立你的,我当我的,管他们做什么?他们自家女儿没这个福气,也就只能在那里说些酸话罢了!心里在不服气,回头不还是该对着我喊一句皇后千岁么。」 这话很有道理,只是为什么听着怪怪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立后前夕 容诚没深思哪里不对劲,笑道:「说的是,咱们成咱们的亲,他们酸他们的!」 「成亲?」虽然早就知道,容诚会立自己为后,听他提及成亲二字,心中还是有些微妙的感觉。 「是,说起来,朕还从未同你像模像样的成亲过呢,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咱们这连孩子都有了在成亲,陛下难道不觉得怪么?」 容诚:「……」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扯了一会儿的淡,祁云殿的宫人突然来了:「说是贵妃求见陛下。」 云清嘆了口气道:「看样子又有的闹了。」 容诚微微蹙眉道:「朕去看看,正好,同贵妃将话说清楚。」 柳烟于容诚而言,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毕竟年少相识,容诚还是拿她当妹妹看的。 「好。」 容诚来到祁云殿的时候,见柳烟眼眶红红的,许是刚刚哭过了。 容诚在心底默嘆了口气:「贵妃,你找朕前来,所为何事?」 「陛下……」柳烟见他来了,突然起身,一头扑进了容诚怀里,哽咽着开口道:「陛下当真要立云妃为后么?」 丝毫不顾及柳烟楚楚动人的哭腔,容诚冷冰冰的道:「放手!」 柳烟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放,大概心中还是有些怕容诚的,到底还是极其不情愿的放开了他。 「你叫朕来,就是为了这个?」容诚似乎有些不耐:「消息不是已经传到你这儿了么?」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多次一问。 「臣妾不信!」 一如既往的撒娇难缠,这么久以来,柳烟再也没有缠着过自己,原本容诚以为她变聪明了,能安分守己的做个贵妃。 见她这和昔日如出一辙的样子,容诚嘆了口气道:「你若是不信,朕便亲自告诉你,朕确实准备立云妃为后,你可满意了?」 「为什么?!」柳烟心底不知道压抑了多少的委屈,此刻忍不住了,悉数爆发了出来:「臣妾和您打小便认识了,这许多年也是臣妾一直陪在陛下身边,论出身容貌,还有同陛下的交情,臣妾究竟哪样不如云妃?」 「做个贵妃你还不满意么?」容诚不喜人什么事都往情分上扯,柳烟究竟想要什么,自己清楚她也清楚:「贵妃,是不是朕封你做皇后,你才满意?」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想做陛下的正妻,哪怕陛下不是皇帝,臣妾只想做您的正妻……」 「别说那些只能感动你自己的话了!」容诚被她哭的有些心烦意乱,柳烟待他有几分情谊,他还是清楚的,柳烟喜欢自己倒是不假,这么多年了容诚并非感觉不到,可是她也更喜欢身份,权利。 也就是因为那么一点喜欢,柳烟成天一口一个真心,才更令容诚觉得反感。 后宫那些女人,有几个能做到他哪日落魄了,还能跟在他身边的?想来也就云清了,其他人,估计都是白瓷蒋氏之流,柳烟也不例外。 记不清以前从哪里听人说过一句话,谎话说多了自己也就信了,柳烟大概就是如此。 容诚看着眼前容貌绝美的女子,毫不留情道:「朕就算封你为后,也不会宠幸你什么,你做这虚有其表的正妻,又有什么用?贵妃,朕念在你同朕多年的情分上,一直不愿意揭穿你罢了,你也实在没必要一直撒谎骗自己了,说什么真心,你要的不过是后位罢了!」 柳烟闻言,突然有种自己一片真心被容诚狠狠践踏了的感觉,鼓起勇气反驳道:「陛下不是臣妾,臣妾待您有几分真心,您根本就不知道!臣妾承认,自己想要后位,可是这天下哪个女子会不想?哪怕是您那个心心念念的云妃,她难道就不会惦记这皇后之位么?!」 「她当然不会!」容诚说的斩钉截铁。 「呵……」柳烟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暗道陛下当真是被云清那贱人迷了眼,这天下会有女人不想做皇后的?笑话!! 容诚无意同她解释太多,云清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心中清楚就够了。 「贵妃没什么事的话,朕走了。」 「陛下,您别走!」 柳烟此刻仿佛是一个被人抢了糖的孩子一般,不管不住的再一次抱住了容诚:「臣妾究竟有哪里做的不如云妃,陛下尽管说就是,臣妾都可以改,臣妾对您是真心的。」 容诚有些嫌恶的推开了她,自从他认定了云清后,其他女人的触碰会令他感觉到噁心。 「贵妃实在不必在这里胡搅蛮缠,朕圣旨已经下了,云妃是朕心里唯一的皇后,你便安分守己的做你的贵妃,不必想这些有的没的!」 柳烟突然觉得自己的什么被云清抢走了,她心心念念多年的男子,还有按理来讲本该是她的位置,全被那个云清给抢走了!! 若说云清有什么比她好,她说不定也就认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一个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子? 这些年来她防备过许多人,云姝,楚萧,唯独从未将这个乡下来的放在眼里过,最后偏偏输给了她!! 柳烟抓住容诚的袖脚,连连摇头道:「臣妾不惦记什么后位了,也不求什么恩宠,陛下能否对臣妾陪伴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也能对臣妾好一些呢?哪怕是,哪怕是让臣妾给您生个孩子尽到一个妃子应尽的本分就好……」 容诚嘆了口气,知道她大概是受了刺激,有些神志不清。他不愿继续废话下去,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独留柳烟一人跌坐在毛毡上,失声痛哭,偌大的寝宫不知比云容宫奢华出多少,在其他方面,容诚确实没亏待过她,只是对于此时此刻的柳烟而言,更显得无比讽刺。 她的后半生,大概也只能守着这无边的富贵,还有流不完的眼泪了…… 容诚回到云容宫后,云清忍不住问他道:「贵妃如何了?」 其实她是想问,柳烟有没有对着容诚一哭二闹三上吊,对她撒娇什么的。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便临时改了口。 容诚顿了顿,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道:「朕想解散后宫。」 云清愣了下,她倒是从未想过此事,毕竟,解散后宫这种事还从未听说过。尽管她和容诚之间几乎已经确定了彼此之间唯一的关系,可是她还是不好同容诚说种事。谁让她的夫君是皇帝呢。 不过既然这话容诚自己说出来了,云清笑道:「陛下,此事不是小事,不如这样,您问问那些妃嫔,若是她们还愿意留在宫里,便罢了。」 其实容诚独宠她一个,云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在的,正好给她们个选择的机会,愿意为了家族荣华留下坐冷板凳的便留下,不愿意的离宫后过自己的日子。 若是云清,必然是会选择后者的,这些女子就说不定了。 容诚道:「也好。」 「等封后过了再说吧。」 如今眼看要封后了,这种时候把后宫遣散了,那些嫔妃只会更难受,好歹,稍微缓和一阵,云清心想。 「好。」容诚笑着揽过她道:「都听你的!」 次日,去祁云殿请安的时候,柳烟的一双凤眸还微微有些发肿,不知擦了几层水粉,才遮盖住了昨夜痛哭过后的狼狈。只是再怎么伪装,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恹恹的,哪还有平日里那股气焰。 云清心里默嘆了口气,上前恭恭敬敬行礼的时候,只听柳烟冷笑了声,语气中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抹怨毒:「马上就是做皇后的人了,云妃快别行礼了,本宫如今可受不起了。」 赵氏姐妹道:「贵妃娘娘,云妃如今还没成皇后呢,还是该向您行礼的。」 自打凝妃去了以后,赵氏姐妹便开始巴结讨好起了柳烟。并非她们姐妹二人蠢到至今还看不清局势,不准备巴结云清,可是云清根本无心和这种墙头草为伍,这二人没办法,只能与柳烟为伍了。 云清倒是难得应和了赵氏姐妹一次:「两位妹妹说的是,臣妾做一日的妃,合着该像娘娘行礼,规矩不能废。」 云清如今已经什么都有了,宠爱,名份,孩子。其实只要这些人别找她的麻烦,云清自然不会再去惹她们不痛快。 「也是。」柳烟自嘲的笑了笑:「不愧是要做皇后的人,这规矩倒是比本宫懂得多。」 云清默然,此时此刻她自然说什么都是错的。无心在刺激她们,云清选择了闭口不言。 好在柳烟不至于蠢到同她对着干,一夜没睡,足够她看清楚如今的局面了,她心里就是恨不得剥了云清的皮,面上也不能做什么了。且不说陛下护着云妃,日后云清这身份,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今早的请安难得没人酸云清什么,在蠢的人都知道,云清日后的身份不同了,往日她们同云妃再怎么合不来,好歹贵妃娘娘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护着,以后人家成了后宫之主可就不同了。 加之云妃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性子,表面上看着淡淡的,实则蔫儿坏。有了慧嫔和琪嫔湘妃的先例,这后宫里也没人敢轻易得罪她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封后!跳水(上) 请安完后,云清还未来得及回到云容宫内,半路便被太皇太后叫到了祠堂。 太皇太后头髮已然花白,终日吃斋礼佛,云清感觉她整个人人也仿佛也慈祥了许多。没有那种常年后宫争斗出来的锐气了。 比较出乎云清意料的是,太皇太后得知了容诚要立她为后的事,居然没说什么,只是劝她成为皇后之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甚至耐着性子同云清说了几个前朝得了势的祸水例子,无一不是在警告她,不要恃宠而骄。 云清一一应下了,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临退下前,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太皇太后,没有其他话要提点臣妾的么?」 她本以为,太皇太后会教训自己一通。毕竟太皇太后是打心底希望容诚立柳烟为后的。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的女子,身量纤纤,眉目如画,是个标志的美人儿。不过在环肥燕瘦的后宫里久了,美人见多了,这个云妃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儿了,若说有什么出挑的,大概也就比旁人看的通透些,性子淡一些。 一向精明的陛下,怎么就会非她不可了呢? 太皇太后眼睛毒的很,看得出云妃是真的将事情看的通透,和柳烟那些装出来的坦然大度是完全不同的。难道就因为这个么? 太皇太后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她这般受宠的原因,不过佛经里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一切随缘罢了,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实在无心掺和小辈儿之间的事情了。 挣扎于权欲之中的人是永远得不到解脱的,太皇太后这个在尔虞我诈中斗了大半辈子的人,大半身子进棺材了,吃斋礼佛后,才看透这一切。 做不做皇后,身份高贵还是卑贱又如何,老死后又能带走什么呢??她现在甚至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她是断然不会这么争名夺利的活一回的。 这些道理谁都明白,可真正切实感悟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斗了一辈子,委实累了。 什么家族荣宠,位份尊荣,都是些过过眼烟云罢了。 太皇太后面对云清的时候,就有一种云清将这一切看开了的错觉。 也只是错觉罢了,云妃年纪才多大?知道自己要登上后位了,性子再怎么淡然,心里说不定乐开了花儿。 「哀家年纪大了,不想管这些事了,今日找你来,就是叮嘱你几句,日后务必做个贤后,别辜负陛下这份心。你是个聪明孩子,想来也不用哀家多言,你下去吧。」 云清心知太皇太后这是将一切看透了,她若是真有心阻挠,凭着容诚对她的孝心,还是有些用处的。 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将一切看透彻,上辈子云清快病死前,也经歷过这般心境。 无论如何,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支持,总归是好的。 回到云容宫后,凤袍已经送来了,云容宫的下人们正盯着那凤袍出神,虽然早就料到自家主子有可能做皇后,可是亲眼看见这件凤袍,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见到云清来了,宫人们笑道:「娘娘,凤袍送来了,您看,真好看啊。」 云清的目光落在衣架上那展开的凤袍上,凤袍艷红无比,其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金凤展翅纹样,宽大的袖袍上,点缀着名贵的金珠,内衬金色锦缎裹胸,裙摆极长,垂落在地板上。 一旁摆放着凤冠,是纯金铸造而成的,打造成镂空的金凤凰模样,凤眼镶嵌着红宝石,凤嘴内缀着一颗艷红的鸽子血,凤冠一旁还摆放着金步摇,髮钗,耳坠等等千金难求的首饰。应该都是御颜阁造出来的。 云清只简单看了一眼,夸了一句好看,便将目光移开了,似乎对这些没有太大的兴趣一般,这些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奢华了,金晃晃的闪的她眼疼,倒不如民间嫁娶的嫁衣好看。 她与容诚之间早就如同寻常夫妻一般,故而皇后这个位份,倒也没什么太欢喜的。 一旁的宫人们倒是高兴的不行。凤袍哪里是用来穿着好看的呢?这可是某种象徵。这普天之下,不知多少女子的梦想都在这一身衣服上。 「奴才们恭喜娘娘。」 云清笑着掏出了自己的钱袋,递给了他们道:「行了行了,赏你们的,拿去分吧。」 云清心里也颇为开心,毕竟做了皇后,名份上总算成了容诚的正妻,后宫某些人也消停了许多。 祁云殿内 请安完毕后,赵氏姐妹却没离开,坐在柳烟身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贵妃娘娘,您真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云妃坐上那个位置么?」 「云妃娘娘平日里本就同咱们合不来,若是成了皇后,他日后宫岂非她独大了?」 柳烟本就心烦,被这对儿姐妹叽叽喳喳吵的更是烦躁不已:「如若不然呢?陛下圣旨已经下了,本宫还能怎么办?!说来说去也是你们二人没用!有太后这般助你们也没得到陛下的宠幸!你们这些人但凡有一点用处,也不至于闹到今日这个局面!」 赵氏姐妹有些不服气,本想说,柳烟这些年还一直得到太皇太后的悉心支持,更别提是和陛下青梅竹马的情分,相府嫡女出身,以及这副倾国倾城的姿色。 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都未曾得到陛下的宠幸,更别提她们姐妹二人了。不过这话姐妹二人自然是没人敢说的。 原本柳烟不想也不愿提及此事,见这姐妹二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态度也有些不好了起来。很明显已经怒了。 涵嫔讪讪的解释道:「嫔妾就是觉得,娘娘您和陛下多年的情分,陛下正妻的位置,总该是您的才对,再不济,也不该是……」对上柳烟铁青的面色,涵嫔立刻噤声,不敢多言了。 其实容诚立云清为后,难受的何止柳烟一个,昨晚不知多少人没睡好觉。 赵氏姐妹离开后,柳烟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呵呵,就连这对儿姐妹都看得出,后位本该是她的才对!无论是出于情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不该是那个云清……那个云清确实替陛下生了儿子,可那有如何?她又不是不可以,陛下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想不通,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柳烟这些年为了配的起容诚,背地里所做的努力,在他身上所耗费的心血,她觉得没人懂。 所有人只看见她光鲜的一面,觉得她是最配得起容诚的女子,一直以来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谁又知道她这些年付出的努力? 有些事想着想着能想通,有些事却越想越容易钻死胡同。 柳烟显然是后者,起初她只是单纯的接受不了容诚要立后罢了,紧接着,她便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去想,自己这些年来的付出,父母对自己的希望,以及那个云清的种种不足。 她是越想越难以接受,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那个云清,凭什么? 嫉妒是把双刃剑,刺伤别人之前,受伤的肯定先是自己。 可是如今,她又拿什么和云妃斗呢? 柳烟正难过呢,太后突然派人来,说是要见她。 柳烟愣了下,如今太后的禁足依旧没解除,大概是买通了手下人。 柳烟虽有些烦躁,却仍旧去了寿康宫。 太后似乎仍旧没死心,准备问问柳烟有没什么动作,见柳烟恹恹的模样,心中失望极了。 「贵妃,不是哀家说你,亏你还是相府千金,和陛下青梅竹马长大的,到头来居然斗不过一个云妃,哀家真是对你失望极了!你对得起太皇太后还有你父母的期望么?!」 太后毫不留情的将柳烟数落了一通,原本就心灰意冷的柳烟再一次受到了打击,气的浑身都在发颤。 回到祁云殿后,柳烟将宫里的宫人悉数敢了出去,宫人们只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摔东西的声音。她们一个个禀足了唿吸,听的心惊肉跳的。生怕娘娘突然让她们哪一个进去。 柳烟将能摔的都摔的差不多了,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立后…… 想的倒是美!呵呵,她就算死,也不会让这场封后大典如愿举行的! 一转眼的功夫,封后的日子很快便到来了,这一段时日宫内风平浪静,甚至就连太后,都没在说什么做什么。大概被关了禁闭后,学会安稳了。 这些日子云笙和凤翎倒是胖了不少,这两个孩子越大性格越明显,云笙冷漠的像个小大人似的。凤翎恰恰相反,除了睡觉,醒着的时候永远是不安分的,不难看出以后是个活泼好动的,也不知道随了谁,容诚和云清虽不是什么内向的性子,却也没这么活泼的。凤翎还没断奶呢,便不是个安生的性子,在襁褓里便喜欢咿咿呀呀的晃手晃脚,还喜欢抓人头髮,可将奶娘愁坏了,只是容诚一瞪眼,她便老实了。 估计这点两个孩子全随了容诚,云清在三人之间的地位足以看出。 云容宫的小宫女们私下里都说,这陛下怕娘娘,两个小殿下也怕娘娘,咱们娘娘还真是厉害。 甚至有几个已经拿云清当成了崇拜的对象,励志以后出宫嫁人,也要做个有地位的女子。 日子淡淡的过着,封后的日子仿佛一转眼的功夫便来临了。
第三百四十章 封后!跳水!(卷三完) 这一日,容诚大清早先去了奉先殿烧香行礼,将他要册立云清为后之事告诉了列祖列宗。 与此同时,整个皇城内外张灯结彩,营造出一派喜洋洋的热闹气氛。一向奉行节俭,以身作则的容诚这次立后却奢侈无比,他知道云清不在乎这些场面上的事,可是他还是想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 云清天还未亮便起床了,睡眼朦胧的任由那些宫人们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单是梳个髮髻,便用了将近一个时辰,那顶凤冠戴到发间,云清瞬间清醒了几分。 今日起,她便是容诚的皇后了,是他名义上的正妻。 云清被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上那无比繁杂的凤袍,出了云容宫,凤舆已经早早停在了云容宫前。浅红色的舆内,在正中位置安放一座大红朱漆、满绣金凤的座椅。椅座正中央,端放着一柄御笔用宝龙字金如意。 云清坐了上去,一路端坐着来到了大殿,容诚笑着牵过她的手,来到大殿之上,一旁的元七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中宫凤位空悬数年,现咨云容宫云妃云氏,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静正垂仪。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唯云氏冠口,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钦此!」 云清接过凤印,只觉得捧在手里沉甸甸的,今日起,她便是皇后了,有着同容诚一起协理后宫的责任。 紧接着,云清接受文武百官和后宫众嫔妃的朝拜。外面击响礼乐声,响彻整个皇宫…… 祁云殿内,被夺去协力六宫之权的柳烟听着着刺耳的鼓乐声,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闷酒。 今日她藉口身子不舒服,没去封后大典,容诚也没勉强她。 柳烟喝的有些上头,一旁的宫人看不下去了:「娘娘,您别喝了。这声儿您若是不愿听,奴婢去将窗子关上!」 「关上有什么用?! 「滚开!都滚!」 柳烟呵斥走了碍眼的宫人后,觉得身上有些发热,拿了一壶酒,独自一人出了祁云殿。来到了长廊水榭。 呵呵,封后…… 想得美! 大概是酒劲儿上头了,柳烟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隐约看见其中有几条鱼在游,柳烟突然放下了酒壶,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此时封后大典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祁云殿的宫人突然匆匆忙忙的赶来:「陛下,陛下不好了,贵妃娘娘落水了。」 容诚和云清对视了一眼,容诚微微蹙眉道:「贵妃如何了?」 「太医还在诊治。」 丞相立刻变了脸色:「那诊治出什么结果了没有?」 容诚脸色阴沉,对着元七使了个眼色,元七怒斥那奴才道:「大胆!什么场合你也敢来放肆!!」 「奴才该死,可是陛下,贵妃娘娘她发现的晚,此时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容诚凉凉的开口道:「自己不小心,凭填晦气!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就是柳烟死了,也等大典结束后再说! 宫人退下之后,大典继续。 云清看得出,方才宫人报柳烟生死未明的时候,容诚眉心微蹙。 毕竟柳烟也是同容诚年幼相识,容诚对她大概还是有些兄妹的情分在。 封后大典结束后,云清和容诚回到了云容宫,替他换下了身上的衣袍,换了身水蓝色的长衫,见容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云清率先开口道:「陛下去祁云殿看看吧。」 她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容诚太过小心了些。 「好,朕去看看。」 容诚来到祁云殿的时候,柳烟还没醒,太医们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柳烟从鬼门关拉回来。 宫人们见陛下总算来了,抹了把眼泪上前道:「陛下您可算来了,贵妃娘娘差一点儿就没救回来,之前半梦半醒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您。」 容诚嘆了口气:「你们下去吧,朕在这儿陪陪贵妃。」 柳烟是到了晚上才醒的,见容诚在她床边坐着,不禁红了眼眶。 「陛下……」 容诚嘆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你闹够了没有?」 「臣妾就是喝多了,同您开个玩笑嘛。」柳烟将嘴巴一撅,显然是在撒娇。 这种撒娇确是带着一些恐吓意味在里面的,用自杀的方式开玩笑,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容诚没好气的冷哼了声道:「你只管开玩笑,可别忘了后宫嫔妃自杀会牵连家里人。」 柳烟脸色变了变,确实,按照规矩嫔妃敢自尽可是大罪。 「都说了臣妾只是喝醉了而已。」 容诚同一旁的宫人道:「贵妃娘娘下次在喝多了不许让她一个人出去,再有这这种事发生的话,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宫人们吓的白了脸,跪倒在地道:「奴才们遵命!」 柳烟见自己是死不成了,让宫人们退下后,问容诚道:「陛下如此,是不是因为心中还担心臣妾?」 「不然你觉得,朕今日来做什么?」 柳烟闻言一阵欣喜,然而还不待她高兴够呢,容诚又道:「贵妃,这宫里的日子你是不是待够了?」 柳烟一愣,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没有。」 容诚又道:「你若是待够了,朕便放你离开,你的身份,出宫以后在择个如意郎君也非难事。」 柳烟显然被吓到了,出宫再嫁?她想都不敢想。 试问她嫁给哪个男人能有今日的身份地位? 「陛下,臣妾待您是真心的,不想另嫁他人,您别赶臣妾走,求您了……」 容诚暗道她想不开,想来柳烟自己也清楚,留在宫中不过是继续坐冷板凳罢了。 她当真就愿意守着荣华富贵一直这样下去么?出去以后找个各方面差不多的男子夫妻恩爱多自在。 见容诚眉心微蹙,却不说话,柳烟心中不安更甚:「陛下……」 容诚回过神来,问道:「你确定,当真不愿意离宫?」 「臣妾哪也不去!」 容诚默嘆了口气:「随你好了,那你便安心留在宫里当你的贵妃,日后若是有一点不安分,朕便将你送出宫去!」 柳烟松了口气,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得乖乖应下了。 …… 云清被迁到了椒房殿,容诚过去的时候,云清已经换下了繁重的凤袍,换了身家常的衣裙,拿着拨浪鼓逗两个娃娃,见他来了,上前道:「贵妃如何了?」 「无妨,朕方才问她是否愿意离宫,她到底还是没同意,不过你放心,她日后想来也不敢兴风作浪了。」 云清微微垂眸道:「她的性子不肯离宫也不足为奇,留下便留下,臣妾如今都是皇后了,还怕她兴风作浪不成?」 其实后宫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妃嫔里,谁愿意走谁愿意留,云清心中大概有数的。 她倒也不在乎后宫留下几个女人充充样子,其实只要容诚别变心就好…… 云清回过神来,容诚已经抱起了云笙,这孩子现在大概也认得爹娘了,虽然他那小小的内心里也许并不想要个爹,不过看着容诚也会笑了。 容诚也不自觉唇角微微上扬:「真是不容易,这臭小子总算是给朕个好脸色看了。」 云清笑道:「毕竟也是陛下的儿子,早晚会认父皇的。」 「朕就怕他长大了还是这个德行。」 云清笑道:「那不就和陛下你一样了么?」 容诚看了她一眼,突然将孩子递给了奶娘,让宫人们都退下了。 云清愣了下:「做什么?」 容诚突然道:「你来之前,可去床上看过了么?」 云清愣了下:「没有,不过是个床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容诚突然拉起了她的手,来到了床前,云清一看,不禁愣住了,就见床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什么的。 「这……」 容诚拉过她的手,笑道:「今日是你我正式成为夫妻的日子,一切按照民间嫁娶习俗来。」 云清有些懵的被容诚牵着喝了交杯酒后,这傢伙还非要拉着她行什么周公之礼。 都是老夫老妻了,弄得云清颇为不好意思,却还是跟着他照做了。 「娘子,再给朕生个孩子吧。」 「想要孩子就直说,弄得这么麻烦做什么!」 容诚但笑不语,低头吻住了她。 红烛帐暖,一夜春宵。 …… 翌日,容诚下达了遣散后宫的旨意,但凡是愿意离开的,都可以出宫。 大部分都离开了,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陛下这辈子是认准皇后娘娘一人了,她们留在后宫,也不过是守着个空名分过一辈子罢了,所以不少妃嫔还是领了旨意离宫了。 总共就留下了五个,柳烟,赵氏姐妹,还有一个平日里不怎么起眼的才人,以及被贬为官女子的淑嫔。 后宫瞬时清静了许多,唯一的麻烦事便是,云清成了皇后后,那些妃嫔每日需来椒房殿请安。 好在后宫仅剩的这些女人都安分了许多,云清这皇后做的倒也清闲。每日只需要带带孩子就好了。 太后心中虽有异议,被容诚关着禁足,有火也发不出,只能认了。 容诚总算是给了她这一世想要的安稳生活……
第三百四十一章 五年之后 五年后 昨日刚刚举行完太皇太后的葬礼,容诚在灵堂跪了一日一夜也不曾离开。 云清见了心中难过,却也知道这种时候劝他无用。让容诚去吃饭他也没动。 云清想了想,叫来了两个小豆丁,将食篮递给了二人道:「去,劝你们父皇吃些东西。」 云笙捧过食篮,牵着妹妹的小手来到了灵堂内,兄妹二人先是学着大人的模样替太奶奶上了柱香,跪到了容诚一旁。 「父皇,吃点东西吧。」 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容诚才勉强扯出一抹笑道:「父皇不饿。」 一夜未睡,容诚眼底微微泛青。凤翎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一身孝衣的父皇,不由得心说自己的父皇模样当真好看极了,一身的孝衣更显得人清俊好看。 小孩子对于死亡没什么太大的概念,云清告诉他们二人,太奶奶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了。 云笙劝道:「父皇再不吃东西,母后该担心了。」 容诚没答话,凤翎把嘴一撅道:「父皇再不吃东西的话,我今天也不吃了!也不让母后吃了!」 往往这种时候,凤翎便比云笙有用多了。容诚平日里便最疼这个小女儿,在外人面前在冷漠,只要凤翎一撒娇,他这个当爹的就妥协了,他现在虽没什么胃口,却还是打开了食篮。 站在灵堂外的云清见状,总算松了口气。 …… 太后下葬后,容诚才离开了灵堂。 云清替他换下了孝衣,亲自服侍着他洗过澡后,命厨房做了些丰盛的吃食来,这才劝他道:「陛下,生老病死都是不可避免的,还是看开些吧。」 「朕知道,只是太皇太后是朕如今在世上唯一的长辈了,如今悄然离去了,心中总归少了些什么……」 云清嘆了口气,不再答话了。 她前世今生都未对长辈有过什么太深的情感,去年老太君去世的时候,云清也未曾觉得有多不舍。所以容诚的难过她切实体会不到的,只得讪讪闭上了嘴。 好在容诚从来不会过多的同旁人分享自己的难过,很快便收敛了情绪道:「对了,朕已经下令,将赵将军从边境调回来。」 云清闻言一阵欣喜:「那,云挽也会回来吧?」 「当然了。」 说起来,云清和云挽已经整整五年未见了。云清时常会想起她来。担心她过的如何,赵言和有没有变心一类的,像个老母亲一般各种操心。 「陛下怎么突然决定将赵将军调回来了?」 容诚不是一向戒备赵家的么,因此才将赵言和这么个出色的人才留在塞外那么多年。 「朕这几年逐渐瓦解了赵家的势力,将赵言和调回来也没什么。」 云清却觉得他神色不对劲儿:「陛下,朝中近日无事吧?」 「没什么。」 容诚含煳过去后,云清便也未曾多问。 接下来几日,容诚比往日似乎忙了些,云清知道,太皇太后去了,他心中还难过,每日亲自下厨换着花样儿给他做吃的。 这日,是个极好的大晴天,云清和两个宫女在院内一同晒干花。 凤翎见了,嘻嘻笑道:「母后总算变勤快一些了。」 云清愣了下:「臭丫头,难道母后很懒么?」 凤翎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在她小小的认知里,母后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嫁给了父皇不说,父皇将她宠的像个宝似的,虽然父皇母后这些年来时常会拌嘴,可是后宫几位娘娘里,也就母后有这个待遇。父皇甚至不曾去过其他娘娘宫里。 母后十指不沾阳春水,两耳不闻后宫事,准确来说,后宫这些年就没什么麻烦事可处理的。 凤翎觉得,母后每日最累的事大概就是看看书,练练字,和宫里其他几位每日费尽心机只求父皇多看她们一眼的女人相比,简直太轻松了。 以至于凤翎小小年纪就开始对自己的母后心生羡慕了。 …… 赵言和是次月末回到京中的,回京的前一夜,容诚似乎有心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云清一再追问之下,容诚才道:「朕在想,此次要不要让赵将军留在京里。」 云清不禁愣了下:「陛下不是说,赵家人或许有不臣之心么?」 「朕这些年已经瓦解了赵家的势力,最不安分那几个已经除掉了。赵言和终究是个人才,幼年与朕相识,朕还听闻,这几年在边塞,赵将军发生了些不好的事。」 云清总觉得将赵言和留在京里有些危险,不过她极少左右容诚的意见,容诚既然这么说了,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道:「陛下多考虑考虑,毕竟你这些年将赵家打压成那个样子,赵将军难免不会起别的心思。」 「嗯。」 云清在他脸上亲了亲:「早点休息吧。」 「好。」 「对了陛下,最近还有服那个药么?」 「没有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也该再要孩子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容诚低头吻住了她。 尽管过去许多年了,二人之间的感情依旧像是刚成亲没多久的小夫妻一般。容诚虽然偶尔还是会贱嘴毒舌的说她两句,实则将她宠上了天。 伸出手来抱住身前的男人,云清只觉得心中满满的满足。 次日,云挽一回京,还未来得及落脚呢,便被接入了宫中。 如今的云挽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这是第二胎,听说第一胎生了个女孩儿,幼年得了天花,边塞地区也没什么太好的郎中,到底还是去了。 云清得知此事后,心中感同身受的难受。她自己也是个为人母的,一旦想起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子女身上,都不禁一阵胆寒。 拉住了云挽的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云挽自己已经熬过去了,淡淡一笑道:「都过去了,好在如今又有了孩子。」 姐妹二人再见欣喜不已,这种伤心事稍微提两句便避过去了,云清拉着云挽问了许多事,得知赵言和这些年待她极好,也不曾起过什么纳妾的心思,云清这才放下心来。 原本一直担心,天高地远的,云挽受了欺负自己也鞭长莫及。 还好,赵言和还算是个好夫君…… 「你这一路舟车劳顿,腹部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 云挽似乎有些无奈,心说她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云清还是拿她当孩子一般,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道:「没什么,将军顾及我的身子,这一路上都是走走歇歇的,要不然的话早该到了,对了,大姐这些年没有再要过孩子么?」 「太医说孩子生的太勤勉对身子不好,陛下也不知道问太医院讨了什么药,他服用后,我便也没那么容易有孕,说是这两年再要孩子。」 云挽得知容诚待云清依旧极好,笑道:「陛下真好,想当年在于家村的时候,一直觉得他是个富家少爷,脾气不好,还爱欺负你,不曾想有今日……」 姐妹二人互相说着这几年的生活,好在二人都嫁对了人,日子过的都还不错。 云清试探着问了一下赵言和的情况,比如说他有没有反心之类的。单纯的云挽并未听出云清话中的试探意味,也只是笑道:「近几年也没有战乱,将军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守在边关……」 语气中隐约有些委屈,大概是替赵言和觉得委屈。 云清没在多问,当晚,云挽便留在了宫里,同云清睡在一起,容诚还贴心的给二人让了地方,留在了御书房。 最近朝堂上的事也确实多,前方开始打仗了,朝中废物还多,隐隐有败退的迹象。 他此次调赵言和回来,正是准备封他为将。让他带兵。 只是若是将兵权交给赵言和的话,赵家实在令人难以放心。不说赵言和如何,他的父亲族人,不少都是存了反心的。虽说这些年都被他除的差不多了,可若是真的将兵权教给了赵言和,他一旦被自己的父兄劝说动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只若只是让他带兵不给他兵权的话,实在说不过去。属下终究不是猫猫狗狗,容诚深知人心都是肉长的道理,他身为君王,不能让谁觉得太过委屈。 赵言和这些年着实委屈够了,偏偏他是个万中无一的人才,用之生疑,弃之可惜。 一旁的元七见陛下面色不好,知道他遇到难题了。 原本不至于如此,陛下这些年也在朝中悉心栽培了几个杰出的武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时年不利,前年闹猪瘟,送去训练场的一批猪肉恰好感染上了。当天正好几个人围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畅谈自己的宏图大志。最后一起畅谈到阎王爷那儿去了! 再重新开始培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才导致了突然发生战争,这种弱势的局面。 元七也不敢上前劝他早些歇息了,借着烛光,元七注意到,陛下眉间隐隐出现了川字纹。面相也不復少年时清俊,变的越发成熟了。终究是个即将三十岁的男人了,元七不禁感嘆,这宫里的日子过的可真快啊,自己如今也从小太监熬成了太监总管。 好在跟对了主子,陛下待身边人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 夜渐渐深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临行之前(上) 赵府内 多年未见的赵家父子在一起喝酒,赵言和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些年来陛下逐渐架空他们赵家的行为,还下狠手杀了自己几个叔叔,面色不禁有些难看。 他自认德才兼备,放眼整个朝中,也没几个男子比的上他的,吹了这么多年塞外的风,到头来陛下还在不断的架空他们赵家的势力,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赵父喝的有些上头,醉醺醺的道:「这些年来,咱们赵家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们江家了!!你姑母一手将他养大的,到头来他就将你姑母关起来!让你在塞外这许多年!然后将咱们赵家瓦解成这样子?!早知道他是个这么丧良心的主儿,咱们当初就算扶持荣亲王,也比扶持他强!」 赵父说着,灌了杯闷酒。 一旁的赵言和像对比之下,倒是冷静许多,「爹你少喝些吧,也莫要说这些浑话了!若是荣亲王,咱们家如今的下场只会更惨,更何况,您敢说当初您还有几个叔父没有过反心?」 说到心虚处,赵父不答话了。他们赵家当初确实是有过反心的,如若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这一步,可是赵父却不愿意承认。 「就算有一点,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咱们家确实一心为了朝廷效命啊!」 「这话您去找陛下说,看陛下信不信!」赵言和难得没有好气:「陛下念着咱们家这些年来的功绩,才没彻底下死手罢了!」 「他凭什么下死手?!他若是真那么做了,简直就是丧良心!!」 赵言和嘆了口气,其实私心里他还是怨怪父亲的,就早几年赵家的动作,换作自己是君王的话,也断然不会留着赵家。不再提此事,而是道:「此次陛下召我回京,想来是准备让儿子去战场,前线打仗了。」 「不去!」赵大人没好气道:「到了用得着的时候想起咱们家了,早干什么去了?回头你手中有了兵权,皇帝岂不是更忌讳咱们!」 「儿子本也没准备去。」赵言和拿过了赵大人的酒杯,不让他继续喝,嘆道:「儿子这次回来,是为了咱们赵家回来的!可不是为了他们江家!!」 道理赵言和就算再清楚,可他终究还是站在赵家的立场去考虑的,他能理解容诚这些年的做法,不代表他准备继续忍受下去。 原本他们赵家自己做的孽,赵言和也认命了。下定决心一辈子坚守塞外的,直到他的女儿得了病都找不到一个好的郎中来医治,就那么去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才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赵父:「……」 云挽是几日后离宫的,纵然云清心中再怎么捨不得,也知道不好多留。 不知为何,云挽这次离宫,云清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的感觉。 …… 赵言和回府后没几日,还不待容诚这里下命令,突然传来消息,说赵将军练马的时候,马突然发了疯,赵言和从马上滚落,不小心摔断了腿。 赵言和马术精湛,却偏偏在这种时候摔断了腿…… 如此便无法上战场了,无论是不是故意的,容诚都无法命他上战场了,只得让他暂时留在京中。 前方战事紧急,传来消息说,派去的将军招人暗算,被暗杀了。如今只剩一个能力不甚出众的副将。 为此,容诚这些日子有些烦躁,云清自然看出来他有心事,派人打听了,才得知此事。 云清也没问他,无论他下什么决定云清都支持他。 几日后,容诚终究还是同云清开口提及此事:「清儿,前线如今情况不好,朝中又找不到可用的人才,所以,朕准备亲自带兵上战场。」 云清:「……」 她之前暗中从元七那里打听到,战况不妙,容诚若是去了,难免会有危险。 「陛下若是去了,朝中事务该怎么办?总能找到合适的人不是么。你还是留下来镇守吧。」 「在没有合适之人去,真要被攻到京城了。」 云清不免有些吃惊:「这次是什么人啊,竟这般厉害?」 容诚道:「你昔日被契丹抓去,他们的队伍里,有没有一个凉月国?」 云清愣了下,居然是他们…… 「臣妾记得,昔日他们不过是契丹的附属罢了,很难对付么?」 容诚嘆了口气道:「近几年他们壮大到今非昔比的程度了,先后灭了几个小国,将俘虏用来训练成自己的将士。」 云清闻言,便更加不放心了:「那陛下去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打仗哪有不危险的……你放心,朕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除了咳,上一次倒霉,栽在了自己人手里,杀敌的话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容诚出言宽慰她:「再说了,咱们的兵力比他们雄厚,将士们也会保护朕的。」 云清还是不放心,她又哪里看不出来容诚这是在出言宽慰自己。云清对他的能力自然是有信心的只是…… 「你可以不去么?你走了朝政上的事怎么办,笙儿年纪这么小,虽说比同龄的孩子早熟许多,却还挑不起重担。」 「朕是一定要去的,这几日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此去时间难免长一些,所以朕准备将云笙立为太子,朝政之事,交给你来辅佐他……」 云清愣了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从未接触过这些,你交给我如何放心?」 虽说上一世陪着独孤翊多少了解过一些皮毛,可终究只是皮毛罢了。 云清多少有些担心自己会坏了容诚的事。 容诚道:「交给旁人朕更不放心,如今朕也没有兄弟,只能让笙儿代理朝政,能辅佐他的便只有你了!」 云清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若真这么做了,容诚一走,有些大臣难免会刁难她们母子,还有赵家…… 可是见容诚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云清知道他别无他法了,犹豫了下,只说了一个字:「好!」 一字便是一诺,她既然答应了,必定会竭尽所能完成好容诚交给自己的任务! 次日,容诚便下达圣旨,立年仅四岁的江云笙为太子。 云笙自小心性便比同龄的孩子成熟许多,被誉为神童,古有神童,七岁为圣人师,十二岁拜相,接触过江云笙这孩子的人都觉得,小殿下完全有那个能力,他三岁识字时便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一般,汉字便没有几个能难住他,四五岁提笔便能写文章,条理清晰,脑子反应能力甚至比许多大人还要好使。如今习得浅略的拳脚功夫,师傅说,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江云笙简直就是神童中的神童。 且不说他是陛下独子,就算还有其他皇子,被立为太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立过太子后,容诚带着云清熟悉了一下每日需要做的事务。 云清早就知道做皇帝事忙,容诚亲自带她领略了一番,云清只觉得头都快大了。 大概是她这几年清闲惯了,只觉得容诚每日忙的这些事仿佛一座山一般。忍不住道:「夫君辛苦了。」 容诚有些哭笑不得:「你以为皇帝很好当?」 云清没答话,看着那些繁琐的奏摺,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了一丝抗拒。 容诚见她那样子,微微蹙眉道:「若是不行的话,朕再想其他法子。」容诚打从心底还是不捨得云清受累的,这么繁杂的任务,就是交给朝中哪个大臣,一时半会儿都未必消受的来,更别提云清了。 不想云清却直接道:「我可以!」 云清自认这几年懒了些,脑子还是够用的,无非是日后带着云笙,忙碌一些罢了,往年也不是没吃过苦头的,云清从来都是能享福最好,该忙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含煳。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更容易。 至于会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看起来,也只能如此了。 容诚也没急着离开,私下里让云清带着笙儿,处理了几日的朝政,不想云清处理的井井有条,虽说累了些,却也没难到她。 江云笙更是出乎二人意料,许多东西他居然能看懂,还有自己的简介,分析起来一套一套的,大概也意识到父皇母后有难处,认真且用力的学着。容诚和云清这对儿做父母的都不禁暗自唏嘘,他们二人当真是生了对儿怪胎。 其实不仅仅是云笙,凤翎也是一样,琴棋书画已经开始接触了,起步速度快的惊人。 这样过了大概小半个月左右,容诚安下心来,便下达了准备率兵亲自征的圣旨,政务暂由年幼的太子代理,皇后辅佐。 圣旨一下达,不出容诚所料,遭到了朝臣的反对。 「陛下,太子年幼,您若是交出政权,岂非落入皇后手里?哪有女人管朝政的道理?!」 「陛下,战场危险,您万万不可亲自去啊!」 无论这些人怎么劝,容诚心意已决:「朕必须亲自去,说罢,看了一眼赵言和的父亲道:「朕此去将朝政託付给皇后和太子,若是被朕知道谁非但不帮衬,反而存心与她们母子过不去,休怪朕回来以后不留情面!」 「……」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临行之前(下) 下朝后,容诚还特意将赵大人叫到了御书房,特意慰问了一番,还赏赐了许多东西,封了赵言和为郡王,手中却无半分实权。虽说这些年容诚一直在架空赵家,可是勐不丁对赵大人如此上心,赵大人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便是容诚这些年身为君主最成功的地方,哪怕是在怨恨他的臣子,都是对他心存敬畏之情的,比如赵大人,明明私下里说起容诚来百般不好,容诚突然施以恩赐,心中还是万般感恩戴德的。 容诚此举,无非是希望赵家人别找云清的麻烦。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赵大人战战兢兢的从御书房退下后,回到了赵府,找到了赵言和。 赵言和如今还下不了床,云挽正陪在一旁,夫妻俩有说有笑的,感情和刚成亲的时候没两样,似乎正在讨论着这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的问题。 赵大人见状眉心不禁微微蹙起,他私心里是不怎么喜欢这个没什么出身,还和云妃有些关系的儿媳妇儿的,不过谁让自己儿子喜欢,有些事他也是管不起赵言和的。 赵言和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虽说这次是演戏,可他还是真摔了,若是装的,陛下绝对能查出来。 「云挽,你先下去。」 「是。」 云挽退下后,赵父将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事同赵言和讲了,赵言和听后直蹙眉:「说是让太子代理朝政,太子今年才多大?说来说去,还不是将这一切交给那个女人了么?陛下可真是煳涂!」 无论这些年云挽同赵言和说了多少有关云清的好话,云清在赵言和心中的印象仿佛定了形一般,总之没什么好印象就对了。 若真是将朝政上的事交给一个女人,这岂非要乱套了么? 赵大人也道:「陛下当真是煳涂了!那么个女人,除了会一些狐媚子功夫勾引勾引陛下还会做什么?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她,陛下还真放心!!」 赵言和冷嗤了声道:「依我看,陛下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父亲你先别同陛下对着来,等陛下走后,那么一对儿孤儿寡母还不好对付么?!」 …… 近几日云清有些不舒服,胃里总是泛噁心。 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私下里找太医问过后,自己居然怀孕了!! 云清有些不解的问太医道:「陛下是近些日子才断了药的,之前不是服药了么?本宫怎么会有孕的?这时间对不上啊……」 「回娘娘的话,那药虽有效,却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这都好几年了,您能有孕也不足为奇。」 云清脸色有些不好,原本这么久过去了,他们继续要孩子本也没什么,再拖几年自己生孩子怕是都困难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若是被容诚知道自己有孕了,他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将事情交给自己。 眼看他就要出发了…… 云清自然也想到了,自己完全可以利用怀孕之事留住他,让他不要上战场面临危险,可是,他真的愿意么…… 云清收了自己的私心,同太医道:「劳烦大人先不要将此事告诉陛下。」说罢,塞了些银子给太医。 「这可使不得,臣万万不敢欺君啊。」 「不是让你欺君……」云清有些头痛的看着眼前的老古董:「陛下问你再说,若是没问,你便不必说了,这算什么欺君……」 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那银子:「臣知道了,不过娘娘也要顾虑自己的身子啊。」 「……有劳了。」 容诚是在次日离宫的,离宫前一晚,似乎有些捨不得云清,抱着她柔情蜜意的吻了一会儿后,本想同她行房事,却被云清拒绝了。 「别……」云清本来被他撩拨的也有些动情了,却还是推开了他。 「怎么了?」容诚愣了下,倒也没继续下去,伸出手来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亲道:「怎么?还在为朕上战场的事生气呢?」 「没生气。」云清有些受不了他这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她都是个快三十的女人了,加上上辈子活的,心里年纪五十多了,想想委实可怕。 所以,被容诚这么一哄,总是觉得怪怪的。 「我,我没生气。」 容诚低着头,在她颈间细细的啄着:「那是捨不得朕?」 云清被他弄得有些痒,白皙的脖颈处微微泛红,云清转过身,看着他道:「住口!」 「怎么了?」 「都是……老夫老妻了,能要点脸么?」 容诚眉心微微蹙起,道:「朕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不要脸了?」说罢,又翻了个身,将云清按在了身下道:「朕此次离开,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皇后当真不想……嗯?」 云清愣愣的看着他,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都不曾看够。 都说模样好看的人未必耐看,容诚是初见惊艷,越看越惊艷,更别提他此刻还赤着上半身,想着接下来长时间的分别,云清心底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叫嚣着将容诚吃抹干净…… 不过她可清楚的知道自己肚子里现在有了孩子,不敢有半分乱来。 云清在他薄唇上亲了下,讪讪的解释道:「我今日真的有些乏了,不要了好不好?」 好在容诚也没强迫她,听她这么说,便从她身上翻了身,让她早早睡下了。 这一晚,容诚将云清揽的格外的紧。似乎也有些捨不得。 看起来有些腻歪,不过两个人这些年朝夕相处,几乎从不曾分离过。 …… 次日,云清带着云笙和凤翎,亲自送容诚离开了皇城。 临行前,云清悄声同容诚说了什么,容诚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母后,父皇会平安归来吧?」两个孩子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了,你们见父皇做什么失败过?」 其实云清也没什么把握,不过好在这些年容诚给两个孩子树立了一个极好的榜样,在云笙和凤翎的心中,父皇像是无往不胜的天神一般,所以云清说,两个孩子便信了。 哄好了两个孩子后,云清带着云笙来到了御书房,拿出还未曾批阅的奏摺来看。元七立在一旁,替其端茶送水,没有丝毫瞧不起女人当政的意思。 容诚总说元七蠢,其实元七也有自己聪明的地方,毕竟能伺候容诚这么多年,重要事情上从未出过什么差错,云清一直觉得元七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 如今看来果然没错,一个聪明的太监,便应该知道唯主子的命是从,不该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容诚让云清处理朝政,元七便专心伺候云清。这也是他的聪明所在。 云清不比容诚,对这些事物早就熟识了。她还算个新手,处理起来会慢上许多,还要顺便同云笙讲一下,无论他听不听得懂,都要和他讲上几句…… 实在是太忙了,午膳都没抽出时间来吃,便让元七随便送了些。 元七跟在容诚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云清喜好辣口儿,送了两菜一汤,一道辣的一道不辣的,还送了道提神养胃的汤来,云清和云笙两个人吃足够了。 填饱了肚子后,母子二人继续批阅奏摺,这一批阅,便到了深夜。 洗完澡,躺到床上的时候,云清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 原来当皇帝这么累,也难为容诚每日都能抽出时间来陪她了!忙碌了一整日的云清很快便入睡了。 好在次日无早朝,朝中那些老东西似乎存心为难她,今日送上来的奏摺格外的多,就连元七也看得出来,足足有平日的两倍。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全部送上来了。 云清批阅的时候,一旁的云笙突然道:「母后批阅的过来么,忙不过来的话儿臣可以帮您。」 云清想了想,随便翻了个较为简单的递给他,见他小大人儿似的居然真的一板一眼的批了起来,居然还写的挺中肯。心下不禁有些惊奇。心说难怪都说自己的儿子是神童,比当年的容诚还要聪慧,当真是太厉害了。 云清挑了几个简单的递给他,却无意中看见一个辱骂自己的奏摺。 这篇文章文笔甚佳,先是举例的说明了昔日里女人祸国的例子,然后暗讽云清居心叵测,表面上扶持幼子,实则是准备自己干政。 云清想了想,将这篇奏章拿给云笙看:「你瞧,你觉得这个应该怎么批?」 云笙看了一会儿,眉心微蹙的提起笔来,在上面批了两个字。 「以偏概全,狗屁不通!!」写完,似乎还不解气,提笔又准备写什么,却被云清拦下了:「欸……这就够了!」 「……」 「你是太子殿下,又不是脾气暴躁的小民或是富家少爷,有时候不满不比全部表露出来,写的越少越好,剩下的留给他们去猜……」 都说圣心莫测,云清跟在容诚身边这么多年,多少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容诚便一直沉默寡言,许多话喜欢说到一半,剩下的留给旁人去猜,便会令人觉得圣心莫测。 小云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母后,我这么写会不会不合身份?」 「不会,反正咱们年纪小,童言无忌嘛。」 没一会儿,又看到一篇和方才那篇暗讽母后太同小异的奏摺,小云笙想了想,只评论了两个字:「狗屁!」 云清见状,唇角微微上扬,心说真不愧是自己亲生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赵大人的刁难! 母子二人忙忙碌碌到了晚上,云清便不许云笙熬夜了。 云笙现在年纪小,云清可不捨得让他太累了。 小云笙却认真无比的看着云清道:「我想陪着母后一起,我困母后也困啊!」 云清闻言,心底一阵熨帖,虽说云笙平日里总是板着小脸,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小孩子该有的天真,总是不苟言笑的,可是对自己这个做母后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暖男。 云清在他脸蛋上亲了亲。 因为容诚在的时候,不让云清亲云笙,所以云清很少亲儿子,云笙白皙的小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听话,你在这儿母后也不踏实。」 「那,那母后也早点休息……」 「好。」 虽然答应了云笙,可云清还是在御书房内挨到了凌晨,好歹是将那些奏摺认认真真的批阅完了,担心哪里出错被人抓住把柄,云清还特意检查了一遍。 然而接下来几日,云清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近日小腹隐隐有些不舒服,云清心觉不好,连忙让人去传了太医来。 太医诊脉过后,微微蹙眉道:「皇后娘娘,您如今胎像还不稳,不宜太过操劳,待臣给您开味药调理调理。」 云清没答话,她自然也知道太过操劳对腹中胎儿不好,只是她不熬夜根本处理不完那些事,更何况早年在于家村,她甚至见过怀孕九个多月的女人下地干农活,挑着两桶水也能行动自如。 云清自认比不了那种,却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娇贵。 「大人,本宫不过是批阅奏摺晚了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回娘娘的话,这女子有孕每个人情况都不同,甚至每一胎都不同,娘娘万万不能拿腹中的皇嗣开玩笑啊!」 「……」 经太医这么一说,云清也多少有些忧心了起来,只是……这种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抓她的问题呢,根本松懈不得。 云清为此忧心了几日,这几日小腹总是有些不舒服。偏偏那些老古董每日上一些没有用的奏摺存心刁难,云清这几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云清不知道自己这胎为何会如此,担心影响到孩子,想了想,特意在宫里挑了一批识字的太监。最后亲自在其中选了十个出来。 这十个还不是随便选的,云清特意派人打听着,这十人聪明机敏,且他们当中中三个两个的之间都是存在着矛盾的,属于互相看不顺眼,巴不得对对方除之而后快。 云清命令他们作为奏摺的过滤者,把那些没用的废话通通退回去,这十个人互相监督,若是他们当中有谁敢将有用的奏摺给过滤掉,便是掉脑袋的重罪,而揭发的那个人有重赏。 当然了,云清也不担心他们敢将看到的重要奏摺说出去,云清给了一人一笔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金银,并且升了他们的品级,许诺他们可以提前出宫,条件是他们服用哑药,终生不得说话。 云清倒也没逼他们,这种事都是由得他们自愿的。 宫里的日子对于太监来说并不好过,若是能衣食无忧的哑一辈子,还是有些人是愿意的。 如此一来,确实事半功倍,那些太监兢兢业业的当差,许多存心找茬,挖苦讽刺云清的奏摺被直接退了回去,云清也不至于太过操劳了,每日按太医说的服药,稍微好一些。 只是这一关过去了,新的麻烦却接踵而至。 云清不可能一直躲在御书房批阅奏摺,没过几日,上朝的日子便到来了。 云笙年纪太小,无论再怎么早熟,也终究是个孩子罢了,一个人还不足以维持局面,云清这个做娘的,只能同他一起上朝,体会了一把垂帘听政的感觉。 五岁的小云笙由云清牵着,努力学着记忆中父皇的模样,面色沉静的走到了殿堂上方,坐在了龙椅上。 云清则坐在了一旁的侧房内,房前挂了一扇帘子。 大殿下方,文武百官看着眼前这对儿母子,云笙掌心不禁溢出了一层冷汗,只觉得下面是一群狼豺虎豹一般,对着她们母子二人虎视眈眈。 ……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元七话落,台下群臣暗中交换着眼色,不知道一个个的再合计着什么,云清在帘子后面,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同云笙道:「别紧张,凡事都有母后在呢!」 云笙深吸了口气,将背挺的直了几分,小脸绷的更紧了。 最先站出来的是礼部侍郎:「臣有奏,臣前日的奏摺未经批阅便被退回,敢问太子殿下,是何道理?!」 云清早就料到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低声道:「叫他将自己的奏章念来听听!」 云笙干咳了声:「将你的奏章念来听听。」 礼部侍郎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云笙微微蹙眉道:「快念!」 他年纪虽小,板着脸倒有些大人的影子,因为有太子的身份在,满朝文武倒还真没几个敢不拿他当回事儿的。 礼部侍郎顿了顿,这才复述了一遍自己的奏摺道:「城西有一妇人,夫君早亡,谋杀亲子,夺其家产,养男眷于后院,二十有三……」 这种闲谈似的奏摺往日里也有,不过一来不多,二来,这个显然是暗讽云清的,还不待云清开口反驳什么,不想小云笙开口了。 「礼部侍郎闲来无事,不做正事,便去研究人家寡妇在家中养了多少男宠么?!本宫和母后每日忙的很,可没心思同你一起研究这些东西!」 云笙此言一出,朝野之上一片低笑声。 真以为他年纪小便听不出来了?这糟老头子是在讽刺母后呢! 礼部侍郎被这小娃娃一通教训,脸色有些难看:「可是殿下,往日里这种奏摺陛下是万万不会退回的啊。」 其实昔日也没人敢闲着无聊给容诚递这种奏摺,如今纯粹是找云清的麻烦来着。 毕竟区区一个女人家,朝中的重臣她还是动不得的,有人便壮着胆子准备噁心云清一下,以此发泄对她当政的不满。想不到云清看都没看,自然有人要借题发挥了。 这种时候云清莫名其妙的切实意识到自家男人有多好了,这些一个个心眼儿和针孔差不多的男人,再有才华,看起来也真噁心。 「放肆!」云笙怒道:「本宫说父皇怎么终日忙碌,原来都是被这种没用的东西累的,父皇日理万机,你们还写这种没用的东西来烦他……如今是本宫临朝,一切按照本宫的规矩来!等父皇回来了,你在继续呈这种没用的摺子好了!」 那些大臣似乎没人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的,他们但凡有子女的都知道,自家的娃娃这个年纪还在家里缠着父母讨糖吃呢。 想不到小殿下这种场合不见丝毫慌张就算了,怼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依稀可见陛下的影子。 云清也是有些吃惊的,吃惊过后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嘆了一番,自己这是生了个什么怪物。 寡妇……男宠……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他都是从哪学到的…… 没人敢再拿奏摺退回的事做文章了,毕竟他们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心中都有数,若是太子殿下让他们当着众人的面挨个念出来,到时候肯定是要挨训的,他们还真丢不起那个人。 赵大人站了出来道:「殿下,方才礼部侍郎所说,虽然粗鄙了一些,可是臣觉得极有道理,女子就该恪守女子的本分才是,大事不能交给女子处理!」 云笙眉心微微蹙起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大人深吸了口气,直言道:「臣该死,便直说了,陛下率兵亲征,将朝中政务交给您代理,臣等都没意见,可是皇后娘娘是女子,恕老臣直言,如此未免不合规矩啊!」 「本宫年纪尚小,父皇所託一人之力难以完成,才让母后相助,有何不妥?」 「殿下您年纪小,是有所不知啊,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女子参与政事最后耽误了国家大事的,甚至,甚至谋杀亲子的都有存在的。」 云笙不太懂这些,一时无言,云清总算开口了,倒是也不恼,仿佛是在用商量的语气问赵大人道:「那,依赵大人所见,应当如何呢?」 见这女人总算开口了,赵大人道:「依臣之见,皇后娘娘本不该参与此事。」 「可是陛下不再,太子年纪又小,本宫不管的话,凭太子一人之力,如何承担这些呢?」 赵大人道:「依臣看,应当请朝中某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辅佐太子殿下。」 云清似乎低笑了声:「赵大人入朝为官多年,倒是担的起德高望重这四个字。」 赵大人闻言,以为云清是怕了,不禁一阵欣喜。 呵……终究是个女人罢了,女人家能上的了厅堂就算不错的了,更别提上朝堂,估计腿都被吓软了吧…… 赵大人面上连忙表态道:「若是能得娘娘赏识,臣自当尽心尽力……」 「欸……」云清突然出言打断了他:「本宫觉得这样不妥,有个更好的办法,赵大人要不要听听?」
第三百四十五章 存心找茬 赵大人闻言蹙了蹙眉头,心说区区一个女人罢了,还怕他不成?于是道:「娘娘请讲!」 云清道:「元七,将赵大人请上来!」 元七立刻照做了,可是赵大人哪里敢上去。 「怎么,大人不敢么?」 赵大人不知道云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之间不敢有所动作:「娘娘有话直说便是!」 云清见状,心中不禁鄙夷,心说这赵大人还真是半分不像是赵言和的父亲,换句话说,云清想不到各方面出众的赵言和会有这么个爹。 有贼心没贼胆,不安分还不敢将事情闹大。 云清冷笑道:「大人上来,本宫便告诉你!如若不然,协助太子的重任,还是本宫来担着好了,怎么,方才见大人说的头头是道,现在怎么又不敢了……」 赵大人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走了上去,心说反正是这个女人让他上去的,他就不信她还能做什么。 赵大人来到龙椅前,云清突然掀开眼前的帘子,走了出来道:「笙儿,站起来!」 云笙愣了下,不明白母后要做什么,却还是照做了。 云清见赵大人神色似乎有些不安了起来,知道他心中紧张。云清却突然伸出手来,不轻不重的往下一按,赵大人便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 这一坐可是滔天大罪,赵大人仿佛是掉进了热油锅一般,吓的腿都软了,几乎是从龙椅上弹了起来,随后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 下面隐隐传来低笑声,云清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人才将嘴巴闭上了。 「皇后娘娘,您这,这是做什么啊?!」 「本宫突然觉得,赵大人自己坐到这个位子上好像更合适。要不,你来代理朝政好了?本宫和笙儿给您让位置啊!」 云清依旧是一副商量的语气。原本还咄咄逼人的赵大人此刻却说不出话来了。 云清没看错,赵大人骨子里其实怂的狠,爱惹事却不敢惹大事,今日若是换作赵言和,必然会将计就计的直接坐在龙椅上不下去了。可惜,他老爹赵大人还没这个狗胆! 云清见众人沉默了,语气陡然冷了几分道:「看样子赵大人不愿意啊,本宫听你方才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你准备替笙儿临朝呢!还是说,这个位子您不满意?那本宫的那个位子,大人觉得如何啊?」 赵大人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溢出的冷汗:「皇,皇后娘娘莫要同老臣开玩笑了。」 且不说这两个位子他都坐不起,里面那个位子是女人坐的,这不是摆明了挖苦他么? 「这么说赵大人是不愿意了……」云清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臣,冷笑道:「那好,本宫今日便也将话同大人说清楚,太子当政,本宫辅佐是陛下的意思!你们心中有意见,本宫却不敢违背。各位若是谁心中不服气,那便上来!少在这里说什么你们辅佐太子这些话,陛下让本宫辅佐那便是本宫,你们有人准备抗旨么?!还有,今后那种指桑骂槐的奏摺,谁再让本宫看见一次,便定谁的罪!」 朝野上下一时无声,云清说的容易,谁愿意代理朝政谁便上去,在座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朝臣,谁敢做出这种大不敬之事,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半晌,那些大臣才异口同声道:「臣遵旨!」 散朝后,云笙看向云清的目光突然变的仰慕了许多,云清被他那副桃花眼盯着看,不觉有些别扭了起来。 「臭小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云笙不无仰慕道:「娘今日好厉害啊,平日里我还以为娘只会做做菜绣绣花呢。」 在云笙有限的认知里,自己的母后是个懒人,平日里动脑子的事她都不愿意做,就喜欢研究一些新菜色,晒晒干花什么的,对待下人也极好,半分脾气也没有。最威风的时候是对着父皇不乐意的时候。 每当那个时候,在外面前威风八面高不可攀的父皇便立刻怂了。 所以在江云笙的认知里,母后是个只会欺负父皇的懒怂女人。 不过他和父皇一样,最喜欢这个怂女人了,原本准备父皇离开后,凭着自己保护好母后不被朝中那些老顽固欺负的,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母后发起火来还是挺厉害的,今日朝堂上那个赵大人吓的就差尿裤子了。 云清没好气的冷哼了声:「怎么,在你眼里你母后就那么没用么?」 云笙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母后,你今日将那个赵大人按在龙椅上,就不怕他真的……」 云清嘆了口气,心说云笙终究还是个娃娃,蹲下身直视着云笙道:「这每个人呢,都是有自己的性格的,有的人天生就难以成什么气候,你瞧那赵大人是个什么性格?」 「怂包,废物!」 云笙回答的直白,云清笑道:「没错,所以说他今日註定不敢坐上去的,莫说咱们母子还在,就算你我不在了,他也不敢坐!他的性格便註定了许多事他做不成。」 云笙理解能力很强,闻言似乎懂了些什么:「我知道了,那日后儿臣也可以根据那些人的性格去拿捏他们是么?」 云清不禁愣了下,心说不得了不得了,自己这个儿子长大以后心机该有多深啊。自己小时候那么笨,这么聪明的孩子居然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太神奇了实在是…… 似乎看出了母后有些吃惊,云笙小胖手抵在嘴边,学着记忆中父皇的样子干咳了声道:「母后放心,我心眼多一些日后还可以保护你不被人欺负了去,不然父皇就在,就你这个脑子……嘶……」 云清闻言,不轻不重的在他的小脑袋瓜上拍了一下:「在你眼里,娘就那么没用啊?不过今日在朝堂之上,你确实让为娘刮目相看呢。」 母子二人互相吹嘘了一波,便又来到御书房苦逼的批奏摺了。 赵府 赵言和在云挽的搀扶下,勉强能下地走路了。 「怎么样了?腿还疼不疼啊?」 「还有点,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你也真是的,平时不是很厉害么?怎么骑个马还能摔了?」单纯的云挽并未多心,只是不停的念叨此事。 赵言和笑道:「是为夫不好,让娘子大人担心了。」 若说这次撒谎有什么愧疚的,那便是让大着肚子的云挽凭白担心了。 赵言和这人胆大心细,唯独怕夫人生气。 「好了好了。」赵言和拉着云挽坐在床边道:「我这腿不是快好了么?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去上朝了,要不信的话我给你走几步看看……」 云挽闻言,立刻道:「别动!!」 「好了好了,你放心,我发誓过不了多久我便能走着去上朝。」 云挽闻言,却道:「说起上朝……如今陛下不再京中,大姐和笙儿代理朝政肯定不容易,说不定还会有人不安好心,故意刁难他们母子,我也不求你帮衬什么,你千万别找他们麻烦啊!」 赵言和没答话,不找麻烦?怎么可能?! 他此次回京就没想太平,这么好的机会不找麻烦,等陛下回来了,他岂非又要被调回去了?那鬼地方他待够了,不愿意让自己这还未出世的孩子他日同自己一样,明明文武双全,却只能在那种地方被埋没了…… 如今陛下不再京中,这么好的机会他若是抓不住,怕是没有下一次了。 不过看着眼前一脸不放心的妻子,赵言和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道:「好,都答应你。」 云挽隐隐有些不放心:「你确定?」 「我这些年什么不听你的,嗯?你别想这么多了,老老实实将孩子生出来就好。」 没过多久,腿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的赵言和便回到了朝堂上。 第一日,他便给了云清母子一个下马威。 江州织造上书,当地知府贪污强抢民女之案,这案子闹了有几日了,云笙小大人似的正准备下令抄家,这时候,赵言和突然站了出来。 赵言和本就模样俊俏,气质也非常人所能及,穿上朝服后,手持玉扳,此时对着云笙微微作揖,宽大的袖袍垂落,无形之中带给人一种压迫感。 小云笙在大场合从来不怯场,面对着他,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赵言和道:「太子殿下,此案还需细查。」 帘子后的云清见他站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好,赵言和今日一来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赵将军,有何不妥之处么?」 赵言和道:「臣这几日在府中闲来无事,想着瑞纳陛下不再朝中,臣有责任替殿下分忧,碰巧府中准备去江州求批织锦,顺便派属下查了查此案,那江州织造的商家偷税漏税,本准备向当地知府行贿,却被拒绝了,还因此被严惩了一番。没多久便上书检举了当地知府。」 江云笙道:「本宫派人查过了,知府贪污强抢民女之事属实!」 「的确属实,臣只是觉得,太子殿下还需一併查一查江州织造等直接给京中提供货物的商家偷税漏税一事,权当杀鸡儆猴了,免得那些商家目无王法,真以为朝廷拿他们没办法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放了太后? 赵言和这算是光明正大的指出云笙的不足之处了,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比同龄人早熟的他早早有了羞耻心,心理承受能力也没大人那么强,原本他代替父皇处理这些事,心中就隐隐有些担心自己会出错,遭到这些大臣的怀疑。 为此他已经够努力了,想不到今日还是被赵言和指出了问题,此时颇有些下不来台的感觉。 「此事本宫会细查……」 云清见这赵言和为难自己儿子,心说分明就是故意找事的,他区区一个将军,会去查这些事的目的本就令人起疑,更何况,云笙才多大,朝中其他大臣多少对小孩子还是有些宽容的,至少不会直说。 云清道:「赵将军,笙儿年纪尚小,考虑不周全也是情理之中的,此次多谢将军费心了。」 赵言和看着帘子后的女人,冷笑了声道:「不敢当,不过殿下年纪小,难道娘娘年纪也小么?臣听说如今是娘娘您辅佐小殿下,难道这种事,您会想不到么?」 完全是质问的语气,不见丝毫恭敬,云清知道,赵言和如今手中还是有兵力的,有些事自己能忍则忍,实在不好计较太多。 云清初掌朝政,这些大臣明里暗里的为难之下,每日辛劳,终究是做不到万无一失,而且她也派人细查了,根本没查出江州织造有什么问题。她便将此事搁置了,毕竟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这又不是眼皮子底下的事,属下当差不利而已。 面对着赵言和的询问,云清坦然道:「此事是本宫疏忽了,多亏赵将军指出。」 「无妨,臣也是尽到自己的本分罢了,毕竟陛下如今不再朝中,将朝政交给幼子和娘娘一介女流之辈……做臣子的,自然要鼎力相助了。」 这话看着客气,还不是暗讽一个女人和孩子能力有限。 只不过,和旁人不同的是,其他人是单纯的看不惯女人执掌朝政,而赵言和,就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了…… 最令云清不安的是,若是其他大臣看不出赵言和的真正目的,以为赵言和和他们一样,默默支持赵言和可就大事不妙了! 原本已经被云清灭了气焰的其他朝臣闻言,心中的那股不服气的小火苗便又开始躁动不安了。 下朝后,赵大人和赵言和出宫的路上,不禁笑道:「还是你有法子对付那个女人!你是不知道,先前爹和其他几个大人都被那女人管的死死的!还动不动便拿陛下来威胁我们!真以为我们怕了她不成?!」 赵言和微微蹙了眉,心说自己父亲这能力当真太…… 居然会被一个女人拿捏住了! 赵大人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着,赵言和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道:「父亲,您说实话,陛下离宫这段时间,皇后难道就没出过什么错么?」 赵大人顿了顿,才嘆道:「不瞒你说,除了你今日找出来的问题,一点也没有!」 「看样子之前是我小看她了。」赵言和知道,云清母子这段时间必然会遭到为难,想不到她能做到这份儿上。 江州织造一事,他的属下也是废了不小功夫才查出来的,哪怕是换作陛下,也未必不会一点错也不出。今日他确实是存心刁难那对儿母子…… 听父亲所说,倒是令赵言和隐隐对云清有几分刮目相看了起来。 云清回到御书房后,感觉小腹隐隐作痛。云笙见她脸色不好,立刻拉着云清坐了下来。 「母后,您没事吧?」 最近这段瞬间云清每日朝九晚五的忙碌着,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左右,换作往日倒是没什么,只是如今云清还怀着身子,这第二胎比头胎孕状更加明显,时常孕吐,天一热了还不愿意吃东西,整个人都消瘦了需多,在这样下去,怕是要吃不消。 偏偏那些朝政如同一座山一般压在那里,忙的人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云清还要尽所能的不出错,免得又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忙完了还要反覆的检查。 任务量比容诚每日还要大出许多,她前世今生从未这般忙累过,虽说心中心甘情愿,还隐隐有些开心自己可以替容诚做些什么,可是身子多少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孩子来的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和容诚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中慢慢的担心,云清笑道:「母后没事,这女人肚子里有小宝宝的时候都是这样子。」 「母后骗人!母后以后还是多多休息吧,那些摺子我可以找元七公公陪我看!」 「……万万不可!」云清闻言显然被吓得不轻:「别找元七!」 那个太监绝对会坏事的。 「那我自己来,反正母后该多休息休息了。」 多休息?云清也想,她自己身子无所谓,反正她这个人呢,能懒的时候比谁都懒,该勤快的时候也不含煳,半分不会偷懒的。现下只怕,万一对腹中孩子有影响可就糟了。 这一胎不稳,她自己也能感觉出来,这几日也是准备找机会歇歇的。 只是今日赵言和明显是故意找麻烦,自己若是再松懈的话,他必然借题发挥。 云笙见云清不答话了,微微蹙眉道:「父皇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云清垂下眼眸,心说容诚此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只希望他别遇到什么危险才好…… 「母后也不知道,不过父皇早晚会回来的,你先去温书吧。」云清将云笙支开后,同元七道:「元七,传太医来。」 太医又替云清开了安胎药,嘱咐道:「娘娘这胎不稳,日后切莫操劳了,如若不然真的很危险。」 云清嘆了口气道:「本宫知道了。」 罢了罢了,无论如何孩子不能出事,云清心说,大不了日后早睡两个时辰就是了。 因此,云清白日的任务更加繁重了。 偏偏赵家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从那日之后,总是会故意找麻烦。 几日后,赵言和终于按耐不住,求见云清了。 「赵将军,你此来所为何事?」 「回娘娘的话,臣是为了太后一事来的。」 云清脸色变了变,赵言和继续道:「臣听闻姑母已经被关了好几年的禁闭,近日身子不适,还请皇后娘娘行个方便,将姑母放出来,哪怕是几个月也好。」 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云清知道,赵言和手中是有一定兵力的,如今趁着陛下不再,所以才敢这般张狂。和印象中斯文和气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本宫若是不放,将军准备如何?」 「臣哪敢如何啊,不过家中担心姑母,娘娘若是不放人的话,臣自己想些其他办法好了。」 「你威胁本宫?」 赵言和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臣不敢!」 云清也没恼,心说赵言和平日里不至于狂成这个样子,如今咄咄逼人,莫非……他是真准备造反么…… 云清不清楚赵言和手中具体有多少兵力,不过他既然敢狂成这样,足以说明他若是想造反,是有七八成,甚至是十成把握的。 云清心中此时对自己这个妹夫厌恶至极,趁着陛下不在便作这种小人之举,云清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当初将云挽嫁给他! 不过云清还不至于蠢到和他对着来,淡淡一笑道:「本宫考虑考虑,毕竟这是陛下的旨意。」 见云清有松口的迹象,赵言和也没太过分,毕竟,逼女人还真不是他所擅长的:「那臣先多谢娘娘了!」 …… 赵言和退下后,云清找来元七,得知赵言和手中还有多少兵力后,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若是赵言和真准备造反,自己怕是也拦不住。 云清斟酌再三,也只好暂时将太后放了出来。 太后如今身子是真的不行了,并非装的,云清叫来了负责替太后开药的太医,在太后日后用药中加了一味毒药进去。 虽然不知道太后出来后有什么动作,云清必须保证她在自己的掌握中,才能以防万一。 太后似乎也知道自己中了毒,禁闭被解除后起初一直本本分分,不曾有什么动作。 只是前朝那里,赵言和在朝野之上越来越狂妄,起初云清能忍则忍了,可是他如今却嚣张到对朝中事务指指点点,私下里拉帮结伙,直接不将云笙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容诚昔日说的果然没错,赵言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可正因为如此,如今给自己带来的威胁才更大。朝中所有人都不觉得他有反心,毕竟所有人都看不惯女人执掌朝政,只觉得赵言和同他们是一条心的。 这日朝堂之上,赵言和居然直接将云笙的眼睛给训红了,云清发了通火气,赵言和才勉强收敛了些。 散朝后,云笙道:「母后,赵将军是不是准备自己做皇帝啊?」 童言无忌,云清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嘘,有母后在呢,别担心。」 云清这几日一直在想对付赵家的办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不准备用。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云清的筹码(上) 赵言和从朝中回府后,因为那个女人被自己逼迫的步步紧退,心情似乎颇好。 一路上面上都是带着笑意的,他本就生的俊俏,府中不少小丫鬟看的红了脸。 正准备去找云挽,一个小丫鬟突然匆匆忙忙的走来,不小心同他撞到了一起。 「将,将军……对不起……」小丫鬟一张俏脸红扑扑的,赵言和这才注意到,眼前这小丫鬟长的面若桃花,是个极其标志的美人儿。此时一副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模样,寻常男子见了必定心生怜爱。 赵言和微微蹙眉道:「怎么这么不仔细?万一不小心撞到夫人可怎么好?去领了这个月的俸禄离府吧。」 小丫鬟露出了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旁的不少丫鬟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暗自庆幸,更多的,却是见怪不怪了。 这个小丫鬟是新来的,大概还不知道,将军待这位夫人多么专一痴情,早前也有过有些姿色的丫鬟试图勾引将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言和回到内院,却见大着肚子的云挽正站在梯子上贴墙画,眉心不禁死死蹙起,上前将她一把抱了下来。 云挽被他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谁让你爬那么高的?摔着怎么办?!」 云挽不禁有些无奈:「下人这不是扶着梯子呢么?」 「那也不行!」 云挽拿他没辙:「好了,都听夫君的,这孩子出生之前我都不会爬高处了,这样可以了吧?」 「生完孩子也不行!」 「……」 替赵言和换朝服的时候,云挽忍不住又问:「朝中如何了?」 赵言和被她这么一问,突然就有些心虚,干咳了声道:「不好好养胎,你何时对朝政上的事感兴趣了?」 「你别装煳涂啊。」云挽蹙眉道:「你知道我问的是皇后娘娘的事,没人难为他们母子吧?」 赵言和难得对她撒了谎:「没有。」 「那就好。」云挽对赵言和说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闻言松了口气道:「大姐最近肯定辛苦坏了,你们就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也别难为她们。」 赵言和转过身来拉过她的手,有些不解道:「你当真觉得皇后娘娘干政合适么?」 「不合适还能如何呢?陛下又没有兄弟,总不能交给外人来管吧。」云挽的想法很单纯,可恰恰是最看的清楚的。 知道男人都看不上女子干政,可是云挽实在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反对的必要,更加猜想不出自己一直所仰慕夫君的所作所为。 云挽说罢,被赵言和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你问我做什么,朝中的事我也不懂,你懂你便多帮衬一下。」 赵言和将云挽揽在了怀里,心说还是他家的娘子好,女子本本分分的多好,皇后简直就是不伦不类!!当个皇后还不知足,看这架势她是准备夺权!!云挽怎么会有这么个大姐!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赵言和突然觉得,凤袍穿在她的身上也一定很美。 …… 因为怕动静闹大了云挽不乐意,接下来的日子赵言和倒是收敛了许多。 反正他派人去打听了前方战况,知道陛下回来还早着呢,年前怕是都未必能回来。他有的是时间。 赵家这里暂时熄火了,云清的麻烦却仍旧不断。 随着时间的流逝,云清的孕肚渐渐遮掩不住了,怀孕的事成功被人发现了。 一直以来,还算安分的太后头一个站了出来道:「怀着孕的人怎么能过度操劳呢?更别提你是小产过的!这朝政上的事你还是稍微放下一些,老老实实将孩子生下来是大事!」 太后显然是想夺权,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真正目的。毕竟宫中女人身子一个比一个娇贵,平日里被针扎上一下都能再床上趟好半天。有了身孕的更是成了一朵娇花儿。太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真的替皇嗣着想一般,倒是云清,怀着孕还不肯让权,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云清道:「臣妾出身低,不比娇养大的千金娇贵,腹中的孩子也没那么娇贵,便不牢您费心了。」 「呵,你真以为哀家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时常看太医,可这是陛下的孩子,有个万一你担待的起么?!」 「太后!」云清正在批阅奏摺忙的很,实在是不愿意和太后争执一些没用的废话:「是陛下的孩子又如何?若是因为朝政出了什么问题,也是他的命!」 「你……」太后被她气的面色铁青:「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简直枉为人母!你对的起陛下么你?!」 云清比谁都在意腹中这个孩子,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这些人知道她有多在意腹中的孩子,免得被人拿捏住软肋。 呵,她若是真将大权交出去,才是真的对不起容诚临行时的嘱託…… 云清微微挑眉看向气的面色铁青的太后,冷道:「若能完成陛下交给我的任务,这孩子算什么?反正,陛下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太后险些没被气晕过去,事到如今她自然不会在意容诚的孩子如何,只不过是准备藉机夺权罢了,可是想不到这个孩子居然也威胁不到云清,这于她而言可不利。 云清又道:「您没事的话先退下吧,臣妾还有事情要处理。」 太后面色铁青的被下人搀扶着离开后,云清才伸出手来,抚住已经微微凸起的孕肚低声道:「放心,母后骗她的……」 太后离开御书房后,来到祁云殿,找到了柳烟。 柳烟见她来了,立刻上前道:「太后,怎么样了?皇后愿不愿意让权?!」 太后黑着脸摇了摇头道:「她非但不愿,连腹中孩子都不在乎了!」 柳烟听的直蹙眉:「天下还有这般做母亲的?岂有此理!我去同父亲说!」 太后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道:「好孩子,还好你懂事,等到咱们将大权从皇后手中夺过来,哀家他日便让陛下封你为后,两个孩子……包括她如今肚子里的这个,等生下来以后,全部交给你抚养。」 柳烟骨子里还是个比较传统的女人,是喜欢三个孩子的,尽管这是云清生的,可毕竟是陛下的孩子。她也实在是理解不了云清的做法,对于女子来说,有什么是比自己孩子还重要的呢…… 柳烟还是不放心:「这么做可以么?」 「你莫要担心,到时候咱们除掉那个祸害,再通知你父亲,还有哀家的母家,劝说朝臣随便给她安个什么罪名,不怕陛下不信!就算陛下心中没有你,只要将孩子交给你养,你还用担心自己的前程么?」 柳烟被太后说动了,她根本无法安心的做一个贵妃独守空房。 几年过去了,柳烟早就不奢求容诚的宠爱,也逐渐对他死心了。可是她心中对权势的渴望却十年如一日,一直不曾变过。 凭什么云清拥有着宠爱还拥有着权利?若说只是个皇后也就罢了,陛下临走居然将朝政之事交给她! 柳烟道:「您放心,臣妾这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柳烟和太后准备像家里送信,谁知云清早就下了命令,陛下回来之前,后宫中人不许往宫外送东西,若是非要送不可,要经过好几重检查。 柳烟不免有些急了:「皇后娘娘也太过了些!陛下在的时候也没这么严!」 太后嘆了口气道:「她这是防着咱们呢!咳咳……」太后说着说着,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待到拿开后,纯白的帕子上沾上了黑红色的鲜血。 「您没事吧?」 「无妨,皇后无良,给哀家的药中不知下了什么毒!」 柳烟闻言,精緻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怨毒:「怎么说您也是陛下的生母,她怎敢如此?」 「哀家早就说过那女人是祸害了!陛下非不听!」 「那,现在该怎么办?」 太后冷笑了声,「皇后到底还是年轻,送信的法子何止一种?」 太后前几年养了些信鸽,只会飞往赵府的路,不过足够了…… 几日后,又到了上朝的日子。 几个大臣突然同时站了出来,以云清如今怀有龙嗣为由,让她将朝政大权让出来。 赵言和道:「皇后娘娘不必愁着没人交託,如今太后娘娘还在呢,昔日先皇批阅奏摺的时候,太后时常伴随左右,想来不比皇后娘娘您做的差。」 见云清不答话,赵言和又道:「娘娘若是担心太后年纪大了,交给臣也可以。」 云笙气的小脸煞白,这混蛋,分明是在逼母后! 「赵将军怕是逾矩了!朝政大事,如何能交给外姓?!」 「笙儿……」云清打断了他,心中其实也是有些不安的,看样子赵家这是准备来强的了,云清语气依旧沉稳道:「此事毕竟不是小事,本宫还需考虑考虑,散朝后赵将军留下,本宫有事同你说!」 赵言和:「……」 散朝后,云清悄声同元七讲了什么。元七便退下了。 没一会儿,赵言和来了,他如今已经彻底不将云清放在眼里了:「皇后娘娘找微臣来,有什么事情么?」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云清的筹码(下) 云清见他来了,笑道:「将军请坐。」 赵言和见这个女人到了这种时候还能表现的这般云淡风轻,眸色微沉,撩起衣摆坐下后,开门见山道:「有话您就直说吧,今日朝堂之上,臣的建议娘娘可想清楚了?」 云清确也不急,话家常一般,笑道:「云挽近日如何了?」 赵言和眉心微微蹙起:「娘娘叫臣来,是来话家常的么?!」 云清见他直来直去,不愿意同自己多说,便也不再继续废话了:「那好,本宫问你,你们在谋划什么,想造反么?」 见云清问的直接,赵言和道:「臣无可奉告!」 云清也不恼,笑道:「陛下如今带兵在外,将军以为解决掉我们母子,便可以安稳的得到你想要的了么?你的所作所为,云挽知道么?」 说到此处,赵言和明显僵了下:「解决?娘娘在说什么?臣不会动太子殿下的,您放心好了……」 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会顾及云清的死活。至于云笙,怎么说也是个孩子,赵言和念及昔日同陛下旧情,也不会杀了这无辜的孩子的。 云清嘆了口气道:「本宫知道,如今我们母子手中没兵权,也不是将军您的对手,不过您能否告诉本宫,为什么?将军同陛下也算故交,如今为何要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 赵言和面色沉了下来:「陛下这些年来做了什么,娘娘当真一点也不知道么?!」 「本宫只知道,陛下爱惜贤才,重视忠臣,若是没有不该有的心思,陛下不会做什么的。」 赵言和脸色更阴沉了:「这重要么?」 「不重要么?」云清毫不畏惧的对视上了赵言和凌厉的眸子:「你们赵家私下里的小举动,别说你不清楚!!」 「娘娘私自同臣说这些,就不怕臣杀了您么?」 「将军尽管试试看,你现在杀了本宫,会有什么后果?!」 赵言和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心思深的很,说不定早就在宫内安排好了人,或者还留有其他后手。 不愿再与云清继续废话:「娘娘有说这些的功夫,不如想想何时让权,臣的耐心可不多!」 赵言和走后,云清松了口气一般,掌心微微汗湿。 今日事发突然,她其实什么都不曾准备,好在方才和赵言和打心理战赢了,云清成功让他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实际上事发突然,云清根本就没安排什么人。若是赵言和方才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自己他今日也能安然身退…… 可惜,错过了刚才的机会,赵言和在想动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没一会儿,元七便回来了:「娘娘,奴才已经吩咐下去,将赵家准备夺权之事在民间传开了,宣扬的丑恶无比。」 「很好。」云清并不指望凭这个能拦住赵家人,只是如此一来,就算赵家人做了什么,回头应证了谣言,得不到民心。容诚杀回来的时候就容易多了。」 「对了。」云清顿了顿道:「人带回来了么?」 「回娘娘的话,将军夫人已经接进宫了,已经安排在椒房殿了。」 云清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若非是迫不得已,她是真不捨得用云挽来做什么,这一切都是赵言和逼自己。 云清不确定赵言和对云挽,或者对他未出生的孩子有几分真心。 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江山是容诚的,更是江家的,她就算豁出去自己的一切,也不能让这一切落入外人的手中!! 云清来到椒房殿的时候,单纯的云挽并没有丝毫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见到她时,有些欣喜的上前拉住云清的手道:「大姐怎么突然接我进宫了?」 云清愣了下,看样子赵言和将事情瞒的挺好,并未让云挽知道。甚至连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也未曾让云挽知道。 如此,也能看出云挽在赵言和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如若不然,他实在没必要顾虑云挽的感受。 不过这样也好,云清也不想让云挽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不希望让自己在意的妹妹知道,她这个做大姐的,居然也有利用她的时候…… 收回思绪,云清笑道:「这不是想你了嘛,便想着接你进宫陪陪我。」 云挽闻言也未多心,只是道:「可是,我入宫的事还没有告诉将军,他见不到我怕是会着急。」 「放心,我已经叫人去通知赵将军了,你便在宫里留下来陪陪大姐好不好,宫里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云挽闻言,自然没什么异议,她在府中经常怀念同云清住在一起的日子。巴不得能入宫和大姐在一起,于是一口便答应了:「自然好了,我在府中也无聊的很呢,将军这些日子不知道忙些什么,我几乎都没怎么见过他。」 云挽无意的嘟囔了一句。云清眸色沉了沉,心说赵言和还能忙什么,怕是忙着拉帮结伙,筹谋着怎么将她和笙儿手中的权利夺过去。 「对了大姐,你怀孕的事怎么一直瞒着人啊!朝政上的事你忙得过来么?」 听云挽抱怨自己,云清笑着敷衍了过去,因为还有事情要忙,便让元七先带着云挽下去歇息了。 赵言和是当天下午入的宫,这次云清早就做好了准备,将宫里身手高强的侍卫全部调到了御书房外。若是有个万一,哪怕赵言和有三头六臂,也别想活着离开。 赵言和来者不善,几乎是闯进来的,一脚踹开了御书房的门,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看着云清道:「皇后娘娘,云挽呢?!」 云清似乎愣了下,有些不解的笑道「本宫和云挽多日未见了,不过是接进宫陪陪本宫罢了,将军这是怎么了?」 见云清在这里装煳涂,赵言和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云清在他心里一直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云挽进宫,赵言和心中的担心可想而知,他甚至担心云清将云挽生吞活剥了。 云清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还是不禁有些无奈道:「将军放心,再怎么说云挽还是本宫的妹妹,本宫不会告诉云挽,她的夫君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本宫目前还不捨得,只希望将军别欺人太甚!逼急了,本宫可什么都顾不得了!」 赵言和被云清眼中那不惜豁出一切的坚定看愣了下,随后冷笑道:「娘娘为了目的,连自己的妹妹都能利用,当真是令臣刮目相看啊!!」 没理会赵言和语气中的冷嘲热讽,笑道:「如将军所想……不过听闻将军待云挽情深义重,如今正好让本宫看看是不是真的。」 赵言和似乎在强忍着怒火,知道今日是带不走云挽了,于是又道:「民间突然多了些有关我们赵家不好的传言,娘娘可知,是怎么回事么?」 云清想不到消息居然传的这么快,愣了下道:「民间多智者,传言多了,本宫如何知道?」 云清装的太像,赵言和一时难以确定她是不是在撒谎。不过唯一的一点,这种不好的传言流传出去,他们赵家若是此时轻举妄动的话,岂非验证了这些谣言?到时候必将民心尽失,成了千古罪人! 不过相对比云挽落入她手中,对于赵言和来说,这件事貌似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送走了赵言和后,不出云清所料,那日之后,赵言和果然不敢在朝堂之上过分相逼了,看起来他还是非常在意云挽和未出生的孩子的…… 赵大人恨铁不成钢,却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这份在意能维持多久,云清就不得知了。毕竟赵言和这种男人,一向都是以大局为重,女人没那么重要…… 好在朝政大权云清暂时保住了,如今只希望容诚那里快些结束,早点回来吧。再过几个月,孩子出生后,云清便更忙不过来了。 …… 云挽在宫中,云清倒也没亏待了她,吃穿用度甚至比云清自己平日里用的还华贵,弄得云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只是云挽虽单纯,可并不傻,入宫几日后,她便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云清说是让她进宫相伴,可是云清整日忙碌,姐妹二人说话的机会都不多。云清虽然待她极好,只是安排给她的下人未免太多了些,而且无论自己走到哪里,做什么,这些下人总是会寸步不离的跟着。 有时候云挽不让她们跟着,她们只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非跟着不可。 云挽有一种,那些人是云清派来看着自己的错觉…… 云清明面上嘱咐她注意怀孕的身子,别四处走动,实则倒像是在看着她一般,弄得人不舒服极了。 尽管云清已经努力瞒着她了,可是只要不是傻子,多少能发现其中的异常,这样在宫中几日后,云挽怕自己在宫中时间久了,赵言和担心,于是便来到了御书房,找到了云清,同她道:「大姐,我进宫也有几日了,该回府了。」 云清暗道不好:「急什么?在宫里多留些时日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云挽难产 云挽有些不解:「可是大姐终日忙率,你我姐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 云清见她似乎起疑心了,解释道:「我这些日子天天忙碌,觉得有些累了,过两日休息休息,你全当陪陪大姐好不好?」 云清打从心底不想破坏了赵言和在云挽心中的形象,尽管她心中再怎么讨厌赵言和,他毕竟是云挽的夫君。 云清是希望她夫妻和睦,不要因为这些事发生什么变故。更不希望她知道她这个做大姐的会利用她什么。 尽管云清并不喜欢赵言和,但是毕竟云挽嫁都嫁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云挽心中已经开始起疑了,见云清因为劳累满面倦容,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好吧,大姐注意身体,莫要太劳累了。」 事情便这么一直拖着,令云清比较惊奇的是,居然真的凭此挟制住了狼子野心的赵言和,这些日子赵言和在朝中什么动作也没有了,没有他出头,其他大臣也不敢做什么了。赵大人恨铁不成钢,却也终究管他不得。 只是终究瞒不过云挽了…… 云挽终究还是忍无可忍的找到云清,语气有些不好:「大姐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将我关在宫里的?」 「是。」云清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继续扯谎无意。索性坦然承认了。 尽管早就猜到了些什么,云挽脸色仍旧变了变,不解道:「为什么?你一直关着我,将军会担心的,我想回府!」 云清现在怎么可能放她离开:「你是本宫的妹妹,本宫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挽有些急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呢?大姐为什么要将我关在宫里?你是准备用我要挟赵家么?」 这几日她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大姐利用自己做什么的感觉,如今看样子验证了,云挽心底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大姐不是一向最疼她的么?怎么会拿她当棋子呢? 见云清没答话,云挽面色沉了下来道:「大姐,将军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半分反心,陛下一直不信任我们倒也就罢了,真是想不到,就连你也怀疑将军?」 「……」 虽然女子说嫁夫随夫,他们夫妻一条心是应该的,云清终究还是有种被云挽冷落了的感觉,昔日云挽可是最信自己的,自己怀疑谁她便会跟着怀疑谁。 「我不是怀疑你们,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以防万一?根本就没有什么万一,我如今怀有身孕还被关在宫里,将军肯定心中着急,大姐,我求你,放我出去吧。」 「你就这么信他?」 云挽回答的斩钉截铁:「他是我夫君,我自然信他,大姐难道不信陛下么?」 云清不想和她起争执,只能说是赵言和瞒的太好了,云挽完全被瞒在鼓里。 「云挽,你就当帮帮大姐好不好?你也知道,我和笙儿如今在宫里处境并不安稳,你就留下来,权当是替我安心了可好?」 面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云清无法直接下命令。 若能替云清做什么,云挽自然是乐意至极的,可是…… 「大姐是要我帮着大姐一起怀疑我的夫君么?!对不起,我做不到!」 并非云挽钻牛角尖,这些年她一直觉得赵言和委屈,赵言和的努力和出色她都看在眼里,这等人才就是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被陛下疑神疑鬼的放在塞外那么多年,他们始终没说什么,到头来还要被人这般怀疑,云挽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心疼赵言和罢了。 「对不起,这次怕是不能由着你了。」 云挽:「……」 「你们太过分了!!我和将军的女儿都因为在塞外找不到合适的郎中死了,将军不曾说什么,为什么……」 「陛下是皇帝!!」云清丝毫不留情面道:「赵将军是臣子!让他去哪里任职是他为人臣子的义务,更何况,得了天花这种病,就是在京中也没几个治好的例子!!你们死了女儿我也很难过,可是此事怪不到陛下身上!!」 云清有些厌恶赵家的这种想法,连君臣之道都分不清,也难怪容诚要架空他们家! 「你……」 云挽终究还是太感性了,想要反驳云清,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她。 云清不愿继续对牛弹琴,同下人道:「将军夫人带下去好好看着,云挽,你如今怀着身子,切莫因为这点小事动了胎气,只不过是让你在宫中留一段时日罢了,关于你的消息,每隔一段时间,本宫会命人去告诉将军的。」 云清知道她心中委屈,只是云挽当初自己选择的赵言和,她的夫君大逆不道,这点委屈身为娘子还是要跟着受着的。 昔日为了云挽,云清做什么都愿意,甚至掉了孩子。 可是如今,没什么比容城留给自己的更重要了,云挽也即将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云清待她好,她若是不明事理自然也不会一直惯着她。 「……」 云挽到底被带了下去,知道大姐这是来强的了,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大姐有些太过份,心中替赵言和抱不平。 接下来的日子,无论云清怎么哄,云挽再也没理过云清。 她倒不是气云清将她关着,云清无论对她做什么她都能忍。她生气的是云清对赵言和的防备和误会。以及用自己来威胁赵言和的这种小人之举动!这一切都令她觉得寒心极了! 而将军府早就因为此事乱作一团,赵大人见赵言和有收手的迹象,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言和,这时候不反何时反啊?等陛下回来了,单凭咱们赵家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也够陛下处置咱们的了!区区一个女人罢了,孩子没了日后你另娶他人,还可以再要,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第二次了!」 赵言和面色难看,他又哪里不清楚,只是,若是让他因此放弃云挽母子,也绝对不可能! 「儿子在想想……」 赵大人还想说什么,见赵言和神色不好,终究还是闭嘴了。 事情便一直这么拖着,一转眼的功夫,云挽分娩的日子便来临了。 大概是因为心情抑郁,这一胎早产,九个月多一点便要生了。 …… 云挽近两个月心事重重,这次生产是早产加难产。情况很是不妙。 云清想了想,还是命人去传赵言和入宫了,赵言和得知云挽难产之事,以为是云清做了什么,恨不得杀了她。好在及时被人拦了下来。 「赵将军,此事和娘娘没关系,您冷静一点!」 云清道:「云挽难产是抑郁所致,本宫已经命太医尽力诊治了。」 云清心中的担忧不再赵言和之下,只是她不能让赵言和看出来自己有多在意云挽,他若是知道自己不捨得下手,自己的筹码岂非没了么。 「你还敢说!!还不是因为你囚着她?!」 云清眉心微微蹙起:「本宫为什么这么做将军当真不清楚么?!今日无论是她们母子哪个出了什么事,都是你造的孽!!」 「你还敢说!!」 赵言和还想做什么,被侍卫及时拦了下来。 帐内的云挽因为剧痛,声音都沙哑了,赵言和额角青筋都爆了起来,目光仿佛要杀人似的:「你这妖女,她们母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本宫也一样。」云清忽视掉自己掌心后背因为担忧紧张冒出的冷汗,沉着脸看着赵言和,一字一顿道:「今日若是她们母子出了什么事,本宫便让你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 此事云清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云挽的。 她若是不这么做,说不定现在赵言和都自立为帝了! 若非因为赵言和的夫人是云挽,云清会比如今狠的多! 赵言和没答话,而是冲进了帐内。 里面传出丫鬟婆子的尖叫声:「将军,您不能进来啊!」 「哎呦,这女人生孩子男人见不得的,不吉利啊,您快出去吧。」 「闭嘴!!!」赵言和怒斥了一声,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便立刻闭嘴了,专心给云挽接生。 云清坐在外面,她知道云挽不太想见到自己,只能在外面干等着。凤翎也跟着过来了,小手悄无声息的拉住了云清的,低声道:「母后别担心,也别自责。」 云清愣了下,自己伪装的极好了,想不到这小人儿居然看的出来。 自责么…… 云清自认自己没做错什么,可若是云挽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腹部又隐隐有些不舒服的迹象,这一胎从怀孕到现在,一直令云清觉得不安稳。听着云挽难产的阵阵惨叫声,云清突然有些恐惧起了自己这个孩子到来。 那时候容诚回来了还好说,万一,有个万一,一切都完了。 脑中各种思绪烦乱时,太后突然来了。 云清见到她愣了下:「您怎么过来了?」 「这孩子怎么说也是我们赵家的,哀家还不能过来看看了么?」 云清没答话,见太后径直往帐内去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时候,一旁的凤翎突然不解道:「母后,太后身边的孟姑姑袖子里揣的是什么啊?」 「你看见什么了?」 「没看清楚,就看见什么东西亮闪闪的,倒是,有点像匕首。」 云清:「……」
第三百五十章 噩梦 凤翎的话令云清瞬间觉得遍体生寒。 她勐地意识到,自己关着云挽能限制住赵言和,可是对赵家而言,云挽和腹中的孩子都是可有可无的,至少和他们所图谋的东西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 女人没了可以再娶,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夺皇位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若是没了云挽,赵言和便可以无所顾忌的做什么了。 莫非,太后是准备趁此机会对云挽不利?! 想到此处,云清心跳的越发快了起来,立刻来到了帐帘内。 「好孩子,别急,女人生孩子都这样,忍一忍就过去了啊!」 太后正在柔声安抚着云挽,甚至亲自拿了帕子替云挽擦着额头上的汗,看起来好不慈祥,赵言和大概担心狠了,居然丝毫没起疑心,面色惨白,看着六神无主。 云清眉心微微蹙起,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一旁的孟姑姑身上,孟姑姑正在好言相劝着赵言和:「将军,您先出去吧,你在这里也影响下人们接生啊。」 说罢,便准备搀着赵言和出去:「可是,我想陪着她……」 「将军,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您在这里只会适得其反……」 赵言和到底还是被带着出去了,劝走了一个,孟姑姑见云清还在,正准备上前劝,云清嫌恶的瞪了她一眼:「本宫在哪还轮不到你个老刁奴废话,滚开!」 孟姑姑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讪讪的立在一旁。 云清来到云挽床前坐下,拉住了她的手道:「别怕,大姐在呢。」 云挽心中还对云清有隔阂,似乎不太想见到她,神色难看的将目光移开了。 太后暗中对着孟姑姑用了个眼色,孟姑姑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云清身侧,从袖中掏出了那把匕首。 殊不知云清一直绷紧了神经留意着她,虽然不知道孟姑姑那把匕首会往哪里刺,云清一感觉到孟姑姑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几乎是本能的快速起身弯腰护住了云挽的腹部。 …… 赵言和正在外面坐立难安,就听见帐内传来一阵下人的尖叫声。 以为是云挽出了什么事,赵言和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便沖了进去。不曾想却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云清弯腰护在了云挽身前,一柄匕首入了她的颈下,因为剧痛,云清的身子有些微微发颤。 床上的云挽被这动静儿弄的转过了头来,看到这一幕不禁震惊的瞪大眼,看着面色惨白的云清,大概是因为受了刺激,小腹一阵用力,紧接着,便听见一阵婴孩的啼哭声。 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 云清被搀扶着带了下去,孩子也被抱下去清洗了,筋疲力尽又受到了不小惊吓刺激的云挽昏睡了过去,好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赵言和看着太后,面上有些不可置信。 孟姑姑连忙挡在了太后身前道:「将军,您也别怪太后,太后也是为了赵家着想啊。」 「孟姑姑,你让开,哀家倒也要看看他能拿哀家怎么样?」 「姑母!!」 「你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赵家,哀家可做不到!」 赵言和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指向了太后,语气中透着股警告:「若是再有下次,就别怪侄儿犯上了!」 他不是陛下,虽然面上看起来斯文,实际上谁若是惹急了他,赵言和什么都豁的出去! 孟姑姑搀扶着明显有些害怕了的太后离开后,赵言和那根紧绷着的神经总算轻松了许多。 看着一旁被吓傻了的太医,蹙眉道:「夫人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消耗太大,睡着了而已。」 赵言和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只觉得身上有些发软。无力的坐在了床边,有些颤抖着拉过了云挽的手。 他的生母当年便是生他没熬过去,所以这么多年来赵言和潜意识里女人生孩子是件极其危险的事,虽说没有几个女人真的挺不过来,可是见云挽那样子,赵言和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更别提方才,孟姑姑还…… 方才幸亏皇后挡在了云挽身前,不然很有可能一尸两命了…… 皇后…… 云清回到了宫中后,太医立刻前来诊治,好在孟姑姑当时估计也反应过来了,及时收手了,伤口不算太深。 不过疼的很,消毒的时候,云清痛的直吸冷气。 像对比之下比较严重的是,云清替云挽挡那一下的时候,弯腰用力过勐,她如今孕肚也足够大了,这一下可不轻。 太医几乎都拿她没办法了:「娘娘,恕老臣直言,您腹中这个孩子要是不要了?」 云清想想也有些后怕,她自然是比谁都想要这个孩子了,只不过,事急从权。和最近这些烂事儿相比,云清对这孩子便显得有些不上心了起来,其实她是非常在意的。 「太医,本宫腹中之子,还保的住吧?」 「好在现在胎象稳固了许多,现在还能靠药物调理,只是您若是继续如此下去,臣也没把握了。」 「本宫知道了。」 服过药后,云清实在乏了,让宫人们退下后,一个人躺到了床上。 因为身后有伤,只得侧着身子休息,翻身都会痛。如此自然是睡不好的,云清翻来覆去间,不自觉想到了容城,前方已经很久不曾传来过什么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倒不是说往日里不想,这一段时日尤其严重而已。 大概是有了身子的原因,这一段时间又过于忙碌,时常被人刁难,还被那么多人等着抓把柄,云清发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特别想他。 并不是因为云清撑不下去,只是单纯额希望容诚可以回来,哪怕回来后,这些事继续交给她处理也无所谓,云清如今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陪着,夜晚休息时能有他在身边抱着…… 其实她也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独立,心中有了依託便会有了依赖感。 胡思乱想间,云清大概到了后半夜才睡着。还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梦中,是一片腥风血雨的战场,容诚带领着兵马正在杀敌,云清见到他还未来得及高兴多久呢,一柄长刀突然刺穿了他的喉咙。 云清勐然惊醒,已经卯时了,不知夜里何时下起的雨,窗外淅淅沥沥的,屋子里也凉了许多,云清却出了一身的汗,浑身发烫。 守在外面的宫人闻声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见状立刻掏出帕子来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娘娘,这是怎么了?」 云清过了好半晌,才平息过来。梦中那种真实的感觉令她心惊肉跳。 深吸了几口气,云清才道:「无妨,做噩梦了,天还未亮惊扰到你了,你继续却歇着吧。」 「娘娘总是待奴婢们这么好,那奴婢先退下了。」 宫女退下许久,云清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 赵言和暂时留在了宫里,云挽生完孩子后元气大伤,赵言和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她。此举羡煞了不知多少宫人。 消息传入云清耳朵里的时候,云清也隐隐有些羡慕了起来。 好在赵言和不管怎么说,是个万中无一的好夫君。 自己腹中的孩子大概还有两个来月的功夫便出生了,容诚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云清很希望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容诚能陪着…… 几日后,云清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摺,元七来报:「皇后娘娘,赵将军求见。」 云清倒也没多吃惊:「让他进来。」 赵言和这几日执意留在宫中照顾云挽,云清也没说什么,她还不至于不近人情到这点事也不能同意…… 赵言和此次难得对着云清收了浑身戾气,看起来倒是平和了许多。 还未曾等他开口,云清道:「若是为了云挽的事来谢谢本宫,大可不必了,云挽也是本宫的妹妹。」 赵言和面色变了变道:「娘娘不接受,臣也要说声谢谢!!」 这声道谢是发自肺腑的,这次若是没有云清,会有什么后果,赵言和想想就觉得自己能发疯。 无论云清昔日做了什么,这一刀足以令赵言和释怀。 「本宫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么?怎么?赵将军莫不是准备答谢本宫社么吧,口头上的就算了……」云清这次替云挽挡刀也是发自真心的,事发突然,几乎来不及过多思考,不过看样子,倒是阴差阳错的卖了赵言和个不小的人情…… 赵言和顿了顿,还是问出了自己不解之事:「为什么?」 「什么?」 「娘娘为什么要替云挽挡刀?您若是真心在乎云挽的话,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本宫怎么对她了?!」云清放下了手中的奏摺,脸色也有些难看:「更何况本宫为何这么做,将军当真不清楚么?!」 「……」 云清知道,自己替云挽挡刀之事令赵言和动容了,干脆趁热打铁道:「你问本宫为什么,本宫倒是想问问将军,听闻你同陛下昔日关系不薄,如今陛下在前方杀敌,你为什么要如此逼迫本宫和笙儿呢?」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好的消息(上) 第234章 赵言和没答话,云清抓住机会,又道:「赵将军,本宫同陛下又非不讲道理之人,你心中有什么不满,完全可以同本宫讲。其实你自己也没把握,造反一定能成功吧?本宫瞧你也不似那些狼子野心,背叛君上的人……」 「皇后娘娘!」赵言和眼底闪过一抹讨厌的讥讽。 自己这个「妹夫」面对自己的时候,神情永远是冷漠,不屑,讥讽或者鄙夷的,虽然云清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导致他一再看自己不顺眼。 不过幸亏赵言和生得一副好皮相,如此讨厌的神情放在他脸上,让人见了不至于那么反感。 赵言和冷笑道:「您实在不必同臣来这一套,你也不要以为,你替云挽挡这一下,便能改变什么。」 「……」 「您当真是一副伶牙俐齿,这些年来,就是这么令陛下和云挽对您死心塌地的么?」 「……」 云清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正事,却终究还是没忍住,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无论是陛下还是云挽,都不是傻子。」 赵言和没答话,大概也无言以对。 云清:「言归正传,本宫也是为了你们好,本宫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可是将军扪心自问,你们赵家没有责任么?换作其他人作君主,会有陛下这么仁慈么?」 「……」 「将军有所不知,你归京前一晚,陛下还在同本宫说,觉得这些年亏待了你,在犹豫要不要此次让你留在京里。」 「……」 「本宫用自己性命起誓,本宫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收手,待陛下回来,你们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本宫只字不提,本宫会尽全力劝说陛下,给你该有的位份。总比你现下来的强。」 「想来将军自己心中也清楚,只要陛下回来了,你们赵家只有两个结局,要么坐拥天下,要么抄家灭门,而后者的机率会大上许多……」云清缓了缓,又道:「当然了,本宫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云挽还有孩子们呢?本宫不觉得,到那时候了陛下还会顾及太多……」 赵言和眸色微动,不得不说,云清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虽然是个武人,骨子里有股冲动的血性,可是他毕竟是世家出身的子弟,是接受着精良的教育长大的,还没那么没脑子。 之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云挽母子,他怕自己承担不起造反的后果。陛下可不是吃素的…… 其实赵言和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是想得到自己应得的。这些年又被打压得着实有些惨,才准备造反的。若是能有其他路,自然不愿意走这一条…… 只是,这个女人的话能信么,他根本就不信云清所说,他一直以来都对云清的人品存着很大的怀疑。无论云挽这些年如何同他说云清的好,他都一笑置之了。 云清知道他动摇了,有了这个突破口,一切都好说!云清想了想,道:「你要怎么才能信本宫?」 赵言和突然拿出一个小瓶子来,递给了云清道:「这是一种慢性毒,服用后能活个几年,解药这里只有臣有,若是娘娘能依言,臣自当给您解药。您放心,这药对您腹中的孩子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云清闻言,得知赵言和这是准备答应自己了,于是接过了那药道:「这药最好别是三步倒一类的,本宫今日若是死了,将军也别想活着离开。」 「娘娘放心好了,臣还有云挽母子还在宫中,不会轻举妄动的。」 云清看着手中的药,其实她和赵言和之间从来不存在信任这种东西,云清决定赌一把! 咬了咬牙,便仰起头,直接将药喝了下去。 赵言和见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将药喝了,眸色微动。 「这下,将军可以答应本宫,不造反了么?」 赵言和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好!」 「希望将军言而有信。」 赵言和闻言眉心微微蹙起,道:「皇后娘娘当臣是什么人?!」 但凡是有些担当的男人,绝不会轻易许诺,倒不是说不会骗人,只是有些卑劣的手段,像赵言和,容诚这种男人,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所以云清的这种怀疑令赵言和心中有些恼火。 云清但笑不语,也不愿意去解释什么,反正她和自己的这个妹夫大概天生合不来,赵言和对她的误解又不是多少。 赵言和问道:「现在臣可以将云挽母子带回府了么?」 「不行!」 「你……」 云清道:「本宫会善待他们母子的,权当是将军给本宫一个保障,毕竟那毒,本宫都喝了。」 「……」 元七送赵言和出去后,却在御书房门前见到了候在外面的太医。 赵言和本不愿意多管闲事,只是无意中想起云挽有孕在身的时候,一般到了胎象稳固的时候,都不怎么传郎中了。可是他在宫里这几日,不止一次见到太医去御书房或者椒房殿了。 究竟时皇后弄错了还是云挽当初调理的不对?想到这些,赵言和忍不住问元七道:「皇后娘娘到现在还需要时常安胎么?」 按理说这种内宫事,元七完全可以不说的,不过元七看了赵言和一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解释道:「回将军的话,自从陛下离开后,皇后娘娘终日忙碌,不敢有丝毫懈怠,多少伤了身子。」 「呵,批阅几个奏摺就伤了身子,皇后娘娘果然娇贵。」 元七无言以对,心说赵将军说的倒是轻松,若换作陛下如今还在宫中,得知娘娘整日这般劳累,怕是要心疼死…… 「将军,恕奴才多嘴,皇后娘娘真没多么娇贵,虽然身子不适,却从未对外说过一句,这事儿也就奴才和娘娘贴身的宫女知道罢了。」 赵言和闻言,神色略微有些动摇,随后微微蹙眉道:「此事没必要同我说!」 「奴才该死,奴才就是想让将军知道,皇后娘娘真的很好,将军就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也别在,别在让娘娘过多受累了……」 元七本想说,让赵言和别再为难云清了,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奴才罢了,有些话不好直说。 赵言和没答话,冷哼了声便转身离去了。 …… 太医替云清诊过脉后,云清问道:「太医,本宫除了胎象外,可还有其他问题么?」 「并无。」 云清愣了下,心说赵言和给自己服的毒,莫非太医查不出来么…… 也是,赵言和都说了,解药只有他自己手中才有,想来是什么奇毒。 罢了罢了,一切听天由命罢了! …… 那日后,朝中与赵言和关系好的党羽每日上的奏摺突然少了许多,云清如今批阅奏摺的效率已经很高了,任务量减轻后,休息的时间自然而然的挤了出来。 她会抽时间去陪陪云挽。 自从生孩子那日云清替她挡了刀子后,云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多久,便想通了。 太后身边的孟姑姑为何要害她和孩子?说到底,还不是太后所指使的。 可是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赵家不待见自己,她腹中的孩子总归是赵家的骨血。只有一点可以解释,大姐将自己留在宫里确实威胁到他们赵家了…… 若是没鬼,又怎么会被威胁到呢? 云挽想清楚这些后,心中自责的同时,对云清产生了更深的亏欠。 云清去看她的时候,云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的慌。 好在云清从来都不会同她计较太多,今日还特意带了些吃的来:「我特意命厨房做的血燕,趁热喝了吧。」 「谢谢大姐。」 云挽乖乖的将血燕喝了以后,云清道:「你这次生孩子实在太遭罪了,月子期间一定要好好补补,对了,太后身边的孟姑姑我今日已经下令杖毙了,太后一时半会儿还动不得……」 「大姐不用忙了么?这几日总是抽时间来看我。」 「最近奏摺少了许多,倒也没多么忙了,这不是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么。」 听见云清一如既往的待自己好,云挽眼眶有些发热:「大姐,你的伤如何了?」 「每日都有换药,已经好多了,本来刺的也不深。」 云清说的无所谓,云挽眼泪却掉了下来,一头扑在了她怀里:对不起……大姐,对不起……「 云清:「……」 知道她大概是猜到了赵家做了什么,云清伸出手来,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待她哭够了,云清才道:「赵将军也有他自己的难处,至少他待你和孩子是真心的,你他日回府后,什么也别问他,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就好。」 「可是他做了这种事,我……」 云清认真的看着她道:「那是朝中的事,感情上赵将军没什么对不住你的,你是他的娘子,不支持他的话最好把嘴巴闭严。」 「……」 「我明白了,谢谢大姐。大姐放心吧,我会留下来,等什么时候陛下回来了,我在回府!话说,陛下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大概,这场仗不好打吧。」 ……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好的消息(下) 一转眼的功夫,又过了两个月,不知不觉间,云清的肚子已经九个月大了,却依旧坚持陪云笙上早朝,生怕自己不陪着他,小小年纪的他会被那群老狐狸为难了去。 其实经过这几个月,原本就早熟的云笙变的更加成熟了,没了赵言和的存心作对,根本没有多么容易被找麻烦。 只是这天下做娘的都一样,更何况云笙才那么小,云清能放心下来才有鬼呢。故而用出了拼命三娘的架势。 二丫着实被她吓的不轻,生怕她哪日直接朝堂产子了。 不过云清自认心中还是有些数的,上朝好几日一次,也就那么点功夫,哪里会这么巧呢? 好在那群老顽固只是死板,还不至于缺德到连个孕妇都欺负。只要云清和云笙没出什么差错,倒也没人刻意找茬了。 这日,正在上朝时,突然传来算不上喜讯的捷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前方战事胜了!」 此消息一出,满朝上下一阵欣喜,云清也忍不住在心中松了口气。 看样子容诚也快回来了!算算日子,自己临盆也快了,虽说生孩子怕是赶不上了,不过正好生出来给他个惊喜! 云清有些欣喜的想着。 容诚临行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事,这次想来会惊喜不已。 到时候自己要如何不动声色的装一下委屈,让他好好哄哄自己呢…… 一到和容诚有关的事,云清这一把年纪的傢伙便会像个豆蔻少女似的,想到他瞠目结舌的反应,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过去这么久了,她越发提心弔胆,生怕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得知胜利了,自然欣喜。 只是那传令的人面上却不见半分喜色,众人只当他是高兴过了,毕竟在朝堂上还是要保持沉稳的,倒是云笙起疑,多问了句道:「战争胜了是好事,怎么不见你高兴?」 「臣……臣该死……」 传令者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云清愣了下,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心头隐隐不安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人道:「回娘娘的话,这场战争胜的并不容易,凉月国擅长制毒,此次用在了战场上,还带了他们精心训练的练毒师,咱们又根本调配不出解药……」 「然后呢?」 「他们有一支投毒的队伍,由一个女巫一样的少女带领着,想要打赢,必须将这支队伍除掉,陛下便亲自带着一支精兵去了!」 听到此处,云清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软,云笙的脸色也难看极了:「有话能不能说完?!然后呢?父皇如何了?!」 「陛下成功的除掉了那支队伍,只是陛下和前去的精兵也没能倖免,同那些人同归于尽了,臣等赶到的时候,咱们的人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毒焚烧的不成样子了,只剩下一堆烧焦的尸体了……」 「……」 朝堂上瞬间一片死寂,半晌,才听见云清微微发颤的声音传来:「找,找到了么……」 「回娘娘的话,衣物已经被烧烂了,臣等实在分不清哪个是陛下……」 云清双目赤红,额角隐隐有青筋爆了出来。 「分不清的话,是不是说明,陛下有可能还活着……」 云清这话其实连自己都不信,可她此刻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一根无用的稻草一般,追问道:「是不是啊?你说!!」 「娘娘,臣不敢骗您,凉月国的毒实在太厉害了,陛下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住口!」云清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了,来到了那人的面前,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指着他道:「为什么让陛下亲自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你们……」 话未说完,腹部一阵剧痛传来,云清向后倒了去。 「皇后娘娘!!」 「母后!!」 还未曾从陛下身亡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朝中瞬时乱作一团,云清似乎感觉不到痛了一般,直直的盯着大殿上方出神,这么久以来的坚持和努力,似乎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耳畔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有哭声,唉嘆声,惊慌失措传太医的声音。 太吵了!! 实在是太吵了!!! 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只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 那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云清快速被带回了椒房殿,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云清这一直不安稳,加之受到惊吓的胎,居然很轻易的便生出来了。 是个小皇子。 云清倒是没吃多少苦头,只是这可怜的孩子,在娘胎里糟了不少罪。一出生便气息微弱,全身青紫,连哭声都没有,一度令人怀疑这是个死胎。 太医院的太医全部赶到了,几乎是用上了必生所能,才将这可怜的孩子救回来。 可惜这孩子终究是受到了损伤,日后怕是终生不能习武了。 云清躺在床上,麻木的睁着眼睛,听着周围宫人们传来的哭声,也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这个孩子,还是因为容诚的死讯,一个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刺激的人耳膜疼。 云清却像是傻了一般,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这些人忙里忙外,直到知道孩子被救回来了,才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后,云挽坐在床边,怀中抱着个婴儿,眼眶还是红肿的,见她醒了,有些欣喜道:「大姐,你总算醒了。你这次生了个男孩儿,如今你有两个儿子了,这颗……」 云清没答话,就是呆呆的睁着眼睛。 云挽觉得大姐有些不对劲儿,却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大姐一直以来都是处变不惊的,这些年倒是真没见她因为什么事撕心裂肺的哭过,甚至没见她掉过眼泪。 可是陛下死了,她难道真的一点也不难过么…… 云挽只觉得她现在这样子,正常也不正常。 「大姐,你不抱抱孩子么?」 云清依旧没答话,期待已久的孩子甚至不曾多看一眼。 云挽见状,不禁嘆了口气,让宫人们抱着孩子退下去后,才拉住了云清冰凉的手道:「大姐,我知道陛下出了这种事,你心里难过,可你还有孩子啊……」 「……」 「如今大局已定,陛下战死沙场,好歹大局稳定下来了,日后想来也不会有朝臣为难于你们母子……你好好辅佐和陛下的孩子,这辈子也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不是也挺好的么……」二丫说着说着,眼眶却有些红了,一想到陛下就这么没了,二丫心中也不好过。 「……」 云清没答话,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云挽这才大概反映过来一点,大姐这是受的刺激有些大了,需要时间缓和一下……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云清便一直如此,呆呆傻傻的,太医们全部出动,使出浑身解数,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只说她是生产时受了太大的刺激,只能说是先开着药试试,至于什么时候能好,就不好说了。毕竟这是心病,不是药物能治好的。 早朝暂时取消了,赵言和亲自入宫,准备帮云笙批阅奏摺。 他如今在朝中地位甚高,入宫非难事。 云挽得知这个消息后,找到了他,一向对自己夫君崇拜信任的云挽,难得对他满脸的戒备,虽然大姐早告诉了她,不要与自己的夫君对着来。可是心中有了隔阂,是装不久的。 「你入宫做什么?陛下如今尸骨未寒,朝政上的事怎么样也轮不到你……」 「娘子……」赵言和知道云挽什么都知道了,嘆了口气道:「我已经答应皇后,什么都不会做了,我只是在一旁帮衬殿下而已,你放心……」 云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了,只是如今自己貌似也拦不住他。 云挽看着赵言和道:「你真想做什么的话,我知道我也没办法,可你若是真这种时候对不起陛下皇后娘娘,我便带着孩子一起自尽!!」 云挽没说谎,她如今能替云清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好在赵言和一向宠着她,如今问心无愧,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不会的,你放心的陪皇后就是了。」 至此赵言和才相信了云清对陛下是真心而非刻意勾引,如若不然,这么好的机会,她便直接扶持自己儿子为帝,自己年纪轻轻便尊为太后,不知是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 云清似乎真的抑郁了,云挽有时抱着孩子去看她,她便呆呆的抱过孩子,抱在怀里慢慢的摇着。也不知道吃饭喝水什么的,有人餵她,便知道吃喝。 云挽说话,她也会听,不过却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一般,任由人摆布着。 云挽简直要心疼死,印象中大姐无论有点什么困难都是不会被打倒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谁知这还不算完,太后柳烟等人自然没放过这次找麻烦的机会,她们挑了个日子,带着不少宫人一同来到了椒房殿内,看那架势,显然是来者不善。 云挽见到她们,眼中不觉闪过一抹警惕:「太后,贵妃,你们来做什么?
第三百五十三章 欺人太甚! 柳烟得知陛下大概没了,也难过了好一阵,不过和云清不同的是,她难过后,想到更多的,便是自己如今的处境。 皇后得天独厚,膝下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实在是令她感觉太不安了!! 好在皇后受到了刺激傻了,于她而言,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柳烟冷笑着:「将军夫人不用这么担心,本宫和太后娘娘这不是听说皇后娘娘出事了么,特意前来探望探望。」 云挽脸色难看,她才不信这二人有这么好心,目光落到二人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身上,云挽冷道:「来看娘娘需要这么大阵仗么?」 太后没心思同她打哑谜,微微蹙眉道:「云挽!你不要仗着将军宠你就无法无天了,将军在哀家面前还要恭恭敬敬唤声姑母,你敢这种态度?!!」 云挽不答话了。太后继续道:「陛下遇难,皇后悲痛欲绝神志不清了,陛下的子嗣如何能交给这么一个女人来带!」 云挽看见太后便想起她准备杀害自己孩子的事,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可惜偏偏自己还做不得什么…… 意识到她们要做什么之后,云挽护在云清身前,怒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太医说了,皇后娘娘这样子只是暂时的!孩子再怎么样都是皇后的!你们为未经允许不就是抢么?!」 柳烟不耐的对宫人们用了个眼色,身后那群宫人们便开始动*孩子,椒房殿的宫人担心拉扯间伤了那本就脆弱的小婴儿,半分不敢用力。孩子很轻易的便被对方抢了去。 云清如梦初醒一般,回过了神来,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们:「你们要做什么?!别动我的孩子!!」 柳烟还是头一次见云清露出这种小绵羊似的神情,想起昔日种种,冷笑道:「皇后娘娘别担心,臣妾只是暂时将三个孩子抱去养着罢了,等您好了,就还给您!」 云挽怒急,现在三个孩子年纪都还小,若真是被她们带了去,他日认贼作母的机率很大。 万一,万一日后云笙做了皇帝,封柳烟为太后,大姐又这么疯疯癫癫的,岂非全完了?! 如今陛下不在了,云笙估计过不了多久便可以登基了,这种时候准备抢走孩子,倒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惜偏偏云清这时候失去了往日的锐气,脑子反应不过来一般,痴痴傻傻的,宛如三岁孩童,只会无力的喊着:「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到底还是被太后等人抢走了,云挽红着眼道:「大姐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云挽找到赵言和的时候,显然他已经知道这事了。云挽道:「将军,您想想办法,帮帮大姐吧。」 「皇后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如今连孩子都看不住了?」赵言和顿了顿,道:「很严重么?」 云挽点了点头:「大姐如今就像痴呆了一般,同她说句话都要反映半天,如何是太后等人的对手呢?」 看样子陛下之死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刺激……赵言和眉心紧蹙道:「太后毕竟是我的姑母,后宫之事,我一个外臣也不好插手太多,你也莫要太担心了,太子和公主都很聪慧,未必会被贵妃她们所掌控。」 他只是帮陛下罢了,那个女人如何,赵言和不想插手太多。谁做太后也和他没关系。 「可是他们毕竟是小孩子啊!被人蛊惑不是很容易么?」云挽如何放心的下? 赵言和这几日在御书房陪云笙的时候,有些吃惊的发现这孩子太过聪明,完全就是个小大人。口口声声说要替父皇打理好基业,等父皇回来。 柳烟等人怕是还拿捏不住这孩子,不过凤翎公主还有刚出生的二皇子他便不好说了。 赵言和想了想道:「太子那里我会劝着些,眼下当务之急是,把皇后的病治好了,你总不能一直留在宫里帮她,她再痴傻下去谁也帮不了她,你多陪陪她吧。」 「……」 云挽如今方寸大乱,也只能听赵言和的。 知道赵言和和大姐其实私下里关系并不怎么样,云挽不好强求他什么。 好在她身为将军夫人,留在宫里也没人敢说什么,云挽便日日陪着云清,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每日拿话本子讲给她听,或者带着她在宫里四处转转。权当是带着她散散心。 如今已经入了冬了,云挽替云清裹上厚厚的衣物,批好了裘衣,准备带她去看看宫中的红梅,不曾想云清一见到那些梅花就开始躲,神情显得有些惊恐。 云挽不知道她在怕些什么,只得将她带回了宫里,耐心的安抚着。 「你若是不喜欢梅花,咱们便不去看了……」说着,拿过了话本子:「咱们继续把昨天那个故事讲完好不好?」 「嗯。」 云挽怎么也没想到,云清会有今日这种时候,记忆中从来都是大姐照顾自己,方方面面都做的很周全,想不到也有自己照顾她的时候…… 云挽自然是乐意照顾云清的,近日赵言和不止一次催促云挽回府,都被云挽拒绝了,云挽也不知道自己会留多久,可是就这么离开了她实在放心不下。 她更希望大姐早日好起来,傻了之后麻烦还不少。 后宫那些长期受陛下冷落的女人,如今见云清傻了,开始了墙倒众人推。 这日,由柳烟带头,后宫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几个嫔妃一同来看云清。 说是看她的,这些女人分明就是找机会来落井下石,趁着云清傻了,特意前来奚落一番。 赵氏姐妹看着云清有些呆傻的神情,不由得幸灾乐祸,涵嫔忍不住笑道:「呦,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真生孩子生傻了不成?」 「大概是福气用干净了,便只剩下了晦气!」婧嫔没有涵嫔那么过分,不过看着云清如今这样子,心中还是忍不住暗爽。 「皇后娘娘是因为陛下出事,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各位娘娘们适可而止吧!」 「瞧夫人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谁不替陛下伤心似的……」 「娘娘们有这个功夫不如躲在自己宫里伤心去!何必来叨扰皇后娘娘?!」 云挽就是在怎么生气,终究只是个将军夫人,身份还是比后宫嫔妃低一头的,所以她根本就拦不住这些可恶的女人。 「将军夫人何必这么小家子气,我们不过是来陪皇后娘娘说说话罢了。」 「就是啊,臣妾们还能吃了皇后娘娘不成?」 「你们……」 云挽正生气不已,云清突然暗中拉住了她的手。 云挽突然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依旧目光涣散的云清,到底是不说话了。 柳烟看着痴痴傻傻的云清,突然觉得无趣。或者说,她见到云清因为陛下的死因而变成这副鬼样子,而自己这些年来口口声声说待陛下是真心的,然而到头来发现,终归还是败给了利益。 柳烟终究是没多说什么,倒是一旁被降为官女子的淑嫔,看向云清的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自从被降为官女子后,她在宫中的日子别提多难过了,而这一切,都是皇后害的! 「皇后娘娘生了病不是应该静养么,身边伺候的人未免太多了!还有这宫里,装潢摆设这般华贵,看着不心烦么?」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嫔妃看向了柳烟,柳烟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是来找麻烦的。干咳了声道:「此言在理,娘娘宫里的东西你们若是喜欢,不如分了好了,还有这些宫人!都带走一些,好让皇后娘娘静养……」 云挽气的变了脸色:「贵妃娘娘莫要欺人太甚!」 「本宫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更何况,凤印如今在本宫手里,本宫想怎么做还轮不到夫人来管!知道夫人得将军宠爱,不过后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 那些妃嫔像一群强盗一般,居然真的命下人将椒房殿的东西三三两两撤走了。 毕竟,椒房殿可都是些好东西,容诚昔日没少赏一些稀有的珠宝古玩。都是她们见所未见过的宝物。 待她们离开后,云挽嫌恶无比的道:「这些嫔妃亏着都是官家出身的,一个个这般小家子气!倒也难怪陛下不宠爱她们!」 云挽小声嘀咕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握住了云清的手道:「大姐,你是不是,好了?」 原本了无生气的眸子动了下,二丫激动的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才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道:「大姐,你真的好了是不是?!」 云清面色阴沉的盯着那些嫔妃离去,收回了视线,淡淡的嗯了声。 依旧是了无生气的模样,不过却将云挽高兴坏了。 「太好了,你总算好了!」 云清倒是宁可自己一直傻着,那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过既然好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为大姐做这么点事情都是应该的,大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这些女人只管交给我处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她的反常 云挽见云清总算是好了,又是惊喜又是有些不解道:「大姐,既然你已经好了,刚才为什么不与她们计较?」 云清神色有些疲倦的看了云挽一眼,云挽这才注意到,大姐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倒也不是老,只是整个人看着恹恹的,没了往日那股精气神儿。 云清见云挽眼中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强扯出一抹笑道:「我去睡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在收拾她们!」 「……好,总之大姐好了就好!」云挽原本还担心,云清会这样痴傻一辈子好不了呢。 「……」 好么,有什么好的,若是有可能,她倒宁可一直傻下去。 云清从来都不是遇事喜欢逃避的,可是如今,她却只想龟缩起来。 清醒之后要面对的,血淋淋的现实。她觉得自己受不住。 可惜,日子还是要照过,她还有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云挽服侍着云清睡下后,有些狐疑的退了出去,她本来以为,大姐就算哪天真的好了,也会痛哭一场,毕竟陛下已经去了。 想不到她表现的居然这么平淡。 殊不知最难过的时候无非是哀莫大于心死。 …… 睡醒后,已经是傍晚了,云清独自一人来到御书房,见到了正在认真批阅奏摺的江云笙,还有在一旁指点的赵言和。 「赵将军……」 赵言和见云清目光清明,难得主动给解释道:「臣就是来辅佐小殿下。」 云清没答话,知道赵言和若是想做什么,也没人拦得住了。 云笙见到她来了,一头扑到了云清怀里,哽咽道:「母后总算来了,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 云清蹲下身来,将云笙抱在了怀里,笑道:「母后怎么会不要你呢?这些日子在贵妃那里过的怎么样?」 江云笙冷哼了声道:「那个女人一心讨好我和妹妹,我们才不吃她那一套!」 「为什么不吃?」云清道:「男子汉能屈能伸,她对你们好你和妹妹便受着,无论心里怎么想的,知道么?」 云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旁的赵言和听的直蹙眉:「殿下,臣有些事情想同娘娘说。」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云笙得知赵将军是个好人,也不再讨厌他了。闻言乖乖出去了。 「皇后娘娘病好了?」 「嗯,这段日子有劳你和云挽了。」 赵言和懒得听她扯这些虚的,微微蹙眉道:「既然好了,为什么不将你的孩子要回去?还劝他听贵妃的话?您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赵将军一定要将本宫想的那么麻烦么?」云清道:「本宫如今既然好了,日后还是由本宫亲自陪笙儿完成这些事,不过本宫有一事相求。」 「您说。」 「将军能否收笙儿为徒?」 赵言和愣了下,就听云清继续道:「笙儿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将军若是肯教他,将来定然不会在让将军回边境的,也算是本宫当初答应你的一个交代。」 赵言和也没拒绝,他倒是挺喜欢江云笙这种聪明孩子的,若是真能成为自己的徒弟,他自然会尽其所能教他辅佐他。 可是他总觉得云清有些奇怪「皇后娘娘,您到底准备做什么?」 「本宫真的不准备做什么,只想好好将笙儿培养起来而已。」 「那陛下的葬礼……」 云清却立刻道:「什么葬礼?」 赵言和眉头不禁蹙的更紧了,心说大概她刚刚清醒,大概还没从陛下离去的悲痛里缓过神来,不敢过多刺激她,便没再提。 云清离开御书房后,便带人去了寿康宫。 太后正在同孟姑姑说着什么,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见到云清来了,先是愣了下,随后冷笑道:「皇后不好好养着,怎么跑出来了?」 云清淡淡一笑道:「本宫神思忧郁了多日,如今病好了,突然想来看看您,好让您宽心啊。」 太后的目光由原本的不屑变成了惊恐:「皇后你,你好了……」 …… 翌日,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突然暴毙,孟姑姑主僕情深,陪着一同去了。二人死状极惨,前去收尸的下人吓的腿都软了!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谁做的。 云清忍太后很久了,这次让那老妖婆死的惨不忍睹。 就连赵言和,也没多说什么。 接下来几日,皇后娘娘恢復正常的消息传了出来,云清这次还将后宫除了柳烟之外的其他女人全部送出了宫去。 以往云清做事从不曾这般独断专行过,总是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 如今陛下没了,她手中有玉玺,还有三个孩子,几乎可以说是大局已定,她下了这种命令,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令人费解的是,云清却唯独留下了抢她孩子的柳烟,而且也并没有将孩子要回去的意思。 云清只是对柳烟小惩大戒了一番,依旧每日都会去御书房,教云笙自己批奏摺,自己则在一旁悉心指点他。还替他请了两个师傅,一个是赵言和,每日天还未亮,便教他习武,兵法另一个是有着京城第一才子之名的状元郎,教云笙学问。 对此,云笙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些任务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实在太重了。 云挽劝云清别让云笙太辛苦了,云清也没听,或者说她根本听不进去。像是疯子一般训练着自己的儿子。 好在云笙太过懂事,哪怕是累的受不了,也从不会抱怨一句。 云清教他听贵妃的话,他便表面上奉承着柳烟,和凤翎一起装作被柳烟感化了的模样。从来没有对云清说半个不字 只是他小小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云清往日是最疼孩子的,偶尔容诚对云笙和凤翎要求高了,她还会心疼的不乐意,总是说两个孩子健康快乐最重要。 可是如今,她显然变的太多了。 一个多月后,大军班师回朝,谁也没有胜利的喜悦之情。 云清母子设宴替他们接风洗尘了一番后,自然有人提及容诚下葬一事。 云清闻言,当即变了脸:「下葬?陛下的尸身不是未曾找到么?现在下葬未免为时过早!」 「胡闹!!那么深的悬崖掉下去还能活么?!皇后娘娘,您这是存心要陛下死不瞑目么?!」 「就是啊,陛下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啊。」 一旁的云笙也劝道:「母后,您还是让父皇入土为安吧。」 云清:「……」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直接认定容诚死了…… 不过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尽管她心中一直以来抱着一线生机,终究抵不过众将士苦苦相劝,替容诚立了衣冠冢,举行了葬礼。 下葬完后,云清回到了椒房殿。没一会儿,宫人准备前来问问云清要不要备洗澡水,却无意中撞见云清还未换下身上的孝衣,一脸颓然的坐在地上,手里还抱着一壶酒,泪水躺了一脸。 宫人:「……娘,娘娘。」 云清意识到有人来了,连忙将脸侧了过去:「下去吧!」 她清醒之后,一直没哭没闹过,以至于宫中所有人都觉得,皇后娘娘待陛下,也不过如此罢了。 其实究竟是什么感觉,云清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每日清醒着,却像是在做梦一般,就是觉得那件事从未发生过,容诚只是没回来罢了。 头脑是清醒的,心底深处却在强烈的自我欺骗着…… 很复杂的想法,说了大概也不会有人懂,只会觉得她疯了。所以一直以来云清都保持着沉默,随便旁人怎么去想。 偏偏所有人都存心让她认清现实,告诉她容诚没了容诚没了…… 直到今日,给容诚立了衣冠冢,看着奉先殿多出了容诚的牌位,一直以来自我欺骗的谎言被拆穿了一般,仿佛从心底挑出去的一样,血淋淋的痛。 回到椒房殿便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出来…… 哭过后,日子还要照过。 毕竟她还是三个孩子的娘呢。 那之后,很快便过了年。年后,云清对云笙越来越严格了起来。 小小的孩子仿佛迅速的成长了起来,懂事的令人心疼。有时候就连柳烟都看不下去了,撞着胆子劝云清不要太过火了,云清谁的话也不听,固执己见的训练着自己的儿子,似乎有拔苗助长的趋势。 好在这颗苗倒是个好苗子,云清怎么拔也没有要断的趋势,只是越长越快,越长越疯狂。 和容诚幼年时几乎如出一辙,甚至比当年的容诚还要劳累。可怜的小云笙几乎成了个没有童年的孩子。 年后,天气渐渐回暖。 云清向云笙两个先生打听了他如今的学习情况后,颇为满意。 「有劳两位先生了。」 不过两个先生明显对她这个做娘的有很大意见。 她这算哪门子的亲娘,这是将自己的孩子当成工具不成么?他们两个大男人都看不下去了! 对于这些人的劝说,云清本着悉心接受死不悔改的架势,实则心里比谁都心疼。 赵言和道:「小殿下太小了,皇后实在不必这么急着栽培。」 云清愣愣的看着赵言和,随后说了一句自己都无比厌恶的话「本宫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将来好。」 赵言和敏锐的从这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儿来,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儿,他却又说不出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离宫! 当晚,云清来到了祁云殿,将三个孩子接了回去。 对此,柳烟也没说什么,她也不敢说什么。这段时间虽说她不理解云清为何留着她的位份,孩子也不要回去,但如今云清若是想要,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柳烟如今早就没有同云清抗衡的资本了。虽然不清楚云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如今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等待着被宰割。 云清却没有半分对她做什么的意思,当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膳,熘肉段儿,春卷,四喜丸子,还有两个孩子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海鲜汤。 用晚膳的时候,云清向云笙和凤翎打听了她们在祁云殿过的如何。 两个孩子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听了云清的话后,自然对柳烟百依百顺,凤翎嘻嘻笑道:「母后放心,如今柳娘娘真以为我和皇兄被她收买了呢,不过母后什么时候让我们回来啊?」 对于云清将他们二人放在祁云殿的事,两个孩子心中都是不满的,只是她们二人都太过懂事,知道父皇没了母后心中难过,始终没开口问过云清什么。 想到这些,云清心中愧疚不已。 用过晚膳后,两个孩子早早睡下了,云清只留了一盏灯,借着灯光,近乎贪婪的看着三个孩子的睡颜。 除了还未长开的婴儿,另外两个孩子模样都随容诚多一些,都是万中无一的好面相。心智也发育的早,他日绝对都是出尘绝艷的人物。 至于那小婴儿,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日后无法习武,云清只希望他能平淡安稳的过一辈子。 云清越看心中不舍之情越重,可惜她不是个好母亲,愧对这两个懂事的孩子。 …… 江云笙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什么动静,睁开眼睛一看,就见母后坐在桌前,在抹眼泪。 这些年他还从未见母后哭过…… 担心吵醒妹妹,江云笙悄无声息的下了床,来到了云清身前悄声道:「母后,您是不是想父皇了?」 见他醒了,云清愣了下:「是不是母后吵到你了?」 「没有,我自己起来的。母后是不是有心事?」 云清低下身去,将云笙抱在了怀里,没答话。 这小小的孩子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趴在云清怀里,眼眶也微微红了。 …… 翌日,两个孩子都起床了之后,云笙去练武了,云清则将凤翎和二皇子带回了祁云殿。 柳烟本以为云清不会让三个孩子回来了,见状不免有些震惊。 让凤翎和宫人们都退下去了之后,柳烟终究还是忍不住了:「皇后娘娘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是愿意养他们么?本宫的孩子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若是当真能尽心尽力的养他们二人,他们日后不会亏待了你去。」 柳烟:「……」 不屑的冷笑了声:「娘娘对臣妾未免也太过放心了吧?您也知道,一直以来臣妾对您恨之入骨!」 云清没废话,居然直接对她跪了下去:「这次当本宫求你,你膝下没有自己的子嗣,只要你好好待他们,你所求的他日都会有!本宫这次,什么都让给你……」 「……「 柳烟自然明白云清是什么意思,只是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近在眼前了,柳烟却没有想像中的开心,只是疑惑不解,眉心蹙的死死的道:「这段时间你很反常,你究竟要做什么?!不妨实话说了吧!云清,你该不会,准备给陛下殉情吧!」 柳烟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一些,却仍旧觉的荒唐无比。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柳烟不是不相信有真情的存在,至少她就切实的对陛下动心过许多年。 但她还是不信有谁会为了另外一个人去死。 云清还不至于那么想不开:「孩子还活着,本宫自然不会寻死了,不过,我要出宫,去寻陛下!」 「……」 「!!!」 云清疯了!! 这是柳烟此刻唯一的念头, 如果她没疯,肯定知道,如今她想要做太后,简单到一句话的事儿。万人之上的位置近在眼前,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更别提她有那么聪慧优秀的三个儿女,有着至高无上的身份,如今甚至连朝政大权都在她的手里。 这是多少女人,甚至男人都不可求的? 这种时候她说她要离宫,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呵,呵呵,皇后,您这算什么?表现您对陛下的痴情么?」柳烟唇畔溢出一抹冷笑道:「别装模作样过头了!」 柳烟不愿意直面自己心底深处的自卑,被云清对比出来的。 自己口口声声多年爱慕陛下,还时常同人说,云清不过是看上了陛下的身份地位罢了,这话她自己一直以来也是深信不疑的,可是陛下死讯传来,那个女人居然会痴傻了,如今居然准备放弃这即将到手的一切准备离宫。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柳烟有些自惭形愧的起来。 装什么清高!!装什么痴情!!她就不信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身份地位!! 无视掉柳烟语气中的冷嘲热讽,云清从来没想过同旁人去证明自己对容诚的真心,这些年随便她们怎么想的,如今事到临头了,云清才做了这么个决定。 云清淡淡的道:「贵妃就说,你答不答应。」 「可是,你生的孩子,真的不准备要了?」 云清眉心微微蹙起:「本宫又没说送给你!!不过只要你将他们好好带大,太后的位子你若喜欢便去做。」 云清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呢,若是能带他们走,云清是一个也不会留在宫里的。 可是自己此次离宫,还不知道要漂泊多久,云笙和凤翎虽然懂事,可毕竟是娇生惯养大的,早就习惯了宫里的生活不说,云笙还要继承皇位,是万万不可能留下的。 至于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儿子,本来身子骨就不好,也只能留在宫里。 云清看的出来,柳烟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她执意留在宫里,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对待云笙和凤翎的时候,一半是为了目的,另一半确是出于真心的。 那一半目的无非是想要打垮自己,如今自己离宫了,她应该会全心全意对自己的孩子。 再不济,为了她的荣华富贵,也会好好待这两个孩子的。 云清之所以这段时间将两个孩子留在祁云殿,并且买通了祁云殿的宫人,就是准备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顺便让孩子习惯一下祁云殿的环境。 她不是个好母后,哪怕离开几个年幼的孩子仿佛在她心口剜上几刀,她也必须去找容诚,只要没找到尸体,就表明还有希望,尽管很渺茫…… 柳烟似乎被说动了,沉默了片刻道:「好,本宫答应你!你愿意发疯随便你!」 柳烟不愿意承认,自己动容了。昔日她只看得见容诚待云清的好,还时常因此在心中不服气,想这是凭什么,柳烟一直觉得,一向聪明的陛下这是犯了煳涂了。 到了真出事了,柳烟才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比谁看的都透彻,原来云清在乎的真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只是他那个人罢了! 无论是她,还是后宫那些其他自认条件比云清好的女人,真出了事没一个愿意的担着的。 柳烟自认自己做不到云清这一步,她可能守不住陛下的江山社稷,做不到将自己的孩子让给她人抚养,更别提到了这一步了,放弃近在眼前的权势,准备离宫去寻找一个大概再也找不回来的人。稍微有点脑子的谁会去大海捞针呢?可云清明显不是蠢人。 云清真诚的谢过柳烟,准备离开的时候,柳烟突然叫住了她:「皇后娘娘,若是找不到陛下,怎么办……」 「不知道。」 大概,会一直找下去吧…… 宫中的生活,功名权势云清不在乎,倒不是说她有多么高尚,顶多算是没什么追求罢了。她毕生所求不过是衣食无忧的生活,孩子和他罢了…… 云清如今决定去找容诚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从她清醒过来之后就决定了,唯独捨不得三个孩子,才一直拖着。 只是这段时日,她心中一直很煎熬,巴不得飞出宫去,哪怕知道人海茫茫,甚至是找一个死人,也比留在宫里强。 只希望云笙和凤翎能体谅她这个自私的母后…… 云清召了赵言和入宫,将自己准备出宫的事告诉了他,希望他能辅佐云笙。 赵言和也有些吃惊,想起云清这些日子的反常,这一刻便都明白了。 他突然对于自己昔日对云清不好的看法有些后悔,云挽时常同他讲,云清对陛下是真心的,云清从来不图荣华富贵,赵言和这些年却从来没信过。还一直觉得云挽太过单纯,才会信了云清的,若是真不图这些还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这是何等的运气啊?说出来谁信呢。 可是到了这一刻,赵言和才算彻底的信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孤身赴凉月 毕竟,赵言和昔日里对云清所有不好的感觉,也仅仅是一种「感觉」罢了,没有什么感觉是事实无法打破的。 若说云清这么做是装模作样,她完全可以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等到过一段时间,安稳的当她的太后去。而不是这般不痛不痒的过上半年,然后突然说要离宫。 显然她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而是筹谋已久的。 赵言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才道:「其实娘娘实在没必要去找了。」 赵言和其实想说,若是有一线生机,那些属下不可能找不到的。终究是没忍心继续打击她。 赵言和看得出来,云清自己心底也清楚陛下估计找不到了,却还是愿意去大海捞针,抱着一丝渺茫到几乎没有的希望。这种时候在提醒她现实,着实有些残忍了。 云清却仍旧蹙了蹙眉,她不愿意听这种话,尤其厌恶有人在她耳边一再提醒她容诚已经死了:「可他们不还是没带回尸体来么!!」云清固执己见的像个疯子,赵言和无言以对。 「殿下公主怎么办?恕臣直言,您这母后当的未免太狠心了些。」 赵言和的话仿佛一根针一般,刺着云清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普天之下做娘的哪有捨得离开自己的子女的?云清亦然。 只是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她还能怎么办呢? 在宫里继续这么过下去,云清觉得自己一定会疯…… 赵言和看的出来,云清很在乎自己的孩子,至少从这一段时间她悉心替自己的孩子铺路,为此还留下了柳烟,以及每次逼云笙练武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很明显的不舍,便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放不下孩子们的。 只是为了那么一个渺茫的希望,放弃这么聪慧懂事的孩子,当真值得么? 「我总不能带他们一起出宫,虽然我也想……赵将军,本宫会同云笙说,给您高官厚禄,善待你们赵家,无论你们昔日做了什么,只求你能好好辅佐他,若是贵妃那儿有什么动静的话,有劳你了,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好。」赵言和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多言了。 云清又道:「敢问将军,解药可以给本宫了么?」 赵言和闻言明显愣了下,云清微微蹙眉道:「别说你忘了。」 赵言和想起自己让云清服毒的事,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声道:「其实那不是什么毒药。」 云清:「……」 「当初就是试试娘娘是否真心。」 「……」 云清闻言,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说太医怎么没看出异样来,原来这赵言和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想不到自己真的被他给骗了。 云清觉得有些想笑,唇角不禁微微上扬,赵言和见状,眸底也染上了一抹笑意。 二人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行了,日后一切有劳将军了,好好待云挽。」 当夜,云清将三个孩子带回了椒房殿,抱抱这个抱抱那个的,似乎哪个都抱不够。 云笙和凤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早熟的二人都未曾说什么。 吃过晚饭后,云笙突然道:「母后,给弟弟取个名字吧。」 云清想了想,笑道:「小字就叫念归吧,大名的话,江寻。寻找的寻。」 两个小人儿对视了一眼,都未开口。 半晌,云笙才道:「母后放心,我和凤翎,还有阿寻,永远只认一个母后。」 云清愣了下,随后心底说不清什么情绪,只觉得满满的感动与亏欠。 她不是个好母后,她太自私了!! 她想,若是上天垂怜,这次她真的能找到容诚的话,亏欠这三个孩子的,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偿还。 …… 云清是次日离宫的,没有惊动什么人,只留下了书信和玉玺,自己则带走了不少的盘缠,足够她在民间找一辈子了。 离开皇宫后没多久,日头渐渐升起了。 今日有早朝,同赵言和习武完的云笙独身一人去上朝了,他仿佛一夜之间又成长了不少,言谈举止间和他这个年纪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有赵言和在,朝堂上没有几个敢轻易为难他的。 云笙拒绝了大臣们让他继位的建议,道:「本宫年纪尚小,父皇尸身也不曾找回,待到十年后,若是父皇还不曾归来,本宫在继位也不迟。」 母后不肯放弃希望,他也不会放弃的! 散朝后,柳烟将三个孩子接回了祁云殿,看着过分早熟的云笙和凤翎,柳烟心头隐隐也有了几分不忍。 「你们日后就跟着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了你们的!本宫也不逼你们认我为母妃。你们的母后说不定哪日就回来了。」 两个娃娃对视了一眼,头一次发自肺腑的同柳烟道:「谢谢柳娘娘。」 …… 柳烟嘆了口气,对于云笙不肯继位之事,也不曾说什么。 昔日她只想着什么都争最好的,因为有云清这个阻碍,却总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每每都会因此而烦闷,如今他皇太后还有太后都去了,后宫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就连陛下和皇后都离开了,柳烟突然觉得无趣,便也没有了争抢的心思了。 做什么贵妃太妃皇后太后,好像都没什么意思了。 看着眼前乖巧的三个孩子,柳烟突然觉得,自己若是能替陛下将他的血脉好好抚养长大,也不枉她这许多年待他的一片情谊了。 她的确唯利是图,可她也有过真心。 陛下如今若是在天有灵,大概能知道吧。 …… 云清离开皇宫后,在集市上买了匹上好的马,向路人打听了凉月国的方向,便奔着去了。 云清贸然出宫寻容诚,其实对于具体该怎么寻,心底也是茫然的。 茫茫人海中寻一个死人,云清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切实可行的计划来。唯一知道的,就是先去凉月国打听。 可是怎么打听呢,她也不得而知。 当初那些被毒药焚烧了的尸体,要么被士兵们带回来,要么已经烂成骨头,直接抛尸荒野了。 更何况,战场上的事,也不是随便拉个寻常百姓便可以得知的。 去了凉月国也没有那么好打听,若是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问,保不齐还会被当成细作一类的抓起来。 这其中的困难简直不是一般的大,但无论什么困难,只要自己觉得值得,便也不算什么了。 云清骑上马,一路驶向了路人所指的西北方。 凉月国离京中甚远,云清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居然走了整整两个月之久。 六月,总算是来到了凉月国的城门之下。 凉月国进出是要检查的,此地人每人都有一块盖有官府纹样的令牌。 云清站在城门前,一时犯了难,自己该怎么混进去呢…… 恰好此时一个老者驾着驴车驶过,车上装着一些稻草。 云清立刻上前道:「老人家,在下的令牌忘记带了,这匹马送给您了,能否捎带一程?」 云清一面说着,一面往老者手中塞了些散碎银子。 老者愣了下道:「怎么又来了一个?罢了罢了,藏到草垛里去吧。」 云清:「……」 也没细想老者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刻拨开草垛钻了进去。 这才发现里面是空的,而且居然还藏了个男人…… 男人一袭黑衣,容貌俊美,见到云清的时候显然也愣了下,随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云清隐约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男人,露出纯良无害的一笑道:「兄台也忘记带令牌了啊。」 云清此言一出,那个男人身上的戾气稍微少了许多。 二人谁都没在说话,驴车慢慢的驶向了凉月国。 到了城门前,老者被拦了下来,传来士兵凶神恶煞的声音。 「什么人?做什么的?!令牌呢?」 「……」 老者掏出令牌后,那些官兵看了眼后面的稻草。 云清不觉屏住了唿吸。 突然!一柄长刀从稻草外面插了进来,身后那个奇怪的男人伸手拉了云清一把,那把长刀在眼前惊险刺过。 紧接着,又来了两刀。 好在云清定力还算强,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却愣是没出一声。 好在那些官兵也没继续刺下去,总算成功过关了。 「多谢兄台了。」 男人没答话,冷的像块石头一样,不过从方才他出手相助的行为来看,这人倒像是个好人。 到了一处安静的巷子口,老者才道:「此处无人,你们二人快下来吧!」 云清有些笨拙的从草垛内爬了出来,那个男人紧随其后,身轻如燕的跳了下来。 这才同老者道:「多谢了。」 「没事没事。」老汉儿倒像是个热心肠的,劝道:「只是你们二人以后切记莫要粗心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咱们这种百姓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呦。」 云清:「……」 这老者的话令她心中起疑,终究没有多问,免得旁人起疑心。 男子离开后,云清的目光落在这片陌生的地界,心说自己总算是来到凉月国了。 容诚,会不会在此处呢 …… (加更啦,小仙女们跨年快乐吖,今日进群,12点发跨年红包哦,622294743)么么哒~
第三百五十七章 藏银子! 她需要先找个地方落脚,云清来到城内,找了家不大的客栈。 这地方终究比不得京城,云清本以为,凉月国兵力那么强盛,国家也应该很富强才是。不曾想一路走来,居然比自己想像中的要贫穷许多。 这家客栈地方不大,好在还算干净整洁。 大堂内坐着寥寥数人,三个两个一桌。 云清简单要了两个馒头一叠小菜,准备垫垫肚子。 却听邻桌的几个微醺的壮汉在一起吹牛。 「难怪咱们打不过汉人!就这么对咱们老百姓,活该输了!」 「……」 「哎呀你小声点!不要命了么?!」 「老子就大声了,反正咱们命如草芥,这些年拼命的压榨咱们小老百姓,什么东西啊!!」 「谁让咱们没本事呢!」 「……」 这番对话云清听的云里雾里。 垫饱肚子后,云清让小二将洗澡水挑到房间。 见这小二长的呆头呆脑的,云清笑嘻嘻的塞了些银子给他道:「小二哥,方才在大堂内,那群酒鬼所言是什么意思啊?」 「您不知道?」 「这不家中做生意,常年在外跑,这不刚回来么。」 小二也没多心,「也难怪,这种现象是近几年才有的。咱们国本来就尊崇强者,欺凌弱者,近几年这种情况愈发明显了,还好您走了,那些个没权没势的老百姓啊,活活被上头压榨死了!」 云清:「……怎么能这样?!」 「也不能怪上面,咱们凉月国处于苦寒之地,土地贫瘠,不好种粮食,往年还要给汉人,契丹等人上供,上面没钱,就压榨咱们呗。尤其是前一阵打仗,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有钱的被抢钱,家里有男丁的便被抓去充军,结果到头来还是输了!」 云清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凉月国要打仗了,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压榨老百姓,怎么看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种情况难道就没人管管么?」 「怎么没人管,四王子和小公主就一直在管,可是有什么用,因此国王还十分不待见他们二人!」 「……」 「哎呦,小的多嘴了!您啊,听听就算完了!」 「……」 云清本也就是打听一下就算完了,她来此是为了找容诚的,凉月国情况如何于她无关。 在城内租了个房子,暂且住下了。 其实云清心中清楚,既然下定决心找一辈子了,那便急不得。慢慢来就好。 这日,云清上街去买菜,不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还有脚步声。 路两旁的老百姓们瞬间跪了下去。 云清愣了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两顶轿子缓缓驶过了长街,前面那顶轿子豪华无比,由四匹枣红色烈马拉着,轿内隐隐传出女子的娇笑声。 相对比之下,后面那顶青灰色的轿子简朴许多,只由一匹马拉着。 待到队伍走远了,云清随意拉了个路人道:「请问,方才那轿子是谁的啊?那么大排场。」 「还能有谁,二王子呗。如今除了国王,也就二王子敢弄这么大排场了,后面那顶轿子里的,十有八九是刚来没多久的国师!」 「国师?」 「嗯,听说是巫女大人带来的,是个很有谋略的人物,可惜辅佐了二王子……唉……咱们这些百姓他日只怕是没活路了!!」 云清:「……」 回到住处后,云清开始在厨房煮饭,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显然这鬼地方不是个好的安身之所。 只是战场上的事能找谁打听呢…… 正当云清陷入沉思的时候,门突然响了。 云清打开一看,是邻居家的两个小豆丁,两个小孩子穿的衣衫褴褛的,瘦的可怜,不禁愣了下:「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孩子垂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扯着衣角。 云清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笑道:「你们二人吃晚饭了么?」 「没有,家里没有东西吃了。」 云清嘆了口气,不禁有些心软了。 「正好我今晚做的多,进来一起吃吧。」 云清今晚熬的青菜肉汤,又多蒸了两个大馒头,两个孩子吃的狼吞虎咽的。 「慢点吃,别噎着……」云清去给两个孩子倒了温水,见状不禁隐隐有些心疼了起来。 她也是为人母的,见这两个孩子这般可怜,不禁心生怜惜之情。 「你们这是饿了多久了?」 就是昔日在于家村,云清也没想着谁家孩子被饿成这样子过。 看起来都是老实孩子,若非实在饿的不行了,是不好意思前来找她讨吃的的。 两个孩子吃饱了,擦了擦嘴巴道:「我们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云清微微蹙眉道:「这怎么行,你们才多大啊,家中再怎么穷也不能不吃东西啊!」 「可是,我们家中是真的没有吃的了啊……」 「怎么会……」 「现在富人或者当官的派人来我们这些百姓家里搜刮,上面都不管的!」 云清:「……」 这,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两个孩子想着记忆力大人说过的话,同云清道:「娘亲说了,那些有钱人不拿百姓当人看的,只留有价值的人,咱们这些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的。」 云清:「……」 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妙,云清道:「那些大人物,经常会搜刮百姓么?」 「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次。」 云清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运气好,住进来这段时日没被那群混球抢劫过。 她身上可是带着一大笔银子的。 两个孩子临走时,云清塞了些食物给他们:「拿回去吃吧。」 这种举手之劳的善意云清心中还是存有的。 两个孩子离开后,云清立刻找出了自己的银票,准备藏起来再说。 藏在家中肯定不安全。云清相信,那些老百姓不会蠢到将银子光明正大放着等那些混蛋来搜刮,怕不是要掘地三尺…… 云清想了想,不远处有一座山头。不如藏在那里! 找容诚之前自己总不能饿死不是。 …… 外面天色渐渐黑了,云清提了盏灯笼,来到了山坡上。 这种荒山免不了有孤坟,万风阵阵,吹的云清手中的灯笼左右晃动着。 云清上辈子怕鬼,甚至怕黑。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讲,她这种死过一次还能重来的大概也算一种鬼了,这么一想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云清提着灯笼,找了一颗比较显眼的参天大树,随后便开始刨坑,准备将自己的家当藏起来。 云清手脚麻利,很快便藏好了。正准备回去休息,隐隐发现不远处有火光。 云清不愿意多管闲事,但是转念一想,万一有人看见自己藏银子怎么办?回头万一被人偷了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想着,云清放轻了脚步,又回到了那颗树下,准备等远处火光消失了,换个地方藏! 这原本应该是个万全之策,谁知道不远处的火光逐渐靠近。 云清立刻熄了手里的灯笼,半趴在了地上。 黑暗中,看身形,迎面走来的是两个身材无比高挑的男人。 其中一人道:「殿下,今日国王可是大赞了二殿下,看如今这情况,对咱们不利啊!」 「还不是因为突然来的那个国师……」男子的声音极好听,语气中透着一抹厌烦道:「原本老二就是个酒肉之徒,老三空有一颗慈悲心,父王一个也看不上,那个国师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听说是巫女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是个汉人呢!」 「……」 那二人逐渐走远了,云清的一颗心脏却止不住的狂跳了起来, 汉人……居然是个汉人!! 会不会是…… 就像是落水的人发现了一根浮木一般,云清开始不淡定了…… 回到住处后,云清几乎是彻夜未眠。 …… 的确,那二人除了说是汉人以外,并未透露出什么其他有效的信息。若说是容诚,多少还是有些牵强的。 毕竟凭容诚的身份,若是还活着,那些凉月国的人巴不得将他置于死地。怎么可能让他过来,还做了什么国师。 不过如今但凡有一丝希望,云清都绝对不会放弃的…… 翌日 一夜未睡的云清却十分精神,似乎是因为看到了那么一丝微不可察的希望,便看到了一丝光明一般。 云清正在厨房做早饭,今早她多做了一些,准备给隔壁送去一些。毕竟都不容易…… 突然见听见隔壁传来乒桌球乓的声音。起初以为是夫妻吵架,可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到底还是来到隔壁看了看,却见一些穿着体面,看着像官差的人物,正在抢东西。 这一家人已经穷的连吃的都没有了,这些人却还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前来搜刮着。 两口子准备反抗,被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着。两个小豆丁在一旁哇哇大哭。 云清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过分,正准备出面。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她不是烂好人,且不说今日这种情况她帮不了,她自己能不能自保还是个问题。 可惜偏偏此时一个官兵注意到了她。 「什么人?!」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蝼蚁的价值 云清如今虽说年近三十了,身为三个孩子的娘,早就比不得豆蔻少女娇美。身材样貌都不復前几年好看。 可这些年来又保养的好,加之本身底子就好,依旧是个难得的美人。尽管此时粗布麻衣,却还是令这几个猥琐的男人看直了眼。 云清怕的正是这个,不过既然被发现了,肯定逃不了了…… 好在这次只来了四个人,还没那么棘手。 云清想了想,立刻换了副笑脸道:「官爷,这是做什么吶?」 几个男人见她挺上道,露出坏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啊?怎么往日里没见过你啊?」 「这个重要么?」云清忍着噁心道:「瞧几位官爷风尘僕僕的,去我那儿吃顿热乎饭,洗个澡吧,嗯?」 邻居震惊无比的看着云清,云清大概能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 她也只能如此了,这种情况下越反抗越无用,只能见机行事。 好在这四人都是些草包,被云清这么有暗示性的一说,一个个心驰神往。 「好啊,那就有劳这位娘子了……」 「小娘子莫不是死了相公,才这般耐不住寂寞啊?」 这句死了相公,令云清眸色一沉,面色不禁冷了几分。 原本还在犹豫该如何解决掉他们,现在想来,不如将他们反锁在房里,放把火烧死好了!! 云清浅笑着领着几个草包准备往回走,身后那家男人突然沖了上来,一把扑倒了其中一个官吏道:「你们这群混蛋!老子今天和你们拼了!!」 云清大惊,随后不禁一阵头痛,这下她是真没办法了。 「张大哥,我自愿的,你别拦着了……」 然而这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另外三人很轻易的便制服了那个男人,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刀砍死了那个可怜的男人。 男人倒在了血泊里,挣扎了两下,便咽了气,那几个混蛋见自己杀人了,也有些害怕。 却还是重重的忒了口道:「命如草芥的蝼蚁罢了,一天总要死上十个八个的,不足挂齿!」 云清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道:「你们再不滚,我一定会想办法将此事告到三王子那里去!!」 来这里这一段时日,云清多少清楚了,上头若说还有什么人能替这些可怜人做主,那便是那个没权没势的三王子了。三王子虽说没太大实权,收拾这几个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个男人显然有些怕了,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女人和两个孩子围在男人的尸体旁哭的撕心裂肺的。 若换作昔日,云清也许会因为事不关己而冷眼旁观,她不太具备理解旁人情绪的本事。 可是自己亲身经歷过,自然知道这个女人此时此刻什么心情。 云清在一旁静静的陪着这一家人,待到他们哭够了,才道:「咱们还是先将人埋了吧。」 忙忙碌碌,一上午便仓促的过去了。 云清将三人带到家中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顺便给了她们一点银子。女人哽咽着同云清道谢:「谢谢你。小云,你人可真好。」 云清没答话,隐隐有些心虚。 通常她遇到有难处的,能帮便帮一把,不至于吝啬到各扫门前雪的程度,但要说什么好人,应该还算不上…… 云清道:「你们母子三人日后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男人都去了,我们孤儿寡母,等死呗!」 云清微微蹙眉道:「若是有改变现状的方法,你们愿意做么?」 「……」 云清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她天天在家中不说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连最基本的生活……甚至是生存怕是都保障不了。更别提接近国师了。 总要想办法混入宫里,哪怕是最沾边的,云清要求不高,让她确定一下那个国师究竟是不是她找的那个人就好。 不是说那个三王子爱民如子么,自己若是能引起他的注意,或许还能有机会见国师一面…… 虽然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不过她都已经决定海底捞针了,哪里还会管这些。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也足够云清付出十分的努力! 云清道:「说来说去,眼下活不下去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没钱么?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若是能赚到钱不就好了么!」 「瞧你这话说的,赚到不也照样被抢走么!咱们这些吃惯了苦的小老百姓,那个还不会赚钱,不过赚出来的,全给那些人花了罢了!」 「那可未必……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 云清从来都是个安于现状的懒人,但处在逆境中,遇到什么困难也会努力解决。这大概是她骨子里带着的最大的优点了。 上辈子便是如此,她那时候虽然畏畏缩缩的,胆小怕事,可是就是那么一个没本事的女人,跟了独孤翊后,遇到什么困难,从来不曾退缩过。哪怕吓破了胆也会硬着头皮上。 云清安抚好了三个孤儿寡母后,自己计划了一番。 翌日,找到了一条街的邻里,具体打听了一下凉月国的情况。 「请问,咱们这种老百姓,有没有出头的方法?」 那些人面面相觑,有人道:「练毒!如今城中最崇尚这个了,可惜咱们这些药材都分不清的,哪里会这些呢?」 「还有做生意的,有一定的关系网,也没人敢得罪,不过这个也需要本钱,该混的早熬出头了。咱们这些人不可能的!」 张大姐道:「小云啊,姐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咱们实在是没出头的本事和条件啊!还是安安稳稳呢的去种地,想办法将钱藏好了,别饿死就行了!」 「别急,我再想想……」 众人散了后,云清来到了城中,具体打听了一下练毒的事。 她倒是不至于没自知之明的准备干这一行,她没那么时间和心思现学,更别提是学到精通了,只不过是打听一些别的,云清倒是注意到了其中两点。 其一,练毒的人总是缺少一种名为蛇蝎草的原料,这种原料长在河水中的污泥里,卖价便宜,极少有人愿意去采。 其二,练出一种毒,往往需要多种材料,云清这种喜欢干净整洁的,稍微想想便觉得乱,若是能造出个能分类的东西…… 她发现的这些东西听起来没什么,甚至或许有人觉得可笑,不过昔日做过生意的云清深知,这些都是商机啊!! 云清回到住处的时候,还捎带了些吃食收买人心。 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对于这些饥寒交迫的邻里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了…… 云清将众人餵饱了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听闻,各位中有擅长做木匠活的?」 有几个男人举起了手道:「咱们这里靠山近,伐木方便,我们或多或少都会做一些。」 「那有没有会水性的?」 自然也有人会。 云清一拍手道:「如此甚好!那些大人物不是拿咱们当作蝼蚁看么,可是蝼蚁也有自己的价值不是么。那些练毒的做生意的咱们比不了,从中给他们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云清丝毫没有自己昔日是个皇后的觉悟,很轻易的便认清了自己如今的「蝼蚁」身份。认清楚自己如今的定位后,便从自己身上找价值才是最要紧的!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的:「小云,说来说去,你究竟准备做什么啊?」 「……」 在云清的带动下,这些人有一部分开始去寻蛇蝎草,另一部分则做木匠活。 云清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方盒子,里面用来区分出各种草药的摆放,看着简洁大方。 并不确定自己让做这些东西能不能卖的出去,不过这些人闲着也是闲着,云清简单一顿饱饭便能收买了他们,好歹试试。这一招不行再想其他的! 这些人的手都很巧,做出来的很漂亮,不过因为是纯木头造的,看着有些寒酸。 云清想了想,弄了些颜料来,开始在这些木盒子上作画提字。 这些年琴棋书画云清倒也未曾松懈,只是她的画工相对比前三样,是最弱的,好歹还能看。画些最基本的花鸟鱼虫还是好看的。 云清熬夜在这些木盒子上面画上了岁寒三友,花鸟鱼虫,泼墨山水。墨迹干后,看着好看极了。就连周遭的邻居都看了爱不释手。 「小云,你这手可真巧啊,被你这么一画,咱们都不捨得卖了。」 「别笑话我了,咱们出去摆个摊儿,带着那些蛇蝎草,先卖卖看。」 众人隐隐也有些期待了起来,没几个人真指望着这个能赚来银子并且不被人抢走,可是好歹云清给了他们一丝希望,大家一起努力的感觉也是好的。 云清将自己丑化后,跟着一对儿夫妇还有张姐一同去了街边,摆了个小摊儿。 时常又路人驻足,大多是路人,问问就算完了。不过每来一个人,云清总是会耐心的解释着这些东西。 不知不觉中,一上午便过去了,只卖出了一个盒子和几斤的蛇蝎草。 此时,一个女子驻足在了摊位前:「咦。这是什么?」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巫女与国师 云清抬头望去,就见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色衣裙,衣摆处用银线绣着不知道什么样的花纹,只觉得好看极了。 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容貌绝美,身量纤纤。 云清一个女子都不禁在心底暗自唏嘘。好一个绝色美人。 女子亦被云清的样貌吸引住了目光,她还从未在小民中发现这般好看的女子。 回过神来后,云清道:「这是蛇蝎草,炼药用的,旁边这个木盒子是用来规整各种炼药用的材料。」 女子拿起了一个绘着水墨丹青的盒子道:「倒是好看有趣,我全要了!还有没有别的?」 「暂时还没有,我们以后做出来还会来此处卖的。」 「好,下次记得多做些,有别的就更好了!这些蛇蝎草我也全要了!」 「这些便免费送给您了!」 蛇蝎草本身不值几个钱,云清见这女子是个阔绰的,权当做个顺水人情。 「这怎么好意思呢?」 「权当感谢您照顾我们的生意,不过……」 「什么?」 「民妇们做的小生意,就怕不等到您来,万一被人抢了……」 黑衣女子愣了下,随后笑道:「你倒是个聪明的,放心吧,既然你家的东西我看上了,保证没人敢来抢!」 说罢,让身后两个属下接过了蛇蝎草。 走远后,身后的两个属下不解道:「巫女大人,咱们炼药的时候又不是分不清类别,买这些盒子做什么?」 「你们懂什么!」 巫女懒得同他们多言,三个人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一座豪华的大宅子前,从下人口中得知国师来了,巫女道:「你们先下去,我去看看国师!」 「……是!」 巫女向下人打听了,得知国师在院子里,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来到庭院内,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她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一盘棋,男子身量修长,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贵气。 巫女看的仿佛痴了一般,上前笑道:「你在做什么?」 男子看了她一眼,微微颌首,算是打招唿了。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喂!我问你话为什么不答?你的命可是我救的!而且你答应了会娶我,就对你未过门的娘子这么冷漠么?」 国师总算开口了:「我何时答应你了?还有,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我,我究竟是谁么?」 巫女有些心虚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我让你娶我,你没答话不就是默认了么?至于你是谁,我也不知道!」 「解药能给我么?!」 「哎呀,都说你当初伤的太重,只能以毒攻毒,不过副作用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而已嘛,你非想起来做什么?好好做你的国师,同我在一起不好么?你知道我们凉月国有多少多少豪门贵胄想求娶我么?」 「你究竟给是不给?」 「都说了你不能服解药,你若是吃了真就没几年活头了!」 国师见与她说不通,索性不废话了,继续研究眼前的这盘棋。 他似乎没那么害怕生死,但是心里有个直觉告诉他,有些事情必须想起来! 巫女却不肯让他继续研究面前那盘棋了,来到他身前坐在了他的腿上,在他唇上吻了吻道:「你我都有过夫妻之实了,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冷?」 一提起这茬,国师面色铁青:「分明是你给我用那种卑劣手段!」 凉月国的药是最厉害的,服用之后理智全无。这个女人当初没有半分羞耻心,救他回来后没多久便对他用了某种不可描述的药物。他只是恍惚间记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巫女丝毫不知羞一般,继续吻住了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她有生之年所见过的,最有魅力,也是最吸引她的。就像是罂粟花一般,蛊惑着她的心神。 从战场上一见到便被他迷住了。 国师眉心微蹙,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温度,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他如今被巫女用药物控制着,什么都记不起来。 有时候甚至在想,要不就这样吧,安安稳稳的娶了这个女人,貌似也没什么。 毕竟巫女容貌倾城,各方面出挑,国师对她说不上多喜欢,至少印象不差,若是真的记不起来,娶了她也没什么。 巫女吻的忘我,眼前这个男人总能令她丧失理智。 此时院内只有他们二人,下人们都识趣的退下了,气氛正好…… 巫女想起自己曾经用卑劣手段同这个男人行鱼水之欢的时候,一双手也逐渐开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游移着。娇小的身子来回的磨蹭着。 国师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这种时候自然会不自觉地发生某些变化。 却还是推开了她,微微蹙眉道:「你一个女子,能不能稍微自爱一些。」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种时候还讲究这些,不是多此一举么?」 巫女性子强势,占有欲也极强,早就认准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了。 不过看着国师微微蹙起的眉心,还是道:「好啦好啦,都听你的就是了!」说着,从他身上起身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真的不想么?」 「你先离开吧。」 巫女走后,男人嘆了口气,也没做什么,静静的等待着??的过去。 天色渐晚,早早卖出货物的云清收了摊儿,带着几人去小摊贩吃了些东西,又带了些食物回去。 「今日卖的不错,回去后把银子给你们分分,大家再接再厉。」 其余三人也颇受鼓舞:「看那女客也不像是寻常人,说不定她用了之后身边的人也觉得好呢。」 「言之有理。」 几人回到住处后,云清将散碎银子分了分,唯独自己没要,弄得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小云,你好歹也分一份儿啊,这里面当属你的功劳最大了。」 「真不用了……」云清拒绝道:「就算日后卖出的银子我也不会要的,只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咱们若是真能赚许多钱,也接济接济旁人。」 云清现在只想将自己善人的名头传出去,具体有没有用,她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好歹有个努力的目标。 那些人自然没什么异议:「反正我们这些人只求温饱就够了,若真能赚到钱,到时候都听你的!」 愉快的决定好后,接下来的日子云清便带着众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云清去细细打听了一下炼药的流程,接下来除了做材料盒外,还弄了许多替他的木制小东西,十分精緻,不过真的用起来的时候,会让炼药的过程变得繁杂许多。 不过云清深知有权有势人的尿性,就喜欢为了彰显自己身份尊贵而做一些脱了裤子放屁的事。 比方说她昔日的首饰盒就很繁琐,至少云清觉得随便弄个盒子摆放整齐就行了。偏偏要为了彰显身份精美好看而弄得一层又一层。 原本云清是不大看的上这种做法的,不过利用这种心里来赚钱倒是好得很。 又做出了一批后,云清便每日同颜料为伍,在这些东西上面题字作画,每一件都弄得精美无比。 拿到外面去卖,卖的也不错,没过几日巫女果然又带人来买了一批。笑道:「你们家卖的这些东西蛮新奇的,我身边的人也说喜欢。」 于是又直接带走了一批。云清这次还格外送了几个,笑道:「您若是喜欢,可以帮忙和身边朋友说说么?」 「好说!」 巫女为人爽快,倒也不因为云清是个小民便瞧不起她一类的。 「这个姑娘人可真好啊。」一旁的张大姐道:「长的也漂亮。」 云清不置可否,笑道:「最主要的是买了咱们的东西。」 「小云你也漂亮。」 「啊?」云清愣了下,随后笑道:「怎么突然夸我?」 「就是突然想说的,你其实长得也不比那位女客差到哪里去,就是穿着打扮的朴素了些。」 「我可比不得人家,毕竟年纪大了。」 「你时常说自己年纪不小了,可是你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究竟多大了?」 同许多女子一般,听见这话的云清无疑是极开心的。至于自己的真实年纪,云清终究是没说。 回到住处后,云清做晚饭时想着接下来做什么,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离国师不远了。 哪怕是个难以确认的身份,都令云清觉得心情雀跃。 做晚饭时候发发现盐不多了,正准备出去买些,发现自己留下的钱不多了。 买完盐回来,吃过晚饭后,天黑了。 云清刷完碗筷,提着灯笼,准备去山上挖一些银子回来。 很轻易的边找到了自己埋银子的那颗树,挖了十几两银子出来后,准备下山,不远处居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云清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住在这个山上,不过碍于附近荒坟太多,云清成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次次都碰到人,这大半夜的,这机率怕是比撞见鬼还大吧…… 「什么人在那里?出来!!」 这次显然来人发现了她,听声音,居然和上次的人如出一辙。 好像是被唤作殿下的那个,这次貌似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没有其他人跟着了。 见没人答话,那人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什么人在那里?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第三百六十章 三王子(上) 云清深吸了口气,连忙倒打一耙道:「你,你是人是鬼啊……」 因为不确定对方的身份,这种时候还是装煳涂比较好! 对方没回答,脚步踩在林地中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 借着灯光,云清成功的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一身绯色长衫,墨发用一根髮带束着,样貌偏柔,一身贵气。这大半夜的,一手提着灯笼,另外一只手内拿着一种云清不认识的植物,看似弱不禁风,却又令人觉得不好欺负的那种人。 「你是谁?」 男人又问了一遍,云清不知道这人什么来路,不过听那日有人唤他殿下,想来是个皇亲贵胄之类的人物。 看着人目光深沉,心机颇深的样子,云清连忙道:「民妇是这山脚下的一个妇人,白日上山拾柴走丢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拾柴?你拾的柴在哪?」 「叫同伴先带回去了。」 男子看了云清一眼,也不知信没信她这不怎么靠谱的说辞。 「我知道下山的路。」 云清闻言也没废话,谎言都说了,自然只能一装到底了,立刻识趣的跟了过去,途中,试探着开口道:「这山里都是荒坟,公子大半夜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与你有关?」 这公子看着斯斯文文的,语气却颇为不客气。 「额,民妇只是觉得,深更半夜能在此处遇到,还是颇有缘分的。」 云清只不过是试图同这位「殿下」搭上话,若真能成功,说不定就不用费尽心思想办法引得那个三王子注意了。 不过显然对方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不太愿意搭理自己。 其实这深更半夜的来此上坟的机率还稍微大一些,这样一想,云清知趣的不再打搅他了。 随着他下山后,云清掏出些银子递给了他道:「此次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了!」 「不必。」 「您拿着吧。」 说不准下次还能在那座山头偶遇什么的,好歹留下个好印象。云清如今不肯放过任何有机会接触到那个国师的机会。 「……都说了不用!」 云清手中那可怜巴巴的二两银子,还不够他平日里随手打赏下人的,对他来说倒像是在羞辱他一般。 「有恩不报非君子。」云清固执的捧着那二两银子。 对方到底是有些无奈的收下了那二两银子,倒也模模煳煳的记下了云清这么个人物。 模样很漂亮的女子,可惜盘发,很显然已经嫁人了。 …… 云清回到住处后,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气。 躺在被窝里,没多久便睡着了。 梦里,又梦见了昔日同容诚在一起时的情形,醒来后身边却依旧空无一人…… 好在这么久以来,已经习惯了梦醒之后得而復失的感觉,强压下心头那一抹空落,起床,做早饭。然后又带着众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做好成品后便去卖,如此日復一日。这笔还算有新意的生意居然真的做开了。 巫女倒也没应付她,觉得那些材料盒子好用,还有那些个小东西稀罕,加之云清这个人给她的印象还不错,便那拿给了熟识之人看了下。 在凉月国,巫女地位尊崇,不少人都喜欢效仿着她的举动来。 不知不觉便产生了某种效应,云清他们做的货物居然渐渐跟不上了。 无奈之下只得提价,纵然如此,依旧是供不应求。 张大姐等人可高兴坏了,他们这些人不怕吃苦,只要能赚钱,还没人抢,便知足了。 于是催促云清道:「小云吶,咱们加紧多做一些出来吧。」 「不必。」云清道:「稍微比以往多做一些即可。」 物以稀为贵,若真的成了烂大街的玩意儿,反倒不值钱了。 云清道:「张姐,咱们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帮帮其他穷人吧。」 云清心中多少有些急的,希望自己能快些引得那个三王子的主意,能不能成功且另说,她不想继续耽误时间了。 那个国师究竟是什么来头,她一日不弄清楚,心中总归悬着。 张大姐看了她一眼,神色间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云清微微蹙眉道:「当初不是说好了,赚来的银子我不要,到时候用来施粥架篷,做善事么?我自己可以再出一笔银子,你们觉得如何?」 「大姐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你实在是没必要这么做啊。」 显然他们是不大捨得出这笔钱了,云清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张大姐咽了咽口水,小云这个人虽说平日里看起来好相处又好说话,可是真板起脸来,她心头隐隐有些发憷。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 「……」 「他们人呢?」 云清晚上将今日一起努力的那些人找了来道:「你们也不准备架施粥棚了是么?」 「小云吶,咱们好不容易才赚来这些钱,自己好好过日子多好啊。穷人那么多,这闲事儿哪里是咱们管的起的。」 云清:「……」 她突然觉得,这些人穷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你们今日这些银钱都是如何赚来的?!」 那些昔日被人当成蝼蚁的穷苦百姓们沉默着,一声不吭。 云清顿了顿道:「罢了,既然如此,日后你们做你们的,我做我的。我会同客人说,日后不再管那些大人物是不是会来搜刮你们!」 这一段时日之所以相安无事,还是因为云清巧言收买了巫女等许多有权有势的客人,才答应保住他们这些小民,好在她们只吃云清这一套。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小云啊,你不能这样啊,大家都是街坊邻里的,你怎么能这样呢?」 「当初你们可是答应好了的!」云清道:「你们不讲理再先,我也没必要继续护着你们了!!」 有人觉得云清顽固,忍不住开口道:「咱们自己能过好日子就不错了,为什么一定要管闲事不可?!」 「就是啊,更何况,虽说赚钱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可是,毕竟也是我们出的力多,你若是真离了我们,日后也赚不到银子。」 「……」 到了这一刻,云清才知道什么叫蝼蚁了。 尽管早就知道,这些个市井小民骨子里带着些劣根,想不到连最基本的言而有信都做不到。 这一段时日,云清虽说一直为了自己的目的再努力,可也不曾亏待了他们去。说句大实话,没有云清,他们现在说不定都饿死了! 到头来言而无信也就罢了,连最基本的恩情都忘了。 云清被气笑了:「你们尽管试试看!」 云清会缺银子? 好在,如今名气打出去了,她自己做善事也不会令人觉得突兀从而心生怀疑。 那些人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若是没有云清护着,他们这些日子赚到的银子,岂非很容易便被人轻易抢走了么。张姐道:「你也别生气,我们就是穷惯了,捨不得这个钱,自然还是一切听你的来!」 「是么?」 云清看向那些人,张姐拼命的用着眼色,那些人到底还是同意了。 「那就这么定了!」 等到确定那个国师是不是自己所寻的那个人后,云清也不会继续管这些人了。 眼下施粥的事倒还是用得到他们。 并非云清强迫他们,不过自己已经带着他们从一无所有到能吃饱肚子并且不会被那些富人随意搜刮抢劫,自认不欠他们什么,该讨利息还是要讨的。 …… 众人齐心协力,施粥棚很轻易的便架起来了,云清量力而行,并没有建太多。 她的目的也仅仅是将善人的名气打出去罢了,还没那个善心管太多闲事,尽管如此,那些吃不饱饭的人还是对云清感恩戴德。 …… 云清这种行为放在旁人眼中自然是愚蠢的,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甚至是受她接济过的人。 她并非什么官吏,也不是什么生意大户,这种善良显得无比愚蠢。 云清无所谓这些人怎么想她,只希望自己这种愚蠢的行为能有幸入了更加愚蠢的三王子耳朵里,也不枉费自己这一番辛苦。 仿佛是一转眼的功夫,便过去了半个月。 根本就没有什么三王子出现,在那些邻里刻意的抱怨声中,云清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想条其他出路? 这日,云清正在给排着队的那些穷苦百姓盛粥,一个男子突然来到了她眼前,将手中的碗递给了她。 「姑娘,劳烦盛碗粥。」 「……」 已经是三个娃儿的娘亲的云清,着实被这一声姑娘吓到了,难得抬头看了看这眼神不好的人,结果这一抬头,二人却都愣住了。 「怎么是你?」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云清干咳了声道:「好,好巧啊。」 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袍,,眉目如画,俊美如谪仙一般,就是看着不大好相处的模样。 可不正是初来凉月国,一起藏在那老汉儿稻草垛里的那个男人么。 云清盛粥的手突然收了回去。 男人还举着碗呢,见状不禁愣了下:「怎么?见到熟人就不能施捨一些了么?」 「我这里只接济穷人,更何况,你我算不上什么熟人。」 「我就是穷人。」 「阁下今日虽然换了身粗布衣裳,可是入城那日穿的可不一般,还是别来凑这个热闹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三王子(下) 男人收回了碗,微微蹙眉道:「英雄尚且有落难之时,我今时今日落魄了,怎么说你我有过一面之缘,我也算是救过你一命,一碗粥都不捨得么?」 云清懒得与他过多争执什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粥道:「我只是不喜欢被人骗罢了。」 哪怕是戏弄…… 男人接过粥,却没离开,在一旁直接席地而坐了。 云清也没理他,继续施粥。 待到粥全部发完了,男人捧着个空碗还未曾离开。 云清收摊准备回家,却被他叫住了:「餵……」 「怎么?」 「我有事情问你,很重要。」 云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什么事?」 云清原本以为,男人是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已经在心里默默想好了应对的说辞,谁知男人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平白无故施粥,这不是费力不讨好么?」 云清没想到他会愣了下,随后道:「想做便做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男人没好气的冷哼了声道:「正常人谁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你就是问我这个?」 「怎么,和你的救命恩人说几句话都不愿意?」 云清被噎住,初见时只觉得这个男人高冷,断没想到会这么麻烦。不过他也确实救了自己一命。云清并非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 「你随便问,若还觉得不够,我在给你些银两。你我就算两清了!」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为什么要帮那些人?」 「也没什么,大家都不容易。我知道,我的这种行为在别人眼中不值当,可若是人人都各扫门前雪,到头来真出了事儿谁也过不好。总要有那么一两个傻子冒头不是么?」 这是云清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套说辞,半真半假。特意用来应付有这种问题的人。 毕竟她总不能告诉旁人,她准备引起三王子注意从而接近国师,那简直更可笑…… 男人闻言似乎真的有所触动,感嘆了一句:「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怎么可能。」 其实就连云清自己,若不是为了目的也不会这么做的。她还不至于只扫门前雪的地步,但也不至于这么无私奉献。 「对了,你区区一介小民,哪来这么多银子?」男人狐疑的看着她:「虽说施捨的只是白米粥,这么多也是笔不小的开销吧。」 云清见对方似乎有意同自己在这里胡扯,便将自己做小本生意之事同他粗略的说了说。 男人闻言,颇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头脑。」 对于男人的赞赏,云清安然受之:「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还在这里管什么闲事呢?咦?天黑了,居然同你聊了这么久,先告辞了!」 「好。」 「对了。」云清从怀中掏出了些银钱递给了男人道:「给你,救命之恩算是扯平了,日后莫要再提!」 「这么几个银子就算报恩?还是说你的命就值这么两个钱?」 「你如今不是落魄了么,这么些钱够你吃饱肚子租个房子,防止阁下被活活饿死,这算一命换一命了!所以日后,你我两不相欠。先告辞了!」 男人淡淡的嗯了声,云清权当他是同意了。 云清回家后,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米,决定再等个几天。 若是还得不到三王子注意的话,这些日子权当自己白折腾了,到时候换个法子,她就不信她见不到那个国师!! ……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次日云清前去施粥时候,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前来找到了她,禀告道:「这位夫人,小的是三王子手下的,三王子说想见见您。」 云清闻言,心中一阵欣喜,终于…… 去的路上,云清在心中暗暗将说辞都想好了,一会儿见到三王子的时候,必定表现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一举留在他身边才行! 那小厮将云清带到了一家酒楼内,二人来到了二楼包厢前,小厮道:「三王子就在里面。」 云清看着眼前紧闭着的门,一时不敢推开,昔日无论面对什么场面,都不曾怯场过的云清倒是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此事关乎她能否见到国师,确认国师是不是自己相见的那个人。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可万一呢……这一点万一对云清如今而言,可是她的全部…… 见三王子一面容易,可是如何才能留在他身边,若是直接说准备见国师一面的话也绝不可能。国师是二王子的人。 「您不进去么?您不用这么紧张,三王子人极好的。」 「……」 难道她有表现得很紧张么…… 云清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原本云清已经准备好如何开口,却不想见到三王子本人的时候,却吃惊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眼前的男子仍旧一身玄色锦衣,头戴金冠,气质卓然。 「怎么……怎么是你……」 眼前的玄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清道:「怎么,可吓到你了?」 云清:「……」 吓到倒是不至于,毕竟如今真能吓到她的事情不多了,不过还是很吃惊的。 「民妇见过三王子!」 反应过来后,云清恭恭敬敬的行礼。 「坐吧。」 云清坐下后,率先开口道:「三王子找民妇来,所为何事?」 「我就是见你同其他百姓不同,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随孤?」 云清:「……」 虽然她原本的目的是这个,可是想不到居然这般容易。 见她愣了下,三王子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道:「其实跟了孤也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你这般聪慧,在民间也不至于过的太惨。你跟着孤唯一的好处就是,日后行善方便一些。孤也不逼你。」 云清哪里会管什么前程,她所求的再简单不过,于是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承蒙三王子抬爱,民妇感激不已。」 「这么说你愿意?」 「三殿下的善名一直以来都有所耳闻,民妇敬佩不已……」 「你不必同孤来这些虚的……你若是能帮助孤,孤日后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去。」 云清:「……」 她就说么,三王子还不至于因为她有善心便准备用她。可是为了什么?自己那么点做生意的小聪明,还不至于…… 就在云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三王子开口了:「其实,你不是我们凉月国的人对不对?」 云清:「……」 「孤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不寻常。」 云清:「……」 「其实你不必太防备孤,孤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孤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混入凉月国,还做这种事,你的目的是什么?」 云清愣了下,这段时日从百姓口中得知到有关三王子的消息,使得云清一直以为三王子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想不到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要聪明出许多。 云清知道,既然他心中已经生疑了,实在没必要骗自己什么。 「我来此寻人的。」 「寻什么人。」 「我相公。」 「……」 三王子没在继续追问她相公是谁,而是道:「寻你相公,有必要施粥么?……你该不会,是特意引孤去吧?」 想到这个,还不待云清开口,三王子突然笑道:「呵,你还真是聪明,孤居然被你给骗了。」 云清想不到三王子这般聪明,心知自己瞒不住了:「民妇无心期满殿下,只是想引得殿下注意。」 三王子看了她一会儿,笑道:「罢了罢了,帮你找夫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孤身边需要你这种聪明人。」 云清没答话,她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替三王子效命,日后脱身可不容易。 「民妇要一直替您效命么?」 「不用,这样吧,你找到你的夫君之后,孤就还你自由,可好?孤再不济,在国内找个人也比你容易,你且好好想想。」 「好!」 三王子的条件已经足够诱人,就算是骗人的,云清如今没有比这更容易的路好走了。 见她同意了,三王子笑道:「你夫君是什么人?孤先派人帮你找找看!」 「……普通人罢了,没什么特点」 现在云清还无法信任三王子,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的夫君是汉人的皇帝,有可能是追随二王子的国师大人。 「不急,那便慢慢找好了,随孤进宫吧。」 云清:「……」 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来到凉月国的王宫内,与京中皇宫不尽然相同。 「殿下就这么贸然将民妇带进来,不会惹人怀疑么?」 「无妨,这几日你且先学学最基本的规矩。」 云清想了想道:「听闻宫中还有几位殿下,你们住在一起么?」 「没有,孤住处最偏僻,怎么,想去别处看看不成?」 「……」 「过几日二哥的生辰,倒是可以带你去凑凑热闹,这几日你便老实呆着,哪里也别去!」 「二王子生辰……」 二王子生辰的话,国师应该也会来吧……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能见到,云清心中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想见国师吗? 云清暂时留在了三王子的住处,学习着最基本的规矩。 凉月国比起汉人的规矩要简单许多,云清一面应付的学着,一面期待着二王子生辰之日的到来。 三王子的王妃眼下怀着身孕,三王子大多数时间是留在宫中的。 云清从宫人口中得知,王妃并不是很爱三王子,因为三王子近几年和国王对着来的行为令王妃很反感,但是三王子依旧待王妃极好,说不出的好。偏偏王妃总是看不上三王子。 云清听后,只觉得这王妃实在不懂得惜福。隐隐觉得三王子有些可怜。 不过终究是人家的家务事。 云清现在只盼着二王子的生辰早日到来,说是度日如年都不为过。 这晚,云清学完规矩后,在院内趁着月色四处走了走。 三王子不让她在宫内乱走,至少在他的院子里还算自由。 云清正散步,突然听见女子愤怒的声音。 「就你厉害!就你有善心!当初嫁给你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早知道如此我……!!」女子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出声来。 男人嘆了口气,自房内走了出来,外面守着的下人似乎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云清的目光同三王子撞上,二人一时之间不免都有些尴尬。 …… 夜色如水,云清同三王子找了个石桌坐了下来。 云清见他脸色不好,道:「殿下要酒么?」 「不必了……」若是喝多了,今晚回房,怕是又要不乐意。 云清便不吱声了,毕竟怕老婆可不是什么光彩事,自己此时说什么怕是都会令他觉得难堪。 好在三王子及时转移了话题:「规矩学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 「那就好。」 二人谁也没在说话,云清只是安静的陪他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困了,回到三王子给她安排的住处睡下了。 又过了两日,终于迎来了二王子的寿辰。 二王子如今是陛下最中意的儿子,生辰大操大办了一番。 云清打扮成下人的模样跟在三王子身侧前去赴宴,一路上怀着身孕的王妃仍旧没忍住在同三王子念叨。 「同样是父王的儿子,瞧瞧人家的生辰宴,再想想你的!」 云清听的直蹙眉,按理说三王子不得势,做夫人的就算心中有些不愿意,一直挂在嘴边未免太过火了些。 三王子脸色有些难看,想来对王妃是爱极,才这般容忍她。 若非云清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不能随便惹事,都想上前教训这女人几句。 …… 三王子到了二王子的住处后,云清这才明显的感觉到,三王子同二王子之间的差距。 同样是王子,住的地方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也就罢了,更令云清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四王子,自己居然见过!! 正是自己在深山埋银子,两次遇到的那人。 四王子显然也认出了云清,对她这个方向微微颌首,也不知是在同三王子打招唿还是同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云清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宴会现场游移着。 究竟哪个是国师呢…… 好在这时有人开口了:「这二殿下的寿辰,国师大人怎么没来?」 「巫女不也没来么,谁知道这二人在做什么?」 周遭传来几声不怀好意的笑。 任谁都知道,这个惊才绝艷的国师大人是巫女带回来的,虽然没人知道是哪来的。不过都知道巫女看上他了,二人也算是情投意合。 这时,下人将国师和巫女的贺礼送了来,说是二人已经进宫,听说宫内海棠开的正好,便跑去赏花,不来凑热闹了。 二王子闻言倒也不甚在意道:「国师永远是不爱凑热闹的性子,至于巫女,如今也变的越发出息了,凡事都听他的!不来罢了!咱们也不必等他们!!」 歌舞声起,云清心头不免一阵失落,不过也没那么确定这个国师和自己所想的是同一人了。 若真是他,不可能和其他女子有什么的…… 因为国师没来,在热闹的歌舞云清也看不进去。 殊不知她的这份不情愿没逃过三王子的法眼。以及云清这几日刻意掩藏着的期待,也被三王子察觉到了。 毕竟云清没有太刻意的掩饰过什么。 宴会上,有一个很血腥的节目,叫做斗奴。 由宫里最卑贱的奴才,两两相斗,供这些主子们取乐。 这个节目可不单单是比比拳脚功夫这么简单,而是以命相搏。两两一对儿,每人手中举着一把剑,因为这些奴才不会什么功夫,比试起来为了活命丑态尽出。 云清甚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甚至比直接杀死这些人还残忍。 每当有奴才死了,周围的人便会拍手叫好。 最后三王子看不下去了,蹙眉道:「二哥,你生辰之日何必看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不过是牢中一些本就该处死的犯人罢了。」二王子一双凤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三王子道:「老三你总是这般迂腐,原本这些人都该被处死的,我答应了他们,谁能把对方杀了,便饶他一命,如此,我还救了他们其中的一半。」 三王子无言以对:「二哥若是真想救,完全可以将他们全放了。」 「放了?凭什么?」 二王子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他:「你心疼他们你便去放,没本事就别废话这么多!!」 一旁也有人跟着奚落三王子道:「三殿下倒是一副菩萨心肠,可惜,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三殿下便好好当你的王子,管这么多做什么?!非要惹得二殿下不高兴!」 众人为了迎合讨好二王子,开始数落起了三王子。 对此,三王子似乎早就习惯了,并未多言,一旁的三王妃面色却越来越难看。 「殿下,妾身身子有些不适,先退下了。」 在场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三王妃看不上三王子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有人起闹道:「三王妃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估计是被气的吧。」 这时,有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注意到了云清,笑道:「欸?三殿下身后这个婢女是谁啊?昔日倒是没见过。」 「这是孤从宫外带进来的。」 「这姿色倒是不错,三殿下莫不是准备收房啊。」 一旁的三王妃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三王子微微蹙眉道:「莫要说笑了。」 「既然不是收房的,不如给咱们找找乐子,话说回来,咱们还没见过女人斗奴呢,大家想不想开开眼啊?」 三王子面色铁青:「这是孤手下的人,诸位莫要太过分了!!」 二王子道:「这也是为了你好,宫外带来的总归不靠谱。」 云清早就知道三王子受欺负,想不到这些人张狂至此。 眼下的情况指望三王子怕是指望不上了。云清不可想去和那群那人搏命。 于是主动开口道:「二殿下,奴婢若是能博得各位大人一乐本也没什么,就怕影响到二殿下的清誉。」 原本二王子是准备趁机奚落三王子的,闻言笑道:「此话怎讲?」 「斗奴斗的都是本该死的犯人,二王子宅心仁厚,这是给他们当中某些人活路,本是件善事,可是奴婢并非待罪之身,若是死在了二殿下的寿辰上,岂非凭添晦气。」 「呵……」二王子嗤笑了声:「你到是个能说会道的,罢了罢了,死人看多了确实晦气。」 云清算是逃过了一劫,主要是因为这些人原本也不是针对自己来的,起到了奚落三王子的效果就足够了。 王妃的一张脸越来越黑。到底还是藉口身子不爽,早早退下了。 云清见状,心中越发厌恶起了这个王妃。 外人的眼光就那么重要么?连对自己好的人都不知道珍惜! 云清往日里尽管也同容诚说笑打闹,他若是真的落魄了,却断然不会给他这种难堪。 …… 宴会结束后,二王子却没回宫。四下转了转,云清跟在一侧,以为他心情郁闷,开口道:「殿下莫要为了不值得的事反心。」 「孤已经习惯了。」三王子看向云清道:「方才还好你够聪明,孤是在想,你想不想见见国师大人?」 云清:「……」 想不到三王子连她这么点小心思都看出来了。 「殿下果然聪明。」 「看样子孤猜对了。」 云清不解:「您这般玲珑心思,何以落得……」 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云清及时闭上了嘴巴,三王子道:「孤有自己的底线!」 原来是个不懂变通的人,难怪会落到如今这地步,可惜了他的聪明脑子…… 「我可以见么?」 「国师应该还在宫里,你要找的,莫不是他?」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原来如此,没猜错的话,国师和巫女没离宫的话,应该在海棠苑。巫女是陛下最看中的,特意在宫内赐了单独的门院给她。」 「……殿下,巫女……和国师大人,是什么关系?」 「如你所想,若国师真是你夫君的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已经变心了。」 云清:「……」
第三百六十三章 故人? 云清被三王子这么一说,心下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不可能!如果国师大人真的是我所找的那个人,他是绝对不可能变心的!」 「你就这么信他?」 「我信!」若真是容诚,云清毫无理由的相信!他是绝对不会变心的! 昔日他后宫的那些女人也不乏美人,倾国倾城者也不再少数,他也未曾多看过哪个一眼。 「话别说的那么坚决,毫不夸张的告诉你,巫女的魅力,足以令任何男人动心。你的夫君在怎么样,不也只是个凡尘男子么,巫女可是被百姓誉为九天上的仙女。」 「那也不过是被誉为的。」云清也没继续废话:「海棠苑在哪?」 「……孤带你去。」 三王子隐隐有些同情起了眼前这个女人,无论国师是不是她所找的那个人,等待着她的,也不过是一场无妄的伤心罢了。 不是的话还好说,若是的话……三王子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女子能争的过巫女…… 云清来到海棠苑的时候,见外面居然无一人把守,不禁有些吃惊。 三王子解释道:「巫女平日里除了外出,不喜人跟着,尤其是和国师在一起的时候,想来此次入宫没带下人。一般也没人敢私自闯入巫女的住处……正好,也免了许多麻烦,用孤带你进去么?」 「多谢殿下,不过,我还是自己进去吧。」 云清现在隐隐有些担心,万一真如自己所想,再次见到容诚,确定了他没死,甚至已经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淡然如云清,都不敢保证自己到时候还能否保持冷静。还是别让三王子看见为好。云清不愿在人前展示出自己狼狈的一面。 「也好,不过……」三王子欲言又止。 「您有话不妨直说。」 「孤也是无意中听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说是国师大人同巫女,咳,貌似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云清闻言身子一震,随后道:「那又如何?」 她与容诚之间确实早已默认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云清也并非认死理的人,事出有因,就算那人真的是容诚,与其他女子之间有了什么,她不是不能接受,如今云清怕的是,容诚变心了…… 毕竟他那种性子,若非是自愿的,会去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么? 三王子见她脸色不好,解释道:「不过是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而已,你也莫要当真。」 「无妨,多谢三殿下了。」 云清进入海棠苑后,院内空无一人,倒是种了许多海棠花。看来那巫女很是喜欢这种花。 院内有好几间屋子,只有正中央一间屋子透着柔光,想来人就在里面。 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了起来,云清缓步来到了窗子下。伸出手指来捅破了窗子,不禁被室内的情形愣了下。 就见一个一身黑色衣裙的女子,正在服侍着一个男子沐浴。 二人皆是背对着她的,故而云清看不清二人的样貌,只看背影的话,那女子腰肢纤细,身材苗条修长。仅仅看背影便觉得很是勾人。 目光转而落到一旁浴桶中男人的身上,温水冒着雾气,男人白皙的背部隐隐泛红。 单看这个背影,同容诚实在太像了。只是背上却又没有昔日上战场所留下的那些疤,平滑的很。 巫女动作轻柔的替国师往身上撩拨着温水,浴桶中的男子微闭着眼,因为水汽,原本看着寡情的唇微微泛红,清俊的面庞分外的诱人。 巫女心下不禁微动,见洗的差不多了,突然俯身吻住了他,一只白皙修长的小手,也探入了水中。 男人的唿吸声显然逐渐粗重了许多,满意于他的反应,巫女笑道:「你说你,总是忍着做什么?反正你我早晚要成亲的。」 「巫女……」男人实在搞不懂,巫女如何这般放的开,寻常女子不应该都是含羞带臊的么。 「嗯?」 巫女答应着,刻意引诱的动作却越发卖力了起来。 男人显得有些心烦意乱,出于男人的本能,男人伸出手来,将巫女拉入了浴桶,溅起了许多水花。 巫女唇角微微上扬,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这男人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这么久以来的忠诚,不肯碰自己,都是为了谁…… 巫女伸出手来,开始解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物。 因为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完美的曲线一览无遗。 见身旁的男子像个木头一样,巫女主动伸出手来,拉过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你真是的,亏你还是个男人,难道就不能主动一些么?」 男人微微蹙眉,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究竟为了什么再抗拒,若是自己註定要娶巫女,这又是在矫情什么呢? 想到这些,男人稍微开窍了一些似的,大掌轻微的揉捏了下。巫女满意的低笑出了声来。 窗外,云清看着这一幕,眉心深深锁死。 恰好此时,一直未见云清出去的三王子有些不放心,走了进来:「小云……」 他喊的声音并不大,云清甚至都没怎么听清,奈何室内二人耳力都极好。原本还在温存的二人一愣,巫女立刻从桶内出去了。 「谁在外面!!」 巫女怒不可遏,天知道她这段时日努力了多久,那冷漠的像个冰块儿似的男人,才勉强有了些回应,哪个不要命的,胆敢这种时候跑来坏她的好事!! 就见窗外一闪一个黑影。巫女也不顾自己身上湿漉漉的,立刻追了出去! 这该死的小贼! 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才隐约有松口的迹象,偏偏好死不死的这种时候跑来叨扰她! 「是谁?!」 三王子嘆了口气,立刻将云清拉到了身后:「巫女大人。」 「……三殿下。」巫女眉心紧蹙道:「怎么是你?这大半夜的,你来我这海棠苑做什么?!」 巫女刚才分明看出来,窗户上一闪而过的人影是个女子。 目光落到了一旁的云清身上,巫女更吃惊了,这不是街边卖货的那个女老闆么,随即,巫女面色却又阴沉了下来:「云老闆,好久不见啊。」 云清也断没想到她是巫女,对着眼前的女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巫女一反活泼有礼的常态,目光阴冷的看着云清道:「许久未见,云老闆便来坏我的好事!你说,你该当何罪啊?」 「巫女大人。」三王子连忙开口道:「此次是这下人不懂事,您权当给孤个面子可好?」 巫女冷哼了声,这三王子虽说不得宠,可终究是个王子,她是臣子,还不好太过分了。 「殿下的面子臣哪敢不给,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三殿下也该给臣个交代吧。」 三王子见巫女浑身湿漉漉的,难得发了这么大的火气,心知自己大概是惊扰到了她的好事,解释道:「是这样的,云姑娘怀疑,国师大人是她的一个故人,所以……」 「故人?」 巫女双眸微微眯起,凤眸中压抑着火气:「三殿下明明知道,国师大人是我未成亲的夫婿,过往早已经不重要了,哪里来的什么故人?!」 三王子见巫女似乎真的发火了,嘆了口气道:「是孤唐突了。」 「您是三殿下,我也拿您没什么办法,不过这个,是您的侍女吧……」 三王子:「……」 「昔日有幸在民间见过她,我很是喜欢,今日你们前来打搅了我,总要付出点什么代价才是!不若,就将她留在我这儿吧!」 三王子自然是想留住云清的,可是巫女的手段他最清楚。明面上巫女要唤自己一声三殿下,实际上自己这个空壳王子,根本不是巫女的对手。 巫女笑道:「倒也不急,明日送去我府上就行。若是我见不到人,殿下知道的……」 「巫女!!」 「殿下息怒,臣自然不敢对您如何,不过这区区一个下人,胆敢深夜潜入我的地盘,您若是不将人交出来,怕是也护不住她!」 巫女说罢,转身回了房间。 国师已经从浴桶里出来了,已经擦干净了身子,刚刚穿好衣物。看那样子,方才她好不容易撩拨起来的??应该已经过去了。 巫女简直恨的牙根痒痒。 假装没看见她难看的面色,男人问道:「外面是什么人啊?」 「哦,三殿下和一个不懂事的侍女,无意中闯了进来,偷听了会儿墙角。」 巫女见他眸中已经一片清明,心下微沉,上前笑道:「你还将衣物穿上做什么?」 国师没答话,巫女也不再继续强求,她自尊心极强,之所以一直缠着这个男人行鱼水之欢,不过是因为她心底不安,总觉得他心里隔着层什么,这种事若是能让他在清醒之下完成一次,日后应该就简单多了。 「时辰不早了,睡吧。」 不管怎么说,好歹二人如今同床了! 巫女靠在男人怀里,道:「你昔日有没有过女人,我是指,在我之前?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夫君叫狗蛋儿 男人闻言愣了下,眉心不禁微微蹙起。 他年纪应该在三十左右,按理说应该有过女人的。偏偏对他用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也许吧,你若真想知道便将解药给我!」 「不可能!」 见他黑了脸,巫女嘻嘻笑道:「就算你想不起来,我也知道,你年纪也不算小,凭你的条件,估计很早便成亲了,妻妾成群都有可能。」 男人愣了下,张了张嘴,似乎要解释什么。 他可以确定,自己不爱巫女。 虽说眼前这个女子用卑劣的手段让自己要了她,可是自己这条命,终究是她救回来的。他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权当是扯平了。 不过她既然是自己的人了,出于男人的责任,便对二人之间的亲事没说什么。没答应也没拒绝。任由着巫女在这里胡闹。 理智告诉他如今对他而言,娶了巫女是一条最好的路,无论是出于报恩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可是心底深处又不自觉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左右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如今见她翻旧帐,国师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两句。 好在巫女道:「放心,你的过去我不会介意的,既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咱们两个日后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国师没答话,不知道到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一个好字,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好在巫女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早就不在乎会不会得到他的回应了。 反正这个男人如今被她用药物掌控在了自己的五指山内,是逃不掉的!! 过了半晌,男人嘆了口气道:「巫女,过你那么多男子有意求娶你,你又何必认准了我呢?」 巫女抬起头啦,看着他笑道:「若是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可信么?」 「自然不信!」 巫女也未过多解释,伸出手来揽着他沉沉睡去了。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要求这般低,如今能抱着身前这个男人,相拥入眠她便会感觉到莫大的知足。 在战场上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巫女便觉得,自己的目光移不开了一般。 她自小到大见过的优秀男子不再少数,还从没有哪个让他看一眼便令她慑魂颠倒的。明明战场上千军万马,好男儿亦不在少数,可是自己却很轻易的便被他吸引了目光。 她从未见过能将仁慈和杀戮,贵气和野蛮兼备的这么好的男子。 后来,从随行的几个小婢女口中得知了他各种流传的事迹,将这个男人夸的是天花乱坠。 起初巫女听后还不服气,同那几个下人说笑道:「瞧你们说的这般邪乎,那他还是人么?」 不过大概是那时候起,巫女便不自觉的开始留意起了那人。 …… 在战场上有一次,凉月国的将军派巫女想办法将新炼制的一种毒药下入汉人的用水里。 因为征战在外,用水不过是附近的一条小溪罢了。 她半夜带着毒药偷偷过去的时候,不想恰好撞见那个男人在那里洗澡。 征战在外,没什么太好的条件,都是有水稍微清洁一下身子便算了。 她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也这般不讲究。 那也是巫女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身子。多少有些脸红心跳的。 男人洗完澡后,穿好衣物,坐在岸边等着发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绣着鸳鸯的钱袋子来,看着出神。 那钱袋子怎么看都是个女子做的。 巫女吃惊的发现,自己那时候起便开始不可避免的深深妒忌了起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那一次巫女到底没将那毒药下入水里。 那么好的一个男子,若是真被毒死了多可惜啊。 回到营地后,巫女破天荒地因为办事不利被惩罚了。 有些丢人,不过她不后悔。 那晚,她破天荒的做了一个春梦。 她也对那个男人逐渐痴迷了起来。 好在,如今他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了!那个钱袋子也被她一把火烧了!如同他那些过去,全部化为灰烬。 事后,她给他换了一个全新的钱袋子! …… 三王子同云清回去后,见她心神不宁,率先开口道:「国师,是你找的那个人么?」 「像,但不确定。当时他是背对着我的,并未看清真实样貌,我本以为,后来那么大动静,他会出来的。」 「国师性子就那样,不爱凑什么热闹,莫说这么点动静了,就是在闹大一点,他也未必会出来!」 云清每多言,而是问道:「殿下真的准备将我送到巫女那里么?」 「巫女若是真有心伤害你,你跟着孤只会更加严重,瞧她方才所言,是无心要你性命的,而且你去了,对于你接触到国师更有利不是么?」 见云清沉默的看着自己,三王子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孤特别没用?连你都保不住?」 「没有。」云清如实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道:「殿下能坚守自己的本心,便是多少人都做不来的。」 云清能理解他那种无能为力,还是没忍住劝道:「不过殿下,凡事还是学会变通一些的好,您若是能得到国王的喜爱,做什么便会轻松许多。」 三王子就是个牛性子,聪明和懂得变通在他这里仿佛是两码事。云清所言他自然没听进去,而是道:「你,你真的没有瞧不起孤?」 云清无奈的嘆了口气:「真没有,令人瞧不起的是那些身居官位还压榨百姓的,是那些随波逐流胆小怕事的,他们狼狈为奸,串通一气,便觉得自己所为是正确的,因为身边所有人都是那么做的,殿下可知,民间百姓对您有多感激?我亦如此,所以起初千方百计希望能被您注意到,是因为我信任您!」 云清向来敬佩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之人,或许那种人过的很惨,但云清只会敬佩,不会有丝毫瞧不起的。不忍见三王子自我贬低,便出言宽慰了几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中仿佛有流光一般,看的三王子愣了下。 这许多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同他说这种话。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被人所嘲笑挖苦的坚持,总算是得到了一个人的认可,胸口处跳动声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大概是因为激动所致。 「小云,谢谢你能同孤说这些,哪怕是骗孤的,孤也很开心。」 这时,下人来报:「殿下,娘娘找您。」 三王子回去后,大着肚子的王妃面色不好的靠在床头:「怎么现在才回来?」 「……有点事。」 「是么,我怎么听说,殿下同您找来的那个小婢女在一起?」 「王妃!!」三王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不善道:「适可而止吧!!」 三王子这些年宠着惯着王妃,是因为自己愧对王妃。王妃原本也是朝中重臣之女,原本是许给四王子的,但是众所周知,四王子被巫女迷的不行,当初直接将这门亲事退了。 王妃当年受此羞辱,赌气一般的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当初心仪于她的三王子! 不过他终究还是个皇子,脾气好也不代表在她面前没有威严。 王妃就是泼辣了些,到底也没敢太过分,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三王子嘆了口气,看着眼前出身高贵却不通人情的王妃,不自觉想起云清今夜所说。两厢对比之下,心头不自觉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 云清是次日被送去巫女的南宫府。 这才知道巫女姓南宫,单名一个词字。很好听的名字,不过和巫女本人确不是很相配。 巫女此时已经没有了昨夜的戾气,见她来了,居然还对她淡淡一笑道:「你来了。」 「不知巫女大人叫我来,所为何事?」 巫女难得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女子,昔日见云清时,她一身粗布麻衣,粉黛未施,那时候南宫词便觉得她很漂亮,粗布麻衣都掩盖不住的漂亮。而且觉得她人也很好,口齿伶俐,又聪明又乐观。 当初她难得对哪个人有些好感,只是如今这些好处看在南宫词眼中,悉数变了味道。 带着云清入府后,巫女道:「我问你,你说国师大人可能是你寻找的一个故人,不知,是什么人啊?!」 她费尽心思才将国师的过去抹干净,绝对不允许任何触及到他过去人物的出现!尤其是女子!! 云清道:「民妇昔日的夫君,在战场上失踪了。」 「你夫君是什么人?」 「是一个寻常的士兵!」 云清自然不会说实话了,且不论国师是不是容诚,就算不是,自己说实话岂非暴露身份么。 「士兵?好好的一个士兵,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来,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民妇实在无处可寻,听闻国师大人来路不明,便来看看。民妇的夫君叫……狗蛋儿……」 情急之下,云清便想了这么个名字出来。 南宫词眉心微蹙。 狗蛋儿…… 这算什么名字?怎么也无法将这么个名字联想到那个人身上,加之云清装的实在是太像,南宫词看不出什么异常来,戒备便放轻了许多。
第三百六十五章 巫女的试探 巫女面色沉了几分道:「那日你也见到国师了,可是你所找的那人么?」 「民妇并未看见正脸,不过民妇的夫君肤色黝黑,瞧那模样大概不是的。民妇寻夫心切,一时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莫怪。」 原本巫女是没准备轻饶了云清的,她倒是不在意做那种事儿被人看见,可是被打断了,实在是该死!! 不过她如今初尝男女之情,得知她夫君丢了,破天荒地生出了些感同身受的同情,加之这个小云给她的印象确实不错,这么聪敏的一个人,杀了可惜了! 「不是最好!」巫女似乎仍旧有些不满道:「国师是不可能是你的夫君狗蛋儿你的!也别惦记着找什么夫君了,我见你也是个聪明的,便将话同你说清楚,无论你的夫君是不是国师,日后你都不许接近他,若是被我发现了,你一定会死的很惨,记住了么?!」 「……民妇记住了。」 死的很惨?云清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她是无论如何也要确认一下那个人究竟是谁的!如今阴差阳错来到了着国师府内,倒也算好事! 见她识趣,南宫词满意的笑道:「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对你印象倒是不错,你跟着三王子那个木头疙瘩也没什么出路,倒不如留在我的府里。」 「……民妇身无所长,留下来能替大人做什么呢?」 云清装的惶恐,倒是彻底打消了巫女的疑虑,巫女笑嘻嘻道:「其实你也不用怕我,只要你别惹我,我这个人一向很好说话的,你不就是想找夫君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可以帮你的,指望三王子?他能找出什么好找来!」 「多谢巫女大人!那,民妇留下来可以做什么?」 「嗯……我府中不缺下人,练药的话,你也不会,你不是会弄那些小玩意么?我很喜欢,你便留下做那些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你可不能来来回回只做那么两样儿,我若是看腻了,留着你也没用。」 「是。」云清这些年见过的稀罕东西不在少数,国库内一有什么好玩儿的,容诚时常会让元七送给自己。那些稀罕玩意儿在凉月国可是不多见的! 「大人,民妇只会设计那些东西,具体做的话……」 「我会派人帮你!」 「是。」 做这些的话,只要闲暇时间多在府中多走动走动,大概也是能遇见那个国师的吧。 谁知巫女并未彻底打消对她的戒备道:「不过你只需在我府中后院儿呆着,没有我的传召不许来前院儿!」 「……」 云清在心中默嘆了口气,心说此事还是急不得。还需先将巫女对自己的疑虑打消了才是。 其实巫女此次能网开一面,未计较自己偷听墙角一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云清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住进了南宫府,凉月国不比京中繁华,这南宫府也就和昔日的尚书府差不多。 府中种了许多奇怪的植物,很多品种的花草都是云清从未见过的。却也不敢轻易触碰。 下人们说,很多花草都是有毒的,是巫女养来用来练毒药用的。 「咱们大人,炼毒很厉害么?」 云清闲来无事,拉了个府中的小丫鬟同自己闲聊。 「那是自然,听闻咱们大人炼的最厉害的一种毒,足以对抗千军万马!」 见云清有些呆滞的神情,小丫鬟颇为骄傲道:「汉人皇帝你可知道?听闻就是被咱们大人给除掉的。」 握着纸笔的手止不住的微微发颤,云清不知自己使出了多大的耐力,还能保持着冷静道:「这么厉害啊。」 「那是自然!」小丫鬟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人叫去了:「喂!不过来干活儿,在那里干嘛呢!」 …… 小丫鬟离开后,云清深吸了口气,压制住了情绪,只是双手还是有些不稳。 若真是如此,国师是容诚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不是,这个女人杀害了他,云清一定会想办法,替容诚报仇的!!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绪,云清继续忙于手上的活计了。 她如今很是清闲,每日不过是在纸上,画一些盒子,药杵一类的。 好在凉月国没有京中人活的那般细緻,许多东西都是未曾见过的,令云清有了许多发挥的余地。只是依旧没机会见到国师,国师甚至就没主动来过南宫府内,平日里都是巫女主动去缠着那个国师的,国师对巫女这么个绝色美人貌似很冷淡。 …… 云清入南宫府没几日,便同府中几个巫女的女相交甚好。 她们觉得云清画出来的东西都很稀罕,还会讲折子戏的故事,每一个都很喜欢云清。 云清也不动声色的打听了一下巫女和国师之间的关系。 「我听闻,国师大人和巫女快成亲了,怎么也不见国师大人来咱们府中?」 说起这个,那几个女弟子道:「悄悄告诉你,国师大人性子很冷漠的,虽然不知道师傅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男人,不过巫女确实很迷国师大人的。」 「是啊,咱们国不知道多少豪门贵胄家的公子对师傅有意,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这么厉害啊……」云清假装很敬佩的样子,实则对这些破事毫无兴趣:「对了,国师大人既然来路不明,是怎么坐上国师的位置的?」 「具体我们也不清,只知道国师大人很聪明,深得二王子的心,被二王子引荐给陛下的。」 能入了国王和二王子那种兇残之人的眼,想来当真是个聪慧无双的人物…… 「这样啊,真是厉害。」 云清感嘆似的说了一句,怕这些人起疑,没敢继续追问下去。 这些人也未必全然喜欢自己的,南宫词那二弟子,名为岚汐的,便不喜欢自己。 尽管她明面上刻意同其他人一般,装的很亲近的样子。可是到底是年轻,言谈举止间无意中流露出一丝酸气来,被云清敏感的捕捉到了,她这么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其实岚汐不喜欢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自己终日在这府里,只需做一些小玩意儿,便总是能讨得南宫词的欢心。她这些弟子就不一样了,练毒不是件容易事,练好了是应该的,练不好反而要罚,一年到头得不到南宫词几句夸赞,自然会有人看自己不顺眼了。 云清暗嘆她愚蠢,南宫词对她们要求高分明是好事儿。自己在这府中,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当真愚蠢!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师傅貌似也聪明不到哪去。 南宫词炼毒究竟有多么厉害,云清这种外行是猜不出具体根底的,不过她城府确实没那么深,这短短几日相处下来,云清便发现了。 不过也是,这种自小便痴迷于研究药物的人,自小便是天之娇女,哪里用得着什么勾心斗角呢? 云清及时停下了,没一会儿,巫女便来了,见这群人围在一处,微微蹙眉道:「你们不去炼药,这是做什么呢?!过几日便比试了,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众人做鸟兽状散去,巫女同云清道:「日后这些丫头再来烦你你别理会就是了,真是不务正业!」 云清笑着应下了:「巫女大人,什么比试啊?」 「哦,是这样的,我们这里不少炼药师都会像我这般带上几个徒弟,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来我这里比试一番,赢了奖输了罚,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传统了。」 「如此甚好。」 巫女又道:「对了,劳烦你帮我想一套药具出来,越漂亮越好,且不论比赛输赢,排场绝对不能丢了!」 「是。」 云清有时候觉得,这巫女还是挺可爱的。可惜,一想到她和国师的关系,或者她害死了自己的夫君,云清很难做到对她心中没有芥蒂。 「对了大人,我每日闲暇时间很多,可否让我也看看和炼毒相关的书?」 见南宫词狐疑的看着自己,云清道:「只要最基本的就好,我好歹多直到一些,也能多设计出一些东西来。」 南宫词闻言也觉得再理,其实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南宫词对云清的印象极好。 云清有心让她放下对自己的戒备,言谈举止皆为刻意,很轻易的便令单纯的南宫词上钩了! …… 云清并非凡事都喜欢用心计,可是有些仇不报不行!! 巫女对云清的眼光非常有信心,见她应下了,突然将她带到了房里,同她道:「你看,这些衣裳哪个好看,还有这些首饰……」 云清愣了下:「……这种事您问我?」 「虽然你只是个小民,但我知道你眼光好,前几日我那三徒弟的髮簪不就是你帮忙选的么?她戴着当真好看极了!」 云清也没推脱,一面帮巫女认真的看着,一面道:「恕民妇多嘴,巫女大人,不是说只是个小比试么,您因何这般上心?」 云清心底隐隐有了些猜测。 不知道是不是要试她,巫女看着她道:「那个比赛国师也会来的。」 「原来如此……」
第三百六十六章 云容 云清眼中闪过一笑意,确是调笑的意味在里面。并无巫女所想的其他。 若论装模作样,巫女还是嫩了些。 云清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认真的替巫女挑选起来了衣裳。似乎对国师来与不来丝毫不上心一般。 云清在巫女那些华贵的衣裳上仔细挑选了一番,拿起来一件大红色的团蝶百花凤尾裙道:「您肤色白,穿这个红的应该不错。」 容诚最不喜欢太过艷丽的眼色了,比如大红大紫这些颜色。 若国师不是容诚,云清倒也没说谎,没什么颜色比红色更适合眼前的女子了,穿上除了容诚外,取悦其他男子再合适不过。 南宫词换好那正红色的衣裙后,云清都不禁看的愣了愣,随后又替她选了一套纯金的首饰。替她化了个桃花妆。 巫女平日里一心炼药,对穿着打扮这些事不甚在意,直到遇到了国师后,才注意起了自己的容貌穿着。可惜临时学习又不甚有耐心,总是达不到巫女想要的那种效果,好在她天生丽质,不用刻意打扮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满意的来回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南宫词忍不住称赞道:「真是想不到,你的手真巧啊,眼光也好。我平日里穿黑色惯了,还从未试过这般艷丽的颜色,你说,国师会喜欢么?」 「这我便不知了,不过当真是极美的,想来国师大人会喜欢。」 巫女有些敬佩起了云清来,她除了炼药外,其他的貌似什么都不会,一直认为女子应该像云清这般,心灵手巧才是。 若是南宫词知道,云清不仅仅会这些东西,昔日里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掌管过半年朝政,虽说时间不长,若是论心计,论手段。真要展现威严的话,其实样样都在她之上。 若是当一个贤妻良母,自也比她合适的多。 若是云清没有为了寻容诚,如今早就是个年轻的太后了,而不是外人眼中,靠着一些小本事讨好南宫词的小老百姓。 尤其是她擅于伪装,至少如今,云清将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却心灵手巧的民妇演的入木三分。成功打消了巫女心头的疑虑。 巫女对着铜镜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自己。简直满意极了。只觉得自己遇见云清,实在是捡到宝了! 「小云,你有颗玲珑心思,可知如何讨得男子欢心么?」 云清愣了下,见南宫词面色微微泛红,心说这巫女倒是真的全然信了自己的。 「民妇也不清楚,大概,要主动些吧。」 云清只管挑着容诚不喜欢的其他男人却喜欢的教巫女。 虽说如此有些愧对巫女的信任,云清总也不能真的教她如何勾引可能是自己夫君的男人…… 巫女有些兴奋的同云清道谢过后,便让她出去了。 云清回到巫女给她安排的住处,拿出纸笔,开始琢磨该如何设计这套药具。 依稀记得,容诚有一套最喜爱的白瓷茶具,是由京中最有名的能工巧匠烧灼出的,其上绘着水墨山水。很是大气好看。 云清按照记忆中的,照葫芦画瓢,在纸上绘出了一套相似的药具,在其上题上了云容二字。 昔日她们一起开的铺子叫云容轩,后来入宫后她便住在云容宫内,若真是容诚,看见这两个字想来会有所触动吧…… 用了一日的功夫,绘好后便去拿给南宫词看了。 南宫词本人是不太喜欢这些水墨山水一类的东西,但也觉得好看。国师貌似挺喜欢这些东西的,没记错的话他府中绘过类似的丹青。 「小云,你的手也太巧了吧,真好看。对了,这云容二字是何意?」 南宫词只知汉人皇帝大名叫江玦,却不知道有个小字叫容诚,故而并未多心。 「哦,这是一句诗词里的,民妇知道的诗词不多,只觉得这句好听,而且民妇名字里正好有个云字,便选了这句诗开头和结尾两个字。」云清解释着。 「原来如此,不过这些字倒也无所谓,只要图漂亮就好了,那便听你的,题字云容好了。」 …… 南宫词处处要云清操劳,比试那日,南宫词却并未让云清去看热闹。 尽管她对云清的疑虑打消的差不多了,却还是不放心让她见国师。 万一有万一呢,但凡是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事,南宫词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心。 比试那日,南宫词换上了那身红色的衣裙,一切也都是按照云清所选的那些来的。 南宫词一出现在现场,便引来了许多目光。她本就生的美,精心打扮过后,直接令人看呆了去。 满意于这种效果,南宫词笑着来到了国师身边,坐下道:「怎么样,我今日这么穿,可好看么?」 「好看。」 「那,你可喜欢么?」 「……自然喜欢。」男人应付似的回答着。 他其实不大喜欢这种穿着打扮,美则美矣,他却莫名不喜,觉得太过招摇。 目光落到了他们所准备的药具上,忍不住开口道:「这套器具倒是挺漂亮的。」 「你喜欢啊?」 「嗯。」 男人依旧沉默寡言,却极难得在南宫词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喜好。 「正好这次有做多。」南宫词有些欣喜的说着,心中早已谢过了云清千遍万遍,立刻命人拿了一套来:「正好此次多做了几套,你看看,可还喜欢么?你若是喜欢啊,回头我让人做一些类似的茶具,摆设一类的送到你府上去。」 国师看了她一眼,终究只是无奈的嘆了口气,并未多说什么。 下人得令,刚刚送了一套药具上来,国师还未来得及看,南宫词便笑道:「开始比试了,先看吧,让你瞧瞧我教出来的徒弟如何。」 「你教出来的自然厉害!」 虽然国师不喜南宫词,对她炼毒的本事和教导徒弟的手段还是敬佩的。 国师的目光自药具上收回,不再去想自己究竟从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开始同南宫词一同看比试了。 他不懂炼药,不过对这种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本事很敢兴趣。 南宫词同他讲过,最厉害的毒甚至可以匹敌千军万马。 当然了,今日的比试上怕还炼不出那么厉害的药。不过是一些难度下等……用南宫词的话是这么说的。是一些难度下等的毒药。只是他看着却仍旧觉得不易。 昔日南宫词层得意洋洋的同他说过,整个凉月国,她是唯一练出过最厉害那种剧毒的人,故而她虽然年纪轻轻,却在整个凉月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有她这号人物在,其他国家没几个敢得罪他们国家的。 国师虽然待她没什么男女之情,也算敬佩这个女子。 …… 比试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左右,午后和煦的微风阵阵吹来,温度适宜。南宫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倚在了国师怀里。也不在意一旁还有旁人在。她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国师是她的男人的! 国师似乎不太喜欢光天化日之下同她这般亲近,淡淡的开口道:「你发间的步摇扎的难受。」 「啊?」 巫女闻言,讪讪的从他身上起身了。白皙纤细的手抚上了头顶的步摇,在心底按按给挑选的云清记上了一笔! 「你的徒弟比试,你倒是丝毫不见着急。」 「她们若是赢不了,也不配做我的徒弟了,有什么好急的?」 国师不再答话了,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自信的,昔日里便信誓旦旦的同他说,她看上他了,他便只能是她南宫词的男人。 国师未曾告诉她,许多东西是不能强求的。这世上也极少有什么东西是万无一失的。她若是一直这般自信下去,怕是迟早要吃亏!反正他说了她也听不进去! 如今他顺着她,是因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觉得没必要同她争执这些有的没的,娶不娶她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 不出南宫词所料,这场比试还是她们胜利了。 不过这次显然有人不干了:「怎么次次比试胜利的都是你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谁知道呢,恰好这比试也是在你们南宫府,真有什么猫腻咱们也不知道啊。」 南宫词:「……」 见这些人输了便恼羞成怒,往她身上泼脏水,南宫词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岂有此理!自己没本事便来怀疑我们!也不看看自己带出来的徒弟是什么货色!」 南宫词带出来的徒弟也不是好惹的:「赢你们还用耍什么手段了么?不服咱们在比一次!!」 「我师傅的水平各位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们是存心找茬儿吧!!」 双方皆有些不服气,就这么吵了起来。 来客不敢太过得罪南宫词,但终究也是凉月国有权有势的人物,便只和她的那些徒弟吵。 南宫词黑着脸坐在一旁,她教出来的徒弟吵架拌嘴也是比旁人泼辣三分的,南宫词就坐在那里看着那些人吵。像是看戏一般颇有兴致。 「你徒弟同人争执,你这做师傅的便在一旁看热闹?」 「怕什么,反正她们也吵不过我徒弟!」 国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南宫词勐的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连忙一拍桌子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没大没小的,我去管管她们!」 国师:「……」
第三百六十七章 终于见到了国师! 国师不轻不重的嘆了口气,倒也没参与他们之间的闲事。伸出修长的手,拿起了那套药具细细打量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他极少对这些精美的东西太过感兴趣,这一套的风格却令他觉得分外熟悉。 或许昔日里见过类似的…… 嗯? 这上面的两个题的两个字是……云容…… 心口处不觉有些异样的感觉。 云容,云容……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也不知道南宫词到底对他用了什么药,只要试图努力想想昔日发生的事,就会头痛欲裂,心口处一阵烦躁感袭来。手中的药具没拿住,啪嗒一声摔倒了地上。 这套药具本就是陶瓷做的,瞬间四分五裂了。 「国师大人,您怎么了?!」 有下人发现了容诚的不对劲儿,不禁惊唿出声。 南宫词见状,无心同那些人继续争执,上前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国师放下手中的药具,尽管在隐忍,心头那股烦躁之情仍旧久久挥之不去。 「吵死了……今日二殿下有难题让我帮他答疑解惑,有没有清净一点的地方?」 南宫词见他似乎真的生气了,连忙道:「先带国师大人下去!」 「……摔碎的这个药具,我回头会赔给你。」 国师离开后,南宫词显然是怒了,方才还盛气凌人的那些人瞬间熄火了。 熟悉南宫词的都知道,她平日里没太大脾气,这种争执的小事也不会动真火,故而这些人才敢在她府上放肆。 然而众人也知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宫词就怕国师大人。 倒也说不上怕,不过像是情窦初开的女子讨好心上人一般。生怕自己哪一点惹他不开心了,在感情上,南宫词的行事作风与平日里大相迳庭,变得有些卑微且小心翼翼了起来。 起初还有人对此不服气,觉得那个国师凭什么,四王子条件也不差,费尽心思讨好巫女多年也没见捞着什么好脸色去,怎么到了国师大人这里,态度便截然不同了? 后来国师确实证明了,他确实聪慧无双,风姿出众,便也没人会酸什么了。 此时国师大人生气了,显然南宫词恼了。 南宫词面色阴沉的骇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如今竟敢在我南宫府放肆了!!方才是谁说,这场比试有猫腻的,给我站出来!!!」 最先起头的那两个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巫女大人,我们错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晚了!既然你们二人说我们这里有猫腻,那好,你们便留下来继续炼,只要能练出我徒儿这种水平的药,便放你们二人离开……」 「那,那若是练不出来呢?」 「那就说明你们平日里学的不到家,便留下来,让我们南宫府慢慢指点一二,什么时候你们长进了,再让你们回去!!」 「……」 南宫词显然是准备报復她们,说是学习,回过头来指不定如何加以折磨呢,然而南宫词要收拾谁,在座哪个也保不住! 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人留下后,其他人便离开了。 南宫词重重嘆了口气,今日原本自己还想讨国师欢心的,这群蠢货可倒好,凭白坏了她的事! 「对了,方才国师大人是何时心情不好的?」巫女问下人。 下人想了想道:「回巫女大人的话,原本国师没理会你们吵架,就拿着那套药具看了看,没一会儿脸色便越来越难看了,是不是,他不喜欢这些药具啊?」 南宫词:「……」 上前拿起药具看了看,她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这么漂亮的药具,他有什么不喜欢的?」 开始的时候明明见他是喜欢的,要不自己也不会拿给他看。 再说了,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至于不高兴吧。他那个人虽说冷漠了些,却不是个爱发脾气的。甚至平日里比许多人还要宽和许多。 下人道:「也是,方才明明见大人是喜欢这套药具的,想来是那些人惹大人不高兴了,国师大人素来喜欢清静……」 「你很了解国师大人啊?」南宫词冷冷的瞟了那丫鬟一眼,丫鬟吓坏了,知道南宫词最讨厌其他女子对国师大人有什么非分之想:「奴婢,奴婢是见您对大人上心,所以才格外留意了些。」 「哼,这还差不多!」 料这世上也没谁有这个胆子,胆敢惦记她南宫词的男人!! 巫女正准备去想办法讨自己那未过门儿小相公的欢心,宫里突然来人了:「巫女大人,国王请您入宫。」 「知道了知道了……」 南宫词忍不住在心中将国王骂了个遍。 那老不死的最近突发奇想,非要让她炼什么长生不老药。纵然自负如南宫词,也觉得这实在是无稽之谈!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必经的,她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难以改变啊。 偏偏不能说实话,只能练些补药出来给国王暂时补着,让他多活一日是一日。 …… 南宫词入宫后,却被国王留下了,问东问西的,最后天色晚了,索性直接留在了宫中。 国师也将困惑二王子的难题解出来了,问过下人,得知南宫词留在宫中了,自己也起身准备回府。 下人却留他道:「国师大人,您要不还是留下吧,说不定晚一些巫女大人就回来了。到时候若是看不到您,巫女大人那个脾气您也知道,小的们说不定又要遭殃了。」 「……」 「也罢。」 反正他和巫女如今在外人眼中已经同夫妇无异了,回不回自己的府中都无所谓。虽说他并不想留下来陪着南宫词,不过想想自己白日的时候态度不是很好,甚至是有些奇怪,她又多疑多思,免得回过头来更多人遭殃,不如哄哄她。 独自一人用过晚膳后,习惯性的四处转转。 南宫府很大,国师漫无目的四处闲转着。 昔日他被南宫词救回来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两个月,当时南宫词还曾颇有兴致的拉着他,在她的府邸转了个遍,笑嘻嘻的同他道,这座宅子是她自己请人打理的。 他当时只觉得无趣,因为自己被人控制了,宛如傀儡一般,对这些精心布置的景色没有半分欣赏之意。 现在细细看来,她确实是用了心的。 挺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偏偏就看上他了呢。 国师知道自己心里没她,也很早便同南宫词将话说清楚了,他可以娶她,但是可能不会爱她,甚至做不到像其他夫君那般体贴娘子,就算真的有,那也绝对是他装出来的。 南宫词闻言也只是哈哈一笑道:「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其实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有把握,让你心里有我的。」 ……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国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远了。来到了府中一处内湖的长廊上。 夜凉如水,他只着了一身单衣,晚风吹过,倒觉得有些凉了。 转身准备离开,却见不远处仿佛有火光。 此处本就极少有人,更别提这个时辰了,还在此处。 出于好奇,悄声走近了一看,居然有个女子,正在背对着他蹲在地上。 这本也没什么,令国师注意到的是那女子的所作所为。她居然是在那里烧纸钱。 「你这是在做什么?」 女子头也未回,本能的回答道:「烧纸钱还能做什么,自然是祭拜死去的人了。」 「什么人?」 「我夫君……」女子顿了顿,又道:「当然了,他也有可能还活着。」 「祭拜夫君?没记错的话,巫女最不喜欢这一套,府中明令禁止不许烧纸钱的。」 云清闻言不禁愣了下,她倒是不知道这个规矩。 这给已逝去之人烧点纸钱又没什么,不想这巫女还挺迷信的。 云清立刻熄了眼前的火,转过身道:「我初来乍到,不是很清楚这府中的规矩,还望你高抬贵……手……」 话音刚落,云清不禁愣住了,眼前的男子也不禁微微睁大了眼。 云清:「……」 因为夜深了,男子站着她蹲着,有些看不清男子的样貌,只看的出是个身材极其修长的男子。男子单薄的衣袍被晚风吹得轻微飘动着。 单看这身形,这气质,像极了她苦苦寻找的那个人。 过了好半晌,云清才缓缓开口道:「国,国师大人么?」 国师闻言不禁微愣,眼前这女子他并不记得,只是借着火光看见她的一瞬间,心头止不住的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极其强烈,深入骨血。 他心中勐的有些不舒服了起来,白日那副想记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的烦躁感再次出现了。 不过他不是爱发脾气的人,心头烦躁,语气却仍旧平和道:「你是什么人?你,认得我么?」男子一面说着,一面走近了她,云清这才看清楚眼前男子的样貌。 他模样生的很俊俏,气质出尘,在月色下,高贵的仿若谪仙一般,依稀能在他的身上见到容诚的影子。 可惜,他不是容诚,声音也不是容诚的。 虽然模样俊美,可跟容诚相貌完全不同。比容诚还要柔和出许多……
第三百六十八章 替你找夫君! 云清的神情也从起初的兴奋,逐渐转变成为了失落的神色。 若说相貌能改变,可是那个眼神,完全就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认得自己…… 若是容诚,怕是装也装不出这样吧。 自己惦记了这么久的事情这一刻得到了确认,心头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自从知道了国师和巫女的关系后,云清一面期待是容诚,一面又怕极了是他。 虽说自己如今所求不多,只要他活着…… 可若是他真的变心了,爱上南宫词了,自己能接受么? 云清自己想像不出来那时会是怎样的心境,不过眼下已经不重要了。 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么。 许是云清这次神情转变的太过明显,国师眉心不禁微微蹙起。 国师见眼前的女子不答话,只是盯着自己发呆,那股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感觉令他心中更难忍受。 「我在问你话,你因何总是盯着我?」 云清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道:「回国师大人的话,我只是这府中新来的一个奴婢罢了,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莫要将此时告诉巫女了。」 「你还未回答我,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国师的?」 「府中除了下人外,少有男子来,早就听闻国师大人风姿无双,不难猜……」 倒是个会说话的! 不知为何,眼前这女子一开口求他,他便立刻心软了:「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者无罪,你且放心,我不会同巫女说……」 「多谢大人。」 云清说罢,起身便准备离开,却被身前男子一把拉住了:「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叫于大丫……」 云清留了个心眼,担心国师说话不算话,万一回头不小心告诉了巫女可如何是好? 反正巫女对自己还是有些戒备的,不让自己见国师,不怕国师日后认出自己来!故而云清撞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在于家村的名讳。 国师听到这个名字,非但没有任何绝对陌生的地方,心中那股熟识的感觉反而越发强烈了起来。 云清觉得同他这般拉拉扯扯的实在不成体统,将手抽了回去道:「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离开了。 原来这个国师不是容诚,既然如此,看来自己也不能在继续在南宫府中耗下去!总该为容诚报仇才是! 直到云清走远后,过了许久,国师才回过神来一般。 于大丫…… 翌日,巫女从王宫回府后,得知昨夜国师留在了这里,略微有些吃惊,大概是在等自己回来。有些懊悔自己昨夜没回来的同时,心头抹了蜜一般。 国师此时正在院中练剑,脑中想的却仍旧是昨夜那个于大丫,因为这个,他几乎一整夜没睡着。 见巫女回来了,收了手中的剑道:「你回来了,去用早膳吧。」 「不急。」南宫词笑嘻嘻的来到了他身前,随后微愣道:「你眼眶下面怎么泛青啊?莫非,昨夜没睡好?为什么?」 国师见她丝毫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也没否认,想了想道:「你昨夜不是没回来么?」 并非他想骗她,不过凭南宫词的性子,若是知道他昨夜是因为想那个于大丫才没睡好的,那个叫于大丫的怕是要惨了。 好在南宫词从来不会怀疑他什么,闻言,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不容易啊,你总算知道想我了。」 国师但笑不语,二人一同用早膳的时候,他本想问问于大丫的事,想了想,还是罢了。 自己昨日本就有些不寻常,大概是体内的药物原因。 自己昔日不是汉人么,那个于大丫是一个婢女,二人不可能相识的。还是别凭白给那丫鬟添烦恼了。 这样想着,顺手给南宫词夹了个蒸饺。 南宫词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待我这般好了?」 「昨日是我不是,权当给你赔罪了。」 「是么?」 南宫词显然不信,国师嘆了口气道:「真的,昨日你穿着打扮的那般漂亮,是我有些不识趣了。」 「你,你真的觉得,我昨日那般打扮漂亮么?」 「嗯。」 南宫词简直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双颊难得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 吃过饭后,国师便离开了,巫女叫来下人道:「你们几个,去查查民间有没有叫狗蛋儿的人?」 婢女们面面相觑:「狗,狗蛋儿?」 好生奇怪的名字…… 「对!就是狗蛋儿,只要有叫这个名字的男人,通通找出来!」今日是她和国师相识以来,国师第一次夸她什么,说起来还是拜小云所赐。 她南宫词也并非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这次她便替她将狗蛋儿找出来!一解她相思之苦!! 南宫词又哪里知道,云清的夫君根本就不叫狗蛋儿,甚至连她自己的姓名都是假的! …… 偏偏云清随口编的个名字太普遍了,南宫府的下人们在民间搜寻了一整日,居然真的被他们找出了好几个狗蛋儿来!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好不奇怪。怎么看都不像能配的起小云的。 不过南宫词还是蹙着眉头让这些人将留下了。 这男欢女爱之事,哪里只能看皮相呢?小云看着也不像是肤浅之人! 翌日,国师难得主动来府中找她,其实,他此次来并不是找巫女的,自从昨日回去后,便总会不时想起那个于大丫,不自觉便来了。 南宫词欣喜之余,拉过他的手道:「你来的正好,今日我可是安排了一齣好戏。」 国师诡异的看了她一眼:「你该不是又想出什么惩罚徒弟或者下人的新花样儿了吧?」 南宫词闻言,不免深受打击:「在你心里,我就这般无聊么?不是和你说了我早就改了么,我今日特意替我府中一个新来的婢女寻找夫君,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算什么好戏?」国师闻言不甚感兴趣道:「你何时喜欢做这些事了?」 「你有所不知,那婢女的夫君很可能死了,此番若真是找到了,相当于久别重逢,实属美事一桩。说不定你见后有所触动,一番感动之下就来我府上提亲了呢。」 国师见她又提起此事,干咳了声道:「新来的婢女,是谁?」 听南宫词这一番话,倒像是那个于大丫…… 一想到是给她寻夫君,国师心底隐约有些异样的感觉,好在南宫词接下来的回答打消了他的疑虑:「是一个叫小云的。」 国师不禁愣了下,随后道:「我对此事没兴趣,你自己去看就是了。」 「我难得做一次好事,你权当陪我了好不好嘛?」南宫词同他撒娇。 国师嘆了口气道:「好吧。」 …… 此时云清正在后院同几人一同给新出的一批药具绘图样,这次绘的是鸟兽。 下人来传:「小云,巫女大人找你。」 「什么事?」 「听说是好事儿。」 云清:「……」 好事儿,如今于她而言还能有什么好事? 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云清到的时候,令他比较震惊的是,昨夜那个国师居然也在,立刻将头低了下去。奈何根本于事无补。国师 莫非,是昨夜她烧纸钱之事,国师同巫女说了。到底还是查到了她头上来…… 国师看着她,双眼微微眯起道:「阿词,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云?」 阿,阿词……第一次被国师这般称唿的南宫词心中隐隐有些欣喜。 然而国师却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小云。。 好啊!区区一个丫鬟,昨夜居然胆敢欺瞒于他! 云清心里咯噔一声,不过面上仍旧不动声色道:「巫女大人找我来所为何事?」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的夫君狗蛋儿可能没死么,我命人帮你找来了。」 云清:「……啊?」 「可惜,我也不知道你夫君什么样子,便将城中所有叫狗蛋的都找来了,你看看有没有?」 云清面上微不可察的闪过了一丝尴尬。 不过既然是自己撒的谎,总要圆过去才是。 「多谢巫女大人了。」 巫女一声令下,那些被找到府中来的「狗蛋儿」们,走了进来,成排站好了。 居然找来了十几个!! 巫女道:「小云啊,你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你的夫君?」 原本不甚感兴趣的国师此时目光却死死锁住了云清。不知为何,得知了是给云清选夫君后,他心头隐隐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儿。 总之,很不舒服…… 云清在那些个样貌参差不齐的狗蛋儿中扫了一眼,「巫女大人,这里并没有我的夫君。」 「这样啊。」巫女道:「那真是可惜,你别急,我还会帮你找的。」 「多谢大人。」 巫女今日似乎格外开心,笑道:「找不到也没关系,可以给你找个新的。」 「……多谢大人美意,不必了。」 一旁的国师却突然开口了:「巫女的一片好意,你且受着就是。」 「……」 「不是说,你的夫君或许已经没了么,怎么?莫不是你准备替他守一辈子活寡?倒不如另嫁他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 异样的国师 国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云清对她的夫君如此坚定不移,心中感觉怪怪的,有些话不自觉便脱口而出了。 南宫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今日有些反常,方才不还说,不愿意管这些闲事么?」 国师淡淡一笑道:「不过是觉得你一片好意,她却不领情罢了。」 南宫词单纯的信了他的话,实在是欣喜的不知说什么好,今日国师待她实在是破天荒的好,莫不是他真的想开了,知道对自己上心了不成? 云清见这二人气氛正好,一直沉默着当作空气,待到南宫词稍稍冷静了些,才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嗯。」 「对了大人,之前说的医书。」 「一会儿便派人给你送去!」现下云清无论开口要什么,南宫词觉得自己都可以答应她!南宫词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开心过了,上一次还是因为自己炼出旷世奇毒的时候。 「对了小云,你夫君的事你也莫要太难过了,我还会帮你找的!」 云清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多谢大人了!」 云清下去后,国师同巫女用早膳时,仍旧沉着一张脸。虽说他平日里就极少有笑脸,不过此时脸色格外难看。 巫女看的出来,他心头似乎有火气,不过这股火气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莫不是因为昨夜没睡好? 直到巫女用筷子敲了下他的碗边儿,方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吧,你今日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又有哪里不舒服了?我这里还有药……」 国师的身子靠那种令他丧失记忆的药物,如今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闻言还是道:「确实有些不舒服,再给我些吧,以防万一。」 他至今还不知道,巫女究竟给他服了些什么东西。 巫女将药递给他道:「你千万不要试图找解药,找到了你估计也没命了!」 巫女真不是吓唬他,当初自己下手过勐,不小心牵连到了他,虽说没像其他人那般当场毙命,也好不到哪里去。 国师中毒太深,最后选了个以毒攻毒的法子留住他的性命实属不易,若是解了,怕是也活不长了。 「我知道!」 巫女生怕他恢復记忆似的,类似的话隔三岔五便要提醒他一遍。 他确实想恢復记忆,毕竟一个人活着,若是连自己是谁,过去经歷过什么都不记得的话,实在是无趣。 可若是用付出性命为代价,他确实需要慎重考虑一番。 毕竟他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过去有没有什么值得他搭上性命必须记起来的人或者事。 所以,不到必要的时候,他是断然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的。 南宫词知道自己说多了他回不耐烦,便不再多言了。 用过早膳后,二人一同被二王子召了去。 不知因为何事,傍晚时候,是国师一个人回府的。巫女则被留在了宫中。 南宫府的下人们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以往国师大人似乎不喜留在南宫府的,今日巫女都没回来,他却回来了,当真奇怪!! 不过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从这两日国师的行为举止来看,大概是终于被巫女大人所感化了。 也是,你那么一个如花美眷终日在身边费力讨好着,就是块石头,怕是也该被捂热了。 …… 云清白日看了一整日下人送来的记载各种最基本毒的医书,却也未曾找出想要的那种毒。 南宫词擅长毒术,这些最基本的,想来毫不费力地便会被她发现。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毒太轻了,无法达到令人生不如死的效果! 并非云清心狠,可是稍微想想容诚是如何被毒死的,她便恨不得将南宫词挫骨扬灰! 她本就是为了确认国师的身份才阴差阳错的进了这南宫府,如今确定不是自己所找的那个人!索性直接去找巫女,一刀捅死她好了!! 回过头来自己权当是给容诚殉情了!若是真能带着这个女人同归于尽,也值了! 云清揣了一把削水果用的小刀,来到巫女房前,外面依旧没人守着,室内却亮着光。 云清上前敲了敲门道:「巫女大人,您在么?」 「……」 屏风后面却没人答覆,云清却隐约听见了水花的声音。 「巫女大人?」 云清未曾得到答覆,转身准备离开。 她想要捅死巫女并非冲动之举,自己未经允许直接进去一定会引起南宫词的警惕。需要找个她放松警惕的时候,才能保证一刀致命!! 此时,屋内却传来了「咚咚」两声,像是用手敲打什么地方一样, 云清愣了下,一时有些不解其意:「你是要我进去么?」 室内又传出了咚咚声,似乎是手指敲打什么的声音。 云清不知巫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仍旧推门进去了。 卧房内并不见人,中间隔着一扇屏风,屏风后面传来清微的。撩拨水花的声音。 原来巫女在沐浴…… 云清站在屏风外面道:「巫女大人,我有事同您讲。」 里面没声音。 「我如今在府中叨扰许多时日了,既然夫君没有找到,也是时候离开了。」 「……」 「巫女大人?」 云清心下起疑,抬脚绕过了屏风。 本以为能看到一副美人沐浴的场景,可是当云清绕道屏风后的一瞬间,不禁愣住了。 眼前的人确实称的上美人,也确实是在沐浴,只是这人,确是个男人。 「国,国师大人……」云清立刻垂下了眼去:「我不知道是您,还望莫要怪罪。」说罢,转身准备离开。并没有半分撞破男人沐浴的娇羞感。 毕竟她如今一把年纪,早已不是什么小姑娘了。心中亦只有容诚一个,对着眼前倾国倾城的美男,没有半分不该有的心思,没有歹心,自然不会害羞了。 只是她的这份儿淡然看在国师眼里,却变了味道。 还不待云清离开,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国师居然,就这么一丝不挂的从水中出来了! 他快速的来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故意的?」 云清这下再怎么淡定,终究忍不住老脸一红。她的脸皮还未曾厚到面对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也没羞没臊的! 「民妇无心之失,还望国师大人……」 「你难道不知道巫女今日留在宫中,没回来么?」 「……」 「巫女一向最亲近你,你敢说你不知道?」 「……」 国师似乎急于证明什么似的,句句紧逼,可是云清还真不知道:「国师大人既然知道,方才为何不直接开口?」 为什么不直接开口……他也不知道,方才听出是她的声音,便不自觉引诱她进来了。 「你方才说,你准备离开?怎么?不找你那狗蛋儿夫君了么?」 「此事与您无关。」 云清不知道国师究竟想做什么,不过她们孤男寡女,还有一个未穿衣物的,如此实在是…… 「我在此处沐浴,你突然闯进来,现在说走就走么?」 云清双眸微微睁大,有些震惊的看着国师。 国师无论怎么看,都是那种一本正经的人,不想竟是这般登徒子。 云清冷笑了声道:「那您想如何?」 国师也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何会如此反常,明明昔日里对女子不甚感兴趣。 可是一见到眼前这个,一向清冷的他却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般,此时此刻,在这种氛围里,只觉得某处也隐隐发生了变化。 修长的手指微微挑起了眼前女子的下巴,微微低头,准备吻上去。 「国师大人……」云清道:「您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身前男人的动作一顿:「那又如何?」 这小云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既然先前有了夫君,生过孩子也不足为奇。 云清冷冷的看着他,眉眼间显然已经有了几分怒气:「就算您深夜寂寞,完全可以找年轻貌美的女子来,不至于如此吧?」 云清语气中隐约透着股嘲讽,并非她自我贬低,而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如今年近三十了,生过三个孩子的身子也算不上多么有吸引力,尽管保养的再好,也不至于入了眼前这等男人的眼吧,毕竟他待年轻貌美的南宫词也不过如此。 国师果然放开了她。 他这是再做什么……对一个死了夫君的女人心生歹念么…… 稍微清醒了一些,忍不住在心底深深自我唾弃了一番。 云清出去后,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胸腔内的心脏扑通扑通的,止不住的跳个不停。 并非她对那个国师有什么想法,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在国师身上看见了容诚的影子。 昔日他对自己来这一套的时候,就是如此那般不要脸中还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在里面。 云清也没直接回住处,坐在外面吹了会儿晚风。 抬头盯着夜空,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道:「我只不过是方才见他有些像你,心跳才快了些,你莫要生气。」 「……」
第三百七十章 不肯放她离开! 自然是无人应的,只有阵阵晚风吹过。 「若是你听见了,吱一声呗。」 「你在做什么?!」身后果然有人吱声了,任凭云清心性再怎么淡然,还是没忍住一个机灵。 「国师大人。你,你怎么又来了?」沐浴完不是应该就寝么,他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一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云清到现在仍旧忍不住一阵恶寒。 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国师难得主动开口解释道:「睡不着,出来转转,顺便同你道个歉,方才,是我失礼了。只是觉得你,似曾相识,一时……」 「无妨!」不待国师说完,便被云清打断了。 似曾相识?如此老套的说辞亏他想的出来! 云清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还是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些,显然对国师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见云清似乎真拿他当作登徒子看了,嘆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道:「方才是在想你夫君?」 「是。」 「你夫君当真是好福气啊,死后还能有你这般惦记他。」 「他生前待我也好,不似这世上其他男子一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中的!」 这话隐约有暗讽他的意思,国师终究理亏,他方才当真是情不自禁,不过这种话听起来怎么都像是藉口,索性不再提及此事。 「看样子你似乎也觉得他已经死了,又何必再找呢?」 「不然呢?大人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国师想了想,笑道:「不知道,不过若是我的话,断然不会做这种无谓之事,实在是浪费时间。」 呵……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站在外人的角度,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云清不愿同一个外人说自己和容诚之间的情分有多深,而是转而问国师道:「若是巫女生死不明,您会如何?」 「人皆有一死,死了便死了,我自然是尽其所能,完成她的遗愿。」国师回答的无情且凉薄 云清:「……」 「怎么?」 「我夫君死之前,我和您想的一样。」 「我说的是真的。」 国师几乎可以肯定,巫女是生是死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活着,他便娶她算是负责报恩,若是死了,替她完成她的遗愿,不过如此。 云清不再答话了,同国师相安无事的坐了一会儿后,起身道:「夜深了,我先回去了,国师大人若是不嫌麻烦的话,劳烦帮忙给巫女带个话,我该离开了,临走前,想最后见她一面,感谢她这些日子收留我的恩情。」 国师:「……好。」 带句话而已,都好说,不过,他不是很想让她离开…… 云清回到住处后,也没睡下,而是翻出了那本医书来再三确认了一遍。 她将这本书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后,总算是发现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 云清不保证一定能瞒得过巫女的眼,不过,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云清找到南宫词的大弟子讨来了这味药,只说是自己好奇。大弟子也未曾多心。 …… 翌日,巫女从宫中回府后,下人悄悄前来告诉她,昨夜国师留在了府中。 南宫词闻言,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在外独当一面的她,此时却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憨之姿。 「他,他人呢?」 「再用早膳。」 南宫词心情无比雀跃,脚步飞快的来到了餐桌前,见他果然坐在桌前吃早餐。 这男人无论做什么都举止优雅,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贵气一般,记忆没了,这股出尘的气质却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南宫词顿了顿,笑着来到了他对面坐了下来,下人立刻拿来了碗筷。 「听闻,你昨夜也是留在我这里过的夜?」 「嗯,昨夜留你在宫里什么事?」 南宫词用了个眼色,下人们识趣的退下了。 「还不是陛下要立炼长生不老药一事,二王子准备藉此机会动手了……」 国师闻言,眉心不禁微微蹙起。 当初追随二王子,是因为巫女是二王子手下的,纯属为了报恩。后来发现二王子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不务正业。 然而杀害生父这种事,他心底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南宫词到:「你是在不必介怀这些,二王子也是为了……唉,总之他如今信任你比信任我都多了,你只需辅佐他他日好处少不了咱们的。」 「嗯,对了,昨夜那个小云来找过你。」 「她找我做什么?」 「说是准备离开,继续找她的夫君。」国师说罢,直直的看着南宫词,似乎在等着她的答覆。 南宫词闻言,似乎有些不情愿道:「她要走啊,真是可惜,我还想继续留她呢……」 原本国师从不愿意管这些小事,此次却有些反常的开口道:「你若是想,留着便是。」 「她不是急着找夫君么。」南宫词嘆道:「我还真不太好意思强留下她。」 男人眸色暗了暗:「你何时这般通情达理了?」 巫女是有些任性在的,以往她看上什么人,想方设法也要留下,从来不会顾虑旁人感受,他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巫女也不介意他说她,笑嘻嘻道:「这不是如今我也尝到了男女之情的滋味儿嘛,她死了夫君就够可怜了,抱着那么渺茫的希望四处去寻找一个死人,我怎么忍心留下她呢。」 国师沉默不语,过了半晌,似乎忍不住了,开口道:「要不,还是留下她吧。」 「……为什么?」 南宫词有些狐疑的看着他道:「还是第一次见你因为哪个女人像我开口。」 国师不禁有些无奈,嘆了口气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是听闻那些药具一类的都是她想出来的,觉得那些东西颇为新奇,尤其是比试那天那套山水的,所以……当然,还是你自己做主吧。」 他不想强求什么,心中的反常令他也觉得有些厌烦。想不通为何会如此。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看上她了呢。」 握筷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顿,「怎么可能?」 「也是,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年纪也不小了,各方面都不如我,就连我都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得到你的心的。你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国师没答话,南宫词何曾得到过他的心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至于那个小云,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若说是看上她了,他自己都不信。 如南宫词所言,那个女子年纪算不上小了,嫁过人,生过孩子,还对她死去的夫君念念不忘,疯魔了一般,找寻一个死人。 这种女子,他哪里会看的上!! 南宫词见他不答话了,笑道:「好嘛,难得你喜欢什么东西,你既然喜欢她做的那些小东西,我便不放她走了,反正依我看,她那夫君十有八九是死了的,反找了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如今对南宫词而言,没有什么比哄自己这个小相公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南宫词居然拒绝了自己。 南宫词找到云清的时候,云清将自己一大早的做出来的点心端了出来。 南宫词是见多识广的,若用什么金银玉器感谢她根本没用,倒不如这么一盘她从未见过的点心来的好…… 不过南宫词这次许是因为心虚,看都没看云清做的糕点,笑道:「小云啊,是我府内对你不好,还是说谁惹你生气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同我说!我会帮你的,你便留下来吧!好不好?」 云清:「……」 「巫女大人,你留我下来也没什么大用,何不放我离开呢?」 南宫词知道她寻夫心切,难得有些心虚了起来:「小云啊,恕我直言,其实你那个夫君呢,十有八九是没了的,你在找下去也不过是凭白浪费时间罢了。」 云清沉着脸不答话,呵呵,又一个来提醒她容诚死了的!! 说来说去,还不是眼前这个女子害的! 云清目光落到那盘精緻的点心上,眸色微沉。 南宫词见云清难得露出这种神色,以为她是生气了,干咳了声道:「你的,额,狗蛋儿夫君我会继续帮你找的。我让整个南宫府的下人去找,总比你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四处去找有用的多不是么。」 云清心中不禁有些烦闷,但她不是不识趣之人。 巫女能这般商量着的同自己说话,想必是有其他原因。 「狗蛋儿您帮不帮我找都无所谓,只是能否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留下我不可么?」 「其实……是国师,他说喜欢你绘出来的药具什么的,你就当帮帮我的忙,有什么事,咱们都好商量啊。」 云清:「……」 巫女既然这么说了,她怕是拒绝不了。 趁着巫女还心怀愧疚,好声好气的时候,云清识相的道:「好,知道大人对国师一片苦心,我会帮您的。」 居然是国师…… 他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巫女不知道云清心中这许多思量,有些开心的抱住了云清道:「小云,你人实在是太好了,今后你便是我的亲姐姐,姐夫我会努力帮你找的。」 云清:「……」 这巫女再怎么厉害,终究年纪小,还是有些女孩子的单纯在的。云清道:「好了好了,您要不要,尝尝我新做的点心?」
第三百七十一章 国师的喜好 南宫词看着桌上精美的点心,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不禁再一次称赞道:「小云,你的手是怎么长的,怎么会这么巧呢?」 云清淡淡一笑道:「说了这许多,您到底要不要尝尝了?「 「我也想啊,不过今早吃的有些多,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南宫词今早因为国师态度的轻微转变,有些激动,不留神便吃多了,特别多!此时若是她稍微有一点地方能吃下去,也断然会给云清这个面子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点心改天再说吧。」 「……」 心下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云清也没非要她吃,太过殷勤的话反而容易败露,南宫词单纯却又不蠢!一旦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一切可就全完了! 云清道:「那便算了,您放心我会帮你的。不过等到时候成功了,就让我离开吧……」 南宫词不让她走,心中是有些反感在的。 不过云清早就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不会什么不顺心的事都要硬着头皮死磕。 甚至她现在有强烈的,想要杀了南宫词的心,都能面不改色的慢慢筹划着名。 点心不吃也好,那毒虽然无色无味儿,看书中记载,也没有很强烈的杀伤力,会让人没有痛苦的死去! 她留下来,便不愁没有新办法! 南宫词看着面前唇角含笑的云清,只觉得她人好极了,殊不知自己这是留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云清才不管这南宫词多么活泼可爱,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让她死!! 站在南宫词的角度一看,也知道她讨好国师心切,自己找那人,不过是漫无边际的找罢了,多一日少一日,又有多大区别呢?「 想清楚了便也觉得没什么了,只是现在令云清隐隐不安的是,那个国师,究竟准备做什么? 她才不信就是因为喜欢她做的那些小玩意才留下他。 想起昨夜自己不小心撞到国师沐浴,然后那登徒子不要脸的情形,该不会…… 稍微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云清感觉到从头到脚一阵恶寒。 …… 云清终究还是留了下来,原本准备去找那个国师问问清楚,谁知人家就不冷不热的回了三个字:「我愿意!」 此时南宫词没在府内,国师似乎等着她来询问自己一般,也不曾离开。 云清知道自己同他无理可讲,转而换了一副笑脸道:「既然大人愿意,民妇也没办法。听闻国师大人喜欢民妇做的那些小玩意儿,不过民妇还不清楚您的喜好,可否具体说说?」 一时猜不透云清安的什么心思,国师却还是配合的坐了下来,笑道:「你想知道什么?」 云清已经将纸笔准备好了:「敢问,大人喜欢什么颜色?」 「黑白。」 「喜欢的动物是什么?」 「马。」 云清:「……」 怎么感觉和容诚的喜好有些相似? 收回思绪,云清将自己准备的问题大多问了一遍,有些吃惊的发现,国师有许多喜好同容诚很是相似。 握笔的手不禁顿住了,一旁的国师见她出神,不禁开口问道:「想什么呢?你可问完了?」 「问完了,多谢大人!」 「无妨,你既然问了这许多,日后定要好好完成任务,我会不定时来府中巡查的!」 云清觉得这人实在有病,却也拿他没办法。 「敢问大人,您的这些喜好,巫女大人知道多少?」 国师:「……」 不太明白这小云为何突然会问这个,莫非……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国师眼底难得有了一抹笑意:「她知道的很少。」 南宫词往日里无论如何费尽心思引诱他,试探着他的喜好,他都不愿开口。 若是让南宫词知道了,必然在他身上下更多功夫了。国师不太喜欢她如此。 可不知为何,换作这个小云,自己破天荒的全部告诉了她,心头竟隐隐有了几分欣喜在。 云清对眼前的男人越发讨厌了起来,尽管她有心杀了南宫词,可不得不说的是,这男人待南宫词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巫女简直拿眼前这个男人当成宝,不好顶撞了他去,有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更何况云清也无心管他们之间的烂事儿! …… 不过不代表云清便这么轻易放弃了,国师不是说喜欢她做的那些东西么,她若是久久做不出来,于他而言想来也没什么价值可言了。云清只想离那个三心二意的登徒子远一些。 尽管国师身上有些地方同容诚极为相似,不过他终究不是容诚。云清不会因为那么一点相似之处便对他印象有所改观。 今日之所以问这许多有的没的,实则是因为云清准备用来哄骗南宫词的。 既然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一条可行的方式送南宫词去见阎王,不如先将她所在意的,一点一点的离间开。 云清算是发现了,这南宫词迷恋国师几乎到了一种疯狂的程度,而国师对她的那点感情,倒像是完成任务一般,看不出半分情谊,脆弱到怕是风一吹就散了。 云清需要做的,就是要弄出一阵风来! 杀死她之前,要让她尝尝离开自己最在乎人的滋味儿!! 也不知道是自己爱的人因为不爱自己活着离开,还是心里有自己的人死了,哪个更令人痛苦。 并非云清冷血无情,南宫词带给她的,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剜心之痛,此仇必报,就怕报復手段还不够恶毒!! 接下来的日子,云清便也没在那些小东西上研究什么新花样出来。 好在南宫词也没刁难于她,倒是拉着云清终日里给她出谋划策,想办法如何讨得国师的欢心。 南宫词如今对云清莫名的信任。 如今的云清心底深处其实是不大看的上这种讨好男人的想法的,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认真无比的替南宫词出谋划策。 其实若起如何讨好男人,云清自己也不太擅长这个。 上辈子待独孤翊一团糟,这一世待容诚,似乎从未试图讨好过。 不过若说是存心坑人,倒是容易多了。 「巫女大人穿红色,亦或者紫色,妩媚却又不失端庄,国师大人定会喜欢的。」 「巫女大人,民妇会做许多口味儿极佳的辣菜,您可以做给国师大人尝尝。」 「巫女大人,这些点心甜而不腻,想来国师大人会喜欢的。」 完全不清楚国师喜好的南宫词,便听信了云清所言。 因为抛开国师的喜好不谈,云清帮她挑选的衣物,教她做的吃食都是极佳的,完全挑不出半分毛病来。囊娘歌词又哪里能想的到,自己都不清楚的一些事,国师会告诉小云呢? 南宫词也是起过疑心的:「小云,我做这些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敢问大人做这些,国师大人作何反应?」 和平日里差不多,冷冰冰的,不过倒也夸了几句好,也算难得。 云清:「……」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被国师给诳了?这些东西他怎么会喜欢呢? …… 没过几日,当南宫词端着同云清学的点心端给国师后,国师笑道:「这些日子你是怎么了?」 「你不喜欢么?」 他自然是不喜欢的,近日南宫词讨好意味实在太过明显。 这种讨好,没有半分女子讨好男子的羞涩感,倒像是恶霸调戏小媳妇儿似的。 无奈之余他也未曾多说什么,他本就是抱着报恩的心态同她在一起的,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实在没必要计较。 可是近几日南宫词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不喜欢什么她偏偏做什么,竟做一些辣的让人口中冒火,或者甜的腻人的点心。日日穿着大红大紫的衣裳,好看是好看,他看着倒是颇为不顺眼。 国师道:「……喜欢,不过,你终日需要炼毒,操劳的很,实在不必做这些麻烦事。」 「你喜欢就好!我不觉得麻烦。」 「不知这些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啊。」南宫词自然不会同她说实话了。 南宫词见他是真喜欢,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南宫词走后,国师才叫来自己的属下道:「去查查,近日巫女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和谁学的。」 南宫词的性子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若说没人教她这些,他绝不信! 「是!」 其实他心中大概猜到了。南宫词也并未刻意隐瞒,很轻易便查出来了,不出所料,果然是那个小云教的!! …… 对此,国师就装作不知道,但是对南宫词的态度和赞扬却越来越好了。 如此一来,就算云清不再弄什么花样儿出来,南宫词断然不肯放她离开。 不过令他费解的是,那个小云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先是跑来打探了他的喜好去,然后再故意教南宫词反其道而行之。 显然是存心不希望南宫词得偿所愿,刻意离间他们二人!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么做的目的,会不会是因为…… 那日他沐浴时不小心被她撞破,虽然尴尬,那气氛也称得上旖旎。 似乎想到了什么,清俊的双颊上不自觉微微泛红。一旁的属下看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国师与巫女发生矛盾 近几日,国师和巫女之间发生了点小矛盾。 起初云清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哄骗南宫词的这些事见效了,却又觉得国师再不济也没那么小的心眼儿。 暗中打听了一番才得知,那二人闹不愉快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因为四王子,也就是云清先前在深山中见到的那个男子。 凉月国人皆知,四王子对巫女有意,这些年来总是用些小玩意儿来讨好她。还曾放言非巫女不娶,将国王气了个半死,若非四王子为人圆滑,后来又想法设法讨得了老国王的欢心,如今的下场只怕是和三王子差不多了。 这么一个痴情的男人,惦记着自己的未婚妻,这换作是谁,怕是心中都会有个疙瘩在。 南宫词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不敢太过得罪四王子的。所以便一直应付着。倒也不曾的罪过四殿下。 对此,国师倒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心中没有巫女。若是哪日巫女准备另嫁他人了,于他而言,也是无关紧要的。甚至是一种解脱。 可是近日四王子突然找来了练毒所需,极其罕见的一种药草。并且同南宫词道:「给孤抱抱,这草药就给你。」 原本南宫词是犹豫的,可是想到那草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能寻得一颗,对她这种炼毒成痴的人而言至关重要,到底还是不情不愿的让四王子抱了下。 抱了也就罢了,四王子居然趁机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被不少人看了去。还将此事传开了。 这种事换作其他男子,怕是直接退亲都有可能。 国师毕竟是巫女名义上未过门的夫婿,对她这种行为更是难以理解。 不过终究只是冷言冷语了两句,并未多争执什么。毕竟他娶她,是为了报恩,无关其他。 但是二人之间隐约因为这件事,多了一层隔阂在。 可是却并不见巫女后悔,国师心中不满,她费些心思令他展颜就是,那草药错过了可就难寻第二颗了。 第二件事,则因为二王子之事,二王子近日为了讨国王开心,声称用人的心脏可以炼制长生不老药。 国师得知后无法继续为他效命,巫女同他意见相左。自然而然发生了争执。 国师道:「二王子昔日里的目的我能理解,所以辅佐他,做些恶事我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要挖人心入药,未免太过了些!」 南宫词不解道:「你管这些做什么呢?那些穷苦百姓哪天不会饿死十个八个的?哪里是你能管的起的呢?等二殿下继位后,这一切都会改变了,现在死几个人算什么?哪日不会死人啊?」 「可是他大可不必如此!!你精通毒术,想来比我清楚,那长生不老药本就是哄人的东西!既然是哄骗国王开心,用什么做药引不一样,他何必非要如此……」 「区区几个百姓罢了!」 「区区几个?不是说要九十九个么?」 「那又如何?那些百无一用的草芥,死一个和死一百个有什么区别么?」巫女不理解他这种昔日久经杀戮之人,如今为何会这般心慈手软。 她是不理解他的。国师只会为了大局杀人,对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百姓,确是心存仁慈。 「你们若是真喜欢杀人,何不去找那些大奸大恶之人?对一些弱小的百姓下手算什么?」 「二王子心里和正常人有些不大一样,他幼年悽苦,早年大王子健在的是时候,将他欺负成什么样子,说句大不敬的,二殿下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他酷爱杀戳,就喜欢这种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多大奸大恶之人给他杀?虽然如此,但二殿下是非大局还是拿捏的清的,这种小事你就不要计较了可好?」 国师也不知道为何,明明他没有半分记忆,潜意识里却接受不了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 「小事?此等人怎配为君主?他日就算承袭帝位,拿杀害百姓为乐趣可还了得?你若是愿意,便自己辅佐他就好了,我无心继续助纣为虐。」 南宫词闻言不禁有些烦躁:「你就当是为了我,你忘记你的命是我救的了?你可是我的男人,咱们二人共同辅佐一人不好么?」 国师眉心微蹙,他就是因为这救命之恩,释怀了她给自己下药之事,纵然一直便对二王子的行为举止有所不满,忠心追随着他,甚至答应了娶她,南宫词是准备拿此事说一辈子么? 「国师是知恩图报之人,但是有些事是无法妥协的,闻言只是道:巫女,这条命你若是想要,收回去就是了。或许你当初就没必要救我。」 南宫词:「……」 他并不怕死,不想继续违背本心听从她的话做什么了。报恩也不是这么个报法儿。 巫女显然被他的迂腐气的不轻,她自小习毒,属下时常抓来一些贱民用来给她试毒,挖人心入药之事也有,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虽说这个药方是假的,能哄国王开心才是要紧事! 这些事她从未对国师说过,如今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暴露了出来。 男人眼中不觉闪过一丝厌恶,这次南宫词也没有继续对他好生好气的,冷着脸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几日,二人便也没在见过面,国师也没来过南宫府。 国师心中没她,见不见她自然是无所谓的。南宫词没过几日,便有些坐不住了。 云清隐约嗅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因为这几日南宫词不曾找她学习如何讨好国师了,却也未曾多问。 这二人的矛盾究竟闹到何种地步,她对这些没兴趣,巫女找她帮忙她便帮,不来找她便罢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日,巫女总算再一次找到了她。 几日未见,巫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不似往日精神了,足以看出国师于她而言有多么重要。 「小云,你帮我去国师府一趟。」 云清:「为什么是我?」 「你办事我比较放心,你就去同国师说,我已经劝服二殿下,不用人心做药引了。」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云清:「……」 这样一个女子,能主动服软实属不易。不过要她去说…… 「您放心,我会同国师大人说,您心中记挂着他。」 南宫词没答话,她知道云清聪明,不必她多说什么。 云清前往国师府的时候,心下其实是有些拒绝的。自从上次发生了那种事后,她对这个国师委实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受人之託,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国师得知她来了,一向波澜不惊的心底,微微漾起了涟漪,立刻让下人将她请了进去。 「巫女让你来的?」 「是,巫女大人说,她已经说服二殿下,不会用人心做药引了。」 「我知道了。」 「那,您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南宫府?」 「不了。」 云清微微蹙眉道:「巫女大人已经率先低头了,大人何必如此?」 国师原本没准备搭理她,闻言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我如何了?」 「巫女想来很想见您……」 「那就劳烦你带个话,我日后不会再与二王子为伍,无关乎此次事件。」这几日他也想通了。 云清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巫女定要不乐意。 索性道:「国师大人,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我不懂,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恕我直言,您只需要尽自己应尽的责任即可……」 「是巫女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 国师原本没准备理她的,这个女子的出现令他变的反常,清醒过后本能的想迴避。 见她这么说,心下微不可察的有些失望。起身来到了她身前。 「你当真这么觉得?哪怕主上是一个残暴不仁,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也该继续追随么?」 云清道:「自然不应该,可是也该看看您有没有改变的能力。如今这种情况,您追随与否,又能改变什么呢?若是您追随的话,也许还能……」 云清说着说着,却说不出来了,因为国师同她越靠越近。 「国师大人……」 「你很聪明,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你若是清楚二王子的为人,就不会在这里空口说白话了。」 二王子也不知道幼年经歷过什么,总之过的极苦,这些年下来后,心底是有些扭曲的,他杀人,就是单纯的因为心中喜欢杀人。 说起来比较矛盾,二王子有帝王之才,有心改变凉月国如今的现状,若他登基,必然是个有所作为的君主,也一定是个残暴的君主。这种心里的扭曲是许多年的了,国师并不认为自己能改变的了。 云清没答话,二王子究竟如何她确实不清楚,若是在这里同国师争论,心下底气不足。 「我还听过一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既然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倒不如追随二王子……额,体现您的价值……至少,没必要同巫女作对。」云清一面说着一面向后退,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您莫要在靠近了,实在不成体统!」
第三百七十三章 原来是个登徒子 体现他的价值?国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被救回来之后,从未想过什么。 说出来怕是无人会信,此地于他而言,没有半分归属感。 追随二王子也只是因为巫女的原因在,他无心在此处成就什么大业。 「你知道什么?」国师冷嗤了声,退后了几步道:「原本我以为,你此次前来,还会说些别的。」 「……您是指什么?」 国师已然坐回了原处,眉眼含笑的看着云清道:「比如说,继续打听打听我的喜好,回过头来好故意教给巫女一些相反的,让她来讨好我。」 云清不禁愣了下,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国师心思这般缜密。 原本她以为,南宫词平日里讨好国师貌似已经是常态了,就算是自己教她些法子去讨好国师,也不会有太大差异。 而南宫词一心在国师面前表现,就算被察觉有异,也断然不会将自己招出去的。 云清也确实猜测的都对,不过国师如今能坐上国师之位,单单靠巫女是不够的。此人心细如髮。 云清也没多言,直接跪在了地上,听候发落。 国师微微蹙眉道:「你起来,我并未说要罚你。」 云清却没动,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她一时半会儿还猜不透。 「其实,你这么做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本想说,觉得挺开心,又怕吓到她,话到嘴边才临时改了口。 「……」 有意思? 云清只觉得这个国师是无聊透了。 「只是我不解,你既然有心教坏巫女,此次前来却为何句句都在替她说好话,莫非是临时转了性子?」 一向冷漠的他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差的戏嚯,云清隐隐有些不痛快,觉得他如此,实在轻佻。 「大人要怎么罚,不妨给个痛快。」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今日便饶了你,如何?」 这可是他说的!云清道:「民妇自然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准备洗心革面回头是岸。」 其实云清起初是准备从中生乱,却又觉得如此太过明显,很容易便露相了,所以这次便老实了许多。 国师:「……」 不老实的回答!! 「罢了罢了,你回去吧!」 云清离开后,国师重重的唿出了一口气来。 真是奇怪,刚才差一点就松口,答应她同她一起回去了!! 这个小云究竟是谁,为何总是能让自己变得如此反常? …… 云清回到南宫府后,巫女得知她失败了,到底也没说什么。 国师那性子她最清楚,哪里是一个小云能说的动的? 这几日,四王子不知道从何处得到巫女同国师之间发生矛盾的消息,往南宫府来的倒是勤勉,抓准了机会对南宫词献殷勤。 南宫词对于这个四王子的态度也颇令云清费解,从未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却也不曾拒绝了四王子对她的好意。 有一次,四王子送来一盒子令人看了毛骨悚然的蜘蛛,南宫词却无比欣喜的收下了,并且亲自送他离府。 云清没忍住,问道:「大人居然对四殿下无意,为何……」 「小云?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这么点事情都不懂么?我虽然不喜四殿下,但他毕竟是王子,不是我这为人臣子的可以开罪的起的。那些东西是他愿意送的,我可未曾对他许诺过什么!」 云清:「……」 南宫词所言却也再理,云清在感情上倒是有些死板,没有其他方面那么看得开。只觉得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直接拒绝了! 什么都可以利用,利用人的感情委实是丧良心。 「小云啊,此事无论如何呢,都是我自己的私事,你作为我南宫府的人,什么事不该让国师大人知道,想来你心中也有数!」 「……是。」 「就知道你懂事!在帮我跑一趟国师府。」 南宫词却仍旧没放弃让云清往国师府送东西,云清不禁在心中暗自唏嘘。 南宫词越来越令云清觉得不解了,她一面利用着四王子的真心,一面却又表现出对国师的坚定不移来。 或许真是因为自己年岁大了?脑子里想的也跟不上这些人了? 不过国师府该去还是要去的。 云清这日在一次奉命,去往国师府送点心。巫女不擅长厨艺,这么一盘在厨房忙碌了将近一上午。 见南宫词这执着的样子,云清道:「巫女大人,您为何不自己去呢?」 南宫词冷哼了声,将头转到了一边去。 云清又道:「其实,四王子也不错……」 云清并不知道国师失忆的事,只觉得那男人性子太别扭了,不识趣也不讨喜,而且时不时的还愿意同自己动手动脚的。自己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他都不安分,更别提日后对其他女子了,绝对是个妥妥的色狼! 看着人模狗样的,实则是个潜藏的登徒子,也不知道南宫词如此死心塌地的为哪般。 巫女道:「我也不奢求你能理解,但我对他是真心的。」 「既然如此,您自己去的话其实……」 「我还有事,陛下招我进宫,若是这次他还是如此,下次我便亲自去!麻烦你了,你若是想要什么报酬……」 「民妇别无所求,就是……大人先忙正事,回来后再说吧。」 「也好。」 …… 云清带着南宫词劳碌了一上午的成果来到了国师府,国师正在院中练剑,下人来报:「大人,南宫府又来人了。」 国师收了手中的剑,闻言,不禁微微蹙眉道:「又是她么?」 下人点了点头。 男人不禁有些头痛,每次她一来,他心底就有股可耻的雀跃。偏偏又不捨得赶她走。也不知这种心境是为哪般。 他简直是怕了她! 云清本也不愿意来,若不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云清不会踏入国师府半步! 「大人,让云姑娘进来么?」 「出了一身的汗,我先去换身衣裳。且让她等着!」 「是。」 「别让她进来!」 「是!」 也不知是为了考验她还是考验自己,国师刻意将时间拖的很久。甚至不曾让她进来坐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国师得知云清还站在外面,到底是让她进来了。 「你怎么不走?」 「东西还没送到呢。」 云清端着点心来的时候,国师道:「我上次不是同你说了,你不必再来了么?」 「是巫女让……」 「她让你来你便来?」 「我就是个下人罢了,大人莫要难为我了。」 云清不卑不亢的说着,将点心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巫女的一片心意,您收着便是。」 国师:「……」 他哪里是在意巫女送这些东西,他在意的是,这个小云的到来。 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水晶糕道:「这种糕点未在凉月国见过,你教她的?」 「是。」 「你就那么希望她做了这些东西送来,还是说,你是自己愿意送东西过来?」 云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国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 「小云,你说你原本教坏巫女好好的,怎么突然老实了?」 云清:「……」 她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去。 自己就是受巫女所託,送些东西来罢了。他就算对巫女有火,也不至于发到自己身上吧? 天知道她有多不愿意踏进这个国师府半步,虽说每次这个男人都对她不冷不热的,可是他的眼神总是令云清觉得奇怪。 说不出的感觉…… 比如此刻,国师冷冰冰的开口道:「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在装煳涂?我看你是故意的!!」 云清:「我真……唔……」 话未说完,便被堵住了薄唇。 云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挣扎了两下未曾挣脱开,抬起手就准备打,却被他一只手拦了下来。 此时此刻,国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控制不住似的。只管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云清挣脱不开,打也打不了,憋得脸都红了。索性重重的咬住了他,直到二人口中都是血腥味儿,他才松了口。 重重一巴掌甩在了他清瘦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足以看出云清用了多大的力气。 云清被气坏了,感觉耳旁嗡嗡作响。用力的擦着嘴。似乎方才接触到了什么噁心的东西一样。 能不噁心么?她早已嫁人,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又不是什么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了,夫君生死未卜,却被这登徒子做这种事。噁心透了!! 国师似乎被她一巴掌给扇醒了,一时也愣住了:「我……」 他这是在做什么?非礼一个连孩子都有了的女子么? 过了好半晌,云清方才冷静许多,却仍旧觉得胃中一阵噁心:「我真替巫女觉得不值得。」 「……你说什么?」 「我说,您可真是噁心!!」 「……」 二人对持着,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着,此时,下人匆匆忙忙来报:「不好了,不好了国师大人,巫女大人今日入宫出大事了!!!」 ……
第三百七十四章 刻意迴避 原来南宫词今日被召进宫给国王炼药,因为炼药时心不在焉,弄错了一味药材,国王服用后上吐下泻的,险些丢了半条老命去。 这可是大罪,换在旁人身上要砍头的,纵然是巫女,仍旧挨了二十板子。这还是因为二王子恰好也在宫中,护着她,如若不然,怕是要更重。 南宫词终究是个女子,弱不禁风的身子挨这么一顿毒打,加之这些日子来心中有事,没休息好,回府后便烧了起来。 国师和云清一同回到南宫府后,巫女面上发白的躺在床上,见他来了,神色不无激动道:「你总算来了。」 国师探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微微蹙眉道:「郎中看过了么?」 「我自己就擅长医术,哪里用什么郎中呢?已经服过药了,无妨。」 「都这样了还无妨?你自己病着,如何给自己看?」 「我心中有数。」 她这么说了,国师便也不再多言,颇为不解道:「好好的怎么会出错?」南宫词的医术几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居然能出错,还是给陛下炼药这种事上出了错,当真稀奇。 也不顾及有外人在,南宫词笑道:「还不是想你想的么……」 「……」 她这是实话实说,今日给陛下炼补药的时候,她确实因为想着同国师之间的事情出了神,不过…… 「实话同你说,那些药材我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弄错,今日确实出神了,却并没觉得自己弄错了。」 「也就是说,可能是药材本身出了问题?」 「我觉得是,不过话说回来,那些药材我入宫前都是亲自检查过了的。」 「焉知不是你自己出错了?」 「不可能!」 见国师似乎怀疑她的能力,南宫词表现的颇为激动,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处,痛的她吸了口凉气。 国师嘆了口气,不愿继续说她自负之类的。 「都这样了,你便老老实实的歇着就是,别动了。」 「好在没什么大事,万一一个不小心弄出点毒药来,把国王药死了可就好玩儿了。」 听她这么说,国师面上依旧冷静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喝过药的话便早点歇下吧。」 「那你别回去。」 「……嗯。」 得到他的回应,南宫词唇角微微上扬,尽管面无血色,还是没忘记问云清道:「对了小云,我进宫前你说的那个,你想要什么?」 「回大人的话,民妇就是觉得一直在这府中无所事事,心中过意不去也就罢了,实在是无聊,希望能给我找一份儿差事做。」 「你放着好日子不过要去干活啊?」南宫词显然是有些难以理解的,不过还是道:「也罢,那你想做什么啊?」 「做什么都好,这个由府中大丫鬟安排就好。」 「也罢。」 南宫词并未多心,倒是床边的国师,若有所思的看了云清一眼。 那一眼仿佛将她的小心思看穿了一般。 南宫词睡下后,云清同国师还有其余下人一同走了出去。 「大人也瞧见了,巫女大人待您一片真心,您日后还是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好生待她。」 因为有旁人在,云清不好将话说的太直白。国师却听的出,她是暗指他对她做的事。 「小云姑娘放心,日后不会如此了!」 「最好如此!!」 国师没答话,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云清也没等他答覆,转身快速离开,去找大丫鬟了。 …… 这南宫府内有个藏书阁,不过这个藏书阁不比其他府中的,里面都是些医书毒书,包括南宫词珍藏的许多记载着天下奇毒的书都在里面。 因为担心自己的宝贝书本受损,这里面三五天打扫一次,在此处当差的不过是看着这些书罢了。 前几日一个负责洒扫藏书阁的小丫鬟不知怎么得罪了二弟子岚汐去,被岚汐抓去后便不知所踪了。 大丫鬟也在附近当差,她同云清关系还算不错,得知消息后,立刻道:「巫女大人最喜欢你,想来不捨得你去干粗活儿,你便来藏书阁,正好闲暇时间,你我二人还能说说话什么的。」 「好。」 「不过这藏书阁内的书,你可切勿不能乱动……」大丫鬟顿了顿,笑道:「瞧我,不放心谁也不能不放心你啊,你可比我们会来事儿多了。」 「姐姐说笑了。」 …… 接下来的日子,国师便留在了南宫府,有时间便陪着南宫词。 南宫词得逞所愿,便也不怎么找云清去了,云清在藏书阁内,将藏书位置弄清楚了。 藏书阁很大,书架就有十排,五排医书五排毒书,每个书架有七层,无论是排还是层数,都是按照难度分的。 最靠外最底层的书,便是最简单的,最里面最上层的那几本,便是南宫词珍藏的,罕见的毒书。 起初几日云清没什么动作,南宫词这般爱惜她的这些书,明令禁止不许下人碰。 大丫鬟虽然嘴上说着对自己放心,可云清知道,她们暗中都在看着自己呢。 这日,做完了藏书阁的洒扫,云清坐在门前打了个呵欠,大丫鬟见了,来到她一旁笑道:「怎么,不耐烦了?」 「本以为这活儿清闲,谁知越清闲越无聊。」 「其实,巫女大人说过,最靠边的那排书架,最底层的医书,还是允许咱们看看的。」 「别了。」云清道:「我也就看看话本子折子戏有兴趣,这些医书看着怕是更要犯困了。」 大丫鬟闻言,眼底的防备总算彻底消除了。 「对了。」大丫鬟道:「你这几日都是申时之前离开的吧?」 「是啊,不是规定如此么?」 「那就好,此处千万别多留!」 …… 见大丫鬟神神叨叨的,云清心下生疑,面上仍旧乖乖应下了。 大丫鬟便转移了话题:「小云,听闻这几日国师大人一直留在府中照顾着巫女大人,看样子咱们大人要得偿所愿喽。」 …… 哪怕没什么感情,国师还是有责任心在的。加上那个小云,令他心烦意乱,近几日,他便不自觉待南宫词更好了,似乎为了稳定自己的心意一般。 巫女才是自己要娶进门的人,尽管没什么感情,出于报恩的责任,也该待她好一些…… 同巫女也算是冰释前嫌了,二人谁也没在提及二王子一事。 然而有些事骗了外人,却骗不了自己,国师越如此,反而心头越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 南宫词私下里吩咐下人,每日给她熬的药中少了许多分量。 只有她病着,国师才难得待她这般好,一时竟真捨不得好起来…… 国师好歹良心未泯,南宫词卧床的日子他都亲自照顾着,难得露出温柔的一面。南宫词这是不希望自己的病快点好…… 属下本想劝她说实在没必要,男人心里有你便是有你,用这种方式留住那一点温存有什么用呢? 更合况,南宫词不是寻常女子,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在国师大人面前变的这般卑微,还真令人不习惯。 不过到底是没忍心开口。 路都是自己选的,巫女自己喜欢如此,谁也管不着。她们作为下人,乖乖听命就是。 于是,之后巫女每日的药量都减少了许多,终日病恹恹的,国师确实不厌其烦的照顾着巫女,虽然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半分心疼的意思,表现的倒也还算说得过去。 云清也尽量避免着见他,一方面怕尴尬,更多的,却是因为不想见。 云清现在想起他来便觉得噁心反胃。 国师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刻意躲避,对此也没多说什么。 这样也好,正好让他冷静冷静。 …… 这日,国师有事离府了,巫女将云清叫了去。 因为每日的药量她都在刻意减少,她如今还是下不了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正靠在床头看医书。 云清见她神色恹恹,不解道:「这些日子国师大人都留在府中照顾您,怎么见您不开心?」 巫女嘆了口气道:「起初自然是开心的,可这些日子下来,我还是觉得,国师对我有心结,虽说照顾我,可是终日冷着张脸,对我的关心照顾倒像是装出来的一样,这叫我如何开心的起来呢?」 「国师……不是一直冷着脸么?」云清并不了解那个国师,不过外表看起来,确实是个冰块儿。 「是啊,该怎么才能让他改掉这个习惯呢?至少别对着我这样子。」 「您如今不是病着么,听闻男人最喜欢那种柔弱无骨,楚楚可怜的女子,大人何不趁着这种时候温言温语几句?我能想到的法子也就如此了。」 「……」 似乎被云清说动了,南宫词一脸的若有所思。 她对男女之事了解太少,云清却清楚,一个男人心中没你的话,你越纠缠,他只会越厌恶。 巫女信了云清的后,很快便照做了。 南宫词不仅药练的好,悟性也极高,接下来几日将温软香玉,服服帖帖小女人的角色扮演的极好。尽管都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伺候的下人们还是觉得,若她们是个男人,想必骨头都酥化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他不过是个高级俘虏 只是无论南宫词多么努力,国师似乎并不领情,依旧不冷不热的照顾着她。 如此,过了几日后,国师道:「你如今怎么样了?能下床了么?」 巫女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好了?怎么,陪我陪够了啊?」语气中满满撒娇的意味。 国师看了她一会儿,似乎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教你这样子的?」 「……无人教我,一见到你便不自觉如此了。」 「嗯?」 被他看了一会儿,南宫词到底还是妥协了:「好啦好啦,其实,是小云教我的。我这不也是想讨你欢心么。」 「……」 「你莫要怪她,是我要她教我的,见你这些日子似乎不开心,所以……她也是一片好心。」 国师隐隐猜到了是那个小云,真确认后,心头还是不免有些火大。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府中那个小云,鬼主意真多啊……」 南宫词闻言,颇为得意道:「她若是不聪明,我又怎会留她在我府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下从来不养闲人的!不过你也莫要生气,她也是为了帮我,我这不是见你终日板着一张脸,似乎不开心么。」 国师没答话,不知为何,云清帮助南宫词讨自己欢心的举动,令他心中隐隐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她先前明明刻意教坏南宫词的,如今怎么突然正常了起来,国师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见他又不说话了,南宫词试探着开口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可想清楚,是否继续追随二王子了么?」 这段时日二人对于此事一直闭口不提,可是不提不代表此事便不存在了。 就像一堵无形的墙一般,隔在二人中间。南宫词到底还是没忍住,将事情挑明了。 国师愣了下道:「我以为自己同你将话说清楚了,我不会继续追随他……」 他以为凭南宫词的聪慧,看得出他心意已决。 南宫词脸色变了变,语气也不好了几分道:「我以为你想清楚了!!怎么还是这般死心眼儿呢?」 「你只管追随他就是,何必非要带上我?」 「可你已经追随过他了,现在说放弃便放弃,你以为凭二王子的性子,他日会放过你么?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 大不了一死罢了…… 啪!! 南宫词见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辛苦救回来的这条命,一时气急,忍不住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你可知我当初为了救你耗费了多少罕见的药材?费了多少心血?你口口声声将死字挂在嘴边,你可真对得起我啊!」 「……」 潜意识里,国师貌似从没被人甩过巴掌,面色阴沉了几分。不过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他没在继续说话刺激南宫词,只是道:「若是活着就要做一些违心之事,你当初不如不救我。我何曾要你救过?」 「你……你就这么想死?!」 「我何时这般说过?」 若是能活着谁想死?只是于他而言,总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 现如今的他并非是失忆前的那个他了,昔日里他有身份,有责任,有许多不能放弃的东西。如今一身轻,本性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暴露出来了。 他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做事。 都说世人怕死,不知为何,他从不怕。 这样没有身份,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活着。活不活都无所谓了。 南宫词被他气到了:「你能不能总是一副无所谓生死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是我当初废了多大功夫救回来的么?!你说死就死,哪有那么容易?!」 她不自觉地便提起了这茬,国师已经不止一次听她拿此事说事儿了,往日里一直对此默不作声,现下却总算是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我从未让你救我,你当初救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娶你,对你百依百顺么?我如今做的还不够多么?」 「……」 她想反驳几句,却发现他说的都对。自己完全无从开口。 他说的都对,他从未让自己救过他,自己救了他,确实用这个逼他娶自己,利用他的责任心让他对自己负责。用药让他失忆,让他同自己发生那种关系。 一直以来他也确实沉默着,从未说过什么,似乎是顺其自然的接受了这些强加给他的责任。虽说一直对自己冷冰冰的,但也确实在报恩。 起初她以为他是贪生怕死,毕竟没有几个人是不怕死的,所以认命了。后来发现他连死都不怕。 这么一看,这一切确实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强加给他的。 这种认知突然令南宫词有些恼羞成怒了起来,她从小到大,还从未在哪个人身上耗费如此多的心血,为了救他她几日几夜没合眼,他醒过来后对他百般好。 就算是强加给他的又如何?南宫词自负惯了,从来没干过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这还是第一次! 强加给他,那又如何? 南宫词回过神来,冷冷的看着国师道:「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说难听一些,你如今也算是我凉月国的俘虏,纵然你再怎么惊才绝艷,聪慧过人那又如何……你之所以能活下来,能有今日的身份地位,也不想想都是因为谁!」 空气突然沉默了。 过了半晌,国师才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说当初救我,是因为我身重剧毒,那毒,是谁给我下的?」 国师其实许多事都猜得出来,不过一直以来觉得追究无意,不愿意说罢了。南宫词便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 国师又道:「要么,你当初直接毒死我。先给我下毒,然后在救我,抹去我所有的过去,用药物逼迫我同你有了夫妻之实,做一个任你摆布的傀儡,阿词,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南宫词愣住了。 他居然都知道…… 是了,他那般聪明,自己怎么会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其实方才那些伤人的话一出口,南宫词便后悔了。她心里从未拿他当成俘虏看过,方才也不过是一时气急,才说出了那些不中听的话。 眼前这男人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自己昔日利用他的责任心,二人方才有今日的关系,自己脱口而出一句俘虏,这么久以来她苦心经营好的关系,怕是要完了。 「你,你别生气,我就是一时冲动,我从来没拿你当成过俘虏什么的。更何况,你当初同我发生那种关系,当真只是因为药物么?」 「如若不然呢?」 凉月国的药不比别处,药效强到令人彻底丧失理智。 中毒之人就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似的,当初同南宫词发生完那种事情后,他是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南宫词深吸了口气:「你还真是伤人啊,那咱们也算是扯平了好不好?你就当我方才昏了头,在胡言乱语。」 国师心里倒没那么脆弱,因为他心里其实一直以来都清楚自己的真正位置,南宫词方才不过是说出了一直以来他心中所想罢了。 他如今在凉月国,人人尊称他一声国师大人,高高在上的巫女对他百般讨好。看起来风光无限,可说白了,也不过是个高级一些的俘虏罢了。 他再怎么聪慧又如何,一个连过去都没有的人。就算逃离开了南宫词的禁锢,又能去哪呢? 如今南宫词将话说开了,他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吃惊的发现,自己宁可被她当成个俘虏,也比要娶她自在的多。 这话国师倒是没说,只是道:「无妨,你先歇着吧。等你伤好了,咱们再将这些事说清楚。」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南宫词心中一阵惊慌失措,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抓不住这个男人,通过不断的努力,好不容易和他的关系稍微好了一些,如今岂非又回到了原点?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你别走……」 南宫词准备追,奈何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腿脚一沾地,便头脑发晕,眼前阵阵发黑,有些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国师一愣,立刻上前扶起了她,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南宫词忍着伤口传来的痛意,伸手抱住了他道:「我错了,方才说的是气话。」 「……我没生你的气。」 不过都是些实话罢了,国师不知道南宫词如此紧张为哪般,默嘆了口气,国师弯腰将她抱回了床上。 「先休息吧,别想太多了。」说罢,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 南宫词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头被一股抓不住的恐慌充斥着。不知为何,她有种这个男人即将逃离开自己掌控的感觉。 …… 国师到底没有离开南宫府,南宫词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点令她迷恋成那样子,不过他念着她的恩情,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刺激她。 …… 胡思乱想间,国师来到了内湖边的长廊上,偌大的南宫府内,就此处令他最舒适,勐的想起了那日在此处初见到那个小云时的情形,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心跳漏了半拍……
第三百七十六章 谈条件! 南宫词时常同他说,她当初对他是一见钟情。 难道是那种感觉么? 不自觉来到了湖边,地上依稀还有那日她烧纸钱留下的灰烬残渣。 …… 真是粗心大意,留下这些纸钱的残渣,也不怕被人发现了告到南宫词那里去! 国师不自觉盯着那些纸钱出了神,这是,小云替她死去夫君烧的…… 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不自觉的,缓而慢的伸出脚来,在那堆灰烬上不轻不重的碾着。 不知为何,国师对这些纸灰生了些厌烦的情绪。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呵:「你在做什么?!」 国师愣了下,恍然回过神来,收回脚,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女子道:「你怎么来了?」 云清拎着个桶还有个小铲子站在不远处,大概是因为气的,胸口轻微的起伏着,面色更是冷的仿佛能刮下一层冰碴一般。 「你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甚至都在发抖。 忘记了有多久不曾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当她看见国师的脚在那些烧过的纸钱上碾的时候,只觉得气血上涌。 她自己受什么屈辱都无所谓,却看不得谁作践她死去的夫君!! 国师没想到她会这般生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何会此一举,终究是他的不是,只是见她气的不轻,面上似乎都能刮下一层冰碴儿了。心下又微微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不过是一堆灰烬罢了,我向你道歉,莫要生气了。」 云清没再说话,沉默着上前,用铲子将那些纸钱残渣放进了桶中。 今日府中有个下人死了父亲,偷偷烧纸钱被抓,云清这才想起来,那晚走的匆忙,还未来得及清理掉这些,不曾想一来,便见到了那样一副景象。 云清道:「若是我有什么地方招惹到大人不满意了,您怎么收拾我都无所谓,哪怕是要了我这条命去,希望您对我死去的夫君尊重一些。」 「死去的夫君……原来你也知道你夫君已经死了,何必四处苦苦寻找一个已故之人呢?」 铲灰的手一顿,云清道:「我只是不确定罢了。」 「别再自欺欺人了!」国师一双眼毒辣的很,见她自欺欺人实在可怜,心下不舒服的同时更多的确是难以理解,忍不住劝她道:「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不愿意接受现实,到头来也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何不放下过往之事,想想将来怎么过?你不是还有孩子么,你哪怕是为了你的孩子,也实在不必继续如此下去。」 国师眼睛毒的很,哪里看不出来,这小云其实也清楚,她的那个夫君十有八九是没了的。 漫无目的的找,说白了不过是自欺欺人,欺骗的时间久了,她对于她的夫君还活着这件事,便也深信不疑了。 「住口!!」云清本不想理他,谁知道他却在此处不饶人,语气中不觉透上了一股怒意。 「听阿词所言,你也是个聪明人,何必继续下去呢?」 「你住口!!!」云清许久不曾有过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了,从地上抓了把土,对着国师甩了过去。 二人离的并不远,那把土成功的洒在了国师的身上。 云清对于自己不敬的行为有丝毫后悔之意,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道:「国师大人,我不曾招惹过你!我找夫君是我的事,您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处理好同巫女大人之间的关系!你来管我做什么?你好好的,踩我夫君的纸钱做什么?!」 国师没想到她会这般生气,也没继续说什么,而是干咳了声道:「你莫要生气了,我……你当我胡言乱语的。」 不忍心继续激怒她,国师到底是率先松了口。 「……」 云清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一阵一阵的,不正常的很。 「我先告退了!」 「等等,能留下同我说几句话么?」 「没时间。」 「有关巫女的,我有事情问你。」 「国师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何不直接问巫女大人?我觉得她应该什么都愿意告诉您。」 「若是能问她,我又哪里会来问你?」国师道:「你若是回答了我,我帮你找夫君如何?你的夫君,其实不叫狗蛋儿吧?」 云清:「……」 看着眼前的男子,云清第一次觉得他的心思很深。 自己当初不过是随口对着巫女撒了个谎,他知道狗蛋儿也不过是因为南宫词自作主张替自己选夫君一时,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撒谎的呢? 见她没答话,国师又道:「你既然对巫女撒谎,定然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所以你别指望巫女替你找了,若是你信得过我,我答应你,只要你夫君还活着,在这凉月国,我一定尽全力替你找出来!!」 「为什么?」 「我当然不会白白帮你,我也有事,需要你帮忙!过来坐。」 云清:「……」 他这个条件诱惑力实在太大,若是他肯帮忙找,确实能事半功倍,云清强忍着心底的厌恶,坐到了他身旁。 …… 午后和煦的风静静的吹着,湖面上波光粼粼。 云清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看眼前的男人。 「你就准备一直这么歪着脖子同我说话么?」 「大人有话就直说吧。」云清想不出自己如今有什么能帮到他的。 「那好,我便将话挑明了说了,巫女如今,貌似很信任你。」 「也许吧。」 「或许只有你劝她,她才能听得进去。」 云清总算正眼看他了:「说来说去,您该不会是想悔亲吧?」 「你果然聪明。」 云清没好气的冷哼了声,心说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虽说云清一心等着巫女遭报应,却还是忍不住道「恕我直言,您要么当初就别答应娶她,如今悔亲算什么?凭白败了巫女的名声!」 国师淡淡一笑道:「往日我一直在等她将话说清楚,今时今日总算说清了,我倒也解脱了。」 云清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关系?」 国师道:「简单一点来说,她当初救过我的命,所以要我娶她。」 原来如此…… 云清就说么,她从未在国师身上感受到对巫女的心意,做什么都象是完任务一般。 「就算如此,她待你一片真心,救过大人一命,各方面都是出挑的,配大人有什么不知足的?」 「没什么不知足的,甚感荣幸。」 云清顿了顿道:「大人若是想退亲,直接言明就是,我又能帮到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国师低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想办法让她对我死心,到时候来退我,倒也保全了巫女的名声。」 「真是看不出,原来您还会替巫女考虑什么。」云清有些不明白了:「你直接娶了她有何不可?」 「你难道希望我娶她?」 「……」 「姑娘冰雪聪明,试问若是有人用救命之恩逼迫你以身相许,你会愿意么?」 「别,我一把年纪了,万万担不起大人这一声姑娘,不过国师大人,您若是不愿意当初便被直接拒绝了就是!」 「我当初未曾答应过,虽说算是默认了,可当初我也没得选。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发现我和巫女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巫女有什么不好的?」 国师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她也瞒着我,不代表我看不出来,这些日子派人去查了,巫女昔日为了炼药,不惜搭上老百姓的性命给她试毒,多年与二王子为伍,对二王子更是忠心不二的,我说服不了自己同这样一个女子在一起。」 云清闻言,先是微愣,随后默然。 这些事她确实不知道,这些日子在藏书阁当差,她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来,具体哪里不对劲儿云清确也说不出来,只知南宫词绝非善类,甚至表面上的活泼可爱或许都是装的。她此刻或多或少的能理解国师的想法。 云清突然觉得,若是国师和南宫词真的在一起了,他日必然是一对儿怨偶。 现在国师退亲了,对于巫女而言不过是一时的折磨,若是真的成了亲,对这二人而言却都是折磨。 收回思绪,云清道:「可是,巫女无论如何待你也是真心的!」 「不过是个高级一些的俘虏,奴才罢了,何来真心一说?」国师看了她一眼,又道:「不过你得知我对巫女并非真心后,反而不断的劝我,怎么,想看我们二人成亲后做一对儿怨偶么?」 云清心下咯噔一声,这国师聪明的令她几乎怀疑他是不是有读心术了,自己这个念头也不过刚刚冒出来而已。 「大人说笑了。」 「或许吧,不过你最好收了这些小心思,你很聪明,不过我对于巫女而言,确也没有多么重要。虽不知你对巫女有何不满之处,在我身上下手确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云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国师确实聪明,聪明的令她都不禁唏嘘,可是他终究不懂女子。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你的夫君,究竟是谁? 他对于南宫词而言,哪里会不重要呢。 南宫词对他简直堪称疯狂!! 「云姑……小云,我希望你不要继续试图损害巫女了,她没你想的那么好说话。」 云清拿他的话当耳旁风,她本就是怀着同归于尽的方式准备报復南宫词的,哪里会怕什么? 「可若是巫女执意嫁给你呢?」 「希望你能旁敲侧击的让她知道,她嫁给我是不会幸福的!」 这话云清绝对信,男人若是心里没你,嫁过去之后的日子她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既然自己的目的被眼前男人看穿了,也实在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 「好!我可以答应你!」 她其实还是不太理解,这国师明明就是个薄情之人,管这些闲事实在是没必要。至少不至于因为这个退亲…… 国师方才也未曾同她将话说全,其实他做这么个决定,并非全然是因为巫女。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国师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眼前这个女子同自己实在不合适。 哪怕他如今没有记忆,是个高级俘虏,可是骨子里还是有些与生俱来的骄傲在的,有些难以接受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为人母的女子。 可是心里那股反常却不断的提醒着他,他确实对这个女子感觉不一般。 至少不想娶巫女是真的…… 不过他也没强求,若是小云能说服巫女不要他了,那样最好不过。 可若是说服不了,倒也罢了,自己要了巫女的身子,若是巫女没被说服,还是执意要嫁给自己,便也罢了。 选择权还在巫女的手中,他不过是藉机给自己一个渺茫的希望…… 「对了小云,现在,你可以同我说说,你那夫君究竟如何了么?」 「您能保证不告诉巫女么?」 「我还没那么多事。」 云清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叫容诚,我回头画一副画像给您,找他的事,便麻烦您了!」 「……容,容诚?」 国师脸色有些难看,不知为何,这个名字他会觉得如此熟悉,却又想不到在哪里听过。 「你夫君是谁?做什么的?」 云清愣了下,她可以确定容诚这个小字知道的人不多,却还是为了以防万一道:「我夫君,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罢了,昔日被抓去充军,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云清现在面对着国师扯谎都有些底气不足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聪明,云清隐隐有些担心自己瞒不过他。 好在他此事体内的药效发作,头痛的仿佛要裂开一般。 南宫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不让他记起过去那些事,当初在药中动了什么手脚,他现在只要稍微想想自己过去之事,便会头痛欲裂。 「你怎么了?」云清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 「没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眉心,国师道:「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 …… 真是怪人!! 云清也没多问,国师如何与她无关,她心底对于这个男人还是讨厌的。若非他答应了帮自己找容诚,云清怕是都做不到坐在此处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 不过看他此刻有些不舒服,自己就这么直接走了貌似不大好。 此时,不远处有人道:「什么人在那里?」 云清和国师同时抬头看去,竟是南宫词的两个弟子,其中一个便是二弟子岚汐。另一个云清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岚汐见是二人,上前同国师行过礼后,冷眼看着云清道:「大老远的我还当时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在此处叨扰国师大人呢,原来是你!你不好好的看你的藏书阁,在此处做什么?」 国师蹙眉道:「是我教她来,问一些同巫女有关的事情,你可有意见?」 「我哪敢啊,不过大人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完全可以问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她能知道什么啊……」 云清知道岚汐一向不喜自己,不冷不热的道:「大人愿意找谁是大人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你……你区区一个下人,胆敢指责我?」 「实话实说罢了,而且府中好像从未说过,你们这些做弟子的是主子!」 云清入府后从未出言的罪过谁,谁知这个岚汐却时常刻意同自己过不去,平日里听她一些酸话也就罢了,现下云清心情不好,难得开口出言回了她几句。 云清平日里不声不响像个闷葫芦似的,一开口那份儿威严还是在的。岚汐居然被她震慑了下。 一旁的国师也不禁微愣,威严这种东西不是能装出来的,小云方才也是无意中流露出来的。 若真是一个市井小民,本来应该畏畏缩缩的。 国师心中不禁对这小云的身份越发好奇了起来…… 见那岚汐气的不轻,国师道:「有这功夫炼好你的药就是,不必管这些不该你管的!」 国师都发话了,岚汐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仍旧应下了。 待云清和国师全部离开后,岚汐怒道:「不过是两个被师傅收留的丧家之犬!在这里摆什么威风!!」 「你快别说了!国师大人和小云确实有本事,更何况咱们不也是被师傅收留的么?」 「哎呦,这就来不及跪舔他们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由火气找他们发去!!」 …… 云清回到藏书阁后后,立刻翻出纸墨来,用了很长时间,才绘出了容诚的模样。 她画工一般,许是太过想他,这次画的倒是无比传神,以至于她盯着那副画出了好久的神。眼眶不自觉有些湿润了起来,外面日头落了都不知道。 反应过来后,已经过了申时。 云清前去敲了敲门,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住了。 因为往日云清表现都极好,每日申时之前都会直接离开藏书阁,下人们早就对她无比放心了。便也没进来看看。 云清嘆了口气,准备喊人,话到了嘴边却突然顿住了。 眼下可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啊! 云清将画卷小心翼翼的收好后,在藏书阁内四处翻了翻,发现了蜡烛和火摺子,想来是方便巫女偶尔深夜来找书的。 云清也没耽搁时间,直接来到了书架最里面那一排,搬了个椅子来,将最上面的几本记载毒药的书全部拿了下来。 虽然她还不知道从何处获得这些毒药,至少先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那种。 云清几乎是彻夜看那些书,不得不说,这些记载各种罕见毒药的书令云清看的有些心惊肉跳。 她还从不知这些毒药有如此可怕的用途。 她一直所寻的,能去悄无声息至南宫词这种熟悉毒药的人为死地的几种药。 只是这些毒药没一种是容易的,大概只有南宫词那种水平的人才能炼出来。 最重要的是,她所看到的书上,也只是记载着这些毒药的名称和作用,连个配方都没有。 此时,云清留意到了一本书。 《百草方》。 翻开一看,是记载各种奇毒配方的书,以及各种材料的看那字迹,是南宫词亲自写的。 云清不禁大喜,如此便容易多了! 毒药搜集不到,材料还不容易么! 云清立刻拿来纸笔,开始记载那些对自己有用的。 窗外阵阵凉风带着嗖嗖声,使得整个藏书阁显得阴暗了许多。窗子也被吹开了。 云清正准备前去将窗子关上,隐约听见传来了什么声音。 呜呜的,仿佛鬼泣声一般。 云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了去,却只寻到了墙壁处。 藏书阁的墙壁很是精緻,布满了木雕的花纹。 云清勐的想起了申时必须离开的此处的规矩,此刻心下疑惑更加严重了。 仔细盯着那面墙壁看了好一会儿,云清才发现其上花纹的不对劲儿,仔细看的话,有几块儿花纹对不上。 云清伸出手来,试图移动一下那一块儿,起初没掰动。 云清用敲了敲,居然是空心的! 「里面有人么?」 没人回答,云清又用力扭转了下,这次终于转动了。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此处居然有个暗门。墙壁自两边缓缓打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云清立刻拿来了蜡烛。里面有一段不是很长的走廊,云清越走进,里面的声音越大了。 这次云清算是听清楚了,先前听见的呜呜声,确实是人发出的声音,只是此时还夹杂着铁链碰撞所产生的声音。 云清举着蜡烛走到最里面后,这才吃惊的发现里面有个大笼子,其中居然关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男人看到她,发疯似的对她扑了过来。 云清愣了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借着烛光,可以清楚的看见笼子外面被铁链锁着。 「你是谁?」 那人没答话,只是疯狂的撞击着笼子。 云清觉得这人有些不正常。 微微蹙眉,云清注意到这人全身上下瘦骨嶙峋,不知道饿了多久,肤色青紫,却不想是被人打出来的。 云清又试探着问了这人几句话,都没什么结果,云清到底还是退了出去。重新将两面墙合在了一起。 方才那人是个男人,看那样子,倒像是这些书中记载的,中了毒,不过云清水平终究太浅,看不出来那个人终究中了什么毒。 不过既然被关在这里,南宫词又下令申时之前必须离开藏书阁,肯定同南宫词有关系! 只要是与她有关的,如今云清都感兴趣!
第三百七十八章 美人的一个香吻! 那犹如鬼嚎的声音持续了一整夜。 云清耐着性子,记了整整一夜的书,快天亮的时候,那声音总算是消失了。 云清将那些书放回原处,昨夜自己抄下来的纸摺叠好了踹在了怀里,准备将那副容诚的画卷暂时藏在了书架最下面的夹层内。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云清立刻将画藏了起来。 自己则躲到了书架后面,企图不被人发现。 谁知开门那人居然走了进来,正好发现了云清。 「小,小云?你怎么在里面?」 云清抬头见是大丫鬟,身旁没有别人,多少松了口气。 「小云,你眼睛怎么红了?」 云清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盯着容诚的画像,没出息的红眼了。 不过眼下正好,云清做出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昨夜,昨夜我不小心在此处睡着了,便被人锁在了此处,吓死我了。」 大丫鬟闻言微微蹙眉道:「你怎么也有这么不小心的时候?!」 「对不起。」 「罢了罢了,咱们做下人的都不容易,好在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过来了!」大丫鬟是个好说话的,将云清从地上拉起来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昨夜你再次,可发现什么了么?」 看样子大丫鬟也什么都不知道,云清道:「……并未,不过……」 「不过什么?」 「到了晚上,藏书阁都没人看守的么?」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丫鬟松了口气道:「哪个不要命的敢大半夜的试图来藏书阁啊,我可听说,巫女大人在这周围某些地方下了毒阵的,到了晚上便会打开。 「毒阵?」云清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心说还好自己昨夜还算老实,除了不小心打开了那个暗墙…… 南宫词应该是担心当差的下人不小心被毒死,才未在藏书阁内下什么毒。 「原来如此。」云清心有余悸一般的说道:「多亏了今日你来的早,若换作旁人,说不定已经将我交给巫女大人了。」 「无妨,咱们这些人都不容易。」 「对了,这藏书阁的钥匙有几把啊,可不可以给我一把,我担心万一日后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我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恰好被你撞见了。」 「只有两把而已,你就别想了,日后切记小心一些。」 云清应下后,强忍着一夜未睡的困意,拿着个鸡毛掸子在书架上随意的扫着。 此时,有下人来道:「小云啊,巫女大人叫你过去。」 云清来到巫女的卧房后,云清道:「大人找我来什么事?」 南宫词神色显得有些不安:「小云,我昨日我一时冲动,同国师说错话了,他好像生气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生气?想起昨日国师同自己商量着如何让巫女死心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半分生气的样子。 又看看眼前有些焦灼不安的巫女,云清隐隐觉得有些可悲。 那国师的话也不无道理,巫女就算真的嫁给了他,日后这种焦灼的日子怕是多了去了。 见云清不开口,南宫词面色沉了下来:「小云,你为何不说话?」 「我在想,该如何帮您。」 南宫词如今是真的急了,无意中将本性暴露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云清道:「小云,你可知道,我这南宫府中,从不养闲人的!」 云清听见这透着威胁的话后,不自觉想起了国师今日所言,巫女抓来百姓给她试毒之事。以及昨夜仓储个见到的那个男人,瞬间明了。 巫女只不过是待有用的人好罢了,谁能帮她排忧解难,哄她开心了,她便待谁好。若是你没用了,上一秒明明对你笑嘻嘻的,下一秒便能将刀子插入你的心脏…… 心中最后那一点愧疚消失殆尽,云清淡淡一笑道:「我是觉得,大人您是巫女,国师固然再好,您也实在不必待他太好了。」 「是么?」 「我也不太懂这些,不过昔日里倒是听人说起过,咱们女子越是主动,越得不到夫君的珍惜。既然您昔日里待他百般好他不懂得珍惜,何不试试欲拒还迎?」 云清其实也不太懂,这还是昔日里从独孤翊身上学到的道理,且先想办法让巫女疏远了那国师好了。 巫女倒也未曾直接信了她的,稍微思索了一下,觉得云清所言确实有些道理,冷冰冰的面色瞬间缓和了许多。 「你说的是,我实在不必为了他这般。」 她可是凉月国身份尊贵的巫女,多少男子见她一面都难。甚至是四王子殿下,苦心追求了她这许多年,她都不曾多看他一眼。 自从遇那个男人后,巫女觉得自己着实变的不寻常了起来。云清这三言两语随口所说,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说的是。」巫女颇为感激的拉住了云清的手道:「小云,多亏了有你。」 云清:「……」 「您不必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罢了。」见南宫词翻脸比翻书还快,云清若有所思的说道,显然南宫词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 劝好她后,云清出了卧房,回到藏书阁后,准备将自己的那幅画像给国师送去,却从下人口中得知,国师今日并未过来。 「没来?」 「是啊,昨日大人离府脸色有些不好看呢。」 云清:「……」 脸色不好看,莫不是因为昨日同南宫词发生矛盾一事?不过昨日见他处心积虑让自己想办法帮他摆脱巫女的时候,并未加半分生气的神色。 也就自己同他说起容诚二字的时候,他变的反常了起来,总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算了,那人本来就有些奇怪,深思无意。 还是等他下次来再给他送过去吧…… 云清刚刚把画卷藏回原处,听见下人道:「小云姐,你能不能去告诉巫女大人,说四王子来了?」 「为什么是我?我还要扫地……」云清不太明白这种小事何必特意找她。 「巫女大人最近心情不好嘛,她也就待你好一些,而且她不喜欢四王子来找她的,你就帮忙说一下,地我来帮你扫,四殿下这次好像找到了什么雪莲之类的来送给大人的。」 云清:「……好吧。」 云清见这些下人似乎是真心惧怕南宫词的,去通传南宫词的时候,南宫词听闻四王子来了,果然变了脸色,不过对云清还算好脾气,只是微微蹙眉道:「就说我睡了,谁也不见!」 「四王子说,这次带来了什么雪莲,您不见见么……」 南宫词闻言愣了下:「当真?」 「是这么说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南宫词眸色微动:「让他进来吧。」 四王子见到云清的时候,眸底闪过一抹莫名的笑意:「那晚初见便觉得你不一般,不想居然能混入这南宫府,入了词儿的眼,你当真不一般。」 「四殿下说笑了,我就是个下人罢了,没什么不寻常的。」 「孤是不会看错的。」说罢,不再理会她,而是大步迈进了南宫词的卧房内。 「阿词,近日事多,到现在才来看你,你莫要介意啊。」 「四殿下能来就好。」 大概是因为那雪莲,南宫词难得给了四王子好脸色,眉眼含笑,卧在病床上,看着分外动人。 四王子道:「难得你能让我进府,只是不知道,是因为那雪莲啊,还是因为孤?」 「自然是因为殿下了,话说回来,殿下当真找到了那百年难得一遇的雪莲么?」 「孤何时骗过你?这雪莲本就是替你找的。」 「……多谢殿下。」 「欸……」四王子微微一扬手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来阿词你也清楚这个道理。」 南宫词眸中的笑意收敛了,她就知道四王子没这么好心!! 「您想要什么?什么稀罕的毒药,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 「别在这里同我装煳涂!」四王子动作轻佻的在南宫词白皙的面上摸了把,神情也变的炙热了起来:「孤究竟想要什么,别说你不清楚。」 「呵……」南宫词冷笑了声,也不再继续同他装模作样下去了:「若是如此,您还是请回吧。」 那雪莲纵然难求,可若是让她用自己换,是绝无可能的! 四王子笑道:「孤知道,你就喜欢那个国师么,孤也不太过分,只要美人的一个香吻,可好?」 南宫词:「……」 云清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如今南宫词再怎么说,同国师还是有那么一层关系在的。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么久,未免…… 留意到巫女卧房的窗子没关,云清悄声来到了窗外,顺着窗子向里望去,不禁微微睁大了眼。 就见四王子坐在床边,逐渐靠近南宫词,两片唇吻在了一起。 四王子心怀不轨云清是清楚的,克斯和南宫词不是很厌恶四王子,痴心于国师么,怎么会…… 室内二人吻的热切,南宫词冷冰冰的,四王子倒是动了情,将她按倒在榻上,大掌也不安分的来到了南宫词胸前。 云清短暂的震惊过后,快速的离开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正确的配方! 云清看得出,南宫词并不不愿意被四王子如此,没反抗的可能只有一个,无非就是为了那雪莲。 至此,云清彻底知道国师为何不愿意娶她了。 她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如此,国师比自己更了解南宫词,想来早就看透了。 …… 若是起初,云清不知道南宫词害死容诚之前,还对她有些好印象。如今倒是彻底没感觉了。 室内,四王子的动作还在变本加厉。 「殿下适可而止吧!」 南宫词冷冷的开口,制止住了四王子继续放肆下去。 四王子从南宫词身上起身,却仍旧没有放过她,变本加厉的吻上了她的脖颈,鼻尖抵着她脖子上那一块儿白皙的皮肤细细的嗅着。 说也奇怪,南宫词这种常年同毒药打交道的,身上倒是香的很。 「阿词啊……孤简直快被你迷死了!」 「殿下在不适可而止的话,我不客气了!!」 「呵……」四王子自嘲的笑了笑:「孤真是……那么多温软香玉不喜欢,偏偏爱上了你这么个毒物!」 南宫词实在是受不了他:「雪莲可以给我了么?」 「给你给你。」四王子自怀中掏出那株罕见的药草给了她道:「你想要什么孤不能给你?也不知你怎么就被那个国师迷住了!!」说着,还用手中缀着青玉流苏的摺扇不轻不重的敲了南宫词的脑袋一下。 这亲昵的举动使得南宫词有些恼怒:「殿下说归说,能不能不要继续如此了?我同国师如何都不关你的事!没事的话你便离开吧。」 「啧啧,收了东西就开始赶我走,可没有你这样的!」 「那殿下还想怎么样?!」 「你都让我亲过了,这若换作别家女子,怕是早就以身相许了,你怎的就这般无情呢?」 四王子总是这样,满嘴说着胡话,看似在开玩笑,却又有几分真心在似的。 「四殿下平日里逛花楼的时候,不知与多少女子有过肌肤之亲吧,要娶你便去娶她们好了!」 「呦,吃醋了?」 南宫词无心同他耍贫嘴,冷漠的几近无情:「方才你吻也吻过了,你我二人便银货两讫了! 「银货两讫?」四王子原本轻佻的面色忽的沉了下来:「你拿自己当货物不成么?」 南宫词冷着脸没答话,四王子不死心道:「你喜欢国师又如何?人家心里又没有你。」 「四殿下修得胡言!你又不是他,凭什么说这话?!」 「我确实不是他,我若是他的话,怎会放着你这等美人不懂得珍惜呢?你若从了我,我便再也不去那风雨之地。」 见南宫词不理自己,四王子干咳了声道:「言归正传,我可比你了解男人,就算是在冷漠的男人,遇到喜欢的女子都会主动的,除非是那种胆小怕事的怂货,不敢出手,你见国师是么?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就没去那种地方?他那个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估计早就有过女人了,你跟了他多亏啊。」 「他生性冷漠!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不过咱们退一万步来说,他生性冷漠,可是你都这般主动了,就算是个冰块,也该有融化的迹象了吧?他可给过你什么回应么?」 南宫词面色铁青,四王子这些话句句戳人心窝,偏偏句句都是大实话,南宫词想反驳也无从开口。 「你可以走了么?」 四王子还准备说什么,南宫词将那朵雪莲摔在了他的身上:「日后四殿下不必往我这南宫府送什么东西了!」有需要的话,我自己会找! 四王子再一次吃了个闭门羹,面色也颇为不善道:「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孤费心帮你寻来的你不要,偏偏要去倒贴那国师!既然如此,随你好了!」 「你也不必瞪着孤,等你被那个无情无义的国师彻底甩了后,孤还会要你的!」 「殿下请回吧!!」 南宫词平日里待四王子一向冷淡,却也不曾发过火气,一提及国师,当真是触及到了她的逆鳞! 国师才不像他那种纨绔子弟!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国师心中也不可能全然没有自己! 她姑且再等等就是,等到国师再来府中找自己的时候,便同他将话说清楚!! …… 这几日云清也没闲着,回去后将自己那日抄录的那些炼毒的方子牢记于心后,便将那张纸烧了。 这日,云清借着自己过生辰为由,找来了几个平日里相交甚好的下人晚间小聚了一番。自己出银子找府内厨房做了些精緻可口的小菜,还有美酒。 云清请的人也不算多,一共就五六个,其中大丫鬟,还有另外一个掌管着藏书阁钥匙的丫鬟都在。 云清亲自倒了酒给她们,一同抱怨了几句平日里做丫鬟的坚信苦楚后,几杯酒下肚,那些人便全部流着眼软趴趴的倒下了。 云清拿来被子给她们盖好后,在令一人身上摸索出了藏书阁的钥匙。 云清将桌上的烧鸡馒头和青菜用提前准备好的油纸包好后,带着一壶温水,来到了藏书阁。 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后,云清将墙壁打开,果然又听到了熟悉的铁链声音。 云清走进笼子的时候,笼内的那人见到云清手中的食物,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 云清小心翼翼的将食物递给了他,那人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烧鸡连骨头都一併嚼碎了吞了下去。 也不知道他究竟饿了多久,给云清的感觉,就像是流浪狗吃食似的,粗暴又野蛮。 没一会儿,笼内的男人被食物噎到了,云清连忙将水递给了他。 男人吃饱喝足了后,总算是没那么疯狂了。 二人沉默了半晌,男人才开口道:「谢谢你。」 云清:「……」 「你原来不是神智不清啊。」 男人没答话,云清便也没在继续问下去。而是出去拿了本书进来看。 云清看书的时候总是有个习惯,偶尔会不自觉的小声念上两句。 「伏歇草,作用是补气养血,不能与……」 「不对不对,你说错了!这伏歇草的作用根本就不是这个。」 云清:「……」 有些狐疑的看了男子一眼,云清道:「你可知道这些是谁写的,就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还能是谁写的,无非是南宫词那个妖女!你可知,那都是我骗她的!」 云清:「……你?」 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云清道:「信口开河谁都会!你若是真这么厉害,因何会被关在此处?」 男人看了云清一眼,这才道:「你说的那些毒,我都亲身试过的,自然比那妖女清楚多了!「 「莫要说笑了,这些毒你哪怕试过其中一种怕是都没命了吧。」 「怎么?不信我?」 云清没答话,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不信的! 男人又道:「看在你给我食物的份儿上,我便告诉你,那个妖女记载的那些书,至少有一小半都是错的!」 云清:「……你究竟是谁?」 「我?我原本不过是个寻常的小老百姓罢了,当初被南宫词同一些人一起抓来用来试毒的。不过我体质特殊,旁人一般试一两种毒就没命了,偏偏什么毒也毒不死我!南宫词那妖女见了,便将我关了起来,负责给她试各种毒……」 云清道:「这说明你命不该绝,只要活着,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离开此处。」 男人突然干笑了两声:「我倒是真希望她能毒死我!你知不知道每次试毒的时候是何等滋味儿?这次那妖女又新炼出了让人不吃不喝也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毒,我,我已经几个月水米未进了,你知道我有多渴多饿么?你能想像是什么滋味儿么?!!」 男人越说,情绪越发激动了起来。 云清能猜想到各中苦楚,也断没想到,南宫词恶毒至此。 在一个人死不了的前提下不管不顾的折磨着他,想想倒还不如死了。 「你为何不自尽?」 并非云清凉薄,对于这个人而言,死确实比活着更为解脱。 「死?你以为我不想?那妖女用我的一家老小做威胁,我敢死么?!」 云清听后,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悲悯来。 奈何安慰的话她不擅长说,也一直觉得都是废话。 一个人处于困境之中,安慰有什么用呢? 「若是有机会,我会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谢谢你。」 「对了,你方才所说,那些药物记载不对,是怎么回事儿?」 「南宫妖女每次餵给我一种新毒,或者是新药材,便会观察着我的反应,问我服用过后的情况,我找到机会,便会骗她!」 云清:「……」 「怪只怪那个妖女太过自负!!居然真的以为我怕了她!」 云清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前些日子,巫女入宫给国王炼药出了错,是不是你。」 男人愣了下,忽然笑出了声来:「是我!一定是因为她被我骗了!!那妖女炼药的本事还是很强的,一般出不来错!!然后呢?国王被毒死了没?」 云清摇了摇头,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不过转瞬即逝道:「来来,我将正确的配方告诉你!」 「……」
第三百八十章 再下虎狼药! 云清记了一夜的药方,这才发现巫女所记载的,至少错了四分之一的。 不过这对于云清而言,确是好事。 不知不觉间,一夜便过去了。 离开前,云清想了想道:「他日若是有机会,我看看自己有没有办法带你出去!」 云清并未承诺一定会带他出去,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便会尽力而为。 至少,给了那可怜的男人一丝希望…… 云清离开了藏书阁,此时天还未曾大凉,云清回到住处后,那些人还昏睡着,云清悄声将钥匙放回去后,也假装睡去了。 …… 因为一整夜没睡,云清居然真的睡着了,被人喊起来的时候,简直困的不行。 去藏书阁后,不断的打着哈欠。 大丫鬟见了,同她道:「你若是实在困了,便睡一会儿吧,反正藏书阁也没太多的活儿需要干。」 「还是不了,万一被人看见就糟了。」 「也是。」 这时,有下人来道:「小云,巫女大人找你!」 云清给自己提了提精神,来到了巫女的住处。 巫女身子早就好了,正坐在桌前,调配新的毒药。 云清一眼便看出来她在调制什么,是一种服用后令人上吐下泻,精神不振的一种药。算不上什么厉害的毒,云清不明白南宫词为何要弄这个。 南宫词抬头看了云清一眼,不解道:「小云,你昨晚也没睡好啊?瞧着不復往日那般精神了。」 南宫词颇为关切的看着云清,完全看不出她是那种会将昨夜那个男人折磨成那样的毒妇。 「大人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小云,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是。」 「你去趟国师府,让国师过来!」 …… 自从上次四王子走后,南宫词对他那日所说久久不能释怀。心中一直期待着国师能主动来找她,可是好几日过去了,国师连个口信都没有。南宫词便有些坐立难安了。 「好,不过我没把握一定能将国师大人请过来。」南宫词此举云清倒也没太过吃惊。南宫词对国师做什么,如今云清都不会觉得多新奇了。 可是南宫词接下来的举动,倒是令云清有些吃惊。 她居然将自己刚刚配好的药物给吞了下去。 云清愣了下:「您这是……」 「你放心,不是什么剧毒,你去同国师说,我突然发生了怪病。」 云清出去后,不禁暗自嘆了口气,明明能为了一株雪莲同四王子热吻,现下却又为了国师做出此等疯狂之举,实在是难以理解。 叫国师来又有什么用呢?人家一门心思盼着她死心,她坚持什么呢。 …… 云清来到国师府的时候,得知国师入宫了,自己便暂时留在了国师府邸。 不知是不是云清的错觉,国师府的这些下人对自己的态度倒是分外殷勤。一见她来了,下人立即前来招唿着,居然还有端茶送点心的。 云清并非是不习惯下人伺候,不过她如今又不是什么主子,这些人如此实在奇怪:「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忙你们的就好。」 国师府的人都认得她了,知道她是巫女的人,也没多说什么,便退下了。 国师府这堂屋内倒是空荡的很,摆设都不多见。 云清坐了一会儿,吃着府内下人端来的点心。 云清也不知道这些下人是怎么想的,对自己这么区区一个通风报信的人都这般客气,殊不知有些眼尖的下人早就嗅出了些其他的味道,早早便开始巴结讨好她了。 云清吃不惯这凉月国的点心,吃了一个便没动了,此时,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置物架上的一捲纸上,看着像字画一类的。 该不会是那个国师写的吧。 云清上前拿起一看,不禁愣住了。 纸上只写了一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 并未去理解因何写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诗,吸引云清的,是这字迹,居然与容诚的字有七八分相似……不过比起容诚的,却还要差上一些。 云清出神间,国师自外面走了进来。 「你在做什么?」 云清转过头看着他,却并无半分私看人东西被撞破的心虚,而是道:「敢问大人这字,是同谁学的?」 「自然是师傅教的。」国师答应过巫女,不会随便同人说自己失忆和昔日是汉人一事,他自己也不想说。 「你师傅是何人?」 「就是一名普通的学者罢了,怎么了?」国师微微蹙了眉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大人这字写的极好。」云清有些失落的收回了目光:「擅自翻开了大人的字,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无妨,不过是随手写的罢了。」国师不以为意:「你怎么来了?」 「是巫女让我来请您,巫女突发怪疾,希望您能去看看。」 「怪病?莫不是她自己又在搞鬼么?!」国师倒也还算了解南宫词。 「我不知道。」 …… 南宫府内,云清离开后,已经毒发的南宫词也并未闲着,立刻叫来下人道:「国师应该快来了去,帮我寻一种药来,给你三炷香的时间!」 「药?什么药是咱们府中没有的么?」 南宫词瞪了这下人一眼,心说像小云那般聪明的当真是不好找了:「真是蠢货!你说是什么药?!」 下人很快便反映了过来,脸刷的一下红了。 还能是什么药?自然是促进男女欢好的虎狼药了! 不敢多做耽搁,立刻前去找寻虎狼药了。 那日四王子所言委实将南宫词刺激的不轻,她受不了这种温水煮青蛙的进度了,国师不是冷漠么,自己便在对他用一次药!等到那个男人中了药,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有多么清高!! 反正这种事有了第一次,便也不怕第二次!!大不了事了后,他继续对自己甩脸子好了! 若是自己能因此有孕就更好了!免得他对二人之间成亲之事一拖再拖! 国师来后,见南宫词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微微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竟还有你看不出的病么?」 「我又不是圣人。不过你切莫担心,方才已经喝过药了。」 南宫词这话实在自相矛盾,一面说着不知道自己什么病,一面连药都喝过了,莫不是胡乱喝的么? 国师嘆了口气,语气中多少透着股无奈道:「你找我来什么事?」 南宫词道:「你一定要这样子冷冰冰的么?我身子不适,找你来陪陪我都不行了么?」 国师嘆了口气:「服过药后可好受一些了?」 「好多了,留下陪我用午膳吧。」 国师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因为南宫词身子还未好透,下人将午膳端到了卧房内。 因为南宫词身子不适,午膳都是清淡的,香甜软糯的银耳莲子羹,几道清爽的小菜。 「你不是不喜欢银耳莲子羹么?」 南宫词笑道:「你不喜爱吃甜食,却独爱银耳莲子羹,今日特意命厨房做了给你的,多吃一些。 国师平日里口味儿清淡的很,太酸太甜或者太辣的都不喜欢吃,却不知为何,偏偏喜欢吃这甜糯糯的羹。 其实国师也说不上喜欢,只是觉得这味道很熟悉罢了。 「你喜欢吃什么便让厨房做什么就好,不必将就我。」 「你快尝尝。」南宫词亲自给他盛了一碗。 国师也未多心,端起来尝了尝,淡淡一笑道:「确实不错。」 「你喜欢就好,多喝一些。」 在南宫词的催促之下,国师喝了两碗,眉心便微微蹙起。 他是真的不喜欢这股甜味儿,只是这熟悉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见他不吃了,南宫词试图给他盛第三碗的时候,被他拒绝了:「不用了。」 南宫词盛汤的手顿了顿,心中暗自估摸着药量也该够了,便不再盛了,笑道:「我也吃饱了。」 「……」 下人们将饭菜端下去后,南宫词打了个哈欠道:「吃饱了倒觉得有些乏了。」 国师闻言,暗自松了口气道:「那我先回去了。」 南宫词八爪鱼一般的缠了上来,在他脸上亲了下道:「陪我一起小憩一会儿吧。」 「……」 国师没答话,身上却隐隐传来了异样的感觉。 身为男子,他又岂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有些震惊的看着赖在怀中的南宫词,勐地起身,语气微怒道:「你……你当真是不知廉耻!」 按理说,他身为男子,发生了那种事,合着吃亏的也不会是他才对,可是一而再地被南宫词用药,这感觉实在噁心! 加之国师一心想摆脱掉南宫词,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南宫词颇为不解的看着他道:「怎么了?你我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这是再抗拒什么?」 身下那股不可言说的滋味儿越发强烈,国师甚至连同她争吵的意思都没有,转身便准备离开。 南宫词见他明明有了反应,面色潮红,显然是药效不轻,居然这样子都不愿意留下来么…… 「来人!把大门关上!!不许放国师离开!!!」
第三百八十一章 惨遭侵犯 南宫词一时恼羞成怒,国师宁可强忍着,也不愿意碰她,于她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 从来只有被人众星捧月的份儿,南宫词还从未受过此等待遇。 她此举无异于倒贴,那人居然这样都不肯碰她一下!! 反正那药药效不是一般的大,最强烈时甚至令人丧失理智,满脑子只会想着那风月之事。纵然有再大的毅力也撑不过去! 她这次就等着这该死的男人忍无可忍的来求她!!定要让他跪在地上对自己磕上三个响头一雪今日之耻辱才行!! 南宫词吩咐下人道:「等到国师何时药效发作了,便将他带到我房里来!」 「是!」 …… 容诚只觉得身上火烧一般,意识也渐渐不清醒了起来,脑中的念头也渐渐龌龊不堪了起来。 「该死!!」 感觉到体下渐渐发生了变化。国师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心头更是前所未有过的愤怒。 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可以坦然的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却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因为被人下了药才变成这般,只会令他感觉到无比的屈辱! 他难得嫌恶什么人,此时此刻对于南宫词的厌恶却到达了极点。 国师准备离开,却吃惊的发现大门被关上了,门前还有几个人在把守着。 「国师大人,对不住了!您……要不还是回去吧。」 拦着他的大多是些女子,他此刻全无半分计较的心思,转身便准备离开。 …… 云清回到房内拿出了那副容诚的画卷,先前去国师府走的急,忘记带了,正好现在去给他。 去找国师的时候,却被人告知国师不再巫女房内。云清不禁愣了下道:「国师大人是回府了么?」 「还在咱们府上。」 「他去哪了?」 「……不知道。」下人说着,面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云清:「……」 真是奇怪,她怎么觉得这人刻意瞒着自己什么:「国师和巫女大人,没事吧?」 「没什么事啊,哎呀你别问了!」 云清便也没多问。转身便准备离开。 国师还在府内,却没陪着南宫词,那会去哪呢?「 突然,云清想到了一个地方,虽然毫无根据,可是直觉告诉她,国师可能会去了那里。她实在不想再等了,这次说什么也要将容诚的画像给他! 云清不比府内其他下人,必须没完没了的干活儿,说白了巫女拿她当成闲人养在了府内,就算在藏书阁,也没几个人真拿她当作其他下人那般看着,所以行动自如,加之寻夫心切,便拿着画卷,奔着内湖的方向去了。 这一片府中极少有人来,云清来到长廊上,果然见到了国师。 平日里正襟危坐见惯了,此刻他弯着腰坐在椅子上,他身材本就修长,此时竟有种要倒下的错觉。 「国师大人。」 男人没答话,云清微微蹙眉,上前将画卷放到了他身旁道:「国师大人,我将我夫君的画卷带来了。」 见他没答话,云清隐约意识到不对劲儿,转身便准备离开。 手腕却突然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了。 云清愣了下,下意识地便要挣脱。 「国师大人,您能不能不要这样了?!放开我!!」 男人没答话,只是固执的拉着她。 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此时一阵穿堂风,那副随手卷着的画被吹走了。 云清一惊,快速挣脱了身前的男人,匆忙的追到了湖边。。 男人紧跟了过来,看着平铺在地上的那副画,原本浑浊的双眼微微睁大,语气中隐隐压抑着什么。 「这,这人,便是,你夫君么?」 「是。」云清这才注意到,国师双颊通红,愣了下,突然想起先前那小丫鬟面上的红晕,很快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南宫词为何突然要国师来?国师没陪着她却跑到了这里。 显然南宫词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虽然听起来有些荒唐,但云清相信,南宫词绝对做得出来!! 现在自己在这里,显然危险极了!! 云清情急之下,画也不顾了,转身便准备离开。男人却死死拽着她的手。手腕都攥红了,男人似乎也在克制着什么。握着她的手用力的抖着。 原本他毅力远超乎常人,还是忍得住的,可是当见到她夫君画像的一瞬间,全身血液都沸腾了似的。 「国师!快放开我,你看清楚我是谁!!」 云清用尽全力准备挣脱,却被他一把拉倒在了地上,粗鲁的扯开了她身上的衣物。 云清心中不禁有些慌了,她这次是真的慌了。 若是真的被他做成了什么,自己有何颜面面对容诚。 云清发疯一般的挣扎着,力气比不过他,便用牙去咬。 她是真的下了死口,重重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满嘴都是血腥味儿。 「你清醒一点!你看看我是谁啊!!」 「国师!!你会后悔的!!」 …… 奈何她怎么挣扎怎么喊都没用,国师见身下女子皮肤白皙,腰身纤细,脑子里早已被不该有的心思占领了,云清有种快要崩溃了的感觉。她越挣扎,身上的男人仿佛越兴奋了似的。 为什么? 放着倾国倾城的南宫词不去碰,偏偏来招惹她这么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可是任凭她怎么去挣扎,也挣脱不了身上男人的钳制。 湖畔的风静静的吹着,吹得岸边的草轻微的晃动着,一片安宁中,却听得一声惨叫声出传来。 紧接着,只听得见某些暧昧不明的声音持续不断。 …… 被侵犯的那一瞬间,云清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也不再继续反抗,只是愣怔着望着空中。 她……她居然被,侵犯了…… 剧烈的羞辱感袭来,云清身子微微发颤。 身上男人因为药物的原因,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只知道随着自己身体的本能,不断的要着身下的女人。 这场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那该死的药效总算是过去了。 国师伏在云清的肩头,不断的喘着粗气,二人皆出了一身的薄汗。 半晌,国师才清醒过来了一般,漆黑的眸子看着身下的女子,漆黑的瞳孔微微动了几下后,男人勐的从云清身上起身。 他,他刚刚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居然借着药劲儿,侵犯了一个有夫之妇。 「抱歉,我……」 说到我后,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说什么?自己神智不清的将小云给侵犯了。现下说什么怕是都于事无补。 沉默了片刻,国师道:「我会对你负责,会娶你的!」 国师并非冲动才脱口而出的这话,他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介意她昔日嫁过人生过孩子。 云清没答话,只是慢吞吞的往身上穿衣服。 「我会娶你的!」国师又重复了一遍。 云清只是冷冷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冷道:「你让我背叛了我夫君,他日亦无颜面对我的孩子,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突然推开了他,对着内湖跑了过去。 她跑的极快,国师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后,只听得扑通一声。 湖面上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云清的承受能力从来很强,可是自从容诚死后,她体内有根神经便一直紧绷着,就在刚才,彻底断了! 国师大惊,立刻跟着跳了下去。 他大概失忆前是会游泳的,很轻易的便将云清捞了上来。 二人一到了岸上,方才方才还冷静的极其不寻常的云清目光陡然阴冷了起来。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你救我做什么?!谁让你救我的!!」 心口微不可察的一痛,男人断没想到她居然想都没想便跳下去了。 书中常见贞洁烈女一说,现实中被侵犯的女子却没几个真的敢去死的。除非是真的绝望到了极点! 同他发生关系,就如此难以接受么? 知道此事是自己理亏,无论因为什么,这混帐事确实发生了。 「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只要我做的到!」 「你放开我!!」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补偿的?云清心中对容诚的亏欠实在令她难受极了。 若是容诚活着还好,云清会去求他原谅,毕竟云清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想不开,今日之事错不在自己。可是容诚已经不在了,她只想一死了之! 担心她又寻死,国师嘆了口气道:「你的夫君,我可能找到了!」 「……」 「下人说,找到了一个名字相仿的。」 「呵……」云清冷笑了声,没答话。这国师怕是拿人当傻子戏耍。 「真的,说可能是战场上侥倖活下来的汉人,可是你的夫君么?」 云清:「……你,此言当真?」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其他什么,云清的嘴唇都在微微发颤。 她从未告诉过国师容诚的真实身份,甚至从未提及过他是汉人。在战场上失踪的。 难道,难道他真的找到了?! 国师见她总算不一心寻死了,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会派人想办法将那个人带到你眼前,权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你莫要在寻死了!」 「……」
第三百八十二章 毁亲 云清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一般,明明此时此刻,是恨毒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是能依託的,貌似也只有他了。 云清从未同他说过,容诚的真实身份,甚至容诚这个名字,也并非容诚的大名。平日里只有她猜那么唤他。 原本报上这个名字,她是希望容诚知道,自己再找他的。 可是国师并不知道这些。 战场上叫容诚的汉人,说不定是真的找到了! 云清眼眶陡然红了,甚至忘记了自己方才被侵犯了的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找到他了?他在哪?现在过的好不好?」 「是真的……」见她一提起自己的夫君,情绪激动成这样子,国师心下轻微的有些不是个滋味儿,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柔声安抚她道:「下人并未同我细说,这些我打听清楚后便来告诉你可好?」 云清点了点头,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一般。 一直以来,她尽管自欺欺人着,心底还是清楚容诚大概没了,不想如今居然真的有可能被人找到了! 若是他真的还活着,她无论砸偶了什么,都有足够的动力活下去。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她还是恨,恨到了骨子里!! 国师又道:「你还有什么想要完成的愿望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必。」能找到容诚的话,什么都值了!莫说被国师侵犯了,国师就算要了她的命!!云清也不会有丝毫怨言的。 国师却道:「你还是再想想罢,如若不然,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云清根本没有什么想要的,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可不可以,帮我救个人?」 突然想起藏书阁关着的那个男人,反正自己如今就这样了,若能救那可怜之人一命也好。 云清同国师说了那人后,国师想也没想,便直接答应她了:「好,我什么都答应你。莫要再寻死了好不好?」 国师自己都未注意到,自己此时的语气有多么轻柔。 国师看了云清一会儿,想起方才他们发生的事,清俊的面上微微泛红。 云清却一刻也不愿意多待,起身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快速离开了。 见总算是将她的情绪稳定,国师松了口气。 方才她跑去跳湖的一瞬间,他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好暂时编出这么个谎言来稳住她。 不错,就是个谎言!! 其实国师从小云教南宫词那些东西里面,便隐约猜到了她是个汉人。 夫君想来也是汉人,能来凉月国的汉人男子,而且还是生死未卜的,可不就是战场上的那些么。 想来也就南宫词那种心思单纯的,才没有联想到这些。 说来倒也奇怪,国师一看见小云教南宫词做的那些东西的一瞬间,便联想到了汉人。 好在他猜对了! 只是该如何给她找出一个夫君来,眼下成了最大的难题。 云清走的匆忙,那副画忘记拿,国师看了一眼画卷上那似曾相识的男子,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般样貌,这般风姿,怕是时间根本找不出第二个。 将画纸折好,暂时留在了此处,他身上湿漉漉的,无法带着。 恰好此时南宫词终于按耐不住了,府中的下人寻了过来。 …… 云清湿漉漉的回到住处后,恰好被南宫词的二弟子岚汐见到了,不禁有些吃惊。 「小云,你这是怎么弄得,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哦,闲来无事四处转转,谁知走路时一个不留神,掉进湖中了。」 失魂落魄的云清并未注意到,二弟子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幸灾乐祸:「你怎么也不小心点儿,那湖水很深的。下次切莫如此了!」 「我自己大意了。」 云清没有精力同她过多周旋,回到了房间。岚汐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她就是看不惯师傅对这个小云这般信任的样子,她又不会练毒,也不用像其他下人那般干活儿。 最令她看不惯的是,云清不似其他下人那般。大概是因为云清做皇后做久了,装也装不出那种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儿,虽然待人客气,却令人不自觉有种,她是主子的错觉!! …… 云清回到房间后,麻木的换好了干净衣物,躺在了床上,直直的盯着上方发呆。 方才所遭受的,仿佛是做了场噩梦一样。 若不是某个不可言说之处隐隐传来的痛感,令云清清楚的认识到,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被国师给侵犯了!! 现在想起来,身子不可避免的轻微的发颤着。 自己再见到容诚,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呢? …… 云清回房后没一会儿,亦是全身湿透了的国师便也回来了。 岚汐还未曾离开,见后,不禁有些发愣:「国师大人,您这是……怎么弄的?」 国师没理她,直接走进了卧房。 岚汐心中是知道南宫词给国师下药一事的,想起方才失魂落魄的小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唇边缓缓扬起了一抹冷笑。 …… 国师进入卧房后,巫女早已下了床,正在来回踱步。 「你这怪病好的倒是快!」国师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讥讽。 南宫词听见他的声音,语气微怒道:「你去哪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你这府中内湖湖水清凉的很,借之去去火气。倒也免得做出什么噁心之事来,追悔莫及!」 国师还是头一次对着南宫词将话说的这么重,南宫词怒道:「你我二人有亲事在身,行此事也在情理之中,怎么会追悔莫及,究竟哪里噁心了?!」 「你实在不必非要我将话挑明了说!」 南宫词见他药效貌似彻底消失了,面色不善,知道自己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 面前男人脸色黑的可怕,南宫词深吸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今日是我一时煳涂了,你这么久不来看我,我心中不安,才……你莫要生我的气了可好?」 男人懒的同她继续计较,不该犯的错误已经犯下了,多说无益:「我问你,你藏书阁内,是不是有个男人?」 南宫词愣了下,随后神色变的有些古怪了起来。 「何人同你胡说八道!」 「你昔日可亲口答应过我,不会再抓那些无辜的百姓给你试毒!」 南宫词面上闪过一丝心虚:「你有所不知,那人根本就毒不死!!我答应你,不会在抓其他人了,那种天生克毒的体质,我还是头一次见……」 「你将那人放了,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能是我要做到的……」 南宫词见他似乎执意要救那个男人,虽然心下捨不得,却还是因为方才之事隐隐有些心虚:「这可是你说的!」 「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 国师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冷冷的开口道:「可以换一个么?」 「……罢了罢了,不逼你了。那个男人我放了就是。」南宫词知道自己今日操之过急了!若是自己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会将这个男人越逼越远! 国师见南宫词眼中难得对什么闪过了一丝不舍,知道让他放了那个人属实为难了她。 「阿词,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南宫词见他对自己改了口,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中瞬间放松了许多。 看样子他是不生气了! 也对,他本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愿望啊……」南宫词想了想道:「我确实从懂事起就有过一个愿望,希望嫁给国中最厉害的男子,手中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话听起来挺俗的,不过倒是够诚实。 「我知道了,至于那个男人……」 「我既然答应你了,会放了的!」 「……」 「好吧,我现在就派人放了他!」 那个浑身青紫,蓬头垢面的男人终究是从阴暗的藏书阁被带了出来。国师见到他的时候,嘆道:「你可有地方去么?」 男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能回家,我不能让家里人见到我这副鬼样子!」 一旁的南宫词闻言,不冷不热的道:「想回便回喽,这模样再走出去吓着谁!」 「妖女,我杀了你!!」男人一听见南宫词的声音,便发了疯。被国师及时拦下了。 「你便先同我回我府上吧!莫要造次!」 男人被国师的属下带着离开了南宫府,男人这才冷静许多,颇为感激的看着国师道:「多谢大人救命!」 「无妨,我也是受人之託罢了。」 受人之託……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愣了下道:「是不是她?」 男人并未说是谁,国师却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莫安。」 「你如今这副模样,想来也不好见人,便暂时留在我府上吧。」 国师回府后,暂时将莫安安顿了下来,自己则拿出了纸笔来,写了一封信,随后让属下送去南宫府了。 信上的内容也很简单,不过短短数字。 「你待我有救命之恩,来日必将捨命相报,可我不会娶你了!」 「你的所作所为,令我打消了对你最后一点愧疚心,反而让我今日多欠下了一笔债!」 一笔不知道该如何去偿还的债……
第三百八十三章 谎言该如何圆场(上) 南宫词收到那封信后,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盯着那信件看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一把掀翻在地,双眼都红了。 他居然准备悔亲!!他若是还有良心,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南宫词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自己的全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的!!又冷漠又无情!可是她此时偏偏心中针扎似的! 二弟子岚汐闻声走了进来:「师傅,您没事吧?」 不想自己的狼狈被岚汐看见了,南宫词勐的给了她一巴掌:「混帐东西!谁允许你进来的!!」 岚汐吓坏了,慌慌张张的便往外退。 南宫词似乎是不愿意相信,收到退亲的信见后,先是沉默不语了几日。 过了几日后,似乎后劲儿上来了,一个人躲在房间内,喝了个烂醉。 「来人!来人!!」 守在外面的丫鬟被想进来,却被岚汐拦住了。 她不想放过任何在师傅面前露脸的机会。 「敢问师傅,有什么吩咐?」 「去,去将小云给我叫来!」 「……」 「是。」 二弟子诚惶诚恐的出去后,瞬间换了一副脸色。 「小云小云!什么事都去找那个小云!!当她是什么神仙不成?!!」 二弟子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违背南宫词的命令,前去找云清了。 也没敲门,直接推开了云清的房门,见云清躺在床上不知道再想什么,这几日云清藉口身体不适,便不再去藏书阁了,对此大丫鬟也没说什么,便安排旁人了。 云清如今在府中也算不得下人,当初去藏书阁便是她自己元气去的,如今离开倒也容易。 因此也导致不少人见了心中不满,云清本也不想如此,可是这些日子,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去藏书阁了,甚至连怎么想着杀死南宫词都淡了。 自从国师告诉她,可能找到容诚后,云清几乎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每晚都会梦见和容诚再次相遇的情景,然而还不待二人在梦中温存多一会儿呢,那个令人生厌的国师便冒了出来,对着容诚说,他们二人之间发生过的那次不堪之事。 纵然是在梦里,云清也是恐慌的。她从没想过瞒着容诚,只是好歹给她一些时间。 每到这种时候,她总是会从睡梦中惊醒。 偏偏日有所想夜有所梦,这个怪梦总是重复的做。 白日里也一面期待着找到容诚,一面又恐慌不已。 时间一长,云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真准备补个觉,谁知岚汐门都没敲便进来了,见到云清便阴阳怪气儿的笑道:「小云,在想什么呢?瞧你这满面的桃花相。」 桃花相?她如今日渐消瘦,面色也难看了些,加之睡眠不足,不是瘟神相就不错了。 云清本就心烦意乱,见她这般阴阳怪气儿的,忍不住微微蹙眉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岚汐愣了下,随后冷笑道:「不是,你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不成?白日里不做活,也不炼药就算了,还敢躲在房间里睡大觉!我们南宫府可从不养你这种闲人!」 「我看拿自己当主子的是你吧!!我该做什么自有巫女大人说了算,何时轮到你在此处指手画脚了?!」 「你……」 云清收敛了心头的火气,无意同岚汐做这些口舌之争:「你有什么事么?」 呵……岚汐冷笑倒:「没记错的话,你也嫁人了吧?听说连孩子都有了,如此,怕是不妥吧?」 云清心下微微一沉:「你究竟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见国师大人与你一样,浑身湿漉漉的回来了,凭白做出一些猜想罢了。小云啊小云,亏着平日里巫女大人待你这般好,到头来,就养了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你说你恶不噁心?!」 「你也说了是猜想罢了!」云清如今也没什么怕的了,不过是想留着条残躯见他最后一面,二弟子所猜出的这些,就算被巫女知道了,左右不过一死罢了,云清回答的不慌不忙:「空口无凭,凡事总要拿出证据来!」 被那国师侵犯之时,并没有什么前戏,身上是找不出什么证据的。 岚汐冷笑道:「你还当真是厚颜无耻!我也不同你废话,你若是不想让巫女大人知道你干的龌龊事,日后便给我老实些!」 见云清丝毫不为所动,岚汐觉得无趣,语气不善道:「巫女大人找你!」 云清起身便出去了。 她丝毫不担心岚汐会像巫女告状,她怕是没那个胆子得罪国师。就算她告了又如何,云清如今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云清找到巫女的时候,巫女情绪还是有些激动的,见她来了,冷冷的看着她道:「小云,你这些日子在藏书阁,可有什么异常么?」 「异常?」云清愣了下,似乎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并无,怎么了?」 云清装模作样起来,南宫词是看不出来异常的。 「没什么!」 大不了回头慢慢查!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将莫安的事告诉国师! 南宫词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了她的手道:「小云,我该怎么办?方才国师派人送来信件,说要退亲,我……你一向是最有主意的,帮我想想该怎么做……」 云清极力掩住眼中的恨意,冷眼看着巫女惊慌失措的模样。 这便是她为所欲为的代价吧!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终于受不了她了! 南宫词此时的神色是惊恐且不可置信的,她对于国师,已经迷恋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究竟是真心还是执念已经说不清楚了,但是南宫词此时,确实有种几近崩溃的感觉 可是自己这算什么呢?平白无故被夺了身子,还是在好不容易可能有了容诚音讯的时候。 云清道:「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强求?」 「你懂什么!!国师本来就是我的!!他的这条命是我救的!他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也都是我助他得到的!」 云清终究是忍无可忍了:「您是拿感情作为这些东西的交换么?恕我直言,您终日将这些挂在嘴边,于国师而言,可不就是在同他说,要他报恩么?」 …… 见云清都无法替她出什么主意了,巫女终究没忍住,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对国师是真心的,因为害怕抓不住,所以才步步紧逼,终究还是将那个原本就冷情的男人给逼走了! 云清冷眼看着哭的堪称狼狈的巫女,倒也未曾开口。 这一切说白了都是南宫词咎由自取,云清觉得自己已然没有什么心力去同情感嘆别人了。 她如今就想见容诚一面,只要还能确定他活着,其余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悄然退出了房间,只留南宫词一人懊悔莫及。 …… 国师将容诚的画像交给了府中下人:「去,将此人找出来!」 属下看了一眼画像上的男子,不禁愣住:「这,这是真人么?」 国师也断没想到,小云的夫君样貌这般俊美出尘。 不过既然事关她找夫君,想来这画像也不会刻意夸大。 「去找就是!」 下人领命退下后,国师一个人不自觉会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心头还是有些难以平静。 当时的他虽然中了药,头脑有些不清醒,却不代表不记事儿。只不过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罢了!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那个小云的身材极好,腰肢纤细,皮肤白皙,完全不像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看脸蛋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想来这些年保养的极好。 他们二人之间这场无妄之灾,氛围实在称不上什么旖旎,也没有半分两情欢好的温情可言,说是他单方面施暴都不为过。 可是偏偏食髓知味,他吃惊的发现,自己对那个叫小云的,渐渐开始到了有些着迷的程度了。 他想娶她,甚至一向清冷的他有种想要将她关在府中,时常行鱼水之欢的疯狂念头。 他着实被自己这龌龊的念头狠狠吓了一跳。 他是极少想这方面的事情的,甚至南宫词偶尔刻意勾引,脑中也极少有过什么绮念,不过是顺从身体的本能罢了。 可是偏偏待这个小云,就无比反常,他们二人之间的交际明明算不上多深,他一向看什么人或者东西,眼光也颇高,这小云是不错,却也说不上特别好……最重要的是,她满心念着自己死去的夫君,痴情程度都快赶上孟姜女了!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不介意这些,他亦然,只是怎会如此,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起初还是有些抗拒的,现下,一切事实都在告诉他,他确实喜欢那个满心只念着她夫君的女子,甚至想时常同她那般亲密的接触…… 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因为南宫词药物的原因,他一深思这些有的没的,头便开始痛…… 如今撒的谎还不知道如何圆场,他真怕她一个想不开再去寻死什么的! 罢了罢了,不想这许多了! 可是这谎言又该如何圆场?她那夫君十有八九活不成了,该去哪找呢……
第三百八十四章 谎言该怎么圆场(下) 是夜 国师派去的人传来消息,在凉月国内搜寻了好几日,并未找到容诚那个人。样貌相似的都找不出来一个! 国师坐在桌前,得到这个消息时,原本冷清的面色瞬间变的铁青:「继续去找!」 属下有些为难道:「大人,恕属下多嘴问一句,这画中的男子当真存在么?若真能找出来个差不多的,属下们倒是觉得,您和这画中男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画中男子太过出尘绝艷,看着仿佛九天谪仙一般。 哪怕这些人都是男子,也不得不承认,画像上男子之俊美,怕是世难出其二。 「自然是真的!」 那个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可能扯谎。 国师无奈的嘆了口气道:「当真找不到么?」 「回大人的话,属下们几乎已经在国内寻遍了,民间若是真有这般出尘绝艷的人物,按理说应该不难找才是!若说国内还有谁有这般气质,也就大人您……」 被国师冷冰冰的一看,那属下立刻噤声了。 「小的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你退下吧。」 属下抬头看着国师,却在国师清冷的面上,难得见到了一丝愁容。 属下试探着开口问道:「敢问大人,一定要寻到此人么?」 「嗯。」 那属下犹豫了下,还是道:「其实,若实在是寻不到的话,倒也可以伪装出来一个。」 国师自然也想过,闻言只是无奈道:「说的轻巧,画中这男子的样貌,找个相似的都难,何来伪装一说?」 「您有所不知,咱们国有擅长易容之术的高人,听闻手艺高绝,甚至能将男子的面相伪装成女子。」 国师闻言不禁愣了下:「此言当真?」 南宫词昔日里同他说过不少奇闻异事,大多是她炼出的各种毒的神奇效用,却从未提及过此事。 如此稀罕之事,南宫词若是知道,为何不同自己说呢? 「易容是要给人换张脸么?」 「回大人的话,是做一张假脸出来,不过只有那擅长易容之术的人,事后才能将假脸取下来。 「……」 易容相当于换脸,他头脑再怎么聪明,还不至于凭空想像出这种神奇的本事出来。 不过南宫词并未将此事同自己说过,倒当真是稀奇。莫不是怕自己易容出一张假面来逃跑了不成? 那属下却道:「殿下,易容之术也没那么容易,若是做一张粗糙一点的面皮,说不定还挺容易,可这画中的公子实在是太过出尘绝艷……」 「你且将擅长易容之术的人找来便是!此事不宜耽搁,越快越好!再去找一个身形同画中男子差不多的!」 再拖下去,小云肯定起疑心了。 下人领命退下后,国师并未因此放松半分。 且不说那易容术靠谱与否,真的易容出来,然后呢? 皮相可以变,声音呢,习惯呢。还有其他各方面。除了那张脸之外,国师连云清夫君什么性格脾气都不清楚,就算真找出人做出一张假面来,如何伪装的下去?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打从心底不想让她在和她原来的夫君在一起,假的也不行!! 说出一个谎言,往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不如一错再错下去好了,国师心底如今有着满满的占有欲。 嫁过人,生过孩子又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喜欢就够了!那些无关紧要的,都无所谓!! 若是被旁人得知,国师大人放着南宫词不要,想要娶一个成过亲的女人,怕是能惊掉下巴! …… 翌日,云清来到了国师府。 国师见到她,竟难得的有些心虚了起来。 「是巫女让你来的么?」 云清开门见山道:「国师大人,我夫君呢?可找到了?」 「属下只不过是打听到了那么个人罢了,不知道躲在那里,还在找,你别急!你……」国师上下打量了云清一眼道:「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没好好吃饭么?」 「国师大人若是打听到了,烦请告诉民妇一声!」 云清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巫女那里,如何了?」 云清转过身,眼中不无讥讽:「您说退亲便退亲,她能好过到哪里去?」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国师顿了顿,他原本是想问,巫女有没有怀疑到小云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之举? 可是明显小云现如今厌恶自己到了极点,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 如此看来,自己若是真的替她将夫君找来了,她怕是准备与自己这个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必须想办法留住她才是! …… 此时,府中下人来报:「大人,二王子宣您入宫!」 国师:「……」 原来是国王的寿辰要到了,二王子道:「孤本来想趁着这次机会,将长生不老药奉给父王,巫女不知怎的,突然不愿意继续同孤一同用人心炼药,想来,是你的意思吧?」 「是。」 「孤就说,巫女何时那么仁慈了?」 国师道:「人心入药,焉知王上能服的下去?」 二王子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国师一眼:「大人就是太心软了,不过你放心好了,孤改变主意了,准备趁着这次宴会,解决掉了老四!」 「……」 「老四实在是太聪明了,近日来哄的父王对他是赞赏有加,父王对他的宠爱程度,如今怕是要超过孤了。更何况,听闻老四一直以来都在纠缠着巫女,这若是换作孤,是万万忍不了的!」 「……」 「国师大人,这只怕是还要靠你啊,孤知道你聪明,有的是主意,此事便交由你好好替孤筹划筹划了!」 国师没答话,只是同二王子一同商议了一番该如何陷害四王子后,便离开了。 国师不准备继续追随二王子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可是他如今需要立足下去。 原本是生是死无所谓,可是如今,他还想对小云负责,总不自己先倒下才是! 离宫后,国师到底是命人联繫上了四王子。 …… 恰好此时,属下传来消息,说是擅长易容之术的高人请到了,同时也找到了一个身材同画中男子极其相似之人,收了一大笔银子,愿意伪装成容诚的模样。 国师道:「如今光易容怕是不够,还需要在你身上下上一种毒。」 那人闻言,瞬间吓破了胆一般:「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不干了。」 「你别紧张,不会要你的命。无非是让你陷入沉睡,装昏迷不醒罢了,会让你醒过来的。」 见那人似乎还是不信,一旁的下人不耐烦道:「少废话!大人若是真要你的命,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那人一想,貌似是这么回事儿,总算是同意了,随着易容的医者到了卧房内。 不知是不是国师的错觉,那医者的目光倒是时常停留在自己这张脸上,神色有些诡异。 过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左右,那老者满头是汗的走了出来道:「老夫干这行也有许多年了,这是第二次接这么难的活计。」 「很难么?」 「那是自然,您有所不知,这易容,无论是易容前后,有些人的五官太过精緻的,改起来实在是困难啊!」 「您方才说第二次,第一次是何人?」 老者微微垂下了头去:「恕我不能相告。」 他若是说出来,除非是不要命了! 好在国师也没多问,命属下付了银子后,来到了卧房内。看道床上男子一瞬间不禁愣住了,那种熟悉的,不可言喻的感觉再一次浮现了出来。 床上那样貌精緻的男子见到国师来了,立刻卑躬屈膝的下跪行礼,全无半分姿态可言。当真是可惜了如今这张脸。 国师嘆了口气,命属下将那会令人陷入长期沉睡的药给了男子道:「会让你醒过来的,放心!」 男人战战兢兢的服下了药后,没多久便陷入了昏迷中。 此时,属下突然来报:「大人,巫女大人来了!」 国师愣了下,立刻道:「快将此人藏起来!」 昏迷的男人被藏好后,国师出去见了巫女:「你怎么来了?」 巫女没答话,让下人们退下后,国师嘆了口气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上次之事,是我一时煳涂……」南宫词心高气傲惯了,不是很擅长放低姿态对人道歉,此时此刻,却还是主动服软道:「你我之间的亲事,能否继续?」 国师不轻不重的嘆了口气:「想来你也知道我心中没你,何必非要如此呢?」 南宫词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就算你心中无我,你就当是为了报恩还不行么?!」 国师道:「阿词,你高高在上,莫要因为我继续自我贬低了,四殿下待你是真心的!」 「你想说什么?」 「你的救命之恩我会偿还的,你且回吧!」 …… 「你,你行!」南宫词从未像今日这般,放低过自己的姿态,国师如此不识抬举,于她而言乃是莫大的羞辱! 「你莫要忘了,你能有今日,都是因为谁!我能让你从一个将死之人,变成国师,我也能毁了你,你信不信!!」
第三百八十五章 得知真相 国师没答话,任由南宫词发了通疯离开了。 不忍心继续刺激她,其实方才他想说,毁不了了的…… 救人容易,操控起来可就难了。 他非玩物,是个有思想的人,而且头脑聪明的可怕。昔日里他总是对什么事都不甚上心的模样,导致南宫词以为他真的就被她给轻易掌控住了。 他心中永远记得南宫词的恩情,会尽所能的偿还她。 娶她,是不可能了。 …… 属下走了进来道:「大人,这人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用不用去找小云来?」 「不必了,她自己会来的!」 这种时候去南宫府请人是绝无可能的。 国师又吩咐道:「去,在那昏了的人身上弄出些伤口来。」 既然是在战场上失踪的,身上没有些伤痕实在说不过去。 「是。」下人领命退下后,国师重重嘆了口气,心说自己这个谎,真的是扯大了! 能瞒她多久,国师自己心中都没底。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完全没把握的事,心下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过了两日,云清果然又来了,这几日巫女深受打击,也没人会留意她去哪了,去见什么人。 除了那个岚汐,闲来无事会前来找云清麻烦。云清用了点小手段,让南宫词将岚汐给罚了,岚汐这才老实了许多。 云清来到国师府后,国师仿佛早已恭候多时了。 「小云,你可总算来了。」 云清闻言愣了下,随后有些震惊的看着国师道:「找,找到了是么?他还活着么?」 「嗯,不过,怕是不能全然如你所愿。」 「找到了我就知足了,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云清知道他在战场上中了毒,昔日听那些将士所形容的,皮焦肉烂,面目全非,各种惨不忍睹。 如今容诚或许早已断手断脚,不復昔日风姿。 云清甚至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惨不忍睹的模样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还活着,云清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国师嘆了口气道:「没你想像的多么眼中不过他身受重伤,如今昏迷不醒。」 「……」 随着国师来到了房间前,云清发现自己手有些发抖。 原本云清是没指望容诚还活着的,理智上知道,心里又不愿意接受。 算是抱着一种自欺欺人的心态一直再找。 可是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真的还活着。 此时此刻倒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云清甚至不敢推开面前这扇门。生怕一推开,什么也没有。 国师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推开了门道:「你这是还准备站多久?」 云清随着国师走进去后,见到床上躺着的「容诚」那一瞬间,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结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 国师识趣的退了出去,云清来到了床边,拉住了「容诚」毫无温度的手,还未来得及开口,眼泪便出来了。 云清不愿意哭,此时却放纵自己趴在「容诚」床边,哭了个痛快。 「你能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过了好一会儿,云清才起身擦干了眼泪道:「……我也算是没白白离开孩子们出来寻你。」 「……」 「咱们现在又多了一个儿子,因为我的原因,咱们儿子怕是不能习武了,不过既然是你我的孩子,想来头脑一定很聪明。云笙和凤翎就很聪明,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生出来的,我小的时候脑子就笨的很,大概都随了你。」 「……」 「你还活着,我应该知足的,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云清顿了顿,抬手抹了把眼泪:「不过你若是清醒着,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她却依旧不停的和他说着话。 不知不觉,便到了晚间,国师走了进来道:「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我不饿。」云清现在除了高兴外,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国师嘆了口气道:「饿不饿也该吃点东西才是,他昏迷着,又跑不了。」 「……」 云清随着国师来到堂屋,国师道:「坐下一起吃吧。」 「……谢谢你。」 尽管云清如今仍旧恨着眼前的男人,却也知道那次他也并非故意的。最重要的是,他替自己寻找到了容诚,于云清而言,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这是我欠你的。」国师漆黑的眸底闪过了一丝云清有些看不懂的情绪道:「不过,既然你夫君已经找到了,可还回南宫府么?不妨留下来照顾他吧。」 云清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南宫词那里…… 似乎看出了她所想,国师语气柔和道:「巫女那里我会派人去说,你便安心留在我府中就好。」 一旁伺候着的下人们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他们何曾见过国师大人这般温柔过?昔日面对着巫女大人的时候,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不带有丝毫感情可言。从来都是巫女大人对他各种 云清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特殊待遇的,发自肺腑的道谢过后,便不再多言了。 翌日,国师派人将消息带到南宫府的时候,南宫词不禁怒道:「岂有此理!他如今居然还敢来我这里抢人?!去告诉他,小云是我南宫府的人,让他快些将人送回来!!」 「大人,国师大人说,他替小云寻到了夫君,还望您成人之美。」 「寻到了?」南宫词愣了下,随后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国师一向性子清冷,同小云也算不上熟识,好端端的为何会帮她找夫君呢? 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南宫词怒道:「我说话你听不懂么?!去将人给我要回来!!今日若是要不回来,我要了你们的命!!」 「……是。」 她才不管什么云清夫妻团聚,如今她和国师闹僵了,他便不能在她这里带走一个人。 下人领命退下后,岚汐突然来了,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国师中药那日,同小云一道湿漉漉的回来的事告诉南宫词:「师傅,我有事同您说。」 「……」 听岚汐说完后,南宫词气的浑身发颤,摔碎了眼前的茶盏。 「我就说,那日他中了那么重的药,怎么会泡个冷水就好了,原来是泻火过了!!我说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要与我悔亲?」南宫词此时气的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可笑我千防万防,最后居然栽在了小云手上!!」 「师傅,真是想不到那个小云竟是那般没良心的白眼狼,咱们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她!不过那个国师也是瞎了眼,好好的金玉不要,偏去找一块儿烂泥巴!」 岚汐尽情的发泄着对云清的不满,却未曾注意到,南宫词目光冷冰冰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来告诉我!让我早早处置了小云?现在她到了国师府,动起来怕是要费些力气!就连你,也存心同我作对是不是?!!」 岚汐支支吾吾道:「弟子,弟子只是猜测而已,还望师傅莫怪。」 「呵,你当我是傻的不成?」南宫词冰凉的指尖触及到岚汐白皙的小脸,冷笑道:「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清楚我这儿的规矩,我这个人做事从来只看结果的,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此次胆敢坏了我的事,我断然不会轻饶了你!!」 岚汐愣了下,随后身子开始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心下更是深深的后悔了起来。 自从国师出现后,南宫词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的温柔,可亲近多了,时间久了,她还以为南宫词真的变了性子,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太蠢了! 南宫词昔日种种,分明都是在国师大人面前装出来的! 「师傅我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二弟子将头磕的砰砰响。心头被巨大的恐惧和懊悔充斥着,她就不该多嘴提及此事,如今倒好,小云会有什么结局她不知道,她算是彻底玩儿完了!」 南宫词冷漠的看着苦苦求饶的二弟子,笑道:「正好最近新炼出了一种毒,还未曾抓人来做实验,便用你好了,权当是你对为师尽的最后一点孝心了。」 南宫词笑的极美,却令岚汐不寒而慄,她将头磕在地板上,磕的砰砰作响:「……不要,师傅,我真的知错了,您饶了弟子吧。」 无论二弟子再怎么哭喊讨饶,还是被巫女命人拖了下去。 岚汐被下人带下去后,南宫词叫来了下人道:「去民间抓几个贱民来给我试毒!」 反正如今国师将话说绝了,她也不想继续装模作样下去。他不是看不惯这种抓穷苦百姓的行为么,她偏要抓!! 「是!」 「等等!」突然叫住了下人,南宫词道:「就去抓昔日同小云一起做小买卖的那些贱民来!」 依稀记得小云同那些贱民关系不错,她倒要看看,那贱人在不在乎这些贱民的性命!! 只要她敢回来…… 啪的一声,南宫词捏碎了手中的茶碗。 ……
第三百八十六章 温水煮青蛙 国师府外,南宫词派去的下人跪在外面,正在苦苦哀求着。 「国师大人,您便让小的们将小云带回去吧,不然巫女大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向体恤下人的国师这次却并没有半分同情心。 想来巫女也看出不寻常了,真让小云同他们回去的话,怕是要没命。 他是仁慈,却不是烂好人。 和小云相比之下,这些下人的命便无足轻重了。 他总不可能为了这些人,将小云搭进去! 对身旁的属下道:「他们愿意跪便让他们跪着,莫要再来通传了,尤其不许打扰到小云,听见没有!」 「……是。 云清执意要同容诚一个房间休息,国师无法,只得同意了,只是心中颇不是个滋味儿。只是嘱咐道:「你夫君身上有伤,缠着绷带,你尽量别碰到他。」 万一那人身上有什么标记一类的,被她发现可就惨了! 「知道了,多谢大人。」 云清回房后,小心翼翼的躺到了「容诚」身侧,本想伸出手来抱抱他,想起国师所说,到底还是收回了手去。 过了一会儿,又担心自己晚间睡觉不老实,万一不小心碰到他可如何是好? 索性抱了被子打起了地铺。 尽管睡着硬邦邦的地板,心中却依旧是开心的。 全身上下被失而復得的喜悦之情充斥着,云清彻夜未眠,就那么不知疲倦的盯着床上那人。仿佛不知不觉间,天便亮了。 云清回过神来后,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盯着容诚看了一夜…… 用早膳时,国师注意到云清眼下乌青,微微蹙眉道:「找到夫君不该是好事么,怎么见你没睡好似的?」 「许是太开心了吧。」说起来,云清也颇为不好意思。 「……」 国师不再多言,而是道:「在我府上你也不必做什么,昨夜没睡好的话,便去休息吧。」 「多谢大人。」不论先前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云清对国师还是感激的。 「你不必同我这般客气。」 「大人,他中的这是什么毒?为何会如此?」 「我也不知,请来的郎中都看出来!」 「国中可有人能让他醒来么?」 「凉月国医毒术最好的便是巫女了,不过她是断然不会帮你的!没猜错的话,你我的事,她大概已经知道了。」 云清闻言,面上一闪而过一丝不自在。国师继续道:「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那日自湖边回去后,偶遇她那二弟子,隐约觉得不对劲儿罢了。今日她又派府中下人来寻你,看那架势,是非要将你带回去不可!」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无妨,我已经将她得罪了,倒也不在乎多得罪一次。你若真想你夫君醒过来,我去找她试试,也未尝不可。」 「……不必了。」 巫女上过战场,想来知道容诚的模样,被她发现可就惨了。 「大人,除了巫女外,可还有其他人?」 「我帮你找找就是,你别急。」 其实想让那人醒来倒也容易,国师手中便有解药,可是他哪里会让那人醒过来呢? 云清不懂药理,更别提这种稀罕的毒,心中对国师感激,但凡同容诚有关的,都令她丧失了昔日那种强烈的判断力。 殊不知自己这是被国师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诱哄着。 云清并非半分端倪也看不出来,只是她自认如今没太大的资本令国师对自己百般费心。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如今没的选,容诚在此处昏迷不醒,她又岂能离开? 国师拿出了自己前所未有的耐心对待她。只求能改变她对自己夫君昔日的情谊。 吃过早饭后,云清本想去继续陪着容诚,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在这国师府中白吃白住,似有不妥。 「大人,要不,我在你府上暂时做个下人可好?」 国师却道:「我府上不缺下人,多养你这个闲人倒也没什么,权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大人!」云清有些忍无可忍的打断他道:「此事能否不要再提了?!」 国师:「……好,其实,全都是我一人之错,你不必觉得无颜面对自己的夫君。你且去陪着他吧。」 国师今日约了四王子在府外见面,如若不然,怕是会继续想办法同云清耗下去。 …… 容诚同四王子约在一家茶馆见面,四王子一袭青色长衫,墨发用一根紫色绸带繫着,腰间同色腰带,手持摺扇,临窗而坐,好一派贵公子的仪态万千。 国师到后,许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四王子眼中闪过一抹敌意。 国师倒是不以为意,要了一壶茶,开门见山道:「臣已经同巫女说明了,不会娶她,殿下大可不必有这么大敌意。」 四王子神色颇为不解的看着容诚,冷笑道:「大人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巫女你都看不上,孤还真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了大人的眼。」 「这殿下不必操心,臣今日找您来,是谈正事的。」 「怎么?看国师大人这意思,是准备背弃二哥了?」 「臣确实准备辅佐您,待您坐上帝位,阿词为后,臣也算是偿还了她的救命之恩了!」 国师和四王子自茶馆内相谈甚久,临近午时才回到了府内。 从下人口中得知,小云一上午都在陪着她那个假夫君,眉心不禁微微蹙起,心说一个活死人,又不能开口说话,她有什么好陪的? 「中午命厨房多做些辣的!」 今日早膳时,他留意过了,这个小云吃的唯一一盘的辣菜尤其多,足以看出她喜食辣。 午间,饭桌上便多出了许多辣味儿菜。 辣子羊腿,酸辣鲍鱼,香辣牛蹄筋,除此之外还做了两道素菜,一盆汤。 云清来到桌前时,不禁愣了下:「大人喜欢辣菜么?」 「……喜欢。」 他怕自己说不喜欢,倒显得刻意讨好了。 然而也再一次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了代价,为了不被小云发现他说谎,午间刻意吃了许多辣菜。 用过午膳后,国师还算优雅体面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笑道:「我还有事,你慢慢吃。」 说罢,快速离开了堂屋,到了外面后,立刻叫来下人道:「去找郎中开些药来!」 「您怎么了?」 「……胃疼。」 有些人大概天生不能吃辣,国师此刻只觉得胃中火辣辣的,要烧着了一般。 不过想起方才,饭桌之上自己借着辣菜同那小云说上了几句话,倒也觉得值了。 下人颇为不解道:「您不喜辣,何必勉强自己呢?小的这就去请郎中!」 请来了郎中,用过药后,过了好一会儿,这胃中总算是好受了一些。正准备小憩片刻,下人来报:「大人,南宫府的人又来了。」 「……若还是来要小云的,便让他们回去罢!」 「并非如此,巫女大人要府中下人来给小云姑娘带句话,若是还想要她昔日的那些邻里活命的话,便速速回到南宫府!」 「……」 斟酌再三,国师还是将此事告诉了云清。 云清想起那些自私自利的小民,微微蹙眉道:「是不是我回去了,巫女便能放了他们?」 「怎么?你同那些小民关系很好么?」 「并非,他们确是些自私自利之人,但罪不致死。」 「那你便别管了。」国师虽然看不上二王子之流草菅人命,却也不是什么烂好人:「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若是与我无关,我自然不会管,可很明显巫女是因为我才抓了那些人的,我如何能坐视不理……」 「我去帮你要人!」 「大人,你如今去的话只会触怒巫女。」 「你去的话难道就不会触怒她了么?」国师道:「知道你不怕死,你难道不想等你夫君醒来后,再见他一面么?这是我欠你的!」 云清攥紧了衣角:「那,大人一切莫要勉强,能救便救,不能救的话,便罢了……」 见小云似乎有担心自己的意思,国师唇角微微上扬道:「放心好了,我还不至于为了救那几个小民,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云清闻言,稍稍安了心。 …… 国师到了晚间才回来,云清出去的手,便见他浑身是伤,原本月白色的衣袍也被鲜血染红了。看身上那一道道的,像是鞭伤。 云清大惊,连忙上前道:「这是巫女做的?」 「无妨。我答应了她,让她抽上几鞭子,便放了那些小民。」 看他身上这么多血,哪里是区区几鞭子的事儿。 「大人何必如此?」 「知道你想救那些小民,这些是我欠你的……」 似乎怕她担心一般,一向清冷的国师还对着云清微微一笑,云清心头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她觉得,自己应该恨他的,可是此时此刻,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在的。 「大人快去叫郎中吧。」 「你来替我上药行么?」 「我乃有妇之夫,大人未曾成亲,如此不和规矩。」 再怎么愧疚,云清也不至于去答应他这种要求。 国师也没强求,若说这一段时日内南宫词给他带来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那便是凡事切勿急躁。 「你去陪你夫君吧。」 「多谢大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想学毒么 属下替国师上药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道:「这小云真是够无情的,大人您都替她做到这份儿上了,她连眉头都不蹙一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欠她什么似的!」 属下本来想说,那么一个寻常女子而已,国师何必…… 确实,小云模样够漂亮,也称得上有气质,可是,也说不上特别好。至少她成过亲,这一点便令很多男子拒之门外了。 也不知道国师大人到底何时眼神不好的,放着那么好的巫女不要,来费尽心思讨好一个有夫之妇。 「她心中一心念着自己的夫君,不将我看在眼里实属正常。」 「可是,那小云也未免太冷漠了些……」 属下并不知道自己主子强迫了人家的事,只是觉得「我现在只求她别恨我。」 「恨您?她凭什么恨您?」属下不知道自家主子*了人家的事,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上你的药!」 「……是!」 …… 这场不算大的风波过去之后,云清对国师的态度总算是没那么冷淡了。国师答应她,尽可能的去寻找医术高明之人救治她的夫君。 国师这也算是安排了一场大戏,确实请了几个江湖郎中来装模作样的替「容诚」诊治,结果无一例外,是治不好的。 云清越来越灰心丧气之时候,国师便在她身旁陪着她,耐心安抚着她。 尽管此举实在算不得正人君子,可是他如今也无计可施了。 若是她的夫君真的还活着,还能找到的话,或许他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为了她开心,也只能笑着将她送还给她的夫君。 可惜偏偏这一切都是他布置的一个骗局,一个谎言开始了,后面便也停不下来了。 他也只能继续欺骗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耐心陪伴着,希望她有朝一日能改变心意,心中有了他最好不过。 故而,国师也一直为此不断努力着,尽自己可能的去对一个女子好。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国师待南宫词有这十分之一的好,南宫词怕是能激动的睡不着觉。 …… 这日,国师府中一个下人过生辰,下人不比主子,可以光明正大的摆宴,不过是白日下差后,到了晚上,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下人门聚聚罢了。 有人悄悄从外面带了些「二踢脚」在府中后院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放着玩儿。 玩儿的正热闹,恰好刚用过晚膳的云清经过。 那些下人们见到她,不禁愣了下,匆匆忙忙的开始藏那些个炮仗。 虽说云清如今在府中没什么明确身份,可是任谁都知道,国师大人待小云不一般。 云清见众人因为自己的出现显的有些侷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你们继续就好了,不必管我。」 「小云姑娘,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 云清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她早就不是什么姑娘了,可是这些人偏偏总是改不了口。 嘆了口气,云清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下人们对视了一眼后,如实相告。 云清上前拿起那炮仗道:「这东西怎么玩儿的?」 「用,用火摺子点燃就可以。」 云清许久不曾玩儿过这些东西,像他们要了个火摺子,点了一个,快速丢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云清笑道:「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儿么?」 「好,好的。」 云清这人跟谁都能说上话,跟大人物在一起的时候颇具威严,跟这些小人物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架子,没过一会儿,便同这些人玩儿开了。 国师刚刚用过晚膳,问属下道:「小云呢?」 「回大人的话,方才去后院儿了,用将她叫来么?」 「不必了,我过去。」 来到后院儿的时候,国师便看见了这样一副景象,一向冷漠端着的云清,正在和府中的几个下人放鞭。 从他的方向看去,恰好看见云清的侧脸,和下人们玩儿做一团的她唇角微微上扬着。 点炮仗的时候她也会害怕,点着后便会烫手一般快速扔出去。 他见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她也有这种孩子气的时候。 云清许多年不曾玩儿过这些了,随着这些人一起玩儿的正开心,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个人…… 云清转过头一看,居然是国师! 原本还挂在唇畔的笑容瞬间僵了下,随后过了半晌,才勉强微微上扬道:「国师大人。」 一旁的下人们吓坏了,这次他们是真的害怕了,一时四下沉默着。 想不到自己的出现会破坏这么好的气氛,加之方才小云方才神情的转变,令国师心头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干咳了声道:「你们继续,今晚便不管你们了!」 「多谢大人。」 「今日因何突然玩闹起来了?」 寿星率先站了出来,道:「大人,一切全因小人今日生辰,他们都是跟着我胡闹的,还望大人饶恕!」 「偶尔闹闹也无妨。」 他这国师府实在是太冷清了些…… 「对了,我听闻过生辰放孔明灯许愿最好不过,你们怎么不放?」 「小的不敢。」 放个鞭都是壮着胆子才敢的,哪里敢放孔明灯这么扎眼的东西呢? 「今日特赦你无罪。」国师同身旁的属下道:「去,快些弄几盏孔明灯来!再弄些烟花。」 下人们对视了一眼,皆有些难以置信。 殊不知国师是因为见云清难得展颜,想要藉机让她更开心一些才是。 云清却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看了国师一眼,却也并未多言。 没一会儿,下人们便将孔明灯,和烟花带了来。 在下人们受宠若惊的神色中,几个下人同国师云清一起点燃了孔明灯。 许愿这种东西云清一向不怎么信,不过此时还是虔诚无比的在心中默默许愿道:「希望容诚可以早日好起来。」 一旁的国师看了云清一眼,也默默在心中许了一个愿。 放完灯后,有些激动的下人们开始放烟花。 云清看着夜空中的七彩斑斓,用只有她和国师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昔日之事已经过去,大人寻得我夫君已经抵了,实在不必继续做什么。」 云清不是感觉不到,国师对自己好的有些出奇。 可是云清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起初,她只是以为,国师是因为出于愧疚,才一直不断的弥补着自己,可是时间长了,云清便渐渐的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来。 国师待她,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她不需要容诚以外的男人待自己多好,至少,别太好了。 起初倒是还能自我安慰,这些是国师那登徒子欠自己的,可是时间久了,反而欠了国师一笔债似的。 而且云清也不至于迟钝到半分不对劲儿也感觉不到,若说国师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云清还感觉不出什么,除非是真傻了。 国师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亏欠你的,纵然你心中不计较了,我却做不到,你不必想太多。」 「当初之事也并非全然是您的错。」 药是南宫词下的,湖边是云清自己去的。 若说她起初还对国师心存恨意,事后便也想通了。国师也不过是个凭白的受害者罢了。 事到如今,云清只希望容诚能醒来,自己带着他,回到京中。 到时候再将和国师之间的事情同他挑明,容诚会有什么反应云清不知道,不过云清觉得,他应该会原谅自己的…… 国师见她执意,也不在说什么了,而是转移了话题道:「你想见见莫安么?」 「莫安?」 「藏书阁。」国师提醒她。 「您将他救出来了?」 「嗯,既是你所託,我自然会将他带出来了。」 「……」 不愿过多去想他这话中的深意,云清道:「多谢大人了,他在哪?」 「暂时留在我府上了,巫女一直用他试毒,皮相已经青紫的没法看了。」 「大人有心了,不过,我同他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不必见的。」 「我想,他应该会想见你。」 「……」 莫安如今在国师府的厨房打下手,见到云清的时候,神情激动不已。对她连连道谢。 「你这皮肤,治不好么?」 「国师大人替我找来郎中看过,治不好了。其实我能活着离开那里,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奢望太多。对了,你还想学那些毒么?我可以教你,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莫安昔日是个炼药师,水平之高甚至隐隐危及到了南宫词,才会被抓去。 云清自然是想学的,闻言倒也没推拒。 「那便多谢你了。」 「无妨。」 莫安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将南宫词那个妖女从炼毒的神坛上拉扯下来。狠狠的报復那个妖女!!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他知道,南宫词喜欢那个国师,只是如今看来,国师貌似对这个小云不是一般的好。 若是真能将小云教起来,南宫词那个狂傲自负的妖女怕是会疯!! 只要一想到彼时南宫词那个样子,莫安此时此刻的心情便难以控制的雀跃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苦海无边,回头是你! 其实关于莫安的目的,云清或多或少的能看出一些。 莫安说要教自己的时候,眼中的光看起来比自己还急切呢。 他心中必然是记恨着南宫词的,云清心中暗笑莫安想的太远了些,她自己是没把握能超过南宫词的。 「我会尽全力学的!」 云清能保证的也就只有这个。 一来,自己如今已经得罪了南宫词,能学学毒来防身也是好的。二来,容诚如今昏迷不醒,自己若是能熟悉药理知识,说不定能帮到他什么。 国师,云清并未完全信他…… 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欲望和目的,为了这些,撒些微不足道的谎言都无可厚非。 除了猜不到易容术这种事,其余的,云清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 容诚是怎么落到昏迷不醒的?找来那么多郎中,病治不好也就算了,当真没有一个能查出容诚的病情么? 这些事云清并未开口问过国师,国师若真有心隐瞒,自然不会告诉自己实情。而且自己和容诚如今都在这国师府内,万万不好得罪了国师去…… 云清只能压下心头所有的情绪,开始专心致志的同莫安学毒。 国师得知后,便不让莫安继续在厨房打下手了,而是专心致志的教云清。 起初云清以为,莫安仅仅会一些皮毛,想不到他对炼毒造诣极深。云清便收敛了所有心绪,专心致志的同莫安学起了这些。 云清有心学,也够努力认真,是个令莫安满意极了的徒弟。 云清白日里同莫安学毒的时候,国师便会命属下变着法子的送来精緻的吃食,缺什么药材也会立刻送来。 这日,云清正在认真的炼着刚刚学会的药,一旁的莫安突然开口来了一句:「其实,若是你的夫君醒不过来的话,国师大人也不错。」 「……」 云清闻言手一抖,正准备加的药粉一下子倒多了。索性重重的嘆了口气道。 「你莫要胡言乱语了!长时间试毒,脑子也出问题了不成?」 「脑子出问题的是你吧。」经过几日的相处,二人便算很是熟识了,云清这才发现,莫安其实是个性子很活泼的人,不过太活泼了也不好,比如此时,在她耳边絮叨着:「国师有什么不好的?人聪明,样貌不俗,最重要的是,南宫词那个妖女想破了脑袋也得不到!你莫要不知足啊!」 「莫安!」云清有些忍无可忍的打断他道:「我知道你心中记恨着南宫词,你若是有法子,便自己想办法去报復她!不要凡事都往我身上扯!」 见云清似乎真的生气了,莫安讪讪的闭上了嘴。 其实他是真心替云清着想,才会多嘴说这么一句的。既然她不领情,那便算了! 今日午时,府中下人又送来了饭菜,莫安见了,笑道:「国师大人有心了,唉?国师大人呢?我去找他说声谢谢。」 「不必了,今日国王寿辰,国师大人入宫了。」 云清愣了下,国王寿辰,想来二王子,南宫词那些人都会去。 想起昔日国师同南宫词闹矛盾,就是因为不准备继续追随二王子了,不知今日去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云清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再怎么样,云清受了国师这么多恩惠,如今还是拿他当朋友看的。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了起来。 晚间,国师府的下人替「容诚」换完药后,云清坐在床边陪了他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了,便睡下了。 她如今依旧再打地铺,国师请来的郎中说过,容诚中的是内毒,在身体里,云清现在不敢碰到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容诚出了什么事。 熄了灯,睡的正沉,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 云清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有人半伏在自己身上,嘴巴被堵住了。 「唔……」 微微蹙眉发出一声嘤咛,身上的人快速起身了。 云清睁开眼,在黑暗中和国师漆黑的眸子对视上了。 云清微微蹙眉道:「国师大人,你怎么在这?!」 莫非方才不是她在做梦! 思及此,云清瞬间有些恼了,容诚还在此处,国师如此未免太过分了! 云清起身,点燃烛灯道:「国师大人,我觉得有些话你我还是说清……」 楚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云清便愣在了原地。 因为国师此时居然全身是血,将他一身锦衣华服染透了,面色惨白,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无妨,你能帮我上些药么?」 云清实在张不开口拒绝:「别再这里行么。」 「好。」 云清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睡着的容诚,嘆了口气,随着国师去了他的卧房,属下将药拿上来后,国师便让他们退下了。 下人们关门前不怀好意的笑令云清眉心微微蹙起,她打从心底抗拒这种暧昧不明的氛围。 国师那里却半分察觉不到一般,已经毫不避讳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云清不知为何,总觉得国师的身材同容诚的特别像,不过比记忆中的稍微清瘦一些。 此时他的身上背上布满了许多疤痕,云清先端来温水,用帕子替他将身上的血迹清除掉了,才开始给他上药。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有一个半裸着的。 不过云清心底却没有半分绮念,甚至也没有不自在。 不过是国师受伤了,她帮忙上药而已。 哪怕是个猫猫狗狗的受伤了,也不过如此罢了。 唯一令云清心念动了下的,就是这同容诚极其相似的身形。 国师却没她那般心无杂念,小云的手触摸到他背部伤口的时候,他会微不可察的颤动下,却不是因为痛。 过了好一会儿,云清终于替他将药上完了。 将衣服递给了他道:「大人这是怎么弄得?」 国师穿好衣物道:「今日是国王的寿辰,在宫中设宴。」 「我知道。」 「原本二王子准备趁此机会陷害四王子,计策是我出的,不过……我将此事告诉了四殿下,二殿下陷害失败不说,反而被国王重罚了。」 今日宫内演了一出重头戏,四王子装的一手好无辜。 平日里无论二王子如何草菅人命,国王都不甚在意,可若是将手伸到自己亲兄弟这里,国王是万万忍不了的。 南宫词也断没想到如此。她原本以为,国师已经认命了,纵然心中对二王子有任何不满,却也不敢做什么了,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明显是暗中追随了四王子了! 这也就罢了,因为国师退亲之事外人还不知道,国师担心二王子牵连到南宫词,直言自己已经被南宫词退了亲。 如此一来,彻底将南宫词心里那一点残存的希望抹净了。 国师虽说保全了她的名誉,可是也断了她最后一点念想。 南宫词是如此要面子的人,国师这种话既然都放出去了,她日后如何开的了口,说还想嫁给他的话? 云清愣了下,却也没太过吃惊:「您是被二王子伤的?」 「也有可能是巫女的人。」国师道:「我是回府的路上遇袭的,谁派来的还不好说。」 「巫女?」云清明显愣了下:「巫女怎么会……」 「怎么不会?」 云清对于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是下不去手的,除非是独孤翊之流,国师做的并不算过分。更何况,南宫词昔日里对国师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这转变未免太大了些。国师背上这些伤,刀刀都不轻,完全是要人命的架势,看样子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南宫词。 国师呢,看样子早就看透了吧。所以此刻才会如此的波澜不惊。 意识到这些,云清突然有些佩服起了眼前的男人来。 若是换作自己,怕是做不到看穿一个人如此恶劣的本质的话,还说服自己同她在一起。 若非南宫词来下药这一手,国师想来会顺其自然的娶了她。 「既然大人早就看透了,为何还一直勉强自己?」 「阿词于我有恩。」 「用成亲来报恩么?」云清觉得国师也并非如此想不开之人。 「当初只是觉得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有真心喜欢的人,觉得娶谁其实都是一样的。」 云清:「……看不出来您还挺淡然的啊。」 云清并未去问,他如今怎么就想通了。直觉告诉她,不要去问,奈何国师还是主动开口说了。 「看样子昔日我有太多事情没看开,不过好在如今想通了。」 「……」 云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咳了声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大人现在看开也不算太晚。」 国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云清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别扭,心下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起来:「药也上过了,民妇先回去了!」 云清快速说罢,起身便准备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小云。」 「……」 「我想,苦海无边,回头是你好不好?」 烛光昏暗,他的眉眼却因为坚定而显得越发清晰。 云清似乎在他身上看见了容诚的影子,瞬间心跳乱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表明心迹 云清不太愿意相信,这世上会有两个人这般相似,无关音容和相貌。 仔细看,国师这张脸和容诚完全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仿佛是刻意避开一般,明明都是极其俊美的人物,却偏偏没有一处相似的,也算是很奇怪了。 按理说,模样俊美之人许多五官总是有相似之处才是,只有模样丑的,才长的千奇百怪。 可是云清就是觉得国师有些时候和容诚像,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回过神来后,云清勐的站起了身来,一把挣脱了国师的钳制。 「大人以后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纵然平日里冷静如云清,此刻语气中也不可避免的透上了一股怒意。 若是其他的登徒子,云清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反常,可是她和国师之间,关系不可谓不尴尬,偏偏他还刻意如此…… 「你觉得我是再开玩笑!」国师语气也有些不好,在他仅有的记忆力,从未对什么人这般认真过,她却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你是不是再开玩笑都不重要!」 「小云,你我之间有过夫妻之实,还是说,你觉得,我不会待你好?」 云清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难得她还能保持着冷静的语气:「那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大人还要记到什么时候?!更何况,如今我夫君尚在,大人觉得这样合适么?!我不当成是玩笑话,难道还能当真不成?!」 国师没有云清这么激动,嘆了口气道:「这么说的话,若是你夫君不在了,您便可以接受我了是么?」 「……」 云清没想到,这国师看起来挺聪明的,理解能力居然这般奇怪…… 「大人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清觉得自己有必要同他将话说清楚:「我与我夫君之间的感情,非大人所能理解的!无论我夫君在不在,他若是真有个万一,我也会为他守一辈子的寡!!大人还是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云清说罢,意识到自己似乎将话说重了。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激动过了。 「大人绝艷惊才,断能找到比民妇好一百倍的女子,实在不必将心力,浪费在我这种不值得的人身上。」 「……我是不理解你和你夫君之间的感情,但你值得!」相比之云清,国师的反应就没多么激动了,其实被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知道,凭藉小云的聪慧,就算自己不说,想来她早就看出端倪了,倒不如他趁机将事情挑明,她答应最好,不答应的话自己日后继续努力就是,总比她心中有了猜疑,凭白疏远了自己才好,那样便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他现在身负重伤,隐隐有些利用她同情心的意思。 小云大概也是见自己如今身负重伤,也没好意思将话说绝了。 思及此,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曾几何时,他也开始学会利用人的同情心了。 大概情之一字就是会令人行为举止卑微到尘埃里。 国师嘆了口气道:「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不过是觉得,有什么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你放心,我会继续派人救治你的夫君,若是他醒不过来的话,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 云清回答的直接了当,尽管国师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觉令她心中总是不自觉有好感,自己又欠了他很大的人情,不过一码归一码,她清楚自己喜欢的,想要的是什么,不会因为这些去接受国师,甚至机会都不会给他。 欠他的,云清用什么还都可以,但是除了感情。 她既然已经是容诚的妻,便一辈子都是,如今身子不干净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若是能重来一次,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日也绝对不会去湖边!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云清没办法去扭转,可是她不可能再一次背叛容诚! 「大人非寻常男子,就算离了巫女大人,他日也必然会觅得绝代佳人,我不过是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寻常妇人,一无所长,夫君尚未亡,若是大人真的娶了我,是您的耻辱。」 「你何必自我贬低?」国师见她自轻自贱,微微蹙眉道:「你是什么人我看的出来!而且我也不过就是个寻常男子罢了!」 他在其他方面再怎么厉害,在感情上终归还是想找个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共度一生的。 在遇到小云之前,这些想法他从未有过,可是遇见小云后,这种念头疯狂的滋生着。 「大人能看出来什么!」云清嗤之以鼻,她和国师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过深的接触。国师这种毫无缘由的感情便令云情觉得够奇怪了。 国师却道:「我看人一向准。」 这绝非他撒谎,他不知道自己失去记忆前是什么人,但他仅有的记忆中,他看人特别准。但他从未对谁说过,因为他不需要别人知道他什么,从不急于对谁证明自己,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些迫切的希望小云知道,他懂她的。 云清觉得有些无奈,嘆了口气道:「国师大人,你懂不懂其实都不重要,因为我不需要。若是您真的心里有我,请您成全了我,让我的夫君醒过来,我这条命给您都可以!」 「……」 他若是能成全她,又岂会不,他并非强求之人。 他是打从心底希望,她可以喜乐安康。 可是,那么一个假的容诚,他如何成全她呢? 若是她知道真相,恨自己不说,万一到时候接受不了,又跳湖什么的,他觉得自己怕是承受不起! 国师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好,若是我让他醒过来,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是不是?」 「……您不妨先说说,您想要什么?」 「你!」国师回答的很果断。 云清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本以为您是君子,不想居然如此趁人之危!」 「银货两讫罢了!」国师道:「你也知道,我完全没必要救他。」 「……」 「小云,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要我救活你的夫君,看你们圆满么?你说我趁人之危,不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么?」 「……」 「我不是圣人!」 「……」 云清知道他所言句句再理,可确实也是在难为于她。 她一面希望容诚醒过来,可是,可是她实在是难以接受委身于国师。 国师见她似乎犹豫了,忍不住开口道:「我也不逼你,你好好想想吧。」 「我不会同意的!」云清几乎很快就考虑清楚了:「我夫君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就算他醒不过来,我也认了。因为我知道,他宁可如此,也不愿意看见我背叛他,这段时日叨扰许久,我……」 「你准备离开么?」国师既然敢开口说这些,就根本不担心云清会跑:「如今你我之间的事巫女已经知道了,她在外面安排了许多人,随时等着抓你,知道你或许不怕死,可是你带着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夫君,你们二人又能逃到哪里去?你以为如今凭你自己,能带着你这个夫君离开凉月国么?」 云清:「……」 她从未感觉过这般无力,纵然她再怎么聪慧,毕竟是在凉月国,不比在京中。 就连国师这般聪慧的人物,都难以逃脱他们的掌控…… 「事在人为!」 国师闻言,淡淡的笑了出来:「事在人为?不过是因为遇见的事情还不够大而已!只要你出了国师府,南宫词抓你并非难事。」 云清沉默了,她不愿意同人做过多的口舌之争,尤其是自己根本不占理的时候,在说一些废话就是强词夺理了! 她知道,国师所言非虚。 自己早就不是什么皇后了,如今在凉月国的地盘上,绝对不能冲动行事! 她还要将容诚带回去呢!! 见云清似乎在想什么,国师道:「罢了,我也不逼你,你可以继续同你相公留在我这国师府,不过总不能白留下。」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了,虽然心中早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搞定她!面上倒还是一派波澜不惊。 云清道:「只要大人别提那种无礼的要求,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什么都无所谓?」 「是!」 云清甚至已经做好了国师恼羞成怒,让自己当牛做马的准备! 国师见她一副大义凛然随时等着赴死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心中堵着的那些失落,也消散了许多。 至少自己暂时将她留下了…… 只要他继续努力,潜移默化的对她好,他相信自己总是能成功的! 毕竟面对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夫君,又能坚持多久? 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下一次狠手,让那个「容诚」突然发病去了!! 不过这之前,自己还是要先将小云的心俘获了才是! 昔日里南宫词总是说他仁慈,婆婆妈妈,可能连只鸡都不忍心杀! 国师从未反驳过什么,他永远都是用行动来证明的!! 那是因为国师从未有过什么太过明确的目标,其实他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好人!
第三百九十章 咱们一定会回家的! 国师笑道:「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府中没什么大事交给你来做。只要你和莫安好好学毒,咱们现在属于同病相怜,都得罪了南宫词,咱们若是不想办法制衡住她,不止是你和你的夫君,就连我。日后怕是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大人你也不是南宫词的对手么?」 虽说云清也清楚这一点:「可是,巫女同二王子之流,如今在国中的身份地位不容小觑。」 「你不信我?」 「我是不信我自己。」 云清知道国师的意思,是准备要自己熟悉炼毒,然后,超过南宫词。 这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 云清对自已一向比较有自信,但她并不像南宫词那般,自信到了一种自负的程度。 她对于自己的炼毒水平还是有数的,这种事情并不是说稍微费些心思,或者说有些天赋在,就可以超过去的。 南宫词本身就是个天赋极佳的,又是从小炼毒,能在凉月国这个擅长用药的国家里成为第一炼毒师,水平之深可想而知! 云清嘆了口气道;「大人莫要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了。」 「让你超过她自然是不可能了,就算是给你十年二十年,你也未必能超过了南宫词去!」国师道:「南宫词会的那些,都是稳扎稳打的,可是任凭她再怎么厉害,总有不会的,你便从她不会的开始炼。」 「……」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折腾这些。 「那……敢问大人可知,巫女有哪里不会的么?」 国师一本正经的道:「炼毒我是外行,昔日里南宫词倒是同我说过一些皮毛,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没听懂,也没记住。」 「……」 「那您有必要和我说么?」 云清一时无言以对,似乎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这国师听不懂的。 其实国师根本就没将南宫词的话听进去过几句,南宫词总是喜欢缠着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国师干咳了声道:「术业有专攻,她同我所说,也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就算记住了,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云清闻言,原本眼底亮起的光有暗淡了下去:「您这倒不如不说,连人家的短板都不知道,别提超过去了。」 「我是不知道,不过不代表莫安不知道!」 「莫安??」 云清显然是不信,莫安确实挺厉害,不过他自己亲口同云清说过,他的炼毒水平是赶不上南宫词的。 国师道:「就是他,他水平究竟有多深,我自是看不出来的,不过我派人打听过了,他可是对南宫词而言,最大的一个威胁,却因为出身低贱,还未来得及被陛下发现,便被南宫词抓过去了,加之南宫词用他试药,想来对许多新奇药材的了解比南宫词要深,毕竟是亲身试过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心中对南宫词的恨极强,想来会穷尽所能教你的!」 云清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道:「国师大人当真是不念旧情,如今居然开始算计起巫女来了。」 「不是算计她。」国师道「只是为了我,还有你同你的夫君,能有一条活路罢了,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云清现在倒是巴不得国师有事相求,如若不然她总是觉得自己心里亏欠了他什么似的,不舒服极了! 「无论咱们能不能赢,被伤害巫女。若是能让她爱上四殿下最好不过。」 云清:「……您心里,是不是还是有巫女的?」 「怎么?」国师似乎有些无奈的看着云清道:「你觉得我心中若是有她,还会在这里与你合计这些事?」 国师是越来越对眼前的女子好奇了,明明很是聪慧,偏偏在一些感情上,比寻常人还要迟钝。 似乎是怕她还是听不懂,国师干咳了声道:「就好比,你我之前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你肯定恨我恨的牙痒痒,可是如今我帮了你,若是现在要你杀了我,你会下手么?你不肯动我,难道就说明你心中有我?」 一提起此事,云清脸色就有些难看:「那一切便按照您说的办!我一切全听你的,学会了毒后,全心全意的追随你,替你办事都可以,之前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计较,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到时候,治好我的夫君,亲自护送我们离开!」 她出来找寻了这么久,却还是牵挂着三个孩子,迫不及待的将容诚带回去,回到过去那种幸福安稳的日子…… 国师闻言,沉默了良久,才道:「若是你夫君醒不过来,又当如何?」 「大人当真不肯救么?」 「此话怎讲?」 云清深吸了口气,索性将话说开了:「这段时日,我夫君迟迟醒不过来,究竟是真的醒不过来,还是大人不肯救?」 「你真的以为,我若是能救,会不帮你么?」 国师所指的,自然不是救醒这个假的容诚。 他也不想骗她的,可是自从被下药,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谎言便无法停止了。 他的初心,只是希望她好好的活着而已。 可是如今,小云真的信任起自己,甚至开始拿自己当成朋友的意思,国师发现,真相貌似越来越难以对她开口了!! 云清微微蹙眉道:「您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云清并不知道易容之事,就如同昔日的国师一般,纵然再怎么聪慧,也不可能凭空想像出一些自己闻所未闻的东西出来。 所以,她从没疑心过那个容诚的身份,可是却看出了国师的不对劲儿,觉得他有心欺瞒,刻意不让容诚醒来。 她猜的也确实不错,唯独没猜到那人是个假货! 国师道:「我承认,我私心想将你留在我身边,也不愿意你和你夫君早修成正果,可我还不至于如此,若非有困难,不会不让你和自己的夫君团聚的。 他现在是真心希望她能开心,可若是被她知道了,这个夫君是假的…… 国师不敢想,对她的刺激会有多大。 先给了她希望,最后又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还不如从一开始便告诉她夫君已经死了的事实。 到了这一步,国师是真的有些失措了,一切已经逐渐的开逃离了他的控制,向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着。 云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在国师的面上看不出半分扯谎的痕迹。 」您此言当真?」 「怎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 「……」 云清沉默了半晌,才有些惭愧的开口道:「是我的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大人莫要同我一般见识!」 如今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云清面上是过不去的。 可是如今容诚半死不活的,她根本无法带他离开。 「无妨。」国师道:「你只需要记住,我如今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就够了!」 云清:「……」 国师着一腔深情,倒是令她有些难以承受了起来。 她,有夫之妇,为人之母,最好的年华早已不再,又无什么过人之姿。 「民妇,何德何能?」 「若说是一见钟情,你可信么?」 「……」 云清嗤之以鼻:「那便说好了,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 云清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见钟情?说白了不过是皮相美艷之人身上发生的见色起意而已。 云清自认样貌还算不错,可是有南宫词那种倾城之姿在先,国师对自己一见钟情?当真稀罕! 回到房间后,云清睡意全无,来到了床头,拉起了容诚的手道:「你莫要多心,我答应他留下来,都是为了他日带你离开,回去和咱们的几个孩子在一起。」 云清担心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会被南宫词抓去,最重要的是容诚的身份,他的这张脸国师不认得,不少人可是认识的,一旦被发现,可就彻底完了。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到今日这一步,原本她以为,要么找得到,要么找不到,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云清拉着床上这人的手道:「咱们现在能依託的只有国师了,但总不能白白让他帮咱们,我知道你也不愿意欠人家的,我也会尽我所能去报答他。」 「……」 「不过你放心,他若是提什么无礼的要求,我断然不会同意的,我了解你,我不会继续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 「我和国师之间的事非我所愿,我也不会推卸什么,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便早日醒过来,咱们二人将话说清楚!」 「……」 「昔日里总是你替我筹谋打算,解决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问题,如今我也会努力,争取带你回家!孩子们肯定想父皇母后了,你还没见过小儿子呢。凤翎最喜欢你了,一直见不到你,肯定会哭鼻子的,你忍心看咱们的小公主这么难过么?」说到此处,云清似乎心下没底一般,握着容诚的手重了些:「咱们一定会回家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帮忙杀了她! 室内静悄悄的,依旧是没人回应自己,不过对着他说上这些话,云清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底便安稳了许多。 无论如何,只要容诚还在自己身边,还活着就够了!! 国师有其他心思又如何?只要自己按兵不动,想办法让容诚醒来,一切都好说! 南宫词想要除掉自己又如何,好好学毒,一切按照国师安排来,没什么困境是走不出去的! 容诚的身份危险又如何,只要将他藏的好好的就好! 最差的结局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容诚再也醒不过来,自己只要活一日,便会守着他一日!要么,她和国师失败了,容诚的身份被人发现了,大不了,他们二人死在一起! 提容诚掖了掖被子,在他面上落下一吻。 云清发现,原来只要容诚在自己身边,就没什么事情好怕的!! …… 她这种想法越坚定,国师心中却越慌乱,云清走后,国师因为身上的伤,迟迟不曾睡下,心下是从未有过的焦灼不安。 他眼毒的很,如今小云将一切希望和动力全部寄托在了她夫君的身上。 这般情谊难得可贵,放在眼前的局面中,却又显得很是可怜。 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精心安排好的骗局,她的所有希望都是假的,又该如何? …… 云清答应了国师后,便开始专心的和莫安学毒。 若说昔日她只能算是努力的话,现在简直就是不要命的再学。 莫安意识到了她的反常后,突然笑的神秘莫测的看着她道:「怎么近日突然这般勤奋?」 云清看他笑的那样子,有些不明所以道:「我何时不勤奋了?」 「可你近些日子格外勤奋!」 「是么,我自己没觉得。」 莫安笑道:「你何必同我来这套虚的?说实话,是不是被国师大人打动了?」 云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试图解释什么,后来觉得自己越解释莫安反而越没完没了。这傢伙按理来说应该算是自己的师傅了,可是却没有半分为人师的自觉,相识久了,这人本性便暴露了出来,原来是个极其不正经的人。 「随你怎么想吧,对了,你刚才同我说的那种药材的功效是什么来着,我记一下。」 「哦好。」好在不管莫安再怎么喜欢胡扯,关乎炼毒的事,还是不会懈怠的,便开始闭口不提此事了。 午间,国师又送来了午膳,此次是他亲自送来的,笑道:「学的怎么样了?」 云清见到他,明显愣了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道:「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国师淡淡一笑道:「来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莫安连忙道:「小云这几日学的格外认真,听说都是为了大人你。」 云清:「……」 她何时这么说了,这莫安还真是,给点河水就能泛滥成灾啊! 不过此时,国师一双漆黑的眸子已然落到了她的身上,眼中似乎含带着笑意一般:「莫安说的可是真的?」 一向伶牙俐齿的云清难得的口拙了起来,想了想道:「民妇为了大人,亦是为了民妇自己和夫君。」 「……」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国师也不恼,淡淡一笑道:「为了谁,也别累坏了身子,你们继续,我也去用午膳了。」 「是。」 「对了,我特意吩咐厨房熬的汤,养身子的,记得趁热喝。」 「是。」 国师走后,莫安忍不住咂舌道:「国师大人待谁都冷冰冰的,待你倒真是上心啊!」 「莫安!」云清觉得在放任莫安如此胡闹下去不行了,蹙眉道:「我夫君如今尚在,你当真觉得国师此举合适么?」 莫安难得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嘆道:「为师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夫君如今那个样子,半死不活的,国师大人待你又这么好,孰轻孰重,难道还不好选么?」 云清被他气笑了:「你是觉得,这种事可以选的么?」 莫安不答话了,半晌才道:「你也莫要生气,我这人呢,孤家寡人一个,这些年痴迷炼药,也未曾对谁动心过,有些事自然是不懂的,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莫安,莫说你这么大了,还没成过亲啊。」 「媳妇儿是肯定娶过的,我还有儿子呢!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也说不上什么两情相悦,相敬如宾罢了。」 「你还有儿子啊?」 「以前有,我媳妇儿还有儿子,都被南宫妖女毒死了!」 「……」 云清沉默片刻,颇为尴尬的开口道:「不好意思啊。」 莫安这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这经歷确不可谓不惨。 这些事,怕是会在他心底记一辈子,就像是在心底卖了一把刀子,稍微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无妨。」莫安大手一挥道:「如今想来,只觉对不起她们母子罢了。不过咱们话说回来,眼下显然你跟了国师的话比守着你那半死不活的夫君强,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云清不再多言了,她心知莫安说的都是为了自己好,不过她只希望他莫要再去国师面前胡言乱语什么了。 如今自己同国师之间,终究还是有些尴尬在的,云清担心莫安说多了,国师真的会误会了什么去。 世间多种债,情债是最欠不起的。 …… 这么久过去了,容诚依旧没有半分甦醒的迹象。 云清试图问过莫安,容诚昏迷不醒是因为什么。莫安也只是含煳其辞过去:「能让人昏迷不醒的毒多了,你夫君这个我也看不出来。」 云清听到他这个答覆后,面上难以避免的闪过了一丝失望。 莫安安慰她道:「你也莫要灰心丧气,你好好同我学,说不定那一日便能解开了呢?」 莫安很聪明,当时云清求他当忙去看「容诚」之时,他便看出她夫君中的是什么毒了,是一种罕见的,令人长期昏迷的药。 按理说,好好的谁会给人下这种毒呢?又不能杀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国师的手笔! 莫安也想成全了云清,可他还是觉得,小云和国师大人在一起比较合适。 她的那个夫君,满面桃花相,看着便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最重要的一点是,若是小云的夫君醒过来了,小云岂非也要离开了? 莫安可捨不得小云离开,于是便存了私心,没同云清说实话。 甚至教云清各种毒的时候,刻意的避开了那种药物,甚至将书中记载的那一页撕掉,藏了起来。 莫安每日依旧坚持不懈的,只要稍微找到一些机会,便会同云清说,国师怎么怎么好。 云清闻言,只当成了耳旁风,每日专心炼毒。 她似乎在这方面天赋极高,按照国师所出的,剑走偏锋的法子,云清确实也逐渐小有所成。 云清这才震惊的发现,莫安自己研制出的许多药,都是专门故意同南宫词对着来的。 这日,云清到底是忍不住了,问他道:「瞧你这呕心沥血的,几乎是不要命的钻研这些东西,你是有多恨南宫词。」 「她将我害成今时今日这副鬼样子不说,昔日抓过我家人去试毒,除了我之外,杀死我一家老小将近一半的人,此仇不共戴天!小云,你能不能答应我,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能够与那妖女所匹敌,答应我,帮我杀了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云清:「……」 她知道莫安必然恨毒了南宫词,可是…… 「可是我答应过国师,无论到了何种地步,都不会杀害南宫词的。」云清如实相告:「南宫词终究对国师有恩,国师又有恩于我,所以……」 「有恩于你?你是指,他寻到了你夫君一事么?」 莫安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云清只当是因为自己没答应他,他此刻情绪有些激动罢了。 毕竟那等深仇大恨,换作是自己,怕是也难以冷静下来 云清劝道:「逝者已矣,国师毕竟于你也有恩,你何不放下仇恨,日后好好活着呢?」 好好活着? 莫安冷笑了声:「你说的倒是轻松,若是你的夫君为巫女所害,你先在还能在此处气定神闲么?」 国师确实对他有恩,不过和他心中的恨意相比,就不够看了。 更何况,他又没准备对国师做什么,不过是要南宫词的命罢了,国师又不喜欢这个女人! 不过如果到时候国师执意要护着南宫词,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被小云知道,她的夫君是因为国师所控,才醒不过来,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 云清一时猜不透莫安在想什么,不过她知道莫安是不会放弃报仇的,可是他哪里是南宫词或者是国师的对手呢? 云清想了想,笑道:「若是我的话,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报仇雪恨,只是报仇也未必一定要杀死她,若是能将她所在意的一起都剥夺了,岂非更残忍么?」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多言!!」 云清便不再多说废话了。 人与人之间的喜怒哀乐是很难互通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有的也只不过是同情罢了,多说无益。 ……
第三百九十二章 南宫词也不会的毒 不知不觉间,天气逐渐转凉,国师府院内的银杏树开始落叶,似乎一转眼就入了秋。 云清不知道国师那里同二王子,四王子,还有巫女之间的明争暗斗如何了,自己和容诚,倒是在这国师府的庇佑之下,过着与世隔绝一般的安稳生活。 云清虽然刻意迴避着国师,可是心中确是记下了这份恩情。 她无以为报,只能没日没夜的用心同莫安学毒,希望有朝一日能尽到一些微末之力。 这几日,国师命人在院内栽种了许多秋菊。还特意命属下去给云清那里送了一些。 云清觉得自己不好凭白一直受人恩惠,合着应该去说声谢谢才是。 云清找到了国师,这么久一来她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国师,想来过去这么久,国师对自己拿莫名其妙的情愫应该淡了。 见他正在院中练剑,他的院内秋菊尤其多。金灿灿的,看着格外好看。 云清不好打扰,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看着看着却不禁愣住了,昔日容诚练剑的时候,云清也会在一旁看着。 像!实在是太像了!!不知不觉便看的出了神。 注意到云清来了,国师立刻收了手中的剑,心下有些欣喜道:「你怎么来了?」 云清恍然回过神来,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大人,请问,您这剑术是和谁学的?」 国师明显愣了下,他大概是失去记忆前学过的,不过他从未同小云提及过他没有记忆的事,闻言只是道:「自然是有人教我的,说了你也不认识,怎么了?莫非你也对这些感兴趣?」 「不是……」云清道:「只是觉得大人剑舞的漂亮,好奇多口一问。」 「帮我把毛巾拿来!」 云清立刻给他递了过去,国师接过后,亲自擦着额角上冒出来的汗水道:「难得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哦,大人送来的菊花我很是喜欢,来说声谢谢。」 「不必客气,也不是些多名贵的品种,只是觉得好看,便给你送去了一些。」 云清这般客气,令国师心中有些不痛快。 气氛陷入沉默。 云清率先开口道:「大人很喜欢秋菊?」 「花中君子,自然喜欢。」 容诚也很喜欢秋菊,不过云清并未同国师说,万一他得知此事后,直接将那些秋菊给撤回去了如何是好? 云清道谢过后,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正准备离开,国师突然叫住了她道:「近日学毒怎么样了?」 「莫安说,小有所成,应该还算可以吧。」 「那就好。」 「这段时日承蒙大人庇佑,不知大人那里如何了?」 国师难得对谁展颜,淡淡一笑道:「我做事你且放心就是!」 他极其聪慧,得到了四王子的信任后,便全心全力的支持辅佐他,如今在朝中,四王子同二王子的势力已经势均力敌,甚至隐隐有了反超的趋势。 南宫词原本是哪个强一些便追随哪个,昔日追随二王子,也是因为他比较出挑。如今心中大概是隐隐有些后悔了的,可是却又不甘心和国师这个负心汉去追随同一个人。所以如今南宫词倒是同国师成了彻头彻尾的敌人。 国师从未拿她当过敌人,南宫词确是恨不得杀了他! 当初国师在国王寿宴上虽然说的是南宫词退的亲,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南宫词迷国师迷的发疯,而且凭她的性格,就算要退亲,也绝对是自己亲自说出口,怎么可能等着国师来说?反之,倒是那个国师,对南宫词一直不冷不热的,究竟是谁退谁,怕是不好说! 私下里便也有不少流言蜚语流传开来,南宫词如今对国师是恨之入骨! 她私下里甚至一度有直接将国师身份曝光的念头,只是她究竟算是因为余情未了,还是担心自己落下个为了一己私情,便窝藏危险人物的罪名。就不得而知了。 国师简单同云清说明了一下如今的局面,云清听后,忍不住道:「大人当真聪慧无双。」』 能将原本于他们不利的局面,扭转至今,云清都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起了他来。 国师淡淡一笑道:「现在拍马屁太早了,路还长着呢。如今四殿下手下缺少的,是一个足以和南宫词抗衡的炼毒师。」 「大人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好!咱们一起努力。」 云清被他目光中的灼热看的有些移不开眼。 这男人,有些时候和容诚简直不要太像。 自己时常会因为在他身上看见熟悉的影子而出神! 回过神来后,云清暗自懊恼了一番:「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民妇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 「等等……」国师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云清顿住了脚步:「大人还有什么事么?」 国师来到了她身前,突然伸出手来抱住了她,知道这段时日小云刻意躲着自己,国师怕她尴尬,便也忍着,不会经常去找她。可是看不见的话,心中却总是惦记着。 云清大惊:「国师大人!!」 「这段日子可将我累坏了!」国师似乎有些疲倦的开口,和在外面清冷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您先放开我行么?」 …… 对于国师有意无意的示好,云清一直保持着坚定的立场,从他怀中挣脱开来,语气微怒道:「大人可不可以不要继续如此了?!」 「你不高兴了?」 「民妇不敢,您于民妇还有我夫君有恩,您拿我当作做马来报恩都不会有丝毫怨言,还望您莫要如此了!」 「当牛做马?」 国师干咳了声道:「当牛做马便算了,你这些日子辛苦也不再我之下,听莫安说,你这些日子每晚只睡两三个时辰,许多时候炼毒,连饭都忘了吃,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难为自己。」 「我也是为了自己和夫君罢了,多谢大人关心。」 云清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国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轻不重的嘆了口气。 他还从未碰见过这种难题,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时至今日,他才大概理解了,昔日南宫词面对自己的时候为何会和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给人的感觉反常的很。 真正面对心中在乎的人时,想来都是这般手足无措吧。 原来是这种滋味儿。 稍微进一步怕吓跑了她,什么都不做却又不甘心。 …… 最重要的是,她有那么一个「夫君」在!她又对她的夫君一往情深,这么大的一个阻碍在,他着实进退维艰。 若是没有这么个阻碍在,就算她不情愿,他大概会不择手段的直接强硬一些。 可惜,自己当初设了个圈套,倒是将自己套了进去! …… 云清回到自己住着的院中后,莫安早早等在了那里。 院内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药材,云清这才想起,今日莫安要考自己的。 这小半年来,莫安总是会出大大小小的难题来考自己,云清都过关了,今日考验的这个却是个极难的。前几日莫安大概同她讲了过程。云清还从未接触过如此繁杂的过程,闻之只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炼药过程她早就熟记于心,只是操作起来,恐怕很是困难。 见她回来了,莫安道:「你去哪了?」 「国师大人命人送了些秋菊来,我去找大人道谢了。」云清如实答道。 「我说,你若是心中真的没国师大人,就不要去招惹人家。」 「我何曾招惹他了?」 「你没那种心思的话,好端端的去找大人道什么谢啊?动心了就直说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莫安永远是这么不着调,说起话来不着四六,云清咬牙切齿的道:「不是谁都像你那般没心没肺!」 云清觉得自己同他简直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这莫安是收了国师多大的恩惠,才一个劲儿的同自己说他的好话:「不是说今日要考我么?开始吧!」 莫安闻言,不再耍贫嘴,神情也认真了几分,同云清道:「不废话了,来来来,今日咱们炼的,是一种南宫词都炼不出的药!」 云清闻言不禁愣住了:「南宫词都不会?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初她用我试毒,我引导她学到的,其中有几味药效是错误的!她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个方子就是错的!这种药需要好几十药材,其中珍惜的药材便便有好几种,她根本不知道正确的材料如何配。」 「既然如此,她难道就没自己亲自炼来试试么?」 「你当这些药材很好找么?凑齐都困难,哪怕是南宫词,怕是也捨不得拿来练手!最关键的是,南宫词太自负了,大概是她这些年就没出过什么错,没栽过跟头,对自己太过相信了!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自己做的是错的!」 「可是,既然这些药材如此珍贵,你又是如何凑齐的?」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还不是国师大人的功劳!」 「国师大人?」 「是啊,一个月前,我同他说了你学药所需要的这些材料,国师一听说是你要学,便二话不说的令人找齐了!」 「……」
第三百九十三章 莫安的心思 原来是国师…… 只是他方才怎么没同自己说这些事呢? 「唉,国师大人待你的这份儿心啊!」莫安感慨似的说了一句:「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还在这里婆妈!我都替国师大人觉得着急啊!」 云清觉得自己手有些发痒,想暴锤他一顿! 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学会尊师重道,莫安这厮再不济,好歹也算是个师傅。 只是听到莫安说这些话,心中说不别扭是不可能的,云清顿了顿,才道:「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国师大人也是为了咱们共同的目的,哪里是为了我呢……」 莫安有些鄙夷的看了云清一眼,有些夸张的嘆了口气道:「你啊,就揣着明白装煳涂吧!!」 「……」 她装煳涂么? 云清又不是瞎的,国师该说的该做的都做全了,可是她如今除了装煳涂,还能怎么办呢? 又不是没将话同国师挑明了说,他却还是如此。 「我不同你废话了,开始吧!」 好在莫安还不至于不正经到家了,云清开始炼药后,莫安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云清开始排列材料,一旁的莫安道:「今日炼的这种毒,虽说麻烦了些,倒也算不得什么剧毒。」 「究竟是做什么的。」 「给年长,久病缠身之人服用后,会类似于迴光返照,让人精神焕发。」 云清不解:「既然如此,为何算作毒药?」 「年华逝去,久病缠身,都是不可逆转的,此药服用后,确实会令人短暂的精神一阵子,实则确是以毒攻毒,会减短寿命的。」 「难怪是毒药。」云清恍然大悟。 「其实是医是毒,也没人说的清,毕竟若是能活蹦乱跳几年,和在病榻上活个十几年,究竟哪个更好一些,谁也说不上来,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莫安说罢,淡淡一笑道:「你猜猜,若是咱们国王的话,会选哪一个?」 云清大惊:「你要做什么?」 莫安淡淡一笑,配着他那青紫色的面庞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可怖:「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不过听闻,国王如今年岁大了,身体也不行了,早些时日总是惦记着长生不老药,现下被国师大人劝动了,大概也想通了,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如今命属下四处访求名医,一心只求自己身体康健起来。」 「……」 「这可是那些王子们求而不得献殷勤的机会!听闻陛下下个月准备传一些医术高明之人入宫,替他炼药。」 「……」 云清放下了手中的药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安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么?」 「嗯。」莫安笑道:「不出我所料的话,到时候二王子肯定会带着南宫妖女一同入宫的,南宫词那个妖女肯定准备炼这种药!」 「你不是说,她所知道的配方是错的么?」云清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莫安道:「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呢!」 「正是!」莫安打了个响指:「所以到时候,怕是有好戏看了!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南宫妖女到时候那样子,我这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小云,你可一定要争气啊!好歹我教了你这么久,也算是你的师傅了,你好歹给为师争口气!」 莫安说这话的时候,激动的有些不寻常。虽说他平日里偶尔说话也显的有些不正经,可是提及南宫词的时候,却几乎是疯狂的。 这是多么刻骨的恨意,才会令人如此! 云清看着莫安那一身青紫的不似人皮的皮相,心中隐隐有些心疼。 云清顿了顿,笑道:「好,我这就炼给你看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种复杂的药,时间,火候,手法,每种药材的量,放的时间,顺序,弄错了一样都不行。 云清毕竟才学了半年,想要保证不出错的话,只能小心翼翼。 不知不觉间,整整几个时辰过去了,一直到了太阳落山了,云清终于将成品炼出来了。而且炼出来的还是上品,散发着药草的清香。 一旁的莫安打了个哈欠,拿起来看了看,点评道:「你能炼成这样当真不易。」 云清拿起了一旁的汗巾,擦了擦面上冒出来的汗水,笑道:「我应该没出错吧?」 「没有,顺序,每一步的火候,材料,都用对了,不过您这速度,未免也太慢了些吧。」莫安一炼嫌弃的道:「这若是换作南宫妖女,估计也就一个时辰多便出成品了。而且炼出来的也是上品,虽然她炼出来的是假的……」 云清闻言不免有些羞愧,莫安嘆了口气道:「你便再练练好了,其实你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南宫词那可是从小就学这些的,你才学了半年而已。」 「嗯。」 云清还不至于打算凭藉自己小半年的努力便超过南宫词这个天才,更何况,云清对医毒不甚感兴趣,所求并不在此,莫安说她天赋高,若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绝对能事半功倍。 云清也试图培养过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后来发现,她大概是因为年纪老大不小了,很难对这种繁杂且要人命的东西感兴趣。 她现在只想快些让容诚活过来,带他离开这里。 莫安因此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好在这只牛足够努力,毅力是寻常人无法比的。 莫安自认对着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做不到这一步,起初还可以,时间久了必然会懈怠的。 云清身上便有一种很坚韧的性格在,平日里看不出来,真的遇到了事情,会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 思及此,莫安打从心底对云清有些敬佩了起来,伸出手来揉了揉云清的发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慢慢练,今日忙碌了一整日,莫要累着自己了。」 云清有些别扭的将头移到了一旁。 虽说莫安年长自己几岁,可是云清还是不大习惯这种行为。 「看不出来你还会不好意啊?」 「莫安!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云清不止一次同莫安强调自己年纪不小了,可是莫安总是道:「你面相看着太小,根本不像是做娘的人。」 「这个重要么?」云清有些讨厌莫安总是用一种哄年轻小姑娘的语气同自己说话,或者方才那种揉脑袋的举动,云清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 「……重要,重要!不过我总是忍不住。」 云清没有继续同莫安争执这种没用的问题,而是道:「怎么觉得你今日有些不对劲儿.」 「是么?」 「你教会我后,自己准备做什么?」 「我?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长期遭受药物的侵蚀,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看看还能不能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云清有时候看不懂莫安在想什么,倒也没多问,只是道:「人生苦短,实在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想不开。」 「我像是想不开的人么。」莫安嗤笑了声:「我他日还要超过南宫妖女呢!」 「你这么厉害的话,能否把我夫君治好?」 「你就这么想让你夫君醒过来?」 云清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莫安顿了顿道:「我会想办法,让他醒过来的。」 莫安并未许诺云清,一定会治好容诚,可是云清却莫名的安心了。她有股预感,莫安不是再同她说笑,他真的有办法将容诚治好! 云清突然伸出手来,按在莫安的肩膀上,笑道:「你放心吧!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一定会练熟的!替你出一口气!!」 夜色下,云清的眉眼分外的坚定。莫安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开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莫安大概明白,国师为何会放着如此美艷的南宫妖女不要,偏偏对小云这般上心。 他还从未觉得和谁相处这般舒适过,小云够聪明,够漂亮,不争名夺利,却又足够努力。一张嘴伶牙俐齿的,却又不似南宫妖女那般锋芒毕露,极好相处。莫说是国师会动心了,就连…… 唉,哪里配呢? 回过神来后,莫安干咳了两声道:「咳咳,乖徒儿这份心意,为师甚感欣慰,你夫君之事我会想办法的,先走了!」 …… 原本莫安私心里觉得云清和国师在一起会好一些,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云清的心意如此坚决,他便也不再继续多管闲事了! 莫安离开后,云清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回到卧房内,洗了个澡便准备睡下了,躺到了容诚身旁,伸出手来抱住了他道:「你说,莫安那傢伙又在打什么心思?」 「我总是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做什么煳涂事吧?」 见「容诚」依旧紧闭着双眼,万年不动一下的模样,嘆了口气道:「希望他不是在逗我玩儿,真的能治好你。咱们快点儿离开此处,云笙凤翎还有阿寻肯定特别想咱们。」 同容诚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一会儿话后,云清小心翼翼的躺到了他身旁沉沉睡去了。 ……
第三百九十四章 究竟准备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云清便按照莫安所吩咐的,一直炼那么一种药。 当然了,府中找不出那么多稀有的药材给她练手,不过是找了些替代品,让云清不断的熟悉炼药的过程罢了。 一直反覆不停的练习一件事,最能考验一个人的耐力。莫安这种爱毒成痴的人而言,一个月做同一种事怕是早就不耐烦了。可是云清的耐心好的出奇,完全没有丝毫不耐烦。 这份儿耐力就连莫安都不禁心生敬佩。 每日一睁开眼,到太阳落山,一直重复着这个相同的过程,一遍又一遍。 莫安让她练习这个,她便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练着。只为了那一日不要出任何差错,替莫安出一口气,顺便也不辜负国师这段时日以来的悉心帮助。 这些日子莫安也没继续在一旁看着她练习,倒是往国师那里跑的勤勉了许多,二人不知道私下里筹划着名什么,刻意瞒着云清没让她知道。 好在云清的心思也不再那二人身上,现下除非是容诚醒了,其他的事貌似没有能影响到她的! …… 就这样,日子平淡且安稳的度过着,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月便过去了。 国王派人在民间找寻了许多所谓的名医,包括几位王子,除了三王子外,老二和老四没有一个人,手中有可以用的人都带进了宫里。 当日,四王子来到了国师府。 四王子一如既往的注重于穿着打扮上,今日着了身紫色锦衣,头戴金冠,手持摺扇风姿卓然,见到国师,笑着上前道:」国师大人,你说找到了医术高明之人,可是真的?」 「四殿下这是不信臣?」 「瞧你这话说的!」 经过这段时日,四殿下算是彻底认识到了这国师的好处,他从未见过这般聪明之人!还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有他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 「孤怎么可能不信你?」 国师让下人将云清带上来的时候,四王子还未曾反应过来:「呦,小云,你还在这儿啊。」 说着,还不轻不重的用手中的摺扇在云清脑袋上敲了一下。 云清:「……」 一旁的国师显然变了脸色:「殿下,这便是臣替您准备的人。」 四殿下明显愣了下:「她?国师大人莫不是在同孤说笑?」 「就是她!」 「若是孤没记错的话,她不是一个寻常百姓出身么?咳咳,国师大人啊,炼药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二哥今日带的可是阿词啊!就算你没把握赢的了阿词,好歹也替孤找一个,稍微懂行一点的,孤带她去,岂非被二哥笑掉大牙……」 「臣知道!」国师见四王子不信,淡淡一笑道:「殿下,反正凉月国内也找不出比巫女医术更高明的,何不信臣一回?臣同您保证,小云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段时日,云清的努力国师都知道,莫安都说没问题了,国师相信自己的判断。 「……」 云清无形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国师话都说出口了,今日一旦有个万一,自己倒真是对不起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和期望了。 四王子还是颇为为难道:「这……就算真如你所说,死马当活马医,可是她的话感觉……」 似乎是担心打击到云清,四王子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不过他越是这般欲言又止,云清感觉自己被鄙夷的越厉害。 云清主动开口道:「民妇虽不能同巫女大人所匹敌,可是今日之事还是有八成把握的,希望殿下信国师大人这一次!」 四王子看了云清一眼,神色有些难看,半晌,才有些无奈道:「罢了罢了!反正孤也没指望能超过阿词去!那就你了!」 国师淡淡一笑道:「那大人便先带她进宫吧,臣今日府中还有些私事,便不去了。」 云清愣了下:「大人不一起去么?」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国师说罢,看向四王子道:「殿下,那她的安危,便教给您了!」 四王子难得在国师面上看见如此郑重的神情,语气中甚至是带着一丝恳求的。 四王子的目光落到了云清身上,转而又落在了国师的身上,这么两个来回,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含笑道:「大人放心,只要她自己别出错,孤会护住她的!」 「若是巫女想要做什么……」 「啧,孤做事你还不放心么?孤只不过是宠着阿词罢了,又不会惯着她!」 「有劳殿下了。」 云清隐隐有些不安:「国师大人,您究竟要做什么去?」 不知为何,云清直觉此事同莫安脱不开干系,因为昨夜,莫安那傢伙来找自己嘱咐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这段时日他们二人又在一起絮絮叨叨的,云清心中的感觉实在是不妙。 然而国师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将云清送上了国师的马车,甚至主动拉了她的手,轻轻拍了下,对她笑道:「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人怪你的,入宫后别怕!」 …… 云清上了四王子的马车,去往宫中的路上,四王子见云清心神不宁的,再一次拿起摺扇,准备敲她的头。 云清本能的躲闪过了。 这个四殿下,大冷的天握着把扇子,莫非就是因为他习惯性敲人的脑袋么?记得自己先前无意中看见过,四王子用摺扇敲南宫的头。 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习惯!云清心想…… 四王子见自己没敲到,笑着收回了手道:」马上要入宫了,你在想什么?「 「回殿下的话,民妇在想,一会儿入了宫怎么表现才能不出错。」 「这回答不老实。」 「……」 「你莫不是,在担心国师吧?」想起上车前,国师和小云之间那股,难以言喻的氛围,四王子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了起来。 「不是。」 云清也没过多解释,随便四王子心中怎么想的,她知道,国师聪明,办事牢靠,几乎从不会出什么问题。她真正担心的,是莫安…… 怎么说相处了这么久,二人也算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了,那傢伙满心仇恨,神神叨叨的,云清自然放心不下。 好在四王子也没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喜欢国师大人?孤总觉得你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似的。」 「……」 云清见又有人提及她和国师怎么怎么样,面上不觉闪过一丝不自在道:「殿下莫要说笑了!」 四王子随意把玩着摺扇上的流苏,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国师大人看上你了!」 这话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 四王子可是流连花丛的老手了,虽然不知道国师为何连南宫词都看不上,却看上了眼前这个有夫之妇。不过这些事他懒得管,也就闲聊一般的问上几句。 国师就算是喜欢上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于他而言都是好事,至少这样可以让阿词死心了。 见云清不答话,四王子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免得你一会儿发挥失常了!」 「殿下放心,我不紧张。」 云清从来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四王子笑了声道:「牛皮可不是用吹的,别一会儿入了宫,吓的腿软了!」 …… 国师那里,见四王子的轿子走远了后,自己则带着莫安来到了南宫府。 「莫安,你当真决定如此?其实对付南宫词,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 「大人莫要再劝了,这种方法是最简单有效的不是么?」 国师嘆了口气,不再多言了。 南宫府的下人一见到是他们,一个个的面色都颇为难看。 「国师大人怎么来了?我们南宫府不欢迎你!还有这个鬼东西也带来做什么!!」 国师也没恼,淡淡一笑道:「今日自然是带他前来负荆请罪了,我准备将他交还给巫女大人,巫女呢?」 「大人入宫了!」 「那敢问,我们二人可以进去等着么?」 那些下人们面面相觑,显然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既然大人是来负荆请罪的,不妨等在外面!私自放你们进去的话,回头巫女大人计较起来,咱们可承受不起!」 国师也不恼,淡淡一笑道:「我等在外面倒是无所谓,不过他因为常年试毒,近日身子有些不行了,能否先将他带进去?」 「……好吧!」 莫安看了国师一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随着那些人近进了南宫府。 昨夜他偷偷将那张记载着如何让容诚醒过来的书页,偷偷放在了云清的药匣子里。想来日后云清总会发现的,凭她的聪慧,一定能从困境中走出来的!! 虽说此举有些对不起国师,可是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希望自己能成全了小云。 他这有些残缺的人生里,能遇到那么一位知己好友,也觉得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莫安被南宫府的下人有些粗暴的带进去后,一个丫鬟道:「这鬼东西让他去哪等着啊?」 「要不先关藏书阁去吧!拿绳子来把他捆上,等大人回来听候发落!」 「也好!」 ……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安 云清和四殿下入宫后,便被带到了炼药的大殿内。 不少民间搜寻来的「高人」,以及国内一些出名的擅长医毒之人都到了,云清随着四王子一来,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今日二王子也带了人来,自然有人好奇四王子带的是什么人物,不想竟是个不知名的傢伙。要知道,二殿下带来的,可是南宫词啊! 南宫词早早便到了,见到云清的那一瞬间,一双清冷的美目几乎喷出火来。 一旁的二王子不知道其中缘由,低声道:「老四这是从哪找来个乱七八糟的人来!你莫要往心里去!在座的不会有人是你的对手的!」 这些个废话南宫词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云清。 感受到南宫词的目光,云清淡淡的与她对视上了,眼中平静无波澜,完全看不出半分情绪。 四王子及时挡在了云清身前,对着南宫词挤了挤眼:「阿词,加油啊。」 南宫词见云清这不慌不忙的样子,来到了四王子身前,语气中透着股怒意道:「殿下带她来做什么?!」 「这还用问么?二哥带你来做什么,我自然带她来做什么了!」 「她?!」南宫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鄙夷道:「她能做什么?!你怕是昏了头了吧!!」 对于南宫词的质疑,四王子也不恼,依旧是一副笑脸道:「唉,没办法啊,你又不和孤一条心,我这不是故意让你赢么,你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不需要!!」南宫词有把握,放眼整个凉月国,就没有能超过她的! 「四殿下您若是存心羞辱臣不妨直说,何必来这么一套!!什么东西都带过来碍我的眼!!」 南宫词如今看云清,简直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怎么恶毒怎么来。 云清原本是不以为意的,可是四王子接下来一句话,却令她险些吐了血。 四王子淡淡一笑道:「你可别小瞧了她去,阿词你做不到的事,她可不就做到了么?比如说,国师大人……」 四王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这话已经踩到了南宫词的痛脚。南宫词还想说什么,四王子突然伸出了手中的那把摺扇来,示意她到此为止。收了面上的轻佻,变的无比严肃道:「阿词,小云今日是孤带来的,你还是适可而止吧!你们有什么恩怨可以事后解决,你若是影响了我们炼药的心情,孤也不会同你客气!!」 …… 南宫词险些被活活气死,若说国师被这狐狸精勾引走了她愤怒,此时四王子的这种袒护,令她气的气血上涌,感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般。 冷哼了声,南宫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能发火!今日这种场合绝对不能同小云那个贱人计较!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云清同四王子也落座了,四王子安慰了她几句道:「阿词说话总是那么不中听,你莫要往心里去。」 「无妨。」 昔日比这更恶毒的话云清听多了南宫词方才的行为举止,再云清眼中,无异于恼羞成怒之下的小打小闹罢了。 四王子没想到小于这般冷静,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冷静,丝毫没有被这些影响到。 太监们此时递上了一张纸,让准备炼药之人在纸上写出自己所需要的材料来。 四王子看着云清写的那些材料,他自然是一个也不认识的,只是觉得云清这一手字写的是真好看。 这女子当真只是个寻常的民妇么?为何一切都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云清写好递上去后,低声道:「四殿下,陛下需要药的话,为何不让这些人私下里炼好了送入宫中?如此不是更麻烦么?」 「原本是准备那样的,在这里是二哥提议的全部进宫来,当着父王的面炼药,估计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为他所用的能人异士?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管他是怎么想的,有你在啊,孤就不怕他了!」 云清:「……」 这四王子还真是不正经极了,其实云清看的出来,四王子根本就不信自己能胜过南宫词,大概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难为他还能如此谈笑风生,此人心性当真不一般…… 没一会儿,下人们便将药材送了上来。 宫中倒是不缺稀有的药材,所以准备一套国师找寻了一个月的药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 令众人比较吃惊的是,云清面前的药材居然和巫女大人面前的差不多一样,不过有几味不同罢了! 几十种几乎完全一样的药材可能炼成两种药么?可能是不大的! 众人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如此不自量力的同南宫词撞了。 南宫词先是微微蹙眉,随后眉目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就听周遭有人议论着:「这女子是谁啊,居然准备和巫女大人炼一种药。」 「唉,现在没自知之明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这样的居然也能入宫!」 「也不看看人家是谁带进来的!唉。咱们没法儿比啊!」 「嘘,别说了!」 …… 台上的国王也注意到了这二人的情况,开口道:「你们二人这是,准备炼同一种药么?」 二王子冷笑了声道:「巫女今日可是专门为了父王而钻研了许久的,此药可不好炼,不是同一种最好,若是一种的话,可别画虎不成反类犬!贻笑大方啊!」 南宫词讥讽的看着云清道:「现在换药材还来得及。」 云清道:「老虎有老虎的威勐,狗有狗的忠诚,是什么又如何呢,民妇觉得无论是不是一种药,只要能医好陛下的病便是好药。」 二王子没想到她居然敢开口,目光瞬间冷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南宫词眉峰微微上扬,语气阴冷道:「就怕你别出了什么错才好!」 面对着南宫词不加掩饰的挑衅,云清只是回以淡淡一笑。 稍微安静了一些后,国王看了太监一眼,太监便开始宣布,炼药开始! 云清专心炼药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巫女的动作,果然,如莫安所说,因为南宫词理解错了其中的几味药材,有几步也跟着错误了。 也不知道她会炼成什么样子! 似乎感受到了云清的目光,南宫词抬起头来同云清四目相对,眼中的鄙夷一览无遗。 …… 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南宫词那里便结束了。 云清见状不禁暗自咂舌,心说她苦练了一个月,眼下也不过才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这就是她和南宫词的区别吧…… 见南宫词那里好了,国王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巫女,将她的药端上来!」 太监试过毒后,国王便直接吃了下去。 按规矩,这些人炼制出来的药物,应该是经过重重检查,有些作用不大的此等品先被淘汰掉,然后还要经过试毒,下人试药效,由人记录出来,才能到国王那金贵的嘴巴里。 可是南宫词炼制出来的,国王居然想也没想便直接吃下去了,足以看出国王对南宫词是何等的信任。 南宫词提前完成任务后,便坐在了一旁,二王子面上也颇具得色。 过了没一会儿,云清同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炼完了。 宫人们上前开始进行试毒等一系列的流程,国王在上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正准备先下去歇息,突然腹部一阵剧痛。 一旁的太监见陛下变了脸色,连忙道:「陛下您怎么了?」 「传太医!快些传太医!!」 最后太医前来一检查,自然责任全部在南宫词炼制的药物身上。 南宫词得到消息后,语气微怒道:「不可能!」 她对自己的炼药水平几乎是谜一般的自信。 太监道:「今日陛下用过的食物全部检查过了,没有出了问题的,太医说了,就是药物所致!」 二王子也完全没有想到南宫词居然会出错,微微蹙了眉道:「别是弄个错了吧,之前不是也试毒过了么?」 「那药物确实不算有毒,不过,谁知道那么多药材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可能!」南宫词道:「那些药材我都是找人试过的!不可能出错的!」 太监道:「可是陛下服用您炼的药物后,身子确实出了问题,恕奴才直言,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劳烦您暂时留在此处,听后发落!」 南宫词面色铁青,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这种局面。 在做这么多敌手看着呢,她面上实在过不去! 只是事实摆在这里,南宫词百口莫辩,只能面色铁青的坐下。 宫人们还在认真仔细的检查其他人炼制的药物,质量不过关的人都带着自己的药离宫了,最后只剩下了几个,令南宫词吃惊的是,云清居然也在! 其实方才看她有条不紊的炼药时,南宫词便不禁有些狐疑,心说这小云何时会这些了! 想来是投机取巧罢了!南宫词就不信这贱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是心下却又被强烈的不安充斥着。 ……
第三百九十六章 火烧藏书阁 国王为了试药,特意从宫外抓来一些半死不活的百姓,将这些人炼制的药物餵给他们服用了下去。 云清见状不免有些心软,都是些无辜的老百姓,被摧残了大半辈子了,临了了还要被抓进来受到这些折磨。 那些老百姓任命一般,生无可恋的吞服下那些药物后,都是一副等死的模样。 众人沉默着等待着,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药效上来之后,那些人或多或少发生了些变化。 原本服用云清所炼制药物的那人起初最为严重,几乎快死了的模样,此时此刻却突然迴光返照了一般,站了起来道:「这,这是什么神药?我多年的病怎么感觉突然好了……」 那人显然是高兴坏了,一时连规矩都忘了:「许久未曾感觉这般舒适了!」 众人:「……」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就连四王子,原本都没对云清抱有多大的希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居然真的有这般手艺! 宫人们立刻上前询问那人的身体情况,悉数记录了下来。 原本下面那些看不上云清的人,瞬间也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看样子此次四殿下真的找到能人了!」 「是啊,试药那人方才还半死不活的,显然是久病缠身,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就活过来了一般,当真好本事!」 南宫词面色铁青,双手止不住握成拳,微微颤抖着。 她的骄傲自负令她接受不了被人超过去,更别提是这种场合之下,对方和自己炼的同一种药。 若是这个热闹是旁人倒也还好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小云!!那个忘恩负义,背叛了她的贱人! 那个将国师从她身边抢走的贱人!!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 难堪,不甘,愤恨,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南宫词只觉得自己胸口都快炸开了。 一旁的二王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如今同老四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了起来,老四甚至隐隐有超过他的架势! 这种时候自己找来的人这般不争气,偏偏老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物成功了!这令他如何接受的了!! 二王子转过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词道:「巫女大人……你可真行啊!!居然会输给一个无名小卒,孤实在是对你太失望了!!」 南宫词:「……」 从未遭受过这种打击,南宫词勐的起身,伸出手来指向云清道:「不可能!她不过是从我府中出去的一个贱婢而已,她的水平旁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么!!她不过看过几本最基础的医书而已,怎么可能会炼药!!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民妇惶恐,已经离开南宫府半年之久,期间学了什么,大人如何得知?」 「炼药岂非小半年就可以学会的?!」南宫词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怒道:「我知道了,你昔日进我藏书阁,肯定偷偷看里面的书了是不是?!」 「大人明令禁止不许看,民妇怎敢。」 云清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态度,惹得南宫词更加火大。 云清又道:「大人莫不是看民妇炼出了能医治陛下病的良药,心中不痛快么?」 「大胆,你那药……」南宫词本想说,那药只不过是暂时令人精神焕发,实则是折损寿命的药,云清微微挑眉看她,南宫词终究是闭了嘴。 云清和南宫词炼的差不多是一种,将云清揭穿了,无异于揭穿她自己! 再怎么冲动,这种蠢事南宫词还不至于去犯! 四王子略有兴致的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待到南宫词吃瘪说不出话来后,不禁看向云清,咂舌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这般伶牙俐齿。」 「殿下见笑了,民妇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就当真不怕自己得罪了阿词去?」 「已经得罪了,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何分别呢?」 反正南宫词如今只要找到机会就会杀了自己,也不差这么一点仇恨。 四王子眉眼含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不禁暗自感嘆。 妙!真是个妙人啊!!难怪国师喜欢她。 原本四王子还小看了她去,想不到如此临危不乱,炼药这么厉害不说,单看容貌姿色,哪里也看不出来是个民妇! 而且四王子觉得,这小云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四王子看向云清有些炙热的目光,落入了不远处南宫词的眼中,只觉得分外刺眼!! 此时,南宫府外 国师说是在外面等着,便真是等在外面。 几个时辰过去了,巫女却久久不见回来。 国师在心中暗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国师道:「我府上还有事,既然巫女大人还不曾回来,那我便先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守在门前的下人们面上闪过了一丝鄙夷,忍不住嘀咕道:「什么府中有事,分明就是没耐心等了吧!」 「依我看也是,这国师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实则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两个下人正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小丫有两个小丫鬟突然慌慌张张的从府内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藏书阁走水了,好大的火势,一时半会儿根本就熄不灭!」 「什么?!!这下可如何是好!藏书阁可是南宫府最重要的地方!!那些书籍,几乎是巫女最重要的身家宝贝!!」 「快些入宫,去通知巫女大人!」 藏书阁内,浓烟滚滚。 因为阁内都是些木制书架还有书籍,火势一上来便止不住。 此次莫安前来,怀中只揣了一个不大的火摺子,还有一种比油还要易燃的药粉。 早就猜到这些下人会将他用绳子捆起来,莫安甚至早早准备好了一把刀,藏在了袖子里,为了将那粗重的麻绳隔断,连胳膊都割伤了。 不过他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那里还会在意那些小事儿? 口鼻中灌入滚滚浓烟,莫安有些体力不支的靠在墙边,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呵,呵呵…… 看着眼前这些名贵的书悉数被熊熊大火吞没了,莫安只要稍微一想到南宫词那贱人的反应,就没忍住乐出了声音。 对于炼药成痴的人来说,这些书被焚毁,那个滋味儿可想而知。 意识渐渐模煳了起来…… 这下他总算可以死了!被那么多的毒药侵蚀过都不曾死去的他如今总算可以拖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残躯离开这充满苦难的人世了! 昔日听人说过,人临死前会走马观花的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莫安发现自己所能回忆的,无非是昔年没日没夜的钻研医毒,后来被南宫词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再然后,小云就像是上天安排来拯救她的一般,他们二人在一起学毒,那段安稳且平淡的回忆。 原来他这一辈子,也是有过幸福的时光的…… 谢谢你,小云! 希望你能治好你的夫君,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意识渐渐消散,莫安这一生,便随着这场熊熊大火,灰飞烟灭了!! …… 南宫府的下人才到宫门前便被拦了下来。 「巫女大人今日出了点差错,暂且被留在了宫里,你们请回吧!」 「大,大人,我们南宫府走水了,劳烦您且通融通融吧!求求您了!!」 侍卫丝毫不通情达理:「什么事儿也比不上陛下的事儿重要!走水了你们不会灭火么?找巫女回去也没用啊!!」 那些下人们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却也无计可施。 四王子藉机到倒打一耙,向国王禀明,二王子可能和巫女在谋划什么,有心趁机图谋不轨!国王上了年纪疑心越来越重,暂且将巫女和二王子关了起来! 云清则被国王传到榻前,细细询问了一番。 原本四王子还担心云清会怯场,不想她表现的不卑不亢滴水不露,国王甚是满意。 「想不到咱们凉月国还有此等医术高明之人,老四,这次可真是被你挖到宝了!」 …… 离宫的时候,四王子毫不吝啬的将云清称赞了一番,并且屈尊降贵的亲自送云清回了国师府。 回去的路上,云清道:「您不是喜欢巫女么,为何还要如此?」 「一码归一码!」 四王子和南宫词其实是一种人,就像南宫词,昔日迷国师迷的发疯,也能为了目的让他又亲又摸的! 「不过阿词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你的女人?殿下焉知巫女大人和国师……」云清欲言又止,觉得多说下去无益。 四殿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讥讽的神色。 他怎么可能让国师碰阿词!当初阿词不择手段的给国师下药,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南宫府早就被他安插了眼线,那晚他也入了南宫府,南宫词意乱情迷间,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给了谁!! 这些乱七八糟的四王子自然不会同云清讲。马车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 云清回到国师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云清立刻去找莫安,她心中惶惶不安了一整日,此时除非亲眼见到莫安,怕是才能放下心来。 可是来到莫安的住处,却并未见到那人。 云清立刻去了国师的院内,下人告诉他,国师在祠堂。 「……」
第三百九十七章 治疗容诚的方法 国师府内是有祠堂的,不过昔日里国师从未去过。 他不信鬼怪神佛之说,自认世间能普渡他的只有自己,能普渡众生的只有强者。 此次前来,不过是替某人上一柱香罢了。 至少转世投胎之事,还是要信仰这些东西的。 云清来到祠堂前,深吸了口气,在心中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国师今日或许只是烧香拜佛,祈求自己超过南宫别出错罢了! 推开门进入,一股佛脚香袭来,云清不安的一颗心稍微安宁了些许。 此时此刻,祠堂内只有国师一人,正对着佛像跪在蒲团上。眉眼间是难得的虔诚。 见她来了,国师转过头来问道:「今日比试如何了?」 「一切皆没出错,南宫词被陛下暂时扣下了。」 「那就好……二王子那里呢?」 「南宫词炼的药物出了些差错,同二王子暂时被关起来了。」 「嗯。四王子心系巫女,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大人今日怎么没入宫?」 「那种场合,我去或者不去,也没什么分别。」 「那……莫安呢,怎么不见他?」 「……」 见国师不开口了,云清心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安越发严重了起来:「大人白日究竟带着莫安去哪了?!!」 听云清声音有些发颤,国师嘆了口气,知道她猜出来了。 「我同他,去了南宫府。」 「……南宫词又不在府中,你们二人去南宫府作什么?!」 「正是因为南宫词不在,我们才去的。」 「你们……你们二人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国师嘆了口气,从蒲团上起身道:「这是他最大的心愿,若是不让他这么做,他怕是生不如死。」 「他究竟去做什么了?!」 「他……他去将南宫府的藏书阁烧了!」 云清觉得自己鼻尖有些发酸:「大人为何不劝劝他?若是他活着,他日又岂会找不到机会?」 「你以为我没劝过他么?」国师道:「他心心念念为此,我不帮他,他也会想方设法去的!若是没猜错,他估计咋就活够了,能带着南宫词的藏书阁同归于尽,于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 「就像你出来寻你夫君,肯定有人劝过你,执念于此,你会听人劝么?」 云清愣了下,不再答话,只是眼眶却红了。 道理她都明白,可是莫安毕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国师见她如此,眸色微动,没有放过丝毫机会,上前将云清揽在了怀里。 许是因为心中太过难过,一时之间没了反抗的心思,云清在国师肩头靠了一会儿。 莫安于她而言,亦师亦友,突然就这么没了。心中一时缓不过来,堵的难受! 淡淡的佛香瀰漫,金佛像眉眼间透着慈悲,不知是否真的能超度亡魂,让莫安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莫要再受这一世之苦了! 过了不知多久,云清勐的推开了国师。 国师嘆了口气道:「来替莫安上柱香吧,也是个苦命人!」 替莫安上香的时候,云清道:「他为何不想办法带着巫女同归于尽,而是烧了藏书阁?」 「你可知藏书阁对于巫女而言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莫安自己便是学医毒的,想来清楚如何能令巫女生不如死。」 里面许多巫女珍藏的书,天下仅此一本的就有好几本,哪怕是其中的内容巫女早就学会了,也不可能全部复述出来。 其实原本莫安是准备想办法带着南宫词同归于尽的,被国师拒绝了。 纵然对南宫词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心中却还是记着她的恩情的,而且如此,惩罚也足够重了! 云清从祠堂回到住处后,揽着容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概过了子时,云清翻来覆去的仍旧难以入眠。 所幸起身下了床,穿好衣物后点燃了烛灯。借着昏暗的灯光,将莫安昔日教她炼药的东西拿了出来,盯着那些东西出神,时不时的拿起来看看。 当云清打开一个药匣子的时候,这才发现,里面居然整整齐齐的放着两张摺叠好了的纸。 云清清楚的记得,自己上次关上这个匣子的时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纸。 云清拿起第一张一看,居然是莫安留下的信。 「小云,我走了,这段时日和你相处很开心,其实有些话想同你说,却又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先前答应了你,治好你的夫君,绝对不会食言。希望你莫要因为我的死太难过,我算是死得其所,没什么遗憾了。希望你日后同自己的夫君好好生活,得偿所愿!」 信的内容很短,莫安貌似没什么想说的,又或者是有太多想说的了,根本写不完,索性只写了简短几句话,他走了,日后珍重。云清心中却更加难受了起来。 「骗子!!不好好活着替她治容诚,如今死了还在骗她!!」 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 放下信后,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拿起了第二张纸。 原本也是以为是信一类的,担心是一些戳心窝子的东西,云清有些不太敢打开看。 深吸了口气,打开一看,云清双眸不禁微微睁大。 这是一张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书页,上面记载着,容诚昏迷不醒的原因,和解药…… 云清不禁愣住了。 难怪莫安说,绝对不会食言。方才云清还在想,他都已经去了,又如何治好容诚呢。 可是,既然他有治好容诚的办法,为何迟迟不肯告诉自己?甚至还将这一页特意撕了下来,藏了起来…… 云清盯着那页纸,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勐地站了起来。 她一直觉得容诚昏迷的蹊跷,若是真的如这张纸上所记载,救醒容诚也不算什么难事!至少这上面所记载的药材,都是一些在寻常不过的,炼制方法也简单,怎么可能国师昔日里请了那么多郎中也治不好? 除非,是有人存心不让容诚好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云清突然感觉胸口处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感袭来。 这个人是谁,几乎可想而知…… 还有谁,最不希望容诚醒过来? 有谁能让那么多郎中都听命于他,谎称治不好!! 想清楚这许多,云清突然觉得嵴背发寒。 原本,她已经信了国师的。 他帮自己找到容诚,好心收留自己和容诚,还四处请郎中来帮忙救治容诚,甚至帮忙救出了莫安,更别提这一段时日以来,对自己关怀备至,还有那份根本偿还不清的心意。 原本云清对他是感恩甚至心怀愧疚的,貌似除了容诚外,还从未有谁对自己这么好过。 昔日对他那点微不可差的恨意,也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云清心中是拿他当朋友当恩人的,恨不得当牛做马的来报答他的恩情。 可是,若是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谎言呢…… 容诚是国师弄晕的,他故意不让容诚醒过来,以此将自己留在府中。 想到这些后,云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将目光落在了床上躺着的容诚面上,云清心头百感交集。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会上当受骗了,也已经很久不曾很大程度上的相信过什么人。 也就信了国师还有莫安这二人,然而现实再一次狠狠给了她两巴掌! 若说国师为了自己的目的瞒着自己,莫安呢,莫安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非要到临死的时候,才将真相告诉自己?令自己恨他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云清深吸了口气,握着纸张的手都有些不稳。 今日给她的冲击实在不小,也令她清楚的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国师和莫安这两个朋友,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已经如此重了! 若非是太在意,此刻又怎会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 彻夜难眠。 太阳不知何时升起来的,云清恍然回过神来。 经过整整一夜,她也想清楚了许多。 此时绝对不能去找国师质问,他既然这么做了,看样子便没准备告诉自己实情。 若是去质问他,只怕是会打草惊蛇!! 自己如今自然是什么也不怕的,可是容诚还在此处,若是真的将一切都揭穿了,到时候打草惊蛇的话,国师一个恼羞成怒之下,对容诚不利又该如何是好? 此事绝对急不得! 无论如何,还是先让容诚醒过来再说。 云清起身洗了把脸,见铜镜中的自己面色有些憔悴,云清翻出了国师命人送来的,她却从不曾用过的水粉涂抹再脸上,化了个淡妆,还特意换了一身颜色鲜亮的罗裙。 心中压抑越重,面上反而不由自主的将自己打扮的更加光鲜亮丽了。 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继续伤神!! 此时下人来报:「小云,国师大人……咦?您今日怎么打扮的这么好看?」 虽然早就知道小云是个难得的美人,可是平日里见她素净惯了,突然这么一大半,瞬间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很多正值豆蔻的少女都比不上的美。 「国师大人怎么了?」 「哦,国师大人要你过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金丝笼里的鸟 云清不知道国师为何突然要找自己,再国师府这小半年,他倒也不曾越矩 来到国师的院前,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稳的心态走了进去。 院内依旧摆满了秋菊,金灿灿的一片,大概是心境不同了,看这些花都颇为不顺眼了起来。 国师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只着了一身家常色莲青色长衫,此刻眉眼含笑的看着她。看见云清的一瞬间,国师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一旁伺候着的几个小丫鬟都不禁有些脸红。 其实单单看脸,国师只能算中上,和容诚那种堪称妖孽的完全比不了,可是他偏偏有股出尘的气质。令人觉得,他就是比旁人好看! 云清却丝毫不为所动:「国师大人,大清早的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我就知道你昨夜肯定睡不好,今早命厨房特意做了些丰盛的吃的,找你过来一起。你今日,怎么打扮的这般漂亮?」 「大人连巫女那种倾国之姿都不放在眼里,民妇无颜之姿,大人见笑了。」 「……」 南宫词确实貌美,昔日里为了吸引住他的视线,更是可是他却从未看入过。偏偏小云,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便觉得透过了眼睛看入了心里,此时稍作打扮,便令他觉得眼前一亮。 云清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食物,果然够丰盛。白果桂花羹,珊瑚雪卷,吊烧鸽,水晶肘花,海棠冬菇等等。 国师平日里一向节俭,区区早膳从没太讲究过,想来是为自己准备的。 若换作往日,云清心中必然是感激不尽的,可是此时此刻,国师这份儿心意在她眼中悉数变了味道。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噁心! 骗子!骗子!! 然而无论心中再怎么厌恶,云清面上却还是淡淡一笑道:「谢过大人了。」 心下再怎么噁心这人,明面上也绝对不会露出丝毫的破绽。 云清坐到国师对面后,离近了看才注意到她眼眶乌青,显然是昨夜没休息好,国师不禁微微蹙眉。 好在还有莫安死了这么一件事儿在,国师倒也没多心,只以为她是因为难过才没休息好的 「你不必同我这么客气。」国师说着,亲自替她盛了一碗羹:「吃过东西便去歇息吧,逝者已矣,别将自己的身体拖垮了。」 「……嗯。」 国师见他似乎不太愿意开口,心知莫安之死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便也不再多言了。 从国师那里回到住处后,云清也根本没有半分睡意。又翻出了那张字条来。 尽管莫安也帮着国师骗了自己,可是到底还是将这张纸留下了。 云清准备出府去採购药材,到了门前却被下人拦下了。 「小云,你要去哪?」 「哦,我出去买些药材。」 「您要什么和我们说就行了,我们会帮您去买的。」 看这意思,分明是不肯放云清出府。 云清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这算是被国师囚着呢。 因为昔日里云清从没想过在容诚醒过来之前离开此处,又不愁吃穿,终日学毒,便也没想过出府之事。 这是她第一次有心出府,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会被拦下来。 云清还准备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国师的声音:「你准备去哪?」 云清转过身,就见国师已经换了身月白色的锦袍,头戴玉冠,虽然已经年近而立,看起来却仍旧是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此时正笑看着自己,眉眼间说不出的温柔。 他容貌俊美,笑起来说不出的好看,云清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快了几分,却是因为有些发慌。 拿国师当朋友的时候,云清从来都是安心的,因为他聪明,稳重。 可是现下云清显然无法继续拿他当朋友了,而是要想办法在他的谎言之下,安然脱身。 云清昔日里还从未遇到过这般厉害的对手,这个男人聪明的吓人,云清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云清道:「药材不够用了,我准备出去买些药材,他们为何不放我出去呢?」 国师闻言,眸色微动,随后笑着上前道:「缺什么的话交给下人去办不就好了?哪里用你自己出去跑腿了?」 「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国师耐着性子劝她:「我知道,莫安没了你心情不好,不过你也知道,南宫府的人准备抓你呢,怎么放心让你出去?你想要什么药材的话,写下来就是,我派人去找!」 云清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勉强一笑道:「一直如此,实在太叨扰大人了。」 「都说了你不必同我客气了。」 云清没有继续坚持,这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自己眼下绝对不能让他看出一丝破绽:「那就有劳大人了,大人这是要去哪?」 「哦,我出去办些事儿,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帮你买一些回来,民间好吃的不少。」 「……」 「不必了。」云清什么也吃不进去。 云清回到住处后,第一次觉得这般头痛。 她是真的遇到难题了,国师心细如髮,就连二王子,国王昔日里都被他唬的团团转,自己一个不留意怕是就会被他发现!方才他眼中分明闪过了一丝怀疑,若非自己擅于伪装,当真要露相了! 云清稍作思索了一会儿,发现如今自己稍微一个不留神便会陷入死局,昨夜一夜未睡的脑子倒是有些不大灵光了,索性先躺在了容诚的身旁睡下了。 恍惚间,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光怪陆离的,什么场景都有,最后不知被谁给堵住了嘴巴。 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这是一个柔情蜜意的吻,似乎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容诚,半梦半醒间本能的回应了起来。 安静的室内,传来了深吻所发出的咂水声。 吻了好长一会儿才结束,云清的梦总算是停止了,安稳的睡沉了。 一觉便睡到了晚间,云清隐约听见了耳边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睁开眼,便见到国师坐在不远处的桌前。面前居然还有一个金丝笼子,里面关着两只极漂亮的鹦鹉。 云清愣了下,随后立刻起身,不解道:「大人,您怎么来了?这鸟儿是哪来的?」 国师淡淡一笑道:「我刚从外面回来,给你捎了些民间的小吃,还买了两只鹦鹉准备送你,见你还睡着,便没打扰你。」 「……不是说不用带了么。」 「就是顺便买的而已,路过一家做滷味儿的店,见生意兴隆,估计味道应该是不错的。民间有许多吃食都比咱们府中的做的好,你快尝尝。」 云清并未国师所言听进去,脑海中却不自觉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该不会是他吧!! 一想起他居然当着容诚的面如此,云清心头仿佛有把火在烧。 目光落到了笼子里蹦蹦哒哒的那两只鸟身上,心头的火气反而更旺了。 「想什么呢?」 「我再想,好好的鸟为什么要关在笼子里。」现在云清知道了国师的目的,再看这笼子里的两只鸟,不自觉便变了味道。 自己如今同容诚,不就像是这两只鹦鹉么,被他困在这豪华的金丝笼中。 国师见她神色不妙,显然愣了下:「怎么?你不喜欢?」 原本他见这两只鸟色彩鲜艷,还会学人说话,觉得稀罕便买回来哄她开心了,不曾想她居然是这种反应。 「嗯。」 「那我一会儿放了就是!」 「多谢大人了。」 国师不轻不重的嘆了口气道:「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不必同我这般客气。」 国师给她带了许多辣味儿的吃食,鸭脖子,牛肉干等等。 「快尝尝。」 云清强扯出一抹笑,拿起来尝了尝,民间的东西确实美味,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腌制成的,又香又辣,只是她此时却觉得嚼蜡一般。 「味道怎么样?」 「很好。」云清道:「大人要不要也尝尝?」 国师不喜辣,闻言却还是笑道:「好。」 用筷子夹起牛肉干,吃到嘴里火辣辣的。终究只吃了一个便不动筷了。 「大人其实不喜欢吃辣的对不对?」 云清看着他,不解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骗我?」 国师愣了下,随后颇为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看你喜欢么。」 「是不是我喜欢什么,大人都能给我?」 「当然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给你!」他并非轻易对人许诺之人,很是吝惜承诺这种东西,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都是真的! 足以看出,国师如今对云清动了多深的感情,云清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云清不再开口,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国师突然开口道:「对了,你白日不是说要买药材么,什么药材?正好现在写下来,我让下人帮你出去採购一些,虽说如今莫安不在了,炼药之事你也千万别松懈了才是。」 不知是不是云清的错觉,国师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莫不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见她出神,国师催促道:「愣着做什么,快写啊。」 「……」
第三百九十九章 知道国师失忆 云清再国师的催促之下,到底还是翻出了纸笔,再纸上写出了一一些药材。 国师拿起来看了一眼,好在他对这些并不了解。至今为止,也不过只记住了一套药物的配方而已…… 「就要这些是么?」 「嗯,有劳大人了。」 见她还是这般客气,国师忍不住轻嘆出声来,带着药方准备离开:「这两只鹦鹉既然是送给你的,要留下还是准备放了,你便自己决定吧!」 说罢,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香来递给了云清:「你瞧我,差点忘了这个。」 「这是什么?」 「安神香,助眠的。」国师道:「你白日睡了一整日,想来晚上要睡不着了,明日岂非又要犯困?今夜早些休息吧。」 云清心情颇为复杂的接过那块儿香料道:「多谢大人了。」 云清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吸引到了国师,让他这般费尽心思的隐瞒欺骗和讨好。 国师的性子,也不像是个会讨好人的,除非,他是出于真心替自己做这些事的! 若是国师这些所作所为只是因为喜欢自己,云清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恨他。 只要他别继续下去,不拦着自己带容诚离开的话,自己貌似真的不是特别恨他。 除了国师对自己悉心所做的这些事情外,国师给她的感觉一直很熟悉,说不清楚,却本能的有好感。 不过心里对于他某些行径,还是有些噁心的。想起睡梦中那个粘腻的吻,云清忍不住伸出手来,重重的擦着嘴唇。 …… 国师回到住处,将那药方交给了下人道:「去查查这些药材是用来治什么的。」 「是!」 下人领命退下后,国师眸底闪过一抹思量。 国师当初给那个假容诚准备了令他昏迷不醒的毒药后,还特意记住了解药的配方。尽管他当时有把握控制住小云,不过他办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性子。 云清所写的这些,只有一种药材和治容诚的解药其中一种相同,却还是触及到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属下很快便查清楚了纸上的配方是什么药,不过是寻常的毒药罢了,服用后会令人长时间腹痛。 国师多少在心下松了口气。 「去准备!」 「是。」 「等等……」 「怎么了大人?」 「日后无论小云让你们准备什么药材,都先拿来给我过目一遍!」 「是!」 …… 云清确实是有心一点一点的凑齐那些药材,毕竟万一写了原本的药方,被国师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云清并不确定国师知不知道解药的配方,不过还是以防万一为好。同国师这么精明的人打暗战,步步都要小心。 等自己凑齐了解药,容诚醒过来后,一切都好说! 他们二人总不至于斗不过这么一个国师! …… 没过几日,云清被传入了宫中,国王让人准备好了上次那些材料道:「既然你炼的药有效果,今日便再给寡人炼一颗出来!」 「是。」 「对了,你这药有没有延长人寿命的功效?」 延长人命?缩短人性命的功效倒是有,云清暗自腹诽着。 四王子也在一旁,闻言似乎有些无奈道:「父王!哪有那么神奇的药啊。」 国王面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先前不是说,用人心入药得以长寿么!如今倒也不弄了!!」 云清见国王又打起了这缺德主意,主动开口道:「陛下,民妇就是医者,人心入药实属无稽之谈,反倒是折损您的功德,不过民妇见陛下如今身强体健,服过药后并定会长命百岁。」 其实人心入药究竟有没有用,云清心中并不清楚,莫安也从未教过她人心入药的效用。 不过显然,如今这国王是拿她当作比南宫词还厉害的神医了,胡扯几句云清还是会的,毕竟谁也没吃过人心,不会有人站出来,指明她所言是错的。 云清这番话倒是哄的国王心中欢喜,其他人几乎没有敢说真话的。都阿谀奉承着,说什么长生不老药一定存在,陛下一定会长命百岁一类的废话。 其实国王自己心中也清楚,世间并无长生不老药。可是听见旁人说实话还生气,假话听多了却也觉得烦了。 云清将药炼好,太监服侍着国王服下后,她便随着四王子退下了。 离开国王的寝宫后,四王子忍不住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说话的,你若是再努力努力,父王定会喜欢你超过阿词的!」 「殿下见笑了。」 「实话实说罢了……其实你不必在孤面前太拘谨了,你这次帮了孤大忙!孤好好谢你还来不及。」 「民妇应该做的,对了大人,二殿下和巫女大人如何了?」 「父王还在查,估计很快就能查出他们二人是无辜的,不过是因为药物弄错了而已。」 「……」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孤这么做毫无意义,其实这次能将二哥关上几日,倒也能压压他的气焰!」 「殿下只顾着一时之快,凭二殿下和巫女大人的性子,出来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你怎么担心这么多啊!」四殿下似乎颇为无奈的嘆了口气道:「原本还觉得你挺有意思的!看不出来这么死板。」 「殿下不是喜欢巫女大人么,就不怕她身娇肉贵的,受不了牢狱之苦?」 「谁让她一心追随二哥的,此次算是给她个教训!」 云清闻言,倒是对这个四王子有所改观。原本云清以为,四王子那般费心讨好南宫词,必然是个色令智昏之徒,如今看来四王子还是很拿捏的清的。 「若是殿下没别的什么事的话,民妇就先……」 「等等!你先别急着回去,陪孤在宫里走走吧,孤其实对你挺好奇的!」 云清:「……」 如今天气已经转凉了,宫内的树也落了一地的叶子,沿路见到宫人们弯腰打扫着。 四王子也不开口,沿途还顺便调戏了两个经过的宫女,云清忍不住道:「民妇不过是个寻常女子,敢问殿下因何好奇?」 「你能被国师看中,这便是你最大的不寻常,巫女都做不到!」 「殿下莫要说笑了。」 「孤没说笑,孤是男子,所以可以确定,国师看上你了!不过令孤好奇的是,不应该啊,你究竟有什么神通?」 「……」 云清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被国师看中了。虽然云清自认还算不错,可是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自己这点好处能让国师对自己这般。 见四王子似乎对自己与国师之间的事情很是好奇,却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不轻不重的嘆了口气,云清道:「民妇听过一句话,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者是殿下多心了。」 四王子愣了下,随后一笑道:「你说的是,孤不去想你们这些事了!」 二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走了有一会儿了,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云,四弟。」 转过身一看,原来是许久未见的三王子,四王子面对着自己这个三哥,倒是没有什么鄙夷之情,笑道:「自从三哥当了父亲后,这还是头一次见你!」 云清愣了下,这才想起来算时间,三王子已经是当爹的人了。 三王子的目光落在了云清身上,四王子立刻识趣的道:「孤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小云一会儿劳烦三哥带出宫去吧。」 四王子离开后,三王子来到云清身前道:「小云,许久未见了,你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当初将你送到南宫府后,孤这心中便一直不安宁。你的事孤都听说了,真是想不到你还有这些境遇,也不知对你来说是福是祸啊……对了,你找到夫君了没有?」 「找到了。」 三王子明显愣了下,随后嘆道:「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原本孤还以为……」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原本孤还以为,你和国师之间,有什么呢……」 云清:「……」 她没想到三王子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想么?」 云清就不明白了,她一直努力的和国师之间保持着距离,这些不相干的人,是如何猜想到这些的…… 三王子明显愣了下道:「你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三王子嘆了口气道:「当初你刚去国师府没多久,巫女在朝堂上同父王奏明,准备处死你!」 云清愣了下:「这种事还用禀明陛下么?」 「巫女说你偷了她府中藏书阁的书册,还有毒药,居心不良。加之陛下本就宠着她,原本差一点就同意了。谁知道国师却急了,你大概也清楚,国师大人一向都是处变不惊的,当时在朝堂上却险些同巫女撕破脸。」 「……」 「你说如此,谁会看不出端倪来?」 「……」 云清只觉得自己耳畔嗡嗡作响,头疼!! 这些事国师从未同自己说过,云清从旁人口中得知,反而心中亏欠感更甚。 三王子嘆了口气道:「你也不必多心,既然找到了夫君,那便好好过你的日子,毕竟跟了国师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殿下此话怎讲?」 虽说云清无心跟国师,可是三王子所说,确实勾起了她的兴趣。 「一来是因为南宫词,二来,国师自己本身也不安全啊。」 再云清颇为不解的目光中,三王子不紧不慢的道:「毕竟,国师连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又如何能给你什么保障呢?」 「……」
第四百章 他是吃醋了么 三王子所言令云清有些发懵:「你,你说什么?」 三王子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难道国师这个也没同你说过么?他当初被巫女救回来后,便没有了记忆,连他从哪来的都没人知道。」 「……」 「并非孤有意揭他人短,不过孤不希望你被人骗了。」 「……」 「若是国师只是个寻常人便也罢了,他如此出众,又被眼高于顶的巫女看中了。谁知他失忆前是何等人物?若是好的还好说,孤就是担心,这万一是个有来歷的,于你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 云清现在只觉得脑子里有些乱,她倒是不可能去打国师什么主意,三王子着实有些杞人忧天了。真正令云清感觉到不安的,是这个国师的秘密太多了,这国师究竟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云清觉得,那个男人就像是个无底洞似的,让人看不到底! 云清开口,正准备追问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国师冰冷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不仅同时愣了下:「国师大人,你何时入宫的?」 国师见云清入宫那么久了还不曾回去,心下不安,便进了宫。 同人一打听才得知,小云和三王子在一起。而且就他们二人。 他来此一看,便见到了这二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心下隐隐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国师来到云清身前,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对着三王子微微行礼道:「臣见过三殿下,臣府中的人入宫后迟迟不见回去,便入宫来看看。」 「真是稀罕,区区一个下人,居然会令大人如此上心。」 国师没答话,准备带着云清离开。 三王子突然开口道:「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大人是聪明人,想来不必孤多说。」 「……」 国师目光中闪过一抹冰冷:「殿下莫要费心了,臣府上的人有臣来管!」说罢,拉着云清的手腕准备离开。心头是少有的愤怒。 云清仰头看着男人的侧脸,心说他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同国师回府的路上,二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国师冷着脸,面色略有怒意。 云清有些不明所以,率先开口道:「大人进宫就是为了找我么?」 国师闻言,不答反问道:「我竟不知,你是何时同三王子相识的?」 不知道是不是云清的错觉,国师此时这样子,居然同昔日容诚吃醋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回过神来后,云清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如今怎么动不动看国师觉得他像容诚,莫不是因为他对自己体贴久了,自己便产生错觉了么? 国师怎么可能会吃自己的醋?就算真是吃醋,自己终日同容诚同床共枕也没见他说什么,同三王子说上几句话,他便如此…… 不论如何,云清还是如实回答道:「我入南宫府之前,便是三王子手下的人。同三殿下也算是旧识,今日蹊跷在宫中相遇,便多说了几句」 原来如此…… 「三殿下同你说什么了?」 「……」云清想起三王子告诉自己国师失忆之事,这种事怕是不好告诉他。 「也没什么,就是问了一下最近情况如何。」 国师没答话,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二人回府后,国师道:「下次入宫我陪你一起。」 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云清:「……」 她突然之间有一种,自己被监视了的感觉!! 不过也是,自己如今住在这国师府中,和被监视着有什么区别? …… 回到住处后,云清来到容诚床前坐下,心里忍不住想着,今日三王子所言。 国师居然是失忆过的,他这般风姿出众,聪慧无双,失忆前究竟是什么人呢 …… 南宫词和二王子的清白很快便被证明清楚,二人也从牢中被放了出来。 昔日都是风光无比的二人此时却灰头土脸的,吃了几顿牢饭,似乎昔日的光彩夜跟着少了几分似的。 二王子有生之年还从未收到过这种待遇,被关入阴暗潮湿的牢内便也罢了,如此一来,倒是让老四大出风头,在他脸上狠狠踩了几脚。 一旁的南宫词亦好不到哪里去,她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 牢房里尽是些噁心的蟑螂老鼠,她都不知道这两日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二王子冷冷的开口道:「巫女大人,替孤办事,办事不利的话你可知道有什么惩罚?」 南宫词垂着头不答话。 二王子并未放过南宫词,下重手惩罚了她一番。 南宫词拖着一身的伤口回到府中后,得知自己的藏书阁被烧了,瞬间怒不可遏。 藏书阁内的几乎是她全部的心血,居然就被一把火这么葬送了!! 「是谁放那个莫安进来的?!是谁将他关在藏书阁的?!!」 南宫词几乎快要崩溃了,见没人敢答话,怒道:「不说的话,我就将你们全部处死!!」 逼迫之下自然有人说了实话,南宫词将有关系的下人全部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处死了,然而就算是杀了她们,如今也于事无补了!! 她的心血!!她所有珍藏的宝贝全没了!! 对于一个炼毒成痴的人来说,这种打击是难以想像的! 不得不说,莫安这一招确实够狠。 处死那些没脑子的下人后,浑身是伤的南宫词整个人脱了力一般,被下人半拖半扶着回到了卧房内,心力交瘁的沉沉睡着了。 睡了许久才醒了过来,却见四王子不知道何时来了,正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 见她醒了,四王子一改往日不正经的模样,神色关切的道:「你醒了,怎么样了,伤口痛不痛?二哥也真是的,居然下了这么重的手!!阿词你放心,这笔帐孤记下了!!我和他没完!!」 南宫词看见四王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身旁的枕头,对着四王子重重的砸了过去。 「你滚!谁让你来的?!你滚!!!」 四王子也不躲闪,任凭南宫词一股脑的将枕头,被子,鞋子,能砸的全部砸到了他的身上。 「你砸够了没有?没有的话我替你找东西来!!」 南宫词胸口剧烈的起伏的,不知为何,被关进牢内没哭,二王子惩罚她的时候没哭,此时此刻,面对着四王子,南宫词眼眶却红了。 「你这种时候还来装什么好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看看我被你们算计成功了,你心里一定高兴极了吧!」 四王子啧了声道:「你莫要冤枉人啊,孤听说你被二哥罚了,立刻来你府上看你!」 「呵呵,殿下大可不必在我这里装模作样!我回落到如此程度,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和小云联合起来算计我?!」 「孤哪里捨得算计你啊,早让你追随孤你不听,孤也要讨得父王欢心不是么?」 「你……」 「更何况,又不是孤让你出错的,也不是孤惩罚你的,你的藏书阁……不也是那个莫安烧的么,你何必将火气撒在我的头上呢?」四王子见南宫词不答话了,顿了顿,又道:「当然了,我知道你心中难过,若是打孤几下你能受委好受一些,尽管打就是!」 四王子除了在大事上之外,私下里这些小事从来都是让着南宫词的,巴不得将她当成祖宗哄着。 南宫词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想起自己此次输给了云清,藏书阁也被烧了,眼眶里的泪再也包不住了一般,瞬间躺了下来。 他这一哭可将四王子心疼坏了,连忙上前柔声哄着。丝毫不见平日里对其他女人那副浪荡轻佻的模样。 南宫词从来都不是软弱的性子,若非到伤心处是不会哭的,趴在四王子怀中哭了一会儿后,似乎觉得有些丢人,起身抹了把眼泪。 四王子见她眼眶鼻尖都红着,不禁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南宫词这副样子。不免心下微动,扶着南宫词的面颊,低头吻了下去。 四王子这人平日里看着不着调,实则霸道起来显得极其深情,此时的南宫词心里正是脆弱的时候,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 待四王子索取够了,才捧着南宫词的脸,鼻尖抵着她的,语气轻柔道:「阿词,别再继续追随二哥了,他今日因为你出了点错误便将你打成这样子,他日指不定如何呢?不如你跟了孤?」 「……」 「只要你站在孤这一边,孤完全有把握战胜了二哥,他日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 「……」 南宫词沉默了,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着四王子的追求不是直接拒绝而是选择了犹豫。 二王子如今确实不行了,原本南宫词以为,有自己的支持,二王子会战无不胜。 可是自从国师追随了四王子后,南宫词才意识到,自己除了炼毒,貌似什么都不会,而那个男人,貌似除了炼毒,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一般! 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今藏书阁都没了,难不成真要等到国师和小云那对儿狗男女骑到自己头上来么?! 不!绝对不行!! 那种场景南宫词稍微想想便觉得有些崩溃。
第四百零一章 急于撇清关系 将自己如今的处境想清楚后,南宫词看了面前的四王子一眼,突然就放软了语气道:「可是,我和国师之间,有过一段……殿下不会介意么?」 四王子闻言有些想笑,他想告诉南宫词,根本就不是国师!那夜同她行鱼水之欢的,是自己啊!! 可是此时说这些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四王子笑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道:「孤哪里会在意这些事呢?其实只要你肯跟孤就够了!」 这可是个装情圣的好机会。 四王子苦心追求了南宫词这么多年,其实心中比谁都了解她。今日来之前,便有把握彻底搞定了她! 南宫词算不得太聪明的女子,喜欢意气用事,今时今日想来恨毒了国师和小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狠狠的报復那二人的!显然跟着二王子机会不大了。 这种时候投靠自己,算的上是明智之举。 四王子一朝得偿所愿,心下欣喜不已。 南宫词确实有不少缺点,不够聪明,太过自负,心狠手辣,但是她容貌倾城,毒术天下一绝,这些就足够了。世间男子大多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他偏偏就好这一口! 女人从来不需要太聪明…… 南宫词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为了目的出卖感情的这一日,她抓住机会,又道:「殿下,我还有个条件!」 「嗯,你说!」四王子心中清楚,南宫词是为了什么答应跟着自己,她会提要求,也在意料之中! 南宫词面露凶光道:「我要你杀了小云。」 「不可能!」四王子依旧是笑眼盈盈的看着她,只是这笑里却带了丝丝冷意。「国师如今对孤而言最为重要,孤怎么会动小云呢?」 四王子确实宠南宫词,却不是没脑子的宠爱。正经事上是绝对不会惯着她的! 南宫词深吸了口气:「那你日后不许用她!!」 这已经是南宫词的底线了,四王子自然一口答应了。随后有些欣喜的将南宫词揽在了怀里:「你肯追随孤的话,孤自然不会用旁人了!」 他渴望了这许多年,如今总算是彻底得偿所愿了! 南宫词靠在四王子的怀中,眸中渗出丝丝冷意。 四王子不答应她杀那个贱人!她便自己找机会!! 她南宫词,一定要让小云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 云清正在府中炼药,眼皮突然跳动了一阵。 放下手中的活计,云清看了床上的容诚一眼,拿出纸笔来,又在上面写了一副药方出来…… 她一定会想办法,将容诚所需要解药的药材凑齐的!! …… 云清将写好的药方交给府中下人后,下人转手便将药方拿给国师看了。 这次药方上倒是没有同医治容诚所需的药材重复的了。 国师将药方教给了下人,眉心不禁微微蹙起。莫非是他最近感觉错了? 国师近日隐约觉得小云有些反常,结合莫安之死一想,担心其中有什么变数。 毕竟自己给假容诚下药一事,想来莫安是知道的,谁知在临死前会不会给他留一手? 下人拿着药方正准备退下,却突然被国师叫住了:「等等……」 「怎么了大人?」 「你去找个郎中查查,这个药方内的几种药材,有没有说是两个,或者几个配在一起,可以炼成另外一种新的材料的!」 「……是!」 下人退下后,眼中闪过一抹莫名其妙的神色,对于他们大人这种行为甚是不理解。 国师也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可是他性子一向如此。但凡是他上心了的人,或者事物,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 有些人事,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 下人没多久便查出结果了,果然不出国师所料,其中有三味药材确实可以结合成另外一种,而结合出来的那一种,恰好和医治假容诚所需要的药材里一种重合了。 国师得到下人查出的结果后,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云的聪慧确实超乎他的意料。 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偷偷集齐药材,若是他稍微疏忽了一点,便真被她将药材凑齐了!! 不过这个消息于他而言,却说不上是好是坏。 自己及时发现,阻止了她的行为,可也不正是说明了,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么? 倒也不算是什么都知道,至少,她还不知道那个容诚是假的! 既然如此,绝对不能让那人醒过来!! 国师面色沉的几乎滴出墨来。 好个莫安,临死前还和他来这么一手!! …… 云清这次要的药材,府中照常给她全部採办过来了。 国师原本不准备继续帮她的,可是……又不愿意戳破这层窗户纸。 云清收到送来的药材后,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 这国师实在是太聪明了,无可奈何之下,她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其实云清心里是没底的,可是除此之外,她也确实别无他法了!! 云清想像不到,是多么细心的人,再能是一个外行的前提下,想到几种药材炼制成另外一种材料的想法。 想来国师还未多心,不过自己日后还需继续小心一些才是…… 需要的材料算是凑齐了两种了,一共只需要五种,只要自己莫心急,早晚能凑齐的!! 殊不知国师早就将她的心思看透了,此时正躺在榻上辗转难眠。 他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她呢? …… 没过几日,云清又写了一份儿需要的药材上去。 这次她倒是没搞任何猫腻,国师派下人查过后,不禁在心下微微嘆气。 心说她这是防着自己呢! 小云的心思也确实深的很。虽然她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国师也看的出来,她简直不是一般的聪明! 尽管他发现了她的目的,倒也不能说明他比她要聪慧到哪里去。 他们二人身处立场完全不一样,他是有的选,小云却属于被动的。 能在这种情况下,想出这种办法已经不容易了。因为除了冒险外,她完全没的选!! …… 日子便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云清偶尔会用这种凑齐材料的办法,不紧不慢的同国师打着暗战。 过了大概两个月之久,这两个月间,四王子却再也没有找过云清入宫。 不知不觉便入了冬,国师送来的秋菊因为疏于打理,早早便死了。 这日,凉月国下了初雪,云清从府中下人口中得知,四王子居然要成亲了! 成亲对象不是旁人,正是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南宫词! 云清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可谓不震惊。 南宫词不是不喜欢四王子么,莫非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才做了这么个决定的?可是南宫词不是二王子的人么,如此一来 这对云清和国师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云清来到国师的院中时,才发现他院内不知道何时移栽来了两株红梅。 外面还在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花,堂屋内燃着碳炉,国师正坐在一盘的软凳上看书,身前放着一盏热茶。 见她来了,国师放下手中的书,笑道:「这么大的雪怎么来了?莫不是因为你得到了四殿下要成亲的消息?」 「您怎么知道?」 「如若不然,你又怎么会主动来我这儿?」 「……」 云清略微的尴尬了下。好在国师没纠结这些:「坐吧。」说着,还让下人递给她了一个汤婆子。 「谢谢大人。」 「你来找我,想问什么?」 不知是不是云清的错觉,国师面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这一段时日,自己同他都未怎么见面,所以那份儿莫名奇妙的感情,便也就淡了。 …… 云清道:「南宫词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就想问问大人,四殿下会不会为了她,过河拆桥?」 云清与四王子接触不多,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人。 「四殿下不会动我,但是你的话,我不敢保证……」 云清:「……」 「如此也好。」 云清总不会什么什么事都依靠国师。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容诚快一些醒过来,然后想尽一切办法,带着他,逃跑!! 一旁的国师突然开口道:「我可以护住你!」 「怎么好什么事都麻烦大人。」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我可以作什么?」 国师微微闭了闭眼,随后又睁开,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一般。 「孤帮你,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报答!更何况,你上次炼药胜了南宫词,狠狠打压了二王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有什么我能做到的,哪怕是微薄之力,大人尽管开口就是。」云清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来,递给了国师。 「近日药材没了,有劳大人……」 「放在那儿吧。」 「对了大人,我在东山最近的那片坟地附近,最高的一颗老槐树下埋了不少银子,大人派人挖来,权当是这段时日吃住,还有炼药所用的药材的抵偿。」 「……」 「你便,这么急着和我银货两讫?」国师眼中难得浮现出了一丝怒意。 堂外勐的起了一阵穿堂风,吹了些飞雪进来,云清不觉打了个寒颤。
第四百零二章 酒后乱?(上) 云清不知道自己何处得罪了国师,不过他显然是不高兴了,云清还是主动开口解释道:「并非,我心中自然是拿大人当朋友的,只是一码归一码,民间有句话说的好啊,亲兄弟尚且明算帐不是么。」 「谁和你是亲兄弟!!」 国师大概是气极,脱口而出来了这么一句。 云清:「……」 不知为何,她觉得国师这话说的有点幼稚。 和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截然不同,倒像是小孩子不满在闹脾气一般。 不过很难将幼稚和眼前的男人联想在一起,云清极力摆正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干咳了声道:「我,我就是说那个意思而已,无功不受禄,民妇觉的,凡事还是算清楚为好。」 云清如今最不想欠的,就是国师的人情。 国师见她似乎急着同他将一切算干净,抬手捏了捏眉心,神色略显疲惫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令她对自己不这般疏远。 如今看来,还真是困难啊!! 云清离开后,外面雪越下越大了,她难得心情这般舒畅。 这一段时间内,她已经凑齐了三种药材,还差最后两种,容诚便可以醒来了!! 她期待这一天不知道期待了多久,心下满满的欢喜,回到住处后,难得颇有兴致的在院中堆了个雪人出来,直到手脚被冻的红彤彤的,才回到了卧房内,来到了容诚的床前,满心欢喜的抱住了他,脑袋贴在他胸前。 「你再等等,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醒过来了。」 「……」 「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 仍旧是得不到半分回应的自言自语,只是眼下心境却不同了,且不论还有多少困难等着,只要容诚醒来,云清只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 四王子和南宫词成亲后,四王子便再也没找过云清。 其实云清觉得,四王子没帮南宫词对付自己,已经不错了。原本见四王子对南宫词那般上心,云清本以为,四王子昔日对南宫词那般上心,成亲后想来也比三王子强不到哪里去,会是个不折不扣的惧内。 显然四王子不是,他可是将南宫词掌控的老老实实的! 再喜欢也不会惯着她!! …… 傍晚时候,府中的下人便将药材送来了,云清谢过后,心下欣喜不已。 如此,自己已经凑够四味药材了,仅仅剩下最后一味,容诚便可以醒来! 稍微想想,云清心下雀跃的几乎飞起来! …… 云清倒也没太急,纵然心中早已迫不及待了,面上依旧沉稳,也并未急着再写一张药方出来。 越到后面,越要小心仔细着不能出差错! 国师心思沉的很,一个不小心被他发现了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 云清便一直小心翼翼的拖着。 不知不觉间,年三十儿很快便到了。 云清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凉月国待了将近一年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外乡过年,凉月国过年的风俗同京中大同小异。差别不大。 国师府也开始贴对子,弄的张灯结彩的。国师给那些下人们发了赏钱,每个人面上都喜气洋洋的。唯独国师这个府中的主人,对这个年不见半分感兴趣。 云清同他差不多,没有半分过年的心思,容诚昏迷不醒,三个孩子也不再身边,在这异国他乡,觉得没什么好过的。 到了晚间,国师命下人来请云清过去。 云清已经准备歇下了,闻言只道:「我有些乏了,劳烦告诉大人,我就不过去了。」 下人嘆了口气道:「这大年夜的,只有大人一个,看着好不孤单,就当奴婢求您,您就去陪大人说说话,也不枉大人好心收留你们夫妇这么久啊。」 云清正在铺床的手一僵,随后嘆了口气道:「好吧。」 她心底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可是这丫鬟所言在理,自己和容诚受人这么大恩惠,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不过是年三十儿去陪着一起吃顿年夜饭罢了,这都不去未免太过小气。 …… 国师一个人孤零零的,加之先前听三王子所说,他没有记忆。 自己如今虽在这异国他乡,好歹还有昔日的记忆,知道自己是谁。 可是国师什么都不记得,如此想来,确实可怜。 云清终究还是有些心软了。 来到国师院子里的时候,云清吃惊的发现,他院内居然也有一个白胖胖的雪人。 不过显然这个雪人堆的不怎么样,模样奇形怪状的就不说了,脑袋都不圆。 见云清出神,一旁的下人解释道:「这个雪人是大人自己堆的呢。」 「哦……啊?!!国师堆的啊?」 云清此刻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吃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国师……堆雪人儿? 看起来那么冷清的一个人,那个画面云清完全想像不到。 一旁的下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同云清笑道:「其实我们大人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难以相处,平日里在府中,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的,偶尔有些举动也是挺孩子气的。您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她为什么要习惯? 云清干咳了声,表示还是有些不适应。 下人也未多言,悄声退下了。 云清来到堂屋内的时候,就见国师一个人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大桌精緻的吃食。还有一壶酒。 碳炉里的炭火不多了,室内有些冷。国师也不知道添把炭,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清嘆了口气,上前往炉内填了些炭火,来到了国师对面坐下道:「国师大人,这大过年的,何必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 国师似乎喝的还不少,清俊的双颊都微微有些泛红,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额……」 云清确实是没准备来的,不过下人都那么说了,她还没有那么铁石心肠。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怪无聊的。」说罢,拿起了国师面前的那壶酒,准备给自己倒上一杯,却被国师按住了手。 云清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又白又修长,和容诚的很像,云清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怎么了?大人总不至于吝啬到连点酒都不捨得给喝了吧。」 「这酒劲儿太大了!你若是想喝,我让下人备些瓜果酿的来。」 「……」云清本想说,让他少瞧不起人了,可是转念一想。他们二人,孤男寡女,若是自己真喝多了,确实怪麻烦的。 「来人!来人……」国师叫了两声,外面却没人应答,国师这才想起来,那些下人被他命令着退下了。 云清见状嘆了口气道:「大人不用麻烦了,我少喝一些就是了,再说了,不就是些酒么!」 云清虽然酒量不怎么地,但是她心中有些高看了自己的酒量,一把夺过了酒壶道:「大人少瞧不起人了!今日过年,一醉方休又何妨?」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也没给自己多倒。 国师闻言,淡淡一笑道:「好!不过这酒又名三步倒,你可别一杯都撑不过啊!」 「三步倒?怎么听着这么像毒药的名子!」云清失笑道:「大人莫要夸大其词了,哪有那么夸张的酒?」 说罢,稍微尝了一点,便觉得舌尖火辣辣的,这股辣劲儿一直到了胃里。 云清这才相信国师所言是真的,她还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 云清有些不解道:「大人为何要备这么烈的酒,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原本云清有心套话的,结果国师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能有什么烦心事,不过是过年,高兴而已!」 云清觉得他还是有些醉了的。不然云清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要记忆没记忆,要媳妇儿没媳妇儿的,大过年的连家人都没有,这么惨的一个人,能高兴就怪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貌似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却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 再不济人家能关着自己和容诚,在将自己困在这方圆之地里寸步难行! 思及此,云清不禁重重的嘆了口气,端起酒盏开始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国师见状,眼底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又替她斟了一杯。 云清也不知道酒是什么酿的,只喝了一杯便觉得有些上头了,脑中确是说不出的亢奋;「谢大人,咦?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大人怎么不吃啊?」 说罢,拿了盘子里的烧鸡,将两只腿撕了下来,递给了国师一只。 原本国师看见她这油腻腻的爪子,是有些嫌弃的,见她一直举着,便伸手接了过来。 国师喝到一半,突然道:「若是你夫君他日醒过来了,你还会这么陪着我在这里喝酒么?」 云清愣了下,好在因为喝多了的原因,并未深思出其中的不对劲儿,突然笑了:「当然不会了,想什么呢你!」 「……」 是啊,他这是在想什么呢,她能留下全然是因为她的夫君,若是她夫君醒了,她还哪里会留在府中,继续陪着自己?
第四百零三章 酒后乱?(下) 这酒越喝越上头,云清后来是真的喝多了,不知不觉灌了好几杯下去。吐字都有些不清楚了。 「呵呵,你还真是够无情的!」国师唇边不自觉扬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云清眼前看人都有些不清楚了,国师一分为二,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晃的人头晕眼花。 「天色不早了,大人,我先回,回去了,再不回去他该着急了!」 云清尽管喝多了,心中还惦记着容诚,谁知刚站起来,就摇摇晃晃的摔倒在了地上。 国师见状,眉心微微蹙起,连忙上前扶起了她。大手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道:「都喝成这样了,还想着你那夫君呢?他又没醒过来,哪里会担心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云清推开了国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看那样子随时会摔倒。 国师重重嘆了口气,立刻追上前去,他今晚喝的也不少,不过好在酒量比云清好多了,比她清醒一些,见她软趴趴的像是一滩烂泥似的,无奈的嘆了口气,直接打横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自己能回去么?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大人快放我下来!!」 见她吐字不清,国师抱着云清,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往回走,因为他今日喝的有些上头,步伐也不是很稳。 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终究是没抱住,将云清摔到了雪地里。 国师似乎是觉得有些丢人,立刻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沉的!明明看着身上没几两肉!」 云清呵呵的笑着:「抱不动就说抱不动,我又不会笑话大人?」 国师闻言,微微一挑眉道:「我会抱不动你?」 云清看的却不禁愣住了,此时她眼前对人脸是模煳的,不过那熟悉的神情,还有出错后却抱怨她重,这种强词夺理的模样,令云清觉得分外的熟悉。 「容,容诚?」 听见这个名字,原本唇边还噙着笑意的国师,面部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俯下身,捏住了云清的下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仔细看清楚了,我是谁!」 「容诚?」 国师气极,俯身吻住了身下的酒鬼。 云清本能的觉得眼前的这人是容诚,伸出手臂来揽着他的脖子,躺在雪地里热情的回应着她。 国师深吸了口气,从她唇上离开后,再一次抱起了她,见她双目紧闭,似乎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深吸了口气,抱着她,突然转身,对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今日是大年夜,他突然想,若是小云到头来还是和她的夫君离开了自己,要不要借着酒劲儿放肆一回? 如此行经多少有些无耻,可是他此刻不想管这许多了,无耻便无耻! 他想占有眼前这个女人不知道多久了,一直保持着君子做派,他也实在是忍耐够了!! 回到自己的卧房后,国师手脚麻利的将碳炉点燃后,将云清放在了床上,听她口中还是不停的念叨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国师大概也是因为喝多了有些上头,胸口憋着一团火气。开始伸出手来解她身上的衣物。 「容诚容诚,那个男人就那么重要么?」 「……」云清迷迷煳煳的看着他,国师道:「反正你也一心离开我,不是说报答我当牛做马都可以么?今夜,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报答我的!!」 说罢,俯下身来,毫不温柔的吻着她的唇。 国师觉得自己是疯了,他还从未迷恋一个人到这种程度。 此时此刻,心中早就没了什么道德底线,眼前这个女人,必须是他的!!! 国师将云清压在软榻上,温热的唇在她面上细细的啄着。 空出一只手来,放下了深色的床幔,掩住了本就昏暗的烛光。 被他掌控在方寸之间,气氛陡然火热了起来。眼前漆黑一片,云清只觉得有个男人的身子覆在自己的身上,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云清本能的觉得这人是容诚。 若不是他,怎么可能身形温度都这般相似? 国师伸出大掌来,与她五指相扣。温热的唇也渐渐来到了白皙的颈间。 尽管已经喝多了,他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 身下这个女子,尽管成过亲生过孩子,国师仍旧拿她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对待着。 细碎的吻来到了胸前,从未有过的专注和虔诚,心中传来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事早已做过千次万次。 云清感觉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触感传来,唿吸不觉乱了几分。 似乎给了身下男人很大的鼓励一般,原本还算温柔的动作变的粗暴了几分。 「容诚……」 一听见这个名字,国师的动作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粗暴了起来。 「容诚!!」 国师陡然怒了,原本他心中还有有些挣扎在的,才一直磨磨蹭蹭的没捨得进行最后一步。 可是小云完全不知好歹的,一直念叨着那人的名字没完没了了,国师不免有些火大。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小云,你好好看清楚,现在你身上的这个人是谁!!」 外面烟花漫天,在这狭小的房间内,却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只听得床板晃动的吱呀声…… 一片春光大好! …… 云清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里,和久久不曾醒来的容诚很是疯狂了一番,在梦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睁开眼后,天便亮了。 云清一睁开眼便想起昨夜做的那个老不正经的梦,想她老大不小了,居然还会思春。 正有些不好意思间,云清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自己的卧房里。 身旁空无一人。身上衣物也是完好的。 令她感觉到吃惊的是,自己这是再国师的卧房内。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云清面上突然没了血色,连忙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低头一看,不禁震惊了。 就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吻痕,足以看出昨夜是如何的缠绵旖旎。稍微动了一下,某个不可言说之处隐隐传来痛意。 昨夜国师足足折腾到了半夜,也难怪会如此。 云清浑身都在发颤,整张脸都没了血色。 原来,昨晚不是她在做梦。 …… 云清来到堂屋的时候,国师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吃早饭。 见她来了,面上也微不可差的闪过一丝尴尬,却不见丝毫愧疚,昨夜他确实烈酒上头,禽兽不如了一把,可是他却不后悔。 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也不过如此。做了便做了! 「你来了。」 云清来到了桌前,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昨夜……」 「昨夜想来你累坏了,先吃些东西吧……」 啪!! 国师话未说完,云清伸出手来,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小人!!」 国师也没恼:「昨夜你我都喝多了!!不过确实是你吃亏了,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就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云清想不到他居然能这般云淡风轻,若说被下药那一次他控制不住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呢?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个有夫之妇,却还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勾当!! 云清此时此刻心中简直恨不得杀了眼前这该死的男人,可是她知道,还不能轻举妄动,容诚还未醒过来呢!!更何况,昨夜也并非全然国师一人之过。 最该死的,是她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用出了多大的耐力,才强忍住了一身的不甘和屈辱道:「我要,一副药方……」 国师看着她,突然笑了,漆黑的眸中确是说不出的冰冷:「一副药方?什么药方这么重要?」 「……」 云清没答话,他突然起身,握住了云清的手道:「昨晚,我趁着酒劲儿侵犯了你!做了禽兽不如之事!你接着打我啊!!你要什么药方?!!」 云清简直恨不得杀了他:「不过是普通的药方罢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无力改变什么!大人若是真的觉得心里对不住我的话,便帮忙准备一下吧。」 「……」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二人争执不下之时,下人匆忙走了进来:「大人,四殿下……」 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不该看的,下人的脸色刷的白了,连忙跪地道:「小的该死!」 国师这才放开了云清:「四殿下怎么了?」 「四殿下带着王子妃来了!」 凉月国也有初一四处拜访的习俗,国师没想到四王子会亲自来。 同云清道:「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你先去房里迴避下吧。」 云清转身准备离开,国师道:「你现在出去说不定回和他们二人撞见,想来你也没心思应对南宫词了。」 云清此刻心里确实乱,转身回到了卧房内。
第四百零四章 露出真面目? 回到国师的卧房后,看着房间里的那张有些凌乱的大床,云清愣了一会儿后,突然扬起手来,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云清这一巴掌下了死手,脸上火辣辣的痛,可是心头的羞耻和愧疚仍旧挥之不去。 …… 堂屋内,国师已经敛了情绪,笑着迎接了四王子还有南宫词。 如今再见,不可谓不尴尬,南宫词目光冰冷的仿佛要吃人似的。 国师只是不冷不热的同她打了声招唿,便请二人落座了。 「殿下怎么亲自来了?还带了四王子妃来?」 「孤这不是想着你府上就你一个,怕是无聊的很。」 「多谢殿下,不过臣已经习惯了。」 已经为人妇的南宫词看着国师,凉凉的开口道:「大人如今喜得佳人,怕是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了。瞧您这红光满面的,想来殿下是多心了,人家过的自在着呢!」 「阿词!」四王子微微蹙眉打断了她道:「小云是有夫之妇,你莫要胡说八道了!」 南宫词没好气的冷哼了声,不再开口说话了。 小云那贱人和国师之间那点破事儿,稍微有点眼睛的都看的出来,何需她明说? 国师也没恼火,他和小云之间如今本就关系不寻常了,也不会在乎南宫词说这些酸话,同这二人周旋了一会儿,才送客。 临行前,南宫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中情绪颇为复杂。 国师却从头到尾不曾多看她一眼。 往日种种都已经过去,南宫词如今已为人妇,有些不该有的心思,让她早日断了就好。 毕竟,国师不是真的对嫁过人的女子感兴趣。也就是小云一个而已! …… 二人离开后,云清从卧房内走了出来,神色已然恢復了平静:「药材的事,就有劳大人了!」 国师沉默着,没答话,只是面色难看的可怕。云清却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回到住处后备好了洗澡水,用力的在身上搓着。 昨夜不知道多么疯狂,她全身上下都布满了那个人的痕迹。 噁心!实在是太噁心了!! 云清觉得自己特别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那种!! 虽说昨夜国师趁人之危,可是自己呢,明明知道国师居心不良,居然因为一时心软,和这段时日的心中烦闷,就去陪着他喝了个烂醉! 云清自己也不知道,对于国师那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究竟是哪来的!! ……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最后一副药方了! 只要容诚醒过来,他们二人快些离开这鬼地方!! 不知道再浴桶内泡了多久,直到水都凉透了,云清才从里面出来。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去看床上那人。 …… 稍微缓和了一会儿后,云清拿出了纸笔来,再纸上写出了几种药材,其中就有治好容诚所需要的,最后那一种。 让下人帮忙送到了国师的手中。 国师看了之后,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先去告诉她,这几日医馆没有开门的,过些日子再给她送过去!!」 「是!」 下人将消息告诉云清后,云清只是淡淡的嗯了声,没说其他。 下人神色有些狐疑的退下后,云清看着容诚,自言自语道:「就算你真的醒过来了,我如今,还有何颜面面对你呢?」 室内静悄悄的,安静到,窗外雪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 大年初几这几日,对于国师和云清而言,都比较难熬。 可是再怎么不愿意,终究还是到来了。 大年初七过后,民间的医馆悉数开张了。 下人拿着云清所写的那张纸找到国师请示的时候,国师伸出手,指着其中一种药材道:「除了这个,其他的全部买过来!」 「那,小云若是问起来,该怎么说?」 「就说这种药材暂时没有!」 「……是!」 下人实在是搞不懂,一向精明的国师大人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 那么多的医馆,怎么可能寻不到这么一种药材,瞒着小云就算了,可是这种谎言显然隐瞒不了多久,也不知道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殊不知一向运筹帷幄的国师此次是真的没法子了!! 下人将药材採购完后,云清见没有自己需要的那一种,不禁狐疑道;「为何少了一种?」 「回姑娘的话,那种药材京中现下暂时没有。」 「……」 「所有医馆都没有么?」 「是。」 下人在云清的注视之下,不免有些心虚。 其实这种药材虽然不算太普遍,多跑两家医馆总是能找到的。 云清也没紧逼:「那可有说,多久能有这种药材么?」 「您别急,估计过一阵子就有了。」 云清没答话,强烈的压下了心里的不安。 不可能的!自己已经做的较为隐秘了,国师应该没猜出来吧…… 云清便又耐着性子等了几日,却也未曾等到自己需要的那种药材。心下不安的感觉越发严重了起来。 …… 终究还是等不及了,云清再一次来到了国师的院子里。 如今二人之间怕是连朋友的关系都维持不住了,见面的一瞬间,云清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被国师成功的捕捉到了。 「你怎么来了?」 「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国师深吸了口气。 「你若是为着药材的事来找我,我帮不了你了!」 云清:「……」 果然,是他在从中搞鬼!! 「那便不劳烦大人了,我自己去找!」 「你不能出府!」 「大人若是有什么条件的话,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我全都可以给您!」 「小云……我想要什么,我想你是知道的!」 云清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准备偷偷配药之事,国师知道了! 「无耻!!」 除了这个,云清实在是想不出来其他形容词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何要从中阻拦我夫君醒过来,是不是一定要强迫我跟了你,你才肯善罢甘休?」 「我不想强迫你,但若是你要我救你的夫君的话,不可能!!」 「为什么?!」云清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国师。 「为什么?别说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真不清楚?小云,我不是什么圣人,这么久以来,留着你夫君的性命实属不易,又怎么会救他呢?」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那个人是个假的!她的夫君其实早就没了!若是被她发现了,只会比现在更激动! 所以,与其让谎言被拆穿,不如让她心中就这么恨他吧!! 至少,怀着恨意和谎言,能让她存有一丝希望的活下去! 云清几乎难以置信,这国师竟是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她自认看人算是比较准的,只是云清万万想不到,这次却看走了眼。 她原本觉得,国师虽然私心将她留下,可是为人倒也算是正人君子。 虽然他们二人之间有了些不想至今方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国师,你这是准备困着我到什么时候?」 「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彻底忘记了你的夫君的时候!」 等到了那个时候,在告诉她真相的话,或许会好一些。 如今国师已经不奢求云清跟着自己了,到了这一步,他们二人之间怕是不可能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云清极其坚定的说完了这么一句, 国师重重的嘆了口气,心中涌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 云清回到住处后,看着昏迷不醒的容诚,陷入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迷茫之中。 如今她该如何带着容诚离开这里? 她也不指望国师帮自己治好容诚了,只要自己能带容诚逃走,离开此处后,一切都好说!! 眼下最大的困境是,自己该如何离开呢? …… 是夜 云清估摸着府中的下人或许都睡下了,准备出去探探这府中的情况。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云清披上裘衣,点燃了灯笼,刚刚推开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人:「您要去哪?」 「你们是谁?」 「小的们奉国师大人之命,特意保护您的安全!」 云清:「……」 「让开!!」 两个男人丝毫不为所动。 「怎么?我在这府中走走都不行了么?」 「夜深风重的,若是您感染了风寒,回头大人怪罪下来,小的们担不起!」 云清不免有些火大,压抑着火气回到了房里。 不得不说,这国师办事还真是滴水不!这才一日的功夫,便派人看着她了! 自己这算是彻底被他囚禁起来了吧!! 云清解下身上的裘衣,躺回到了床上,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近日国师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看着自己,暂时先消停几日吧,云清心想 …… 没过几日,南宫词突然来了。 这次并不是和四王子一起来的,而是她自己单独过来的。 按理说,她这刚成亲没多久,新婚燕尔的,按理说应该容光焕发才是,可是她却看着比往日消瘦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四王子虐待了呢。 南宫词原本就身材窈窕,如今一瘦,反而有些脱相,虽然穿着一身的锦衣华服,却没有昔日那般光彩照人。
第四百零五章 达成条件 国师府门前看门的下人见到她,神情也有些复杂:「巫女大人!」 虽说如今南宫词是四王子妃了,可是她巫女的身份还在,而且早就被人所熟识,故而许多人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口来。 好在南宫词不以为意,她根本就不喜欢旁人叫她四王子妃,听着实在不舒服! 南宫词淡淡的嗯了声,便准备入府,却被两名下人拦下了。 「怎么?国师府我还进不得了么?!」 「……」两个下人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为难:「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放肆!我如今是四王子妃,你们大人是追随四王子的,我来此,自然是找他谈正事的!耽误了正事,你们这些狗奴才担当的起么!!」 这…… 「怎么?国师命令你们不许我进去么?!」南宫词显然是怒了。 「……这倒没有。」 南宫词扬起手便给了说话这人一巴掌:「那你在这里废什么话?!谁在多说一句我杀了他!」 下人不敢多言,便放南宫词进去了。 「巫女大人,我们大人出去了,不再府里,劳烦您先等等!」 「嗯。」 昔日里,南宫词和国师还是众所周知的一对儿的时候,这国师府她可是随意出入的。 如今物是人非,南宫词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只觉得胸口堵的几乎炸开。 南宫词落座后,府中的下人依旧端茶送水,虽然也还算恭敬,却显然没有了往日里那般费心讨好。 说也奇怪,往日里这些细枝末节,大大咧咧的南宫词是察觉不出来的,可是此时偏就极其敏感的察觉出了先后的区别。 端着茶浅啜了一口,却觉得这茶水也不对味儿了起来,不轻不重的放到桌上后。南宫词道:「小云,如今在你们府上如何了?」 「额,也就那样儿。」 下人哪里敢说实话,若是告诉南宫词,国师对小云关怀备至,令人唏嘘,南宫词怕是会当场发火!是个长眼睛的便看的出来,南宫词对他们国师大人余情未了。 「她人呢?让她来见我!」 见下人们又是一脸为难,南宫词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我说话你们听不懂是么?!」 「这……国师大人有命,若是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见小云,大人还是莫要为难小的们了1」 「放肆!!」南宫词心中本就有火气,现下险些控制不住:「小云不过是昔日我府上一个下人罢了,怎么,到了你们国师府,竟成个宝贝了?!!」 早日也不见国师对自己如此上心!南宫词不禁怒火中烧。 「……」 「你们去不去通传?!若是不去将她找来,我可不敢保证对你们做什么!」南宫词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个药丸似的东西。那药丸仿佛水做的,南宫词捏在指尖,似乎随时会捏爆一般。 下人立刻吓破了胆,南宫词的狠毒众人都是有所耳闻的,也不知她手中那又是什么稀罕的毒。 下一个小丫鬟不敢耽搁,立刻去找云清了。 云清闻言,微微蹙眉道:「南宫词要见我?有说要做什么么?」 「大人没说,可是奴婢若是不能将您叫去的话,巫女大人怕是要毒死奴婢!眼下国师大人也不在府中,奴婢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可是您若是去了,万一有个闪失,回过头来国师大人也绝对不会放过奴婢的!」小丫鬟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云清闻言,眉心微微蹙起:「你先别哭,这毕竟是在国师府!巫女不至于那么没分寸。」 想办法将这可怜的小丫鬟安抚好了后,云清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南宫词此来的真正目的。 可以确定的是,南宫词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南宫词也是个自私之人,想来不会那么冲动,在国师府便对自己下手!如今她应该还不敢惹恼国师。 或许此次前来,真的只是找国师的,国师不再,顺便准备给自己来个威胁恐吓一类的也未可知。 云清在心中仔细的合计了一番后,见一旁的小丫头哭的实在可怜,到底还是去了。 并非云清如今对生活丧失希望,已经蠢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她觉得南宫词今日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而自己,有重要的事,或许她能帮的上忙…… 国师派来看着云清的那两个人也寸步不离的随着云清来到了大堂。 南宫词见了,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道:「看样子国师还真是拿你当宝了!在府内都有人保护你了!」 云清无意同她做口舌之争,转过头对那两个讨厌的男人道:「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同巫女大人有话说。」 「……」 「怎么?我连这么点最基本的隐私都不能有了么?」 那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想起了国师所说,莫要将小云逼的太紧了。 「是!属下告退!」 下人们退出去之后,南宫词冷笑的看了云清一眼:「许久未见,你倒是越发容光焕发了,看样子国师将你滋润的不错啊!」 「您倒是憔悴了不少。」 「呵,听闻你夫君找到了,你这一面伺候着自己的夫君,一面伺候着国师大人,当真是好本事!!也难怪你活的这么滋润了!」 南宫词所言句句带刺儿,若换做寻常女子,怕是早就被气哭了。 云清道:「您日渐憔悴又是因为什么,莫不是一面嫁给了四殿下,一面心中又牵挂着国师大人么?」 「放肆!!」南宫词心性终究比不得云清沉稳,被说中了心事,瞬间面色铁青:「你胆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杀了你!!」 云清:「……」 若是南宫词今日真准备杀自己,怕是不会废话这许多。看样子经过这段时日,南宫词也学聪明了许多。做事没有昔日那般冲动任性了! 云清道:「你若是想杀了我便杀吧,反正这国师府我也待够了!」 云清此言一出,南宫词却愣住了,眉心微蹙道:「你又在这里搞什么鬼?!你以为你继续装模作样,我还会信了你的么?!不想待在此处,你怎么不滚啊!!」 云清嘆了口气,面露愁容道:「我夫君如今昏迷不醒,大人手中又拿不到解药。我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 「大人,我知道你也不愿意我留在此处,您能否帮我送来解药,只要我夫君醒过来,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带他离开!我们二人走的远远的!绝对不会再碍着你们之间的事儿!」 南宫词闻言,心中确是另一番思量。 她说呢,她在外面安排了那么多人手,却愣是抓不到这个贱人!原来国师就不曾放她离开过!! 思及此,南宫词心头却又不可避免的难受了起来。 她还从未见过国师这般,对什么人或者事採用这般蛮不讲理的态度。 这小云就这么好么!!! 不过若是自己替小云拿到解药,她想办法带着她的夫君逃走的话,只要一离开这个国师府,她一定会杀了他们!! 第354章忘不掉 南宫词心想,只要自己找到机会,必定将这小云的皮活生生的扒下来!然后再吊在日头底下暴晒个三天三夜,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想清楚这许多后,南宫词面上却装出一副犹豫的模样:「你先前忘恩负义,背叛我在先,我凭什么帮你?!我如今已经嫁给了四王子为妻,你与国师之间的烂事,与我何干?!」 「大人既然不肯帮忙,那便罢了!」 云清早就拿捏清楚了南宫词的心思,她打的什么主意云清皆猜的到。 既然那么想杀自己,又怎么会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果然,南宫词见云清如此轻易便放弃了,冷道:「你若是想让我帮你,倒也不难,只要你跪下,对我磕上三个响头,我便帮你将解药带来,如何?」 「大人不肯帮便罢了!我留在这南宫府也一样!」 「怎么,你那夫君还不值得你对我磕上三个头么?」 云清沉默不语,反正南宫词是一定会同意的。 「……」 南宫词深吸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早日带着你那夫君滚出我们的视线!下次姑且替你将解药带来就是!!」 「那便多谢大人了!」 二人算是达成一致了后,恰好国师从外面匆忙赶回。 方才府中下人找到他,告知南宫词来了府中,他心下不安,快速的赶了回来。 见云清和南宫词坐在一起,国师来到了云清身边,仔细的将她打量了一遍,确定无事后,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事! 关心则乱,尽管也猜到南宫词不至于那么鲁莽,却还是担心了一路。 「四王子妃,你怎么来了?」 南宫词:「……」 自从她嫁给四王子后,大多人还是唤她巫女大人。想不到四王子妃这个称唿居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当真刺耳极了! 见他将小云这贱人牢牢的护在身后,南宫词心下更是打翻了醋罈子似的,酸的很。 「怎么,将她护的这么严,莫不是怕我对她不利么?」
第四百零六章 他是如何得知的? 国师不禁嘆了口气,同云清道:「你先下去!」 云清离开后,国师面色平静的看着南宫词道:「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南宫词看着眼前这个绝情的男人,冷笑道:「怎么,大人就这么无情?老朋友来找你叙叙旧都不行了么?」 南宫词至今还固执的以为,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是国师,看见眼前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便令她恨的牙痒痒! 国师:「……」 真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算哪门子的老朋友,如今再见,除了尴尬,只怕是再无其他了。 不过国师心性一向平稳,除了小云外,没什么人会令他觉得不知所措的。坐会椅子上,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道:「你嫁给四王子后过的如何?」 「自然极好!比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强多少倍。」南宫词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国师,似乎在等着,在他面上看出一丝不满或者吃醋的神色来。 可惜国师闻言,非但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漆黑的眸底反而闪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欣慰:「那就好!四殿下一心待你,想来是不错的。」 「……」 国师还是打从心底希望南宫词可以生活的好的。 可是女人的口是心非,显然他还是不太懂。 南宫词见他这冷冰冰的答覆,心下非但没有丝毫得到祝福的喜悦之情,反而心头火气更甚。 怎么说她们二人之间昔日里也有过一段旧情再,他如今这副毫不在意的态度,令南宫词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她昔日里费尽心思的对他好,甚至就差讨好了,他当真就半分不在意? …… 其实国师并非那般无情,不过是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罢了!还是真心希望四殿下能好好待她的。 「怎么,国师大人如今还有心关心我这个有夫之妇过的如何么?还是说,大人就好这一口啊?」 对于南宫词的冷嘲热讽,国师也不恼:「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词冷哼了声道:「我什么意思你当真不清楚?你明明知道小云是有夫之妇,还打人家的主意,往日经没看出,你的口味儿这么特别!!」 「……」 见他不答话,南宫词又道:「怎么,有夫之妇有什么特别的么?如今她在你这府中,是不是夜夜春宵啊?」 「南宫词!!」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可听说了,小云的夫君也找到了,莫非,你们两个男人一起拥有着她一个么?!怪只怪我之前瞎了眼,竟没看出来你们二人是这般姦夫*!!」 南宫词说话再怎么不注意分寸,也未将云清所嘱咐的说漏了,装作并不知道云清夫君昏迷不醒的样子,存心说这些话来噁心国师! 显然国师再好的性子,也有些怒了。 「你有什么不满,如何想我都无所谓!小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还望四王子妃嘴下留情!」 「你就这么护着她?!!」 南宫词再也忍不下去了,勐的起身道:「那个小云究竟有什么好的?!」 「……」 还不待国师开口说什么,南宫词突然来到了他身前,伸出手来似乎准备抚摸他。 国师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冰冷的看着她道:「四王子妃,请自重!」 「自重?这话你也配说?我还以为,你就喜欢那成过亲的女人呢!!」 国师觉得她是有些不正常了,却也知她变成如此多少是因为自己。 「我喜欢什么都无所谓,你是四王子妃,何必如此?莫要辜负了殿下下待您的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你辜负我的还少么?!」南宫词说着说着,终究没忍住红了眼眶:「你也只会说而已,其实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四王子妃,念在昔日之谊,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你且离开吧。」 南宫词却发了疯一般的,不依不饶道:「昔日之谊?你若是还顾及半分,就不会带着莫安前来,烧了我的藏书阁!!」 她从未想到,自己费劲心思救回来的这个男人到头来会站在对立面,一心同自己作对!! 「这是你欠莫安的!」 其实国师心中还有其他思量,他必须将南宫词的实力打压下去,如若不然,她根基如此深厚,他日若是真准备对付自己和小云,实在是棘手!! 国师也清楚,若是不给她一点重创的话,南宫词那心狠手辣的性子,一定会报復的! 她如今成了四王子妃,看似多了一层身份,实则受四王子的管制,四王子可不是三王子那种唯妻命是从之人,是绝对不会放任南宫词胡来的!但是至少会对她好! 这也是国师希望偿还给南宫词的,他会努力辅佐四王子登上王位,让南宫词安安稳稳的当个王后也好。 …… 可惜南宫词还不至于蠢到没脑子,闻言冷笑道:「真是因为你要替莫安打抱不平?还是因为你故意打击我?!我真是想不到,你会这般不念旧情,你行!!你可真行啊!!!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么?」 南宫词说着说着,却突然笑了出来道:「国师,你绝对想不到,我手中有你最致命的筹码!!你如今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国师闻言,眉心不禁微微蹙起:「我究竟是谁?!」 呵呵。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服下解药就必死无疑!!只要你了,小云那个贱人,我一定会杀了她!!」 南宫词看着国师逐渐铁青的面色,大笑着离开了。 南宫词走后,国师坐回了椅子上。 南宫词算是彻底抓住了他的软肋,若是从前,他从不畏惧死亡的到来。可是如今,他定要护住小云的周全!不小心动了情,确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可是,他究竟会是谁呢…… 南宫词回宫后,四王子早已等候多时了,脸色有些难看。 见她回来了,四王子看着她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听说,你独自一人去了国师府?」 「嗯。」 「你去作什么?!」 「自然是有事了!」 「南宫词!!」 四王子将手中的摺扇重重的拍在了桌上:「你别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南宫词未答话,四王子这些年对她也算是百依百顺,隐约有些将她宠坏了的意思。 四王子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这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你如今是孤的女人,你说孤要做什么?!」 说罢,将南宫词丢到了床上,南宫词大惊:「你莫要太过分!!」 「阿词,给孤生个孩子吧……」 南宫词愤愤的看着他,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再敢惦记着国师,孤他日一定会除掉他!!」 南宫词到底还是收回了目光,尽力的履行着自己如今作为王子妃的职责。 她震惊且屈辱的发现,纵然国师再怎么对不起自己,自己还是不忍心伤害于他。 若非如此,南宫词怕是早就将那人的真实身份全盘托出了!! 漫长的欢好结束后,四王子第一次毫不留情的起身下床。没有半分温存。 穿好衣物后,四王子看着赤luo着身子躺在床上的南宫词,上前替她盖好被子后,在她面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语气温柔中透着股警告道:「日后乖乖做你的王子妃,别惦记那些没用的,知道么?」 南宫词瞪了他一眼,没答话。 四王子又道:「你和国师过去如何,孤不在乎,不过你若是尽不到你该尽到的本分,孤便将你降为妾!」 「你,你说什么?」南宫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四王子这些年来为了追求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如纪念好不容易娶到手,南宫词本以为,他会懂得珍惜,不曾想,他居然说出这种话!! 「阿词啊!」四王子似乎颇为无奈的嘆了口气道:「孤好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孤宠你,但永远不会惯着你!!你千万别想不开,做什么出格之事,孤可不是三哥!」 南宫词怎么也想不到,最近今日会再国师和四王子这里先后受辱,冷冷的看着四王子道:「殿下口口声声说不在意我和国师大人的过去,如今又为何百般防备?你敢说你丝毫不在意么?!」 「当然了!!」四王子笑道:「你们之间本也没什么,孤又怎么会在意呢?不过你与我成亲后,还惦记着他,换作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接受不了这个!阿词,你也不要一而再的挑战孤的底线!」 南宫词冷笑了声,正在心中暗自腹诽,她和国师之间的事,四王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二人大婚之夜,她显然已经不是处子身了。 南宫词就不信,四王子这种多年流连花丛的老手会什么都不知道! 四王子见她那样子,似乎是不信邪,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道:「其实孤也想不到,你居然会为了勾引国师,连下药这种手段使出来了!」 南宫词闻言,不禁愣住了。 她昔日给国师下药的事,就连整个南宫府都没人知道,四王子是如何得知的?
第四百零七章 送来解药 看见南宫词颇为震惊的神情,四王子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别担心,不是国师同孤说的。」 国师性子冷漠,这种囧事自然不可能对外说了!! 「你派人监试我!!」南宫词简直是不敢相信,他居然这般无耻!! 「孤若是不派人看着你,岂非真被你给得逞了?」 「得逞?」南宫词瞬间面色惨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当日下药明明得手了!同国师共度良宵了一整夜!! 突然想到了什么,南宫词僵住了。 那晚,她确实同一个男人云雨了一番,只是当时眼睛被黑纱蒙住了。 她当时还以是国师的什么特殊喜好…… 「你还真是孤的傻媳妇儿。」四王子伸出手来,在南宫词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笑道:「那晚同你云雨的是谁,别说你到现在都感觉不到?瞧国师那瘦巴巴的模样,怎么可能将你伺候的那么舒服呢?」 南宫词听着他这些下作的言语,气的浑身都在发颤,原本她以为,自己好歹和国师之间有过夫妻之实!至少曾经拥有过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不曾想,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居然是他!! 是啊,那夜自己被男人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原本她还以为,是国师的特殊爱好,现在想来,都是四王子的阴谋!! 「国师……知道么?」 「孤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不过国师那般聪慧,想来早就猜到了!!如若不然,他估计也不会对你这么不冷不热的!!」 南宫词瞬间面色惨白。 难怪,难怪他会同自己退亲。 南宫词本能的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了一起,对四王子的怨恨之情更加严重了。 原本四王子是准备一直瞒着她,可是见她似乎一直记挂着此事,还对国师不死心,这才将真相告诉了她。 「阿词,国师心中没有你,你应该庆幸没被他夺了清白去,如若不然你如今也只会吃亏而已!从头到尾只有孤一直在意着你!如今你已经嫁给孤了,还是少想那些没用的!」 四王子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南宫词因为剧烈的愤怒,身子都再止不住的微微发颤。 …… 国师府内,南宫词离开许久,国师也未曾想出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极有可能是个汉人!国师心想。 若是他的身份暴露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的话,除非他是个汉人。 若是汉人的话,昔日为何会身中剧毒,甚至被南宫词所救下。 除非,他受伤的那一段时间,南宫词也在。 国师叫来下人道:「巫女在战场上那段时间,是什么时候?」 「前年六月左右到年末。」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离他被南宫词救回来的时间相差无几,莫非…… 国师来到云清院内的时候,看守的两个下人告诉他,小云这些日子也不炼药了,一直守着「容诚」说些什么,要不然的话,就会自己看看书。在纸上涂涂画画的,倒也安静。 国师闻言微微放下了心来。 推门进入房间后,云清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国师一眼,未曾开口。 国师来到桌前坐下道:「巫女同你说什么了?」 「无非是些威胁恐吓的话罢了。」 「她并非在威胁你。」国师道:「不过是现在还不好对你动手而已。」 「知道如今一切靠着大人护佑,大人实在不必一直说个不停。」 云清实在做不到继续感激他了。 国师闻言不禁嘆了口气,他如今在小云眼中,原来已经到了如此不堪的程度,用自己这点恩德,来提醒她感激自己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希望你能小心一些。若是有可能的话,还是莫要去见她了!」 「大人此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知道了,您请回吧!」 「我有事情要问你,你夫君昔日是战场上的士兵,那你可认得他得战友么?」 「不认得。」 国师到底还是将自己失忆之事,还有可能是汉人的事告诉了云清。 三王子早早便同云清说过,国师是失忆过的,只是却不曾告诉过她,国师可能是个汉人。闻言还是有些吃惊在的。不过这些事与她无关,她对国师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您没必要同我说这些。」 国师道:「你就算有朝一日带着你夫君离开了,也逃不出这凉月国的,你继续助我,我可以保证带你离开!」 「带我离开?我的夫君若是醒不过来!我离开有什么用!大人甚至不愿意救醒他,到时候会带着我夫君一起离开么?」 云清觉得,国师就像是在说笑话一般。 他如今高官厚禄,又没有记忆,总不可能因为猜到自己可能是个汉人,便放弃如今的一切回去吧?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国师解释道:「你夫君之事,我会同你解释,此时不行!」 听他这么说,云清便不再多言了。 她是实在想不通,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民妇身无所长,如今四殿下有了王子妃,也不用我了,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小云,我需要你帮我炼一种解药,只要你帮我炼出来,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他醒过来,将事情同你解释清楚,到时候也会将你安全送回属于的你的地方!」 云清看了他一眼,却并未答话。 显然,云清如今已经不信他了。 国师眸色微暗沉:「你如何才能信我?」 如何能继续信任他,其实云清自己都不知道。 「你想要什么药?」 国师从怀中掏出南宫词昔日给他治疗身体的药物:「我要,这种药的的解药!」 云清拿过那药一看,双眸不禁微微睁大。 这种药物她未曾见过,甚至不曾听莫安提起过。 「这是……」 「这便是昔日南宫词替我调制出来的药,你看看,可能炼出解药来么?」 「大人知道配方么?」 「不知,我只知,这是南宫词自己研究出来的。」 「大人未免太高估我了!」 「我也不要求你必须看出来,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只要你能将解药弄出来,我应允你的,绝对不会再食言!」 云清:「……」 这着实给她出了个不小的难题,南宫词潜心研究的,莫安都未必研究的出来。 不过好歹也比无路可走强! 「好,我答应你!」 国师闻言起身,正准备离开,云清却突然叫住了她道:「大人。」 「怎么了?」 「既然当初南宫词是用这种药物治好的你,若是你服用解药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国师闻言,突然笑了:「怎么,你担心我?」 「大人莫要多心,民妇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 国师见她似乎没在说谎,眸底闪过一丝失落。 呵,也是,自己一而再的欺瞒于她,如今哪里还敢奢求她关心自己呢? 国师有些无奈的想着,面上却仍旧挂着浅笑道:「若是有问题的话,我又怎会来找你替我研究解药呢?」 「……也是,是我煳涂了!」 国师离开后,脑中却不自觉想起昔日南宫词所嘱咐过的。 「你可千万别背着我,偷偷去寻解药,你若是服用了解药,可就真的没多久的活头了!可不是我骗你啊!!」 昔日里他听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虽然生死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可是活着总比死了强,所以从未想过去寻找解药什么的。 可是如今,国师迫切的想要恢復自己的记忆!! …… 眼下有两件事必须完成。 一是他要恢復记忆。 二是他要带小云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已经派属下查过了,南宫词在城中,四处布置了眼线,尤其是自己这国师府周围,以及城门口那一片。 估计只要小云一离开此处,那些人便会动手! 更别提带着她那么个累赘的假夫君了! …… 国师离开后,云清也没闲着,立刻翻出了莫安留下来的医书,试图能不能找出问题所在。 一转眼的功夫,整整过去了七日,云清日夜研究,也不得其果。 到了第七日晚,云清半夜悄无声息的从窗子爬了出去。 今日,是她同南宫词约定好的时间。 今晚,南宫词的人会派人送来治容诚的解药。 云清来到了约定好的墙头,外面传来了几声猫叫,云清立刻回了声,紧接着,一个小瓶子从外面被丢了进来,摔入了雪地里。 云清正准备弯腰去捡,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小云,你在做什么?」 云清放眼一看,又是国师安排的,那两个讨厌的男人! 云清担心自己弯腰会引起他们二人的注意,脚丫子悄无声息的将地上的雪踩了踩,随后立即从身旁的梅树上折了枝红梅。 那两个男人走进了,喘着粗气道:「小云,大晚上的不休息,你来这里做什么?!」 「睡不着,准备出来折一些梅花放在床头上。」 「折梅花?」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显然是有些不信:「折梅花为何不走正门?偏偏要跳窗子?」
第四百零八章 容诚醒了? 云清掌心微微沁出冷汗,生怕自己脚下被埋在雪中的解药被这二人发现了。 好在她一向擅长伪装,尽管此刻心脏险些跳出来,面上还和没事儿人似的,只是面色沉了几分,显然是不高兴了。 「走正门?走正门让你们继续防贼似的防着我么?!」 「您此话怎讲,小的们不敢!」 「不敢?你们这国师府那么多人,我又逃不掉,有必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么?!」 「……小的们不敢!」 云清冷哼了声:「怎么,我折几朵梅花,你们也要看着我不成么?」 两个男人退后了几步,却也没有半分要离开的迹象。 云清在心中暗嘆了口气,看样子今晚是别想拿到那解药了,好在雪够深,那瓶子掉进去便看不到了。 看样子,这二人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云清一面折红梅,一面想着。 也多亏了墙角还有这么两颗红梅树,不然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藉口。 随意折了几支,云清回到卧房后,将还带着雪珠儿的红梅放在了床头,一想起那瓶解药还埋在雪地里,心下多少有些不安。 …… 翌日,大概是看守着她的两个男人谁去将昨夜之事同国师禀报了,国师上午便来了。 云清见到他,着实有些不安了起来。 她耐着性子隐忍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最后一步,淡然如云清,还是有些坐不住了的感觉。 好在国师并未因此多心,亲自解下大氅后,笑道:「那药,如何了?」 云清一听见药勐的一惊,随后意识到他指的是他所需要的那种药。按怪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民妇不才,还未曾看出什么。」 「不急,巫女炼的药那有那么容易解?」国师道:「听说,你昨夜去折红梅了。」 「……」 「昔日竟没发现你这般喜爱梅花,半夜也要出去折上几支。」 「如今民妇折枝红梅,下人也要像大人禀报一下么?」 「这本也不是我初衷,原本只是要他们有什么大事来向我汇报一下即可,不想如今什么事都跑过来说上一说,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云清闻言不答话了。 国师又道:「你若是喜欢那两颗梅花树,我便叫下人下人移栽到你院子里来。」 「不必了!」云清连忙道:「未免太麻烦了,我觉得院子里现在这样就很好!」 …… 云清倒是不在乎院里多上两颗梅树,万一下人去移栽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雪地里那瓶解药,可就全完了! 好在国师也未坚持,闻言只是道:「那好吧,你若是喜欢红梅,正好出去多走动走动,免得终日在屋子里,闷的慌。」 「是。」 云清心中还是有些轻微的心虚的,对国师的态度比之往日,不自觉便也客气了许多。 国师见状,笑道:「正好此时我无事,也好久不曾赏梅了,要不要一道出去走走?」 云清本能的想拒绝,如今和国师坐在一起都会令她感觉到不自在,似乎想起了什么,云清点了点头道:「好。」 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国师心中瞬间欣喜不已。 云清披上裘衣,包裹严实了以后,同国师一道来到了昨夜的墙边上。 国师府内倒是没有专门的梅园,只是在路两旁栽种了十几颗梅树。 云清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里,感觉到身后跟着的人,眉心不禁微微蹙起。 国师见状,同那两个男人道:「你们先下去!」 待那二人退下后,云清才道:「大人准备让那二人看着我多久?」 「……」 「我如今在这国师府内,大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国师似乎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她如今手中没有药材,倒也不用担心她将治疗」容诚「的解药炼出来。 「也罢。」国师笑道:「那便依你。」 「多谢大人!」 二人难得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上了几句话,没过一会儿,国师便被下人叫去了。 临走前还特意看了云清一眼。 云清有些无奈道:「我在在这里折几支梅花就回去了。」 「那你早些回去,外面怪冷的,别回头感染风寒了。」 「嗯。」 …… 云清今日的服帖令国师欣喜之余,心下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国师走远后,云清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她装模作样一向挺有一套的,国师应该没看出来她方才有多紧张吧? 并非云清心性不行,此事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国师又是那么眼毒心细的一个人。 国师走远后,云清也未曾掉以轻心,因为这附近有打扫的下人。 云清现在被那个国师弄得,逐渐疑神疑鬼了起来。保不齐这些个下人中,哪个就在暗中监试着自己。 云清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魔怔了。 云清装模作样的盯着梅花看了一会儿,险些将梅花的脉络数清楚了,那些打扫的还没离开。 云清等不下去了,在这样磨蹭下去,万一一会儿国师又回来了颗如何是好? 云清想了想,问就近的一个小丫鬟道:「这里能不能堆雪人儿啊?」 那小丫鬟闻言,没忍住笑道:「姑娘想堆便堆就是了,大人又不会怪你!咱们府中又没有规矩,说是不许堆雪人儿。」 云清此时倒也不在乎被人唤做姑娘了,笑道:「我这不是见这些红梅开的好看,心想从梅树下堆个雪人怪难看的,既然没有规矩,我便堆了啊!」 云清说着,来到了昨晚那个位置,摸索了好一会儿,总算被她摸索到了那个小瓶子。 趁着那些下人在做活儿,没人注意到自己这儿,云清快速将药水踹到了袖子里。 然后装模作样的真的堆了个雪人出来,堆好后,立刻藉口冷,回到了住处。 一路上手都有些不稳。 她努力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么一小瓶解药。 一想到容诚很快就会醒过来了,云清心底说不出的激动。 …… 书房内,国师听属下汇报完近日二王子的动向和宫里的情况后,暗自思量着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此时,下人突然又道:「大人,咱们府上近日可有什么异样么?」 「此话怎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并非,属下回来的途中,在府外墙角下,发现了一排脚印。」 「……」 云清颤抖着手,将那瓶解药小心翼翼的给容诚灌了下去。 好在他虽然昏迷着,最本能的吞咽还是能做到的。 餵容诚喝下解药后,云清坐在床边,有些焦灼不安的等待着。 容诚醒来后该怎么办,自己和国师之间发生的,那些骯脏不堪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同他解释?他会原谅自己么? 还有太多太多的话,云清想同他说。 此刻,只等待着床上那人醒过来,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云清的一颗心,险些跳出嗓子眼。 好在这解药药效够快,容诚服用后,过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手指头便动了几下。 云清见状,不禁欣喜万分。 「容诚,容诚你醒醒……」 床上那人似乎听见声音了,眼皮轻微的动了两下,随后,缓缓睁开…… 云清欣喜不已,还未来得及开口,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男人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云清扶着他坐了起来,拉住了他的手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 「说话啊!」云清担心那药有什么其他作用。 男人这才想起来,先前答应国师伪装成另外一个人来着。 显然眼前这个女人认错了。 男人想了想,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随后摇了摇头。示意云清,他说不了话了。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样貌可以伪装,这声音万一败露了可就糟了!! 眼下,也只能等国师大人前来想办法了。 云清还准备问什么,此时,外面突然想起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云清和「容诚」对视了一眼,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好在云清将门闩插上了,外面的人没能直接进来。不过敲门声确是越来越急促。 「是谁啊?」 「我!」国师有些阴沉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云清连忙同床上的「容诚」低声道:「你先继续装晕,别起来!「 男人一时半会儿显然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只得按照云清所说,乖乖照做。 云清上前打开门,正准备问问国师前来做什么。却见门外站了好几个人。 除了国师外,还有一个郎中和两个下属。 「国师大人,您这是……」 「找个郎中来,替你夫君看看情况如何了。」 国师说罢,那郎中正准本往屋里进,被云清沉着脸拦下了。 「大人,我夫君究竟怎么回事,如何才能醒过来,大人心知肚明,请郎中又有什么用呢?」 「小云。」国师不知道是不是怒了还是心中过于紧张,语气有些不稳:「不知道你我谁在装煳涂,说罢,大力拉开了云清,来到了床前,冷冷的看着上床快要装不下去的男人。 云清:「……」
第四百零九章 卑鄙的办法 郎中替「容诚」诊过脉后,禀告道:「回大人的话,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应该已经醒了。」 国师闻言,一向沉着的面上显然闪过了一丝惊慌。 他还是来晚了!这人居然已经醒了…… 那,会不会已经将事情给他说漏了? 国师转过头,看了一旁的云清一眼。 显然,此刻云清面上的惊慌也是藏不住了。 国师眸色微沉,突然从袖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对着床上的男人走了过去。 云清大惊,准备上前,却被两个属下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眼看国师举着匕首,对着床上那人越来越近,云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别伤害他!国师大人,我,我求你了!!」 云清见国师不听,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解药是我弄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云清此举倒是令国师有些震惊,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国师自认,多少对云清有所了解。 她虽然明面上总是淡淡的,可是国师看的出来,她骨子里其实是有些骄傲在的。轻易对人下跪这种事,不太像她会做的。 可是此时,她不仅仅跪下了,似乎怕自己真的伤害到床上那个男人,居然对着自己开始磕头。 「求大人饶了他吧,有什么不满的便对着我来!求求您了。」 国师:「……」 瞧她这样子,显然还不知道床上的这人是个假货。 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是说不出的烦闷。 「起来,我何时让你跪下了?起来……」 床上那人听见这么大动静,也不好继续装死,坐了起来。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显然有些无所适从。国师看他那呆傻样子 也知道这人是靠不住的。同下人道:「先将他带下去!」 两名属下闻言,上前架起「容诚」便准备向外走。 云清起身欲追,却被国师拦了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他才刚醒过来,你们要带他去哪?」 「这你便别管了!我不会动他。」 那个男人若是继续在小云身边,一切早晚会败露的! 国师蹙眉看着眼前怒瞪着自己的女子,补充了一句道:「你若是还一心去找他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他!!」 国师凉凉的说完,云清果然不敢再有所动作了。 国师见她额头都磕破了,可想而知方才她磕头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药箱呢?」 云清不答话,国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药箱呢?……你若是想要你夫君在我手中安然无事的话,告诉我在哪?」 云清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尽量平稳的开口道:「在,床下面!」 容诚如今落到了国师的手里,她凡事都不可急躁,一定要忍下去!! 这么长的时间都忍下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国师拿出药箱后,随手翻了翻,问道:「哪个是治磕伤的?」 云清伸手指了一个小盒子道:「这个。」 盒子里面是些药膏,国师伸出手指来,抹了便准备替云清涂。被云清有些嫌恶的躲闪过了。 国师的手顿了顿,也没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云清。 云清终究还是妥协了,将脑袋伸了过去。 国师这才满意,动作轻柔的替云清上完药后,国师不紧不慢的扣上盖子道:「这一段时日,你的夫君便暂时留在我那儿。」 「……」 「你究竟想做什么?!」 「……」 他想做什么?不过是不希望她那么早知道真相罢了。 「在你将我所需的解药研究出来以前,你的夫君我会暂时照顾的好好的,前提是,这一段时间内,你凡事听我的!」 「国师!!」云清此刻只觉得眼前这人卑鄙无耻透了! 国师但笑不语,随便她如何想他,如今已经无可挽回了。 若是让她知道真相,她非但不会理解他这一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只怕是会更加恨他! 如今自然也只能择轻的选了! 任凭云清再怎么生气,如今容诚在国师的手上,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她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恨一个人过,昔日就连对独孤翊,云清都不觉得恨成这样子过。 好歹,独孤翊只不过是囚着她自己,伤害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国师,却用容诚威胁她!!偏偏这一招最好使,云清心中纵然有再大的不满,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我答应你!大人可以出去了么?」 国师离开后,云清独自一人坐了一会儿。很快便想出了新的法子!! 云清骨子里性子坚韧,是永远不会知难而退的! 很快,云清在纸上写了许多药材,喊来了下人道:「去帮我採集这些,有劳了。」 「这么多?」下人显得有些吃惊。 「嗯。顺便告诉你们大人,这些药材都是替他炼药用的,怀疑的话尽管去查好了!」 从自己昔日试图集齐药材替容诚配解药,被发现开始,云清便猜到了自己每次写的药方国师都会过目。 不过显然,国师在这方面是个外行,大概也只知道容诚解药配方的那一种而已。 这次云清在纸上写了许多种,这些当中随意配都可以配出好几种药来。她就不信国师看的出来!! 下人面色有些尴尬的拿着药方退下了。 其实别说云清了,就连这些下人,都觉得他们国师大人做的有些过分了。 好好的将人家像奴隶似的看着,还用夫君作为要挟,哪怕是纸煳的人,怕是都有了三分火气。 不得不说,这个小云心性是真厉害,不过是到了关键时刻才隐约看出她有些火气来,每次都是很快便收敛了,若换作寻常人,怕是早就放弃希望了。 下人将药方教给国师过目后,果然这次国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得知小云是为了替自己研究解药,才准备这许多药材,心下却半分也欣慰不起来。 小云对她那个夫君,还真上心啊!! 国师想着,看着眼前顶着一张容颜绝世的面皮,却畏畏缩缩的男人一眼,冷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知道?」 那人连忙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小的尽管装聋作哑,绝对不会让云姑娘看出半分不对劲儿来的。」 国师没答话,显然对这男人所言丝毫不信。 倒不是说这个男人敢撒谎,只是眼前这男人形容猥琐,虽然国师并不知道真正的容诚是何等模样,但是想来模样生成这般,总不该是个这样子的…… 「我会尽量避免你和小云见面,你家里且放心,我会替你打点好的!」 「多,多谢大人!」 国师重重的嘆了口气,显然是对眼前这个男人万般的不放心! …… 药材很快便准备全了,云清每日便对着那些药材研究,似乎真的学乖了,闭口不提容诚一事。 因为她心中清楚,不提还好,越提,国师怕是越不满。 万一回过头来恼羞成怒,对容诚不利可就不好了。 云清便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研究这些,记得昔日莫安也教过她许多毒,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每一样都炼过,不过云清都在纸上记下来了。 虽说已经下定决心给国师炼药,可就怕万一自己炼出来后,国师又出尔反尔。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便想办法杀了他!! …… 国师此时还不知,云清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总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虽说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自己恢復记忆,没剩多少日子的时候,便将真相告诉她。 可是炼成那解药绝非容易事,国师其实并未对小云抱有太大的希望。 这一段时间又该怎么做。 他心中清楚,小云是个活生生的人,又非无情草木,一直关着她,或许她还能忍下去,可是用她的夫君做要挟,长此以往下去,难免她心里不会产生其他念头。 恨自己倒也就罢了,就怕憋久了出身么问题。 一旁的属下似乎看出了国师的心事,主动开口道:「大人可是在为小云之事担忧?」 「……」 「其实属下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稍微卑劣了些,不知大人是否愿意一试?」 「……你且说说看!」 国师尽管聪慧,于男女之事上,却还需要他人指点。 「你有什么办法便尽管说!」 「那,属下想先问您两个问题。您让小云炼制的那个解药,对您可有伤害?」 国师:「……实不相瞒,确实有。」 「那,敢问大人是否喜欢小云?」 「你说呢?」 「咳咳。」属下干咳了声道:「属下是觉得,反正小云那个夫君是假的,大人能瞒得了她一时却瞒不了她一世,早晚都要败露的。」 国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这些话用你说?」 「属下是觉得,您倒不如趁此机会,用她这个假夫君作为要挟,让她从了您,您在好好待她,此举虽说无耻了一些,但是也比您这么一直拖下去好不是?」 国师闻言,面色也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此举当真无耻! 其实这一段时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国师所料。 他自认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可是自从遇见小云后,所作所为自己都有些唾弃。 「属下这个办法,大人觉得如何?」 「你先下去吧……」
第四百一十章 从了国师 国师并未直接拒绝,尽管心中有些看不上这种念头,可是眼下已经到了这一步,要么一黑到底,要么真相见光就死! …… 云清用了整整几日的功夫,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研究着,终于将莫安昔日教给她的一种剧毒炼成了。 殊不知自己的院子又被人围起来了。 国师此次安排了几个高手,几乎是在暗中看着云清每日在做些什么。 当属下来回报汇报,说小云近日炼制出来一种药后,国师不禁有些吃惊。 …… 不对!小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解药研究出来,国师想了想,道:「想办法将那药拿出来给我看看。」 「是!」 属下很轻易的趁夜将解药偷偷拿了出来,交给了国师。 国师拿给郎中看后,郎中道:「大人,此药乃是剧毒。」 国师不禁愣了下,莫非小云准备寻短见? 「这药,怎么个毒法?」 「此药加入香料中,点燃后,便会使得吸入之人悄无声息的死去。」 国师听了,先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唇边漾起一抹苦笑。 若是她真的有心寻短见,本不用这么麻烦,这毒,显然是用来杀旁人的! 试问整个国师府,她想杀的还能有谁,可不就是他么。 想到这些,国师心下一片凉意,原来她已经恨自己恨到了这种程度!! 她只怕是做好了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决定了!! 「郎中,此药可有解药么?」 「自然是有的!小人这便配给您,只要事先服用解药,在吸入那毒烟,便无事了。 郎中下去配药后,国师将毒药递给属下道:「放回原处,切记,莫要惊动了她!!」 「是!」 属下们都退出去以后,国师一个人再房中沉默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 翌日,云清正在房中研究着南宫词炼的那药,下人突然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小云,不,不好了!!」 「怎么了?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国师大人他……他要杀了你夫君!」 「……」 云清勐的起身,又惊又怒道:「他在哪?」 云清感到国师院中的时候,就见容诚被捆在一个木桩子上,口中还塞着块东西。神色甚是惊恐。 云清见状不禁心中起疑。 容诚何时这般胆小怕事了? 不过眼下由不得她多想,因为国师正坐在不远处,手中握着把匕首,正在不紧不慢的瞄着容诚。 「国师大人,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云清来到国师身前,面色铁青。 「你来了?」 云清冷冷的看着国师道:「大人这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咱们不是说好了,我替你炼解药,你不动他的么?!」 「我只答应你不会杀了他,从未保证过,不会做别的!」 云清:「……」 「您又想做什么?有话不妨直说吧!」 国师闻言,不禁笑道:「你果然聪明!先将她夫君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下人们悉数退下去了之后,院内只剩下国师和云清二人。 「现在您有话不妨直说吧,只要我办得到!」 国师却也没急,眉眼含笑道:「看样子,你的夫君也不过如此,我不过是吓吓他而已,你瞧他吓的那样子。你心心念念的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怂了些。」 云清也觉得奇怪,容诚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却也无心同国师解释太多:「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他怕又如何?」 「看不出里,你居然会喜欢这一种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动他一根指头?」 「这个好说。」国师突然起身,来到了云清面前,伸出手来挑起了她的下巴。 云清有些嫌恶的将头转到了一边,却又被他捏着下巴,强行转了过来。 「你从了我,我便放过他,如何?」 「……」 云清没想到,他终究还是说出了这等不要脸的话来! 云清怒急反笑道:「从了你?你做梦!有本事你便将我们夫妇二人一同杀了就是!!」 从了他?怎么可能!!就算这份儿屈辱云清能承受,就凭容诚的心性,云清想像的到,这种事于他而言是何等的屈辱。 国师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在心底暗嘆了口气,心说无耻之事已经做下了,不如继续错下去…… 若是结局註定是一死的话,倒不如在临死前,随心放肆一回!! 「我答应过你不会杀他,便一定不会杀他!不过我会做什么,自己也没把握!」 说罢,同受在外面的属下道:「将人带上来!」 「容诚」被再一次带了上来。国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再一次拿起了原来的匕首。 「不要……不要……!!!」 云清有心阻拦,却被几个男人拦住了,国师看着柱子上,已经被吓破了胆的男人。这之前明明已经同这个男人商量好了,给他们家了几百两银子,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想不到还是窝囊成这个样子! 国师微微抬手,将手中的匕首对着柱子上的男人扔了过去。 匕首精准无误的穿透了男人的肩膀,男人因为口中塞着东西,叫不出声音来,面色却变的狰狞无比,看着都痛。 云清心疼坏了:「国师!你别欺人太甚了!!」 国师充耳不闻,又拿出一把匕首来,又给了容诚一刀。 云清简直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麻木的,一遍又一便的求着饶:「大人,求你放过他吧!!」 「我说的那个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 云清说不出话来。 那种要求她实在是答应不了,国师见状,心头微微刺痛。却还是狠下心来,再一次拿起了匕首。 「你不要在伤害他了!!」 容诚身上插着的两把匕首处,鲜血顺着伤口唤换滑落,云清别提多心疼了。 国师似乎也没耐心了,看着快要崩溃了的云清,比划着名手中的匕首道:「你说这一把,插到哪里好?」 「……」 「你说,插进他心脏里,是什么滋味儿?」 这下,不仅云清愣住了,被捆在柱子上的男人更是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云清见状,着实心疼坏了。 国师那里,已经开始准备扔刀子了,他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匕首,对准了容诚心口的位置…… 云清目眦欲裂。 「不要!不要!!」 好不容易她才找到容诚,好不容易才让他醒过来的,云清实在承受不住在失去他一次! 「我,我答应你!!」 就在国师抬起手的时候,云清到底还是忍受不住,妥协了。 国师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你说你,若是早些松口多好,你的夫君也不必白白承受这些皮肉之苦!」 「……」 「行了,将他带下去,请郎中来替他包扎上药!」 「是!」 「时候切记,好生伺候着他!」 「是!」 容诚被带下去之后,云清仿佛全身都没有力气了一般,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国师来到了她身前,半俯下身去,伸出手来,动作轻柔的替她理了理方才因为剧烈挣扎,而凌乱了的碎发。 「你不要以为,我就这么放过他了。你若是不乖乖听话的话,我说不好哪日还会用他练手……」 云清没答话,只是垂着脸看着地面,仿佛地上有什么神奇的东西一样。 她方才到底还是答应了国师这无礼的要求,当着容诚的面…… 他此时此刻,心中不知又是何等滋味儿…… 见她这样子,国师心下有些难受。却还是狠下心来,同下人道:「将她带到我房里去,我还有事,要出府一趟,在我回来之前,将她清洗干净。」 云清勐的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要做什么?!」 国师没答话,抬脚快速离开了。 还能做什么? 既然她已经松口,答应了做他的女人,他还能做什么? 他们二人之间虽然早早有过夫妻之实,却没有一次是在二人都清醒的情况下。 今日既然下作手段都用出来了,国师决定,今日便要了她!! 他的日子不多了,临死前放纵一把,死后下地狱也值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国师的温柔 国师是傍晚才回来的,问了下人,已经让云清吃过晚饭,清洗干净了。 国师心下满意,回到卧房内,房间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这是国师最喜欢的一种香,比较巧合的是,也是容诚最喜欢的一种。 熟悉的气味却并未给云清带来一丝安心感,反而心下越发厌恶了起来。 她被下人洗干净后,在她身上涂抹了些香脂香膏的,一件衣物也没给她留。 云清本准备反抗,下人好心提醒他,容诚还在国师手里呢。 云清几乎是一种认命了的妥协,只是偷偷藏了一根尖锐的髮簪在枕下 国师来到床前,见她紧闭着双眼,眉心不禁微微蹙起道:「怎么?跟了我就令你如此难受?」 「……」 「你我先前又不是没发生过什么,你又何必如此?」 「……」 「睁开眼来看着我!!」 云清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清俊的面庞,心下一片粘腻的噁心感。 国师被她眼中的厌恶刺痛到,蹙眉道:「既然已经答应从了我,又何必做出这副模样?」 瞧她这样子,国师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气。 他只不过是想将小云留下罢了,并非一心惦记着同她行那种事! 最终,嘆了口气,伸手褪掉了自己的衣物后,国师躺到了云清一旁,伸出手来将她揽在了怀里。 「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且不碰你就是了。」 云清心下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国师虽然应允了她不会强迫她发生夫妻关系,可是她此时毕竟什么也没穿,国师那双手可不老实,在她身上流连着。 起初云清觉得噁心,可是渐渐的,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昔日里她每个月来葵水的时候,容诚便从不会碰她,但还是要将她剥的干干净净的,一双手也喜欢在她身上不老实的来回游移着。 虽然她往日总说容诚臭不要脸,可是那种感觉如今倒是也记的清楚。 国师的手,感觉很熟悉…… 加上这淡淡的龙涎香,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 不过云清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大人,我困了。」 国师便停下了手,没有继续碰她。 只是云清却根本睡不着,在国师的怀里,她如何能睡的着呢? 几乎是一夜未眠,次日天一亮,国师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她醒着,微微蹙眉道:「你是起的早,还是昨夜一夜未睡?」 「刚醒……」 国师这才松了口气,起身道:「我一会儿便让下人将你的那些东西搬到我这儿来。从今天起,你便住到我这里来。」 「……」 见云清又没开口,国师道:「今日起,你便好好的研究解药吧。」 云清这才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记得让他们将我的那些药一起带来。」 此言一出,国师穿外衫的动作一顿,随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道:「什么药啊,这么在意?」 「说了您也不认识,莫安昔日教我的一些,炼了好久才炼出来的,大人莫要忘了。」 国师眼底浮现除一抹苦笑1. 「好,都听你的!」 「……」 云清实在不愿意听他这种类似的话,以此营造出一种他们之间很亲昵的感觉来。却也没说什么。 …… 国师离开后,下人们很快便将她的东西搬过来的,在这府中属于云清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件衣裳,国师送给她却从未戴过的那些珠宝首饰,还有药材成品一类的,再无其它了。 下人们送过来的时候,还笑着拍她的马屁道:「恭喜您,如今终于搬来国师大人的院子了。」 「将我的东西放那儿就行,你们下去吧!」 「是!」 这些人马屁拍的着实刺耳,这国师府中的人大多是知道她有夫君的,却还是帮着国师助纣为虐。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儿的奴才!! 云清有些愤懑的想着,翻了翻自己的那些药,确定自己炼来对付国师的药还在后,稍稍安了心。 取出南宫词炼的那颗药丸,云清继续不厌其烦地开始了研究。 只希望国师说话算话,如今为了容诚,何种屈辱都可以承受,只盼着能和他离开此处,至少,让他离开。 云清如今已经打从心底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容诚了。 她一把年纪了还被这天杀的国师当成个眷宠似的养着,一张老脸算是彻底挥霍干净了! …… 然而南宫词昔日为了救国师,这颗药丸便废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想要根据这么一个东西,配出解药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一日配不出来,便要在这国师府多待上一日! 晚间,国师从外面回来后,还特意命厨房做了桌比平日里丰盛出许多的晚饭。 「解药炼的怎么样了?」 「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急!」 其实国师觉得,如今同小云这样在一起也挺好的。 可是显然云清并不这么认为,饭才吃到一半,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大人,我夫君如何了?」 「上过药后好多了,你不必担心!」 「那我能看看他么?」 「小云!」国师将手中的筷子放回碗上,冷眼看着她道:「你如今既已从了我,还一心想着你的夫君,如此我这心里实在是不痛快极了!」 「国师大人!!」云清固执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他罢了!」 「好吧,先吃饭!」 国师知道自己也不好太过分了,至少还是要让她见见那个假货的! …… 云清三两下吃完饭后,国师倒是不紧不慢的吃着,似乎是故意让她心急一般。 云清心底也确实急着见容诚一面,不过好在她耐性一向好,面上也不见着急。 国师这才满意一些,将筷子一放道:「走吧!」 国师如今还算善待那个假「容诚」,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间堪称豪华的住处,还特意安排了不少下人专门伺候着。 不过狸猫就是狸猫,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那个男人大概是昔日里穷苦日子过惯了,生活在这里战战兢兢的。 国师带着云清到的时候,似乎也不担心他们二人之间会有什么,体贴的带着属下退了出去。 云清看着呆呆看着自己的容诚,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跟了国师一事,目光才变的如此陌生。 云清心下有些不安,不过还是来到了容诚身前,看着他道:「容诚,我和国师之间,如你所见,如今不是在京中,你我被困在此处,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容诚」有些愣怔的看了她片刻,摇了摇头。 如今他必须装聋作哑不能开口,云清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介意?」 男人点了点头。 云清:「……」 虽然云清早早便猜到,她与容诚之间许多事都能释然,她一直觉得容诚能想清楚。 可是,他接受的这么快,云清便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容诚,你究竟怎么了?」云清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身体出身么问题了?是不是我给你餵的解药有什么其他作用?」 莫不是南宫词出于报復,在那解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尽管那解药云清餵他喝下去的时候还检查了两便,但是因为当时害怕北国是发现,检查的比较粗略,有什么没发现的问题也说不好。 总之云清觉得容诚和昔日不同了,甚至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容诚」垂着头,在心中暗暗想着,该如何应对眼下的状况。 想了半天不得其果,最终伸出手来,将云清揽在了怀里。 这一个无言的拥抱放在有心人眼中,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云清忽略掉心中那一丝别扭,伸出手来回抱着她。 心说大概是自己多心了,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容诚。 这天下总不可能有两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是身样貌身材都一模一样的人。 若是寻常人还好说,容诚这种样貌若说都能撞了,几乎是不可能的。 云清靠在容诚肩上,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云清知道是国师,但是没准备放开容诚,可是不想容诚却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第一时间放开了她。 云清:「……」 国师面色阴冷的看着二人:「小云,我允许你来见他,可没让你抱他!」 「我抱自己的夫君,大人也要管上一管么?」 国师双眼微微眯起:「你对你夫君倒是一片真情,令人感动啊!可惜,依我看,你夫君对你貌似没有这份儿心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国师冷冷的看着云清身旁的男人道:「如今小云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谁允许你抱她的?」 男人垂着头,不敢答话。 国师又道:「你不是喜欢抱么?我允许你抱,抱一下,我剁你一根手指,你抱是不抱?」 云清本想说什么,不想容诚居然直接摇了摇头。 …… 「容诚,你……」 国师满意于男人的反应,笑道:「那好,我在问你,你现在可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么?」 容诚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来主动推云清,示意她快些和国师回去。 「容诚!!」 她自然是不愿意看见容诚被国师伤害一丝一毫,为了他也会乖乖同国师回去。 可是,他的这种反应还是令云清觉得失望极了。 这还是容诚么?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国师来到云清身边,不冷不热的开口道:「看样子,你这夫君也不过如此啊,小云,同我回去吧。」 云清只是愣怔的看着容诚,满脸的难以置信。 国师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强行带走了。 二人往回走的路上,云清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似的。 「国师,你究竟对他做什么了?」 「如你所见,他如今活的好好的,我能对他做什么?」 「大人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方才那种举动?!」 国师闻言有些不解道:「很明显,他怕我杀了他,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不可能!」云清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若是真没什么事的话,容诚不会这样的!」 「怎么,你对你夫君就这么信任?」 国师眉心蹙的死死的,心下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了出来。 「……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他变心了? 国师并不知道,小云和她真正夫君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亦不了解容诚的性子。心说如今他只想着让她对容诚死心,可若是太过反常的话,难保她不会起疑心。 思及此,国师道:「他若真是反常,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我不小心将你我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了他,我想,这些事应该是个男人就会介意吧。」 云清愣了下,心说难怪自己方才同容诚摊牌的时候,他的反应那么平淡,原来早就知道了…… 「那也不可能!他不会那般想不开的!」 云清说话的时候,国师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她的脸,见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难得闪过了心虚和底气不足的神色,唇角不禁微微上扬,连忙抓住了这个机会道:「那是你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本性如此,有几个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失去贞洁的,他没同你发火已经不错了,你还希望他心中一点疙瘩也没有不成?」 云清闻言,眼珠来回晃动了两下,显然是被国师说的有些不安了。 她自认还算了解容诚,可是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这种事情,哪怕是容诚碰了其他女子,云清觉得自己心中怕是都会有个疙瘩在,更别提他是个男人了。 云清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着国师道:「不可能!!若真如你所说,我是个有夫之妇,早就不是什么干净身子了,大人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说这话的时候,云清的语气显然有些不稳。国师看的出来,」容诚「的所作所为貌似将她刺激到了。 国师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就是个有夫之妇了?可你若是我的娘子后,再失去贞操的话,想来我心中也是难以接受的。」 国师所言句句在理,云清无言以对。 回到住处后,云清陷入了沉思。国师也没打搅她,坐在一旁,拿了本书不紧不慢的看着。然而他的心思却根本没在手中的书上,满心想着今晚要不要霸王硬上弓。 正好今日那个假容诚将她刺激到了,说不定可以水到渠成…… 过了一会儿,云清面色突然有些难看。伸出手来捂住了小腹。 「你怎么了?」见她似乎不对劲儿,国师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上前关切的问道。 「无妨。」云清面色有些不自然。 「那你面色怎么如此难看?我去叫人请郎中来!」 「真不用!!」云清似乎有些无奈:「你和巫女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过这种情况么? 国师闻言不禁愣住了,呆楞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反映过来她这是怎么了。立刻叫了个小丫鬟前来。 这方面的事他也不懂,他和南宫词之间,清醒的时候从未行过房事,除了那次下药,他还半分不记得。 不过南宫词来葵水的时候,确实缠着他,要他又是替她准备温水,又是说肚子痛的。 云清稍微清理了下,换了件新衣裳后,国师才从外面进来。 「你,是不是肚子痛?」 「还好。」 其实小腹很疼,不过心中更难受,腹部这点痛感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对什么事都心大的云清难得钻进了牛角尖。 容诚方才的举动,她心中有些难以释怀。 就算她如今真的贞洁不保了,容诚打她骂她,云清觉得自己都能接受,可是如何能做到,将她拱手让人呢?难道因为这些,容诚心中便全然没有自己了么? 一想到这些,云清心中憋闷的很,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国师见她面色都发白了,和南宫词昔日里说腹痛的时候全然不同。 南宫词那个一看就是装的,小云这确是真的! 国师私心里倒是希望小云同南宫词一般,同自己抱怨一句痛啊什么的,然而她根本不可能。 国师来到暖炉旁,将双手烤热乎后,突然来到了云清身旁坐下,大掌顺着她的的上衣伸了进去。 好在云清穿着的对襟上衣和罗裙算是分开的。 云清不禁吃了一惊:「你做什么?」 这登徒子!莫不是准备趁着她来了葵水,还想着那档子事儿? 若说来葵水儿对云清来说有什么好处,那便是能拖上几天。 尽管她为了容诚暂时从了国师,可是那种事,云清心里实在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前两次阴差阳错的,错了便错了,如今什么也改变不了,如今他们二人都清醒着,却要做夫妻之间那种事儿,稍微想想就觉得噁心透了! 就在云清惊疑不定的时候,国师温暖的手却来到了她的小腹处,不轻不重的揉着。 「昔日听巫女说过,女子这种时候会腹腹痛,我这些日子不会碰你的,就是帮你揉揉。」 云清不禁愣住了。 其实她生孩子之前,来这个是从来不会痛的,自从生了云笙和凤翎后,才渐渐如此。 没到这种时候,容诚总是会将手搓热了,按在她的小腹上,不轻不重的揉着,就如同国师此时这般。 熟悉的触感令云清连反抗都忘记了,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会想起往事后,又会想起方才容诚的所作所为,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国师一直留意着她的反应,看她还有心思出神,想来是没有那么痛了。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比较神奇的是,他居然上手很快,倒像是经常做一般。 揉了一会儿后,国师见她似乎没有那么痛了,才将手伸了出来。又命下人准备了热水来。亲自半蹲下身去,拿起了云清的一直脚。 云清一愣,准备将脚缩回去,却被他握的死死的。 「你别动!」 「国师大人……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国师抬起头,神色似乎有些不满的看着她:「你如今既然从了我,那便是我的人,替你洗个脚怎么了?」 「……」 「我何时成你的人了?!你明明说好了,只要我炼出解药,你酒放我和我夫君回去!」 国师就不愿意听她说这些,闻言不轻不重的在她脚上拍了一巴掌道:「你这不是还没炼出来么?!目前你还是我的女人!日后别让我听见你说这些!!」 「你……」 「你若是在多说一句,我就将你夫君阉了!」 国师警告完后,云清立刻噤声不敢开口了。 阉了可还行?容诚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总不能变成和元七一样。云清不着边际的想着。 国师屈尊降贵的替云清泡完脚后,亲自替她擦干净,捂到了被窝里。 没一会儿,国师也躺到了床上,温热的手掌继续替云清揉着小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揉了一会儿后,真的没多么疼了。 如果,他是容诚就好了…… 云清漫无边际的想着。 国师真的有许多地方同容诚很相似,比如说二人都极其聪慧,偶尔还有些孩子气,都爱干净,都喜欢秋菊,都喜欢龙涎香等等。以及一些小细节。 云清甚至想过,会不会国师就是容诚什么的。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荒唐。 怎么可能呢,难不成还能换脸皮不成? 这也太扯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何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云清索性收了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有些无奈的在国师的怀中沉沉睡去了。 翌日,早饭国师特意嘱咐了厨房,做了些补气血的羹汤,枣糕一类的。 云清见状,不禁有些无奈。 国师这个人,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什么叫*恨两难。 云清觉得,自己应该毫无保留的恨着他才是。 可是,偏偏不知道什么原因,云清心底本能的对他亲近,总是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稍微做这些体贴之事的时候,还会令她时不时的想起容诚来。 可是偏偏他做的那些事,又令云清对他恨的牙痒痒! 面对着这个男人的时候,云清处于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 不过云清清楚一点,她心里只有容诚,眼前这个也绝对不会是容诚,容诚才不会做这些小人之举!! 见云清出神,国师道:「你这是想什么呢?」 「我在想,大人有心了。」 国师似乎被她客气习惯了,闻言只是替她盛了碗红枣莲子羹:「怎么样,肚子还疼么?」 「好多了。」 不太愿意同国师讨论这种隐私的问题,云清应付着回答完后,尝了口羹汤,忍不住称赞道:「府中厨子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喜欢就好。」 国师见她不同自己说实话,不禁嘆了口气,倒也未曾多说什么。 如今这种进展就已经很好了。 国师突然觉得,就算自己的记忆不能恢復,也无所谓了。 只要小云对她的夫君心死后,一切都好说! 虽然这个过程可能会令她比较难受,总比让她知道她夫君其实已经死了的强。 云清吃过饭后,果然不出国师所料,云清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大人,我,想去看看我夫君。」昨日之事在云清心中,终究是个疙瘩。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昨日容诚真的将自己推出去了。 。 (上一章发布顺序出错,主站已改)
第四百一十三章 真的变了! 国师闻言,眉心蹙成川字:「昨日刚刚见过,今日便又要见,你从了我,莫非就是让我替你和你夫君牵线搭桥么?」 面对国师的责问,云清并没有半分心慌,认真的同他讲理道:「我替你炼解药,你的其他要求,也答应了,我去见见我夫君,大人觉得过分么?各取所需罢了!」 国师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真论理的话,确实说不过她。 「……也好,那我同你一起去!」 国师同云清一起来到容诚住处的时候,却见容诚正在和一个小丫鬟有说有笑的,当然了,容诚是不能开口的,不过是那个小丫鬟在说,容诚只是笑看着她。 云清还从未见过容诚对那个女子露出过这种堪称柔和的笑容。 这个丫鬟也是国师故意安排的,倒也不用做别的,专门勾引这个假容诚就是了。 云清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幅景象。 「你们,在做什么?」 那二人明显愣了下,小丫鬟有些害怕的缩到了容诚身后:「小云姑娘莫要怪罪,我就是,就是见他闲来无聊,便陪他说说话而已。」 「他无聊何时轮到你来陪了?!」 小丫鬟被云清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憷:「可是,可是您不是还要陪国师大人么?」 云清:「……」 想不到这小丫鬟看着柔柔弱弱的,实则也不是个善茬,说起话来专门挑人嵴梁骨戳。 偏偏云清无言以对,事实确实如此,她为了目的,不得不陪在国师身边,可是容诚是因为什么? 方才容诚对着小丫鬟露出的那种笑,分明是喜欢的! 这一点云清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容诚落魄,狼狈,对自己疏远,甚至是因为不得已,而不得不和其他女子在起义,这一切云清觉得自己都能接受,可是她接受不了容诚真的对另外一个女子动了真心! 云清来到容诚面前,强扯出一抹笑道:「瞧你,若是无聊的话,我会想办法来陪你的,何必找别人呢?」 国师对着小丫鬟用了个眼色,那丫鬟立刻道:「呦,看样子您还是忘不了您的髮妻啊!奴家虽然只是个丫鬟,还不屑做那等抢人夫君之事!下次便不来好了!」 说罢,转身作势便要离去。 「容诚」闻言,神情显然有些慌了,他这段时日以来,无论是受伤或者是什么,都是这个小丫鬟在身旁照顾着,安抚他,陪着他说说笑笑。他是打从心底喜欢这个小丫鬟的。 相对比之下,对于云清的好感极差。倒不是说云清差在哪儿,可是男人心中清楚,他这些日子来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小云!! 他本也不真的是她的夫君,所以此时此刻,孰轻孰重,男人自然拿捏清的。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男人拉住了丫鬟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云清见状,微微睁大了眼。 「容,容诚,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容诚」看了云清一眼,又看了国师一眼,面上露出一副无比嫌弃的神色来。 虽然他未曾开口,可是其中鄙夷之情实在太明显不过。 显然是在说,他看不起云清跟国师之间的这种关系。 云清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眼前这一切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这真的是容诚么? 他难道也会同其他男人一般,变心的如此容易么? 云清道:「和国师之间的事情,我可以将前因后果同你解释清楚,你恨我怨我都好,能别这样么?」 「……」 「行!就算你如今看不上我了,可是咱们的孩子呢?孩子你也不管了么?」 「……」 「就,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就算真的生我的气,你我之间的事,何必插进外人来呢?」 「你说谁是外人?」那小丫鬟显然是不乐意了。 云清没理她,只是固执的看着容诚。眼里几乎是祈求的神色。 自从她重生后,早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不会再重蹈覆辙,对任何一个男人露出自己卑微不堪的姿态。 实在是犯贱!!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什么也顾不得了,心中是说不清的恐慌。 国师蹙眉上前:「你夫君既已有了新欢,你这做娘子的何不大度一些?」 「……」 「你说只是看看他而已,现在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任凭云清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被国师强行带走了。 「大人,我话还未说完!」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国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显然你夫君已经变心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同你说过,没有几个男人会接受自己娘子失去贞操的,你为何不信呢?」 「我不是不信你说的,我是不信他会如此……」 「眼见为实。」国师道:「你若是看那个负心汉不顺眼,我便替你解决了他!」 国师自然不至于真的杀那人灭口,不过是准备诈死,将那人送走罢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动他!!」 尽管云清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容诚的突然变心,心中还是担心她的安危的。 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于这个国师面前,云清道:「大人别动他!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国师,自己便离开了。 回到住处后,国师体贴的没跟回来。 云清心头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堵的仿佛要炸开一般! 就像上一世独孤翊要娶云姝,眼下的反应更加强烈。上一世不过是寒心,毕竟那时候云清对独孤翊不过是始于一场朦胧的好感。可是容诚不一样,云清实在是难以置信,他也会背叛自己。 不过如今的云清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人了。 她此次离宫,折腾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这么个结局的! 云清想着,翻出了药材来,继续替国师研究解药。 她要快些将解药炼出来,和容诚一同回到京城去! 他变心了又如何,云清不信自己拉不回来。 还有三个孩子再,容诚是责任心如此重的一个人,只要自己用心,就一定会将他的心拉回来的。 可是不知为何,云清拿着药盒子的手都再微微发颤。 一旁的下人见了,还以为国师大人又惹到小云生气了,上前道:「用不用奴婢帮您!」 「出去!!」 丫鬟退下后,云清将手中的药材摆好后,心中带着一股气研究了起来。或许是这次真的被刺激得不轻,云清居然真的看出了这药物其中的玄机来,虽然只有一丝,也是不小的发现!! 国师回来后,同下人问过云清的情况,得知她没哭没闹,反而炼了一整日的药后,心下不免有些吃惊。 看样子自己昔日还真是小瞧她了,国师一直都知道云清聪明,骨子里有股韧性。 想不到到了这一步都未曾击垮她,若换作其他女子,怎么说怕是也要哭闹两下。 国师进房后,见云清还在研究,有些无奈的上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药道:「听下人说,你研究一天了,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 「这是命令!!」 云清没办法,开始动手收拾桌上摆着的药材。 晚饭仍旧很丰富,自从云清来到国师这里后,国师似乎对衣食住行都变的比昔日讲究了许多。 吃过晚饭后,国师又问道:「肚子还痛不痛了?」 「不痛。」 云清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烦,国师的这种关心,于她而言无异于是麻烦。 可是尽管她已经这么说了,睡觉的时候,国师照旧将手烤热了,替她不轻不重的按揉着小腹。 「你们女子这个,多久才能结束啊?」 「……说不好!」 云清心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只能随口应付着。 国师便也未曾继续多言。 如云清所想,国师心中确实起了别的念头。 小云好不容易从了他,甚至都同床共枕了,每晚佳人在侧,稍微正常一些的男人,心中怕是都会有些别的念头,他又不是柳下惠。 如今,就等着她这几日过去,他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了! 翌日,国师早早便出府去忙了,云清一个人吃早饭。心中稍微自在了一些。 下人收桌的时候,云清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大人去哪了?」 「这,奴婢们哪里知道?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难得见大人出去这么早,看样子挺忙啊。」云清随后应付着,其实她自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希望国师回来的越晚越好,最好别回来! 下人闻言以为她想国师了,笑道:「其实我们大人一直都很忙,不过是您来了之后,大人才每日抽出些时间来陪着您的!昔日四王子妃在的时候,都没有这个福……」 小丫鬟话未说完,恍然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话了,匆忙的捂住了嘴巴。好在云清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儿便怪她。 下人收拾完桌子后,云清起身准备出去,却不是往卧房的方向去。 立刻有人拦在了她身前:「您这是要去哪啊?」 「我就是闲来无聊,在府中转转。」 「这……要不,小的们陪着您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献身(上) 云清无奈的嘆了口气道:「我想一个人转转而已,你们大人应该早就让人将整座府里三层外三成的围住了吧?还怕我逃跑了不成么?」 「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奴婢们不是担心您的安危么?」 「别跟着我!!」 云清冷冷的说完,那些下人果然不敢跟着了。 其实都知道云清逃不出去,可是她们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看着她。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个小云于大人来说有多么重要,若是有个万一,她们可担待不起!! 云清说是再府中转转,真的也只是转转而已。 沿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云清全然当作没看见。 一路来到了关着容诚的住处,院门前都有下人把守的。 云清早就料到如此,她此次前来,也不是见容诚的。 云清不过是再外面稍微转了两圈,便看见了勾引走了容诚的那个小丫鬟端着水盆从院门前经过,云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却也没走多远。 果然不出云清所料,那小丫鬟真的追了出来。还不待自己开口说话,那小丫鬟便率先开口道:「您来此,国师大人可知道么?」 「这怕是还轮不到你来管!」 云清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姿色中上,长的眉清目秀的,可惜,被眉眼间的戾气弄得灵气全无。 原本云清还疑心,这小丫鬟是不是国师特意安排演戏给自己看的。 可是如今看来却不然。 女人之间,眼中的敌意是装不出来的。 这小丫鬟起初确实是奉了国师之命,刻意勾引那个假容诚,可是时间久了,面对着那么一张样貌绝世的脸,多少还是动心了的。 小丫鬟伶牙俐齿的还口道:「若是被大人知道您私自来此,怕是要不乐意,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为了我好?你明知道你如今勾引的是谁的夫君,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 「您如今已经是国师大人的人了,莫不是要一女侍奉二夫么?国师大人昔日与四王子妃有婚约在身,不还是被您给勾引到手了么?奴婢虽然身份卑微,却也知道做人最近本的廉耻心还是要有的!」 「勾引有夫之妇,这便是姑娘的廉耻心么?」 这丫鬟年纪终究小了,心性也不行,被云清这么医说,便有些恼羞成怒了起来。 「我和容公子是真心相爱的,与你不同!更何况和你比起来,我这简直是太轻了!」 「既然在你心中,我是如此不知廉耻之人,你为何要同我比呢?」 小丫鬟到底是说不过云清的,又气又急:「你如今已经攀上了国师大人,每日穿金带银,吃香喝辣的,容公子如今也已经有了我,你何不成全了我们?」 「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你勾引我夫君,还指望我理解你们二人之间如何真心相爱的么?」 「可是你已经有国师大人了!!」小丫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还想两个都要不成?怎么有你这般不知廉耻之人?!国师大人究竟是如何看上你这等下作之人的?!看样子,你勾引男人还真是有一套啊!」 小丫鬟气极,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语,统统对着云清骂了出来! 可笑云清是谁,千年的狐狸早就修炼成精了。区区几句恶毒的字眼,她非但没往心里去,唇边还扬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说的很对!」云清边说,边对着小丫鬟走了过去:「我告诉你!我这个人非但不知廉耻,我还很恶毒!我不仅勾引男人有一套,我杀人更有一套!!」 小丫鬟被云清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憷:「你,你要干什么?」 云清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来,再这小丫鬟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 云清冷眼看着因为恐惧而剧烈挣扎着的小丫鬟,冷道:「我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接受不了你的存在!对不住了!!」 云清现在大概明白过来,国师的所作所为了,原来换成她自己,遇到感情也是个无比自私之人。 小丫鬟或许很无辜,可是是她试图抢容诚在先,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小丫鬟勐的挣脱开来,震惊的看着云清道:「你在帕子上抹了什么?」 「不过是些寻常的毒药而已!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你的命!」 「你……」 「我手中有解药,该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你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活头,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啊!」 「你……你未免太过分了!!我和容公子是真心的,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你只是个妾都不算的东西而已!你既然是真心对他,为了他去死又如何?」 和她抢夫君!!有了云姝那么个前车之鑑,云清对于这些苍蝇一般的女子简直厌恶的要死! 小丫鬟明显是个怕死的,闻言连忙拦住了云清的去路道:「我,我答应你,解药呢?」 「小姑娘,你当我是傻的不成?就这么将解药给你,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 「等你何时离开国师府,我在将解药给你!」 「你凭什么要我离开?!你未免欺人太甚!!」 云清冷冷的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我没直接杀了你已经够仁慈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同我讨价还价?你若是继续如此,便等死好了!」 云清说罢,转身离去了。 她终究还是有些心软在的,这小丫鬟只不过是看上了容诚而已,这些年来惦记容诚的女子数不胜数,云清是从来都懒得计较这些的,喜欢容诚的女子多,恰好说明她的夫君魅力大。 可是这个小丫鬟确令云清感觉到了不小的威胁。必须让她离开容诚身边!! 可惜,云清的这份儿仁慈小丫鬟并不领情,在她看来,云清就是蛮不讲理!自己都和国师不清不楚的了,还不允许夫君身旁有其他女子!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么,她居然跑来给自己下毒,逼迫自己离开容公子,简直是不要脸!! …… 就这样僵持了几日,小丫鬟终究是畏惧死亡的,却并没有直接去找云清,而是去找国师告状了! 「大人,奴婢也是奉了您的命令才这么做的,那小云未免欺人太甚了!」 「她居然给你下毒?」 国师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早不来告诉我?」 「奴婢不敢,生怕小云姑娘不给奴婢解药。可是一直拖着,总觉得也不是个办法!求大人救救奴婢吧。」 「解药我可以给你,不过,你继续帮我演一齣戏!小云说过,药效何时发作么?」 「还有六七天!」 「不急……」 在这之前,国师还有一件重要事要做! 晚间,二人吃过晚饭后,国师突然道:「你你这月事,可过去了么?」 「……未曾!」 「是么……」 国师早就找人打听过了,算日子,怎么样也该过去了才是。 云清听他这语气,便知道他应该都清楚的。索性同他将话挑明了说:「国师大人,我,我夫君尚在,有些事实在是做不到。」 国师面色沉了下来:「这便是你答应的,从了我?」 「……」 「你夫君心中已经有了旁人,你我之间也并非清白的,你在坚持什么?」 「……」 云清无言以对,自己如今人在屋檐下,软肋被人拿捏的清清楚楚的,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国师耐着性子等了她一会儿,似乎终于耐心耗尽了,起身道:「今晚你若是还不同意的话,我便只好去看看你夫君了。」 说罢,起身向外走,被云清拦下了。 「你要做什么?!」 「说不好,你这暂时的服从做的我心中很是不满,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他的性命了!」 国师这次直接用威胁的,并非他想如此,可小云这个人,不来强的她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她不是满心最在意她的夫君么,他倒要看看,她夫君的性命重要,还是替他守贞操重要。 小云一向是个拿捏的清的,国师相信,孰轻孰重她选的出来。 果然,云清略微有些僵硬的看了他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你别动他!!」 衣物落地的一瞬间,国师的唿吸明显一滞,目光来来回回的将其上下大量了个遍。 他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云清从未觉得这般难堪过。 国师上前,双手抚在了云清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就为了你那么个夫君,值得么?」 明明就不愿意委身于自己,偏偏为了她的那个夫君如此忍辱。 忍辱…… 呵呵,这个词不自觉便出现在了脑海中,可是此时此刻,小云这个神情,可不就是再忍辱么? 国师也没急着直接要她,倒像是惩罚一般,俯身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第四百一十五章 献身(下) 国师似乎是为了故意刺激她一般,接吻时故意发出暧昧的声音。 云清不禁有些恼火:「大人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 她权当是受刑了,实在不喜这种暧昧的感觉。 「怎么,等不及了?」 说出来的话都是存心刺激她!! 国师说罢,将云清拦腰抱到了床上,面上神色淡的看不出情绪道:「你别急,难得你从了我,我会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保证让你忘记了你的夫君!」 「……」 接下来,便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国师真的再专心致志的伺候着她,似乎要将身下的女人逼出一丝情?来。 可惜云清的心不再她身上,像个死人似的,僵硬的躺在那里。 国师努力了好一会儿,不免有些火大,抬起她一条腿来长驱直入。 此时她只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头脑清醒的告诉她,此刻她正在被一个容诚以外的男人侵犯着。 心中各种滋味翻江倒海难以言喻,总之要她再自尽和被身上这个男人侵犯中选一个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可是她现在若是死了,容诚还能活么? 国师见她明明也动情了,脸上那神情还像自己再凌虐她一般,眉心微微蹙起,只觉得烦躁。 他想要的并不在此,卑劣手段用尽了自己都觉得噁心,可是都这样了,她还是为了她的夫君在这里忍辱么。 …… 这场半强迫性的欢爱持续了良久,终于结束了。 国师这才发现,小云将她自己的嘴都咬破了,血淋淋的。 难怪方才她一声也没有发出,国师见了,心疼之余,心中隐隐有些不痛快了起来。 「让你委身于我,当真就这么难以承受么?」 「……」 云清没答话,替她将嘴唇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云清总算开口了:「我明日能去看看我夫君么?」 前几日她想去,被国师拦下了,此次趁着这次机会,正好开口说了出来。 国师闻言,面色瞬间黑了又青,甚是好看。 他们二人刚刚才行完那种事,她一开口就是要见夫君,实在不是一般的煞风景。 「怎么?刚才还同我行着鱼水之欢,清醒过来后便开始惦记着你夫君了,你还真是厉害!!」 「……」 「所以,到底行不行?」云清已经从了他了,彼此方才,这些言语上的羞辱已经无所谓了。 平日里沉稳如国师,此时此刻也觉得,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你觉得,你刚才表现的很好么?」 云清语气也有些不客气:「我已经从了你,你还想怎么样?!」 「你夫君心里已经有别人了,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 见云清脸色黑的已经不能再黑了,国师心知自己不好太过分了。 「这样吧,你何时表现的让我满意了,我便让你区间你的夫君。」 云清不答话了,转过身去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被子都在微微发颤。 国师见状,眼中越发阴沉了起来。 「就这么觉得屈辱么?」 …… 暗嘆了口气,国师来到她身旁,伸出手来将云清拥在了怀中。 次日,国师有准备行房事就的时候,被云清颇为激烈的拒绝了,甚至险些对他用毒,带着他同归于尽。 国师到底没捨得强迫的太厉害,他原本以为,再清醒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便比较容易接受了。 可是她还是如此,感觉一旦被她知道真相,分分钟带着他同归于尽。 云清重生过一次,凡事都是比旁人看的开的,可是终究有些屈辱是人承受不住的。 至于每个人的底线在哪,各不相同,她的,如今貌似就在那个叫容诚的男人身上! 国师便不再进一步强迫她,只是放下话,等到何时云清愿意主动服从他一次,他便带她去见容诚,甚至允许她和容诚单独说上几句话。 云清起初仿佛只是当作耳旁风一般,根本充耳不闻。可是一直到了第五日,她有些坐不住了,那个被她下过药的小丫鬟也迟迟不曾来找过。 她算是看出来了,国师说话算话,她若是不做出牺牲和顺从,国师是不可能让她去见容诚的!! 到了第六日晚,云清沐浴完后,终究顺了国师的意。终于让他满意了一次。 云清几乎已经麻木了。 她觉得,就算自己和容诚就算最后真的被放了回去,她这个皇后也当不下去了。 太噁心了!!她如今是真的无颜面对容诚了。 满足了的国师在她身后抱着她,语气中带着股笑意:「明日我便让你去见你的夫君,早点休息吧,今夜怕是将你累坏了。」 …… 翌日,云清跟着国师去见容诚的时候。那个小丫鬟居然还在容诚身旁。 云清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我不是让你离开么?」 小丫鬟可怜巴巴的看了云清一会儿,突然一嗓子哭了出来,跪地道:「求求您,饶我一命吧。我真的离不开他!」 云清微微蹙眉看着这个奴婢:「我不是同你说了么,饶过你的条件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丫鬟拼命的摇着脑袋:「不行的,我已经怀有了身孕,我不能离开他的!」 云清双眸微微睁大。 原来,原来容诚和这小丫鬟已经,已经…… 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自己如今虽说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身子了,可是一切都是为了救他!!可是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国师见云清面上的神情,有些心疼。却还是狠下心来,同那小丫鬟道:「此时我会帮你做主的,你先跟我出来!让他们夫妇二人好好说说话!」 「是!」 小丫鬟哭哭啼啼的同国师出去之后,云清抬起了僵硬的步伐,来到了容诚身旁坐了下来。 容诚一直躲闪着她的目光。 他本意是担心露相,可是看在云清眼中,自然是再心虚。 二人沉默了半晌,云清才开口道:「我和国师之间的事情,想来你也清楚了,你的事我可以原谅你,咱们想办法回去后,将这里的一切都忘掉,继续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男人摇了摇头。 「你真的爱上那个丫鬟了?」 男人点了点头。 「为什么?」 男人险些忍不住,将实话脱口而出了,可是想起国师,心中到底还是因为畏惧,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来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意思云清看明白了,那个丫鬟,如今便是他放在心口的人。 「你要对她负责?」 男人又点了点头。 云清感觉自己一阵气血上涌:「那我呢?孩子呢,你准备怎么办?」 又是一阵沉默,云清抬起手来,给了他一巴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我为了见你一面,我……」 云清想起那骯脏不堪的事情,一时说不出话来。 男人只是沉默着,他此时觉得云清有些可怜,心中因为自己骗她,也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他也受制于人,也要活命,还要对那丫鬟母子负责,所以只能继续装聋作哑。 云清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会是昔日相伴了多年的良人。 究竟是什么令他变成了这副样子?云清想像不出。 可是无论如何,他确实变心了。 云清道:「行!我知道你要对他们母子负责,你若是真心喜欢,我允许你将她带回去!」 云清从没想到自己承受能力这么强,原本她以为,容诚若是变心了,自己会像对独孤翊那般,直接毫不留情的弃了,甚至会毫无保留的恨他! 想不到真到了这种时候,居然会是如此。 原来容诚如今在心中,比当年独孤翊重要这么多! 毕竟自己如今也不干不净的,云清心中自我安慰着。 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她已经退让道这种地步了,他却还是摇了摇头。 他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容诚,怎么可能和她回去?! 二人面对面僵持了半晌,云清终究一句话没说,抬脚离开了。 第371章 解药炼成! 云清走出卧房后,国师和那小丫鬟还在外面等着。 见云清失魂落魄的出来了,国师大概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看样子那个男人的选择没让他失望,这下,小云怕是该彻底死心了吧…… 「小云,你没事儿吧?」 云清没理他,从怀中掏出解药来,递给了那小丫鬟。 丫鬟不禁愣住了。 云清也未多说,交出解药后便离开了。 国师跟在她身旁,嘆了口气道:「男人变心了是挽回不了的!」 「……」 「你为何要将解药给她?」 云清这个举动倒是有些出乎国师的意料。 「我杀了她还有用么?」 「你这是准备成全他们二人了?」 「我不知道!」 云清现在若是还有心思去细细思考,那也绝对是个神人了。 国师没答话,将她送回住处后,便也没去打扰她,好心给她留了个私人空间。 当晚,国师留在了书房内过夜。 翌日,国师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宽慰她几句,云清自己从房里出来了。 国师担心她受到刺激过大,上前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谁知云清居然率先开口了。 「今日起,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你将解药炼出来。希望你到时候说话算话,将他送回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真相即将败露? 国师小心翼翼的看了云清一眼道:「你,没事了?」 「无妨。」 难不成她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么?如今这些人事于她而言,都太不值得了!! 将容诚送回去,也不枉她出来找这么一遭,虽说结局不尽如人意,好歹夫妻一场,权当是,偿还他这些年来待自己的好了! 国师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强,她对她的夫君一往情深,不惜寻到此处来,忍辱负重。国师本以为,她会承受不住那个假容诚的变心! 吃惊之余,突然在想,若是让她知道,那个容诚是假的,她也不会像自己想像中的,承受不住自杀什么的…… 不过这也只不过是国师的推测罢了,他暂时还是没有勇气同她说出事实真相的。 暂且等着,看看她能否将解药炼制出来再说吧! 今日早饭云清吃的比平日里稍微多一些,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昨日之事的影响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云清一直很平静,大概是对容诚死心了的。 国师再也没碰过她,手中没了大筹码,自己若是强迫小云,云清大概真的会疯! …… 就这样安然无事情的度过了一个多月,云清没日没夜的费心钻研,终于有了些突破。 国师担心她太劳累了,还特意命厨房做了些荤菜。 晚间,这日晚间,餐桌上多了红烧肘子,辣子鸡,熘肉段等等,放眼望去全是荤菜。 国师道:「这段日子见你辛苦,消瘦了不少,便让厨房做些荤菜来给你补补!」 「多谢大人。」 尽管二人每日朝夕相对,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可是云清依旧对他客气的疏远。 「对了大人,他如何了?」 「我安排容诚和那丫鬟生活在一起,他们二人,很是恩爱。」 国师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云清的神情,却没在她面上看出什么。 「你,心中可还介意?」 「我介意有用么?」云清自嘲的笑了笑:「罢了罢了。不管他们,饿死我了!」 云清嘴上说着无所谓,眼中分明有泪光。 …… 说起来,她这段时日消耗确实太大,几乎醒着的时候一直将自己置身于药物上,以免想起那些烦心之事。 叨了一片肉正准备往嘴里送。敏锐的嗅到肉香味儿,却觉得有些油腻,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着实将国师吓了一跳,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同下人道:「快去请郎中!」 「不必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清敏锐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奈何下人也只听国师的,没一会儿,便将郎中请了过来。 云清心下有些焦灼不安了起来,在心中暗自祈祷着,事情千万别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然而有句老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 郎中替云清诊完脉后,神色有些复杂。 「大人,小云这是,有喜了!」 …… 郎中此言一出,气氛陷入了沉默。 除了国师有些激动外,其他人神色各异。 这些下人包括郎中都清楚,国师大人将小云留下府中,其实或多或少有些强抢民妇的意思,估计大人也就是玩玩儿。 想不到居然弄大了肚子,这可算不得什么喜讯,毕竟小云的夫君还在府中。小云如今怀了大人的孩子,莫不是还要大人给她个名分? 在这些下人心中,嫁过人的云清是配不上国师的。 云清本人受的刺激比这些人更大,整个人呆住了。 怎,怎么会这样呢…… 她和国师之间,也没几次,怎么会怀上了。 莫非这就是天意,她註定要和这个自己厌恶的男人捆绑到一起么? 国师看出云清非但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满面愁容,便让下人们退下了。 只剩他们二人之时,国师拉过云清的手道:「小云,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天意,你日后便跟了我,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可好?」 「……」 云清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好!」 国师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轻易,愣了下,不无欣喜的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殊不知云清如今已经心死了,就等着炼出那解药,将容诚送走后,自己要么按照自己原本的心愿,四处游山玩水,了此一生,认识容诚权当做了一场梦。要么,国师不放人的话,她便想办法,带着国师同归于尽! 如今看来,指往国师放过自己是不可能了,看样子到时候只能选择后者。 将死之人,答应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 只是可怜了腹中这个孩子,云清心想。 …… 那日之后,国师便不再允许云清过多操劳了,心中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云清见了只是觉得好笑,也并未多言。 尽管美去吧!反正她也不可能将这个孩子生出来,国师到头来也不过是白开心一场罢了。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月,云清总算是将国师所需的解药炼出来了! 昔日里莫安便说,云清在学毒炼药这上面天赋异禀,加之她足够努力。 …… 云清看着手中好不容易炼制成功的药丸,言丝闪过一抹放松的笑意。 不容易啊!她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是将这颗药丸炼制出来了! 连忙问下人道:「国师呢?」 「大人在外面,今日四殿下和四王子妃来了!国师大人再招待他们。」 原来南宫词来了…… 提起她云清心中多少有些惭愧在的,当初收了她送来治疗容诚的解药,说的好好的自己会离开国师府,想不到直接被国师发现了,到头来也未走成。 云清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见见的,不然南宫词那性子八成又要不安生了,正好顺便将药丸送给国师。 云清到的时候,南宫词目光果然像要吃人一般。 云清不禁有些无奈,国师见她来了,连忙到她身前道:「你怎么来了?」 「大人要我炼的药,我炼好了。」 南宫词果然按耐不住开口了:「这不是小云么,怎么还在此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怒意,她就说怎么安排在外面的人手一直抓不到这个贱人,居然还在府中!! 「情势所迫,民妇也是不得已。」云清简单的解释了两句,也无所谓南宫词信不信了。「民妇先告退了。」 「等等。」 南宫词忽视掉四王子冷冰冰的目光道:「许久未见了,一同坐下说说话呗。」 「小云想来没什么同咱们说的!」 开口的是四王子:「你还是莫要没事找事了!!」 南宫词这次却没理四王子,笑道:「咱们不谈正事。小云,你夫君应该还在府中吧?」 云清:「……」 「之前一直听你说寻夫寻夫的,却也一直不曾见过你那狗蛋儿夫君的庐山真面目,你也莫要太小气了,让我看看可好?」 云清:「……」 也不知道南宫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云清道:「我夫君不过是个在寻常不过的普通小民罢了,怕是还入不得您的眼!不看也罢!」 虽然云清对容诚死心了,却还是担心他在这凉月国被人认出来! 到时候他可就真的活不成了,她这一段时间的努力也算是彻底白费了! 南宫词笑的一脸的不怀好意:「你就当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也不行么?」 四王子见南宫词这次真没找茬,以为她真的只是对这小云的夫君好奇,于是道:「既然如此,小云你便也别藏着掖着了,将夫君带上来给我们看看是何方神圣又如何?」 国师见云清脸色有些不好,心中不禁也有些狐疑。 若说她的夫君只是昔日战场上的一个士兵,也不必迴避着南宫词! 莫非她心中还对她夫君如此担心? 思及此,国师心下微微有些不痛快了起来。 「小云,四王子妃也不过是好奇,想看看而已,你也别太小气了。」 「……」 南宫词见状,冷笑了声道:「怎么?你的夫君是个什么宝贝么?还怕我们看不成?」 国师嘆了口气,同下人道:「去,将她夫君带上来,给四王子妃看看!」 云清大惊,连忙道:「不可!!」 「……为何?」 这下不仅仅是国师,就连四王子和南宫词都不禁愣住了。 「不过是看一眼而已,你至于了么?」 云清越是如此,南宫词的疑心便越重。 「小云,你是不是,心中有鬼啊?如若不然,为何不敢给我们看!!」 「我夫君不过是个寻常人而已,胆小怕事的很,见到大人物连话都不敢说的!您莫要吓他了!」 关心则乱,一向处变不惊的云清眼下显然伪装的不如往日那般好了。 「呵,不过是看一眼而已,又不会让他做什么,这有什么好怕的?小云你未免也太小气了些,还是说,你那夫君有多宝贝,给人看看都不捨得啊?」 南宫词似乎是存心找麻烦一般,见小云不愿意,偏固执的要见见。 这下,就连国师都意识到了小云的不对劲儿,这次也没顺着她,同下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人带来?!!」 下人领命退下后,云清掌心不自觉冒出一层冷汗。
第四百一十七章 恢復记忆(上) 完了完了,这下容诚怕是要被认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下人便将「容诚」带了上来。 四王子和南宫词看见「容诚」的一瞬间,不禁愣住了。 四王子是因为吃惊于容诚的样貌:「小云,这便是你额夫君狗蛋儿?倒当真有些出乎孤的意料啊。」 毕竟狗蛋儿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土气,令人不自觉想像出一个缩头缩脑的小老百姓模样,却不想竟是这般风姿卓然的人物,一向自命凉月国第一美男的四王子居然都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 令云情真正关心的,是一旁的南宫词。 南宫词看见「容诚」的一瞬间,不禁呆住了。目光不自觉的瞟向了国师,随后又回到了「容诚」的脸上。 呵,呵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她就说么,她派人辛辛苦苦去帮她找狗蛋儿都找不到,国师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把人个找到了呢? 原来那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她的夫君根本不叫什么狗蛋儿,可笑自己居然信了! 原来小云的夫君,居然是…… 只可惜啊,眼前这人是个假的!! 南宫词愣了片刻,收回了神来,笑道:「小云,原来这就是狗蛋儿啊,真是想不到,你这夫君居然生的这般俊俏!早前还说什么黑黝黝的其貌不扬,你可真是不够意思啊!」 云清:「……」 这南宫词难道不认识容诚么?按理说凭她的性子,若是认出了容诚的真实身份,早该闹起来了才是,看容诚这样子,也不像是认出了南宫词来。看向南宫词 他们二人昔日都上过战场,总不可能从未见过…… 云清隐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来。准备上前将容诚拉走,却被国师紧紧攥住了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南宫词那厢却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小云的夫君啊,和我想像中的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呢。」 南宫词一面说着,一面来到了「容诚」的身前。 国师眉心不禁微微蹙起,成了个川字。 他昔日问过易容的那人,问易容后旁人能看出来么,那人肯定的回答过他,这种手艺,哪怕是行家也看不出来的!他这才放心让人将这个假货带上来。 可是南宫词的反应实在反常,方才目光在他和「容诚」面上游移又是何意? 国师正准备开口,让人将假容诚带下去,谁知南宫词却突然拔下了发间的簪子,对着「容诚」那张面皮划了过去。 速度之快令人几乎来不及反应,容诚的脸上便多了一道口子。 可是令人吃惊的是,并未出血。 云清整个人不禁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词堪称粗暴的将眼前男人的面皮撕扯了下来。 昔日擅长易容那人说过,只有他才能将假脸取下,南宫词使用如此粗暴的方式,那个假容诚再也忍受不住,惨叫出声。面上传来的痛意,仿佛真的有人在撕他的皮一般。 显然,他不是个哑巴,声音更不是容诚的。 那张精緻的假面下,是一张在平凡不过的脸。 南宫词转过头来,冷笑着看着面色惨白的云清和国师:「小云啊,就算你夫君其貌不扬,也不用用易容术给他换上一张假面吧?还是说,你是被人骗了啊?你的夫君……本来就长这样子……」 南宫词说着,面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你究竟是谁?!」 显然南宫词是认得容诚的长相的,自然也清楚他的身份。 若他是小云的夫君,那么,小云是谁? …… 云清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看了国师一眼,勐的转身跑回了住处。 国师面色铁青的看着南宫词,四王子立刻护在了南宫词身前:「国师,莫要为了情爱小事伤了咱们之间的情分,阿词我会替你教训的!」 「今日府中有事,不便继续招待,殿下带着王子妃请回吧!!」 二人走后,国师看着手中小云炼制出来的解药,唇角不禁溢出一抹苦笑。 他原本是准备等解药炼出来,将事情同她说的,可是想不到居然会这样败露了!! 现在小云该如何想他。 国师回到院中,得知小云回屋了,上前敲了敲门:「小云。」 「……」里面没人回应。 「事情我可以同你解释。」 「……」仍旧没人回应。 国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嘆了口气,暂时不去打扰她了。转身回了书房,将小云炼好的解药拿了出来。 「去,将郎中找来!」 「是!」 …… 房间内,云清缩在角落里,感觉脑子快炸开了一般。试图进来的下人悉数被她赶了出去。 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头一次在小云面上见到这种面如死灰般的神情。 往日无论大人在过分,小云也从未向今日这般,仿佛彻底绝望了一般。 云清有些难以相信,居然真的有易容这种东西……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那个容诚分明没有半分和容诚相似之处,除了那张脸!!自己大概是真的神志不清了,才会相信国师的鬼话。 明明早就心生怀疑了,可就是信了那张脸!! 自己居然还为了那个假货,委身于国师,做出那档子事来不说,腹中还怀了个孽种出来…… 真正的容诚,怕是早就再战场上被毒死了,她这一段时间来自以为是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帮到容诚半分,只怕是要让容诚死不瞑目了。 想到这许多,云清抬起手来,重重的给了自己两巴掌! 可是不管怎么打,心中那股愧疚噁心感却仍旧挥之不去。 云清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桌上用来削水果的匕首上,呆呆的起身,上前,拿了起来…… 对准了白皙的手腕,云清抬手正准备割。 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中的动作勐的顿住! 她就是要死,这次说什么也要将国师一同带走!! …… 国师在书房内,让下人去请来了凉月国医术最高明的郎中,让他看了看云清炼制出来的解药。 「郎中,这解药对我来说,可有用么?」 「这是谁炼出来的?」郎中看着手中的药,神色有些吃惊。 「怎么了?这药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郎中连忙道:「这药炼的妙啊!小人都炼不出!」 国师也没想到,小云的炼药本事这么高了。 「这药我若是服的话,会如何?」 「这……您体内本就有一种与之相剋的救命良药,若是服用的话,怕是命不久矣!」 「那,我若是服了,能活多久?」 「具体小人也说不好,大概,半年左右。」 半年……还不足以看见孩子出世…… 「敢问郎中,可有其他办法能延长寿命么?」 「很难,恕小人直言,就算是有其他办法,也延长不了多久,大人不如不服这药,您如今身体强健,说不定还可长命百岁!」 「不瞒郎中,这药,我必须吃!」 今日南宫词见到那个假容诚的一瞬间,目光分明落到了他的身上。 国师越发感觉不对劲儿了起来。 郎中见国师心意已决,无奈的嘆了口气道:「那,小人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暂时将您的寿命延长一些?」 「给你三日时间!!」 现在小云心中想来已经崩溃了,他不能等太久。 最多三日!三日一过后,他便服下那个解药。 若是真能想起来自己是谁,无外乎一死罢了,若是真能死在她手里,也值了!! 郎中知道国师是个倔性子,闻言到底只是无奈的嘆了口气道:「小人遵命!!」 …… 晚间,下人突然来传:「大人,小云求见。」 「让她进来!」 云清走进书房后,面色很是平静。 「小云,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国师如今无话可说。 谁知云清只是淡淡一笑道:「都过去了,如今我既然怀上了你的孩子,想来这一切都是天意,以后,你我二人便好好过日子,我都想开了。」 呵,是真的想开了,还是准备让他放松戒备,直接杀了他? 「好,咱们好好过日子!」 三日后,那有着凉月国第一神医称号的郎中终于没日没夜的研究出了一种药物。 服用后大概还能让国师多活一年。 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已经出乎国师的预料了。 「有劳了。」 郎中重重的嘆了口气道:「其实大人也莫要灰心,这普天之下,医术高明者不在少数,有许多早就隐匿了,但也未必找不到。」 国师知道,郎中不过是在出言宽慰自己罢了,两种药加在一起,也不过一年半,撑死两年的活头。 他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做,哪有时间去寻找什么隐世的神医呢。 国师正准备服下,郎中又道:「大人当真不考虑考虑了么?这药服下去,不仅仅会要人性命,可能还会有其他影响。」 国师闻言,露出一抹无奈的笑道:「死都无所谓了,还会在乎其他的么?」 国师说罢,不再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那两粒药物服了下去。 药效没有那么快,国师服用后,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郎中道:「大人先小憩一会儿吧,等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恢復记忆(下) 国师沉沉的躺在书房的榻上睡了过去,下人替他盖上了一层薄毯。 没过一会儿,原本睡的正熟的国师,清俊的面上突然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 他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原来他是个皇子,自小便在尔虞我诈的后宫长大,一次惨遭陷害,幼年冬,在于家村的婆庙内被那个干巴巴的丑丫头救了下来,和她在于家村所度过的,他幼年最轻松自在的一段日子。 然后回宫后多年的相思,身边尽管环肥燕瘦着京中各家千金,却再无一人入得了他的眼…… 中秋夜晚,望月楼顶再相遇,以及之后的种种。 几年的夫妻相守时光,因为战场失利流落在这凉月国,被吓了毒药抹去了过往,再然后,阴差阳错的在这凉月国重逢。 梦醒了…… 外面天不知道何时黑了,国师缓缓的从榻上坐了起来,背后起了一层的冷汗。 原来是他…… 云清背井离乡来此处找的是他,一直以来忍辱负重,也是为了他! 可是他呢,他都做了什么,一味的吃着飞醋,弄了个假容诚来威胁欺瞒于她,用卑劣的手段逼迫她从了自己。 昔日他还只是国师的时候,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而已,觉得自己也是有苦衷的。为了留下她甚至不惜用命去换。 可是如今变回了容诚,他却只觉得自己混帐!禽兽不如!! 稍微想想他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能活两年,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轻了!! …… 容诚沉浸在自己做的混帐事中,只觉得头痛欲裂,此时,下人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人。」 「什么事?!」 「小云请您过去。」 「……」 容诚勐的回过神来,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云清现在估计还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和自己同归于尽呢。 这几日也难为她为了放下自己的防备心,还能如此平静的装下去。 容诚来到卧房的时候,见云清还在床边坐着,似乎在出神,脸上带着昔日从未有过的麻木。 这才没多久,她整个人看着又瘦了许多。 想起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容诚心头悔恨不已。 云清看了他一眼,尽量收敛住了眼中的恨意,保持着冷静道:「大人这几日都是睡的书房,今日便留下吧,妾身已经想通了,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妾身。」 容诚没答话,看样子算是默认了。 云清起身,拿过了香炉:「知道你最喜欢龙涎香,早早命下人备好了,我替你点上!」 香炉内一早便准备好了她炼制好的毒药,云清刚刚点燃,容诚便端起了桌上的茶,给扑灭了。 「……」 「怎么,大人不喜欢么?」云清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容诚来到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那把水果刀。 他果然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云清想不到,自己已经这么努力的演戏,却还是被他给发现了。 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云清便也认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谁知等了一会儿,想像中的痛感也未曾传来,云清狐疑的睁开眼,却见国师拿着那把匕首,对准了他自己的脸,不轻不重的划了一刀。 「你……」 云清愣住了,因为国师这一刀下去,和那个假容诚一样,居然也没有半分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国师总算是开口了。 「清,清儿,是我……」 云清:「……」 服用了解药后,容诚的声音自然也变了回来。 再云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容诚将自己那张假面皮撕扯了下来。 难怪先前那个假容诚会惨叫成那个样子,原来硬生生的撕扯下来,钻心的疼。 不过容诚宁愿这么硬生生的撕扯下来,也没找来那个易容之人。 和云清这段时日所经歷过的相比,他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再云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将昔日国师那张假脸撕扯了下去,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我……」容城顿了顿,心底想说的话,确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干巴巴的告诉她:「我吃了你炼的解药后,全部想起来了。」 云清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反应不过来一般。 国师居然是容诚!国师居然是容诚!! 这巨大的转折令她措手不及,云清突然想起来,国师那些与容诚的相似之处,昔日只觉得奇怪,如今终于全明白了过来。 鼻尖忍不住一酸,云清一把扑到了容诚怀里,在他肩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容诚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一言不发。任由云清在他怀里哭了一场。 云清是不爱哭的,大概这一段时日着实憋坏了。 过了许久,云清才双眼通红的放开了他。 「混帐!」 「我是混帐!」容诚见她似乎发泄够了,没有和他计较太多的意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来到了床前坐下。 「这一段时日委屈你了!」 云清缓过神来,抬起袖子来重重在脸上擦了下,觉得有些丢人。 「你好好意思说!早前竟没发现,你这般卑鄙无耻!」 「……我本不想如此。」提起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容诚神色也有些难看。「起初不过是担心你想不开自尽,情急之下编了那么个谎言,不想事情越闹越大,我也是私心里不想你离开我,是我不好。」 瞧他认真认错的模样,云清终究是没原则的轻易原谅了他。 既然是他,先前那些屈辱倒是极其轻易的释怀了。 「行了行了!看在你先前什么都不记得的份儿上,姑且原谅你了!」 容诚心下多少送了口气,毕竟他这段时间给她带来的这一切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 「对了清儿,你不好好在京城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不来你现在能恢復记忆么!」云清瞪了他一眼,颇没好气道:「我若是不来,你现在说不定早就是南宫词的夫君了!!」「 见云清提起这一茬儿,容诚尴尬不已。 「我从未对南宫词动过心。」 「罢了罢了,反正都过去了,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快些回去,三个孩子还等着咱们呢!」 「三个?」容诚不解的看了云清的小腹一眼:「这个不是还未出世么?难道……」 「你也不想想你去了战场多久!!」云清道:「当初你走了没多久,我便又怀上了一胎,是个男孩儿。」 容诚闻言不禁一阵欣喜。 「当真,这么说我又多出了一个儿子?」 「嗯。」 容诚欣喜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边笑容僵住了:「我当初走后没多久你便有了,后来是如何带着笙儿处理朝政的?没人刁难你们母子么?!」 「就那么过来的呗!也就是比平时累了些。那些大臣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怎么和我们母子过不去,就是我那一胎不怎么稳,阿寻日后怕是不能习武了。」 云清并未同容诚说那一段时日受到的刁难,她和笙儿过的多么多么辛苦。 反正一切都过去了,现下多说这些没用的徒增烦恼而已。 然而尽管云清不说,容诚大概也猜的到。并未多言,只是将云清的手握的很紧。 「我对不起你!」 「你我夫妻,说这些做什么?对了,我炼的那解药,你服用后,没什么特殊状况吧?」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容诚并未告诉云清实情,笑道:「我这傻婆娘如今也会炼药了,以后更加惹不起了!」 云清听见他说以后,一时也没心思继续同他开玩笑了。 「容诚,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自然是想办法逃走了!等咱们回京,一切都好说了。」 云清闻言点了点头道:「那还等什么!如今你假脸都撕下来了,被府中下人发现了他们肯定认不出你!咱们连夜逃走吧!」 容诚也是作此打算的:「你身子吃的消么,毕竟你这才刚有孕没几个月!」 「这种时候还管这些做什么?回去以后在调理吧!」 云清这一胎比起上一胎要稳固许多,眼下什么事也没有他们夫妻二人回京重要。 「那好,收拾收拾盘缠。」容诚说着,拾起那张假面,松松垮垮的带回到了脸上。 此时夜已经深了,带着暂时也能煳弄过一阵。 云清简单的装了些银子和衣裳,便道:「外面那么多下人,你如今声音已经变了,咱们怎么走?」 「你跟我来就好!」 容诚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一下假面,牵着云清的手正准备往外走,外面却突然传出了下人慌慌张张的声音。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云清和容诚对视了一眼,云清道:「大人要歇息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回大人的话,四殿下突然派人,将咱们国师府包围住了!」 容诚和云清对视了一眼,眼中皆闪过了一丝不安。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二人大概猜到了。 南宫词,到底还是将容诚的真正身份告诉了四王子! 也不知道四王子会怎么做,他们二人今夜,会不会命丧于此!!
第四百一十九章 囚禁 容诚带着云清走出去的时候,四王子已经入府了。 见容诚和云清站在院子里,哈哈一笑道:「先前听闻小云不喜欢咱们国师大人,如今看起来,大概传言有误啊,孤怎么瞧着,小云同国师大人亲切的很,怎么,这么快便忘了你的夫君了?」 云清忽略掉四王子口中调笑的意味,反正这人从来不正经,云清道:「这大半夜的,四殿下这是做什么?」 「这话怎么也该国师大人来问孤吧?国师大人为何不开口呢?莫不是身体不舒服么?」说罢,笑道:「这样吧,咱们有什么话进房里说。」 「……」 三人进屋后,四王子几乎是开门见山道:「早前听阿词说,国师大人失忆过,今夜见大人眉清目明的,倒不像是丝毫想不起过去之人。」 「四王子妃这些都同您讲了?」 「是。」 「所以您都知道了?」 「是!」 「所以您今夜前来,究竟为了什么?!」 「孤若是不及时赶来,大人万一跑了可怎么办?」 「……」 四王子这算是彻底将话挑明了说:「真是想不到啊,一直以来扶持孤的,居然会是汉人皇帝!而你这不起眼的小女子,居然就是那个传闻中手段了得的汉人皇后,呵呵,还真是有意思!父王费尽心力想除掉的人,如今居然落在了孤的手里!」 容诚面上丝毫不见慌乱:「国王想要除掉的是我们国,而不是朕!!」 「陛下莫要谦虚了,谁不知道您雄才伟略,您的存在便是对我们凉月国最大的威胁!」 「就算今日朕死了,朕的国家,皇子仍旧是你们的威胁!!」 容诚也算是将话挑明了。 四王子闻言愣了下,随后哈哈一笑道:「也是!也是!!虎父无犬子嘛,更何况京中还有个大名鼎鼎的赵将军坐镇,不过这一切还是出乎孤的预料之外,原本孤还在想,大人这般惊才绝艷的人物,失忆前会是什么人来着……」 云清见容诚眉心微微蹙起,心知他不愿意听四王子在这里说这些废话,笑道:「您若是有什么条件便直接说吧!以殿下之聪慧,应该知道,就算杀掉我们二人也没什么用!」 四王子既然没有直接将他们二人交出去,或者严惩他们,说明还是有目的而来的。既然是有目的的,事情便还有扭转的余地! 容诚道:「你是想让朕继续辅佐你?」 「不愧是当皇帝的人啊!当真聪明!!」 四王子笑道:「孤如今还未彻底胜过二哥,需要陛下这等聪明的人物继续协助孤!原本阿词是要孤直接除掉你们二人的!不过孤也不是不念旧情之人,哪里捨得杀国师……现在应该是陛下了,哪里捨得杀你们二位呢?」 「朕继续助你,你他日还能放朕和清儿离开不成?」 「这……孤可保证不了!不过孤可以保证的是,放你们一条生路,顶多不会放你们回京城就是了!」 四王子如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容诚这般聪明的人物,还是汉人皇帝,难保他回京后不会对凉月国动手。 容诚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好!希望殿下说话算话!」 如今云清怀有身孕,仅凭他们二人之力,暂时无从反抗。 四王子闻言,哈哈一笑道:「孤何时对你食言过,不愧是陛下,能屈能伸!日后你……不对,是您,您便好好协助孤,孤会对外说,您生了怪病,不能外出,您也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败露!只要您能助孤达成孤的目的,孤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去!」 四王子说罢,颇为满意的离开了。 云清重重嘆了口气道:「这下咱们算是逃不掉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容诚道:「辅佐他并非什么难事,那个二王子脾气暴躁,缺点明显,对付起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怕是要连累你同我继续受这囚禁之苦了!」 容诚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他虽出神高贵,却贵而不娇,唯独受不了云清跟他一起受苦,更别提眼下还怀着孩子,他巴不得将最好的都给她。 「不过是被关在此处罢了,又不是受刑什么,有什么可委屈的。」 其实国师是容诚,对于云清而言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原本她已经心如死灰,准备带着国师和腹中这本不该出现的孽种同归于尽的,可是想不到事情有了如此大的转折。 得知自己并未背叛容诚,如今还有了一线生机后,云清已经很知足了。如今多活一日都是福气! 就算最后四王子言而无信,她能同容诚一次死在此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比容诚直接死了或者国师本就不是容诚来的要好的多。 云清道:「眼下这些情况都是小问题,就是不知那个四王子是否会言而有信!我不太了解四王子,依你看呢?」 「依为夫看,他当然不会说话算话了,四王子虽不比二王子那般残暴不仁,也不是什么善类。」 容诚眸中闪过一抹冷笑:「你我二人的身份如此尴尬,你以为他到头来,会放过咱们么?」 云清:「……」 她对四王子接触不多,不甚了解,虽然心中觉得四王子在撒谎,却还是存有一线希望的,听容诚这么说,云清便彻底觉得没戏了。 「那咱们怎么办?」 容诚想了想,笑道:「总会有办法的!为夫一定会,将你还有咱们的孩子带回去的!」 容诚并未同云清说还有什么办法,只是不知为何,听见容诚这么说,心下便莫名的安心了。 哪怕最后他们二人逃不掉也无所谓,云清唯独觉得对不起的,就是腹中这个孩子。 她实在并不是个合格的娘亲,对她的孩子们总是心生愧欠。 似乎看的出来她在想什么,容诚揽住了她,在她面上落下一吻道:「不怪你,这些事你也是无可奈何,咱们孩子都很懂事,会理解你的!」 「嗯。」 …… 那日之后,容诚和云清便算是被四王子囚禁起来了。 府中下人见到自己大人变了一副面孔,和先前那个假容诚样貌完全一样,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也未曾有人多说什么,依旧尊称他为国师大人。 云清和容诚的这段日子倒也还算安稳,二人久别重逢,中间又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如今彼此之间都万分珍惜这难得相聚的时光。 怀阿寻的时候,容诚因为没在云清身边,甚至临盆的时候都不曾陪着,这一胎容诚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尽管云清根本没那么娇贵,不过难得有夫君伺候着,自然抓紧了机会好好享受着。倒是羡煞了府中许多未成亲嫁人的小丫鬟。 无论这二人如今处境如何,能有这么一个风姿卓然,聪明又专情的夫君,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啊! 眼下这些状况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至少云清心大的很,丝毫不见担心。容诚肩上的压力不小,纵然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从四王子手中脱身也非容易事。 四王子时常会来国师府笑嘻嘻仿佛没事儿人似的找容诚商讨对策。容诚如今已经不是国师了,自然不会全心全意的辅佐他,每次出主意也总是出一半留一半。 这日,云清正在研究新的毒,容诚从外面刚刚同四王子商讨完对策,回房后,笑道:「你如今真的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没有。」云清道:「我只对吃喝玩乐感兴趣。」 「那你还研究这些做什么?」 「万一他日四王子出尔反尔,想办法拉他一起垫背!」 容诚有些无奈的笑了:「你以为四王子是傻的不成?有南宫词在他身边,不可能被你轻易得手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容诚笑道:「过来!」 云清放下手中的药材,乖乖坐在了他身旁:「怎么了?」 「有事情问你!你和之前那个三王子,可还熟识么?」 「还好,怎么,你该不会指往三王子救咱们吧?那人就是个榆木脑袋,能自保就不错了!」 「三王子我昔日接触过,只不过是迂腐了一些,又不是蠢!再说了,他又不是全然没有优势在,据说这位三殿下民心很足。只要劝说动他不就好了么。」 「可若是劝说不动呢?更何况,那个四王子怎么可能给咱们见到三王子的机会呢。」 「这个交给我就行了,至于如何劝说动三殿下,就靠娘子你了!」 「……」 云清还真没把握,三王子倔的和头牛似的,若是能想通,这么多年早就想通了!那里轮得到她劝说成功?」 「我尽力!」 二人相视一笑,貌似也没太将结局放在心上。 只要他们夫妻二人在一起,哪怕是结局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二人早早进了被窝,云清道:「你说,云笙和凤翎如今会不会想起咱们。」 「肯定啊。」 「那,阿寻呢?」 容诚沉默了:「阿寻那么小,便交由柳烟抚养,他日咱们就算真回去了,也未必会亲近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本来想教给云挽夫妻抚养的,可阿寻毕竟是皇子,交给他们不合适,我这个做母后的不曾尽到过责任,不亲近我也是应该的。」 容诚揽过了她,嘆道:「莫要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夜渐渐深了……
第四百二十章 传位! 四王子再一次来到国师府,找到容诚的时候,面色铁青。 容诚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见到他来了,淡淡一笑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四王子语气不善道:「还不是二哥!近日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谋士,脾气也日渐收敛了,哄的父王好不欢心!本来二哥出身就高,父王心中偏袒他,而孤无论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他稍微改变一点的!」 容诚闻言,只是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笑道:「看样子二殿下这是学聪明了!」 「二哥能有几个心眼!!无非是身后的人聪明罢了,依您看,眼下应该怎么办?」 如今虽然容诚受制于四王子,可是四王子还是一口一个您叫着,很是客气。 毕竟容诚的身份在,哪怕是有朝一日沦为阶下囚,那种浑然天成的贵气也很难让人轻瞧了他去。 容诚稍作思考,笑道:「看样子二殿下是准备拉拢民心,您何不趁此机会和三殿下交好?若说起顺应民心,还属三殿下啊。」 「三哥?您怕是不知道我那三哥的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动!」 「不如让我试试?只要殿下将他叫来!」国师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笑意。 四王子狐疑的看了容诚一眼,却并未在容诚面上看出什么异常来。 「怎么?,殿下这是信不过我?殿下放心好了,我信你所说,再不济,也不至于将希望放在三王子身上!」 四王子闻言也觉得再理,老三确实不足为惧。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罢了,自己确实有些多心了…… 「好,那孤改日将三哥带来,一切全看您的了!」 四王子离开后,容诚不紧不慢的将杯中茶喝光。只不过端着茶杯了一会儿,便觉得手有些发酸了。 心下略微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起来。 立刻让下人拿来了他的佩剑,谁知刚舞弄了几下,便出了一身的汗。 握着剑的手也一阵发软,完全用不上半分力气。 容诚看着手中的剑,神色有些难看。 想起郎中所说,那解药服用过后,除了会缩短性命外,还可能会有其他不好的作用。 莫非,就是指的这个…… 他仅剩下两年多的时间里,莫不是要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么…… 晚间,云清坐在桌前泡脚,擦干净后,对着容诚伸出手道:「夫君,抱我到床上去可好?」 「好!」容诚嘆了口气,立刻前去抱自家祖宗去了。 云清很轻,原本容诚一只手都能将她举得老高,现下两只手都觉得颇为吃力。 将她抱到床上后,居然喘了口粗气。 云清见状不禁微愣:「你怎么了?」 容诚自然不会告诉她实话:「你太重了!」 「……」 一派胡言! 「你究竟怎么了?」 「大概是很久不习武了,比之曾经稍微弱了些。」 这何止是弱了一些,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云清心下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却也没多说,伸出手来抱住了他道:「那好,以后不让你抱我了就是,等你何时恢復好了再说。」 「……」 「我竟不知,你何时变的这般贤惠了。」 云清没答话,鼻尖有些发酸,她担心自己万一一开口,没出息的哽咽出声来怎么办。 她又不是傻的,哪里会信他说的这些。 绝对是那解药出了问题,偏偏云清所看过的医书上并没有这些的记载,她连有什么副作用都不知道。 容诚瞒着自己,想来也是怕自己担心。 云清索性装煳涂,反正究竟是怎么回事,早晚会知道的!容诚不说,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二人早早便睡下了。没过几日,四王子果然将三王子带来了。 三王子原本不愿和这些人同流合污,后来得知小云在这里,便跟着来了。 怎么说也算是老相识了。 三王子这个人重情义,来的路上,四王子同三王子告知了容诚和云清真正的身份。 三王子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觉得,小云不似寻常民妇,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是皇后。 倒不是说小云哪里不好,只是她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淡了。三王子觉得,根本就不见*骨子里的高贵与嚣张。 来到国师府前,四王子沉着脸叮嘱他:「这二人可不是一般人,你莫要因为念及旧情,老毛病就又犯了!」 「四弟放心!」 三王子来到国师府后,同容诚周旋了几句后,容诚便留他和云清单独谈话了。 云清先是同三王子叙旧了几句,然后才直奔正题。 「三殿下,您也知道,我和我夫君如今与其说是追随四殿下,倒不如说是被逼迫的。」 「小云,你有话不妨直说吧!」 「我希望殿下能站在四王子那边。」 「……你知道的,孤无心参与这些事。」 「殿下以为他日四王子真的登上王位,你还有安稳日子过么?!你尽得民心,对他来说多少是个威胁!」 「……」 「殿下就算是不为了自己着想,你如今已经为人父,难道也不为了孩子的将来考虑考虑么?!」 「……」 云清和三王子说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三王子才从房间里出来。 下人送客后,容诚道:「怎么样,可说服他了?」 「他暂时同意了,接下来,可就全看你的了!也不知道他这个榆木脑袋能坚持多久!!」 「既能劝说的动她,接下来一切便交给为夫好了!」 …… 若真玩起权术来,这凉月国三个王子加一起怕是都抵不过一个容诚。 四王子倒是真被忽悠着,和三王子成一伙儿的了! 三王子整个人仿佛都聪明了许多,也学会私下里讨得国王欢心了。 他们兄弟二人联手对付一个二王子并非什么难事,大概过了两三个月左右,容诚暗中设了套,二王子因为心急,私下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四王子抓住把柄,直接被打压的翻不了身了。 如今云清的孕肚已经不小了,对外面之事充耳不闻,在国师府内安心养胎。 容诚也从未同她说过那些麻烦事儿,专心的陪着云清。 近日云清的腿脚有些肿,每晚睡前,他都会耐心的亲自替她按揉一阵。 可是他如今身体却越来越弱,每晚多替她按揉一会儿,似乎都会格外吃力。 云清不许他继续按了,他却总说没事。 这晚,容诚替云清揉了一会儿,额角居然渗出了一些汗来。 容诚眉心微蹙,他本来以为,那解药的副作用无非是让他变成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可是近日看来,根本没有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他如今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当真连只鸡都拎不动了! 云清面色也没比他好看到哪里去,立刻将腿抽了出来,同他道:「好了好了,都说了不用你一直替我揉了,我自己来或者找下人来都可以的!」 「这种贴身的事为夫想*。」 云清闻言笑道:「旁人家都是娘子伺候相公的,我这面子未免太大了些,反正你日后不许做这些了!「 容诚应下后,二人躺到被窝里,云清道:「三王子那里,你有把握扶持起来么?」 「三殿下是迂腐,又不蠢!也多亏你将他劝说动了,如今扶持不起来也要扶持,这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了!你只管安心养胎,这些事交给我就好!」 「……」 云清听了容诚的话,果然安心养胎了。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帮不上什么忙,就老老实实的,什么也不问,她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别给容诚凭添烦恼。 三王子和容诚多次接触,似乎真的开窍了一般。看清了自己往日的迂腐。 和容诚私下里往来渐多,明面上与四王子交好,私下里在容诚的指点之下,已经开始拉帮结伙了。 三王子其实很聪明,完全跟得上容诚的计划,逐渐也开始对容诚心生敬佩了起来。 …… 国王的身体如今也越来越不行了,三王子渐渐讨得了老国王的欢心。 当四王子和南宫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的时候,这才发现一切已经晚了!! 如今已经过去了六七个月。这晚,宫中传出消息,老国王快不行了! 容诚和云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下都不免有些忐忑。 「你说,国王会将王位传给三殿下么?」 「不一定!不过如今三王子在朝中势力大,尽得民心,造反也不难!」 云清闻言,多少松了口气,随后腹部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容诚见状,微愣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好,好像是。」 容诚立刻叫来了下人,如今国师府被围了起来,不方便出去找产婆,好在府中有个会接生的老丫鬟。 尽管这一胎一直很安稳,容诚等在外面还是有些不安。甚至无心去想宫中的情况了。 此时宫中也不安稳,三王子四王子跪在病榻前,焦灼不安的等着老国王的临终遗言,究竟将王位传给谁! 一旁的太监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王子夜崎,人品贵重……朕欲传大位于三王子夜崎,诸皇子当戳力同心,共戴新君。钦此!」 「谢父王!」三王子含泪谢恩,一旁的四王子面色铁青。 好,好个容诚!! 原来让他同夜崎亲近,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也对,那人可是汉人皇帝,怎么可能轻易信了自己? 原本四王子是觉得,夜崎顽固不化,是不可能被说服的,如今悔恨不已。 对着身后的下人用了个眼色,下人悄然离宫。带了几个身手高强之人,闯进了国师府。 容诚如此算计四王子,四王子断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云清此时还未将孩子生出来,府内便闯入了四王子的人,一个个举着火把,手持刀剑的,府中下人被吓的不轻。 「夫人还未将孩子生出来,咱们一定要保护好夫人!!」 这一段时日内,容诚和云清待国师府这些下人还算不错。这些下人都还算讲良心。 容诚来到云清的床前,拉过她的手道:「别怕!」 「是不是……传位给三殿下了?」 「一定是!不然四王子不至于这么快动手!」 云清唇边溢出一抹笑道:「那就好,我什么不怕!!大不了今日咱们死在一起!!」
第四百二十一章 回到京中 三王子这总算是熬出头了,作为朋友,云清是真心替他高兴了。 不过眼下,她和容诚的情况显然不妙! 容诚沉着脸对接生的下人道:「你们继续,我出去看看!」 外面早就哭嚎声一片,容诚拿着剑出去后,冷道:「有什么事便冲着我来!何必为难这些下人?!」 「呵,找的就是你!!」 为首的那人举着剑,对着容诚刺了过来。 容诚拿起手中的剑挡了一下,可惜如今不復往日,手腕被震的微微酸麻,后退了几步。 为首那人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一直听闻大人身手好,想不到就这么点本事,反应还算敏捷,可惜这力气,怕是连个女人家都不如吧!!」 周围传来肆意的嘲笑声,容诚额角微微渗出汗水。因为那解药的原因,他如今的体质比之普通人还不如。 此时,勐然听见室内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容诚愣了下,面色阴沉的挡在门前。 这种时候,他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让这些人冲进去半分!! 好在那药顶多令他体力不支,头脑还是清明的,他早就料到如此,提前同三王子说好了。 那些男人还未曾来得及动手,三王子的人便赶来了,和那伙人纠缠在了一起。 「国师大人,您没事吧?」 「无妨。」 容诚说罢,快速回到了房里。丫鬟得知危机解除了,抱着一个还在啼哭的婴儿笑道:「大人,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容城愣了下,笑道:「女孩儿好,女孩儿好啊。」 容诚看了看在襁褓里样貌颇为丑陋的小婴儿,唇边溢出一抹笑意。 从下人手中接过汗巾,亲自替云清擦干净面上的汗水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道:「清儿,咱们可以带着女儿回家了!」 云清显然累坏了,闻言,唇边亦露出一抹放松的笑。 真是不容易,终于…… 云清松了口气,沉沉的睡去了。 容诚盯着她的睡颜,唇角映出一抹苦笑。 算时间,他大概还有半年多的活头。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什么世外高人,估计,是没多大希望的。 …… 三日后,新帝登基。国师府外那些围着的人总算退去了。 夜崎一上任,立即将例法大概,不允许官员继续欺凌老百姓了! 夜崎在宫中召见了容诚,丝毫没有摆什么国王架子:「寡人能成功登得王位,都是靠陛下您,请受寡人一拜。」 「不必客气,朕也是为了自己和清儿……」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的!若非您和小……皇后娘娘劝说寡人,寡人如今怕是还钻牛角尖呢。」 容诚淡淡一笑道:「若真要谢,不如同朕签订一份协议吧!」 容诚同凉月国签订了一份百年内不开战的协议。 夜崎道:「你和皇后娘娘,何时回京?」 「清儿刚生完孩子,身子不便,且等等吧!」 …… 容诚同云清在凉月国又留了一个月,云清出了月子后,便准备打道回京了。 夜崎亲自命人替二人备好马车,派人护送二人回京。 如今突然要告辞了,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临行前,云清问夜崎道:「王上,如今王后娘娘对您可比昔日好些了?」 「自然,这还多亏了您们二位!」 「您这话便见外了。」 寒暄了几句后,云清随着容诚上了马车。 一路上舟车劳顿,停停走走的,速度极慢。 原本容诚是准备快马加鞭赶回去的,自从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子,容诚可谓是归心似箭。可是很明显,他的身体已然吃不消了。云清说什么也不让车夫将车赶快了。 这夜,三人路过一处小镇在一家客栈暂时歇下了。 云清终归是没忍住,问他道:「你同我说实话,你究竟怎么了?」 「……」 「在凉月国的时候我担心影响道你办正事,一直没问你!是不是和你当初服用的解药有关?!」 「……也没什么。」容诚淡淡一笑道:「毕竟那么厉害的药,有点问题也是应该的。应该回去调养调养就好了。」 「当真?」 「真的,我几时骗过你啊!」 「哼。」云清没好气道:「说的好像你骗我的还少似的。」 云清并未信了他的,不过如今有问题也无济于事。只能等到回京后再说。 …… 三人是两个月后回到京中的,容诚塞了一笔银子给车夫:「一路辛苦了!」 车夫离开后,容诚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云清,向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去! 守门的侍卫见到二人的一瞬间,神情仿佛见了鬼一般。 …… 此时云笙正在御花园同赵言和习武,仅仅一年时间,这个小男子汉便进步飞速,令人唏嘘。 柳烟带着凤翎坐在不远处看着,身后的元七怀中抱着阿寻。气氛还算融洽。 此时,侍卫突然匆匆忙忙来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将陛下带回来了!!」 「……」 侍卫话音刚落,容诚已然同云清走了过来。 众人呆楞了半晌,还是凤翎最先反映了过来,扑到了容诚的怀里。 容诚经歷这么一遭,再见自己的小女儿,心下一片暖意。揉了揉凤翎的脑袋道:「小公主长高这么多了。」 凤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柳烟云笙还有元七等人,皆一脸的不可置信,上前将二人围了起来。 「陛下,您还活着。」 柳烟一时红了眼眶。 容诚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柳烟原本以为,容诚已经死了,想不到他居然还活着!! 一旁的元七也是激动的不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容诚见他也老大不小了,还是老样子,」本来想说什么,谁知一张口先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陛下,您怎么了?」 「没事,许是一路舟车劳顿,稍作休息就好了。」 一旁的云清脸色有些难看:「陛下快些回去歇息吧,元七,去叫太医!」 容诚一直瞒着她,云清倒要看看,如今回宫了,他还能怎么瞒下去! 容诚不动声色的对着元七用了个眼色,元七立刻前去请太医了。 「一会儿到了陛下面前,千万不能说实话,至少别当着娘娘的面说实话!」 「是。」 元七虽然表面上看着傻,其实根本就不傻,伺候容诚了这么多年,主僕之间的默契早就非常人所能比的。 太医到了以后,替容诚诊脉,不禁面色微沉。 看了眼一旁有些紧张的皇后娘娘,太医道:「陛下这是因为服用了药物的原因,身体暂时才会这样,只需精心调养一段时日,会渐渐恢復的。」 云清闻言,稍稍放下了心去,容诚笑道:「早就和你说了没事了,你偏不信!」 …… 次日,容诚在书房批阅奏摺的时候,却单独传了太医去。 「你实话告诉朕,朕还能撑多久?」 「回陛下的话,大概,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 果然,他没有多少活头了…… 容诚道:「太医可知,世间有什么能人异士,可以治好朕么?」 「这,臣倒是听说过一个,在京城往北去几百公里处,有一位隐世神医,医术高绝,至于能不能救得陛下,可就不好说了。」 京城往北几百公里……,怎么听着这么像于家村附近呢? 「朕知道了,有劳太医了,你且退下吧!」 太医退下后,容诚立刻派来属下,让其快马加鞭的去请那位神医了。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令他害怕的是,如今的他,实在有太多东西割捨不下了。 从京城赶往于家村,最快也要将近一个月的路程,去了还要找人,最快大概也需要两个月的路程。 容诚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云清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发现什么,一直未曾多言,只是回宫后却再未曾展颜过。 私下里也叫去太医问过,有容诚的命令在先,哪个也不敢同云清说实话。 可是云清依旧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不止她,这日就连柳烟都找到了椒房殿。 「皇后娘娘,您同臣妾说实话,陛下近日究竟怎么了?」 「本宫不知……」 「怎么可能?!」 「本宫真的不知道!!」 云清语气加重了几分,心中也是一片烦乱,她都想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可是他瞒着不说,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娘娘若是不知道,为何回宫后好几日了,也不曾将三个孩子要回去?!」 「本宫也不过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其余的,本宫什么也不知道!」 云清同容诚之间默契极深,如今或多或少的意识到,容诚大概真的没多少日子的活头了。 云清心中已经没有了昔日得知他死讯的难过,甚至早就在心中做好了给他殉葬的准备,处于一种及其麻木的状态,不过既然如此,孩子还不如不要回来!! 柳烟闻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愣了半晌,才开口道:「娘娘放心吧,几个孩子我会照顾好的!!」说罢,转身离去了。 她终究还是输了,柳烟自认自己爱了陛下多年。可是他生死未卜的时候,她放不下眼前的荣华富贵去寻他,他若是死了,她更是万万没有勇气去同他殉葬的! 可是这些,云清都能做到,柳烟心中再也没有不服气,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他日将他的几个孩子照顾好!仅此而已!
四百二十一章 岁月静好(大结局) 容诚派去寻找名医的属下不到两个月,便将那所谓的名医请来了。 那是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老人隐世多年,本早就不问世事,,得知是给当今陛下看病,便来了。 老者替容诚诊脉过后,嘆道:「陛下,您服用的这药物药效太烈了,而且时间太长了,医治起来只怕是会有些麻烦啊!」 经过两个月的折磨,容诚早已面无血色,清瘦的吓人,闻言面上仍旧带着一贯波澜不惊的笑意:「这么说,还是能治了?」 不得不说,这种隐世神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太医院那群太医面对这种情况,完全束手无策。 「可以是可以,不过是有一定风险的。」 「有何风险?」 「要么,将陛下医治好,不过此后身体也不如昔日康健,不得过度费力费脑,若是做个闲人,也是能长命百岁的!要么……医治失败,陛下只怕是连半年活头都没有了,只怕是会当场……」 老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容诚却明了了,若是想长久的活下去,只能赌一把。要么能活下去,要么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容诚想了想,道:「你有什么办法,尽管用吧!」 「您确定?」 「嗯。」 反正再多活几个月夜算不了什么,倒不如赌上一赌。 「那好,不过陛下,您所需要的药物只有草民家乡才有,而且就算治疗好了,还需调养个一年才能恢復。」 「如此说来,朕是要同你回去么?」 「是!」 「好!」容诚突然想起了什么:「您的家乡,离于家村远么?」 「您知道于家村?离小民的家乡不远!驾马车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 原本容诚只是随口一问,不想还真是…… 「朕知道了!」 …… 容诚不知道该如何同云清开口,好在云清似乎早就看出了什么,知道他不愿意说,便也不曾问过。 容诚清楚自己再不启程的话,怕是没多少日子的活头了。 几日后,容诚突然下达圣旨,将皇位传给太子江云笙。 此消息一出,朝臣们不禁皆愣住了,容诚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突然要传位? 不过大臣们也看的出,陛下如今病容已经伪装不住了,简单劝了劝未果,便也没人不识相的说什么了。 云清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来到了御书房内。 容诚批阅了一会儿奏摺,正准备小憩一会儿,见云清来了,沖她淡淡一笑道:「怎么突然来了。」 话落却发现云清眼眶红了。 容诚不禁愣了下:「怎么了?」 云清来到他身前,拉过他的手道:「好好的为何突然将皇位传给笙儿?」 「这不是看笙儿长大了么。」容诚笑道:「朕这个皇帝也做够了,如今偷偷懒,不过,朕近日要离宫一趟。」 「离,离宫?」 「嗯,朕在外面请来的神医说,朕如今需要静养,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你乖乖在宫中待上一年,一年后,去于家村找朕!」 云清连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清儿……」容诚面色沉了几分:「听话!」 云清:「……」 若真如他所说,只需出宫调养一段时日,带她去又如何,想来,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云清忍着心头的酸涩,强扯出一抹笑道:「好!!陛下倒时候,可千万要在于家村等着我啊。」 …… 容诚是几日后出发的,凤翎有些不解的缠着云清道:「母后,父皇这是要去哪啊?」 「父皇最近累了,出宫休息一段时间而已!」 一旁的柳烟神色有些难看,阴阳怪气儿的开口道:「您不是待陛下一片真心么!这次怎么不跟着了!」 「我?」云清笑道:「许久不曾陪几个孩子了!自然是抽出些时间陪陪他们了!!」 凤翎还是有些不开心,撅着小嘴很是不满。云笙却仿佛懂了什么似的,一眼不发,只是盯着父王的离去的身影出神,小小的男子汉眼眶却不禁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云清几乎将全部的心力放在了几个孩子身上,日子过的倒也快。 春去秋来,一转眼便又过了一年。 按照和容诚约定的时间,云清知道,自己也是时候出发了。 离宫前一日,云清叫来了云笙,看着如今越发出色的儿子,心下满满的欣慰之情。 笑问了云笙和凤翎一些琐事,还是云笙率先开了口:「母后,您是不是要走了?」 云清闻言不禁愣了下:「谁告诉你的?是柳太妃么?」 「母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一旁的凤翎眼眶红红的:「母后这是不回来了么?」 「你父皇,身子怕是不如曾经了,宫中事多烦乱,你父皇需要个安静的地方静养!」 其实这也只是云清的猜测而已,更多的可能是,容诚已经死了!这种事云清又哪里会同几个孩子说呢? 云清又道:「母后这次准备将凤茴带走!」 凤茴便是在凉月国出生的那个小女儿,若是有可能,云清希望将这些孩子全带着。 可是云笙和凤翎过惯了宫中的生活,云笙如今还是皇帝,哪里能离宫?阿寻身子弱,只有在宫里,才能得到好的调养,看来看去,也就只能带着凤茴了。 云清又道:「你们且放心好了,等母后找到了父皇,便会让人传口信儿回来给你们!他日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云清忍着心中的痛意,安抚好了两个孩子后,又找到了赵言和夫妇,做了告别。 云挽眼眶哭的红红的:「大姐,那你这次还能回来么?」 赵言和夫妇也觉得,容诚大概已经不行了!云清这性子,可能十有八九会给容诚殉葬! 云清看出了云挽的心思,笑道:「别想那么多了,我这还带着凤茴呢,再怎么样不会寻短见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回来呢。」 …… 废话并未说太多,云清带着小凤茴,雇了辆马车离开了京城,一路奔着昔日于家村的方向去了! 这次,无论能不能找到容诚,云清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自己带着凤茴,在寻找一辈子罢了…… 算起来,已经十来年没回过于家村了。 云清带着凤茴,足足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才到此处。 于家村近十年了也依旧没发生什么变化,依旧贫困且破败。 昔日的乡亲们云清记不得几个了,显然也没几个认出她来的。 云清抱着凤茴走在乡间小路上,正在心中琢磨着到哪里才能找到容诚,这时,一个人在身后拍了拍她:「是,于家大丫头么?」 云清转过身,见面前是一个中年女子,云清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小武娘?」 「是我,是于家丫头吧?难为你还记得我。」 再见故人,云清心中毫无波澜,连寒暄的心思都没有,连忙问道:小武娘,您这段时日,可见过容诚了么?」 「容诚?」一听到这个名字,小武娘倒是立刻就想起来了:「你是说当初寄住在你家中那个俊俏的小伙儿啊,并没见到!怎么了?」 「没事……」 「呦,这是你的孩子吧?一转眼孩子都有了!」 小武娘见云清如今穿着打扮都不似寻常人家,有心继续寒暄几句,云清却没理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武娘骨子里那见缝儿就钻的本性还是没改,估计这辈子也改不掉了。 没寻到容诚,云清心急如焚,想了想,又去了镇上,来到了云容轩。 云容轩仍旧开着,这些年在沈庭风和吴钱的精心打理下,生意越发红火了起来。 从路人口中得知,这些年沈庭风对吴钱极好,也未曾纳过妾。 云清闻言,发自肺腑的替他们开心。 来到云容轩的时候,里面客人正满,云清一眼便注意到了吴钱,在岁月的洗鍊之下,吴钱出落的越发有女人味儿了。 吴钱注意到她的时候,一时半会儿还未曾认出来,过了好半晌才反映过来,万般激动的来到了云清身前:「小,小清?」 「吴姐。」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 云清的归来令沈庭风两口子都开心不已。云清并未同两口子细说她和容诚之间的事,只告诉他们一些大概的,以及自己和容诚之间的一年之约。 在沈家暂时住下,吴钱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也莫要太担心了,你和容公子是有缘分的!不会就这么断了,你们村子里,可都找过了么?或许他还没过去!说是一年,期间难免会有些什么事情耽搁了,你便暂时住在我们这里吧。」 云清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实则心底一点谱也没有。 「好,我在等几日,到时候若是于家村还找不到的话,我便去附近的村落也找找看!!」 云清暂时留在了沈家,她好奇问过吴钱,为何不给云容轩换个名字,这个名字毕竟是她和容诚的名字弄的。 吴钱笑道:「这家店还是你们的,我和庭风不过是替你们经营着罢了,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意的,这些年一直在盼着你们回来,如今终于盼回来了,小清,这次可别走了吧!」 「不走了!」云清笑道:「若我能找到他,就不走了!!」 云清在沈家住了大概一个来月,期间女儿发烧了一场,事情才一直拖着。 急着去于家村找寻容诚的时候,吴钱叫住了她道:「小清,你也别急,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的?」 「……」 「对你们二人来说,比较特别的地方。」 「……」 经过吴钱这么一提醒,云清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多谢吴姐!!」 借来沈家的马,一路快马加鞭的从镇上赶回了于家村。 当初虽然在村子里寻了个便,可是村外呢。 当初她和容诚初遇的地方,可不是在于家村,而是村外传说闹鬼的那个破庙! 云清赶到的时候,见昔日那个庙早就已经不见了,不知何时改成了一间干净别致的农家小院。 云清感觉自己胸口的一颗心脏,勐的狂跳了起来。 云清上前,喊道:「请问,有人么?」 里面的房门开了,走出一名青衫男子,尽管男子已经年过而立,样貌和周身气质,却依旧非常人所能及。 云清勐然红了眼眶。 容诚见云清傻站在那里,忍不住笑道:「娘子可算来了,为夫可等了小半月了。」 云清再也没忍住,抱着凤茴扑到了容诚的怀里。 …… 是夜。 夏夜的风徐徐,很是凉爽,夫妻二人靠在榻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你如今身子无恙了,咱们还回京城么?」 「别说你想回去!」 容诚一副早就看穿她的模样,云清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觉得,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 「那就听你的!」 容诚如今虽然没有性命之忧,神医告诉他,日后也折腾不起了,再也不能像昔日那般,熬夜批阅奏摺,或者行军打仗。 既然如此,回宫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过是在个金丝笼子里提前养老罢了,倒不如和清儿在外面隐居,一起游山玩水,过过平凡夫妻平淡却有趣的生活。 好在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笙儿那孩子足以撑起皇位,他日也必定是个有所作为的明君,他准备带着云清,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云清闻言不免有些兴奋,她这一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自由自在的活一辈子:「那好,等孩子大一些,咱们就四处游山玩水几年,然后在此处定居吧!到时候和沈大哥吴姐他们一起做生意也好,种田也好」 「好,就听你的!」尽管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容诚仍旧笑的一脸宠溺。 云清一听,心情一片大好,揽着容诚的腰道:「早点歇息吧夫君,明天带你去看看咱们的云容轩!」 「遵命,娘子大人!」 夜风静静吹着,屋外一片蝉鸣,农家小院被隐匿在了温柔的月色下。 一切颠沛在此处开始,如今也算在此处结束了。 此后,余生无忧,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