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千金奴》 序言 【序言 穿越耶】 大家好,我是巫灵。欢迎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穿越,是我爱的梗呀,其实我脑中有好几个和穿越有关的片段剧情,但都因为找不到机会写,便暂时搁置在脑海中,慢慢等着出场的机会。 没想到这一次阿编交给我的主题书企画,就是和穿越有关,我想了想,就想起了这一个被我搁置非常久的穿越点子,试着套上去看看,发现非常合适,就动笔写下去了。 其实我曾经在《贝勒的假福晋》的序文里提过,原本是要写一个「穿越时空清代版」的单本故事,但当时在架构剧情时,发现那一个剧情不用穿越时空也行,等于穿越时空这个桥段变得可有可无,因此我就决定暂时把穿越的桥段保留,现在,那一个穿越剧情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一次的穿越梗灵感来源是从某一套日本漫画而来的,当时我看到那一套漫画所用的穿越梗,感到非常讶异,印象深刻,也就一直记在脑海里,想着总有一天我也要写一次这种穿越梗,现在好不容易终于实现了。 至于到底是哪一套漫画给了我这一个穿越梗灵感?有兴趣的人看完书后可以上我的网站找答案喽,因为我怕写在序文里,没看过那套漫画的人是没差,但要是有看过那套漫画的人,大概光看序文就不小心被破了梗,就会少了看书的乐趣,所以我还是暂时保个密吧xd。 如果有任何意见,欢迎寄信过来,也欢迎上我的网站参观『灵山梦城』。 楔子 【楔子】 这年头,年轻人出去玩就是要自助旅行才有趣! 「天哪,好热……」 一个人走在荒凉的新疆丝路上,董贞华拿着地图左瞧右看,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就算地图在手,也是有看没有懂。 她今年二十岁,大学外文系二年级的学生,趁着即将升大三的暑假空档,一个人来到新疆自助旅行。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对丝路有一种向往,内心像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绝对要来新疆一趟,所以她在大学上课之余,也努力打工存旅费,等存够钱后,便告诉父母要到新疆自助旅行半个月。 不过父母一听到这件事,脸色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为难,虽然最后他们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她依旧感觉得出来,其实他们不太希望她去新疆,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新疆。 她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心情多想,开心的马上开始准备去新疆自助旅行所需要的一切东西,然后就顺利来到这了。 「糟糕,地图都看不懂,不知道路上遇不遇得到人可以问路……」 董贞华阖上地图,无奈的拿地图来搧风,放眼望去,除了眼前可供人车行走的道路是平坦的之外,两旁便是荒凉的沙地,路旁只有稀疏的矮树,可以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不行,她还是赶紧往回走,到刚才看到的那间小杂货铺求救吧,她不希望今晚得睡在荒郊野外,她可没这种胆子。 董贞华一转身,却突然卷起一道强风,将她手中的地图吹往沙地,她讶异的看着地图飞上天空,赶紧追着地图跑,没意识到自己走进了沙地里。 「等等,我的地图……」 地图继续在空中飞,董贞华追了好一会儿都追不上,没想到下一刻,她的双脚却陷入了沙地里,整个身体瞬间被一股拉力往下拉,动弹不得。 「啊—天哪,怎么会这样?」 她看着自己的小腿已经陷入沙地里,而且还继续在往下沉,她却无法挣扎起身,越是挣扎,她下陷的速度就越快,没多久,腰部以下便已全陷进沙地里了。 这里有流沙怎么可能!就算真的有流沙,也得立个警告标志吧,为什么什么警告都没有? 「救命呀—救命呀—救命—」 荒凉的道路上,没有任何人经过,不管董贞华如何高喊救命,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即将被流沙吞没的事实,她眼睁睁看着流沙淹上她的脖子、口、鼻,最后终于将她尽数吞下,眼前顿时黑暗一片,连她的意识也被吞没。 她就要死了?她才二十岁,她的灿烂人生才正要开始,她不甘心呀…… 第一章 【第一章】 清朝康熙年间,西域。 此时的西域一片混乱,清军和准噶尔军队正激烈交战着,为了争夺西域这块土地,连年争战不休。 「杀呀—」 这场战事从晌午开打,一直到此刻夕阳即将西下,还不见停止,两方军队杀得你死我活,战场上死伤遍布,到处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宛如人间地狱。 突然之间,一阵狂风卷起强烈的暴风沙,遮盖住两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大家都感到惊讶与不解,这暴风沙来得太突然,狂风吹得他们左摇右晃,几乎站不住脚。 「该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稳住,绝不能乱了阵脚!」 暴风沙狂扫了好一阵子,终于有逐渐平息的迹象,视线慢慢恢复,原本被风沙覆盖住的四周景象,也渐渐变得清晰,一切即将恢复正常。 当风沙彻底平息之后,一个不该出现在战场的女人却在暴风沙后现身,一脸错愕惊傻的坐在战场当中,吓得没有任何反应。 董贞华不敢置信的瞧着眼前的景象,活生生的杀戮在她眼前上演,亮晃晃且染血的刀四处可见,被士兵握在手上、插在地上、插在倒地不起的士兵身上,画面残酷可怕到了极点。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明明记得自己上一刻被流沙吞没,失去意识,没想到再度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的战场上,而且她看到其中一方士兵身上的战甲,还有战场上飘扬的旗帜,那分明就是—清军正白旗! 清军正白旗难道她没死,还……穿越时空回到了清朝? 「杀呀—」 四周可怕的嘶吼声顿时惊醒了董贞华的神智,她看到某个异族士兵不分青红皂白地朝她砍来,吓得往旁边一闪,惊险躲过砍下来的大刀,她想要起身逃跑,却脚软得根本使不上力,只剩下尖叫的力气,「啊—救命呀—」 为什么她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所以她还是得死吗?只不过不是被流沙给淹死,而是被古代人给砍死? 既然都得死,何必需要经过两道手续?难道就不能干脆一点吗? 眼见刚才没砍到她的那个异族士兵,又朝她挥下刀,此刻她已经闪避不了,只能僵坐在原地继续尖叫,「啊—」 唰的一声,一道温热腥红的血飞溅到董贞华的胸前,吓得她连尖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穿着正白旗战甲的男人猛力挥刀,一瞬间就将异族士兵给砍死,毫不留情,杀气惊人。 他背对着她,那高大的背影带有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由得感到畏惧,紧接着又有好几名异族士兵冲着他砍来,他同样身手狠厉的让他们一刀毙命,白色战甲早已沾染上无数人的鲜血,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眼神冷厉,像是不要命似的豁出去战斗,每一刀都用尽全力,毫不保留,彷佛在战场上力竭而亡也不在乎。 董贞华傻愣愣的看着他浴血奋战,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他根本就是不要命了,是故意来战场上寻死的! 「该死!战场上怎会有女人出现?」盛澔怒吼出声,回头瞪了背后的女人一眼,却突然之间怔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怎么可能?她长得好像……好像…… 被这个全身都是杀气的可怕男人瞪视,董贞华非常气虚的回答,「我……我也不想出现在……」 「……钰璃?」 「呃?」这谁呀? 董贞华瞄到又有异族士兵向他杀过来,而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只专心地瞪视着她,她只好赶紧出声提醒,「小心后面—」 盛澔猛一回过神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惊险的一击,马上回击,又是一刀让对方瞬间毙命。 他虽然奋勇杀敌,但内心的震撼不减,只因背后的女人长得好像五年前死去的钰璃,他差一点就真的把她误认为她了。 她死的时候才十五岁,如果能够顺利活下来,现在应该也和这个女人差不多大,容貌很有可能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不,他不该再痴心妄想了,是他亲眼看着钰璃在他面前死去,她不可能会死而复生的。 「啊—」 背后的女人尖叫声又起,盛澔一转身,就见到有人从后头想要袭击她,他顾不得自己身旁同样有人等着攻击他,选择先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挥刀将对方砍死,保护她的安全。 另一人逮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朝盛澔的肩膀狠狠砍下去,他痛得闷哼一声,咬牙回身挥刀,将对方砍伤。 「啊—你受伤了吗」董贞华吓得惊呼出声,他身上的战甲都是血,她根本就分不出来上头到底有没有他的血呀。 「别再叫了!」盛澔将她紧紧扣在自己怀里,聚精会神,警戒地观察四面八方的情况,「你如果还想要活命,就闭上你的嘴!」 她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她也很想安静呀,但惊险画面接连不断,如果不尖叫出声发泄恐惧的情绪,她或许会吓死也不一定。 她知道他是在保护她,但跟在他身边,一点都没有比较安全呀,异族士兵前仆后继全都冲着他来,在他身边根本就是最危险的呀! 她紧紧的捂着嘴,到最后根本不敢看眼前惊险的画面,干脆闭上眼任由他带着她左躲右闪,完全不敢奢望自己能安然逃过一劫。 厮杀声此起彼落,盛澔虽然带了一个累赘在身边,还是不减他的战力,他依旧杀气十足的奋战到底,不允许任何人再靠近他半步。 不管怀中的女人到底是谁,既然让他遇上了,他就不会让敌人有机会伤到她任何一根寒毛,更别提将她杀死。 五年前,他已经眼睁睁看着钰璃在他面前死去,他却无能为力,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这个和钰璃长得极为相像的女人遇险,不可能让五年前的憾事又重演。 他绝不重蹈覆辙,绝不! 「哔—」 准噶尔军队撤退的笛声在夕阳完全隐没的那一刻尖声响起,暂时终止了这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存活的准噶尔军队向后方紧急撤退,不再恋战。 盛澔所率领的正白旗军队也不继续追击,因为两方军队都已经显露疲态,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适时收兵才能保留实力,来日再战。 在知道战事暂时停止后,一直紧紧躲在盛澔怀里的董贞华才敢再度睁开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终于能暂时松一口气了。 死了两次都没死成,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呀…… 董贞华早已被战场上的无情杀戮给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她根本就是傻愣愣的被盛澔给强行带回清军驻扎的营地,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军队一回到营地,军营里又是一团混乱,大大小小的伤兵都在等军医帮忙包扎伤口,没有人有余的心思注意到盛澔居然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而且……还是一个奇装异服且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及腰,此刻早已有些凌乱纠结,下半身穿着牛仔裤,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细肩带的小可爱,外头罩着一件白色透气的薄长袖外套遮阳,但经过战场的洗礼之后,她的外套早已变成可怕的暗红色,还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快被这一身的腥臭味给熏死了! 盛澔将她直接带到他的营帐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她的手,像是怕她跑走一样,贴身侍从阿铁一看到主子回到营帐内,赶紧上前,一眼就发现他的肩上有一道伤口,根本没心思理会一旁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董贞华。 「贝勒爷,您受伤了?」阿铁急得马上冲出营帐,「奴才马上去请军医,请贝勒爷再忍忍!」 「你真的受伤了?」董贞华此刻才又回过神来,左看右看,才在一旁发现简便的行军床,赶紧将他往床的方向拉,「快点坐下来休息。」 她知道他之所以会受伤都是为了救她,所以感到非常愧疚,她现在只希望他的伤势不要太严重才好。 「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盛澔微蹙起眉,被她硬拉着坐下,对她和阿铁的大惊小怪颇不以为然。 「小伤又怎样?看似不起眼的小伤,也有可能变成致命的重伤,一点都轻忽不得。」她也跟着皱眉,对他不在乎自己伤势的态度感到有些气恼。 第二章 又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好像自己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好留恋似的,死了也不觉得可惜。 阿铁此时急忙带入一名军医,董贞华觉得自己站在盛澔身边应该会碍事,便打算往旁边退后一点,没想到盛澔却突然伸出手紧抓住她的手臂,那力道之大,掐得她的手都痛了,「不准走!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许去!」 一看到她退开,他就觉得他似乎掌握不住她,彷佛她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不安的念头促使他下意识地将她拉回自己身边,不愿意她离开半步。 「嗄?」董贞华一愣,这男人的口气还真是霸道,好像他救了她,她就成了他的奴隶,非得听他命令一样。 但看在他为她受了伤的份上,她就暂时不和他计较这么多,「我没有要走,我只是站到旁边去,免得妨碍他们帮你处理伤口。」 况且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走到哪呀,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几百年前的清朝,她连回不回得去、该怎么回去,都没有半点头绪。 没想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就算一开始再怎么无法置信,此时此刻,她不信也不行了。 眼前所见都再真实不过,不是作梦、也不是有演员在拍戏,震惊完后,其实她的心感到非常彷徨茫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只能选择暂时待在他身旁。 因为他是第一个伸手帮助她的人,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暂时依靠他的保护,等顺利生活下来之后,再慢慢寻找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办法。 她相信,既然她有办法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就应该会有办法再回到本来的世界才是,没道理只能来不能回。 阿铁这时才瞥了董贞华一眼,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带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回来,但主子的伤势比较重要,其它的等一下再处理,「贝勒爷,奴才先帮您把战甲给脱下来吧,要不然军医无法处理伤口。」 盛澔确定董贞华不会离开后,才放手让阿铁卸下他的战甲、褪下衣袍,露出衣袍下血肉模糊的刀伤。 那道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到后背,大约有十公分长,伤口不浅,势必要缝合才行。 军医在将伤口周围的血迹都清干净后,便对盛澔说道:「贝勒爷,伤口需要缝合,但现在军营里欠缺麻药,恐怕得请贝勒爷多多忍耐。」 「无妨,你就直接缝吧。」盛澔一点都不在乎会有多痛,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是。」 倒是董贞华一听到不上麻药就直接缝伤口,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起,好像要被缝的人是她一样。 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一点都不爱惜自己,难不成有自虐倾向 军医毫不迟疑,开始缝合盛澔肩上的伤口,盛澔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下令,「阿铁,去找一套干净的男仆衣裳让她换上。」 「奴才明白。」阿铁领命走出营帐。 然后盛澔才又将视线放回董贞华身上,冷静的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 他看着她的脸蛋,虽然此刻的她又脏又狼狈,还是掩盖不了那精致的五官,无论是水亮的瞳眸、秀气的鼻子、丰润有型的菱唇,都和他脑海里的钰璃极为神似。 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上天让她出现在他面前,是为了给他弥补遗憾的机会吗? 「我叫董贞华,至于另外两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盛澔的表情瞬间一凛,带兵的威严尽显,不容她拒绝,「回答。」 董贞华无奈的垮下肩,她就知道他肯定是个强势的男人,「我从二十一世纪来的,至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我只能说,应该是老天爷送我来的。」 她真这么觉得,肯定是老天爷对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才会穿越时空回到清朝。 「胡扯!什么『二十一世纪』,那是什么地方?老天爷送你来战场,怎么不直接送你去阴曹地府还省事些?」他压根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我也很想问老天爷怎么不直接把我送去阴曹地府。」董贞华耸耸肩,好像早就知道他不会相信,「我真的说实话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你……」盛澔冷瞪着她,她的个性倒是和钰璃相差甚远,钰璃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她倒像是个野姑娘。 「贝勒爷。」阿铁此刻又从营帐外回来,双手捧着一套干净的男仆衣裳,「不知道贝勒爷要将她安置在何处,奴才好领她过去。」 「她哪里也不准去。」他毫不犹豫的回道。 「啊?」阿铁呆愣住,「奴才不懂。」 董贞华也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就暂时留在我的营帐里,和阿铁一起当我的贴身奴婢。」盛澔的口气非常独断,完全没有她拒绝的余地,「说不定你是准噶尔那边派过来的奸细,所以在我彻底搞清楚你的身世来历之前,你休想离开,只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什么」董贞华气呼呼的反驳,「你如果真的怀疑我是奸细,大可以把我关起来,何必把我强留在你身边?」 歪理,根本就是歪理,他肯定不怀好意! 「我打算亲自监视观察你,让你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会这么做,暗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私心。 他承认,因为她和钰璃相似的面容,所以他想将她留在身边,就算她真的是准噶尔派来的奸细,他也不怕危险,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或许她的出现,真的是上天给他弥补遗憾的机会,既然她已经落到他的手里,他就绝不会轻易放手,让这个机会从他手中白白溜走。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会打架杀人,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需要劳驾大人您亲自看管!」他是吃饱闲着没事干吗?安置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身边,想死的人才会这么做……是呀,他看起来的确很想死,也难怪他会蠢到做出这种决定来! 「反正我心意已决,你没得选择。」盛澔不再看她气呼呼的表情,转而命令阿铁,「将她带出去清洗干净,再带回营帐里。」 「是的,贝勒爷。」阿铁臭着脸瞪向董贞华,「你快跟我出去,别妨碍军医帮贝勒爷处理伤口。」 他跟在主子身边也一段时间了,当然听得出来主子的理由,根本就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借口,所以他顿时浮现一股危机感—有人要来抢他的饭碗了! 这个女人也要来服侍贝勒爷?她看起来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凭什么 董贞华怒瞪着盛澔,但此刻他才不理她,和军医讨论起自己的伤势,就算她气到快爆炸了,他也不痛不痒。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看在他救了她,还为她受了伤的份上,她暂时忍下这口气,把当他的贴身奴婢这件事,想成是在报恩吧,反正只要等他的伤痊愈了,她就要想办法离开他,赶快找到回二十一世纪的方法。 「喂,你到底要不要出来呀?」阿铁口气不耐烦的再度喊着。 董贞华再瞪了盛澔一眼,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阿铁走出营帐,准备洗去一身的脏污。 她已经快要受不了自己一身的血腥味了,要是再不赶紧将这些血味给洗掉,她肯定会吐出来。 走在前头领路的阿铁此刻突然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了董贞华一眼,以示警告,「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嗄?」 莫名其妙,她现在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呀? 他永远忘不了,让他痛彻心腑,陷入深深绝望的懊悔之日。 「贝勒爷,不好了、不好了呀!」 那是他刚从京城到达西域边防驻扎地的几日之后,一名男仆紧急的冲入军营里,找到他,焦急得连话都说不好。 他认出这名男仆是平时护送钰璃出门的仆人之一,他感到非常讶异,因为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你怎么会来到这?」 「格格逃婚了,本追着贝勒爷的脚步到西域来,可是……半路却出意外了!」 「你说什么」他紧紧抓住男仆的双肩,一颗心慌乱的乱跳着,「钰璃到底怎么了,你快说清楚!」 第三章 「格格掉入流沙当中,咱们救不了她呀,就在驻扎地外不远处,所以小的才赶紧冲来求救!」 他们的马车经过长途跋涉,车轮突然断裂,所以他们只好暂时停下来修理马车,格格便在一旁等待休息,没想到却不小心踩到一处流沙,就这么陷了下去。 「该死!钰璃—」他马上冲出营地,心急如焚。 他一到发生意外的地点,便看到一旁停着一辆轮子断裂的马车,几名奴婢在不远处的沙地上连声惊叫着,有些奴婢甚至直接哭了出来。 「钰璃!」 他冲到她们身旁,就见她身陷流沙当中,沙子已经淹到她的胸口,其它人根本不敢靠近,就怕也一起掉入流沙里。 她红着眼眶害怕的朝他伸出手,「澔哥哥,救我!」 「钰璃!」 他想要往前冲,把她拉上来,却被从营地追过来的侍卫,从身后架住他的左右臂,不让他靠近,「贝勒爷,危险呀!」 「放开我,我要去救钰璃!」 「再往前走,贝勒爷也有可能会掉进流沙里呀!」 他早已管不了那么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钰璃在他面前被流沙给吞噬掉!「全都滚开!」 他奋力挣脱侍卫的箝制,又往前冲,侍卫们干脆一拥而上,两个、三个、四个,将他强压在沙地上,不敢让他冒险。 「澔哥哥—」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此时流沙已经淹到她的脖子,眼看即将灭顶。 「不!钰璃—」他被侍卫压得死紧,无法挣扎起身,就算再怎么伸长了手,也和她相隔甚远,连她的指尖都碰不到。 为什么要阻止他让他过去、让他过去,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 她正等着他救她呀,他一定要救她,他不能失去她! 「钰璃—」 「不,钰璃—」 一身冷汗的从恶梦中惊醒,盛澔不断喘着气,一时半刻之间还无法从梦中悲恸的情绪回过神来。 「贝勒爷,您又作恶梦了吗?」只敢浅眠的阿铁一听到主子的呼喊,马上惊醒,赶紧靠到床边,拿布巾替主子擦汗。 盛澔躺在床上,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慢慢恢复冷静,发现夜还很深,营帐内烛光摇晃,宁静得很。 他又作恶梦了,梦到五年前所发生的事,这一辈子,他恐怕都会被这段过往紧紧纠缠,永远无法挣脱。 「贝勒爷,您正微微发着烧。」阿铁担心的照顾着主子,他肩上的伤口不浅,军医早已叮咛过肯定会发烧,「现在夜还很深,贝勒爷再继续睡下吧,军医吩咐贝勒爷要多休息的。」 盛澔已经睡意尽失,不想再回到梦里、再次面对生离死别的痛苦,「阿铁,那个女人呢?」 「她正在一旁睡着。」阿铁瞪了一眼睡死在一旁行军床上的董贞华,语气明显非常不满。 这样也叫奴婢?主子都醒了,她这个仆人还一点感觉也没有,继续睡大觉,一点都不称职! 盛澔从床上起身,来到一旁的小床边,就见董贞华微皱着细眉,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显然非常不习惯军旅生活的刻苦。 她身上穿着略大的男仆衣裳,头发只简单的在后头绑成一条长辫子,一张素净的脸蛋透露着青春洋溢的气息,没有多加打扮,却依旧吸引人。 他的眼眸黯下,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把她当成钰璃的替代品,才会将她强留在身边,他也知道这么做非常不理智,但他就是无法放手,不自觉把她当作救赎自己的一丝曙光。 他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多久?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这种强留的缘分,能够维持多久,不知什么时候会从他手中流逝…… 【第二章】 董贞华在营地待了几天之后,才慢慢搞懂一些状况。 从战场上救了她的男人叫盛澔,今年才二十六岁,是位贝勒爷,自从五年前自请调派驻守西域边防后,已有整整五年没回过京城了。 而他们所说的西域,应该就是未来的新疆,因为清朝和准噶尔都在事这片土地,连年征战不休,这片土地到底归属于哪一方,至今还没个结果,所以也就还没有新疆这个地名出现。 而盛澔虽然硬是将她留在身边当贴身奴牌,还说要亲自盯着她,不让她逃跑,但他留在营里的时间根本就不多,总是带着其他士兵在外巡视,盯着她的工作,反而几乎都落到阿铁身上。 但阿铁很讨厌她,恨不得她马上消失,免得碍他的眼。 「喂,贝勒爷快回来了,你动作快一点好不好?连提个水都拖拖拉拉的,真不知贝勒爷留你在身边干什么,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阿铁带着董贞华去提水,说等会要给主子清洗身子用,在回营账的路上,看到她落后一大截,脚步慢吞吞的,他就忍不住念起她来,对她的印象更是糟糕。 他左右手都提着装满水的水桶,她只提一个,还走得比他慢这么多,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董贞华没好气的瞪着他,她以前在家里都被母亲照顾得好好的,根本不必做家事,没想到来到这个地方,却得被人虐待兼受气,「我有名有姓,叫做董贞华,而不是什么『喂』,还有,有本事你把刚才那一段话,全在贝勒爷面前再说一次,看你敢不敢!」 「我怎么不敢?我……」 没想到盛澔正巧就在此时出现,板着脸瞪着在大庭广众下争吵的他们,「你们在吵什么?」 「嘎?」阿铁顿时变成了哑巴,说到一半的话,硬是又给吞了回去。 「说、说、说、快说、快说、快说!」董贞华故意激他,她就不信他真的敢说出来。 「说什么?」盛澔瞪着他们俩,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阿铁打死不承认自己刚才说过些什么。 「哈,果然!」董贞华幸灾乐祸的笑着,觉得终于替自己出了一口乌气。 阿铁一张脸都快气成猪肝色了,他决定要讨厌这个女人讨厌封底。 「够了,别再在其他人面前丢人现眼。」盛澔沉声威胁着,「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吵架,当心军法处置。」 「知道了。」他们俩一同回答。 「知道了就快滚回营账里。」 阿铁先一步转身往营账走,董贞华随后才跟上,没想到这时盛澔却伸过手替她提起水桶,也不在乎这么做,会失了主仆的分别。 「呃?」董贞华讶异的看他把水桶拿走,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心头倒是浮起了一丝甜意,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笑。 算他还是个男人,知道不该让女人提重物,光是这一点,她对他原本的印象分数,就往上加了一些。 她小跑步地跟在他身后,趁机偷偷观察他,他的外型并不斯文,也称不上帅气,而较为粗犷,再加上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历尽沧桑的气息,其实……很有男人味。 那种感觉就好像男生在当兵之前都只是「男生」,非得经过当兵的历练之后,才会散发出「男人」的气概,让女生觉得他有担当,可以安心依靠。 的确,在他身边,她真的有一种奇怪的安心感,让她就算身处陌生的清朝,也不会担心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因为她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她。 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在这之前,他们俩根本就不认识,她连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都不知道。 哦,也不能说全然的不知道啦!至少她知道,他带兵打仗的时候很杀、很勇猛,平常相处时,虽然没有战场上的霸气,却也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大男人,而她就只能当个唯命是从的小女人,完全不能反抗他。 这样的个性在古代人来说其实算是正常,大男人配小女人,只可惜她是从新时代过来的女性,要她当逆来顺受的小女人,很难! 盛澔一进到营账内,便马上叮嘱阿铁,「阿铁,以后给她一些简单的差事做就好,粗重的活她做不来。」 「奴才明白了。」阿铁很干脆的回答,但还是忍不住瞪了随后进来的董贞华一眼。 董贞华表情无辜的耸耸肩,就像是在说--我可没逼他这么做,是他自己决定的,和我无关,你气我也没用。 阿铁将装满换药物品的篮子塞到董贞华手上,硬着嗓音说道:「帮贝勒爷换药。」 第四章 「嗄?」董贞华瞧了篮子一眼,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因为之前换药时,她只敢在一旁负责递东西,根本就不敢看他的伤口呀!」那你要干什么?」 「继续去做『粗活』呀,水还没提完。」 「……」这个男人对她的怨气果然很大,「换药就换药,如果你不怕你家贝勒爷被我的笨手笨脚给搞死的话!」 阿铁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他本来想说董贞华怕见伤口才会故意整她,没想到反而很有可能会整到自己的主子,「算了,我自己来!」 「够了,你们两个别再吵了,我刚刚才警告过你们当心被军法处置,这么快就当成耳边风了?」盛澔皱起浓眉,大声吼人,真搞不懂他们俩怎么随随便便都可以吵起来,「阿铁继续去提水,换药的工作就让她一个人来,两个人都给我闭嘴乖乖做事!」 他们俩互瞪一眼之后,去提水的提水,来换药的换药,营账内终于又恢复该有的宁静。 董贞华把篮子放在床边,盛澔脱掉上半身的衣裳,他结实的胸膛顿时展现在她眼前,虽然胸膛上有布条遮掩住一半,但还是让她看得脸红心跳,忍不住害羞起来。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别说男人了,她连小男生的胸部都没看过,眼前的景象对她来说……真的太过香艳刺激了。 她努力保持镇定,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害羞不自在,坐在床旁的盛澔背过身让她处理伤口,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旧的布条拆掉,就算不敢看,还是得硬着头皮面对他那一条正在结痂的刀伤。 心突然一记微微的抽痛,她发现,在看到伤口时,她的感觉不是害怕,反倒有种莫名的心疼在胸口蔓延,她不忍心看他承受着这样的疼痛。 不只肩上尚未痊愈的刀伤,她发现他的背上还有好几处早已淡去的旧伤痕,这都是他浴血奋战所留下的痕迹,也像是在述说他这五年来的军旅生涯,很辛苦、很危险,早在鬼门关前走过无数回。 驻守边疆是件辛苦的差事,没人愿意主动请缨的,所以她不懂,他为什么要主动请求来到这个地方,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在放逐自己。 生无可恋,死又何惧,所以他就干脆将自己放逐到这块偏远蛮荒之地,如果有一日在沙场上战死,也算死得有价值,是吗? 一想到他的心态很有可能是这样,她心口的抽痛就更为严重,好舍不得,只想骂他……真是傻…… 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难道这个世上,真的不再有值得他留恋的事情了吗…… 正等着董贞华换药的盛澔发现她迟迟没有动作,突然又感觉到背上似乎沾上了不明的温热液体,微偏过身往后一瞧,却意外发现她正在掉眼泪,既讶异又担心,「你怎么哭了?」 「呃?」董贞华回过一神来,摸摸自己的脸蛋,真的摸到一股湿意,她完全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毫无预警的落泪。 好奇怪,她哭什么?就算她对他感到不舍,应该也没深到会为他哭的程度吧? 但她的心就是隐隐的抽痛着,而且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努力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疼意,她赶紧抹去泪痕,漾起有些尴尬的笑,「啊哈哈……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这么近看像蜈蚣在爬的可怕伤口,所以才会吓到哭吧,没事没事。」 「那你别帮我换药了,等阿铁回来……」 「不,我要换,已经没事了,我不会再哭的!」她马上动手帮他换药,不再有任何迟疑。她坚持要继续下去,盛澔也就不再阻止她,但对她之所以落泪的理由,他抱持着疑惑,不怎么相信。 她哭时那我见犹怜的气质,又让他想起了钰璃,他暗暗苦笑,知道自己的心病之深,早已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她不是钰璃,但他的脑袋却不断的呐喊,如果她是钰璃就好了,他好想把她当成钰璃,好想好想…… 深夜的军营里,总会传来巡守士兵往来行走的声音,董贞华一开始真的非常不习惯,怎么睡都睡不好,不过日子一久,她就那行走的声音免疫了,不管士兵们一夜来回巡视过几次,她都能继续睡她的觉,丝毫不受影响。 但这一夜,她却莫名的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环视了营账内一眼,钝钝的脑袋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等到她的意识稍微清醒一点,她才惊觉到哪里奇怪了——盛澔和阿铁都不见踪影,只有她一个人在营账里。 「奇怪……大半夜的,他们会跑到哪去……」 董贞华下了床,走出营账,在附近找了一下,发现阿铁躲在一棵树后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偷看什么。 她来到阿铁的身后,纳闷的问:「你在看什么?」 「吓!」阿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回过身来,一见到是董贞华,便气呼呼的低骂出声,「你无缘无故吓我做什么?」 「我没吓你,是你自己吓自己。」他根本就是作贼心虚嘛! 「你……」阿铁气得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干脆不理她,继续偷偷观察眼前的状况。 董贞华随着他的视线往前望过去,才发现盛澔居然大半夜的一个人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手上拿着一壶酒,沉默的喝着,像是在藉酒浇愁。 董贞华讶异的质问阿铁,「你让他喝酒却不阻止?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呀!」 「我有什么办法,贝勒爷他今晚就是想喝酒,就算我不拿给他,他也会自己去拿的。」她以为他想吗,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所以他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想喝酒?」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贝勒爷总是心情不好,总会有一、两晚像现在这个样子,独自一人喝闷酒。」 他服侍贝勒爷是这两年的事,在他来之前,贝勒爷就是这样了,他这个做奴才的也没资格过问主子的私事,所以只能在一旁偷偷的关心。 但董贞华无法忍受盛澔做这种伤身的事,阿铁不敢阻止,那就换她去! 阿铁吃惊地瞪大双眼看着董贞华居然大刺刺的直接走向盛澔,担心的低声想阻止,「喂,你要干什么?喂……」 盛澔喝酒喝到一半,发现董贞华居然来到他面前,不禁微蹙起眉,「你不是在睡觉,怎么出来了?」 「主子都没睡,我这个做奴婢又怎么敢睡呢?」董贞华笑容满面的直接抢下他手上的酒壶,行为大胆得一点都不像奴婢,「贝勒爷,您现在有伤在身,不宜喝酒,这酒,奴婢就先替贝勒爷收下了。」 盛澔没想到自己的酒居然会被她抢去,故意恫吓她,「你好大的胆子!」 「贝勒爷是要惩罚奴婢吗?」她继续保持笑容,因为她感觉得出来,他只是在吓她,并不会真的惩罚她。 果然,盛澔轻笑一声,他的确拿这个和钰璃有着相似样貌的女人没办法,「算了,那酒你要收就收吧。」 嘿,她的预感果然是对的!」贝勒爷,如果有心事,直接说出来,会比一个人喝闷酒要来得好喔!」 他的眼神透露着些许哀伤,让她很不忍心,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所以就算知道这么问算是逾矩,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你连我的心事也想管?你该不会不只一个胆吧?」盛澔故意揶揄。 「或许吧。」她耸耸肩,此刻的笑容倒是有些淘气。 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样貌,盛澔发现自己突然管不住内心的冲动,她既然想知道,他便毫不犹豫的开了口,「今日……是我一位故友的忌日。」 「呃?」董贞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突然觉得自己逼他把心事说出口,有些残忍,「如果你不想说,那就别说吧。」 「不,我现在很想说,所以你非得听不可。」 「那好吧,我就洗耳恭听。」董贞华继续问,「所以……是很要好的朋友?」 「算是吧。」他不知道该如何界定和她的关系,因为他们俩之间,不全然只是朋友,关系有些复杂。 「那你的朋友是怎么死的?」 「被我给害死的。」 「啊?」董贞华错愕的一愣,紧接着回答,「我不相信。」 第五章 虽然认识不深,但她知道他绝对不是这种人,如果他不是在骗她,就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真的觉得,是我害死她的……」盛澔遥望着天际的月亮,语气有着浓浓的怅然,「我刚认识她时,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我把她当妹妹看待,没想到……后来那份情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一样,我喜欢上她了……」 他是经由他的另一位好友认识她的,他和好友一起呵护她,将她当成最疼爱的妹妹般照顾着,本以为三人的情谊会永远存在,却没想到,一夕之间全变了。 董贞华微蹙起眉,所以他现在是在悼念曾经喜欢过的姑娘?这让她莫名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你喜欢她,那她也喜欢你吗?」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我,但当她满十五岁时,我的好友却向皇上请求指婚,将她指给他当幅晋,她非常震惊,才说出她喜欢的其实是我,对我的好友,只有兄妹般的感情。」 所以……这是一场三角恋?」那怎么办?皇上这下子可错点鸳鸯谱了。」 「但指婚的圣旨已下,怎能更改?」盛澔苦笑,「一个是我的好友,一个是我喜欢的姑娘,真是让我左右为难,最后我干脆自动请缨离开京城,驻守西域边防,打算眼不见为净,成全好友和她在一起,结果没想到……这却是我这一生做过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然后呢?」她的心也跟着他的语气沉重起来,她知道婚事肯定没那么顺利,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 「她逃婚了,一路追着我到西域来,却在路上发生意外,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盛澔瞧向她,「所以我说是我害死她的,不对吗?」 如果他没有选择逃避,她就不会死在他面前,所以他非常自责,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董贞华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会散发出一股把命豁出去的感觉,原来他为了那位姑娘的死而自责,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真是个痴情的傻男人,那位姑娘肯定不愿意见到他如此折磨自己,她若是知道,一定会心痛万分的! 「如果我是她,听到你这么责怪自己,我会很生气。」董贞华非常认真的说道,「如果我是她,我就算死,也会尽可能从阴曹地府回到人世间,狠狠骂你一顿,因为这是意外,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把所有的罪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盛澔一愣,望着和钰璃长得相似的女人这样骂着他,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有种错觉,好像钰璃的魂魄真的回来痛骂他一顿。 「她的死不是你的错,只能说造化弄人,所以你不该再继续自责下去,她如果知道你为了她而放逐自己,不要命的在战场上和敌人搏斗,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的心会很痛、很痛的……」 内心的那股刺痛感又隐隐浮现,她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是对他的哀伤特别有反应,甚至还有一种冲动,好想亲自抚平他心头上的伤,如果他愿意的话…… 盛澔讶异的瞧着她,没想到她居然懂他的自责放逐,居然看出来他其实很想在战场上一死了之,好到九泉之下去寻找钰璃的踪影。 原本死寂已久的心,顿时猛烈的激荡起来,他突然伸出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董贞华吓了一大跳,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不起,让我抱着你一会见,只要一会儿就好……」盛澔微哽着嗓音恳求,抱住她的双臂又微微收紧,像是想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不让她离开。 他的眼眶湿润,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五年来,他就算再怎么悲伤、再怎么痛苦,他依旧哭不出来,所有的泪直接往心里掉,没人看得到。 但她短短的几句话,却逼出了他的压抑已久的哀伤,让他好想痛哭一场,将这五年来的悲痛全都发泄出来。 她是上天派来救赎他的吗?她的话语让他有种挣脱枷锁束缚的解脱感,原本沉重自责的心,瞬间轻松起来,终于能够释怀的面对这一件往事。 她说的对,如果钰璃知道他如此折磨自己,她会心痛的,他不该再放任自己陷入过往的悲痛中,他得振作、坚强,好好面对接下来的人生,虽然未来的人生里……已经没有钰璃的存在。 就算没有钰璃,他也得认真活下去,不能再自暴自弃…… 董贞华静静的偎在盛澔的怀中,完全不挣扎,任由他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如果这么做能让他好过些,她不介意被他抱久一点。 她漾起一抹淡笑,只要他能把她的话听进去,她就感到很欣慰、很开心了。 逝者已矣,他不该再被过往羁绊住,她诚心的希望,今晚过后,他就能够彻底摆脱过去,用全新且积极的态度,面对自己的人生。 她相信那位姑娘也会跟她一样开心的,为了他的重主而替他感到欣喜…… 那一晚之后,董贞华和盛澔以及阿铁之间的关系,有了非常微妙的转变。 盛澔完全不提那晚突然失控抱住她的事情,董贞华也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免得两人尴尬,但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却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好像有什么,又好像没有什么,让人摸不清他们俩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亲眼目睹盛澔抱着董贞华的阿铁,现在看董贞华的眼神也变得很奇怪、很复杂,想问她盛澔为什么会抱着她,却又问不出口,就只能猛盯着她瞧,她都快受不了了。 「别一直看着我,想知道你家贝勒爷为什么会突然抱住我,你直接去问他呀,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营账里,董贞华对阿铁直接把话挑明了讲,有任何问题,都直接去问他最亲爱的主子,别想从她身上挖出任何答案。 因为她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什么盛澔会突然抱住她,而她……居然也不排斥他的拥抱,现在回想起来,倒还有种甜甜的滋味在心口蔓延。 他的胸膛好厚实、好温暖……不对不对,快回神过来,她这种行为和发花痴没什么两样嘛! 「你一定对咱们贝勒爷使了什么妖术,要不然贝勒爷才不可能对你做出那种事情。」阿铁酸味十足的控诉,他怎么可能当面询问主子这件事,这样不就被主子知道他那时在偷看了吗?当然只能想办法从她身上挖答案呀。 董贞华真想翻白眼,这个男人真的想太多,「如果我真会妖术,我会顺便连你也一起下妖术,又何必总是让你看我不顺眼?」 「总而言之,肯定是你有问题。」阿铁忠心不二,护主护到底。 「……」好啦,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绝对不会是盛澔的错,这样总行了吧!」算了,懒得继续跟你说。」 盛澔一进到营账,就见到他们俩又在对峙,不由得皱起眉,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总是不对盘,「又在吵架?」 「没有,只是向她『讨教』一点事情。」阿铁坚决否认刚才那是吵架,马上靠到主子身边,「贝勒爷,听说京城传来了圣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刚才盛澔就是出营账去迎接圣旨,他坐到椅子上,脸色凝重,「我要被调回京了。」 「贝勒爷要被调回京了?」阿铁露出兴奋的表情,随即又多了一抹困惑,「这是件好事呀,贝勒爷怎么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我很难高兴得起来。」盛澔自嘲的笑着,只要一想到回京之后,很有可能会再次遇见」他」,他就感到有些头痛,宁愿不回去。 虽然在边疆的生活有些刻苦,但他已经习惯了,只可惜圣命难违,皇上念他在边疆已经待了五年,决定调他回京休息,换其他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既然躲不掉,那他也只能面对了,他已经躲了」他」五年,已经够了,他没有必要再躲下去了。 董贞华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调回京城,这样她在西域就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贝勒爷,你……一定得回京吗?」 「那是当然,圣旨都已经下了。」 「喔。」她沮丧的垂下小脸蛋,低声喃喃着,「这样我就得自己一个人留在西域,得想办法自力更生了……」 第六章 不知道她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找到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方法,如果一直找不到,她是不是就得老死在西域了? 真可怕,她不要一个人老死在西域,她想快点回家呀…… 董贞华的喃喃自语全被盛澔听得一清二楚,他顿时紧蹙起眉,语气难掩强势,「谁说你得自己一个人留在西域的?」 「要不然咧?你都要离开西域了。」 「你跟我回京。」这句不是询问,而是直接命令,不容她否决的。 「嘎?我为什么要跟你回京?」真是莫名其妙! 既然她穿越时空来到清朝的地点是在西域,照理说,想要回去的话,也只能在西域找答案,一旦跟他回京城,她还有办法回二十一世纪吗? 「那你有地方去吗?」他派人调查过,这附近根本没人认识她,而她认命的跟他留在军营里,一点也不像有家可回的模样。 「……暂时是没有。」她不得不承认。 「所以,你跟我回京。」他再次命令,他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西域。 他承认他有私心,希望能将她留在身边,最好让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他不管她究竟从何而来,无家可归更好,他就可以更无所顾忌的霸占着她,不让她走。 他明白她不是钰璃,但他还是想要将对钰璃的亏欠,全都弥补在她身上,他把她当成上天给他的再一次机会,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不让悔恨再度发生。 就算她现在还不喜欢他,那也不打紧,他会想办法让她喜欢上他的,只要给他机会的话…… 董贞华怒瞪着盛澔,他不容她拒绝的语气让她非常气恼,有种强烈的不受尊重感,光这一点独断独行,完全不顾虑她的意愿,就让她对他的印象扣分、扣分再扣分,原本一点点的好感,现在直接变成负的了! 她绝对要让他知道,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女人,她也是有自主意识,也是会反抗的,「跟你回京?我、才、不、要!」 【第三章】 结果,董贞华最后还是被盛澔架上马车,跟他一起回京,他的行为简直就是绑架,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事,最让她无法接受的,其实是--他为了避免她半夜想逃跑,居然逼她和他同睡一张床,不只白天盯着她,晚上也盯着她,摆明了就是要让她难逃他的五指山! 「我是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我强烈要求男女分房睡!」 客栈客房里,董贞华站在床边大喊,做最后的挣扎,她这辈子可还没和任何男人间睡过一张床,就算二十一世纪的风气再开放,她也不曾这样过,他简直太过分了! 为什么这么害怕她会逃走?要不要干脆直接帮她上手铐脚镣的,这样更方便省事! 盛澔双手环胸,和她大眼瞪小眼,从来没有人敢违逆他的命令,就只有她,三番两次挑战他的权威,让他气不气都头疼,「在军营时,你还不是和我睡在同一个营账里,和现在的情况不也是一样?」 「情况不同,不能拿来比较,况且我睡在你的营账里时,也没有和你同睡一张床。」 「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我只能暂时将就一下,无法太过要求。」 「但我是女的,让别人知道会说闲话的。」她已经被阿铁狠瞪过一回了,只要想到该如何面对同行其他人的眼光,她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你是我的奴婢,谁敢多嘴说闲话?」显然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既然她已经是他的奴婢了,时时刻刻随侍在他身边,并没有什么不妥。 「……」董贞华无言了,跟个思想不同的古代人沟通真的很辛苦,因为根本就讲不通。 「你还想耗多久?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董贞华瞪了他一眼,豁出去的爬上床,躲到床上的最内侧,背对着他,要是他敢动她半根寒毛,就别怪她和他大打出手,虽然……输的人肯定是她。 真气人,这男人真是霸道不讲理,她不想理他了…… 盛澔看董贞华终于乖乖躺上床后,才吹熄烛火,睡在床的最外侧,刻意和她之间保持一定的空间,免得让她感到有压迫感。 他借着月光,偷偷望着她明显僵直的背脊,不由得暗自苦笑,她一直说要走,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将她困在自己身边,让她哪里也走不了。 她像只不受拘束的鸟儿,抓得太松,怕她一逮到机会就会飞走,抓得太紧,又怕不小心会让她窒息,怎么做都不对。 他的心很不安,总觉得她随时随地都会离他而去,所以才会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同床共枕的招术都使出来了。 要他带兵打仗,他游刃有余,但在面对她时,他倒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董贞华不敢闭上眼睛,暗暗感觉着身后的情况,发现盛澔并没有靠近她,这才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算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君子风度,没有趁这个机会欺负她、吃她豆腐。 但她可不能这么快就放松警戒,所以她一整晚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一丝松懈,就怕他趁机偷袭。 但夜越深,她的困意也就越浓,却还是死撑着不肯睡,撑呀撑,撑到最后,她还是不敌困意,慢慢睡去,要是真被他趁机吃豆腐,她也只能认了。 迷糊之间,她无意识的一个翻身,直接滚到盛澔身旁,闭眼浅眠的他马上睁开双眼,对此刻的情况感到有些好笑。 她的小脸就靠在他的手臂上,还轻轻磨蹭了一下,像是在找一个舒服的位置,之后便靠着继续沉沉睡去,嘴角挂着一抹甜笑,根本就是把他的手臂当成了枕头。 是她自己靠过来的,可不是他主动靠过去,错不在他,等她醒来之后,看她还有什么脸跟他抱怨。 他微微勾起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舍不得闭上眼,就算看一整晚,他也不觉得厌倦…… 「哎呀,天哪,我到底在干什么……」 马车里,董贞华独自一人懊恼的呻吟出声,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极度懊悔及羞耻。 她居然会睡着睡着,就主动靠到盛澔的怀里,还睡得很香甜,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情形还不只一次! 从西域启程回京,也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头几晚她都会努力保持警戒,最后才不敌困意睡着,之后就渐渐习惯也认命了,一沾上床就睡,早已不管盛澔是不是和她同睡一张床。 这就算了,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睡到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甚至还直接滚到他的怀里,主动奉送自己的豆腐给他吃,每次隔天清醒时,她就忍不住觉得懊恼,而他虽然总是表现得非常镇定,像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其实他……很得意。 「该死,今晚我一定不要重蹈覆辙,不,不只今晚,往后都不能让他再有白白吃免费豆腐的机会……」 「喂,你真的很吵!」坐在马车前座的阿铁忍不住掀开车帘瞪她,「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也能自言自语,你该不会是有啥毛病吧?」 「我讲我的话,又哪里碍着你了?」董贞华同样瞪回去,已经和他呛习惯了。 盛澔及其他随从骑马,而马车内载的大多是行李,留下一个空间让唯一的姑娘家董贞华坐在里头,因为他们料想她肯定不会骑马。 「当然碍着我,因为我就坐在前头,不想听也得听。」阿铁突然勾起一抹笑,「不过你放心,你已经没机会和咱们贝勒爷同住一房了,因为咱们已经进京,很快就能回到贝勒府。」 「什么?已经进京了?」 董贞华倾身向前,望出车外,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进到繁华的北京城,来来往往的人潮汹涌,比荒凉的西域要热闹上无数倍。 其他人欣喜着终于回到京里,她却是暗暗沮丧,因为这表示她想回到原本的世界,是难上加难,光京城和西域之间的路途遥远,就够她苦恼了。 马车又继续前行了一段时间,终于来贝勒府门前,盛澔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但贝勒府还是被总管打理得井然有序,奴仆们早已在门前恭候着他们的主子。 常总管一见到主子利落地从马背上跳下来,使激动欣喜得躬身行礼,「奴才们恭迎贝勒爷回来。」 第七章 「奴才们恭迎贝勒爷回来。」后头的奴仆们也跟着躬身行礼。 盛澔的父母早已不在,也没有其他兄弟姊妹,所以当年他才能没有顾虑的到西域去,而这座贝勒府也就整整五年没有主人当家,只有仆人继续忠心地守候着。 盛澔来到常总管面前,欣慰的扬起笑,「常总管,这五年来辛苦你了。」 「奴才不辛苦,贝勒爷驻守边疆才辛苦呀。」 董贞华接着走下马车,径自走进院内,第一次看到电视剧上才会出现的华丽府邸,感觉很新鲜,忍不住左右张望,「哇……原来贝勒府长这个样,那更高的什么郡王府、亲王府,该不会比这里更华丽吧?」 常总管一看到走到主子身旁的董贞华,先是错愕的一愣,表情像是活见鬼,惊惶的用手指着她,语不成句,「你……你……」 「我怎么了?」董贞华困惑的瞧着常总管。 「常总管,她是我在西域时收的贴身奴婢,叫做『董贞华』。」盛澔冷着双眸,不动声色地瞪了常总管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别乱讲话,「她是第一次来到京城,所以常总管别多作联想,也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奴才明白了。」常总管机灵地马上意会主子的暗示,简言之就是,主子在西域捡到一个和钰璃格格长得极为相似的姑娘,但主子却不希望让这位姑娘知道钰璃格格的事。 真是不可思议,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存在,如果现在不是大白天,他可能就真的以为自己见鬼了。 董贞华皱着细眉瞧向盛澔,「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他们肯定有事瞒着她。 「你多心了。」他的确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有关钰璃的事。 「是吗?」她才不信。 常总管暗中观察董贞华和主子之间的互动,发现主子根本不把她当奴婢,对她的言行举止极为宽容,把她收在身边当贴身奴婢,肯定只是个幌子,「贝勒爷,要把这位董姑娘安置在何处?」 「就直接把她安置在我的宅院里。」 「奴才明白了。」果然呀果然,主子根本就是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董贞华一听,马上抗议,「为什么我一定得和你住在同一个宅院不可?」 「这里是我在作主,你没得选择。」盛澔不着痕迹的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府里走,还不忘告诚,「要记住,你的身分是奴婢,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我又不是心甘情愿当你的奴婢的。」她正在气头上,没心思注意他搞的小动作,不怕死的咕哝抱怨,「你分明就是强抢民女的恶……」 「你说什么?!」盛澔回过头来瞪她,警告她别太逾越。 「……恩人,大恩人,这样可以了吧!」她没好气的微噘起嘴,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况且她也没有户籍,就和偷渡客没两样,如果不依靠他,她要在这里生活,恐怕会有不少问题。 盛澔的眼眸一黯,一股欲望突然不经意的被勾起,她肯定不知道,她噘嘴的模样简直就像在诱惑他,「以后别随便一噘起嘴。」 「什么?连我噘不噘嘴你都要管?!」她不敢置信的惊呼,他又不是住海边的,管这么宽干什么?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董贞华故意和他唱起反调,就是不想轻易顺了他的意,「我就是要噘嘴,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啊?」 「你……」 她马上高高的噘起嘴和他示威,就是吃定他不会惩罚她,却没想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难解,下一刻便俯下身来,两只大手捧住她的小脸,牢牢吻住她的唇,让她万分错愕。 她瞪大双眼,唇上陌生的柔软、属于他的气息瞬间缠绕着她,害她头昏脑胀,脑袋一片空白,心跳加速,就这样傻愣愣的被他吻着,不知所措。 盛澔本想给她一点惩罚,好让她不敢再随意挑衅他,没想到这么做,反而对他自己是种惩罚,因为她的唇太香甜了,让他一吻上,就舍不得移开,真想一直这样吻下去。 强忍住对她的渴望,盛澔很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对着呆若木鸡的她厉声警告,「这就是给你的惩罚,下回你要是再敢顶嘴,我就照样这么对付你。」 她又傻愣了好一会儿之后,脑袋才开始慢慢恢复运转,意识到自己被吻了,而且这还是她的……初吻! 她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又羞又怒的骂道:「你……讨厌!」 董贞华这回可真是气得不轻,她开始躲盛澔,故意避不见面,就算两人都在贝勒府里、就算住在同一个院落,她还是有办法躲到他想找也很难找得到。 两人这么僵持着好多天,盛澔从一开始,由着她闹脾气,也渐渐无法再容忍下去了,非得想办法改变才好。 他不动声色的来到花园里,看到不远处董贞华正蹲在小池子旁,一下子拿饲料喂池里的锦鲤,一下子又瞧着池面发愣,完全没有生气,害他双眉忍不住蹙起,非常担心她的情况。 回到贝勒府后,她虽然名义上还是他的贴身奴婢,但根本没人敢让她做奴婢该做的事,常总管还特别派了一名奴婢专门照顾她,让她吃好穿好,每日都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所以她现在的生活简直和千金大小姐没什么两样。 但他知道她并不开心,她不开心的原因不单单只有和他闹脾气那么简单,还有其他事情藏在她的心里,他猜也猜不透。 他留住她的人,似乎却没能留住她的心,这让他很苦恼,因为他并不确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顺利得到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不会总是想着要离开。 「贝勒爷。」此时阿铁悄悄来到主子身边,没有惊动到董贞华,「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盛澔点点头,「很好,下去吧。」 「是。」等阿铁离开后,盛澔才迈开步伐走到董贞华身后,开口唤道,「董贞华。」 「呃?」董贞华吓了一跳,立即起身转过来面对他,臭着一张脸,完全不给他好脸色,「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平常一早就出门进宫去,过午才会回来,现在还没午时,所以她也就没有防备,反而还被他吓到。 他直接拉住她的手,不想多说废话, 「跟我走。」 「我为什么一定得跟你走才行?」董贞华毫不客气的甩掉他的手,「我不走,我就要待在这里。」 盛澔不悦的眯起利眸,沉着声警告,「董、贞、华!」 「嗄?」董贞华暗暗一惊,才想到每次和他硬碰硬,都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是自找罪受,顿觉不妙。 果不其然,盛澔下一刻直接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拦腰抱起,扛在肩头,她不想走不要紧,他可以」帮她走」。 「啊--」董贞华惊呼出声,真没想到他这么粗鲁,根本就是直接把她当成猪在扛,「霸道、粗鲁、野蛮人!」 「闭嘴!」是她逼他这么做的,怨不得他。 「快放我下来!」她又羞又窘的死命挣扎,两只小手不断拍打他的背,万一让其他仆人看到这一幕,她往后还需要见人吗? 盛澔要是会就这么放过她,那他就不叫盛澔了,他任她挂在他肩上挣扎,快速的走过穿廊、石径,回到他所住的院落里。 等进到院落后,盛澔才将她放下来,紧握住她的手往花厅的方向走,董贞华照样挣脱不了,气得都直跳脚,「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无奈的跟着他进到花厅里,突然闻到有股香甜的味道弥漫其中,纳闷的往前一瞧,才发现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琳琅满目,她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盛澔将她带到桌前,表情有些僵硬,不是很自在的说道,「这一桌全都是京里有名的糕点铺所做的糕点,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所以干脆派人全都买一份回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女人,唯一有的经验,就是只要钰璃一不关心,吃到她爱的糕点就能够破涕为笑,他也不知道这个办法对董贞华到底有没有用,反正就试试看,如果真的不行,他就只好再想其他的办法。 第八章 董贞华瞧向他那不甚自在的表情,顿时明白他的想法,他特地准备这一桌糕点,其实……是要来讨好她的。 原本的气恼迅速被一股又暖又甜的感觉给掩盖过去,董贞华想笑,却故意板着脸不笑,不想太早就原谅他,「你派人买了这么一桌的糕点,却没先问我到底喜不喜欢吃甜的?」 「你不喜欢?」他的表情又更僵了,该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还……算可以啦。」她才不要告诉他,其实她很喜欢吃甜食,只要心情不好时吃些甜的,很快就能让她开心起来。 董贞华暗暗偷笑,自动自发的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雪花糕放入嘴里,才吃了第一口,她就忍不住漾起幸福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了自己对甜点的喜爱,「嗯……好吃。」 算他还有良心,知道要哄她,这让她原本对他的气恼散去不少,沉闷的心情也轻松愉快了起来。 盛澔看她吃得非常开心,原本的紧张的情绪终于可以舒缓一点,幸好没有把事情搞砸,「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他下意识伸手抹去她嘴角沾上的粉屑,动作自然,没有任何不良意图,但他粗糙指尖轻碰到她唇的异样触感,让她突然想起那一日他吻她以示惩罚,害她又忍不住微微盖红了脸蛋。 她之所以生气,是气他不尊重她,就这样轻率鲁莽的夺去她的初吻,但说实话,其实……她并不讨厌他吻她,她甚至还想过,如果两人不是在那么糟糕的气氛下接吻的话,她应该会……非常欣喜。 她的心隐隐为他而悸动着,虽然他总是用各种理由将她强留在他身边,甚至不顾她的意愿,把她从西域带回京城,让她很有可能因此再也回不了家,但她就是无法真正气他、恼他,甚至是讨厌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讨厌不了他,反而从一开始就莫名被他牵引着情绪,看到他哀伤、难过,她就忍不住想要安抚他,给他她所能给予的一切安慰。 会有这些心绪到底是为什么?算是喜欢吗?但她和他相处的时间明明就不长,有可能这么快就喜欢上他了吗? 盛澔看她吃到一半突然停下动作,变得沉默,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困惑的问,「怎么突然发起愣来?」 「没……没事。」她马上回过神来,暂时不想再去想喜不喜欢的问题,只想好好享受眼前一桌的美食。 盛澔顺势坐到她身旁,并没有拿桌上任何一样糕点起来吃,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内心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这是她来到京里第一次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如果可以,他愿意每日都派人买这些糕点回来,只求换得她一抹灿烂的笑颜,如果她能够为他绽放如此美丽的笑,他会更觉得欣慰满足的。 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能让她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就算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惜…… 董贞华吃到一半,才发现盛澔都没吃上半口,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吃吗?」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他从来不碰甜食。 「那我就不客气喽!」她贼贼一笑,「不过你以为这一桌的甜点就能够安抚我吗?我可没这么好打发。」 盛澔微微挑眉,她打算来个狮子大开口吗?」要不然,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出去走走,成天只能待在贝勒府里,我都快闷死了,所以我想出去透透气。」她不只要出去透气,还想看看有没有离开的机会,她还是没有放弃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打算。 盛澔浓眉一皱,很想马上回她一句」不准」,但想到若是直接拒绝她,肯定又得面对她气呼呼的反弹,他倒是难得硬生生把那一句话给忍了下来。 得想其他方法才行,不能总是和她硬碰硬,没完没了,既然她想出去透气,他就表面顺她的意,暗地里再派人好好」照看」她,免得她一出了贝勒府,就消失无踪,逃脱他的掌控。 暗自在脑海中斟酌完情形之后,盛澔便爽快的回答,「你想出去走走,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双眼瞬间兴奋的发亮,她原本以为他不会轻易答应的,没想到他竟爽快的出乎她的预料。 「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得要有人跟着你。」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得是你跟着我才行?」 董贞华本来还在为自己终于能够踏出贝勒府的大门而兴奋着,结果等她一知道跟着她出门的人是谁后,她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那个人就是——阿铁。 「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贝勒爷的命令,我也不想跟你出门。」阿铁臭着一张脸催促,「你到底要不要出门?不要我最省事。」 「要,我当然要!」董贞华也只能暂时忍耐,先出去再说。 阿铁领着董贞华出门,走在热闹的京城大街上,很不情不愿的帮她介绍京内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不过董贞华都没听进去,倒是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摆脱阿铁这个麻烦。 她站在热闹的街旁,决定开门见山,「阿铁,咱们来打个商量好不好?」 「打什么商量?」阿铁也跟着停下脚步。 「就是啊,你就装作跟我走散了,放我走吧,反正你也很讨厌我留在你家贝勒爷身边,是吧?」 「我很想答应你,但是不行。」阿铁毫不犹豫的拒绝,「贝勒爷要我必须将你完好无缺的带回去,我就一定要做到,绝不能辜负贝勒爷的托付。」 「……」还真是一等一的忠仆呀。 「所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别想『走散』,要不然我就提早把你带回贝勒府里,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董贞华无奈的轻叹了口气,眼神瞥向旁边不远处,突然惊讶的指着那头说:「咦?是你们家贝勒爷。」 「是吗?在哪?」阿铁紧张的马上转过身瞧。 在天边啦!董贞华趁机迅速往前狂奔,离开大街,转进小巷子里,得意的溜之大吉,没想到阿铁真的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哪里有贝勒爷?根本就……」阿铁一转回头,才发现原本在他面前的董贞华已经不见了,错愕的惊叫出声,「喂,别走,不准逃--」 董贞华才不理他,用尽全力在小巷子里穿梭,想尽办法要甩掉跟在身后的阿铁,不让他有机会继续逮到她。 左弯右拐,她突然发现在静僻的小巷子里居然会有一间外国人的教堂,突然念头一转,决定先躲进教堂里再说。 她来到教堂前,推了推门,发现大门被锁起来了,便绕到教堂后头,不经意发现一扇窗户没有关紧,露出一条小缝,便好奇的从小缝往里头瞧。 此时教堂里头有两个人,一个是汉人男子,另一个是神父打扮的洋人,他们低声的互相交谈,感觉有些神秘。 两人讲到一半,那位神父突然感觉到窗户外似乎有可疑的身影,马上转头往董贞华的方向瞧,「who’sthere?」 董贞华吓了一跳,她可不是故意要偷听的,「sorry!i……」 「她懂洋文?」汉人男子脸色大变,「不行,得把她抓起来!」 「咦?」她错愕的倒抽一口气,懂洋文也犯法吗? 她看着汉人男子突然转身往教堂大门的方向跑,说要把她抓起来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她便紧张的转身要往其他地方逃,就在这时,另一名男子突然从暗处现身,抓住她的手,带她往暗巷里躲,「快跟我来!」 董贞华没心思管这男子又是从哪里来的,直觉跟着他跑就对了,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不认识的人抓住。 两人跑了好长一段距离,确定那名汉人男子没有追上后,男子才在某一条巷子里停下脚步,让董贞华能够好好的喘口气。 「姑娘,你还好吧?」 「还……还好。」董贞华又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对男子笑道:「真的很谢谢你。」 男子一看到她的面容,原本关心的表情一愣,顿时变得非常讶异,「你……钰璃?」 「呃?」 怪怪,这名字有些耳熟,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第四章】 董贞华瞧着眼前救了他的男子,他看起来温文儒雅,气质非凡,肯定不是普通的人物,但他此刻的表情很震惊,好像她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让她非常的纳闷。 第九章 他刚才叫她钰璃?她确定自己之前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但到底是在哪里,她一时之间又想不太的起来。 「钰璃?」博宣震惊的伸手摸了摸董贞华的脸蛋,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活生生的人,「真的是你吗?我该不会是在作梦……」 她的脸蛋是热的,她是活生生的人,但……但钰璃明明早已在五年前…… 「等等,我不是你所说的什么钰璃。」董贞华警觉的赶紧后退一步,不让他继续摸她,「我叫董贞华,你认错人了。」 博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她有些不悦的眼神,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无礼,便赶紧道歉,「很抱歉,我一时太激动,所以逾举了。」 她不是钰璃?但她的确长得非常像钰璃,像到让他以为,钰璃复活了…… 博宣暗自苦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别再痴心妄想了。 董贞华没空理会他看着她时的复杂眼神,只想赶紧离去,「谢谢你救了我,咱们就在此分道扬锣吧,后会有期。」 「等等,姑娘。」 「还有事吗?」董贞华顿下脚步。 博宣不想太快和她失去交集,毕竟她长得真的太像钰璃了,让他舍不得放手,「不知道你打算要去哪?」 「呃?」如果他不问,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我也暂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她之前一心只想着要逃跑、要逃跑,但真的顺利逃跑之后,接下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她根本就还没想那么多。 博宣欣喜的提议,「姑娘,你一个人在外头太危险了,要不然暂时先到我那里去,等你想好接下来该去哪,再行动也不迟。」 「去你那里?可是……」她又不认识他,去一个陌生男人的家,会比自己一个人在外头游荡安全吗? 「姑娘,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罢了。」博宣尽力的解释,希望能博取她的信任。 董贞华犹豫再三,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不过很奇怪的是,她有一种感觉,知道他不会是坏人,他对她真的没有恶意。 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吗?真是难以抉择…… 博宣看她的态度似乎有些动摇,便再接再厉的游说,「姑娘,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 董贞华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诚意,终于抛去最后一丝疑虑,点头答应,「好吧,不好意思,要暂时打扰你了。」 她的确得暂时找一个地方落脚,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真的要离开盛澔吗?突然之间,她的心有些茫然,而且还酸酸的,很不争气的感到有些……不舍…… 董贞华本来以为,博宣可能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吧,但等她真的跟着他来到他的家门前时,她才知道……自己简直错得离谱! 「贝勒府?」看到大门上的匾额,董贞华不敢置信的瞧向博宣,「怎么你也是贝勒?」 现在是怎样?难道北京城里贝勒满街跑,随便一个招牌砸下来,都能砸到一个贝勒爷吗? 「也?」博宣好奇的询问,「你还有认识其他的贝勒?」 「没……没有,我只是一时口误而已。」董贞华有些尴尬的笑着,她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是从盛澔的贝勒府里跑出来的,如果两人有交情,她的行踪不就泄露了。 既然董贞华不提,博宣也就识相的不再追问,有礼的请她进门,「董姑娘,请进吧。」 「喔,好。」 董贞华跟着博宣进到贝勒府里,来到前厅,两人才一进到前厅,就有一名身穿桃红旗装的娇俏姑娘冲到博宣面前,漾起开心的笑,「博宣哥,你跑到哪儿去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好一会儿喽!」 「我出门办事去,你怎么没有先告知我一声就过来了?」博宣对着她温柔淡笑,看得出来对这个姑娘很疼宠。 「一时兴起,就突然过来……」娇俏姑娘这时才发现站在博宣背后的董贞华,原本的灿烂笑容顿时收起,不敢置信的狠抽一口气,「姊……姊姊?」 「啊?」苇贞华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被人误认成其他人?」我不是你姊姊,我叫董贞华。」 「不是……」钰瑚抓住博宣的衣袖,讶异的问:「博宣哥,你是去哪找到这么像姊姊的人?」 如果姊姊还活着,肯定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存在。 「所以说,你们口中所说的」钰璃』和『姊姊』其实是同一个人?」董贞华轻皱起眉,「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面对董贞华的询问,博宣也不好再隐瞒,只能轻叹一声,老实告诉她,「其实你长得很像我因意外去世的未过门妻子钰璃,而她是钰璃的妹妹钰瑚,她们是端郡王府的格格。」 「喔,真是巧……」这下子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博宣一直试图将她留下来,原来她像他未过门的妻子啊…… 这种感觉真奇怪,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当成钰璃的替身,董贞华都快不再是董贞华了。 在知道博宣留下她的原因之后,她反倒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她讨厌被当成替身的感觉,这让她感到不太舒服。 「贝勒爷,感谢您的帮助。」董贞华对博宣躬身行礼,「不过我想,我还是不要叨扰您的好,咱们就此分别吧。」 博宣焦急的想要阻止她离去,「董姑娘,请别走,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不过是……」 「你只不过是想把我当成钰璃格格的替身而已,对吧?」 他心虚的一顿,还是回答,「并不完全是这样,我知道你不是钰璃,我也没有要你替代她……」 钰瑚在一旁静静望着她的博宣哥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董贞华身上,彻底忽略她,感到很不是滋味,对董贞华的感觉从原本的震惊,已经换成吃味,她突然很希望董贞华没有出现过。 董贞华只是长得像姊姊,就轻而易举得到博宣哥的注意,那她算什么,她陪伴在博宣哥身旁已经好多年了,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吗? 「贝勒爷!」此时一名仆人急忙冲入厅里,「盛澔贝勒来到咱们贝勒府,说要见贝勒爷您。」 「盛澔?」一听到他的名字,博宣的眸中多了一股怨愤,「他来做什么?咱们俩没什么面好见的!」 盖贞华暗自心惊,盛澔到这里来了?难道他知道她在这? 「但……但盛澔贝勒执意要见您……」下一刻,盛澔就不顾守门仆人的劝阻,硬是进到博宣的贝勒府里,直接来到前厅内,「博宣,好久不见了。」 「你来做什么?我可不认为,咱们还有什么旧好叙。」博宣对盛澔充满敌意,因为钰璃,原本身为好友的两人开始交恶,早已没有往来,没想到盛澔现在居然还敢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我的确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我是来把我的人给带回去的。」盛澔瞧,向一旁异常心虚,完全不敢正眼瞧他的董贞华,「贞华,跟我回府。」 幸好他除了阿铁之外,还暗中派其他人跟着他们,才没让董贞华真的溜了,一知道她被博宣带回贝勒府,他便马上冲过来,说什么都得将她带走。 没想到她会遇到博宣,恐怕博宣正是因为她和钰璃长得像,才会将她带回自己的贝勒府。 董贞华心虚的瞧向盛澔,他果然是因为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才特地上门来逮她回去的。 博宣看了董贞华一眼,才又瞧向盛澔,「你也认识董姑娘?」 「不只认识,她还是我的奴婢。」 「什么?!」博宣讶异的愣住,董贞华如果是自由之身,他不让盛澔将人带走也不要紧,但如果她是盛澔的奴婢,他连将她留下来的立场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是盛澔先遇到董贞华,而不是他? 「贞华。」盛澔对董贞华伸出手,态度坚定强势,「过来。」 董贞华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无奈的走到盛澔身边,看来以后她也不必再妄想还能逃跑了,这次回去,他肯定不会再让她有踏出贝勒府的机会。 「博宣,很抱歉打扰你了。」盛澔在达到目的之后,便不再多留,转身带着董贞华离开。 第十章 博宣没有阻止他,但他却朝着盛澔的背影冷声说道:「你是因为她长得像钰璃,才把她留在身边的吧?」 「呃?」董贞华瞧向盛澔,终于想起来她在哪里听过钰璃这个名字,就是她在战场上第一次和他相遇时,他脱口而出对着她喊钰璃。 原来他……也只是把她当成钰璃的替身? 盛澔的背脊微微僵硬,并没有回过头来,「这和你无关。」 他紧紧握着董贞华的手,毫不犹豫的将她带离博宣的贝勒府,强烈的占有欲让他不希望她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董贞华是他的,他不会让博宣有机会介入,将她从他手中抢走,让他再次悔恨不已。 无论如何,这次他都一定要将董贞华留在自己身边,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董贞华沉默的跟着盛澔回到贝勒府,一路上两人无言以对,气氛异常凝重。 等到回到府里之后,盛澔才冷声警告她,「别想再打任何歪主意,因为你是不会成功的。」 让她出门一次,她就马上想着要逃跑,他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这是她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他。 董贞华没有回应他的话,反倒问:「钰璃就是你曾经说过,那个为了你而逃婚,还追到西域去的姑娘吧?」 博宣就是他提过的那位好友吧?种种迹象都显示,盛澔同样从一开始就把她当成钰璃的替身,他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只是因为她长得像钰璃,能够弥补他和钰璃之间没有结果的遗憾。 事已至此,盛澔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直接回答,「是。」 「所以……我长的真的很像钰璃?」 「很像,像到让我甚至一度以为……钰璃死而复生了。」 「所以,你一直把我当成钰璃的替身?」董贞华哼笑出声,表情非常受伤,「我受够了,我是董贞华,从来就不是什么钰璃,为什么你们都要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呢?」 他眼中所看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他只是透过她去缅怀那个叫钰璃的女人,那她到底算什么? 博宣把她当成钰璃看,她顶多就是感到不怎么舒服,但一知道就连盛澔也把她当成钰璃,她心中出现了强烈的失落酸涩感,突然觉得对他非常失望。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她希望他眼中所看到的人是她,是叫董贞华的女人,而不是钰璃! 「我承认,每次看到你,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钰璃,但我已经很努力的把你和钰璃分开,并不想把你当成她的替身。」 虽然刚开始,他的确很难将她和钰璃的身影分开,总是摆脱不了过往的羁绊,但自从她在月夜下帮他挣脱自责的羁绊后,他就渐渐放下和钰璃的遗憾,努力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看待,不再从她身上寻找钰璃的影子。 要他忘掉钰璃是不可能的,她会永远在他心上占有一个小角落,或许往后对她的情感会慢慢淡去,但绝不会消失不见。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想对董贞华好,她对他来说,是一段新的开始,已不再是为了弥补和钰璃之间的遗憾。 「所以你现在把我留下来,到底是因为我是董贞华,还是因为我像钰璃?」 「当然是因为你是董贞华。」 「是吗?但我此时此刻,却很难相信你的回答。」董贞华苦笑的摸着自己的脸蛋,「只要我这…张脸不变,我就永远摆脱不了钰璃的阴影,永远会怀疑,你是透过我在看钰璃,而不是在看着真正的我。」 除非她变了脸,或是毁容,要不然,恐怕她永远都无法释怀…… 盛澔这下子真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消除她心中的疑虑,「贞华……」 「我累了,请让我休息。」 董贞华转过身,暂时不想面对他,不想和他说话,她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独自平抚此刻落寞难受的情绪。 她难道永远只能做钰璃的替身吗?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盛澔没有阻止她离开,只是紧皱双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担心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个问题而产生什么大变化。 如果不是因为她神似钰璃的外貌,他们俩打从一开始便不会有交集,但现在却也因为这样,让彼此的关系出现难以预料的变量。 这是一个难解的问题,很棘手,怎么处理都不对…… 董贞华暂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因为她知道,只要第一次不成功,盛澔就不会给她下一次的机会,她再怎么挣扎也只是浪费力气。 而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思考逃跑的事,整天都懒懒的,情绪低落得连动也不想动,始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想见。 她想,自己是真的喜欢上盛澔了,要不然她不会在知道他也把她当成钰璃的替身时,会感到那么失落、伤心,只差没流出泪来。 但钰璃是已经死了的人,她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一个死人的,那道阴影会永远存在,想要摆脱都摆脱不掉。 「唉……」她落寞的轻叹口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终于决定走出房间透透气,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里。 出了院落,她想去花园走走看看,不远处两名奴婢恰巧走过,边走边讨论事情,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足够让董贞华听到她们在说些什么了。 「那个博宣贝勒又过来了?」 「是呀,现在正在大厅里,咱们贝勒爷照样挡住他,不让他见人。」 「说来也真好笑,咱们两府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断绝往来的,现在却又为了一个女人而有交集,虽然这个交集……不要也罢。」 「真没想到,原来她长得……」 「博宣贝勒来了?」董贞华突然走到两人面前,害她们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来呢?」 「呃?董……董姑娘。」奴婢们互相对望,表情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们刚刚说,贝勒爷不让他见人,他是想见谁?」 「就……就是想见董姑娘你呀。」奴婢干脆坦白,「博宣贝勒这几日已经来过好多趟,说要见董姑娘,但都被咱们贝勒爷挡下了。」 「博宣贝勒有说为什么要见我吗?」她微蹙起眉,该不会又是因为这张长得像钰璃的脸吧? 「这个……咱们就不太清楚了。」董贞华心想,如果她不出现,博宣肯定会继续过来,她倒不如就出现和他把话讲明,省了往后的麻烦。 如果他真的是因为她这张脸蛋而来的,她会毫不犹豫的请他断了这个念头,她不想当任何人的替身! 董贞华一进到大厅里,就见到盛澔和博宣剑拔弩张的站着互相对视,空气中隐含着一股浓浓火药味,彷佛下一秒两人便会因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盛澔率先发现进到厅里的董贞华,讶异的紧皱着眉,「你怎么出来了?」 他就是不让博宣有机会见董贞华,所以对府里所有人下令,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她怎么又会突然自动出现? 博宣稍后才发现董贞华的身影,马上扬起欣喜的笑容,想往她的方向走,「董姑娘……」 盛澔迅速扣住博宣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博宣回过头狠瞪着他,两人之间似乎又冒出不少愤怒的火花,随时都有可能熊熊燃烧起来。 「停,博宣贝勒,我想你还是站在那边就好。」盖贞华真想叹气,她一点都不希望他们两个为了她这张脸皮打起来,「听说你想见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一听到她主动问起,博宣用力甩开盛澔的手,好不容易终于能见到董贞华的面,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是来请董姑娘帮忙的。」 「我不会让她帮你的。」盛澔径自帮董贞华拒绝。 「我请她帮的忙,是国家大事,就算她是你的奴婢,帮这个忙也是天经地义,你不该阻止。」博宣义正辞严的说道。 盛澔不管那么多,他就是不想让博宣有机会和董贞华相处,「我不管是什么事情,总之就是不准!」 「你不准,那我就直接奏请皇上,请皇上恩准我借用你的奴婢,到时候你不准也得准。」博宣已经豁出去了,非得要让董贞华帮这个忙不可。 「你——」 「两位别吵,再吵下去也无济于事,不是吗?」董贞华轻叹一声,其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冠上红颜祸水这个污名,「贝勒爷,你总得先让博宣贝勒说说看是什么忙,才来决定要不要帮吧?」 第十一章 「不管是什么忙,我都……」博宣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不顾盛澔的阻止,直接对董贞华说道,「董姑娘,还记得咱们初遇时,是在一座教堂外吗?」 「记得,怎么了?」 「其实我那日会去教堂,是为了调查教堂的神父和『天地会』有没有任何关系。」 喔,天地会!托各种清代历史电视剧及电影的福,都爱拿朝廷和天地会之间的恩怨作文章,董贞华倒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状况,知道天地会是反清复明的民间组织,总是和满清朝廷作对。 「我在和那神父曾经接触过的人身上,搜到不少洋文书信,那一日我听到你说洋文,想必你一定懂洋文,所以我希望能够请你帮忙,看能不能从那些书信当中,看出神父到底和天地会有没有关系。」 盛澔马上找到理由反驳他,「宫里不是没有洋人或懂洋文的人,你大可找宫里的那些人帮忙。」 「我不相信宫里的那些人,那些书信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如果因此泄露出消息,那我长久以来的追查就白费了。」 「你不信宫里的人,却独独信我的奴婢,你不觉得非常可笑?」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根本就是想用查案的名义和董贞华相处,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博宣毫不畏惧的和他对瞪着,「我虽然和董姑娘没有太多相处的机会,但凭那短暂的交会,我相信董姑娘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有些自信。」 「博宣,我劝你别痴心妄想。」盛澔再度沉声警告。 「你如果执意要妨碍查案,就别逼我真的奏请皇上。」博宣也不甘示弱的威胁。 眼看着两个男人颇有一言不合即将动手的前兆,董贞华赶紧开口,「贝勒爷,就让我帮博宣贝勒这一次吧。」 盛澔真不敢相信她居然会选择倾向博宣那一边,「贞华,你……」 「毕竟你们俩如果真为了这一件事闹到皇上面前,不只对你们的名誉有所毁损,对我也不是件好事,说不定皇上还会认为我是祸水,因为我害你们怠忽正事,留不得。」 董贞华这一番话说得颇有道理,盛澔就算再怎么想拒绝,也开不了口,她说的没错,他和博宣如果因为意气用事而将事情闹大,反而会害董贞华难做人。 博宣欣喜的扬起笑容,「看来还是董姑娘识大体。」 「贝勒爷,我帮博宣贝勒看完那些书信之后,马上就会回来,绝对不会多留一时半刻,请你放心。」她所能做到的就是这样了,要是盛澔依旧放心不了,她也没办法。 她感觉得出来,他很担心她会被博宣给抢走,但也得看她愿不愿意被抢才行,只有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是行不通的。 董贞华突然一愣,所以说,她的潜意识里其实是想留在盛澔的身边,所以才会让他能够顺利的将她带回京城,而不是一路上想尽办法逃走? 原来……她的心一直都是违背理智向着他的,她暗暗苦笑,没想到自己早已陷得这么深,却一无所知,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 盛澔就算不愿意,此刻也不得不答应,不想把事情闹大,「话是你自己说的,就得保证一定做得到。」 「当然,我绝对不会逗留,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的。」 她认了,就算他将她当成钰璃的替身,也改变不了她已经喜欢上他的事实,改变不了她的心从一开始就向着他,始终想留在他身边的心意。 现在的她只能希望,他眼中所见到的是真正的她,就像他所说的,他之所以会留下她,是因为她是盖贞华,而不是钰璃。 但她真的要为了他,就此放弃回到二十一世纪吗?她很挣扎,她的父母都在那边,两边都有她在乎的人,她的理智和情感是互相背离的,真是左右为难…… 【第五章】 博宣终于将董贞华借出盛澔的贝勒府,带回自己的府邸,有了可以和董贞华相处的机会。 但盛澔当然不可能让董贞华一个人跟博宣离开,他照样派阿铁当跟班,不让他们俩单独相处。 虽然觉得阿铁碍眼,博宣还是只能让阿铁跟着,反正他只是个奴仆,威胁性不大,他不看在眼里。 博宣将董贞华带进书房里,将收藏妥当的书信交到她手中,她坐在桌前认真的看着,他就坐在一旁陪伴着她,不管守在她背后像是怨灵的阿铁,如何用力瞪视着他,他都故意忽略,视而不见。 他看着董贞华认真的表情,内心感到非常欣慰,他为了钰璃的死整整痛苦五年,始终无法忘怀,而董贞华的出现,让他顿时有了振作的目标,他希望能够得到她,好弥补五年前的遗憾。 就算她现在是盛澔的奴婢,那又如何?只要给他时间及机会,他会想办法将她抢过来的。 他想,上天之所以也让他和董贞华相遇,就是让他有和盛澔竞争的机会,不让盛澔一个人偷偷占有她。 「董姑娘,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嗯……这些信件所用的文法有些奇怪,感觉像是在字里行间藏了什么其他的东西进去,我得再想想,才有办法回答你。」 好歹她大学外文系已经念了两年,每学期都拿前三名的书卷奖,这文法里面怪异的地方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完全逃不过她的法眼。 那神父应该是把某些重要的讯息掩饰在文法怪异之处,普通人看不懂,就成了最好的密码,但遇到了她,这些密码便即将无所遁形。 呵,没想到她念个外文系,来到清朝也能有发挥的空间,真是想不到,她之后干脆自告奋勇去充当洋人的翻译好了,肯定非常抢手! 「不要紧,你可以慢慢看、慢慢思考,我并不急。」博宣勾起一抹温柔淡笑,非常珍惜此刻的相处时光,真希望她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这一幕就好像回到钰璃还在的日子,他也经常陪伴着她,给她他所能给予的任何东西,就连心也是。 「博宣哥!」此时钰瑚开心的冲进书房,因为之前博宣都纵容她随意在他的贝勒府行走,所以她完全没有受到阻止,「我发现了一个好东……」 「钰瑚,你怎么莽莽撞撞的随便进来我的书房?」博宣马上起身,走到钰瑚面前,「我现在正在忙,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下回再说,好吗?」 「你在忙什么?」钰瑚瞪了董贞华一眼,娇声质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和她忙些什么?」 董贞华抬起头看向钰瑚,她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非常强烈的敌意,她顿时明白,钰瑚肯定喜欢着博宣。 真是复杂的关系,钰瑚喜欢博宣,博宣却喜欢钰璃,而钰璃喜欢的却是盛澔,呵,还真像一串食物炼。 「她是来帮我的。」 「我不相信,她能帮你什么?」钰瑚执意要一个答案。 「钰瑚,咱们真的在办重要的事,你先回去,等我把这件事情忙完了,我就会去找你,好吗?」博宣柔声的哄着,只因她是钰璃的妹妹,他对她就多了些包容,同样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子看待。 「博宣哥……」 「钰瑚,乖乖听话。」 钰瑚非常不甘心的微咬着下唇,临走前还狠狠回头瞪了董贞华一眼,她明显的感觉到,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博宣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所以根本没时间理她。 她只能先暂时离开,但她不会就这样算了,她一定要让董贞华知道,博宣哥是她一个人的,其他人都别想跟她抢。 她绝对要找机会让董贞华好看,好好的警告她一番才行! 在董贞华去博宣那里帮忙的这段期间,盛澔简直坐立难安,度日如年,恨不得马上冲到博宣的贝勒府上,把她给带回来。 他不得不把博宣视为一个威胁,因为博宣对董贞华的企图非常明显,他看得出博宣对她有着极大渴望,希望能够占有她。 如果他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调自京城,就不会被博宣发现董贞华的存在,如果两人继续留在西域,或许什么问题都没有,他也不会如此困扰。 这只是开始,他相信往后博宣还会找更多理由接近她,他得想办法阻止,不得不防! 第十二章 「贝勒爷,董姑娘回来了。」其中一名奴婢看到董贞华出现,就赶紧到大厅禀报消息。 盛澔马上从椅子上起身,难掩欣喜的冲出去,两人没多久就在穿廊上相会,却又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看着对方。 盛澔很高兴她回来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然后又想起在这之前她刻意避着他的事,顿时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董贞华没料到他会追出来,知道他其实非常在乎她,却又拉不下脸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打破僵局,她只好忍住笑,自己先开了口,「贝勒爷,我回来了。」 看到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心就暖暖的、甜甜的,虽然他总是霸道粗鲁了些,但他偶尔对她透露出来的关心,却也总能让她觉得欣喜,气恼难过的心就这么轻易被安抚下来了。 盛澔感到有些尴尬,他平常总是命令的口气居多,根本不懂怎么和缓语气,最后还是只能僵硬的以命令的口吻回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 「你……好好回房休息吧。」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盛澔干脆转身往回走,就这样简单结束两人之间的对话。 「呃?」董贞华原本还等着他再说些话的,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她只好自己主动追上去,「贝勒爷……」 她知道自己前一阵子在躲他,搞得两人都不好受,是该向他道个歉,免得两人一直有疙瘩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回二十一世纪,但至少在还留在这里的时候,她希望能和他好好相处,别再有任何事执。 无论他们俩日后会不会有结果,她都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能好好的把握现在,不要让自己将来会后悔一辈子。 她喜欢他呀,她在不知不觉中就将他搁在心上了,也在不知不觉间对他放下情感,等她察觉时,付出去的感情已经收不回来了,注定遗落在他身上…… 「贝勒爷……哎呀!」 董贞华追得太急,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眼看就快狼狈的摔到地上,盛澔听到她惊呼出声,赶紧回过身来,伸手就将她给稳稳的抱住,「小心!」 她一撞进他的怀里,就忍不住害羞的红起双颊,连看都不敢看他,盛澔发现两人几乎是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便赶紧松手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没想到董贞华一察觉到盛澔有松手的意图,赶紧鼓起勇气伸手回抱住他,不让他离开,这样的举动让盛澔的心头猛然一震,有种无法言喻的欣喜猛烈激荡着,几乎快要无法压抑。 她这样的举动……是他会错意吗? 董贞华一鼓作气,在他怀中娇声低喃着,像是在对他撒娇,「之前的事……对不起……」 直到此刻,盛澔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不是只有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原来她对他同样也是有情的。 他开心的紧紧回抱住她,不再有任何顾虑,她对他有情,是他最兴奋不过的事情,就算加官晋爵也无法让他如此激动,他现在只想抱着她,开心的放声大喊。 他难掩欣喜的柔声轻应,「没事了……没事了……」 只要她对他有情,他就有信心能够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只要让她喜欢再喜欢他多一些,他相信,她就会再也舍不得离开他。 再给他多一点时间,他会让她越来越喜欢他的,一定会…… 虽然董贞华和盛澔并没有给予彼此任何确切的承诺,但那一个拥抱就足以让两人定情,知道彼此的心意,也确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不再跟他闹别扭,转而安静的陪在他身旁,只要他在府里的时候,她就会跟着他,两人形影不离,感情与日俱增。生活突然变得太幸福,董贞华反而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总觉得似乎随时都会有变量…… 「钰瑚格格请我到端郡王府?」 董贞华本来和盛澔在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赏景,没想到一名奴婢却跑到他们面前,说钰瑚派了仆人到贝勒府,希望能请董贞华到郡王府一趟。 盛澔皱起浓眉,非常讨厌不是有人想」借」她,就是想」请」她出门,「钰瑚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来传话的人说,因为董姑娘让她想到已逝的姊姊,所以希望能请董姑娘去端郡王府坐坐,谈谈天,好一解思姊之惰。」 盛澔还是觉得很奇怪,如果钰瑚真的有这种念头,早该在见到董贞华没多久,就做这件事了,又怎会在拖了一段时间后,才突然想找她谈天? 董贞华也觉得钰瑚的目的没这么简单,她在博宣那可是扎扎实实感受过钰瑚的瞪视,现在她居然说想找她谈谈天,嗯……肯定居心不良。 但如果不去,又显得他们在拿乔,董贞华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贝勒爷,就让我去会会钰瑚格格吧。」 「我觉得不妥。」盛澔婉转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盖贞华微微勾起笑,他倒是进步了,不是直接告诉她」不准」,而是婉转的说」不妥」,虽然他想表达的意思其实还是一样的,但这样听起来,倒让她感到舒服不少。 「贝勒爷,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她微笑的轻挽着他的手臂,对他撒娇,「她应该只是想找我讲讲话,姑娘家的小心事说完就会放人的,就让我去吧。」 「我就是觉得不妥。」他紧紧的蹙起眉,就是有种不安的感觉,不想放她离开他的身边。 「让我去一次吧,要不然……恐怕又会像上次博宣贝勒那样,拚命派人过来死缠不休,非得缠到咱们答应不可。」 盛澔一想到上回博宣不放弃的每日都来,就感到厌烦,挣扎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答应董贞华的请求,让她去一趟端郡王府。 反正这次是钰瑚,不是博宣,对他没什么威胁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在得到盛澔的允许之后,董贞华便坐上端郡王府特别派来的马车,等着和钰瑚会面。 钰瑚到底想和她说些什么?她在猜,肯定和博宣脱不了关系。 过没多久,董贞华便到了端郡王府,经由奴婢的带领,她来到位于湖旁的凉亭里,钰瑚似乎早已在那里等待多时了。 董贞华一看到她,便有礼的躬身行礼,「董贞华见过钰瑚格格。」 「董姑娘,不必多礼,请坐吧。」 「谢谢。」等董贞华坐定之后,钰瑚便善尽主人之谊的招呼她,「桌上的糕点请尽量享用,不必客气。」 「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董贞华马上拿起一块桂花糕,好整以暇的等着钰瑚出招。 钰瑚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试探性的问:「董姑娘,我上次在博宣哥的书房里看到你也在那,不知道你在帮博宣哥什么忙?」 果然,她就说她的意图和博宣绝对脱不了关系嘛。」格格,那是博宣贝勒的工作,我不好泄露,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还是直接去问他吧,如果他愿意告诉你,他就会说的。」 她在那些书信里发现有可能是天地会要袭击某位高官的暗号,她把自己所能解读出来的部分都告诉博宣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阻止暗杀事件发生? 「你真的是在帮他的忙,而不是和他暗通款曲?」钰瑚沉下表情,也不再刻意对她示好,只想知道她所想知道的事情,「我不信,你能有什么能耐帮助博宣哥,你们俩肯定有什么。」 「我和博宣贝勒之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请格格不必想这么多。」 她怎能不多想?自从董贞华一出现,博宣哥的心思全着转移到她身上,她怎么有办法不多想! 「董姑娘,请你牢记自己的身分,别有太多的妄想,博宣哥是贝勒,不是你这种奴婢可以高攀得起的,你最好要有自知之明。」 董贞华努力保持笑容,虽然她已经有一点点动怒了,「格格,你真的多虑了,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说的话?只要你待在京城的一天,我就有如芒刺在背,时时都要提防博宣哥被你这张脸给魅惑,把你误以为是我姊姊!」 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董贞华的这张脸蛋像她姊姊像得可怕,甚至连她都有种错觉,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似乎真的是她的姊姊,而不是别人。 第十三章 「我的脸蛋长成这样,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如果博宣贝勒真的因此将我错认成钰璃格格,那也是博宣贝勒的问题,和我无关!」董贞华恼火的从椅上起身,决定不再和钰瑚谈下去,因为说了也是白说,她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不方便久留,请恕我现在离开,感谢格格的招待。」 说完董贞华马上转身离开凉亭,不想再多留一时半刻,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盛澔身边。 「等等,谁准你走的!」钰瑚愤而起身追出凉亭,「你给我站住!」 钰瑚追上董贞华的脚步,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走,「我话还没说完,不准你走!」 「格格,咱们俩已经没什么话好说的,请放我走!」董贞华想甩开她的手,没想到她却抓得死紧,怎么甩都甩不掉。 「不放,我死都不放!」 「你——」 两个女人就在湖边拉扯起来,谁都不让谁,一旁的奴婢们都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阻止,将两人分开。 就在奴婢们还在迟疑时,钰瑚突然气得狠狠推了董贞华一把,害她顿时重心不稳往后一倒,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向后一头栽进湖里。 「啊——」 唰的一声,一道水花飞溅上湖岸,洒湿了钰瑚一身的衣裳,她这一刻才猛然从愤怒中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居然一时失手将董贞华推入湖里。 「咳咳,救命……」盖贞华在湖面载浮载沉,拚命挣扎,「我不会游泳……救命……」 钰瑚惊吓得整个人呆愣住,就连一旁的奴婢也全都被吓得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钰瑚先回过神来,赶紧朝着奴婢们大喊,「快,快去找会泅水的奴仆过来!」 「是!」奴婢们慌乱的四处去寻求帮忙,不敢再有任何迟疑。 钰瑚害怕的看着董贞华继续在湖面挣扎,随时都有可能沉下去,她只是想给她一点警告而已,绝对没有要害死她的意思,这完全是场意外。 过了一会,便有几名仆人冲到湖边,跳下水将董贞华给救了上来,但此时她已经昏了过去,脸色苍白得吓人。 钰瑚眼看情况不妙,赶紧再命令奴婢,「快,快去请大夫过来!」 「奴婢这就马上去!」 仆人将全身湿透的董贞华放在地上,按压她的腹部想先让她把湖水吐出来,做些简单的急救,钰瑚紧张的在一旁看着,就怕董贞华真的有个万一,她会成为杀人凶手。 不经意之间,她突然发现董贞华高高撩起的左袖下,手臂上似乎有道奇怪的痕迹,仔细一瞧,才看到她左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旧伤痕,像是出意外而留下的。 她看到那一条伤痕,冷不防倒抽一口气,惊讶的瞪大双眼,这道伤痕她绝对不会认错,姊姊的手臂上也有一条,那是小时候她们俩游玩时,不小心弄伤的,当时姊姊还流了很多血,让她印象深刻。 钰瑚呆愣的望着犹在昏迷中的董贞华,不敢置信的喃喃低语,「……姊姊?」 董贞华就是钰璃?难道钰璃五年前其实……没死? 盛澔一接到从端郡王府传来的消息,说董贞华因为意外落湖而昏迷后,就焦急的马上赶来,不敢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贞华为什么会突然掉入湖里?肯定有问题,绝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他心急如焚的跟着奴婢走在府里的回廊上,想要赶快见到她,好不容易终于来到客房,房里除了钰瑚之外,没想到连端郡王也在。 意外发生之后,钰瑚除了派人通知盛澔外,同样也派人到宫中请端郡王回来,父女俩的脸色都有一种奇怪的凝重感,气氛有些诡异。 盛澔一心只想确认董贞华的状况,无暇顾及对端郡王该有的礼节,马上奔到床边,担心的看着她苍白的面容,「贞华,你怎么了?快醒醒……」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喝多了湖水,暂时昏过去罢了。」钰瑚出声解释。 盛澔这下子才能暂时松一口气,回过身对端郡王行礼,「端郡王,请恕在下刚才失礼了。」 「无妨。」端郡王看着盛澔的神色有些复杂。 「钰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盛澔转而质问她,「贞华好端端的受你的邀请而来,为什么却会突然落入湖中?请你务必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要是早知道会发生意外,他说什么也会阻止贞华过来,他现在简直后悔不已! 「真的是意外,我也没想到……她为什么会掉入湖里。」钰瑚心虚的回答。 「真的只是意外?」一看她的表情,盛澔就明白肯定不是意外,「钰瑚,这一次幸好贞华没有大碍,我就不和你计较,但我也告诉你,不会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让你再有接触贞华的机会。」 钰瑚无法反驳他所说的话,因为她的心中的确有愧,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我要马上把贞华带走,恕不久留。」 没想到端郡王突然在此时出声阻止他,「不,我不能让你把她带走。」 「为什么?」 「因为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大女儿『钰璃』。」 「不可能!」盛澔斩钉截铁的反驳,「钰璃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她陷入流沙当中,尸骨无存,不是只有我看到,许多人都看到了,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是钰璃。」 「但她的手上,却有一道姊姊小时候曾经受过伤的伤痕,而且位置、形状都一模一样。」钰瑚指出一个又一个的证据,「不只手上的伤,姊姊后肩上有一个红色的小胎记,那是打从娘胎出来就有的,在你所说的『董贞华』身上,也有这样一个胎记,而且位置分毫不差,再加上她长得和姊姊极为相似,她分明就是姊姊。」 她就是因为发现董贞华很有可能就是姊姊,才赶紧叫阿玛回来的,虽然这件事非常不可思议,但许多证据都显示董贞华和姊姊之间的关系,她不信都不行。 「你说什么?!」盛澔既震惊又错愕,这……怎么可能? 他亲眼看着钰璃被流沙吞没,连尸骨都找不回来,又怎么可能逃得过? 端郡王再一次重申,「总而言之,盛澔贝勒,此时此刻我是不会让你把可能会是钰璃的董姑娘给带走的。」 他不管陷入流沙当中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活着回来,他只认定董贞华身上种种和钰璃相符合的特征,就这么认定她肯定就是他逃过死劫的大女儿。 没想到大女儿还有机会活着回到他们身边,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将大女儿留下来,不准任何人带走她! 【第六章】 董贞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当她再度睁开双眼时,天色已经暗下,房里点起油灯,昏黄的烛光微微摇动着。 她坐起身来,环视着陌生的房间,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清醒一点后才想到,她被钰瑚推到湖里,接着便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这里是哪里?难道我还在端郡王府?」 她昏睡多久了?如果不赶紧回去,盛澔会担心的,不行不行,她得马上离开才行。 董贞华才正要下床,却突然传来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紧接着钰瑚带着奴婢从外房走进内房,看到已经苏醒的董贞华,欣喜的马上漾起笑容。 「姊姊,谢天谢地,你可终于醒了!」 在她和阿玛硬是把盛澔给请回去,不让他带走姊姊后,他们就一直在等她醒过来,就这样等到入夜,好不容易她才清醒。 「姊姊?」董贞华满脸错愕的瞪着她,「格格,我可没那种身分当你姊姊,你这样喊我,会折了我的寿。」 「不,你真的是我姊……」董贞华根本无心听她还想说些什么,「不好意思,我得回去贝勒府了,请让我离开。」 「不,你不能离开端郡王府!」 「为什么?」 「我说过了,你是我姊姊呀。」钰瑚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咱们没有任何印象,但你身上有许多特征都和姊姊一样,所以你肯定是我姊姊。」 钰瑚赶紧将她和钰璃之间相同的特征全都指出来,努力想要让她相信她就是钰璃,但董贞华越听却越讶异,不懂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都发生在她和钰璃身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第十四章 「你们该不会因为我的这张脸,就打算将错就错,骗我身上的一些特征都和钰璃格格一样,好引我上当吧?」 「不,我是说真的,并没有骗你,要不然你说,你左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弄出来的?」 「呃?」董贞华错愕的一愣,「我没印象……」 她知道自己的手臂上有伤疤,但她却找不出脑海里和这道伤疤有关的任何记忆,好像伤疤是平空冒出来的。 钰瑚继续追问:「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对住了十五年的端郡王府也没有任何一点熟悉感?」 「我真的没有任何印象,我也不认为自己该对这里的一切有熟悉感。」董贞华只觉得莫名其妙,「况且你们不也说了,钰璃格格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钰瑚感到很气馁,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咱们也不懂为什么,虽然五年前时,姊姊的确掉入流沙当中,被流沙给吞没……」 「什么?!钰璃格格也是掉入流沙当中?」 突然之间,一种奇怪的刺痛感窜过董贞华的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她的脑袋瞬间冒起一股胀痛,越来越痛、越来越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在她的脑袋里爆开了。 澔哥哥,救我! 钰璃—— 是谁在她的脑海中讲话?她疼痛的抱住头,紧皱起双眉,越来越多奇怪且混乱的画面交错出现,她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爸、妈,我怎么了? 没事,贞华,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是呀,她叫董贞华,她的爸妈都在二十一世纪,怎么可能会是什么清朝的端郡王,她的爸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才没有钰瑚这个妹妹。 姊姊,等等我! 小瑚,你走快一点! 奇怪,为什么她的脑海中会出现小时候的钰瑚,甚至是更年轻一点的盛澔、博宣,她似乎见到他们四人开心出游的景象,好像真的曾经发生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行,她的头好痛,她快要受不了了,快点停止…… 「姊姊,你怎么了?」钰瑚担心的看着她似乎痛得快要昏过去,却束手无策,「要不要紧?要不然我赶紧派人去唤大夫……」 「够了,我不想再看了,停!」她疼痛难耐的呻吟出声,脑海中闪过太多画面,让她完全无法负荷。 钰璃…… 贞华…… 脑袋痛到极点,董贞华双眼一闭,再度昏了过去,但脑海中的影像还是不断闪过,完全不肯放过她。 「姊姊——」 她到底是谁?到底哪一个人才是她?此时此刻的她……迷惑了…… 被刻意掩盖的记忆,在这一刻如涌泉般从脑海深处涌现,她不想看,却被逼着看,逃避不了…… 「钰璃——」 她陷在流沙当中,看着盛澔被压制在地,想靠近却靠近不了,她努力伸出手,却碰不到他,两人只能遥遥相隔,面临着分别的命运。 她真的要死在流沙里?不,她想留在澔哥哥身边,她不想死…… 流沙淹没了她,她的意识也在此刻中断,陷入一片黑暗当中,不知道失去意识多久,当她再度苏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死,反倒来到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她从床上起身,看着陌生又怪异的房间,窗户是她没见过的透明窗面,放眼望去,外头有许多奇怪的盒子快速往来,一栋栋高大奇怪的房舍耸立,和她所认识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这里到底是哪里?她是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你醒了?」一名中年女子此刻正打开门走进房里,欣喜的看着她,「医生说你只是脱水昏倒,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没事了。」 她瞧着一身杏装异服的中年女子,困惑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昏倒在丝路上,被我和老公发现,我们就暂时先把你带回来了。」 「我……昏倒在丝路上?」她不解的皱起眉,她不是被流沙给吞没了?结果她不但没有死,却来到了奇怪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我们好送你回去。」 「我是端郡王府的钰璃格格,我住在京城的端郡王府,但我不想回京,我不要嫁给博宣哥,我要去西域找澔哥哥……」 「端郡王府?钰璃格格?」中年女子面露讶异,转身走出病房,「老公,你快过来……」男一名中年男子一听到叫唤,连忙走了进来,问了她许多问题,她明明都一一照实回答,却只换来他们越来越讶异的表情。 他们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清朝早已灭亡,什么端郡王府、京城,现在都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 她错愕的听着他们解释,完全无法相信自己怎会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情,她才不信什么清朝已经灭亡的鬼话,她只想要离开,但他们却不让她走,说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希望她能继续留下来休养一段时间。 她被他们强留下来,除了房间之外,哪里都不能去,好不容易让她找到机会逃跑,却被外头全然陌生的景象给吓坏了,完全无法适应。 没过多久,那一对中年夫妇就找到她,又把她给带回去,她因为受到太大的冲击,无法面对突如其来的极大转变,干脆将自己关在房里,甚至拒绝接受他们的靠近。 她缩在床的一角,紧紧抱住曲起的双膝,不停的流着眼泪,她好想回到盛澔身边,她不想留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你真的要这么做?那个记忆重建的计划不是还在实验阶段,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那一对夫妻在她的房外争吵,她听不懂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只是茫然的继续待在房里,没有任何反应。 「但她现在这种状况,极端排斥所有事情,完全无法适应,再放任下去,她有可能会精神崩溃,倒不如就让她去试试,如果真的成功了,她就像是重生一样,可以顺利适应这个社会,不会再出现任何排斥或隔阂。」 「可是这个计划有风险……」 「你不是希望能够把她留下来,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吗?那你就得冒这个险,只要成功了,她就会变成我们的女儿,生活上的适应也不再有任何问题……」 两人又在房门外争执了许久,最后,中年女子软化、妥协了,他们俩才一起进到她的房里。 她睁着空洞的大眼,茫然的望着他们,用虚弱的嗓音问道:「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中年男子扬起和蔼的笑容,试图靠近她,「相信我,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别过来!」她一双小手在空中拚命乱挥,完全不信任任何人,「滚开、全都滚开,别碰我——」 「你泠静下来,我们真的不会害你!」男人拿出早已预备好的手帕,往她的口鼻一掩,手帕上刺鼻的味道让她痛苦的挣扎,不出多久,她的意识逐渐涣散,全身瘫软无力抵抗,快速的昏了过去。 在这之后,她大多处于昏迷的状况,偶尔几次短暂苏醒过来,只看到自己躺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许多穿着白色衣袍的陌生人在她头上、脸上贴满奇怪的线,她想挣扎,却全身无力,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昏睡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白色的房间里待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最后一次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时,是在原本的那个房间里,那对夫妻则紧张的待在床边,似乎等她醒来已经等了很久。 她睁着疲累的双眼,不懂他们俩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紧张,很自然的喊道:「爸、妈,我怎么了?」 他们顿时扬起欣慰的笑容,柔声安抚她,「没事,贞华,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此时此刻,她终于全都想起来了,他们重新建构她的记忆,把二十一世纪十五岁的孩子该具备的知识、常识,全都植入她的脑海中,让她醒来之后,便能和一般人一样,正常的融入二十一世纪的生活,不会有丝毫的不适应。 而他们也将虚构出来的「董贞华」记忆,掩盖掉她原本的记忆,让她一醒来就认为自己是董贞华,是他们的女儿,没有任何质疑。 原来是这样,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董贞华」这个人存在,原来她……根本就是钰璃! 第十五章 她被流沙吞没之后并没有死,反倒意外穿越时空来到二十一世纪,被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捡到,之后便以董贞华的身分上高中、大学,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五年,才又因为到新疆自助旅行,再度陷入流沙,穿越时空,再一次回到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难怪她父母一听到她要去新疆,会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原来这就是所有事实的真相…… 钰璃泪流满面的慢慢苏醒,整个人还处于震憾当中,久久无法平复情绪,现在她已经完全恢复记忆,知道一切来龙去脉,再也没有任何困惑了。 她就是钰璃,她真正该回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清朝,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她的家人,她所爱的人都在这里呀…… 「姊姊,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钰璃……」 她看向一直守在床旁的妹妹和阿玛,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拚命滑落,「阿玛、小瑚……」 端郡王和钰瑚欣喜的扬起笑,他们终于等到她恢复正常,认出他们来,她真的是他们的钰璃。 睽违五年,钰璃还是回来了,她注定要再回到这个地方,重新面对她和盛澔、博宣之间的三角关系。 接下来会如何,她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从「董贞华」被端郡王留下,不让盛澔带走后,盛澔每日都来到端郡王府求见,却都被端郡王回绝,他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求见,非得见到「董贞华」不可。 只要她说她不是钰璃,她想和他回去,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将她带离端郡王府,不管这么做到底会不会得罪端郡王,他都毫不在乎! 他只希望她能回到他身边,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要紧! 钰璃苏醒之后,因为她的经历太奇特,受到的震撼太过强大,情绪还不是非常稳定,所以端郡王不让任何人见她,也暂时封锁钰璃重新回到端郡王府的消息,免得影响她的静养。 她没有将自己曾到过二十一世纪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想,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干脆就不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就当作是场梦吧。 但到了第五日,端郡王找回钰璃格格的事情还是传开来了,众人莫不讶异,觉得钰璃掉入流沙后不太可能还活着,但端郡王信誓旦旦的相信自己已经把女儿找回来了,其他人也没话好说。 只是消息一传闻,盛澔就更是坚决要见到端郡王,就怕端郡王是用什么强迫的手段,逼「董贞华」承认格格这个身分。 「盛澔贝勒,咱们王爷现在不在府内,真的无法见您。」 大厅内,端郡王府的严总管硬是将盛澔挡下,按照端郡王的指示,暂时不能让盛澔有机会见到钰璃。 「你们王爷真不在府内?那好,我就在这边等到你们王爷回府为止!」盛澔今天可是下定决心,非得把这件事做个了解才行。 外头已经在流传董贞华是钰璃的事情,如果不赶紧阻止这种流言继续蔓延,恐怕董贞华真的要背负着钰璃的身分过一辈子。 「贝勒爷,您还是暂时请回吧,要不然这样如何,等咱们王爷回府,小的再派人去通知贝勒爷一声,这样可好?」 「就怕我这一回去,永远等不到贵府的通知。」盛澔不再和严总管废话,直接想往府里闯,「我要见贞华,我绝不让她再受到你们的牵制!」 「贝勒爷,请留步,大格格身子微巷,暂时不见客,请贝勒爷别为难小的!」严总管赶紧挡下来。 「快让开,我今日一定要见到贞华!」 「她已经不是贞华,她是咱们的大格格钰璃。」 「她不是,她是被你们逼着成为钰璃的!」 「不,大格格已经自己承认,她就是失踪五年的钰璃格格。」 「什么?!」盛澔讶异的一愣,紧接着马上反驳,「我不相信,你们一定是在骗人!」 她如果真的是钰璃,她早就承认了,况且他之前和她的相处,也很清楚的感受到,她除了那张脸蛋像钰璃之外,个性、气质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咱们真的没有在骗人!她的确是钰……」 「快让开,别妨碍我!」盛措硬是甩开严总管的阻挡,快速的闯入郡王府内。 「盛澔贝勒?请留步,没有王爷的允许,您不该闯进去……」严总管头痛的赶紧追上去。 盛澔不管严总管如何追赶阻止,硬是闯进王府花园内,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花园的凉亭内,独自一人不知道在发什么愣。 「贞华!」 「呃?」在凉亭里发愣的钰璃一回过神来,就起身看着盛澔朝她慢慢靠近,内心感到五味杂陈,「澔哥哥……」 盛澔靠近她的脚步错愕的顿在凉亭外,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你……唤我什么?」 澔哥哥……那是钰璃才会这么唤他的,贞华从不这么唤他,她为什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澔哥哥……我是钰璃,我真的是钰璃。」想起两人之前的生离死别,她不由得感伤落泪,「我没有死……因为一些原因,我失去了原本的记忆,直到前几日才终于想起所有的事情……」 盛澔震惊无比,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脑袋甚至感到一团混乱,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钰璃没死?这怎么可能?然后还在五年后变成董贞华出现,和他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占有她时,她又变回钰璃的身分,不再是他所能独占的董贞华?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他的心也跟着一团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喜该怒还是该忧,以至于只能一直错愕的盯着钰璃,做不出任何回应。 「博宣贝勒,您不能乱闯,咱们大格格……」没想到博宣也在此时闯入端郡王府,不顾一切的来到花园,没有仆人阻止得了他,他激动的来到凉亭外,无心理会盛澔也在一旁,瞧着钰璃的表情尽是欣喜, 「你真的是钰璃?!」 他在听到端郡王找回大女儿的消息之后,马上就赶到端郡王府,想要确认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内心激动不已。 如果她真的是钰璃,他就有理由将钰璃重新夺回自己身边,这下子,盛澔再也不能阻止他得到钰璃,因为钰璃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钰璃来回望着盛澔和博宣,感到左右为难,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和他们两人之间难解的三角关系,她还没准备好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们,所以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只让她感觉到好有压力。 「请你们两人先回去,好吗?」钰璃只能暂时选择逃避,眼眶泛泪的说道,「我的心情还非常混乱,现在的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请原谅我……暂时还无法面对你们……」 她感到很无力、无助、疲累,重新找回钰璃这个身分,她有许多事情得重新适应,所以真的还无法好好面对难解的感情问题。 她需要时间思考,五年前她用逃避来解决这个问题,以为只要追随盛澔到西域,和他一起在西域生活,一切就没事了,但五年之后,她已经不再那样莽撞幼稚,也知道这么做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她不会再这么冲动,但她也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沉淀心情、思绪,等她终于能够冷静思考之后,才有足够的心力面对他们两个人。 严总管逮到机会,马上挡在钰璃面前,劝盛澔和博宣离开,「两位贝勒爷,您应该听到咱们大格格说的话了吧?大格格还需要时间静养,请两位贝勒爷别再为难咱们大格格,请先回各自的贝勒府吧。」 盛澔和博宣看着钰璃神色憔悴,脸色苍白,随时有可能昏倒的模样,也不忍心再给她任何压力,就算很不甘心,还是只能暂时离开端郡王府,如她所说,让她一个人好好沉淀心情。 钰璃重新回到端郡王府的事情,对博宣而言是好消息,对盛澔来说却是坏消息,两人的情势就在钰璃身分确定的那一瞬间逆转,谁都料想不到…… 【第七章】 博宣在确定钰璃真的平安回到端郡王府之后,他急着想要重新确保和钰璃之间的关系,因此他便求见皇上,请求皇上让他和钰璃的婚约继续。 第十六章 之前大家都以为钰璃已死,皇上也就顺势终止他和端郡王府的婚约,打算另外指别府的格格给他当福晋,但他当时以心情哀痛无心成婚,暂时回绝掉了,婚事就这么延宕多年,没想到现在钰璃回来了,他正好可以请求皇上重新赐婚。 皇帝也已经耳闻端郡王找回大女儿的事情,他也召端郡王前来询问过,是否真有此事,得到端郡王的肯定答复,也对钰璃能从流沙中死里逃生的事情感到非常讶异。 照理说,博宣的请求没什么不妥,合情合理,但想到五年前所发生的憾事,皇帝有所顾虑,担心会再闹出人命来,因此派人把端郡王和盛澔都召进宫里,一起商讨这件事。 没过多久,盛澔及端郡王都来到御书房里,和博宣三人一同面对皇帝,气氛异常凝重。 「皇上,请让微臣有和博宣贝勒公平竞争的机会。」盛澔大胆的恳求,「微臣和钰璃格格两情相悦,如果只是因为博宣贝勒早一步请皇上指婚,就这么彼此错过,微臣和钰璃格格都会抱憾终身的。」 他只要想到自己当年选择退让,避走西域,却害得钰璃遇险,两人五年之后才又重逢,就感到万分懊悔,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退让,非得努力争取得到钰璃的机会! 「皇上,八旗子弟的婚事向来就是由皇上作主,无关男女的情感,盛澔贝勒这么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博宣紧接着反驳。 「无关男女情感?我倒想问问博宣贝勒,你当年请皇上指婚时,难道不是因为喜欢钰璃格格,才有这样的请求吗?」盛澔抓住他的语病,马上反驳回去。 博宣的表情一僵,狠瞪着盛澔,「你……」 「停,朕不想见你们俩在朕的面前争吵。」皇帝表情严肃的制止他们,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头痛棘手。 盛澔驻守西域边防多年,战功不少,而博宣围剿天地会的功劳也不小,两人都是他爱惜的将才,他不想亏待他们,结果两个人却为了同一个女人反目成仇,让他大伤脑筋。 不管他把钰璃指婚指给谁,都会伤害到另一个人,除非这世上有两个钰璃,让他们两人都能得偿所愿,要不然怎么指婚都不妥,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嫌隙更加严重。 皇帝瞧向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的端郡王,「端郡王,你有什么意见?」 「能否请皇上暂时不要决定小女的婚事?」端郡王应答。 「为什么?」 「一方面,小女失踪五年后,好不容易才又重新回到微臣身边,微臣希望能将小女留在身边一段日子,好弥补这些年来失去女儿的遗憾,另一方面,小女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好,需要时间静养,如果皇上认为此刻将小女指给谁都不妥,那就请皇上暂时别做任何决定,等过段时间,再看情况而定吧。」 皇帝斟酌了一会,也觉得端郡王说的有理,既然现在指给谁都不无法让众人满意,那他就暂时不做出任何决定,等过段时间,状况或许又会有所变化也不一定。 「就依端郡王所说的,朕暂时不将钰璃格格指婚给任何人,希望盛澔及博宣贝勒都能够冷静下来,别为了一个女人就乱了分寸,做出什么冲动莽撞的事情来。」 端郡王率先谢恩,「多谢皇上成全。」 盛澔和博宣对瞪了一眼,但皇命不可遣,他们也只能暂时休兵,谁都没讨到好处,「微臣遵命。」 钰璃在端郡王府内静养的这段时间,时常沉默不语,让府里的人不免有些担心,因此钰瑚大多会陪伴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希望能让她尽快恢复该有的活力。 其实她一直很愧疚,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失手将姊姊推入湖里,虽然姊姊早已说过不怪她,她还是忍不住暗暗自责。 「姊姊,这些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糕点。」钰瑚指着满桌的糕点,「你最近都没什么胃口用膳,多多少少吃一些吧。」 钰瑚陪着钰璃在她房里谈天,坐在外房的小花厅内,钰瑚很努力的想要让姊姊多说点话,只可惜姊姊却依旧沉默安静,心情始终舒展不开来。 眼看桌上的糕点也无法转换姊姊的心情,钰瑚紧蹙起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她知道姊姊正在为了盛澔及博宣的事情苦恼,这件事她帮不上忙,也就不多说什么,只能等姊姊自己想出一个结果来。 钰璃终于有所反应的瞧向钰瑚,「小瑚,你能告诉我,博宣哥这几年过得如何吗?」她知道盛澔为了她的意外而自责,放逐自己在西域边疆征战,以此惩罚自己,颇有一去不回的想法,要不是她又意外穿越时空回来,或许他真的有一日会战死沙场也不一定。 她知道博宣肯定也不好过,但对于博宣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只能试着从钰瑚这边了解。 「博宣哥这几年都忙着暗中追剿天地会组织,他刻意让自己很忙碌,好忘记失去姊姊的痛苦。」钰瑚有些落寞的回道。 「那他……不再和任何女人亲近了?」 「除了我之外,博宣哥不再和任何女人亲近,其间皇上曾经有几次想再帮他另指婚事,都被他给回绝掉了。」钰瑚苦笑着,「至于我,博宣哥也是看在姊姊的面子上,才让我靠近他的,要不然……或许连我也没办法靠近他。」 「你跟在他身边五年了,难道他对你都没有产生特殊的情感?」 钰瑚此刻的笑更是无奈和悲哀了,「他的心里只有姊姊,从来没变过,而我……根本就无法走入他的心,无法让他喜欢上我。」 盛澔及端郡王都曾来到御书房里,和博宣三人一同面对皇上,但她连当姊姊的替身都不够资格,博宣哥只把她当成妹妹,只想替姊姊好好的照顾她,所以才会让她接近他,对她……他始终都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但就算她明白自己永远取代不了姊姊,她却还是不死心的一直缠着他,看不开这一段感情,就像博宣哥对姊姊也同样看不开一样。 钰璃知道妹妹喜欢博宣,也很心疼妹妹对他的单恋始终没有结果,如果在她消失的这五年间,博宣能够转而喜欢上妹妹,甚至两人就此成婚,或许现在的情况就不会让她感到如此棘手了。 要不然,如果这五年之内能够出现让博宣转移情感的姑娘,不再让他执着于她也好,只可惜博宣和盛澔对她同样痴心,就算以为她已经死了,却还是忘不了她,为了守着她,完全不接受其他女人。 但她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一颗心,只能爱一个人呀,况且她的心……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给了盛澔,就算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 「大格格。」此时一名奴婢进到房里,对钰璃说道:「博宣贝勒求见格格,格格要见吗?」 「他怎么来了?」钰璃微蹙起眉,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见他,「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贝勒爷并没有特别提及,严总管说了,如果格格真的不想见贝勒爷,严总管会想办法请贝勒爷回去的。」 钰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见他,「无妨,我就去见见他吧。」 她将钰瑚留在房里,自己一个人来到前厅,博宣一看到她出现,难掩脸上的欣喜,快步走到她面前。「钰璃……」 博宣本想要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蛋,但钰璃却有所顾忌的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平淡的问:「博宣哥,有事情吗?」 「呃?」她疏离的态度让博宣原本的兴奋之情被浇熄不少,他才怅然的收回手,有些无奈的苦笑,「钰璃,你我之间……变生疏了。」 钰璃也有些无奈的笑着,「毕竟咱们俩已有五年没见面,会生疏也不是没有道理。」 「是呀,咱们一分别,就是五年的时间……」博宣感慨的回道。 他瞧着钰璃的面容,经过五年,她变得更加娇艳成熟,而他也发现,他对她的喜爱之情,完全没有因为她的离去和时间的推移而减少,甚至在和她重新相见之后,反而变得更深、更浓,舍不得放开她。 是他先认识她的,也是他居中牵线,盛澔才有机会认识她,结果没想到,她却喜欢上盛澔,而不是和她认识比较久的他。 第十七章 他真的好后悔,后悔让她认识盛澔,如果他们两个未曾相识,或许她的注意力就不会转移到盛澔的身上,而同样也会喜欢上他,愿意成为他的福晋。 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只能想办法挽回她的心,让她能够喜欢上他,这样他就有胜算了。 「钰璃,你可以试着喜欢我吗?」博宣柔声的恳求,「我不比盛澔差,我相信自己对你的喜爱也不会少于他,甚至是比他更爱你,所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进你的心里吗?」 「呃?」钰璃没想到他居然是来直接向她表白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这个……」 「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着盛澔,也知道提出这种要求对你来说有点为难,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给我机会,别试都没试过,就直接将我否决掉。」 钰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她对他一直感到有所亏欠,但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勉强不来啊,她也不能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他,就试着喜欢他,这种事情她根本就做不到呀! 她的心早已给了盛澔,她对博宣只有兄妹之情,这一点已经无法改变,不管再过多久都一样。 钰璃轻叹了口气,就算知道她的回答会伤了他的心,她还是不得不说,「博宣哥,我……」 「钰璃,你不必马上给我答案,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一段时间后,再做出决定。」博宣苦笑着,其实他很怕太快听到答案,也希望她能真的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情,他不愿她想也不想便在第一时间拒绝他。 「博宣哥……」钰璃的眸中染上一抹忧伤,很想问他,这是何苦呢? 「我会再来看你的,你好好休养吧。」博宣不再多留,转身离开大厅,将难题留给钰璃继续苦恼。 她望着博宣离去的背影,再度轻叹了口气,她对他感到亏欠,也很心疼钰瑚的单恋一直没有结果,一颗心又始终系在盛澔身上,面对这难解的四人纠葛,剪不断,理还乱,好像不管她怎么做都不对。 如果她不恢复记忆,还是以董贞华的身分活着,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存在了…… 在博宣离开之后,钰璃继续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里,只要她选择和盛澔在一起,就肯定会伤害博宣,她已经伤过他一次,不想再伤害他第二次,因此更是无法下定决心,只能让这件事情一直悬着,谁都不好受。 而端郡王也告诫过她,暂时别和盛澔或博宣之间有任何瓜葛,给他们时间、空间,可以冷静一下,这也是皇上私底下吩咐他的,因为皇上不想看到盛澔和博宣之间的嫌隙,因为她的回来而再度加深。 这样的告诫更是让钰璃痛苦不已,顾虑太多的结果,就是让她自己动弹不得,什么决定都做不出来…… 在一旁看着姊姊挣扎不已的钰瑚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冲动的说道:「姊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只要选择你喜欢的就好,为什么你却一直想要顾虑别人的感受,那样不是很累吗?」 如果每件事情都要顾虑东、顾虑西的,事情根本都不用做了,何不干脆一开始就什么都别管算了。 「但你不觉得这么做很自私吗?只想着自己能和喜欢的人双宿双飞,却不顾其他人的感受,这对博宣哥来说太过残忍了。」 钰瑚真想敲敲姊姊的脑袋,在她看来,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必想这么多,「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况且当年博宣哥不也自私的先请皇上指婚,要你嫁给他,你不愿意才逃婚的?」 如果是皇上主动指婚的,那他们也没什么话好说,问题当初是博宣先请皇上指婚,从没问过钰璃的意思,就这样阴错阳差导致三人日后注定纠缠不清。 博宣已经先自私的做了这种事情,只因为他喜欢她,那她为什么不能也自私一次,不顾一切的喜欢盛澔,甚至挑明了说,她这辈子只想和盛澔在一起? 她无法阻止不喜欢的人喜欢她,但她还是可以勇敢去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人呀,为什么要被她根本就不喜欢的人给限制住,只因为不想破坏彼此之间的情谊? 钰璃还是有所顾虑,无法像钰瑚说的如此洒脱豁达,「可是……」 「那你觉得现在这么犹豫,就没有伤害到盛澔哥吗?他肯定也因为你的犹豫不决而感到受伤,不懂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勇敢的爱他,就像他爱你一样!」 「呃?」 钰瑚的这番话像是给了钰璃迎头痛击,让她瞬间惊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顾虑博宣的心情、顾虑皇上的叮嘱,却忽略了她喜欢的盛澔会有什么感觉。 钰瑚说的没错,她现在这么做,其实伤害到了两个男人,她让他们全都为了等待她答案而不好过。 「姊姊,勇敢一点吧,选择你真正所爱的那一个,然后不顾一切的豁出去,紧紧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毕竟……你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你,不是吗?」钰瑚无奈的苦笑着。 姊姊又不像她,喜欢的人却不喜欢自己,就只能在一旁暗自苦恋着,只希望那个人最终能发现她的好,愿意回头看她一眼,这样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瑚……」钰璃感到欣慰的握住妹妹的手,有了妹妹的鼓励,她终于有勇气踏出第一步,勇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就算目前的情况对他们俩来说,并不适合正大光明在一起,但她至少要让盛澔知道,她此生非他不嫁,她的心、永远是他的,谁都无法抢走。 对于博宣,她真的只能说声抱歉,她和他终究无缘,她只能希望,往后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不再执着于她。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看开?真希望那一日赶紧出现呀…… 钰璃在下定决心后,便低调的坐马车离开端郡王府,只让少数护卫跟随,朝盛澔的贝勒府前进。 重新回到盛澔的贝勒府,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的点滴回忆,顿时从脑海中涌现,让她好怀念,真希望可以回到那个时候。 当她还是董贞华的时候,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束缚,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留在盛澔身边,就算她只是一名奴婢,却也比现在好太多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当只属于他的董贞华,就让钰璃这个身分随着流沙消失,再也回不来,也就不会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不知道这阵子他过得好不好?她好想马上见到他,一解多日来未能见面的相思之苦…… 她走上穿廊,朝盛澔所居住的院落快步走去,连一半都还没走到,一接到她来访消息的盛澔,便已出现在穿廊的另一头,快速的朝她冲过来。 「钰璃!」 「澔哥哥!」 钰璃开心的让盛澔拥入怀中,两人在穿廊,中央紧紧相抱着,多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部倾泄而出,两颗心激荡不已,几乎无法压抑兴奋难耐的情绪。 她好怀念这个温暖有力的拥抱,真想一直待在他的怀里,被他守护着,再也不要分开,她贪恋着和他相拥的充实安稳,原本枯萎的心房在这一瞬间,被重新填满了甜蜜滋味,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办到。 「钰璃,你怎么来了?」盛澔紧紧的抱着她,舍不得松开手,天知道他多么想念她,恨不得私自将她带离端郡王府,将她藏到一个没有人料想得到的地方,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可以再靠近她,把她带走。 他们明明就是两情相悦,本来就应该在一起,五年前是博宣先请皇上替他们指婚,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憾事,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遗憾有机会发生,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两人顺利相守在一起。 「我来见你呀。」钰璃抬起头,对他漾起了甜美娇柔的笑容,「澔……我好想你……」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主动贴上他的唇,送上她柔嫩甜美的唇瓣,将她对他的爱恋化为行动,让他明白,她是多么多么的喜欢他。 盛澔欣喜的化被动为主动,和她缠绵深吻,引领羞涩的她回应他对她的无尽渴求,两人越吻越浓,一发不可收拾,深藏已久的欲望渐渐被勾起,几乎无法克制。 第十八章 她太甜美了,他怕自己会无法控制的对她渴求更多、更多,超过她此刻所愿意给予的,所以他只能在两人吻得最浓烈时,用尽所有意志力,停下动作,分开原本紧紧相缠的唇舌,好让彼此能够冷静下来。 钰璃忍不住拚命喘息,感觉到自己的心兴奋到几乎快要跳出来了,她看着同样喘息不止的他,从他的双眸中,她看到又深又浓的热切欲望,知道他其实很想要她,却又因为在乎她的感受,而有所顾思。 她勾起又柔又媚的笑容,伸手紧紧环住他宽厚的肩膀,在他耳边害羞的低喃,「澔……抱我……」 他的理智瞬间绷断了好几根,对她的渴望反应越来越强烈,就连嗓音也饱含欲望的沙哑着,「钰璃,别轻易说出这种话……」 「我很认真的,澔……我要你抱我……」她再次坚定的说道。 盛澔终于再也克制不了自己对她的爱欲,将她打横抱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里,不想再当什么君子,只想好好的爱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他将她轻柔的放到床上,给她最后一次可以反悔的机会,「钰璃,只要事情一开始,我就不会让你中途喊停的,趁一切都还没开始,你如果后悔了,就赶紧离开。」 她神情坚定的凝视着他,「我如果会后悔,就不会来找你了。」 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断线,他随即俯下身再度吻住她,不再压抑自己对她的欲求,也不允许她临阵退缩,这一次,他不会放开她了。 她热情的回吻着他,任由他挑开她衣裳的盘扣,露出最私密的绣花肚兜,任由他的吻在她雪白的肩颈烙下一个个灼热的印记,宣示他的所有权。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盛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的狂喜,他终于拥有了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她的身和心此时此划都完全属于他,谁都没办法抢走。 待钰璃终于回复平稳的呼吸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澔,在一切尚未明朗化之前,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暂时别让其他人知道,好吗?」 她现在可是违背皇上的叮嘱,私下和盛澔发生亲密关系,要是传了出去,会让他在皇上面前难以交代,恐怕博宣也会因为无法接受而做出什么傻事。 盛澔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微蹙起眉,他们俩这样子算是私订终身,虽说是两情相悦,但毕竟没有任何婚约,传出去的确不太好。 「傻女人,你都已经把清白给我了,才来担心这个,会不会太迟了些?」他轻吻着她的额,「我会赶紧想办法请求皇上答应让你嫁给我的,你就放心的在端郡王府等消息吧。」 既然她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他就不可能任由情况继续胶着下去,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就算会得罪其他人,甚至是皇上,他也在所不惜。 「需要那么快吗?这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呀。」她可没他那么乐观,她相信肯定还要拖上一段时间,事情才有可能开花结果。 「不快行吗?」他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或许你的肚子里已经有咱们的孩子了,我当然得赶紧想办法让你名正言顺成为我的福晋,让你和孩子都有个名分才行呀。」 她顿时羞红脸蛋,娇声低斥,「你又真能肯定,一次就能怀上孩子?」 「所以你是认为一次不够,要多来几次才行?」盛澔故意曲解她的话,笑得好邪恶,「好呀,我乐得多来几次,就怕你承受不了。」 「什么?你……真是讨厌……」她轻搥着他的胸膛,尽显小女人的娇羞。 孩子呀……其实她也很希望能怀上他的孩子,但现在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只怕她一怀上孩子,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但有没有可能,她怀上孩子反而会是一个转机?或许皇上会看在他们木已成舟的份上,允诺他们两个在一起,而博宣也会因此放弃她? 能这么顺利吗?她可不敢抱持着太乐观的想法,就怕事情接下来的变化,完全不是她预想得到的…… 【第八章】 钰璃在盛澔的府里又待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准备回端郡王府,免得被她阿玛发现她出来这么久,会怀疑她到底去哪里,那就麻烦了。 盛澔一路送她到门口,和她难分难舍,要不是亲自送她回去太过招摇,他真想陪她一同回端郡王府,「钰璃,路上小心点。」 「别担心,我来都没事了,回去当然没问题。」钰璃轻笑着,只觉得他的担心过了头。 「总之,当心一点就是。」 「知道了。」 钰璃坐上马车离开了贝勒府,和盛澔互许心意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原本沉重的心绪,顿时感到轻松安稳了不少,不再烦恼些有的没的。 就像钰瑚说的,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她只能紧抓住她想要的那一个,努力面对所有的难关困境,直到两人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为止。 她不会放弃的,就算皇上和博宣在前头阻挠,她和盛澔还是会紧紧握住彼此的手,绝不轻易放开! 然而原本平缓行走的马车,此刻却传来一阵猛烈的摇晃,接着突然停了下来,吓了钰璃一跳,紧接着,她便听到随行侍卫似乎和什么人吵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刻意阻挡,咱们的路?」 「你们想干什么?别靠近……啊——」 马车又一阵剧烈的摇晃,车夫好像被什么人给硬扯了下来,钰璃心惊胆战的坐在马车内,双手紧张的扭搅着裙子,完全不敢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劫马车?为什么?是针对她来的?她又没有得罪任何人…… 原本停止的马车又再度动了起来,紧接着一个陌生男子突然闯入车内,拿出短刀架在钰璃的脖子上,吓得她完全不敢动。 「安静点,别想挣扎,要不然就别怪我一时失手刮花了你的小脸。」 「你们……到底是谁?」钰璃万分紧张的瞪着他,就怕他真的对她不利,「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你当然不认识,咱们,只要咱们认识你就好。」男人泠冷一笑,「放心,你暂时还不会有任何事情,只要你乖乖的不反抗,咱们也不会伤害你。」 他们可是在端郡王府外埋伏了好多天,才等到这个绝佳的机会,发现钰璃格格只带着少数随从和侍卫出门,最适合他们行抢。 只要逮住钰璃格格,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一半了,接下来的行动肯定也会顺利进行的! 端郡王一接到钰璃被劫走的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赶回端郡王府,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钰璃居然会被劫走?」 大厅内,面对端郡王的盛怒,逃回来的随从只能跪在地上,紧张的回答,「奴才们也不知道,就突然出现一群人拦下马车,蜂拥而上,二话不说将咱们给拉下,随行侍卫都被打昏,那群人就驾着马车快速离开了。」 「钰璃为什么会出门?她去哪里?」 「格格是去盛澔贝勒的贝勒府。」随从不敢有所隐瞒。 「她去找盛澔贝勒?」端郡王紧紧皱起眉,马上吩咐一旁的仆人,「快去请盛澔贝勒到府一趟!」 「遵命!」 他们端郡王府平日没和什么人结过怨,所以端郡王不得不这么猜测,钰璃说不定是卷入和盛澔有关的恩怨当中,所以才会被劫走。 没过多久,盛澔便紧张的赶到端都王府,对钰璃被劫的事同样感到不敢置信,「端郡王,在下真的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和谁结了怨,让对方非得将钰璃绑走不可。」 他非常懊恼,早知如此,他刚才就该坚持亲自送她回来,就算遇劫,有他在,对方也不太容易成功。 「那为什么钰璃会是在从你府上离开的路上被劫?如果她没去找你,或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端郡王愤怒的质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 「王爷!」此时一名仆人急急闯入厅里,「博宣贝勒求见,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端郡王正担心着女见的行踪,没想到博宣又在这时插上一脚,让他感到心烦意乱,却还是不失礼的吩咐,「让他进来。」 「是。」 第十九章 没过多久,博宣便进到厅里,他没想到盛澔也在,但情况紧急,他也无心多想,赶紧对端郡王躬身道歉,「端郡王,是我连累了钰璃,请端郡王见谅。」 端郡王讶异的瞧着他,「难道钰璃被劫和你有关?!」 「的确,是我连累她了。」 他刚才收到一封信,是和神父有关的天地会党人派人送来的,之所以和天地会扯上关系,是因为上次钰璃帮他从洋文书信中,找出神父和天地会密谋袭击高官的暗号,让他顺利阻止天地会的行动。 在那次行动中,天地会的党人脱逃,但神父却落入他的手中,目前正被关押在大牢里,而钰璃和他及盛澔之间的问题,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只宫中的人在谈,平民百姓也当成趣闻在聊,这一群逃跑的天地会党人便趁势决定,打算掳走钰璃作为威胁他的人质。 信中说钰璃现在正在他们手中,如果他希望她能安然无恙,明日一早单独带着被囚禁的神父,到他们指定的地点换人,如果被他们发现他还带着其他侍卫,他们就不保证钰璃能毫发无伤的活着回来。 端郡王听完博宣的解释,老脸上掩不住焦急,没想到女儿居然是被天地会的党人给劫走,「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带神父去赴约,无论如何一定会想办法将钰璃安全的救出来。」这是他的责任,就算得放弃神父,他也没得选择,最重要的是能够平安救出钰璃。 「也让我一起去。」盛澔神色凝重的说道,「敌在暗,咱们在明,他们不知道会耍什么花招,多些人暗中帮忙,顺利救出钰璃的胜算才大。」 端郡王点点头,「他们要你单独带神父赴约,肯定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和钰璃,咱们不得不防,免得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博宣也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毕竟他长久以来都在追剿天地会,早已是他们非除去不可的眼中钉。 现在情况紧急,他只能暂时放下和盛澔的嫌隙,先将钰璃救回来再说,免得后悔莫及! 钰璃被天地会党人劫走之后,就被带到京城外的一间废弃宅院里,她被关在后院的一间房间里,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她很害怕自己的处境,但她更急着想要逃出去,因为她隐约听到守在房门前的天地会党人说要让博宣死在这里,没有机会活着走出去! 她是个诱饵,只要博宣真的为了救她而来,很有可能会出意外,被他们的计谋给害死。 但她不只动弹不得,还有人严加看守,她连半点防身的功夫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去。 眼看着外头的天色越来越暗,她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牵连进来,她的阿玛、妹妹一定非常担心,肯定急坏了。 她还有命活着回去吗?她好想盛澔,他们俩好不容易才互许终身的,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种地方,无缘再继续和盛澔在一起。 不行,她绝不能死,她一定要想办法活着回去,她不该这么快就丧气…… 但门外的人守了一整夜,钰璃根本没有半点逃脱的机会,眼看着窗外的天色又再度亮起,已是一夜过去。 天亮之后,外头的天地会党人似乎开始有所行动,像是在戒备些什么,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害得钰璃也跟着紧张起来。 该不会是博宣来了吧?她真恨自己没办法给博宣任何暗号,叫他要小心提防,她真的不希望他因为她,而中了天地会党人的计谋。 突然之间,房门外有了奇怪的小骚动,原本守在房门前的天地会党人一个个倒下,一抹身影迅速的推开门闯了进来,害钰璃吓了一跳。 「是谁?」那人背光而入,她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一颗心跳得飞快,就怕是对她不利的人。 「钰璃!」 「澔?」她认出盛澔的声音,原本紧张的面容终于漾起一抹欣喜,「真的是你吗?」 他来救她了?她根本不敢奢望,就怕期望太大,紧接着而来的失望会更大。 盛澔蹲下身,手脚利落的解开钰璃脚上、手上的绳索,从头到脚检查一番,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激动的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原本的担忧终于可以重重放下,「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 焦心等待的这一晚异常难熬,他多担心自己要是晚了一步,她就会受到难以挽回的伤害,幸好她还安然无惠。 钰璃开心的同样紧抱着他,原本的紧张不安很快的被他的温暖拥抱所平抚,「你怎么会来?他们的目标不是博宣哥吗?」 「博宣正在宅院前和天地会党人交涉,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就趁机偷偷潜入院中,利用这段期间,先把你救出去。」 这是他和博宣讨论出来的办法,博宣带着神父在前头制住天地会党人的行动,而他则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后院,率先将钰璃救走,只要她安全离开,威胁消失之后,他们就不怕天地会党人再使出任何计谋。 他潜进来时发现藏在宅院里的天地会党人不少,像是非置博宣于死地不可,另外他也在几处地方发现预放好的炸药,此处非常危险,不宜久留,所以他必须赶紧带钰璃出去才行。 盛澔马上拉起钰璃,紧抓住她的手,柔声安抚她,「钰璃,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嗯。」钰璃点点头,完全相信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交付给他。 盛澔带着她离开房间,本想循着刚才潜进来的路线悄悄离去,没想到才刚走上穿廊,就被天地会党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大声惊呼。 「有人闯入将人质劫走了!」 「快,拦下他们,绝不能让他们离开!」 好几名天地会党人同时冲向盛澔,亮出长刀,毫不犹豫的砍向他,盛澔也马上抽刀回击,将钰璃紧紧的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她一分一毫。 「你们谁都别想拦住我!」盛澔气势惊人的怒吼,一方面是想藉此削弱天地会党人的气势,另一方面也是故意让在宅院前头的博宣,知道他们出了状况,要他看事办事。 盛澔狠厉的挥舞长刀,不容任何人靠近他,顿时之间,他的脚边就倒下好几名天地会党人,血浓满地,纵使有越来越多的天地会党人出现袭击他,他毫不畏惧的一一回击,每一刀都用尽十足的力气,让他们无法招架。 他有着强烈的战意,所向披靡,他必须保护钰璃安全离开,所以只要阻碍他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除去,谁都别想阻挡他! 「盛澔、钰璃!」 此时博宣也带着少数菁英护卫杀了进来,他一听到盛澔的怒吼,就知道情况有异,马上改变计划,让埋伏在暗处的护卫们和他一起杀入废弃宅院,正式和天地会党人宣战。 博宣好不容易才杀到盛澔身边,担心他们的状况,「你们还好吧?」 盛澔赶紧将钰璃推入博宣怀里,「你先带钰璃出去,我殿后,他们在这座宅院里放了炸药,很有可能随时引爆!」 博宣进到宅院里,其实是顺了他们的意,让他们有机会炸死他,所以盛澔才赶紧催促博宣离开,就怕再不走,接下来的情况会更危险。 博宣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下毫不犹豫的马上带着钰璃撤离,留下盛澔。 「澔!」被带走的钰璃错愕的拚命回头看着盛澔,担心他会遇到什么危险,「澔——」 「钰璃,快跟博宣走!」盛澔拉开噪音大声催促着。 「钰璃,快!」博宣不让她有迟疑的机会,紧紧抓住她的手,在其他护卫的保护下,迅速撤离。 其中一名天地会党人看博宣马上就要冲出宅院,赶紧点燃火药的引信,就算要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总之他们绝不能让博宣顺利脱逃! 「轰隆——」火药应声炸开,一个接着一个,紧接着废弃宅院开始窜起一处又一处的火舌,变得异常危险,天地会党人还在宅院内和盛澔及部分护卫大打出手,不顾火药爆炸的威力,也不管火势即将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像不要命似的。 钰璃被博宣硬是拉出废弃宅院,顺利逃离险境,但她一直心惊胆战的看着宅院快速陷入火海当中,而盛澔却还在里头没有出来,随时都有可能丧生火海。 第二十章 为什么会这样?她脱离险境了,却换他无法脱身,她不要这样,她要跟盛澔在一起! 「澔——」 钰璃突然奋力的甩开博宣的手,不顾一切闯入火势大起的宅院里,博宣错愕的惊叫出声,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危险的傻事,「钰璃,快回来——」 她听不到博宣的叫唤,她一心只想着要冲入火场里,回到盛澔的身边,不管是生是死,她都不要和他分开,她誓死相随! 别抛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去,她就快来了,就快了…… 钰璃不顾一切的冲入火场里,空气中尽是灼热难耐的烟气,不过还是阻挡不了她的脚步,她非得找到盛澔不可。 「澔——」 她不要他为了救她而牺牲自己,她会痛苦懊悔一辈子的,如果真的逃不了,她宁愿和他一同葬身火海,他到哪,她就跟着去哪,两人再也不要分开。 她循着刚才逃离的路线一直往回走,终于在宽阔的大厅内听到厮杀的声响,她连忙冲入大厅,只见盛澔还在和残余的天地会党人打斗,根本不管火势已在厅的四周围烧起来。 盛澔正和面前的两名天地会党人缠斗,后头却有另一名天地会党人突然冒出来,想要偷袭他,她不知道哪里突生的勇气,捡起掉在地上染血的刀,一鼓作气冲向前,朝偷袭的人刺过去。 「呀——」 偷袭的人没料到钰璃居然会突然出现,被她一刀刺中腹部,顿时倒地不起,她既紧张又害怕,没想到自己真的杀了人,而且下手毫不犹豫。 盛澔在解决掉眼前的两名天地会党人后,才惊觉钰璃居然回来了,他没有任何欣喜,只是万般的错愕。 「钰璃,你回来干什么,快出去!」她回过神来,坚定的回答他,「除非你跟我一起出去,要不然我死也不走!」 「你——」他错愕的看着她,随即瞄到她头顶上的梁柱即将塌下来,赶紧奋力的扑向她,「小心!」 「啊——」 钰璃被盛澔推倒在地,紧紧护在身下,她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梁柱没多久便倒了下来,重重压在盛澔的背上,让他闷哼了一声。 沉重的梁柱还带着几许星火,灼痛了他的背,他试着使力想将背上的梁柱撑开,却力不从心,只能勉强维持现状。 「澔!」她看到了压在他背上的梁柱,心惊得眼眶泛泪,「你还好吗?」 「别担心,没事的。」他死命撑住,绝不允许自己放弃,「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的。」 「澔……」她怕他会先有事呀,梁柱那么重,他却死命撑着,她光看就感到万分心痛。 盛澔强忍着背上的疼痛,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她离开,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恐怕她会陪着他一起死在这里。 「钰璃!」幸好此时博宣带着护卫冒险冲入火场当中,很快就来到厅里,他看到被压在梁柱下的两个人,马上下令,「快,快将梁柱移开!」 「是!」 护卫们合力将沉重的梁柱推向一旁,盛澔也终于能够松一口气,博宣看到盛澔背上惨不忍睹的伤,微微皱起眉,非常担心,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护卫们将盛澔和钰璃从地上扶起来,钰璃急着想看盛澔的背有没有怎么样,却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绕到他的身后,「咱们快出去吧。」 「但你的背……」 「我没什么大碍,先出去比较重要。」 「没错,钰璃,咱们先安全出去比较重要。」博宣也不希望钰璃看到盛澔的伤,怕她被吓到,便连忙帮盛澔掩饰。 钰璃只好听他们的话,先跟着他们离开火场,其他的事情,等平安后再说吧。 一行人赶紧逃离即将被大火吞噬的废弃宅院,等到顺利脱离险境,所有人站在宅院外,看着熊熊燃烧的宅院,钰璃还心有余悸,就差那么一点,她和盛澔可能真的就会命丧火海,再也无法活着走出来。 幸好没事了,她终于可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盛澔在确定所有人都脱离险境后,整个人突地放松,原本强撑着的意识马上变得澳散,他脸色发白,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气力用尽的跪倒在地,昏死过去。 「澔!」钰璃心惊的蹲下身抱住他,才发现他背上有可怕的烧伤,简直惨不忍睹,再加上他呕血,内伤肯定颇为严重。 天哪!他们好不容易才从火场逃了出来,没想到他却依旧难逃劫难,不知道还撑不撑住,让他们将他带回给大夫医治。 「澔,别吓我呀……」钰璃边哭边抹去他嘴角的污血,害怕的对博宣颤抖道:「博宣哥,快带澔回去找大夫呀!」 博宣马上吩咐护卫,也很担心盛澔会撑不下去,「快点帮忙扶起盛澔贝勒,咱们得尽快将他送回去!」 「是!」 意识飘忽的盛澔不断听到钰璃哭喊的声音,他舍不得她难过,便用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奋力的微微张开双眸,虚弱的安慰着,「钰璃……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撑下去,好吗?」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就怕他只是在安慰她、骗她,她也非得讨一个承诺,要他努力撑下去。 「我答应你……」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但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得这么说,能安抚她多久算多久。 他怎么样都不要紧,只要她没事就好…… 【第九章】 博宣用最快的速度将盛澔送回贝勒府,并且派人赶紧去宫中请御医过来,盛澔的伤势严重,一般大夫恐怕无法应付,所以非得请御医不可。 盛澔在半路上已经陷入昏迷,而且看起来非常痛苦,钰璃担心的一同回到贝勒府,始终不肯离开他,坚持非得陪在他身边不可。 他答应她会撑下去的,她要守在他身边给他力量,直到他好起来为止! 不出多久,御医火速赶到贝勒府,御医将所有人都请出房外,免得妨碍他诊治,钰璃、博宣和其他仆人们只好在门外寸步不离的守着,希望盛澔能赶紧脱离险境。 钰璃心痛的早已哭红了双眼,她不断向老天爷祈祷着,希望盛澔能够安然度过这个难关,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径自离去。 「钰璃!」 「姊姊!」 端郡王和钰瑚得到消息后,也赶到贝勒府,他们庆幸钰璃安然无恙的被救回来,但也同样担心盛澔的伤势,如果他因为救钰璃而有什么万一,他们会永远感到遗憾亏欠的。 「阿玛、小瑚……」钰璃紧抓着他们的手,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直落,「怎么办,我好害怕……」 她的心很慌,就算努力告诉自己,盛澔一定能够度过难关,她还是异常的害怕,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背上的伤真的很可怕,她只要一想到就心痛难忍,不懂他为什么能够忍受那种痛苦,还骗她说没有大碍。 钰瑚柔声安慰着,「姊姊,别慌,咱们静静等待吧,或许御医等会会捎来好消息的。」 有没有好消息,她也不敢肯定,反正现在暂时先安抚姊姊的情绪再说,等一下再见机行事吧。 所有人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等到御医从房里走出来,但御医的脸色凝重,这让他们都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盛澔的伤势还是不太乐观。 钰璃紧张的问:「御医,澔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麻烦你快点说吧。」 「盛澔贝勒内伤严重,再加上背上有大范围的灼伤,状况并不乐观,我会尽力用最好的药材医治他的内外伤,但是……」 「但是什么?」 「但盛澔贝勒到底能不能熬过最危险的前五日,就得看他自己了,如果他的意志力不够坚强,恐怕……很难熬得过。」 钰璃的心一寒,没想到连御医都对盛澔的伤势抱持着如此不乐观的态度,甚至连他有没有办法活下来都不敢肯定。 她连忙冲进房里,快步走到床边,此时盛澔是俯卧在床上昏睡,背上的烧伤已经被御医包扎起来,外罩一件薄薄的单衣,他的表情看起来依旧很痛苦,双眉始终紧蹙,完全舒展不开来。 她缓缓跪了下来,紧握住他的大手,哽声说道:「澔,你答应过我的,绝不能食言,你听到了吗……」 第二十一章 她将他的手轻柔地覆在自己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完全不敢想象,他如果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若真是如此,她的心也会跟着他一同死去,除了他以外,她此生此世再也不可能爱上其他人了,如果他死了,她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澔,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你一定要醒过来,别狠心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紧捧着他的手痛哭失声,像是想把内心所有积压的悲痛全都发泄出来,也像想让昏迷中的盛澔听到,让他因为舍不得她哭泣,而努力为了她苏醒过来。 她不会放弃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她就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钰璃坚持要留下来照顾盛澔,怎么样也不肯离开,端郡王也只能无奈的让女儿继续留在盛澔的贝勒府,自己和钰瑚则暂时先回端郡王府去,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而博宣虽然同样担心盛澔的状况,但他留下来并没有任何帮助,也只能暂时离去。 盛澔的房里,除了御医和钰璃之外,还有阿铁及其他帮忙照顾的奴婢们,他们都战战兢兢的轮流照顾着盛澔,无论日夜都有人守在床旁,希望他能够顺利熬过最危险的前五日,然后苏醒过来。 但盛澔一直发着高烧,而且意识不清,连连呓语,这让照顾他的钰璃非常担心,真恨自己无法分担他的痛苦。 她努力擦拭他身上的汗,一遍又一遍,也不觉得手酸,只希望他的高热能够快点降下来,别再恶化下去。 阿铁在一旁看着,感触很深,他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她,但看到此时此刻她全心全意照顾主子的举动,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也不得不对她有所改观,真心感到折服。 她深爱着盛澔,是用尽心力在爱着,就像盛澔也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一样,那样的爱如此深浓,任谁都看得出来,完全虚假不了。 如果贝勒爷真有个万一,他真担心钰璃会承受不了,甚至会彻底崩溃也不一定…… 「格格,换奴才来帮贝勒爷擦汗吧。」阿铁拿过钰璃手中的布巾,不再让她像自虐似的拚命帮主子擦汗,「格格您先到一旁休息吧,您一直没有用膳,再这样下去,或许贝勒爷还没醒来,就会换您倒下也不一定。」 钰璃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盛澔身上,迟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多久没休息了,「那好吧,我就休息一会。」 阿铁赶紧要奴婢将钰璃带到一旁休息,并且将膳食端到她面前,逼她多多少少都得吃一些,钰璃也知道自己不能空着肚子,要不然会没有力气照顾盛澔,因此就算她一点开口都没有,还是硬逼着自己吞下一些饭菜。 他们几个人轮流守着盛澔,合力喂他服下汤药,只希望他的伤势能够快一点好转,但天不从人愿,他的情况始终没有起色,高烧也一直降不下来,让他们不由得暗自心急。 御医想尽办法更换药材,希望能对盛澔的伤势有所帮助,但成效有限,他还是不断的昏迷呓语,一点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们就这样陪着盛澔煎熬了一日、两日、三日,到了第四日,盛澔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倒开始出现痉挛。 「澔!」钰璃心惊的抱着他不断抽搐的身子,早已慌了手脚,「御医,这可怎么办才好,你快点想法子呀!」 御医紧张的赶紧从药箱寻找可以压制痉挛的丹药,而盛澔下意识的紧紧拖住钰璃细嫩的手臂,痛得她忍不住流下泪来,她还是咬着牙死撑着,让他就这么掐着不放。 「格格!」阿铁靠过来想帮忙把主子的手给掰开,但无奈他的力道太大,他根本就掰不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要是再照这样下去,贝勒爷很有可能会掐断格格的手臂,这该怎么办才好?御医在这时拿起一颗丹药走到床边,「快想办法让贝勒爷服下,无论如果都一定要让他服下。」 「阿铁,快帮御医想办法把丹药塞入澔的嘴里!」钰璃毫不犹豫的说道。 「但是格格您的手……」 「别管我,快!」 阿铁一咬牙,狠下心不管钰璃的手,死命用手撑开盛澔原本紧闭的双唇,让御医有机会将丹药塞入盛澔嘴里,逼着他吞下。 盛澔在吞下丹药之后,继续不受控制的痉挛着,等过了好一会,丹药的药性开始起作用,他痉挛的情况才慢慢减缓,接着又继续昏睡,原本紧抓着钰璃不放的手,也在此时缓缓松开了。 等众人合力让盛澔再次安稳趴回床上,他们才松了一口气,阿铁下一刻马上紧张的对御医说道:「御医,快点看看格格的手吧,就怕已经被贝勒爷给弄伤了。」 「格格,请让在下看看您的手臂。」 御医将钰璃的衣袖往上一拉,就见到她小手臂上已经出现明显的深红色指痕,再过不了多久,那些掐痕就会变成暗紫色。 御医在确定钰璃的手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之后,便说道:「格格,在下拿一些去瘀血的药给格格擦,过一阵子瘀痕就会慢慢消失的。」 「多谢御医。」阿铁看着钰璃伤痕累累的手,感到非常不忍心,「格格……」 「这一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钰璃苦笑着,眼泪也忍不住跟着滑落,「比起他所受的痛苦,我这一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 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不必再承受痛苦的煎熬?她在一旁照看着,却无力分担他的苦,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快点好起来吧,别再让她担心害怕了,他一定要撑过来,他答应过她的,他绝对不可以骗她。 她相信他可以撑过的,她相信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倒他,他一定可以…… 盛澔在出现痉挛过后,钰璃他们更是连睡都不敢睡,就怕他的状况随时会恶化,甚至到达无法挽回的地步。 没想到,盛澔的情况却在这时慢慢出现好转,至少原本始终不退的高热慢慢降下了,所以人忍不住一阵欣喜,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他肯定会好起来的,只要他们不放弃,他就一定会脱离险境,苏醒过来的! 第五日,他们虽然欣喜,却依旧不敢松懈,继续小心翼翼的照顾他,而他的体温也逐渐降到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温度,始终痛苦紧皱的双眉,也渐渐舒展开来,他的身子似乎不再那么难受了。 第六日,他的伤势逐渐稳定,也不再出现意识不清的呓语,只是沉稳的睡着,御医开心的告诉钰璃等人,贝勒爷已经脱离险境,只要再继续保持下去,离他苏醒的日子不会太久。 钰璃和阿铁难掩兴奋,就算连日来照顾病人的折腾已经让他们感到非常疲累,他们还是努力撑着,只希望盛澔能够快快苏醒过来。 然后到了第七日—— 天刚微亮,房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御医难掩疲累的在一旁的软榻上沉沉睡去,阿铁出房去张罗御医和钰璃的早膳,钰璃则克难的坐在床旁边的地板上,直接趴在床边小憩,就连休息也不愿离开盛澔身旁。 盛澔虚弱的睁开眼,看着房内的景象,一时之间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他试着想起身,却扯痛了背上的伤口,才想起来他为了救钰璃而受伤。 他到底昏睡了多久?他不只伤口在痛,而且四肢虚软无力,多日来的俯卧让他感到极不舒服,真想换个姿势。 但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都非常难受,真恨不得继续昏睡过去…… 「啧……」该死,他恨死了动弹不得的感觉! 睡得极不安稳的钰璃马上被盛澔低咒声给惊醒,赶紧睁开双眼,紧张的想要察看他的状况,岂料她一抬头,正巧对上他的视线,震惊得整个人愣了好久,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所以现在还在梦中? 他醒了?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她的错觉吧,他真的醒了吗…… 盛澔扬起笑,用极为沙哑的嗓音唤着她,「钰璃……」 醒了真好,其实他真的一度以为自己这次撑不下去了,现在还能够活着看到她,他还真要感谢阎罗王不肯收他。 钰璃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一神来,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并不是在作梦,盛澔是真的醒过来了! 第二十二章 「澔……」她喜极而泣,紧紧握住他的手,哭得一塌糊涂,完全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及哭声。 一看到他清醒过来,她多日来心中沉重的压力,终于有了可以释放的出口,彻底放松后,她更是哭得无法自已。 谢天谢地,他终于恢复意识,终于回到她身边了…… 「别哭……我会心疼的,别哭……」他想举起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只不过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连想把手举起来,也做不到。 钰璃知道他想做什么,主动握起他的手,让他宽厚的大掌可以覆盖在自己苍白的脸蛋上,她随即漾起一抹甜笑,「我不哭了,只要你能醒来,我就不哭了……」 盛澔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眼下还有深浓的暗影,就明白自己昏迷不醒时,她肯定备受煎熬,甚至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他,才会变成这样。 幸好他醒过来了,要不然他真的不敢想象,她会为了他憔悴到什么程度,那肯定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钰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只要你能醒来就好,其他的都已经过去了……」她根本不觉得这几日的煎熬有什么辛苦,一看到他苏醒,她除了感到万分欣喜,其他的她早就不在乎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只要他安全没事,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盛澔苏醒之后,因为能够正常的饮食服药,再加上他本来身体就不错,伤势好得很快,让关心他的所有人终于不再担心,庆幸他能够化险为夷。 虽然盛澔的情况渐趋稳定,不再需要时时照看着,钰瑚还是坚持要留下来陪他,除非他的伤势完全痊愈,要不然她是无法彻底安心的。 盛澔阻止不了她,只好让她继续留在贝勒府,虽然他其实很心疼她为了照顾他的伤势,整个人已经明显瘦了一大圈,憔悴的模样彷佛她和他一样,也是个病人。 「澔,粥还很多,你多吃一些,有足够的体力,伤口才能尽快恢复。」钰璃坐在床旁,亲自喂盛澔喝粥,笑意盎然,完全掩饰不了自己的开心。 「你别光顾着我,自己的午膳都还没用,已经快冷掉了。」盛澔其实可以自己吃,但钰璃偏偏要亲自喂他,像是照顾他照顾得上了瘾。 「我不要紧,冷了也可以吃呀,先把你喂饱再说。」她还是坚持要先喂他吃完粥。 盛澔无奈一笑,拿她的坚持没任何办法,所以只能大口大口地赶紧把粥吃完,好让她乖乖用自己的午膳。 房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所以钰璃把窗户稍微开了一个小缝,好让药味可以散去一些,也让盛澔不会感到气闷,透过窗的小缝,博宣看着房里的景象,内心百感交集。 钰璃的眼中只容得下盛澔,她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人,她可以为了他憔悴消瘦,甚至是不顾性命冲进火场,如果现在受伤的人换成是他,她也会为了他这么做吗? 她或许同样会担心他,为他哭泣,但要做到寸步不离的照顾……恐怕很难吧,毕竟要不是深爱着对方,是无法奉献到这种地步的。 她的心早已没有空位让其他男人进驻,不管他等再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的心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只是他单方面的希望她也能喜欢他,硬是想要得到并不属于他的人。 他一直执迷不悟,甚至认为当年钰璃的逃婚遇难,盛澔应该负起全部责任,但如果不是他先行请皇上指婚,没有考虑到钰璃的心意,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吗? 其实他也有错,但他却一直把所有过错都推到盛澔身上,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一点责任也没有? 他不能再执迷不悟,是时候该放下了,不该属于他的女人,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就算勉强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这么做只是让彼此都痛苦而已。 该觉悟了、该放手了,他终于看清一切,也做出决定…… 阿铁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过来,看到博宣站在窗边,脸色有些怅然落寞,迟迟没有进到房里,小心翼翼的问:「贝勒爷,您不进房去吗?」 博宣贝勒其实已经来过好几趟了,但阿铁都没见他进去和盛澔见过面,总是来了又走,该不会这次也打算这样? 博宣对着阿铁淡淡一笑,「不了,帮我带句话给盛澔,就说我是真挚的希望他能够早点痊愈。」 「奴才知道了。」 博宣转身离去,内心也不再有任何迟疑,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钰璃和盛澔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别再为了考虑他的感受,而想爱却不能放手去爱。 这是他欠他们的,问题是从他开始的,就该由他结束…… 盛澔后来才从阿铁那里知道,其实博宣曾经来探望过他很多次,但始终没有进房,就又离开了。 盛澔大概猜得出博宣的想法,毕竟两人已有五年没有往来,一时之间突然想要表达关心之意,很难不感到尴尬。 但这已经让盛澔感到欣慰了,他知道五年的隔阂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化解开来,或许慢慢的,再给彼此一点时间,情况就会有所改变的。 钰璃虽然依旧对博宣感到有所亏欠,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的她只想紧紧守在盛澔身边,可以和他平平安安的度过往后的每一个日子,而博宣……她只希望他能早点释怀,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别再执着于她不放。 她此生此世,只会是盛澔的人,无论生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钰瑚一路从门外匆匆忙忙闯入盛澔的房里,急着想告诉两个人这天大的好消息,连该有的礼貌都不顾了,就这样没头没脑的直接闯了进来。 「小瑚,你在做什么?」坐在床边的钰璃瞪了妹妹一眼,「这像是堂堂郡王府的格格该有的举动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太开心了,忍不住嘛……」钰瑚开心的笑着。 「钰璃,没事的,别怪你妹妹。」靠坐在床上养伤的盛澔颇好奇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钰瑚开心得连礼数都忘了,「钰瑚,到底是什么事,你就快说吧。」 「皇上已经打算把姊姊指婚指给盛澔哥了!」 「什么?!」钰璃讶异的睁大双眼,「小瑚,这是真的吗?你可别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这是她和盛澔最梦寐以求的事情呀,如果给了他们希望,后来却又告诉他们只是一场玩笑,他们可是会非常痛苦的。 「是真的,是刚才阿玛从皇宫带回来的消息……」皇上突然召端郡王入宫,端郡王本来还在猜想到底有什么急事,没想到皇上居然告诉他,等盛澔伤势痊愈之后,便会择日将钰璃指婚给盛澔,让他们俩择期完婚。 端郡王听到非常讶异,不懂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后来皇上才说,博宣已经来找过他,告诉他自己不再强求和钰璃之间的婚事,甚至还恳求他能够尽早将钰璃指婚给盛澔,让他们能名正言顺成为真正的夫妻。 正因为博宣的退让,皇上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便很干脆的同意这件事,先告诉端郡王,是让他可以开始准备钰璃的嫁妆了。 听完钰瑚的解释,钰璃开心的和盛澔紧紧相拥着,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们俩真的可以成婚了,「澔,太好了……咱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博宣的退让,如果没有他的主动放弃,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能够在一起,非得再煎熬好一段时间不可。 盛澔也紧紧回拥着钰璃,难掩欣喜与激动,「钰璃,咱们得找机会谢谢博宣,感谢他成全咱们。」 他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到过去的友谊,不知道博宣到底会不会领情,但博宣已经主动释出善意,他相信还是有机会的。 当年为了钰璃和博宣决裂,是逼不得已的,他也不希望两人走到这种地步,现在终于出现了转机,他当然要好好把握,就算无法回到过去无话不谈的好友程度,至少还有淡淡的情谊维持着,这样也就够了。 「好,咱们一起去感谢博宣哥……」钰璃漾着幸福的笑容,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够挽回和博宣之间的友情,别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未来似乎已经开始一片美好,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了…… 尾声 【尾声】 盛澔在休养了约一个半月之后,伤势才完全康复,过没多久,盛澔和钰璃就接到皇帝召见的消息,要他们一起进宫一趟。 他们俩盛装打扮,不敢有任何疏忽,一起到达皇宫后,便经由太监的引领,来到御书房内。 一进到御书房,两人便马上朝坐在椅子上的皇上跪身行礼。 「微臣盛澔参见皇上。」 「钰璃参见皇上。」 皇上朝两人摆摆手,「都起来吧。」 「多谢皇上。」皇上先是关心盛澔的伤势,「盛澔,伤已经完全好了吗?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尽管传唤御医诊治,不必有任何挂虑。」 「多谢皇上的关心,微臣已经好得差不多,足以为皇上效力了。」 「哈哈哈……那就好。」盛澔的回答让皇上非常满意,幸好他这次能够死里逃生,顺利康复,如果失去了像他这么有力的人才,他可是会感到非常惋惜。 皇上接着转头看向钰璃,语调倒是严肃起来,「钰璃格格,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是。」钰璃有点战战兢兢的将微低的头抬起来,让皇上能够清楚看到她的面容。 「朕真是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能够让盛澔贝勒及博宣贝勒抢破了头,甚至还因此决裂?」皇上轻蹙起眉,只因钰璃漂亮是漂亮,却也没到倾国倾城之姿,让他有些不解,「你可知道,你的罪可大了,朕的两名得力助手,差点就毁在你的手上?」 钰璃紧张得赶紧再度跪了下来,「钰璃惶恐,恳请皇上恕罪。」 「皇上,请别怪罪钰璃!」盛澔马上维护她,「这是我和博宣之间的问题,和钰璃无关,她只是无辜受到牵连而已。」 「瞧瞧你,紧张成这个样子,你还真以为朕会对她做什么?」皇上轻笑一声,笑盛澔的过度反应,「钰璃格格,你起来吧,朕不会怪罪于你,反正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大家都没事就好。」 「多谢皇上。」钰璃暗自松了口气,才又站起身来。 「本来两男抢一女,让朕很头疼,不知道该将你指婚给谁才妥当,既然博宣贝勒已经主动退出,朕也就没有任何挂虑了,将你指婚给盛澔贝勒,两人尽快择期完婚,让这件事彻底做个了结吧。」 钰璃和盛澔欣喜的对望一眼,赶紧跪下谢恩,「多谢皇上成全。」 「没事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谢皇上。」 两人一起退出御书房后,相视一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有了皇帝的旨意,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阻碍,可以正大光明的相守在一起。 接下来就只剩准备婚事而已,真期待成婚那一日赶紧到来,真正圆了他们期待已久的梦想。 他们欣喜的准备离开皇宫,在宫廊上行走,没想到博宣恰巧从他们对面走了过来,两方在宫廊中间不期然的相遇,顿时有些尴尬,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方沉默了一会,倒是盛澔率先有所反应,对博宣道谢,「博宣,感谢你的成全。」 「博宣哥,谢谢你。」钰璃也赶紧道谢。 「别谢我,我承受不起。」博宣故意摆起高姿态,看起来一点都不领情,「我一定会请皇上帮我指一个比钰璃更好的女人,并且过得幸福快乐,让你们反过来羡慕我。」 他们俩顿时错愕的说不出话来,或许该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 「还有别的话要说吗?如果没有,我赶着去办事了,恕我先行离开。」话一说完,博宣就从他们身旁擦身而过,继续走自己的路。 钰璃有些沮丧的瞧向盛澔,表情就像是在问——博宣一点都不领情,咱们该怎么办? 盛澔轻蹙起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想到博宣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他们喊道:「对了,你们到底想要什么礼,直接告诉我吧,别让我为了该送你们什么成婚贺礼而伤透脑筋。」 「呃?」他们俩错愕的一愣,顿时无法反应过来。 「怎么,这个问题那么难回答,甚至难到能让你们发愣?」博宣终于勾起一抹淡笑,他们俩一起呆愣住的表情真的很可笑。 直到这一刻,盛澔他们才明白,博宣刚才是故意不给他们好脸色瞧的,就是想捉弄他们一番,趁机替自己出一口气。 「你们可别认为我刚才所说的话是骗你们的。」博宣特地强调,「所以你们俩婚后一定要过得幸福,要是真的反过来羡慕我,我肯定不饶你们,因为你们辜负了我成全的心意。」 他们两人忍不住笑开了,对博宣的挂心担忧终于可以放下,内心万分感谢他的成全,成就他们这一段得来不易的姻缘。 接着换盛澔喊回去,「咱们很期待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好姻缘,能让咱们羡慕更好,咱们会很开心的祝福你的……」 曾经断绝五年的友情,就在这一刻又重新建立起来,一点一滴慢慢找回过去的信任及关心,不再为了同一个女人而起争执。 或许要回到从前那样非常友好的关系是有些困难,但至少已经有了新的开始,这对他们来说,便是非常珍贵的一件事,值得他们好好珍惜…… 既然皇帝吩咐盛澔和钰璃尽快完婚,他们当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婚礼,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顺利完成婚事,结束了之前的风风雨雨。 婚后没多久,钰璃就缠着盛澔说想去西域一趟,一路上顺便游玩,好当作他们的」蜜月旅行」,盛澔虽然不太懂」蜜月旅行」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她又为什么非得回西域一趟不可,还是顺了爱妻的意,甜甜蜜蜜的带她出门,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照做不误。 于是当他们再次回到西域,钰璃甚至还凭记忆回到五年多前,她掉入流沙的那个地点,想要解开她心中一直存在的困惑。 照理来说,流沙的形成必须具备一些要素,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水,但这附近根本缺乏水源,又怎么会出现流沙将她吞没,她真的很困惑。 她一直在想,这里该不会一直藏着一个看似流沙的神秘洞穴,其实正是一座穿越时空的隧道,隧道的另一头连接的便是二十一世纪,所以她才会从清朝到二十一世纪去,然后又循着相同的途径回到清朝来。 看着眼前黄沙一片,找不出任何异样,钰璃试着想要再往前走走看,却马上被盛澔制止,不希望她涉险。 「钰璃,别再往前走了。」盛澔从身后紧紧环住她的腰,就怕她一不小心又掉入流沙当中,再发生一次意外,「如果知道你来西域就是要找那一处流沙,我死也不会带你来的。」 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经历一次就够了,直到现在,他对那一幕依旧印象深刻,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想忘都忘不掉,他痛恨自己当年的束手无策。 「澔,没事的,别那么紧张。」她轻笑出声,乖乖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安抚他害怕的心绪,「对了,当年我被流沙吞没后,你曾经有再来寻找过吗?」 「有,而且不只一次,但奇怪的是,那处流沙像是消失了一样,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一直感到困惑不解,却也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甚至钰璃到底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那流沙还会跑?」还是会不定时出现? 钰璃看到脚边有根枯树枝,干脆检起枯树枝,折成好几段,然后随意的往前方的沙地上丢,想看看有没有哪根树枝会沉下去。 结果等了好一会,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钰璃沮丧的微噘起嘴,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她两次的穿越时空真的都只是凑巧而已?还是这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帮她安排好的奇遇,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 「钰璃,咱们回去吧。」盛澔只想赶快把她架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他可不希望两人好不容易终于能够相守在一起,却又得面临意想不到的分离,「别再想什么流沙了,你现在心里只能想着我,我会将你困在我身边,什么危险的事,你都别想去做。」 他已经不想管流沙带给他的诸多困惑不解,他只希望两人接下来能够幸福平安的相守,直到老去,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好好好,我就只想着你。」她偏过头,对他漾起甜美的笑容,「就依你的,咱们回去吧。」 她就把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五年时光,当作是一场奇异的梦吧,她的归宿还是在这里,因为她真正的家人、她所爱的人都在这儿。 现在的她好幸福、好快乐,只要能和盛澔互相依偎着,无比的满足喜悦就能充盈着她的心口,让她此生再也没有遗憾了。 希望这样的幸福能够永远延续下去,就算到了好久好久以后,他们之间的爱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对两个人有信心,在经过这么多波折之后,彼此之间的情感更加坚定,无坚不摧,任谁都动摇不了…… 盛澔把钰璃带回马车上,开始踏上回程的路,车轮扬起了滚滚黄沙,经由风的吹动,在空中飞散开来,车后的景象像是蒙上一层黄色纱帐,什么都看不清楚。 而就在刚才钰璃丢下枯枝的某一处沙地上,原本静静躺着的树枝,却缓缓沉了下去,逐渐被流沙给淹没,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这是一个谜,一个难解的谜,未来还有没有人会遇到,没有人敢肯定…… 注:相关书籍推荐: 1、双龙抢珠之一《染指下堂妻》; 2、双龙抢珠之二《强占凤凰女》; 3、双龙抢珠之三《情缠桃花妃》; 4、双龙抢珠之四《独宠千金奴》。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